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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女医对上冷面王第17部分阅读

      倔女医对上冷面王 作者:肉书屋

    生不安的。”

    这么一劝,额娘终于慢慢止住了哭声。可是她的精神却很差,回到我们的住处后,一直都是不吃不喝的,接着就生病卧了床。

    她现在身子弱,我们隔壁住的又是些大麻风病患,我怕额娘染上这病,当即就让他们重新找了个安全的住处。

    额娘虽然生了病,但她却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莲儿,你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帮着赈灾义诊的,不要老是在这儿陪我耽误了别人的病情。”

    “额娘,莲儿现在只负责隔壁病患的事,您就不要担心了。”

    她听了,脸上立马露出担忧的神色来:“莲儿,额娘听说他们都是大麻风病患,你一直呆在那儿,那多危险啊!”

    我赶忙答:“额娘,您放心吧,莲儿在这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她叹口气,随后拉了我的手柔声问:“莲儿,四爷……他对你怎么样啊?”

    听额娘问这个,我立马装出娇羞的样子拱进她怀里:“额娘……”

    她见我为此撒娇,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傻丫头,额娘就问问,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听了,这才从她怀里仰起头,轻声细语道:“额娘,莲儿在四爷府挺好的。这次来德州,四爷他就只让莲儿照看隔壁的病患。与其他那些大夫相比,这个已是最清闲的了……”

    额娘笑:“这就好,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那个大麻风病,总是挺吓人的。”

    我听话地点点头:“莲儿知道了。那个大麻风,现在基本上已被控制住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找到处方呢。”

    说是这么说,可是等阿玛、额娘他们离开时,我还是想不全那个被遗忘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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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外公去世后,卷毛儿四就不再像那天晚上捉弄于我,还自个儿重新找了个住处。赈灾事务繁重,我们两个都在忙自个儿的事儿,平日都很少见面。

    直到八月末期,他的赈灾考察工作已尽尾声准备回京时,我们这才又见了一面。

    他一见我就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嘉兴啊?”

    听他提送外公骨灰回去的事,我心里又是一阵儿黯然:“外公临终前,曾一再交代臣女,要在义诊结束后再回嘉兴。他老人家既然这样说,那我就遵照他的遗言办吧。不过,四爷,外公他不在,这大麻风的事,臣女眼下实在无能为力,要想帮他们彻底治愈,可能是无望了……”

    我满是沮丧愧疚之意,他听后也还知道安慰安慰:“在医术上,太医院得天独厚,他们都没办法的事,怎么能够怪你呢?对了,爷一直都想问你,那个蛊毒……你以前从未见过吗?”

    一说起蛊毒,我这便又乘机看着他道:“四爷,臣女有个请求,希望您能顺便考虑考虑。”

    他听说我有请求,脸色即刻就沉了下去:“你说吧。若是正当的事,爷自然会答应考虑的。”

    我低下头,轻声细语地慢慢说话:“臣女自小就跟着外公习医,现在他去了,臣女想趁送他回去的当儿,留在嘉兴为他守孝几年。还有那个蛊毒,外公因它而逝,臣女对这个更是深恶痛绝,所以更想在那里研究一下解蛊的药方。如果……有幸研究成功的话,也算是为他老人家尽了点儿孝心。”

    他听了苗人的事,即刻就正声道:“对苗人的治理,皇阿玛一直都很重视。如果你真能研究出解蛊的药方,这倒还真是件好事。你和外公的感情好,想为他在嘉兴守孝,爷……不能不答应。既然要去,那就三年吧。三年之后,你再回京,不过……”

    我见他这么轻易就允了,心里只觉比那中了头等大奖还要意外。现见他故意顿住不再往下说话,这便赶忙恭敬地接口道:“四爷,您能答应这个请求,臣女很是感激。请问……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他沉吟片刻,接着便很是严肃地低声道:“蛊毒的事,有些棘手,你还是不要随便对人说起的好。”

    我明白他的意思,随即轻轻应声答道:“臣女知道了。如果真能研究出处方,这就第一个告诉您知晓……”

    他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就好。你去嘉兴,那个灵儿……也要跟着过去吗?”

    我看他要管这个事,这便笑道:“这次来德州,除了这大麻风,我们见了好多从未见过的疾病,收获也很大,所以臣女这才想着让她回京后再好好读读那里的医书。蛊毒的事既然隐秘,那臣女只带茹双过去就好了。”

    这人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听话后想了好久好久,这才缓缓点头:“苗人的事,爷很关注,中蛊的病患,爷随后也会派人送到你那里去的。”

    自到德州后,我就连连亏欠他的人情。既然他关注蛊毒的事,那我就只好以此为目标,找出药方还了这笔债务。现见他办事如此严谨周到,我只好乖乖地听话点头:“嗯,臣女一定会尽力的。”

    不知是不是我这几天太累忽然间出现了幻听,这人叹了一息后,接着就又十分关心的口气低语道:“等太医院派来的人回京时,你也就走吧。这一趟路途遥远,记着要小心点儿。”

    哇塞!为了个蛊毒处方,冷面王就化成了大慈大悲的男菩萨,一改之前的冰冷之态,看来……对苗人的治理,还真是个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卷毛儿四的番外~~~~~~~~~~~

    偶最近膀子疼的厉害,╮(╯▽╰)▽╰)╭

    第九十三章

    我说完这句,就抱起那卷毛儿哈巴狗,嘻嘻哈哈地放在了一个大盆子里,用自制的沐浴露好好地给它洗了个澡。一边儿洗一边儿开口笑呼“卷毛儿”,心里头更是忍不住可劲儿地笑。好吧,以后我就把哈巴狗当成他来养好了……

    那人对自己的曲卷头发似乎一直很在意,现在见我如此称呼他带来的西洋狗,那脸色……呵呵,还真不是一般地难看。

    这家伙听我叫卷毛儿,心里一定是有了数,当即就带着怒气道:“不准这么叫!!”

    他语气霸道地说着话,我却在一旁装作无知地看过去:“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要这样叫?”

    他一脸怒气地顿了顿,随后才又缓和着道:“爷的头发也有些卷,你这样子叫,是不是在拿爷开玩笑啊?”

    我听了,脸上赶忙露出惊慌之相:“哎哟,爷,我可真没想往这儿想啊!”

    说完,我又满脸笑容地凑到他跟前儿,用柔而软的语调调笑说:“爷,您的头发挺好的啊,摸起来软软的。虽然看着有些卷,但梳起来却很滑顺,我就很喜欢啊……”

    说着我还忙伸出手亲昵地摸摸他的辫梢……

    这家伙是个聪明人,他能不知道我玩儿的是什么花招。不过听我毫不迟疑地说喜欢他的卷发后,似乎还有点儿满意,最后终于对我妥协了一回:“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不过……以后可得好好地养。”

    我看他竟然允了,心里不由跟着一软,随即就对他柔声笑说:“爷,还是不要叫那个了。我怕别人听了想到您的头上去,到时……说不定还会搬弄是非来呢!要不……咱们就叫它‘欧克’吧,听着吉祥顺耳,寓意也好的很。”

    不想他却愣愣地重复了一遍:“欧克?”

    欧克就是ok,我们家的狗就是这个随便叫着玩儿的。现在挪过来用,刚刚好,还不用费脑子。

    可是……我却忘了这是英语。卷毛儿他发了疑问,我心里不由一阵儿哆嗦。快速想了想后,忙又笑着接口:“爷,我小时候在嘉兴,曾见过一个西洋传道士。他曾对人说过,这个‘欧克’啊,就是咱们这儿‘吉祥如意’的意思。”

    听说宫廷里以前有过老外教皇子英语,这卷毛儿如此好学,岂能不懂上一点儿?他刚刚那惊诧的样子,难道……还有些试探人的意思吗?

    不过也不用怕,只要找对说辞,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今儿个的事不就顺利过关了嘛……

    自那个卷毛儿哈巴狗后,四大爷随后又陆陆续续送了不少东西来。虽然我没有拿出去显摆过,但这人毕竟是四爷府的公用丈夫,他到我这儿次数一多,别人自然就会不高兴。

    就连我的靠山那拉氏同志也委婉地批评了我:“沐莲啊,以前我对你说过了,爷的身子比不得以前。你是大夫,晚上他去你那里歇息时,要更应该注意着才是……”

    她拿男女间的床笫说事儿,我的脸立马就羞得通红,当即就忙替自己辩解道:“福晋,沐莲是大夫,怎么会是那种不自重的人呢?爷在外面,做的都是万岁爷派下来的大事。最近也不知为什么,爷对老年人保健身子的处方很感兴趣,所以才会常到沐莲这儿问问。其他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家伙最近确实对老年人的疾病深感兴趣。他来我这儿休息,有时不过是聊聊天儿后就休息了,哪像他们想的那样夜夜欢好……

    那拉氏作为正妻,我说她的老公在外面办的大事,她自然明白孰重孰轻。现见我满脸委屈地低着头,怔了怔后,这便忙笑道:“沐莲,我这样提醒你,这也是为了咱们爷好。你是我跟前的人,爷疼你,我心里自然也很高兴。可是……别人到这儿来嚼舌根,我岂有放着不管的道理?今儿找你说话,那也是为你着想,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说完,她就又亲热关爱地握握我的手:“你是大夫,进府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个消息啊?你……不会是不想要吧?”

    怎么又是孩子?

    那拉氏一提,我这心里还真是发毛,随即就忙作娇羞之态低声说话:“福晋,沐莲怎么会不想要呢?孩子的事,都是天意,沐莲是大夫,即使想……也得听从老天的安排……”

    她听了,也忽然跟着长叹一息:“是啊,孩子的事都是天意,如果我的弘晖还在,那我就不用……”

    我看那拉氏忽提起弘晖来,这便忙安慰了她几句,随后这才满怀歉意地说:“福晋,沐莲一向嘴拙,刚刚的话没有别的意思……”

    她顿了顿,接着便轻声笑说:“沐莲,你不要多想,我怎么会怪你呢?哎,孩子的事,咱们不能急,得慢慢儿地来……”

    那拉氏提醒我不能独占公用的丈夫,不然会惹众怒。

    晚上那人再来时,我这就笑着问他:“爷,医书都被你放进书房里了,我什么时候能进去瞧瞧啊?”

    他听后怔了怔:“随时都可以啊,爷什么时候说不让你进去了?”

    我听了,接着便漫不经心地说话:“我还以为要先得你批准呢!这样子好,晚上若是能去那里读书,那你就不用专意到我这儿来了……”

    他还真是反应敏捷,当即就厉声问我:“怎么,有人说什么了吗?”

    我赶忙笑:“谁能说什么啊?我这几个月没好好读医书,每次坐诊就觉得有些心虚呢!”

    他见我若无其事地说话,接着便黑了脸冷着声问我:“你……是不是也想赶爷走啊?”

    卷毛儿对我表示好意,我当然不讨厌,有时甚至也会心生欢喜。可是……他也是别人的丈夫,我充其量也只是那几分之一。在他成为我的爱人之前,我也没想过要独占,要求他眼里只有我一个女人……

    见我不说话,那人立马就怒气冲冲地走了,接着就去了隔院儿。

    耿氏善饮,性子又活,卷毛儿有时心情不好就会找她小酌几杯,从没有搞出什么大的动静来。可是今晚,他们故意在院子里划拳对饮,那仗势铺的还真是大,相当地热闹,我这隔院的人都听得很是清楚。

    那人这么做,分明是想告诫我,他在别人那儿也可以很快活,少了我一个,他照样不缺解其心语的女人。

    青岁性子好,平日连我都喜欢亲近她。现在卷毛儿过去她那里,我心里好像还没到醋海起波澜的地步,随即就叫来茹双:“咱们的那瓶红葡萄酒呢?你帮我送到隔院儿,给他们两个助助兴吧!”

    如霜听了,一脸惊诧地望着我,随后便又听话地点点头:“是,主子,奴婢这就送过去……”

    我不知道茹双是怎么说的,反正她过去后没多久,隔院儿的喧哗声就蓦地停住了。

    想想七阿哥送的那瓶红葡萄酒,我心里又后悔的要命。他们饮酒作乐,那就让人家高兴呗!我这里明明没有吃醋,可是为什么却要那么冲动呢?冲动是魔鬼,我那可怜的红葡萄酒啊,之前一口都没舍得尝,现在却成别人寻欢作乐的兴头了……

    我心疼那瓶西洋红葡萄酒,夜里翻了好几个身儿都没有睡着。以前那个家伙在时,半夜一醒我都不敢动,生怕吵醒了他影响第二天朝堂上的公事儿。现在他不在,这么大的床,我想怎么翻就怎么翻,也不用顾及着什么……

    可是……我从一数到三百,又从三百数回到一,还是睡不着觉。难道……我还真是习惯和那个人一起生活了?或者……我心里真有点儿喜欢上他了?

    忽然想到这儿,我的脑袋立马就一片空白。

    不不不,我才没有喜欢他呢!要不……我为什么不会吃醋呢?我没有吃醋,那就代表我没有喜欢上他。没有喜欢上他,那我的心就是安全的……

    脑子一转到这儿,我心里的阿q精神就立马大起作用,不知不觉便睡着了,而且还是一觉到天明,来的是自然醒。

    原以为没有那人在自己眼前晃,我的日子就会安静很多。可是这家伙二十多天都不曾露面儿,我心里还是存了些淡淡的失落。一看到那个卷毛儿哈巴狗,就会想起那个人来,有时还会发觉自己老是忍不住连连叹气……

    不过……我心里更多的却是庆幸,这人对我的情分不浓,那我以后也就不会为他的浅爱失心痴狂。

    那人不来,我还有三悦草堂在,一忙碌起来有时也就不会想起他。

    直到这天晚上回家,茹双一脸欣喜地迎上来道:“主子,刚刚爷来过了。他交代奴婢,要您回来后带着自己的临帖到他书房里去。”

    这人要突发检查我的临帖,还真是意外的很。半月二十幅,现在是四月末期,额的神啊,那可就是一百二十幅。

    我心里咯噔一声响,慌忙着问茹双:“我临的那些帖子,你有帮我数过吗?”

    她怔了怔,接着便笑道:“主子,您累了一天,这会儿先到屋里梳洗一下,奴婢这就过去数一数。”

    冷战了这么多天,那人突然要这样子相见,我心里一点儿也不高兴。怅惘着洗了把脸,又随手换了身儿衣服,茹双就又进来笑道:“主子,那帖子刚好整整八十幅。”

    八十?那还缺了四十,正好三分之一。

    我对这个本来就不上心,有时临帖还会偷懒少写几幅,现在一累积,所以才会少了这么多。不过也无所谓,这些都是那个家伙逼着我写的,我肯临帖,也算是给了他面子,少一些应该也算不得什么吧?

    这样一想,心里的小惊慌就慢慢地消退,无惧无怕地由人带着到了四大爷指定的去处……

    卷毛儿四的书房还真是阔大,可是架高书多,我一进去就觉得有点儿压迫感。

    那人正坐在桌旁伏案写着什么,见人入内,也只抬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就拿笔蘸了蘸墨水儿,继续写他的字。

    看他不理会人,我里面豁地就生出一种挫败感,连手里那些卷起的临帖也觉得重了几分。书房一向是四爷府的禁地,这里的主人不给人让座,我只好站在原地等着他说话……

    好容易看他写完了一页,可是……这家伙就是不肯看过来,吹干了墨迹后又翻到另一页重新提笔……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红葡萄酒如何,请关注后面章节o(n_n)o哈哈~

    第九十四章

    我被他这样子无视,心里越发不痛快。那天我说那样的话,怎么着也像是个贤惠的女人,他不但不领情,反还怒气冲冲地走了。

    那生气就生气吧,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心里的不愉快也该淡下去才是。现在却这样子故意不理我,害人罚站。

    我耐着性子看他写完第二页,接着就又满腔愤怒地注视着那重又开始的第三页。刚刚我已经数过了,他每写一页大约得五分钟,这三页完成刚好是十五分钟。如果这个写完他仍旧不肯发话,那我就自动消失,管他愿意不愿意……

    十、九、八、七、六……,我等着他把最左拿一行的字写完,这便直盯盯地看到了他的脸上。

    这家伙好像已经打定主意不准备理我,我看了二十秒,他还是把我当成透明人,开始了第四页的书写。

    我看他如此不待见人,心里的那个无名火啊,即刻就窜的老高。好嘛,你不愿理人,那我就走好了,省得在这儿碍眼找没趣。看准左边儿有一桌子,我这便轻步过去把手里的临帖往上一放……

    我正准备悄悄地出去,谁想刚往后退了一步,那人就头也不抬地低声道:“你先坐吧,爷这会儿写份儿奏折,完后咱们再说话。”

    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整人嘛!可是……卷毛儿四大爷好容易赐了个座,我不能不给面子,这便“嗯”了一声就近缓缓坐下,低着头看起了地上的花砖。

    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无聊透顶,随即又抬起头看看那个认真写折子的人。这家伙运笔很快,虽然也有蹙眉想措辞的时候,但他并没有长时间的停顿。看完他,我就又转头看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巨幅墨宝。

    最右首,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几个大字。

    这字迹,好像是康熙老爷子的。他给我写过“医者仁心”四个大字,那个“心”字我天天看,自然很熟悉。等我快速跳眼转到最后一行,那上面果然有他的留书:“康熙岁次壬午十月。”

    佛教典籍我以前没怎么接触过,现在一看是康熙墨宝,即使不懂,也还是要仔细地看一看:“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呵呵,这句我倒是常在电视剧里听那些高僧念起,原来它竟是出自这篇《心经》。

    刚稀里糊涂地读完这篇经文,那人就忽地开口问我:“你读得懂吗?”

    我看他搁笔走过来,这便忙笑着摇头慢慢起身:“我对佛法一点儿也不熟,怎么可能懂呢?”

    他听了,却一脸庄重地对我说:“《心经》在佛教典籍中很有分量,如果能参透此篇,离佛法也就不远了。”

    我对这个没兴趣,只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便笑着问:“这是万岁爷送给你的吧?”

    他笑着点点头:“这个是皇阿玛前几年送的,所以我就挂在书房里了。”

    说完,他就又指了指我带来的那些临帖:“爷记得很清楚,应该有一百二十幅临帖,这些都够了吧?”

    我微微低头笑答:“爷,我临的是周敦颐的《爱莲说》,篇幅嘛……也不算短,所以现在就只有八十……”

    “哦,”他顿了顿,接着便伸手展开最上面的临帖,一字一字地看过去。过了两分钟,这才又正声道:“‘莲’字你平日就常用,通篇看来……也就这个字最好。所以说,要想写好字,不勤加练习是不行的!”

    四大爷发话,我赶忙恭敬地接口:“四爷,您说的是,以后我一定会多加练习的。”

    他听过点点头:“好,以后你就继续用这篇文章吧。对了,写这么多遍,你应该都会背了吧?”

    废话,这是我的中学必背古文,现在又写了八十遍,能不记得透清吗?

    他看我点头,还真来了劲儿:“那你这会儿就给爷背一遍儿吧!”

    说着就慢慢坐了下来,随后又朝我招招手:“你过来吧,到爷这里来背。”

    被他当成八岁刚习字的小孩儿考察功课,我这心里能高兴吗?他即使再亲热,我也感觉相当地不爽!

    那家伙看我愣怔在原地不动,当即就很不耐烦地又朝我招了招:“爷叫你过来,杵在那儿干嘛?快来吧,你好好地背!”

    我心怀不满地慢慢移步过去,还未及站稳,这人就一把搂住我的腰身带往自己怀里,接着就又紧紧地抱住我:“背吧,爷要一字一字地听着,若是有一处儿错了,那一会儿……可是要受罚的!”

    他如此亲昵地抱着我,嘴里却又如此严正地说话,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精神分裂症啊?

    我微微地努努嘴:“爷,那我若是背对了呢?”

    他听了,忽然微笑着道:“若是背对了,那爷当然就不会罚你。怎么着,你还想要奖赏啊?”

    见我不语,他这才又亲昵地揉揉我的头,接着就又温和地低声说:“好吧,你若是背对了,爷就给你个奖赏。”

    我笑着摇头:“我不要什么奖赏,你只要答应我出去住几天就好。”

    他愣了愣:“为什么要出去住几天?”

    我窝在他怀里,轻轻用头蹭了蹭他的衣服:“端午的艾香,我以前都是到外面避着的。后日就初一了,我想那天就出去住。”

    他停了好一会儿,随后才开口问我:“你这个……真有那么严重吗?”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这是胎里带来的毛病。艾香若是过重,有时我还会昏厥呢,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原以为这人会说句答应的话,没想到他却很是怜惜地在我眉心印了一吻:“不要担心,我也认识很多大夫,胎里的毛病……说不定也是能治好的。”

    说完,他忽地又笑:“白蛇精害怕端午的雄黄酒,你怕艾香,不会……也是她的同类吧?”

    这家伙说人是妖精,我当即就不满地嘟嘟嘴:“爷,你拿我比白娘子的同类,那还真是高看了我。我若真是的话,那岂不是早就要风得风,不用受这红尘之累了吗?”

    他听了,脸上微微一顿,接着就又转到背书上来:“快背吧,让爷听听!”

    我被他这样亲昵地抱着,还要背那甚是高洁的《爱莲说》,怎么想都有些亵渎的味道啊!

    低下头想了想,我这就又轻声低语地说话:“爷,我们这样子,我不能背!”

    他见我绷着脸,接着便把脸搁在我肩上笑说:“这有什么?你身上不是还有个莲花胎记吗?在爷心里,你就是一朵白莲花,也算不得不庄重。”

    在初夜之后,我就再也没听过这种甜言蜜语。现在他忽然说出来,我心里却不由一阵儿酸。晾了人家快一个月,随后再说一句好听的话,就想让我对他感激涕零、柔情蜜意,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啊?

    我故意偏着头想了想:“四爷,你们男人久不见莲花,是不是……就会觉得所有的花都很漂亮啊?”

    他明白我的意思,听后即刻就僵直了身子,声色俱厉地问我:“怎么,你还想要爷的独宠吗?”

    卷毛儿四大爷如此变脸,我心里忽然有些惴惴的。但既然说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吸了一口气,接着便很是正声地答道:“我不敢,也不能。红颜转瞬老,若是没有一颗独爱的心,我要这个做什么……”

    “我看你是不想吧!”他说着,就一脸怒气地放开我,接着又霍然起身,“你背吧,给爷好好地背,若是错了,哼哼,你就等着吧!”

    冷面王突变成了一头发怒的大狮王,还真是让人害怕呢!

    好吧,那我就遂他的心愿好好地背对,让这人乖乖地放我出去:“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我站在那里,一字一句地背着《爱莲说》,那人听了,却在一旁提笔落字,完后竟狠狠地对我说:“你的字,笔锋太硬了。虽然很合你的倔脾气,不过……以后还是照着爷的字临吧,什么时候写好了,我这就给你答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从书房里出来,我一路慢步,拿着卷毛儿四大爷的墨宝回屋。

    茹双这丫头真是用心。她看那人找我书房说话,还以为我们会一起过来,所以就在我屋子里喷洒了清淡宜人的香露。

    可是,我却在这样的香薰中久久难以入睡。

    仔细地想一想,自己今儿个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当那家伙亲昵地说我是他的莲花时,我应该像其他女人那样满脸欢喜,娇羞地向他撒撒娇,接着就摇尾乞怜地顺势结束掉前段儿时间的冷战。

    我对他说莲花和牡丹,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一个男人可不可以不要滥情?如果做不到,那就请你不要再偶尔惦念着我,施舍一些自以为很伟大的关怀,企图让人感恩戴德。

    可是……只听了他一句甜言蜜语,我就失去了理智。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要爱上他,现在却向他索要独爱的心,疯了,我真是有些疯了!

    而且那人好像也知道这个,不然也不会说出“是我不想要”的话。他发怒的样子,比上次还要可怕。不用想,就知道随后我们的冷战还会持续很久很久……

    不过这家伙却是个守信用的人,背好了书,他自然答应让我出去住。我怕艾草,那拉氏也体恤我,当即就让他们在郊外的一处庄子里打点好了一切。

    五月初一,我和茹双收拾好一周要用的生活必需品,坐着福晋安排的马车出了四爷府。

    刚到庄子外面,茹双就先打开帘子往外看了看,接着就一脸惊喜对我笑说:“主子,有和远在这儿守卫啊!”

    我看她满脸光彩,心里不由一动。下了马车后,又细细地察看那个和远的神情。他对我的态度依然很恭敬,可是看茹双时,眼中却没有露出男女间那种特有的情愫。

    更奇怪的是,茹双好像不怎么在意,还是一脸和气对他笑。难道……是我想错了,她并没有喜欢他的意思?

    “主子,爷说您要在这儿住上几天,所以就让奴才跟着过来了。”

    我对他微微点头:“好,那就辛苦你了!”

    谁想刚在这儿住了一天,那个和我搞冷战的人也忽地出现了。

    他那天的气似乎还是没有消,一见面就冷着一张脸问:“你在这儿怎么样啊?”

    这人没好脸儿,我自然也没必要去讨好他,只低着头轻声道:“还好,比府里凉快了些。”

    五月是初夏,天确是有点儿热了。不知是不是我在嘉兴住久了,同样的季节,怎么都觉得京城里热一些。

    到了四爷府,我才知道这人是个非常怕热的主儿,还曾有过在酷暑中晕过去的经历。他今儿过来,也只穿了里外两层衣服。我一说比府里凉快,他的脸微微一动,像是增了点儿笑意:“哦,这么说,你倒是因病得福了!”

    他的脸色缓和了,可是我还是不敢随意地笑,生怕他再一个变脸整的我乱窜,这便仍旧淡淡地说:“如果热一热……就能免受这艾香之苦,那我愿意常日活在夏天。”

    我一提这个,他就微微皱起眉,随后却忽然柔声道:“你先不要急。艾香的事,爷已经找人问过了。他们说胎里的病,有时也可以从根儿里治的。”

    他说曾找人问过方法,我的心就蓦地一柔,说话的语气也随着软了下来:“怎么个根治法啊?”

    见我问,他轻轻咳了一声,接着就直直地看着我道:“沐莲,咱们生个孩子吧。等你有孕的时候,我就按着他们说的法子给你治病。”

    听说是这么个法子,我心里霍然一惊,接着就很是慌乱地摇摇头:“那就先不治了,我再忍一忍……”

    第九十五章

    他的好意被我断然拒绝,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当即就声色俱厉地对我吼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非要死脑筋地等到十八岁才行吗?”

    这人是易怒的性子,以往他生气时,我都不怎么当回事儿,更不怕和他对着来。可今儿却有点儿不一样,他带着一番美意过来,当然了,这其中也不乏私心,但我心里头还是非常感激的。

    一看他不高兴,我这便赶忙凑到他跟前柔声笑说:“爷,你不要生气嘛!我说要等到十八岁,并不是不想,而是因为怕,所以才不敢早生……”

    他愕然愣住:“为什么不敢?你生了爷的孩子,难道还怕有人害你不成?”

    这家伙整日里和他的那些兄弟们争斗惯了,一听我说有危险,第一个想的就是被人害,我还真是服了他!哎,是不服不行啊!

    我忍住笑,接着便一脸严肃地说:“爷,我在草堂里为女人们看病,其实一大半儿都是孩子问题。那些急诊,绝大部分也都是因为难产。我经了那么多事,也细细地分析过,女人过早或过晚地生孩子,都是很容易遇上麻烦的……”

    他还是一脸怒容:“哦,难道等你十八岁就没有危险了?”

    我淡淡地笑:“爷,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年纪自然也就不一样。我说十八岁,那指的是我自己。我是大夫,别人有危险,那当然可以过去帮忙。我若是生的早了,万一遇到什么不测,除了稳婆,那还能找谁啊?我……一向爱惜自己的生命,不想到时候有事……”

    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后面的悲戚之音,连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苍凉。他听了,自然也有几分动容,当即就揽了我的肩膀温声说话:“沐莲,哎,你既然不想现在生,那我也就不勉强了,还是等以后吧。”

    说完也不嫌热,就又紧紧地把我拥在怀里,附在我耳边低声问:“这么多天没和爷在一起,想我了吗?”

    这家伙怎么每回都是这样?上次该说的话,老是拖到后面迟了一拍。如果他在书房这么问,说不定我还会无视那一个月的冷淡,为他心生欢喜。现在听了这过期的问候,感觉就是有点儿不对,那话里的热切都是一个劲儿地往下降。

    少了该有的欢喜,我的语气显得好生冷静:“不知道。这些天……我都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他听过,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却又微微笑说:“怎么,你这是在心里怪我吗?”

    我轻轻地摇摇头:“没有。一个人时,一点点好事就能无限地放大,让人回味很久很久。若是不高兴的话,我就找些事来做,反正草堂里也总是很忙的……”

    “都快变成怨女了!”他语带笑意地拧拧我的鼻子,接着便弯了腰身忽地把我抱离地面,稳着步子往屏风后面走去……

    我一看这样,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便忙一边踢腾一边急急地说:“天热,还是不要了吧?”

    他一点也不为所动,继续横抱着我往床边去:“爷如此惧热的人都没事儿,你怕什么啊?”

    也许是太过急切了,他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弄开了我脖子下的两道盘扣儿。

    一看战果不好,他当即就停下手,气急败坏地怨声道:“以后你不要再穿这种衣服了,解起来多麻烦啊!”

    见他为此也能够发发脾气,我心里更是觉得好笑,这便忙应声低语道:“爷,我们女人的衣服样式……一般都是这样的,难道为了这个,还要自己动手改改不成?”

    他憋着劲儿回嘴:“怎么不行了?等爷以有了空,这就帮你好好地改它一改……”

    夏日里的事,还真是有些糟糕。我本就觉得热,现在又却弄了个浑身湿透。等我们两个静静地躺下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头发里面全是汗珠,他的卷毛也是这样。

    我烦躁地睨了他一眼:“我头发太长,过会儿还要再洗一遍儿,真是麻烦死了!”

    他听了,顺势伸手摸了摸,接着笑说:“这有什么,一会儿咱们一起洗就是了!”

    说着就又亲昵地伸臂,把我紧紧地拢到怀里去:“皇阿玛南巡,给爷安排了不少差事。上月刚巧轮到我每夜出府当值,你这从草堂又回的晚,所以每次走也没遇上你。怎么着,为了这个,你心里还埋怨我、不痛快了?”

    听他说一句,我这心就轰隆地响上一声。他那么多天没找我,都是因为不在府里,这么说……我心里还真是错怨他了。难怪刚刚他的力度会那么大,要我要的那么急切……

    愣怔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回神儿:“最近传染病肆虐,草堂里一直都很忙,也没顾上向人打听你的事儿。万岁爷南巡,大约什么时候能回京啊?”

    他见我转了话头,顿了顿后,接着便轻声道:“很有可能会在这个月底吧。京城太热,他一回来就会去塞外避暑。沐莲,如果到时准我去的话,你要不要跟上啊?”

    能去塞外避暑,那当然好了。可是草堂既然开了,哪有半途停下的道理?

    他见我不舍地摇摇头,这才又提醒道:“你们府上的那个灵儿,她不是已经跟你学医好多年了吗?现在应该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笑:“哪是这样?她现在的水平,也就只是能给我帮帮忙而已。”

    他一脸惊诧:“有差这么远吗?”

    我叹口短气:“灵儿志不在此,学医也只是为了帮我。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我也该为她介绍个好人家才是。”

    他怔了怔,随后就微笑着对我说:“咱们府里有好几个没成家的护卫,要不……就和远吧,你也和他挺熟的,人品也不差。”

    一提起和远,我就忍不住想起茹双来,这便忙连声道:“别别别,我得先弄明白一件事儿,随后再找你说吧。”

    和我的卷毛儿丈夫躺在床上闲话家常,这还真是第一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和那拉氏在一起时,应该也就是这样子商量家事的。

    正想着,那人却忽地扳过我的头正对着他:“爷每次说话,你都喜欢跑神儿。你这样子,是不待见我啊,还是为了别的事?”

    我赶忙笑:“谁敢不待见你啊?我只是在想,依你现在的体质,要用多重的药量才能配好那解暑香珠。”

    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很不正经地在我耳边吹气:“怎么,爷的体质现在不好吗?要不,咱们这就再来一次?”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在说正事,他却扯到那儿去,难道这个月还真逼疯了不成?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人家在想配药的事儿,你这一搅浑,全都给弄乱了。你若真不嫌热,那我这几天就先清闲着,不管这事儿了……”

    见我嗔怪他,这家伙随即就面子挂不住地教训起人来:“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爷对你好,宠着你,但你还是得掂量着,有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一点儿也不能动!”

    规矩规矩,不就是身份地位、男尊女卑吗?

    这话一说,我心里想为他做点儿事的柔情全都跑光了,当即就很是恭敬地对他说:“四爷是皇子,沐莲是奴婢,主子让奴婢讲规矩礼数,这都是应该的。奴婢以后在四爷面前,一定会好好遵从的!”

    说完,我就伸手拿过自己的衣衫,很是用力地从他怀里挣出来,接着便气鼓鼓地穿起衣服来……

    我气呼呼地披了衣服,刚把手臂伸了进去,那家伙就从后面捞着我的腰身又把人扳倒在床上。

    他把脸紧紧地贴着我,还带着微微的笑:“小乖,我才训导了一句,你这就生气了?”

    此刻,我的心头怒火狂烧,他叫的再亲热也没有用。我绷着脸看他,语气冷冷地说:“四爷是大人物,奴婢不敢生气。”

    看我不睬他,这家伙即刻就敛去笑,正着声对我说:“爷刚刚那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