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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 重生莲亭追东方第13部分阅读

      东方不败 重生莲亭追东方 作者:肉书屋

    亭肉舌一下挤进东方不败齿间,勾住了他的舌头用力吸吮,而手里把他一抱将起来,就与他一同摔进了床铺……那床铺被震得摇摇晃晃,吱呀吱呀响个不住。杨莲亭在床上气喘如牛,在他老婆身上下了大力气进出,弄得东方不败嗓音儿发颤,整个人也化作了一滩春水……

    一番颠龙倒凤,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杨莲亭猛地发力,才泄了出来,就瘫在了东方不败身上。东方不败也在喘息,不过因着身具内力,倒也不曾晕厥,而是揽住了杨莲亭脊背,顺着他发尾轻柔抚摸。一时柔情无限。

    杨莲亭翻身倒在旁边,伸长手把人搂进怀里,哑声道:“你莫在撩拨我啦,再摸我两下,我可又忍不住了。”

    东方不败此时正与杨莲亭四肢交缠,闻言只是一笑,却当真不再动作了。杨莲亭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欲念又盛,陪他多做几遭儿原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可是在旁人的家里,若是太过放纵,恐怕有失脸面。

    情事过后,两人正在温存,偶尔低声说几句话,便是温情脉脉。不想忽然外头有人闹将起来,连番呼喝声远远响起,竟好似在整个院子里头都传遍了。

    杨莲亭一惊,坐起身来,东方不败也支起身子,侧耳去听。

    外头人声喧杂,有几句说着“来刺客了”、“有人行凶”,东方不败微微蹙眉,被吵得有些心烦。

    杨莲亭光着身子下床,捡起散在地上的裤子穿上,说道:“教主,你以为这是出了甚么事情?”

    东方不败用手一招,便把他的衣裳隔空抓进手里,他并未深想,只说:“想必是青城派干的好事。”

    杨莲亭有些不解:“那日你我探听来的消息,青城派不是要先来踩点,我这几日不曾发觉有人来探,莫不是被他们瞒过了?”

    东方不败却说道:“莲弟莫担心,我可也没听过这个。”又是一声冷哼,“就算是余沧海亲来,也瞒不过我的耳目。”

    杨莲亭笑道:“教主神功盖世,这个自然不消说得。”他再一皱眉,“难不成并非青城派所为?”他想起这福威镖局除却一本《辟邪剑谱》遭人垂涎,在江湖上走镖时却是颇有人脉,八面玲珑,并不该得罪人才是。只有一个青城派虎视眈眈要人家的典籍,旁的门派或是惜名、或是实力不济,也并不这般大胆。不过如今时局不同前世,却也不能全然武断。

    东方不败已是穿完了衣裳,闻言笑道:“青城派那些个弟子都是蠢物,谁知不是想着邀功、太过急进了些?若说不是,天下间未必有如此巧合。”说罢将门推开,迈步而出,“你我出去一看便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晚了些,仍然要祝大家中秋快乐~~~

    灭门之祸

    杨莲亭就打开门扇,刚一出门,就嗅到一股血腥味,并不浅淡,也不知是死了几个人才能有这般味道。

    东方不败一怔,看到东厢那边有火把光亮隐隐出没,不禁蹙眉:“不是说要先不下杀手的?怎地忽然如此了!”

    杨莲亭也不甚明白,只觉得这些正道之人果然心狠手辣,让人鄙夷。他便说道:“教主,我俩还是快去看一看罢。”

    东方不败这几日蒙福威镖局人热络招待,对林平之又有些好感,闻言就点头应允,与他莲弟一同速速往那边去了。

    走得越近,血腥味越浓。看来这一场杀戮也不是刚刚进行,东方不败想起之前与杨莲亭一番欢好情事,晓得是因此才未曾留意,不知怎地心里还多了两分愧意。也不知那林家小子现下如何了,若是死了,当真是有些可惜。

    这般想着,两人已到了一个房间外,这里血腥味格外浓郁,东方不败侧头一看,里头正有一具尸体仆地,地上吐得都是血,却不见身上有甚么刀剑的伤口。杨莲亭走过去,用脚尖把人翻过来,认出这人竟是那日在林子里遇着的几个镖头之一,他再捡起旁边落下的剑割开这人衣襟,胸口有一个红色的掌印。

    东方不败认得这个,说道:“是摧心掌。果然是青城派之人。”

    杨莲亭道:“也没得甚么旁人做这事了。”

    东方不败没多看,只拉了杨莲亭手,再往前走,口中则道:“这道摧心掌火候不够,想必是个青城派的弟子所为,并非余沧海下手。”

    杨莲亭也说:“也不知余沧海是不是已然赶来了。”

    说时两人步子加快了些,路上有见到了七八具尸体,都是镖头的打扮。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用上了轻功,便直往东厢林平之房间掠去。

    幸而两人动作快,才到了那房门外,他们就听到里面有人声响起。杨莲亭抬脚就要踹门,却被东方不败拦了住。

    里面原来是有陌生人在说话。

    杨莲亭伸出一指在舌头上捻了捻,把那纸窗戳了个洞,偷眼往里头看去。

    只见里面倒卧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的身前也是吐了好大一滩血,女的却手持一把长剑,剑上有血,而她喉中有伤,看来是自刎而死。

    杨莲亭认出这两人便是林震南与王夫人,他心里不由一惊,那林平之……

    房中还有几个持剑的青年男子,并不见余沧海踪影。而靠墙边有一把椅子,那林平之就被一条绳索牢牢缚在上头,是双眼通红,满脸倔强。

    林平之面前站着的乃是申人俊,为余沧海所器重的一个弟子,他把手里的剑斜斜支起,口里还在说道:“小鬼,你还不肯将《辟邪剑谱》的去向告诉我们么?”

    旁边就立刻有贾人达附和:“再不说就杀了你!”他剑尖森寒,疾言厉色。

    跟着其他几个青城派弟子也随之起哄,都是威逼之态。

    可林平之却狠狠啐了一口,昂起脖子,喝道:“你们几个不要脸的贼人,想要小爷告诉你们?做梦去吧!”又道,“要杀便杀,废话这许多作甚!”

    申人俊眉头一皱,他以为这不过是个区区小儿,要逼出来应是简单,却不曾料到这林平之如此硬气,让他也有些棘手,不由大为后悔。早知这是块难啃的骨头,倒不如之前不要那般轻易杀了林震南,要那王夫人殉夫而去。现下只有这小鬼被他娘亲告知了剑谱所在,杀也不能杀,喝骂又不管用。

    想了想,申人俊又说道:“你若是不说,但多一刻,我就将这镖局里的人杀上一人。到时这些人可是被你害死的,林家的小公子,就算是索命,也要算你一份!”

    林平之嗤之以鼻:“你当我年纪小就哄我么,我早听妈妈说了,镖局里的人早都被你们几个害啦,你竟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申人俊顿时语塞。

    林平之神色一凛。他不过是顺口撒谎,想要拖延一二,但此时他方知原来弄假成真,这镖局里的人……这一下,林平之只觉着这几人无比可恶,杀了他的爹爹,害死他的妈妈,灭了他福威镖局满门,还要谋夺他祖传的剑谱!真是猪狗不如!他想道,左右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了,还怕个甚么?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死了也没甚么大不了。反正自有爹爹妈妈在地府里等他,只是妈妈交代要保住的剑谱,是决然不能让恶人夺去!

    申人俊想着要找到剑谱好向师傅邀功,可杀了这许多人却毫无建树,心里也有些忐忑起来。他再见林平之这宁死不屈的模样,便觉得有些骑虎难下了。

    另有一个方人智嚷道:“申师兄你还在磨蹭甚么?不过是个娃儿,你就帮他松快松快筋骨,看他还肯不肯说!”

    申人俊想一想,也只得这法子,料想这个林小公子嘴硬不过是因着没有受苦,就一步上前,抓住他肩膀要给他扭筋错骨。

    外头杨莲亭与东方不败将这景象全收进眼里,杨莲亭低声说道:“教主,要出手么?”

    东方不败轻轻一笑:“不忙,且看这林平之可真是个有骨气的。”

    杨莲亭明了,就不再说话,只等东方不败先动手罢了。

    申人俊手下也狠,对着这么个半大娃儿,竟上手就用了五分力。内力透骨而入,林平之只觉一股热流贯体,自他的肩头钻进四肢百脉,就好似上万只蚂蚁在骨髓皮肉里爬过,又啃又咬,疼得他脸都拧变了形,涎水也禁不住从嘴角滑落……

    这般过了一会,申人俊解了这手法,再问他:“你说是不说?!”

    林平之恨声道:“滚蛋!死也不说!”又是张口吐了一口血痰。

    申人俊骇了一跳,只感到一道劲风袭来,赶忙要躲,却没想到林平之用了这全身的力气啐他,饶是他武艺不俗,还是被这痰水沾到了衣角。申人俊顿时大怒,这回用了十成的功力去分林平之筋骨,疼得林平之一声嚎叫,浑身猛地抽搐,竟是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贾人达踢了林平之一脚,骂道:“小畜生真要作死呢!”又对申人俊说,“申师兄,师父之命还未完成,这该如何是好?”

    申人俊看着林平之,他被吐了两次唾沫,耐心早已告罄,如今只剩下对未完成师命的惧怕之情,更对这林平之恨得咬牙切齿,怒道:“师父只交代我一人么?若是问不出剑谱的下落,我几个都要受罚!”

    另几个弟子也是心中戚戚,更有人说道:“干脆一剑杀了这小子!福威镖局总共只这样大小,我们这些人在此,还怕搜不出来么?”

    申人俊拧眉,而后心一横,举起长剑,就往林平之心口刺去,口中说道:“师父怪罪下来,诸位师弟可要帮我担待担待!”

    话音未落,外头便有破空声响传来,一缕指风正打在申人俊腕上,他手腕一疼,剑就掉在地上。

    众青城派弟子见状大惊,拔剑四顾。

    “是谁?是谁!”

    “谁在这里放肆!”

    “何方小贼,快给你爷爷我滚出来!”

    跟着又是一记掌风,那口中叫着“你爷爷”的贾人达脸上挨了一个响的,登时红了大片。

    这时那扇门突然打开,外头走进两个人来。

    只听其中那个秀美的女子说道:“你既然嘴臭,那这口牙也不必要了。”

    而那粗犷的汉子则接道:“这等龌龊人何须娘子动手?交给为夫便罢。”

    贾人达反应过来,刚要破口大骂:“你们这对j夫滛妇,还敢……”还未说完,面前人影一晃,跟着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竟是剩下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申人俊几个忙呼道:“贾师弟!”

    “贾师兄!”

    只见那贾人达一口血喷出,就是仰面栽倒。

    申人俊惊疑不定:“你是何人?怎也会摧心掌!”

    杨莲亭嗤道:“真是群没眼力的,你当就只有青城派摧心掌能杀人么?”

    东方不败柔柔一笑,走到林平之身旁,从袖子里抽出一方帕子给他擦脸,口中说道:“你等要杀人放火,原也不干我事,可骂了我家相公,我却不与你等干休……”

    申人俊几人看到贾人达死状,又听得两人如此说话,心里大骇,哪里还会同贾人达那般鲁莽!

    正在此时,忽然那林平之“啊”了一声,悠悠醒转,东方不败笑了笑,又柔声道:“林小公子,你现下觉着如何了?”

    救林平之

    林平之醒过来,睁眼便看到东方不败与杨莲亭立于面前,他惊叫一声,说道:“两、两位前辈,你们没事么?他们说,已经将我镖局灭了满门……”他方才以为只剩自己一人,又被仇人威逼,自然百般忍耐,只凭一股倔强之气撑着。如今见到了熟悉之人,言及此处时,便不由簌簌落下泪来。

    东方不败轻声道:“无事。我夫妻两个在房里睡觉,适才听到声响出来,不料已是来不及了。”

    林平之一阵黯然,却强笑道:“两位前辈无事便好。”又死死盯着青城派诸人,恨声说,“这些贼人害我福威镖局如此,林平之死不足惜,只怕拖累了两位前辈。前辈武艺高强,还是莫要管我,快些走罢!”

    这小子确是个有骨气的,又还算有情有义,东方不败看他时,眼里就多了一点柔和。跟着便笑道:“你却不必担心,这几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林平之一怔,这才看到地上有贾人达尸体,那些仇人也是面色惨白,可见这位前辈所言不假,顿时就欣喜起来。他自然不惧死,只是若是能活着为父母报仇,才算是对得起他们!

    那申人俊见事态不妙,便勉强一笑,抱拳说道:“前辈,在下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座下大弟子,奉师命在此办事,并无意与两位前辈作对。还请两位前辈看在掌门份上,让我等离去……”

    听得这几人自报家门,林平之双目圆睁。

    他虽年纪小,却也听爹爹说过,那青城一派乃是个大派,再过几年还要想法子与他们攀上些关系、好让镖途再通畅些。可这等名门正派,却为一本剑谱杀他全家……福威镖局万万不可与青城派相比,他要报仇,该如何是好!

    林平之又一转念,他新识得这两位前辈,已算是救了他两条性命,又有指点他武艺的恩德,断然不可将他们卷入其中。

    想到此,林平之惨然一笑:“两位前辈心意,林平之感激万分,只是如今还请前辈先行离去,不要在此再停留了……”

    他声音极小,脸上皮肉抽搐,可见其做出此等决定心里所受冲击定然极大。不过他话未说完,却已然被人打断。

    原来是杨莲亭一声嗤笑:“好个在此办事,原来所谓名门正派一声‘办事’就可灭人满门,老子可算是长了见识!”

    东方不败则轻轻抚了抚林平之脸颊,声线更是柔和,语气却很不客气:“区区一个余沧海,我还没看在眼里。”

    林平之原已是心存绝望,乍一听闻,兀自不敢相信。那边申人俊脸色却更是难看几分,连带着其他几个青城派弟子也是惊惧起来。

    有一人忍耐不住,提剑猛扑过来,他大约是爆发了力气,一下到了东方不败近前,明晃晃的剑光已然耀在人眼。

    林平之只来得及大呼一声:“小心——”

    就见这红衣的女子略一转身,一只修长玉手就探了出去。他动作似是极慢,却不偏不倚拍在了来人胸口,发出“啪”地一声闷响。那被打中之人霎时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墙上!待落下时,已是脑袋一歪,吐血而死。

    林平之倒吸一口凉气。

    好厉害……

    申人俊几人叫一声:“师弟!”竟又一齐扑了来。

    东方不败站起身,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原地。

    林平之目力不及,只能瞧见一团红影在那些人之间穿了几穿,又来到了他的身边。那些杀了全家的恶人身形都定在那处,略一顿,便是齐齐倒地。林平之挣扎而起,蹒跚着奔过去看。东方不败并不阻他,他就挨个儿看了一遍,终是确定那些人全都死啦,可怜他这一个稚龄小儿一日里大悲大喜,又受了一些成年人也禁受不住的酷刑,终是眼前一花,再度晕倒过去。

    东方不败看着他叹口气,就要去把他抱起来。只是才刚碰到他身上,手腕就被一人捉住。他回头一看,正是他那莲弟。

    杨莲亭满脸妒色,粗声道:“教主,你今儿怎地如此好心了?”

    要知东方不败乃是日月神教教主,虽说还算是个讲义气的,却也是手段狠辣的,除了恋上了杨莲亭、对他百依百顺外,便莫说有甚么好的心思。可如今非但与林平之亲近,还数次出手相救,如今更要亲手抱他起来。如此对待,也只比杨莲亭差些了,便是那童百熊,也不见他如此亲密!

    杨莲亭瞪了林平之一眼,只觉得这不过是个毛也没长齐的娃子,就看眉眼俊秀,长大也不过是个小白脸而已,哪里比得过他了!

    东方不败看他莲弟这般神情,不由失笑,说道:“莲弟,你与一个小娃儿吃甚么醋?”想一想心里甜蜜,又靠过去,偎在他胸膛里,柔柔一笑,“我此生只喜欢莲弟一个,只要莲弟不嫌弃我,我便一生一世都是莲弟的妻子。”

    杨莲亭这才心里舒服一些,不过还是伸手将东方不败拨开,说道:“教主莫要动他,我来抱就是!”

    两人先把林平之抱进房里,后来出去说道:“莲弟,我两个把镖局之人的尸身都理一理罢。”

    杨莲亭拧眉:“何必做到如此?”再哼道,“又因为那小子么。”

    东方不败脸色一黯:“我自练了那功夫,一心就只想做一个女子,后来莲弟爱惜我,许我今生相伴,本是无限欢喜。只可惜……”

    杨莲亭原就只是泛酸,没料到东方不败竟会伤心起来,连忙把他搂过来,急急哄道:“教主,你怎地不高兴了?”

    东方不败叹一口气:“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一想到今生不能给莲弟生下子嗣,就……”

    杨莲亭松口气,说道:“我道是甚么事情,没有便没有罢,单是你我相伴,不也是神仙眷侣?”又粗声道,“若真有了个娃儿,平日里还要与我争抢你,我可要不高兴了!”

    东方不败哪里不知晓杨莲亭是在宽慰自己?他心里一暖,幽幽说道:“我待这林平之好,不过是因着他长相好、性情也好,便多了几分怜惜。”说白了,也就是一分寄情,对林平之才如此温柔起来。

    杨莲亭听他如此说了,心里也有些明白。他若不是重活一世,也自然是将子嗣看得无比重要,只有了东方不败不够,还想要延续香火。不过他重活一世,难得能与东方不败再续前缘,心心念念都只是这一份爱意罢了,那留下子嗣的念头,竟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更何况老爹与那鹦哥儿也生有一子,后继并非无人,他更加不在意此事了。可东方不败一心做他的好娘子,自是觉着对不起他。

    想到此处,杨莲亭也是一叹:“我当是甚么事,若你真喜欢他,就带上黑木崖做个徒弟、义子的都使得。”

    东方不败心里甜蜜,口里说道:“也不知他愿是不愿。”又觉着情郎怎么看怎么英武不凡、细心体贴,便是眉目含情,凑过去往杨莲亭脸上轻轻一吻:“莲弟,我很快活。”

    杨莲亭一扭头,在他唇上啃了一口,也哑声道:“老子也很快活。”

    ☆

    林平之是在一张床上醒来,他模糊睁眼,想起他家的镖局毁了、爹爹妈妈叔叔伯伯们也都死啦,顿时悲从中来,一阵恸哭。

    他一时想,爹爹妈妈都死了,我还活着作甚么?一时又想,我要给爹爹妈妈吗报仇才是!可一转念,想起恶人们已被人全数杀了,心里才好过一些,跟着又恨得咬牙,想道青城派灭他满门,他也要把那青城派灭了满门才好!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不知不觉,林平之泪水流了满面,后来一阵香风起,有个轻薄之物扑在自己脸上,柔软丝滑,尽是馨香。他伸手捉住,拿来开,就听一道略有些低的温和嗓音说道:“好男儿流血不落泪,擦一擦罢。”

    林平之听出是恩人的声音,急忙拿开帕子,坐起身唤道:“前辈!”

    东方不败与杨莲亭正坐在桌边,见他行了,东方不败便走过来,轻轻把他按下,又为他掖了掖被角:“你受了分筋错骨之法,该是全身疼痛,得要先歇一歇才好。”

    林平之挣着要起来,急着说道:“前辈好意小子感激不尽,不过家人尸骨还散落在外,我要去给他们收拾起来……”

    东方不败叹口气,拉了他手将他扶到门前,指点一处给了他看,说道:“你莫要担心,已经给你收回来啦!”

    47义子

    那院落里放着一排尸体,足有一百多具,从镖头到丫鬟到厨子伙计,一个不落,全数躺在那里。他们或是被抹了脖子,或是胸口破一个大洞,死状甚是可怖。

    林平之怔怔走过去,在那些人脸上挨个儿看过,最后落在头前的两具尸体上,扑过去抱住大哭起来。可怜他一个八岁孩童,原该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却已然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嚎哭了好一会儿,林平之才极不舍地放开父母尸身,站起来,对着东方不败与杨莲亭两人便是一跪,重重叩了几个响头,哽咽道:“多谢两位前辈,平之……感激不尽!”

    东方不败有几分怜惜,便伸手要搀他起来,不想这小子硬生生又叩头数次,大声道:“前辈!求您收我为徒吧!青城派欺人太甚,我定要学好武艺,上门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叫得嘶声裂肺,话中恨意直教人心里发寒,可那一股子决心却被这两个魔教中人听得明明白白。饶是杨莲亭不喜欢东方不败对他亲近,此时也有些震撼,对他也多了两分好感。

    东方不败定定看了他一会,只见林平之额头磕得出血,不由轻轻一叹,便微微俯身,扶住他的胳膊,才用了两分力,就把他拉得站了起来,口中则道:“林小公子,你可知,我夫妻两个并非正道中人……”

    杨莲亭也道:“不错,老子与夫人乃是日月神教中人,你也听过我教的名头罢?”

    林平之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这两位前辈还有这一种身份,不过旋即便道:“正道如何,魔道又如何?这青城派便是正道中一个泱泱大派,不是也来谋夺我家的剑谱!比起魔教来还要凶狠千倍万倍!”他说时斩钉截铁,“如果前辈不嫌弃我林平之资质低下、收我为徒,林平之定然一生孝敬师尊,有如侍奉父母一般!”

    东方不败又是一叹:“收你为徒却是不行……”他转脸看向杨莲亭,眼中未语还羞,还有一丝期盼之色。

    杨莲亭却明白东方不败心思,他便粗声说道:“林平之,收徒虽是不行,不过我夫妇一生无子,倒可以收你做个义子,你可愿意?”

    原本听东方不败说那话,林平之很是失望,意志也要颓丧下来,后又听杨莲亭如此说道,便又欢喜起来。如果被认作了义子,岂又会不教他功夫?要说起来,这义子比起徒弟来,可要亲近许多。只不过,忽然想到一处,他还有一些迟疑,便问道:“平之自然愿意!只是,平之不愿忘了父母……”

    倒不是因为这两人魔教身份而让他忌讳,只是他父母双亡,林家也只剩下他一人,虽然他为了报仇,无论受了什么苦楚、哪怕身败名裂也甘之如饴,却不能如此就忘了父母恩情,连一个姓氏也保不住。

    如若这两位前辈因此而不肯收他,他……他也只能不再纠缠了。

    听他这样说,东方不败与杨莲亭对他好感又多了一些。虽然报仇重要,可如果因此他就忘了父母生养之恩,那才是禽兽不如!于是东方不败笑道:“哪里要让你改姓了?收了你做义子,也不过是想要寿终后有人料理身后事罢了。”他说完用帕子去给林平之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污,轻声道,“你这傻孩子,哪里就需要待自己这样狠了?”

    林平之抬眼看到东方不败眉目温柔,满脸都是怜爱之色,不由想起过世父母,顿时扑进了东方不败怀里,恸哭起来,像是恨不能将泪水流尽,要以后不再如今日一般痛楚。

    东方不败有些惊异地把林平之抱进怀里,只觉得一个小小的身躯融入怀中,竟给他一些血肉相连的感触。此子虽然不是亲生,可就在这一刻,却仿佛胜似亲生。他心里又想,这大约便是身为人母所感罢。想到这里,他伸手一下一下在林平之后背拍抚,心中更是柔软。

    杨莲亭忍了一会子,终是忍不住把那林平之从东方不败怀里拉住,一把抱住用力拍了拍他的脊背,大声道:“混小子!你还不叫人么!”

    这前一刻正享慈母之爱,后一时却被人拍个半死。林平之呛咳了好几声,才被杨莲亭放开,他立时就俯身下拜,又磕了几个头,叫道:“义父义母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东方不败眼圈儿一红,连连说道:“好、好!好孩子!”又被杨莲亭搂在怀里哄来。

    林平之一时想,我刚失去了爹爹妈妈,却也认了义父义母,倒不再是孤家寡人,而看到新认的义父义母感情深厚,一时再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眼睛又红了一红。后来忍不住走上前,被东方不败搂过来,算是一家三口,全都搂在了一处。

    这认亲完了,待东方不败与林平之情绪都平静下来。东方不败才拭去泪水,对义子说道:“平之,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快收拾一下,离开此地罢!”

    林平之也晓得是这个道理,说道:“母亲临终前告诉我《辟邪剑谱》的存在,我这就去将它拿来!”

    东方不败也点一点头,说道:“你快去罢!”

    杨莲亭见林平之走远,才道:“教主,你这一下欢喜了么?”

    东方不败也脉脉看他,柔声道:“莲弟,我欢喜啦。你欢喜么?”

    杨莲亭叹道:“你欢喜了,我便欢喜了。”

    两人温存一会,杨莲亭说道:“我去找一辆马车来,去买两口棺材,把林震南夫妇尸身装起。”

    东方不败笑道:“莲弟做事越发细致了。”他一点头说,“正该如此。平之如今是你我的儿子,他的亲生父母自然也不能慢待了。”

    杨莲亭答应着,转身飞掠而出,东方不败便独自一人在院中等候。杨莲亭走后不久,廊中传来蹬蹬脚步之声,东方不败回头去看,果然是林平之抱着一团东西跑了过来。

    东方不败笑道:“平之,找到了么?”

    林平之点头,将手中之物举起:“找到了,请义母过目。”

    东方不败接了过来,心里却在叹道,这孩儿还是鲁莽了些。单是这般便将剑谱交出,便不怕我是要谋夺他祖传之物的人么?若我真有恶心,就拿了此物后再一掌杀了他,他却再与谁报仇去?不过他年纪小,又是在家人哄着长大,不会防人也属平常。

    他略看了看,只见乃是一件和尚穿的袈裟,上头有许多小字,想来就是《辟邪剑谱》的精要了,他并不细看,只扫一眼,就还给了林平之,叮嘱道:“此物既是你祖传之物,便要好生收着,切不可胡乱拿出来丢失了。”

    林平之忙接过来,揣进怀里,脸上也露出感激之色:“是,义母。”他四顾而望,不见杨莲亭身影,疑道,“义父去了哪里?”

    东方不败答道:“趁天色未亮,他去弄一辆马车过来,好带你我出城。”

    林平之也明白此处不是久留之地,遂也陪伴东方不败等候。过不多时,外头有马车车辙轰轰作响,在夜空中迅速传来。

    跟着大门一开,杨莲亭扛着两口棺材进来,一下放到地面上,又是一响,口中嚷道:“小子,过来把你父母装上,我们带出城外葬了!”

    林平之且惊且喜,他却没想到,义父义母竟有如此细腻心思,不由得更是感激,忙过去帮着杨莲亭一起,把林震南夫妇的尸身装殓。

    那一对父子忙得很,东方不败则在旁对林平之说道:“事态紧急,镖局里的事情到明日便会人尽皆知,我们得连夜出城,只能带上你父母的尸身,剩下的人却顾不上了。不过明日官府来后,自有处理,平之你却不必太过担心。”

    林平之看着父母入棺,又见杨莲亭把棺封上,哽咽道:“平之明白。”

    东方不败也就不再劝说。

    待做完这个,三人上了马车,一路往城外而去。此时城门未开,东方不败夹着林平之先跃出城外,再回到里头,与杨莲亭一同扛起马车跳出,再重新架起马车飞奔而走。

    到一处荒郊,三人把林震南夫妇下葬立碑,并无石碑,只能用两块木板削成石牌,上说明入葬之人与立碑者林平之姓名,也就罢了。

    林平之在坟前拜了几拜,方才毅然站起。

    东方不败这时才道:“此间事了,平之,你当随我与你义父去日月神教总坛。”

    林平之垂首道:“孩儿明白。”

    东方不败有些安慰,又说:“不过,此前还需与我去一趟洛阳。”

    林平之虽急于学武,却也并不多问:“是,孩儿知道了。”

    48洛阳

    三日后,杨莲亭、东方不败、林平之三人来到洛阳,从城门而去,便见到一片繁华气象。洛阳乃是牡丹花城,一入春来必是繁花锦簇,风景靡丽。而如今才要入冬,自然是百花落尽,只余残芳。

    三人先投了一个客店住进去,林平之一个十岁孩童,让他独自住在一处不能放心,东方不败就只好凑过去在杨莲亭脸上亲一亲、再柔声哄一哄,才说动了他三人住在一间里面。不过只临时搭了个小床让林平之睡着,以布帘隔开,东方不败却还是与杨莲亭同睡在一张床上。

    林平之拜认了义父义母,心里有些安妥,这几日倒也睡着了。只是半夜里总是噩梦连连,入眼皆是鲜血淋漓,每每高呼尖叫,就醒过来。东方不败见他可怜,每逢此时也会过去摸一摸他的额头,让他睡得安稳一些。只是总离不得,后来杨莲亭发狠,将林平之狠狠骂了一顿,说他:“连这等小事都越不过去,还要你娘来哄你,如此疲弱惫懒,全非大丈夫所为,便是再过十年八载也绝报不了仇去!”

    虽说杨莲亭不过是见到东方不败被这新鲜义子所引,心里吃醋泄气来着,在林平之耳中听来却不啻当头棒喝,之后便有噩梦,也不再做哭啼之相。东方不败见状,也很是欢喜。

    今儿个三人连日赶路,到晚上也很是劳累,故而刚进了房间不久,便各自洗漱,倒在了床铺之上。

    杨莲亭把东方不败搂在怀里,把手伸进了他亵衣里摸索,把那缎子似的肌肤抚弄起来,又把头埋在他颈间吸吮,才略略解了干渴。要知连日来都有林平之在,他不能与东方不败共赴鱼水之欢,就只好在黑天里蒙在被中揩些油,聊以慰藉。

    东方不败半蜷着身子,整个儿缩在杨莲亭怀中,也很是享受,不过因着杨莲亭并未大动干戈,他便只是有些微微发颤,倒没甚么忍不住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

    过了一刻,那林平之却并未睡着,反而翻了个身,面朝向了间隔的布帘上头。他一开口,语声颇有些迟疑:“义父、义母,如今已到了洛阳,不知我们有何事要做?”

    东方不败才被弄到欢处,听闻林平之此问,就拍一下杨莲亭脑袋,侧过身来,笑道:“如今告诉你却也不碍,我两个过来,是为杀一个人。”

    林平之一颤:“……杀何人?”他心知他义父母皆为魔教中人,行事自然不拘一格,要特意过来杀人,也没甚么奇怪。

    东方不败柔声道:“杀一个叛徒罢了。平之,你害怕么?”

    林平之胆子一壮,想道,他来日要找青城派报仇,自然也要杀人,这时怕个甚么?便大声道:“孩儿不怕!”

    东方不败欢喜道:“好孩子,不怕便好!”

    杨莲亭在后头听得不耐,暂且将嘴唇从东方不败身上移开,口中粗声嚷道:“这时说是不怕,不晓得真见着死人又会如何!”又对林平之骂道,“你这混小子,若被吓得屁滚尿流,须不能说我是你老子!”

    林平之声气一振:“必不让义父义母失望!”

    次日,三人清早起来,到堂里去用早饭。饭后东方不败拧身去了街上,杨莲亭自是陪同,林平之心里却有些紧张。他知晓到洛阳来乃是为了杀死一人,可又不知那人是谁。只道这番出去便是要去寻那人所在,自然心里发慌。不过想到父母惨死,又在心里把自己骂道:你这林平之,当真懦弱无能!若是连看父母杀人都胆怯不已,日后还如何亲自下手!想到此,胆子壮了几分,再深吸一口气,他便昂首阔步,跟在东方不败身后去了。

    不过走了一段,东方不败在街边小摊不时驻留,看得一些绣品花样或是精致小吃喜欢了,就让杨莲亭拿钱买下,提在手里。不多时杨莲亭两手皆满,林平之见状,上前接过一些,就被东方不败摸了摸头,夸道:“真是好孩子!”

    这般一面走,一面玩耍,一两个时辰之后,东方不败终是在一个酒楼前停下。林平之心中一凛,暗道,来了!

    只见东方不败盈盈一笑,抬步走进楼里,说道:“逛了这许久,都入午了,不如先在这里喝些茶水、用些饭食罢。”

    林平之又是泄气,半点摸不着头脑。那杨莲亭却笑着上前,凑趣道:“我听说此处有一道醉鸡很好,娘子这时累了,吃一些这个真是再恰当不过。”

    东方不败睨了他一眼,就走到一张桌子前头坐下。

    林平之与杨莲亭满手的纸包,便从旁边拉了一个凳子放了,杨莲亭再坐到东方不败右侧,而左侧摆满物什,林平之只得坐在东方不败对面。

    坐得停当,店小二来唱了菜,杨莲亭捡着好的点了几个,再来茶水。东方不败举杯啜饮,杨莲亭为他布菜,竟是半点不曾提到杀人之事。

    林平之实在不解,满桌菜肴食之无味,坐下圆凳虽好,却是如坐针毡,当真是心里沸腾,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东方不败嚼了杨莲亭送来的一筷鸡肉,以茶漱了漱口,才轻轻说道:“平之,你在这里烦恼甚么?”

    林平之一愣,低下头来:“孩儿……孩儿……”

    东方不败一叹:“你的性子实在急躁,既来之则安之,你日后可是要行大事之人,怎可如此不定性!”

    林平之一震,想道,是了!义父义母如此轻描淡写,定是不把那人放在眼里,我却好像瞎了眼,竟然在此惴惴不安起来!便连忙又是垂首:“孩儿明白了!多谢义母教诲。”

    杨莲亭见东方不败口中鸡肉已然嚼食完了,便又送了一筷青菜进去,东方不败惊觉自个冷落了莲弟,急急为杨莲亭满上酒水,冲他笑一笑安抚一二。杨莲亭一手放在桌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才满意喝起酒来。

    东方不败便又对林平之言道:“你母亲乃是这洛阳‘金刀王家’的女儿,你既来此,可要去与你外公说话?”这三四日来,想必福威镖局惨案已然传开,“金刀王家”该有渠道知晓此事。

    林平之也是一怔,继而百感交集。

    他丧父丧母,这金刀王家便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自然想去拜会,不过他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义母,还是罢了。”

    东方不败心中一动,却问:“为何?可是因我夫妻之故?这倒不妨事。只说我夫妻两个是江湖上的游侠,因适逢其会救下了你,便认下你做了义子即可。”

    林平之有些意动,却还是摇头:“我如今身负血仇,并不愿连累外公。再说我母亲不过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与外公其实也没多大干系,何苦让他为我担忧。”

    惨遭灭门之变,林平之虽然年幼,心里却已埋下了一粒种子,对人多有怀疑。便是亲戚,他也有三分疑虑。《辟邪剑谱》事关重大,若是外公要看,他给是不给?王林两家固然是姻亲,只是祖传之物却不能随意与人。另有未说者,也是因着东方不败与杨莲亭两人的魔教身份。

    金刀王家在洛阳威名赫赫,在整个武林中也颇有盛名,不过要与青城派相比,却还差了许多。林平之为求报仇,不惜拜在日月神教门下,与正道已然不容。加上身有《辟邪剑谱》,必然受人算计。他更不能与外公牵扯。更何况,武林正道对他不起,日月神教却肯将他收留,而杨氏夫妇二人更认他为义子。尤其杨夫人,多日来林平之细心观察,见其对自己谆谆教诲,目光含柔,显然已是将他当作了孩儿看待。他林平之并非草木,如何能不感恩!

    如此想来,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东方不败略看了看林平之神色,见他眉头微蹙,眸光先是闪烁,后来又是笃定,心里不禁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