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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5

      七日,魔鬼强强爱 作者:秋如意

    正文 61怎么办?

    长崎警察处

    十一郎离开处长办公室后,处长大人急忙拨了电话到临时拘留所。

    当十一郎来到拘留所接四位少爷时,刚到门口就听到了痛苦的哀嚎声。

    “哎哟喂,干员同志,瞧您激动个啥。就算知道本少爷的身份,也不用对咱们行三叩九拜的大礼呀!啧,咱们可受不了起,快起来快起来,这模样会有损警队形象啊!”

    进门后,十一郎就看到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两个歪脸扭脖子的干员,其他人全缩到了角落里,一脸惊畏地看着以野田澈为首的四位少爷,懒洋洋地踱了出来。

    心下喟叹,野田少爷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唬炸人。看他们的模样,只是衣衫凌乱了一些,应该没受什么大罪。不过肯定是被这里的人狠狠奚落过,凭他们的少爷脾气,也绝对会加倍报复回来。

    要上车时,十一郎被野田澈一把扯开,上了驾驶坐,鼻子一撸,甩上了车门。

    十一郎不得不转到副驾位,但东堂雅矢已经抢去了位置,并朝他挑眉一笑。他心头一跳,立即听到砰砰两道关门声,另两位少爷也非常默契地将最后的路给他堵没了。

    轰隆一阵鸣响后,汽车绝尘而去。

    十一郎心下苦笑,就知道会是这样。随即又是一个机灵儿,急忙跟处长要了车奔回g殿。

    糟糕了,这四位少爷下一个报复对象绝对就是自家主子和那个娇气的肇事主儿。他是不担心主子,但那娇客儿就麻烦了。连锁反应什么的最麻烦,他必须防范于未然。

    ……

    那时候,豪斯登堡。

    轻悠一早就起来采风,骑着那辆漂亮的女士自行车,抱着照相机满g殿跑,打扫的仆佣,做饭的厨师,华贵j致的g殿长廊,高挑宏伟的舞会大厅,拥有对称美的巴洛克庭园,还有正在修剪花卉灌木的辛勤园丁,甚至连头戴黑色贝蕾帽踏步换岗的荷兰士兵,都成为她的模特儿。

    “男士们围绕着可爱的女士们,对对,微笑。哦,我数一二三,你们一起说茄子!”

    楼下传来欢快的叽喳声,楼上的人挑开了窗帘一角,往下望去。

    今日,穿着一套白色海洋花和服的女孩,正半躬着身子,欢颜喜色地招呼着一帮子仆人拍集体大合照。

    他这一瞬分神,让电话里的人唤了几声才回神。

    “光一,这件事绝对不可再让第三人知道。”

    “殿下您放心,我早前安c进去的人绝对可靠。两日后,晚七时,我们就可以守株待兔。”

    “那就好。你告诉百合子,我和阿澈他们会准时到。”

    挂下电话,就想下去和小家伙玩玩,但电话又在这时响起。

    揭起后,他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出云现在就要搬进荻g?谁做的主?”

    ……

    叭叭,两声喇叭响起。

    轻悠看过去,一辆外面光漆着迷人粉色的小汽车缓缓驶了过来,车窗降下后,伸出了巴里的脑袋,朝着她大叫挥手。

    “我可爱的公主,您的南瓜马车来啰!”

    轻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手上的相机塞给了女仆就蹦了过去,她穿着和服跑着小碎步,看得大家一阵紧张。

    巴里扶住奔来的女孩,也是暗自喘气,笑道,“这是亲王殿下特地为您买的今春德国梅塞德斯公司刚出产的甲克虫,专门为可爱的女士们打造的迷你汽车。去年美国的克菜斯勒公司首创设计出这种车,经济实惠,十分受大众喜爱。不过殿下向来青睐德国的工业品,所以……”

    轻悠一坐上驾驶座,就只记得这车是送给自己的,后面那些德国美国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事实上,这辆汽车是荷兰商馆的馆长特别赠送来,为那日的池鱼之灾赔礼道歉,拉拢关系的。不过就是告诉轻悠,以她现在的见识也理解不了男人们之间的这种外交手段。

    手抚过棕色小羊皮坐垫,带着微微的暖意,抬头能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方向盘同样用上等的羊皮包裹着,打开收音机后,立即蹦出了当地电台正播放的歌舞伎。每一处设计,都显示出高档和舒适x,真是让人惊叹的工艺。

    “好b!”

    巴里立即给跃跃欲试的女孩讲解c作原理,轻悠听着只觉得比开飞机还简单。

    很快汽车引擎就被打燃火,在一片惊呼声中,可爱的粉红甲克虫在宽敞的g前大道上歪歪扭扭地开了起来。

    四位少爷开车进g时,就瞧见了轻悠的车。

    “靠,哪来的这玩艺儿!妈的,太骚包了。”

    “阿澈,那车里的人好像那天亚夫护着的女孩。”

    “对啊对啊,就是她。哦,她那记过肩摔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啊!”

    粉红汽车带着女孩的欢笑声呼啸而过时,三个少爷对视一眼,眼中都透露出十足的恶意。

    唯一没被误伤的清木义政咳嗽道,“三位,亚夫还在这,别因为个女人伤了大家兄弟和气啊!”

    “哼,他早就为了那女人伤了咱们的和气了!”

    野田澈低咆一声,停下车就朝刚停下的小汽车跑去。

    轻悠这正休息着思考刚才的驾驶手感,听巴里总结甲克虫和福特汽车的差异时,一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当日那“辣手色狼”竟然突然出现在g殿里,杀气腾腾地朝她来了。

    “啊,色狼!”

    “小鬼,今天看你往哪跑!”

    “公主,别怕,巴里保护你!”

    可怜巴里船长刚跳出车,就被随后而来的东堂雅矢给解决了,其他仆人也要帮忙,就落在了柏原康的手里。

    野田澈顺利攻入敌人阵地,轻悠尖叫一声,关上车门就发动汽车。野田澈人高腿长,撑着车顶跳到另一边,副驾位上车门大开,轻悠伸手想关还是晚了一步。

    “小丫头,爷看你今天还能逃到哪儿去!哦……”眼睛中了一火。

    “臭流氓,你欺负女生算什么东西。”

    “妈的,你他妈算是女生吗,整个就一母老虎。”

    “你才是大色狼,不要脸,臭流氓——”

    “啊,该死的,你想撞死我们两个吗!”

    “臭男人,你把手拿开拿开。”

    “蠢女人,爷在教你开车,哦,你他妈前世是狗,牙这么利!”

    “臭男人,本小姐这辈子就是老虎投胎,专咬你个大色狼!”

    狠狠一脚踹出,一声尖嚎传出。

    众人看着那辆粉色小汽车势不可挡地开进了后山道,深入密林中。巴里急了,立马劫了汽车去追,另外三个也强硬地挤上了车。仆人们将事情告诉织田亚夫,男人瞬间黑了脸。这时候十一郎赶了回来,便上了车也跟着追了上去。

    ……

    “蠢祸,你到底要开到哪里去!”

    “我要开到警察局把你这臭流氓、打劫犯、私撞民宅的强盗送进大牢去。”

    野田澈没再争方向盘,痞痞地笑起来,“本少爷姓野田,名澈。你叫什么?”

    “原来是野地里生下的臭流氓。”

    “喂,你这张小嘴真是太不讨人爱了。我说亚夫怎么会把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带在身边?”

    “哼,亚夫看中了我的外在美呀!流氓澈。”

    “好你个小野猫……”

    “啊啊,臭流氓,拿开你的脏手——”

    “还真有料啊!手感不……噢,妈的你又叉眼睛!喂,你别再踏油门儿了,我们……”

    不知不觉,小汽车竟然开进了森林叉道,后面追击的人纷纷错过。

    “笨蛋,你开到哪里来了!”

    “我怎么知道啊,要不是你这臭色狼,我也不会开错方向。”

    “嘿,小野猫,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就叫你小野猫了。”

    “哼!”

    “小野猫,本少爷觉得你还是挺有点儿料的。不如这样,等亚夫和出云结婚后,他多半不会再留你做情人了。你跟了爷,如何?”

    话还没说完,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一颗大树,车停下了。

    “妈的,你搞什么家伙,撞到爷的脑袋,你他妈赔得起嘛!”

    轻悠瞬间血色尽失,扭头瞪着直揉脑袋的男人,声音压抑,“你刚才说什么?”

    野田澈诡笑,“爷喜欢你这辣x子,你跟了爷,如何?”

    伸手去勾那小下巴,被狠狠拍开。

    “上一句。”

    “什么上一句?亚夫要结婚了,就在七夕节。这算算也没几天了吧,一,二,三,四……哟,不过五天。”

    “你说,织田亚夫要和出云公主结婚了?”

    “你不知道?不会吧!这事儿早就在京都传开了。”野田澈看女孩表情越来越惨淡,有种报复的快感,开始添油加醋了,“都忘了,消息其实是从你们到长崎那天传出来的。你们都走了,不知道也没什么。之前商人从京都带来的日报里说,好多女孩子为亚夫即将大婚的事,不,准确说来是先订婚。不知道碎了多少芳心啊!”

    思及那晚突然被男人喝得醉熏熏的模样,竟然挟着她就上了飞机的反常态度,轻悠终于明白了。

    野田澈兀自说得开怀,却不知自己很快就遭了现实报,“虽说是订婚,不过按咱们东晁皇族的习俗,这日亚夫就可以入出云殿,和出云妹妹行宿g吉日。哟,要不要爷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宿g吉日?说白了就跟你们亚国那洞房花烛夜差不多。”

    “小野猫,你别一副死了丈夫的样子。凭你这身份,能做亚夫的第一个女人,那已经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造化了。不过,你肯定是争不赢出云的啦!他们俩是青梅竹马,亚夫又最爱他母亲,出云虽非紫樱公主所出却长得极为神似,亚夫从小就特别爱护她,这若是正式结了婚,依男人贪鲜忘旧的本x,凭你这般塌鼻子的小野猫怎么能跟我东晁第一美人儿出云公主比,恐怕很快就被他忘到九宵云外去了。小野猫,你乖乖地跟了爷,爷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说着,又无耻地伸手去抚那小脸。近处看,真不是什么绝色,可是当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炯亮有神地瞪过来时,莫名就挑起了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欲。

    啪,一巴掌狠狠甩在野田澈的脸上。

    仔细算算,风流倜傥的野田少爷在女人堆里向来如鱼得水的幸福生涯里,不足三日连续被同一个女人刮了大巴掌,简直就是稀罕得不得了的大事件。

    野田澈生于男丁稀少的华族世家,这一代又是嫡嫡的长子,从小倍受荣宠各种娇惯,头上七八个姐姐,把他宠得无法无天,眼里更看不起女人。

    这一连几次被轻悠洗刷得灰头土脸,若说之前还有几分逗玩之心,这一巴掌真把少爷打出火来了,少爷脾气立即大爆发了。

    “好你个蠢女人,你竟然打少爷的脸。爷现在就上了你,生米煮成熟饭后,爷就让亚夫把你给了爷,看你还能……哦,你个臭丫头……啊,你疯了,前面没路了你还开,快踩刹车……”

    轰隆一声大响,汽车撞上了大树杆,一股青烟从车前盖里缓缓腾空。

    远处走岔了道的人听到这方轰鸣,全部停了下来,朝发声处张望,纷纷又调了头。

    轻悠醒来后,发现自己被野田澈护在怀里,没有遭到撞击,而野田澈的脑袋却磕到了车窗,额头流血,昏迷不醒。

    她毫不同情地将人掀开,打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下了车,跑进了树林。

    野田澈被那一掀,也很快醒来,一看女人居然扔下人跑掉了,心里气恨着,却又寻着迹追了上去。

    一道长长的呜鸣声从头顶掠过,轻悠抬头,就看到银色的战机在空中留下一记白色长痕,迅速消失成一个小黑点。

    双拳紧握,却握不热掌心,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凉,心脏紧缩着阵阵抽痛。

    她急促地喘息着,朝前奔走,手却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小腹。

    他要娶别的女人了,她g本没有立场再留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跑了多远,当树林退去,前方一片开阔的视野中,却是一架架飞机起起落落,远处遥遥可见碧波万顷的大海,一望无际。

    那片烟波浩渺的尽头,就是她的家乡,爹和娘,小叔和恺之哥哥,兄弟姐妹们,都在哪里。

    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她双手急忙护着肚子,却有一双手臂及时伸出护住了她。

    “你个蠢女人,你跑什么跑啊!跌倒了应该抱脑袋,而不是抱肚子。真是蠢得要命!”

    “放开我——”

    怀中的人明明轻得像一片小羽毛,突然爆发出的巨力,竟然一把将野田澈推开。

    他惊讶不矣,女孩回头时,红通通的大眼里布满了伤心和绝望,还有面对命运死也不服输的倔将坚强,一下怔住他。

    他看着她跑向了前方的飞机停放仓库,心底翻腾了好几下,才终于回过神来,追了上去,真正有了些不安。

    ……

    后方追击的人终于找到了那辆撞上大树的小汽车。

    “亚夫,相信他们应该走得不远。”东堂雅矢见好友脸色已经极糟糕,额头青影跳动,直觉情况并不像他们兄弟想的那么简单了,急忙出言安抚,好为野田澈留点儿生还的余地。

    “把g殿的人都调过来,给我搜。太阳下山之前,必须给我把人找到。”

    织田亚夫声音冷硬得像在下军事命令,眼底怒色氤氲,周人都大气不敢喘。他看向草丛歪道的方向,大步走了出去,袖底拳头紧握,仿佛随时都会挥出。

    一行人四下散开寻走足迹,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突然头顶划过一道轰鸣。

    众人不由全部抬头张望,一架双翼轻型机划过,很快消失了。

    十一郎即道,“殿下,前面应该是军事管理区的空军基地了。”

    织田亚夫只觉得莫名不安,不仅仅因为像颗定时炸弹的野田澈待在那小东西身边。

    “快。”

    他加快了脚步,朝那方向冲去。

    ……

    这个时候,新的战场转移到了天上。

    “死丫头,你真不要命了,你到底往哪飞啊!哦——”

    “你再叫,我就把你扔进大海喂鲨鱼。”某人曾经用过的威胁。

    “妈的,姑nn,咱扯平了扯平了,靠,快把飞机给开回去!”

    轻悠慢慢调正c纵杆儿,斜了几乎六十多度的飞机才调回水平,那个几乎大半身子挂在天空中的男人才吃力地爬了回来。心里呕得要死!

    这女人还挺专业,上机前穿好了飞行服又戴上了飞行帽,一应俱全,开了飞机就走。

    让野田澈惊奇的是机场的人竟然纷纷向她示好,她要开飞机居然没人阻止。稍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若非有人事先下令授予了女人在此的地位和权利,机场的人是不可能听令行事的。他越想心头越是惊愕,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轻重x,有些后悔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而最令野田澈吃惊到爆的是,这模样小得像完全没发育成的小丫头,竟然真的会开飞机?!

    妈的,还开得很炫儿。刚才他一个大嘴巴,就被她甩出了机屁股,差点儿葬身大海。这技术,实在不像刚学会的人。可起飞时她那水准,分明就是刚学会的。简直怪了!

    “喂,我说,你到底要开去哪儿?这已经离开海岸线过头了啊!这种小飞机顶多做运输机开着玩玩行,它的油缸连开回京都一半的路都不成。”

    前方无声,驾驶员似乎非常认真。

    “小野猫,你不是,不是想开回亚国吧?”

    脑中灵光一闪,野田澈惊得差点儿跳起来,急忙抓牢了,大叫,“我的小姑nn,算我怕了您,算我错了,我跟您认错还不成嘛!哎,之前都是跟你闹着玩的,咱是开玩笑。谁叫你一来就赏人大耳巴子。要知道,少爷我活这么大,连我娘的耳刮子都没挨过。你……小野猫,我是说真的,亚国距离长崎最近的上海坐船都要一周多的路啊,这飞机还没行到五分之一就给葬身大海。就算你真想回家,至少也开那辆加满了油的战斗机啊,好像是叫亲夫号吧!这取的什么怪名字啊?”

    后方的男人嘀嘀咕咕个不停,可谁知道她的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无法控制,她就像站在天堂与地狱的边缘,被两股力量痛苦撕扯着。

    那个g婢高傲的口气,鄙视的眼神。

    老管家闪躲其辞,欲盖弥彰的态度。

    那个男人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没有支言片语,却是前所未有地对她好,宠着她,疼着她,任她为所欲为,想要什么都捧到她面前,说着那么多动人的话,那么迷人的誓言,那么深情的眼神,仿佛眼里只有她一人,仿佛可以地老天荒,此生不渝。

    却原来,这一切都是海市蜃楼!

    他又骗了她。

    不,其实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哎哎,我的小姑nn,你不是真的要自杀吧!就算你不想活了,也至少想想亚夫,我觉得亚夫应该是真的喜欢你,他可从来没为女人跟咱哥们儿闹过,你是第一个。就算和出云结婚,多养你个小情人也没什么关系啦!”

    “闭嘴!”

    “啊啊啊,别倒转,别别,我没有安全带啊……”

    笛笛,远方飘来一阵船笛鸣响。

    宽阔的海面上,缓缓航行的轮船,忽然之间,眼前一片模糊,海风吹得面颊冰冷透肤。

    她低下头,抚着肚子,任泪水打湿了手背。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题外话------

    下面就是本卷的大高潮,各种矛盾冲将陆续爆炸

    正文 62情字难解1-回来就好

    “殿下,小姐说上天溜溜。”

    “混帐东西,小姐才刚学会开飞机,怎么能让她一个人上天,你们脑子都糊了吗?!”十一郎一巴掌甩下,厉声喝斥。

    地勤组长吓得直点头哈腰,“属下该死。小姐当时带着一个随扈,说随扈是驾驶好手。那个随扈十分j通驾驶方法,小的以为殿下有令,才给小姐放的行。”

    织田亚夫凝目看向海崖外渐渐灰黯的海岸线,神色更加y冷。

    东堂雅矢道,“亚夫,放心吧,阿澈年初就通过了驾驶考核,不管是时下最新型的飞机,还是像轻型机这样的老古董,绝对没问题,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野田澈学的本来是陆战指挥,而东堂雅矢在这时透露了这样一个算是秘密的消息,也是想借此平覆织田亚夫的怒火。之前野田澈故意瞒了这一招,都是为了给好友一个惊喜。其中的意义,相信织田亚夫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念着兄弟这份心,也应该消消火,怎么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真的伤了大家和气。

    周人话音落,都等着男人表态。

    织田亚夫眉心深陷,举步朝外踱了两步。

    十一郎自然最懂主子心思,遂上前一揖道,“殿下,我驾机去找他们。”

    “不用,就在这里等。”

    十一郎微讶,抬头看向主子,男人的目光越过他扫了后方一眼,东堂雅矢松了口气却莫名地觉得心更沉了,柏原康和清木义政就尴尬得垂下了头。说到底,这几个大男人跟一小丫头片子较劲儿,也着实丢了男人颜面。

    地勤组长见危机总算解除,连忙招呼着人给亲王并几位少爷看坐,却招亲王大手一挥给喝走了。

    众人这便就站在跑道边,迎着一阵比一阵大的海风,看着远处已经变成白茫茫一片的天空,正中天的太阳早被蜂涌而至的滚滚云层掩去,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这时,机场的天气勘测员跑来找地勤组长。

    地勤务组长一听报告,心头又突跳两下,犹豫纠结了几分,最终仍是硬着头皮上前报告,“殿下,以现在的风势和云层变化的情况,g据我们天气堪测以及老同志的经验来看,估计很快会有台风登陆,近海区涨潮至少在十米左右。”

    登时,众人就觉得刮在脸上还有些暖的风都变得割人了,周围气压骤然下降,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了。

    十一郎再一次请缨,柏原康和清木义政都欲上前却被东堂雅矢给按住了。

    织田亚夫双手抱x,目光远眺,却一动不动,亦无任何决意。

    风越来越大,吹得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仓库铁门都哗哗作响,然而,男人背脊笔挺立于原地,任衣袂翻覆、发梢凌乱,也未移动一步。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黯,明明正值午时,天地间一片混沌,漫天草屑尘飞,恍若时入黄昏,低压的云层中渐渐有青色电影闪显,随之而来的滚滚雷声在头顶鼓响,震聋发馈。

    侥是如此,却无一人敢唤人进仓库避风等待。

    众人被风吹得几乎要睁不开眼,心头的焦急也渐渐溢于颜表。

    正在这时,噼啪一声巨响,天空竟打下一道闪电,击中对面矮丘上的一颗大树,大树在众人眼中被劈分成了两半,左右倒下,腹红的火舌在黑烟中窜动。

    不论如何,这一幕都给人相当糟糕的预感。

    “殿下,让属下出海吧!”

    “亚夫。”

    一时间,众人都急了。

    不管轻悠如何,东堂雅矢这方人更担心的是野田澈的安危。要是为了个女人害了自己兄弟的x命,这无论如何都让人接受不了。

    男人薄唇紧抿,唇角绷直,袖中交叉的手不断收紧。

    哗,海崖下的潮水激涌而来,拍击出巨大的浪花,窜上高空。

    刹时间,闪电雷声齐头并下,哗啦啦一片漂泊大雨兜头淋下。

    “亚夫,派直升机搜救队。”东堂雅矢急道,“这个天气,轻型机的机翼是用轻木制成,若是淋湿了很容易被雷电击中。”

    雨雾中,织田亚夫侧头看着好友,冷冷启声,“浪潮已起,这里现在只有一架直升机,还是最老旧的机型,飞行距离不比那架轻型机远。现在风雨大作,可视度低,无线电信号也容易受干扰,派出四个营救队员,若是入了海后与指挥台失去联系,又看不到领航灯,你这是让他们出去直接送死么!”

    东堂雅矢哑然失声。

    其他还想出主义的人也闭上了嘴。

    的确,一切都如织田亚夫所说,事情的方方面面都已被他算计其中,在海上寻找飞机不像找遇险船只那般容易,在场与飞机打了十几年交道的老人也寻不出更好的办法。

    一切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亦或是一场博命的巨赌?

    ……

    突然,翻滚的乌云层中亮起一盏闪闪烁烁的光点。

    一道长长的呜鸣声由远而近,在一串紧罗密鼓般的雷声之后,终于突破天地混浊冲了出来。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大叫出声。

    那开得摇摇晃晃的小飞机在一片大雨中就像只可怜的落汤,越靠近时,越能听出油箱几乎耗近,螺旋浆的转动声像卡壳的老表极不规律,最明显最糟糕的问题就是有一只机翼已经着了火,正冒着红腥腥的火舌和黑浓的烟雾。

    “糟糕,他们的螺旋浆已经停转了。”

    “快,到跑道上去拉,否则他们会撞进农田。”

    地勤组长迅速有效地展开了地面抢险工作,在一阵有惊无险的折腾后,小飞机终于被大兜住险险地停在了农田边上。

    飞机上,野田澈大松一口气后,颇有些得意地夸口,“瞧,哥哥没唬吧!哥哥我可是拿了所有机型驾照的天才飞行员,听哥哥准没错。要不然,今儿咱俩准葬身鱼腹,先你瞧见那浪头子有多大了?所以我就说……”

    越野车的引擎车打断了野田澈的自吹自擂,当他一眼瞄到车座前的男人身影时,登时住了嘴,满心急打鼓,比之前面临燃油不足而不得不采取滑翔式飞行以节约燃油、同时还得躺避闪电雷击的重重威胁下,还要紧张害怕起来。

    “亚夫,嗷!”

    毫无预警的一拳狠狠落在野田澈脸上,打得他在地上滚了三圈儿才停下,一阵头昏眼花,肚子里那紧急转了三圈儿的解释和说明全部消失。

    “亚夫,我……哈欠!”

    当这一个娇柔软嫩的声音响起时,似乎气氛一下全变。

    而最后这个喷嚏,就为整件事画上了一个句点。

    织田亚夫夺过十一郎手上的大伞,掩在女孩身上,大手抚上她湿淋淋的小脸,大风冷雨冻得嘴唇都白了,轻声问。

    “有没有受伤?”

    她摇头,直撸鼻子,眼里有怯意,更无辜得像做错事急于认错的孩子。

    “回来了就好。”

    他仿佛叹息了一声,俯身将她托抱入怀,大步上了车。并连着下达了一串命令,准备哄热的干衣服,熬好祛寒的姜汤,叫大夫候命,放好热水洗澡等等。

    而四位少爷,再一次被好友给仍在了狂风大雨中。

    “阿澈,你怎么不还手?”

    野田澈没有回答东堂雅矢的疑问,只是揩了揩一脸的血水,撑着腰走掉。

    不管今天这事是不是真的圆满解决了,男人们心里隐约都觉察到,有些人,有些事,已经不同。

    ……

    “轻悠,终于盼到你来了。”

    百合子热情地上前握住了轻悠的手,两人亲切地交谈起来,似乎将周围的人都丢到了脑后。

    轻悠身旁的织田亚夫跟百合子身后的长藤光一点头示意,跟来的四位少爷也赶紧送上带来的礼物。

    众人刚寒喧几句,一直端立在屋檐下的老妇人,即长藤光一的母亲出声打断了众人,邀请入屋。老夫人听说出身古老的华族,祖上曾是幕府的大将军,自幼承袭的贵族式教育,让她显得严肃而不易亲近,气派十足。在场除了对拥有皇室身份的织田亚夫稍显和悦,在尽完当家之礼后,便回了屋。

    轻悠见百合子想要扶婆婆回屋,却被厉声斥责,那鄙视的眼神和厌弃的脸色,都让人感觉到了这对婆媳关系里的暗礁。

    回头,百合子便又恢复一脸笑容,打趣道,“轻悠,刚才亚夫哥哥还悄悄对我说,你着了凉,不可吃生冷荤腥的东西呢!”

    轻悠垂下脸,百合子以为她不好意思,便打住话题唤来了女儿。才两岁的小娃娃格外讨人喜好,也不怕后,见了轻悠就抱着腿nn地唤着“姨,姨”,轻悠喂了一颗牛n糖,立即赢得了小家伙的欢心。

    男人们则在长藤光一的邀请下,说要切磋武艺,立即兴奋起来,吆喝着去了武术室。

    离开前,织田亚夫对轻悠说,“带孩子有保姆,不要累到自己。医生说你还有些寒气,也别跟孩子待太久。无聊了就过来武术室。”

    “我又不会男的,干嘛到武术室来跟你们瞎参和。”

    “那倒是,以你的功夫,连美国军事院校的高材生都无还击之力。不若,待会儿过来给我们指导一下。”

    身后一片男人们的嚷嚷声。

    轻悠冷哼一声,甩开那温暖的大手,抱着小娃娃扔给男人们一个鬼脸,走掉了。

    野田澈嘟嚷,“亚夫,你到哪儿找了这么个活宝啊?”

    织田亚夫唇角轻扬,“天上掉下来的活宝。”

    众人齐哄,受不了地翻白眼。

    织田亚夫回首看着离去的窈窕身影,眼底却滑过一抹黯色。

    ……

    “小粟子,看姨给你画朵漂亮的小红花儿。”

    “发,发,红发发。”

    “笔尖处轻轻压下,压尾处抹三抹,慢慢招起笔,一个花瓣绘好了。看,漂亮吗?”

    “亮亮,姨姨好亮亮。”

    小娃娃拍着小手,童音稚嫩,大眼中单纯崇拜的光彩,折软了人心,很容易忘却烦忧。

    轻悠抱着孩子就舍不得松手,教孩子写字绘画,难得耐心十足。

    是不是做了母亲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变化,她不知道,看着那rr的小手掌握着笔杆的模样,鼻头不自觉地犯酸。

    旁边的小保姆不由赞叹,“小姐,您的字写得真漂亮。”

    “呵,我师傅都说我的字不如我的画漂亮。”

    “哪里呀!您的字真的很b,我们g本没学过写字呢。能认得几个汉字,都是夫人平日写字时教我们的。”

    轻悠好奇,“百合子平日也常写汉字?”

    小保姆讨好道,“对呀。夫人每日定时都会在屋中摹一些据说是你们唐土非常有名的名人字帖。”

    由于东晁闭关锁国后也才开放半个世纪,对于一些低下层的普通东晁人而言,对大海峡那方的那个陆地大国的认识,很多仍停留在老一辈口耳相传的陈旧观念中。虽然政府大力推行教育,强迫东晁国民年至五岁时必须入学堂学习,但这样的政令到了僻远地区的实行力度总是相差甚远,小保姆便属于政策无力的那一类极贫困户。

    “听说这是夫人从娘家带回的习惯,夫人的字帖可集了好多呀!先生都直赞夫人是咱们长崎汉字写得最漂亮的夫人呢!不过,老夫人就看不惯夫人写字,每次都会骂……呀,小粟子不要乱动……”

    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小保姆立即住了嘴,去抱爬走的孩子。轻悠跟着下了庭院,三人在院子里玩起了捉迷藏,绕着躲着,不知不觉竟离开了主宅大屋。当轻悠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撞入了另一幢大宅的区域,隐约听到打斗喝呼声,才知道自己跑到了武术室。

    她刚爬出躲避的屋脚,不想却听到了熟悉的人声,就缩了回去。

    “亚夫哥哥。”

    “百合子,有什么事快说。”

    “本来我应该恭喜你和出云妹妹订婚愉快,光一还专门为此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要送给你们。可是,今日你和轻悠一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亚夫哥哥,或许我这样说,您会生气。可,可我实在替轻悠担心,她是那么好的姑娘。我刚才才听阿澈说,轻悠还不知道你即将跟出云订婚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这不关你的事。”

    “亚夫哥哥,请您听我说完。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多管闲事。我是真的很喜欢轻悠,我觉得她很像当年的我,单纯,天真,还很痴傻。我希望她能过得开心,能获得真正属于她的幸福。您该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离开京都,远嫁到长崎而来,离开你和紫樱妈妈的世界。以我不明不白的身份,野田家绝不会要这样一个父不详的女子做长媳,做未来的野田家的当家主母。若是不能完全拥有阿澈的爱,我宁愿什么也不要!我有我的骄傲,轻悠和我一样。这一点,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又如何,你是你,轻悠是轻悠,你以为你就有资格替她做决定了。”

    “那么,亚夫哥哥,你就可以替轻悠做决定了么?你真的知道她的想法,她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样么?”

    “……”

    “你和我最清楚的就是做为血缘不纯正的人,在皇室贵族的环境里生存,有多么痛苦难受,会遭遇什么样的屈辱和折磨。您真舍得将她一辈子关在屋子里,完全不接触外界的人和事么?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有了孩子?”

    “闭嘴,绝不可能有孩子。”

    “亚夫哥哥,就算您不想要,可是生活在异国他乡的女人若没有一个骨r做寄托,你以为她还能孤孤单单地活多久?你若真的爱她,会舍得她受那样的苦、看那些白眼么?如果出云生下嫡长子,轻悠的孩子在家族中会连一点儿地位也没有,您就真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孩子,同您当年一样吃尽那么多苦头么?

    就算你能将他们母子保护得再好,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不仅轻悠无法开心地生活在这里,她的孩子更会受尽东晁贵族们的歧视和白眼,若是生的女儿,就会跟我一样连自己的命运也掌握不了,只能任人鱼r,每天过着行尸走r一样的生活,这就是你期望给轻悠的未来么?”

    “够了,百合子,你已经僭越太多。轻悠是我的女人,她有我就足够了。至于孩子,绝不是我和她的问题。”

    “亚夫哥哥,万一轻悠怀孕,你不会是想让她把孩子给滑……”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所谓的万一。除了出云,任何女人都不会怀上我的孩子,更不可能生下荻g的继承人。百合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准在轻悠面前提订婚的事。你只要扮演好你自己的角色,让她开心渡完这几天假期就够了。至于光一的职位调遣,我会帮你们输通上位。”

    那人似乎要走,但脚步又被拖住,百合子的声音变得失望而凄楚。

    “亚夫哥哥,您若是真心希望轻悠开心,就该放她回家!您知道,她有多想回亚国,那天在孔子庙里……”

    “你要敢给我说溜一个字,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哼!”

    砰地一声重物落地响,接着是男人离开的衣褶摩擦声,最后,一切归于死寂。

    轻悠眨了眨眼,寻着来时的小路,回到了主宅庭院,那里小保姆正拿着果子哄着哭嚷着的小粟子,小粟子一见她回来,立即破啼为笑。

    武术室的廊檐一角,有人看着离去的窈窕身影,目光沉黯如海。

    正文 63情字难解2-最后的浪漫

    啪地一声,象牙玉箸滚落在地。

    正在聊天的人,演歌的舞伶,甚至划拳祝酒兴的人,不由自主受了影响,纷纷停下动作,转眸看向那发生处。

    这场东晁中产阶级家庭的寻常家宴上,做为主宾的织田亚夫,正是众人心眼所到之处的核心人物。

    刚刚,尊贵的亲王殿下正和一家之主的长藤光一交谈,却突然因为那一道落箸声打住话,目光转向自己右手边。那里本应是宴席上地位仅次于他的主人家的位置,却让给了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

    此时,女子眉头紧蹙,盯着地上的象牙箸几秒,回头朝看来的男人说:

    “我饱了,不想吃了,我出去走走。”

    推开面前的小桌子,就要起身离开。可偏偏生了眼视力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桌上的东西几乎一动不动,哪来的饱?!

    将起的身子被男人伸手摁下,“不许任x,注意你的礼仪。”

    她扭过头,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倾身过来,接过了女仆及时递上的新的干净筷子,挑起一块鲜嫩的香蔬,“乖,张嘴。”

    她扭过头,不是没瞧见周围惊讶到快瞪落地的一双双眼珠子,还委委屈屈地张开了小嘴。

    他看着她吃下后,又挑来一块清蒸鱼r,目光淡掠过她微紧握住右手腕,一边说道,“听大夫说,女子每月总有几日虚火较旺,脾气糟糕,容易闹手脚不便。”

    她小嘴一瘪,“这是哪个大夫说的?”

    他看她一眼,又盛了汤,喂她一勺一勺喝下,“自然是你崇拜的大夫。”

    “那这几日,我都得被人喂食了?怪哉!”

    她伸手就要自己去碗,手又被他握住,他的掌心极暖,拇指轻轻揉着她泛疼的手腕,那指尖的茧子摩挲过肌肤,痒痒地刺人,他的目光深深凝着她,说,“这点时间,本王还是挤得出来的。你若再使x子,受苦的可是你自己。不是说还想当妈妈,不把自己养胖点,想生个同你下巴这般尖细的小豆芽儿?”

    她猛抽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手,别过脸哼,“我都还是孩子,才不要再养个小跳蛋。”

    他低低笑起,“又口是心非。”

    他们这便说笑着喂食就餐的画面,让周人收回眼眸后仍有许久回不过神来。

    男主人长藤光一回头询问正帮忙送菜上来的妻子百合子。

    老太太暗哼了哼声,似乎已经看不下去,便告谢离开了。

    东堂雅矢低下头,手上把玩着小酒杯,唇角轻扬,眸色沉沉。他右手边的柏原康似乎觉得已经见惯不惊,继续回头跟清木义政拼酒。他再抬头看向自己左手边沉默得不同寻常的男人,正痴凝地瞪着那副卿卿我我的画面,他忍不住咳嗽一声。

    野田澈慌忙收回眼,举起筷子,却挑起了一g青汪汪的蔬菜。

    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这家伙能长过当前东晁人少见的身高还练得一身遒轧的结实肌r,若不看正面都很难认出他是个地道的东方人,那宽阔厚实鼓鼓囊囊的肩背完不输予洋老外,是个绝对的r食主义者,像这种宴会上的蔬菜什么的肯定碰也不碰。

    一下筷子,竟然连吃好几道蔬菜,专门为其准备的牛排、小羊排,居然被冷落了。

    这,绝不是好现象!

    ……

    砰,镁光灯曝出耀眼的光芒,将端坐的人们投映在古老的照片上,为这一刻相聚留下了深刻而独特的回忆。

    “轻悠,谢谢你,相信照片洗出来,一定很漂亮。”

    “百合子,小粟子不喜欢照相吗?怎么哭了?”

    “呵呵,她好像是第一次照像,刚才那一砰,吓坏了吧!小粟子只见过爸爸放小小的烟花,今年过年放大p时她都吓得不敢出门。”

    轻悠可心疼了,抱着小娃娃又哄又亲了老半天,喂了颗牛n糖才破啼为笑。

    “轻悠,我给你和亚夫哥哥照一张吧!”

    “啊,这个,不用了,我们在豪斯登堡……”

    “好。我们在这里还没合过影!”

    织田亚夫将人儿抓进怀里,背靠刚才众人合影的大榕树,摆好了姿势。

    一连拍了三张,拍得周人全都脸红耳热起来。

    “讨厌,你,你不要脸。”

    “悠悠从未见过洋人拍照,在时尚之都的法国巴黎,那里还有穿着泳衣当街拍照的模登女郎。”

    “这里又不是巴黎,我更不是模登女郎。你,你还是亲王呢,老不羞,羞羞羞!”

    她挣开男人的怀抱,一边往后退,一边像吓小孩似地刮刮脸,惹得旁人闷笑。这退着退着,就撞上了人。

    “哎,对不……”回头一看就改了口,“你眼睛长头顶的不看路,杵这儿当木桩子撞人呢!”

    野田澈还想说声没关系,哪知这就被人刮了,立即瞪大了眼喷,“你个没教养的野丫头,明明是你自己撞上爷,还敢睁眼说瞎话。”

    轻悠一叉小蛮腰,谁叫她居然也只及得到野田澈的肩头那点高,“谁后脑勺长了眼睛看得到你杵这儿,莫不是你眼睛长头顶,专门来撞人。”

    野田澈被驳得俊脸一阵扭曲,低哼一声让了位,“靠,好男不跟女斗。爷就让,让你丫的直接跌进y沟里!”

    “臭色狼!你姐姐我眼睛端端儿地长在脸上呢,才不会,啊……”原来真是一条清汪汪的灌溉小渠,被掩在了一丛绿油油的直草中。

    织田亚夫及时将人抓了回来,叹气。

    众人嘻哈玩笑着,一路上了街。

    认真算起来,这是轻悠近几个月来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长崎的街道规划自然没有京都那么规整,京都几乎慢慢与国际化接轨的柏油马路,十分新整。

    这里的街道古朴而略显杂乱,却更透着浓浓的当地民俗风味。左右店铺鳞次栉比,大小牌幡高低错落,热情的店员吆喝叫卖声不断。洋人的留声机唱着日本歌曲,闪着电灯泡的西洋招牌上,却写着汉文,每一处都显示着东晁这个海岛小国与世界文民努力接轨的独物的“洋葱头”文化特色。

    “真是奇怪,为什么你们东晁的店铺牌扁全部用的都是我们汉文字呢!”

    “因为从隋唐与东晁建交以来,上至皇室下至普通百姓,都汉字为最尊,并以识得汉字多少为荣。这已经是传承多年的传统,j神信仰,无法更改了。”

    “哼,错了。现在大家都以会几国外语为荣。宝贝儿,好肚悠肚?”

    对于野田澈的c科打诨,轻悠直接给了一g手指头。

    登时惊得周人眼皮子直跳,纷纷走避。

    织田亚夫大手一盖,将那g中指头连小手给包进掌中,一把挥开了气得又跳又嚷的好友,低斥一声“不要当街比这种流氓手式”,却分明唇角含笑。

    走在后方的百合子买了一包糯米糖,帖心地叉上了细细的竹签,招呼众人分食,当她送到野田澈面前时,野田澈眉心夹了一下,刚要伸手,轻悠咋呼着跳上前,叫着“糍粑”,就吃掉一个,直嚷着好吃。

    野田澈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女孩沾了白粉的小嘴上,眸色悄悄转沉,没有注意百合子的笑容淡了七分。

    “先生,好心的先生,给这位可爱的小姐买束花吧!今天早晨才从园子里剪下的最新鲜的郁金香,送给情人最b的礼物。”

    一个穿着西洋式围兜裙的小姑娘蹦了过来,腕上的大篮子里,全是鲜丽待放的花朵,花瓣上盈盈闪动着露珠。

    当即,长藤光一就给妻子买了一束

    卖花的小姑娘殷情地送上花语,“紫色郁金香代表忠贞不渝的爱。十七朵,意为送给我心爱的妻子。”

    轻悠的手伸向了一束黄色郁金香,“我买这个给自己,可以吧?”

    “小姐,这代表无望的爱,不适合您啦!先生们,让女士自己买花,这是很失礼的事情啊!”立即看着一干围拢来的男人,故意放大了声音。

    “啊?怎么这样,这花那么漂亮。”

    “笨蛋,拿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野田澈拿了一黑一白扔给轻悠。

    “白色代表失恋,黑色代表骑士j神。不过两色同送的话,就代表很高兴与你相逢在此。”

    “啊,臭流氓,谁要你的花啊,认识你就是本小姐最倒霉的经历。”还没及丢,一大束火红的郁金香塞进了怀里,轻悠只来得及抱紧花,身子就落回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低沉的声音绕过耳畔,说着,“在西欧,女士们都以收到鲜花为荣,收到的越多,说明越有魅力。”

    怀中炽烈的火焰,仿佛一团火瞬间烧进了她的心中,她用力抱着,却不知自己还能将这世间极致的美,拥抱多久。

    野田澈看着自己的黑白郁金香瞬间就消失在了那团火焰中。百合子看着他失神的模样,下颌悄悄抽紧。

    当那群人走远,卖花的小姑娘才从对男人惊艳的迷惑中回神,喃喃念道,“十一朵红色郁金香,我的眼里只有你。”

    ……

    “这些,都是木鞋么?”

    在一家名叫“荷兰之船”的小店里,货架排到了高高的天花板,上面满满地排满了一种形状同“小船”一般的木鞋,上面或画着美妙的西式花纹,或雕镂着繁复的图案,五颜六色,炫丽夺目,颇为壮观。

    “我可爱的小姐,咱们荷兰是以鲜花、风车、木鞋、n酪闻名的河泽之国,在欧洲素有北方威尼斯之称。因为水多,所以才特别制作了这种用白杨木为料的木鞋,这种木质鞋同您脚上的东晁木鞋一样,质坚,不易浸水,铺上软鞋垫子穿起来又轻巧又舒服。来咱们荷兰街,不买上一双,那可就白来咯!”

    大红胡子店子殷情得让人招架不住,轻悠立即心动了。

    “不行,你的脚崴过,不能穿这种鞋。”

    哪知道一路上默默掏钱包的男人竟然第一个跳出来阻止,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胡说,人家穿木屐都好好的,怎么就不能穿那鞋子了。那么漂亮,看起来……”

    “不知道越漂亮,越危险吗?”

    她瞪他,“那你还不放手,这一路上我都快被那些妒嫉的女人用眼光戳死了。”

    他哼笑,“谁敢动你,我便抄他满门。”

    “你,你发什么神经啊,人家就喜欢那个鞋子。我就要买一双!”

    “没钱。”

    “织田亚夫,你混蛋。”

    “还敢骂人,没收照相机以示惩戒。”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相机还我。你已经送给我了,你还要回去,你不要脸,不要脸……”

    女孩追着男人离开,慢上一步的人颇有些奇怪,便自掏腰包买了一双。

    “你确定,那丫头的脚能穿上?”

    “英俊的先生,我老胡祖上六代卖这船鞋都有两百年历史了,我敢拿人头跟您担保。我老胡瞅一眼那小脚儿,就知道是多大的码。”大红胡子老板拍着x脯保证。

    “行了行了,你大方,爷还没那肚量收人脑袋。”

    百合子看着野田澈兜进怀里藏起来的木鞋,脸色更加y沉。

    ……

    轻悠气愤地甩掉了织田亚夫,忽然听到亚国的歌曲,遁声找过去,便见一个挂着织女牛郎雀桥会的木偶小店,门口的木架子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偶,都只有巴掌高。这店里的生意似乎非常好,客人几乎都挤到了店门外,且多数都是女孩子和母亲。

    百合子上前拿起了一个人偶,给丈夫怀中的女儿玩耍,一边解释。“我以前听说,你们亚国的七夕是情人节,有情的男女会在这一天结伴到寺庙上香求结缘。不过在我们东晁,就是名符其实的女儿节。这一天,我们会给女儿准备这种人偶摆放在院中,摆得越多,就能向织女乞求更多的愿望。求织女赐予织绣、烹饪的技艺,有了这样的技艺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才能获得丈夫和公婆的喜爱。”

    轻悠发现木架子上的人偶,从下到上,衣饰发饰都愈加华丽,从普通人到最上层的皇帝皇后。

    百合子拉着轻悠绕到另一方,避开了丈夫,悄声对轻悠说,“婆婆她怪我生不出儿子。可是我很喜欢女儿,如果这一胎还是女儿的话,说要给光一买个妾。”

    轻悠惊讶地看着百合子。

    百合子却笑得更加温柔,“就算我永远生不出儿子,女儿也都是我的心肝宝贝,为了她们,我也一定会坚强活下去。这也许是当妈妈的天x吧!男人并不是我们的全部,为了宝宝,就算被光一郎休掉也没关系……”

    ——悠悠是娘的帖心小棉袄!娘有悠悠就够了。

    手中的木偶掉落在地,轻悠慌忙拣起来,一颗水珠跌入尘土中。

    “百合子,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我相信神会保佑你和你肚子里的宝宝。”

    “谢谢你,轻悠,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也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啊,前面就是光一工作的地方,我带你去去看看,那里风景很不错哦!以前我常站在港口上等他呢!”

    女人们手拉手离开了。

    男人走到刚才女孩站立的地方,拿起那个沾了灰的女娃娃人偶,交给了店员包好。

    “你买这破玩儿做什么,京都店里比这个好上百倍的多的是。”野田澈不屑地说。

    “京都是京都,长崎是长崎。”

    “你这都是些什么鬼理论。”

    织田亚夫接过了店员送上的袋子,低头不语,目光轻柔。

    因为,只有长崎的轻悠才能笑得这么开心,这么可爱,这么的迷人。

    ……

    大海边的夕阳,格外鲜红,漫天的红霞就像织女巧手的天锦,美得夺人呼吸。

    不远的海面上,能看到晚归的鱼船纷纷驶回,几乎都是满载而归。港头上,接货的商人们兴奋地算着斤两,女人孩子们迎接着归来的丈夫和父亲,欢笑声,打闹声,交织成一片普通的渔村生活景象。

    百合子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夫妻浪漫情事,轻悠悄悄在心里羡慕着。

    人有突然跑过,撞了轻悠一下,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就跑掉,衣衫褴褛,神色张惶。

    百合子扶住轻悠,低声道,“别看现在这里一派祥和,其实到了夜半三更时,还会有不少偷渡的船只靠岸。刚才那人八成是想偷渡出港,去朝鲜或亚国大陆。”

    “偷渡?这里……还有偷渡的么?”

    “当然有啦!为了免税,为了寻找新的出路,或者为了逃避罪刑,每年偷渡的人只会有增无减。不过最近由于东晁和亚国有战事,光一他们对偷渡也抓得比以往严了。连着几天好晚才回来呢……”

    轻悠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那人头攒动的热闹港口,有船回来,又有船开走,有高大的洋人,更有矮小的东方人,不断流动的人潮,带着自由的气息。

    她不自觉地踏出一步,两步,三步,再一步却被一只手牢牢揽住,动弹不得。

    “轻悠,晚风太大,我们该回去了。”

    她紧了紧手,顺从地偎进男人敞开的披风里,熟悉温暖的气息将她深深笼罩,仿佛再也逃不掉。

    “还在生气?”

    “……”

    “真那么喜欢那木鞋?”

    “我,饿了。”一包零嘴塞进她手里。

    “等你脚恢复好了,再买。”

    “可要什么时候?”

    “很快。”

    “骗人。”

    “这次不骗你。”

    “哼……”

    ……

    黑夜,永远是y谋和背叛的门徒。

    “还有三天,公主殿下等不及了。如果你畏畏缩缩下不了手,我不会吝惜生命去为殿下换得未来的幸福。而你就永远留在这满是鱼腥臭的小山村吧!”

    “够了!最迟明晚,只要你有本事将豪斯登堡里的仆人守卫通通支走,那个蠢女人自然就会跳进我们为她设下的死亡陷井。”

    “呵,祈祷你那优柔寡断的计谋能成功吧!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从一个明明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把自己搞成这副糟糕的蠢相!”

    “芳子,你别以为你跟在出云身边,身份就真的高贵多少了。我现在就算再不济,也是有丈夫有儿女的女人。滚——”

    黑夜,亦是妒嫉与痛苦漫延的无边地狱。

    穿着黑色斗蓬的女人弯下了腰身,低下了头颅,让黑夜掩去了一切丑陋的勾当。

    ……

    这一日,豪斯登堡的天空,和过去的几百年没有什么不同,和轻悠到此之后的十来天一样,湛蓝如洗,静静俯瞰着脚下美丽富饶的森林之国。

    今天,那位荷兰照相师将那日的照片送来,c着不生不熟的东晁话,兴高烈地向轻悠赞美着织田亚夫的风采。

    她耐着x子,跟照相师讨教了洗照片的技巧。后来还决定去相师的相馆里,实际c作学习。

    织田亚夫正跟人打什么重要的电话,轻易就应允了轻悠。轻悠高兴地吻了吻他的脸,约好稍晚一起到荷兰饭馆用晚餐。

    而当轻悠顺利地独自离开后,便在照相师的店里偷偷打了个电话,电话号码正是那日安德森医生给的,两人在照相馆里见了面。

    夜里

    轻悠爱困地早早上了床。

    织田亚夫端着牛n进来时,床上的女孩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放下牛n,静静地看着女孩泛着水蜜桃般色泽的小脸,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悠悠,今晚我或许会离开一小会儿,如果觉得害怕,十一郎就守在门外。”

    他知道她应该听不见,捉起她的小手,照着医嘱给她推拿手腕,最后到脚踝。

    两只雪白的天足在他掌间显得小得可怜,他细细揉着,用掌心丈量,唇角一直向上弯。

    直到外面传来叩门声,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细软,出了门。

    十一郎手中拿着两截切割好的上乘木料。

    他接过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书桌后,用掌心丈量出一个长短,便开始用瑞士军刀一下下划刻起来。

    十一郎看着主子的行为,只能在心里轻轻叹息。

    然而,时针还没走到午夜,电话铃声响起,接完电话后,织田亚夫立即披上一件黑色披风,也没穿外套便匆匆离开。

    当钟声敲响十二下时,轻悠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淹死在大海中,那只是一个梦。

    她匆匆换上了白日里偷来的一套仆人服装,背上早准备好的包袱,出门时发现十一郎并没有像织田亚夫说的守在门口。没空多想,她按照记忆,没有直接出门,而是沿着相互联通的房间一直走到了套房的尽头,才开门走出走廊。

    非常意外,竟然没有值夜班的侍卫。一直到溜出大门碰到早早等候在外的安德森大夫,只有一队巡逻的荷兰兵走过,很容易就被她避开了,一切都那么顺利。她向各方神佛祈祷着,也许真是老天怜悯她给了今晚的幸运!

    “我可怜的小鸟,你出来的真顺利。”

    “嗯,今晚他似乎外出有事,所以你给我的熏香没用上。”

    “那我们得赶快,趁他没回来发现你之前上船。”

    轻悠坐上了大夫备好的马车,最后看了一眼那还燃着淡淡灯光仿佛在等待主人归来的窗口,然后,关上车门,放下车帘,彻底投身于夜色。

    ------题外话------

    黑夜来临!后面都是本章滴高潮!切不可错过!

    正文 64情字难解3-这是爱?(高潮开始)

    深夜,只有路边零星几盏煤油灯在夜风中晃动着,白日里葱郁美丽的花丛树冠此时看起来鬼影绰绰,村庄安静得不可思议,嗒嗒嗒的清脆马蹄声,每一下都仿佛踩在人心上,让人莫名地焦躁不安。

    轻悠紧紧抱着包袍,小脸被拂进车窗的风吹得一片冰凉。左手紧紧攥着右手,不断在心里祈祷着。

    也许上天真的听到她的恳求,他们终于顺利到达港口。没想到这里果然同百合子说的一样,竟是意想不到的繁忙,装卸货物的船只完全不比白日里少,人头攒动,听声音以辨出有好几国的人。

    安德森将马车拉到一旁,进了车箱,安慰又紧张地对轻悠说,“可怜的孩子,上帝保佑,我们已经踏出成功的第一步。我找的那条去亚国的船,走的是最近的航道,直接去上海,大约三四天的样子。船上有我认识的朋友,不用担心。”

    “安德森大夫,您真的打算离开这里吗?您废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医院……”

    “宝贝儿,不用担心,那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怀着生孕,让你独自在海上漂泊,可不是绅士所为。你放心,送你回家后,等这边风头过了我再回来,大使和馆长都是我的好朋友,他们会帮我的。”

    轻悠觉得自己真是非常幸运,竟然能遇到这样舍身为人的好人。以前她对洋人的错误观感,也就此打消了。

    “你在这里等等,我先去找朋友,船票一拿我就回来接你。你等车里千万别出去,这个时候单身女子在外并不怎么安全。”

    “嗯,我等您回来。”

    ……

    那个时候,豪斯登堡。

    十一郎的确一直守在轻悠屋外,但楼下那几个少爷喝酒打牌,闹个不停,竟然把他带来的仆人都勾跑了。勾跑了不打紧,竟然还让两个女仆为其争风吃醋,闹了事儿。

    最后,这烂摊子还得他去处理。

    他只离开了大约一刻钟时间,回来时并未觉不妥。他心里更担心的还是匆匆离开的主子,可主子现在放在第一位不是自己的安全,而是这屋里正睡得舒服的傻妞儿。

    桌上,灯下,刚刚起出稚形的船鞋,仍静静躺着。

    他将散落的木屑打扫掉。

    回头看了看卧室大门,叫来一个女仆进屋查看。

    不料女仆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叫道,“先生,小,小姐她,不见了!”

    十一郎浑身一僵,冲进卧室,看到掀开的被子下放着一个人形枕头,再一看紧闭的窗户,依那丫头畏高的x子应该还不敢半夜三更从这五六层高往下溜。

    “还愣着干什么,全部给我去找人。立即封锁大门!”

    十一郎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真正的噩梦便从这一夜开始了。

    尖利的口哨声在匿大的g殿中响起,可吹了半晌,竟然只有几个侍卫前来报到,反把四个喝得醉熏熏的少爷给吵上了楼。

    “那女人不在了?瞧你急得,是不是关在厕所里出不来了呀?”野田澈扒着一头乱发,口气戏谑。

    “野田少爷,我没有开玩笑。”

    “话说,刚才我好像有看到……”东堂雅矢一开口,十一郎立即冲上前抓住了对方及领。

    “东堂少爷,你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小姐?请您快告诉我。”

    东堂雅矢颇为不满地看着攥着自己雪白领口的手,支起手指,一gg挑掉,十一郎郁闷至极,不得不松开了手。东堂雅矢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领口,才懒洋洋地开口:

    “我隐约瞧见有个小小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大门口,好像穿着你们仆人的衣服。时间大概是在……当时我暗杠吃三家,还是在我点了阿澈一个双头p,哎呀,记不清了?”

    “靠,爷什么时候让你点了双头p,明明就是你y我!”

    “对呀,雅矢,你暗杠只吃了阿澈和阿康,我可早就摊牌出局了。”

    “我怎么记得那时候阿澈偷看我牌,咱们推了重新来过呀。”

    四个家伙竟然没完没了地念起了牌经。

    十一郎深深地无力了,知道他们这是跟轻悠结下梁子了,能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就别指望这种时候施以援手。遂也不跟他们浪费时间,调动了所有人,开始找人。

    “十一郎,你不告诉亚夫一声吗?”东堂雅矢问。

    十一郎皱眉,“主子去港口和长藤光一查鸦片走私,现在联系不上。”

    “这有什么,打个电话过去叫人转答一下就行了呗!”

    “柏原少爷,你绝不能这么做!”

    “呀,不好意思,我已经打完电话了。”

    十一郎脸色尽失,瞪着四个兴灾乐祸的男人,喃喃道,“完了。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我们……都别想活。”

    “十一郎,你胡说什么?亚夫就算再喜欢那个妞儿,也不可能不认咱们兄弟的。”柏原康很坚定这一点。

    十一郎摇头,目底一片赤色,“不,你们不懂,小姐对主子来说有多重要。”

    说完,他转身奔出g殿。

    其他四人互看一眼,似乎也感觉出事态的严重x。

    “十一郎,她大概在半个多小时前出的门,门外有人驾马车接应她离开。”东堂雅矢终于说出了口。

    野田澈一把拉住他,声色俱厉,“雅矢,你怎么会看到她离开?”

    “完全是运气。”

    野田澈眉头拧紧,心下也愈发觉得事情蹊跷。

    众人驾着汽车离开了g殿。

    ……

    港口

    轻悠在马车中等了很久,都不见安德森大夫回来,开始觉得不安。

    透过车窗,她看到一艘接一艘轮船收锚离港,心下更着急,终于忍不住下了马车。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仿佛从黑暗中蹦出来的人攥住了。

    “小姐,你是安德森大夫的那位想要去亚国的朋友吗?”遮头蒙脸的人,出声是个女子。

    轻悠高高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少许,“你认识安德森大夫?”

    “对,我是他朋友。他让我帮忙照顾你,你快跟我来,船要开了。”

    本来应该听安德森大夫的话等他回来,但一听船要开了,轻悠太渴望回家,便跟着女人离开了。

    “夫人,我叫轻悠。请问您怎么称呼?”

    一边避让着来往的人群,轻悠看着越来越近的大船,戒心也放下不少。

    但女人没有回答她,当他们行到一艘三四屋楼高的屋船下时,那里正有不少人在搬运货物。女人突然将一包乌漆抹黑的东西塞进她怀里,说那是上船都必须带上的必备品。

    轻悠觉得太沉,还有股怪味道,想说自己已经准备了物品,但又不好在这种时候拒绝对方的好意,只能勉强将东西抱住。

    “夫人,安德森大夫呢?我怎么没看到他,他说过要和我们一起走的。”

    女人带着轻悠走过了那艘大船,竟然又往岸头上走,轻悠觉得有些古怪,停下脚步问。女人只说人就在前面等着,让她赶快。轻悠看到左右迅速跑过的人,全都从那大船上扛着箱子下来,将东西都堆到了前面的空地上,愈发觉得不安。

    “啊,我想起来了,安德森大夫告诉过我说他的朋友是梅利夫人,就是您吧!真不好意思。”

    “对对,快,我们很快就到了。你……”

    轻悠一把甩开女人的手,吓了女人一跳。

    “你g本不是安德森大夫的朋友,你到底是谁?”

    “小姐,您在说什么呀?我就是安德森大夫的朋友呀,你看,那艘大船就是咱们要去亚国的,你快跟我走,再慢点恐怕就会被海检处的人发现了。”

    “放手,我要回去等安德森大夫!”

    轻悠转身就走,女人急忙来拉她。

    正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哨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刹时间周围的人群从刚才的匆忙有序立即乱成了一锅粥,本来沉寂的灯塔上投落数道刺目的光线,朝地上扫落而来,紧接着空中喇叭里传来了严厉的警告:

    “海检处突击检察,所有人员一律保持原地不动。警告,凡是违抗命令者,视为违犯东晁《海关条例》,一律拘捕入狱!”

    话音未落时,从四面八方就涌出一个个身着黑色警服荷枪实弹的警察。

    轻悠被吓得僵大原地,一动不敢动了。

    可让她惊讶的是,周围的人不但没有听令,跑得更快了,那些扛着货物的人几乎是拼了命地往车上送货,不少车直直冲过警察们的包围圈儿,逃之夭夭。而那些正在登船的人也毫不犹豫地往船上跑去,总之,这里除了她一个傻傻呆在原地,全部在自寻出路。

    下一秒,她扭身就朝最近的一艘大船跑去,不料却被那女人拉住。

    “你放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片沸乱的光影人声中,只看到女人斗蓬下一双憎恨厌恶的眼睛。

    轻悠大骇,一脚踹开女人。

    “最后一次警告,站在原地等候检察。再乱跑,我们就开枪了!”

    自然是没人听那警告,轻悠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跑着,突然耳边响过一串“突突”声,声音极细极小,吓得她立即蹲下了身,差点被人砸到,她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更用力地抱紧了那包沉重的物什,下意识地想要用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个人额心上多出个小小的血窟窿,瞪大了惊慌的眼死在她脚边。

    他们开枪了!

    ……

    此时此刻,灯塔上,身姿笔挺只披着一件黑色披风的男子,目光锐利地穿行在探照灯打亮的码头上,俊美的面容上一片肃杀之色。

    旁边,做为此次缉私行动的总策划,海检处处长,长藤光一正有条不紊地下达着每一阶段的命令。

    “这些不要命的偷渡客,真是我们东晁的耻辱。”

    “光一,偷渡只是为了过上好日子,我们没能留住他们,首先应该检讨的是做为施政者的我们自己有何过失。不要伤害偷渡者,目标瞄准鸦片商人和那些卸货的水手。凡是沾了鸦片的人,通通革杀勿论!”

    “是!”

    长藤光一听了织田亚夫这番话,打从心底佩服,回头去传令。

    恰时,一个警卫匆匆忙忙跑上塔来,在织田亚夫面前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报告道,“殿下,刚才豪斯登堡来电说,说什么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

    警卫的脖子立即被大掌卡住,哑着发不出声来。

    刹时间,一把愤怒至极的火焰在男人x口疯狂燃烧,手中的汉子几乎要被活生生卡死。

    长藤光一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殿下,有点儿怪啊,那边那个人好像轩辕小姐?”

    警卫被甩开,织田亚夫转回眺望台,推开了打灯的人,喝问“在哪里”,长藤光一被那杀气腾腾的声音吓到,急忙指引。

    强烈的光束立即罩住了那个缩在一排鸦片箱后的娇小身影。

    既使隔着十几米远,即使那里混乱一片,即使那人缩成几乎看不清的一团,可是在那一瞬间的回首,依然让他看清了那张刚刚还在他脑海里温柔拂过的小脸,立即感受到她的惊慌失措和恐惧不安。

    “殿下,要轩辕小姐毫发无伤,必须下令全部停火,否则她很容易被流弹击中。”

    男人的手紧紧攥着探照灯,森白的骨节仿佛要破皮而出。

    “她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那不会是鸦片吧?怎么可能……”

    长藤光一还在喃喃自语,手上的喇叭就被夺走。

    “轩辕轻悠——”

    这一声暴喝,惊得周人都是一愣。

    任谁都能感觉得出,男人盛怒的声音里,全是杀气。

    那是什么人,竟然让向来冷静睿智的亲王殿下,暴发出如此骇人的怒火和杀意?

    ……

    轻悠不敢置信地朝声音发源处看去,就被刺目的光线挡住。

    她的心疯狂跳动,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给她思考好好的逃跑计划怎么会变得一团糟,她看着已经开始收锚的轮船,心底的希望让她孤注一掷,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

    织田亚夫更不敢相信,在自己发现她时,她竟然还敢往枪林弹雨里逃!

    命都不要了么?

    只想逃离他?

    “殿下,还是让我先下令让他们停……”

    “不必。把狙击枪拿来!”

    长藤光一被男人狠戾的目光骇住,抖着手递上了那把刚刚由男人赠送给海检处的当前世界上瞄准率最高的德国步枪。

    男人一把抽过枪,唰唰两下拉开了保险栓,动作利落得让人又敬又畏。

    他对着喇叭又说了一句,“轩辕轻悠,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再敢朝前跑一步,就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

    而令众人惊讶的是,在这声杀意昭昭的警告声后,下面的那抹娇小的身影脚步迈得更快了。

    哐啷一声,男人砸掉喇叭,低咒着“该死的女人”,将步枪抵上肩窝,枪口对着移动的女孩,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

    几乎听不到枪响的声音,众人目光一抖,看到女孩怀中紧紧抱着的东西突然火光大涨,爆成了一团火球,滚脱出去。女孩娇小的身影被这一震,弹向后方,撞在了高大的木桶上。

    还在众人发呆惊叹其神枪绝技时,男人扔下步枪,旋身冲下了高塔。

    看着那疾驰而去的背景,长藤光一捏出一掌冷汗,他之所以能发现轻悠,也很意外,因为出门前百合子正和女儿玩西洋的萤光粉画小动物,他便看到下方乱窜的一人身上有奇怪的绿莹莹物体,奇怪地用灯打去照看,才发现了竟然是那女孩。

    他无法理解那男人先前明明那么呵护疼宠着女孩,何以能下如此狠手,那样冷酷深奥的面目下,究竟藏着怎样一颗石心肠,可在开枪之后,又比谁都着急着赶去。

    ……

    ——小姐,不要啊!

    汹汹火光中,轻悠仿佛看到自己的梦,彻底破碎,再无痕迹。

    十一郎想要救她,可还是慢了一步。

    人的脚,哪有子弹跑得快。

    s出那枚子弹的人,还是他那尊贵英明的主子,他就是有三头六臂恐也拦之不住。

    十一郎想上前扶起她,却被人一脚踢开。

    那漆亮的皮鞭映着火红的光,鸷疼了她的眼,迟到的疼痛像一把锋利的剑,倏地划开了她的身体,一股灼热的y体滑出体外,她紧紧抱住已经空无一物的x怀,尖声求救。

    “不不,救救它,救救它……”

    慌乱中她抓住靠近的第一个人,看到那张狠绝的俊脸,也不管不顾地求,“亚夫,救救它,它要走了,它要走了……求求你……”

    他一脚甩开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全是无情,“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蠢女人,你以为我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竟然抱着那种东西逃跑,你的脑子里是不是装的全是……”

    可怜他话未说完,女孩就爬向旁边的十一郎求救。

    他气得满额青筋突跳,竟然想也不想,抬起就是一脚,狠狠踢在了女孩一手紧捂着的小腹上,女孩娇小的身子哪里承得起他这一击,身子一下就飞跌出去,再次撞在那大木桶上。

    “亚夫,你疯了。”这方跑来的野田澈刚好看到这一幕,大喝出声。

    “滚开,这里没你们的事!”

    织田亚夫满脸狰狞,火光耀眼的脸庞扭曲骇人,十一郎和四少都僵住了脚步。

    “这该死的小贱人,竟敢助纣虐帮着走私鸦片。本王早已下令,但凡碰到鸦片的人,一律革杀勿论!”

    轻悠在男人愤怒的喝斥声中转醒,猛然睁开眼。

    火影、人影,枪声、人声,一片混乱交织的糜糜乱象中,男人的脸庞无限放大在眼前,明明俊美如天神,却那样冷血残暴,无情狠心!

    轩辕轻悠,你怎么会爱上这个男人?!怎么能爱上一个魔鬼,他不仅要杀你,还亲手杀死了你们的孩子!

    ------题外话------

    咳,我可怜的女儿,挣扎了这么久还是爱上了!

    正文 65情字难解4-你还是不是人?

    ——这该死的小贱人……

    ——一律革杀勿论!

    下身的疼痛仿佛一把刀子在血r里狠狠地搅动,一下一下,她看到仅剩的温暖和希望正一点点离她远去,因为自己的天真和愚蠢,她终于被彻底抛弃了。

    脸颊被火焰舔得发疼,可她感觉不到,她看着深色的y体浸透衣裤,明明悄然无声,她却好似听到一阵摧心断肠般的婴儿啼哭。

    它来得那么悄然,她还来不及感受它降临的喜悦,它又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是不是它也知道,它投胎的爸爸是个魔鬼,妈妈是个大蠢蛋,才走得这么快,这么急……

    “轩辕轻悠,你说啊!”

    男人的怒吼没能穿透女孩的世界,她怔然失神的小脸被火光耀得一片腥红,她的眼珠一动不动,整个人儿仿佛石化,她的眼角突然划下两滴晶亮的水珠,却又迅速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青黑色的码头石板地上,渐有异色扩散,盛怒中的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怒火。

    “亚夫,别骂了,你看看她,她有些不对劲儿!”

    野田澈用力抓住男人挥动的手臂,大喝着,指着女孩摊坐下的石板。

    众人的目光这才从仿佛真要动手杀人的男人身上,转到女孩身上,那双瞪得极大的眼,空洞洞的,宛如死尸。

    织田亚夫甩开野田澈的手,一把将女孩提起死命地摇晃,大吼:

    “轩辕轻悠,你别想再装傻装可怜博同情。本王绝不会再……”

    “你这个,该死的,刽子手——”

    她突然嘶声厉吼,一口狠狠咬上他的手,他没有预料,疼得松开手。她却没有就此罢休,狂叫着扑上前,仿佛疯了一般对着他又打又骂。

    “魔鬼,魔鬼……你这个魔鬼,你杀了我的宝宝,我的宝宝……你这个刽子手,你竟然朝它开枪,你知不知道它已经一个月满两周了……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竟然朝它开枪,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做得出来……你是骗子,你是刽子手……”

    他猛地擒住她的手,不敢置信地喝问,“你说什么?什么宝宝?什么一个月两周?你该死的,轩辕轻悠,你告诉我,你又骗了我什么?”

    那一声吼,震得周人心头都仿佛被重锤砸下,又沉又闷。

    她的目光顺着自己的身体落下,而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落到了被灯光、火光打亮的石板地——那里赫然有一大摊褐红色的y体,已经被踩出一片凌乱的脚印,然而以女孩所站为中心,那样的褐红色还在不断扩大……

    “织田亚夫,你看到了,我们的孩子没了。你绝对不会让出云公主之外的女人怀上的孩子,已经被你亲手杀掉了!你没有后顾之忧了,你现在满意了,高兴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刽子手,无情无义的魔鬼——”

    他的手瞬间失力,眼眸瞪着地上那摊黑漆漆的血迹,顺着血迹看着女孩裤管里不断溢出的y体,瞳仁剧烈收缩,整个人瞬间石化,僵立不动。

    “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宝宝报仇,你这个魔鬼,刽子手……你不配做孩子的父亲,它是我的宝宝,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这个杀人犯,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瘦小的拳头一下一下打在男人身上,那些辱骂,撕扯,捶击,他都仿佛没了感觉,耳边徘徊着女孩声嘶力歇的凄厉哭喊声,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多么希望这只是他的幻觉,可惜他知道,太晚了。

    ……

    “冷静点,轻悠,孩子还有救的,你先别难过,我们赶紧去医院,现在医术那么发达,这里有东晁最好的医院,还有救的,一定还有救。”野田澈扶住轻悠,就想将人带走。

    “这个,雅矢不是医生吗?快,雅矢,你快帮她看看。”柏原康也从那惊人的消息中回了神,一听医生,就立马想到了同伴。

    东堂雅矢被推了出来,他拧眉看着女孩血淋淋的半个身子,直道,“阿澈,她已经大出血,有血崩的危险,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这方好心施救的人刹时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好友。东堂雅矢却看着那个僵如石化的男人,刚才那一枪,他们都看到了,女孩失力撞在地上已非常危险,而让一切成为无法挽回的事实的却是男人最后补上的那一脚。

    轻悠却只听到了这一句话,那就像一g钢针狠狠戳穿她的心,她浑身一震,立即甩开了野田澈,大叫着“杀”扑向织田亚夫。

    “雅矢,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难道你的良心也被狗吃了吗?!”

    野田澈恨怒交加地抓着东堂雅矢,后者却只是看着他,没有回话。

    正在这时,一个洋腔洋调的声音c了进来,“你们在做什么?老天,我的可怜的孩子,快住手,你在流血啊,怎么会这样?!”

    竟然是失踪了半会儿的荷兰大夫安德森,他一身狼籍,头破血流,明眼一看就知道这是被人狠揍了一顿。他上前想要阻止轻悠,却被十一郎拦住喝问。

    “我……我本想带这姑娘回亚国,但中途出了点意外,我被抢匪袭击打昏了……啊,那边那个穿斗蓬的人……”

    他这一叫,轻悠就看到了那拖着伤腿正在地上爬的身影,若不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她的孩子也许还好好的。她甩开织田亚夫,转身就扑向了那个女人。

    十一郎大叫,“快拦住她。”

    他这一叫也不知道是在叫拦住谁,于是拦人的变成了两拨,一片混乱。

    地上的女人没料到自己会被人发现,那喊杀声一起,就拼命往外跑,可她也中了两枪,失血过多,慌不择路就撞上了一人。她一抬头,遮脸的斗蓬落了下来,她吓得慌忙掩饰,却已经来不及,教对方看了个清楚。

    “你……”

    女人突然从怀里伸出一柄匕首朝那人刺了过去,砰地一记枪声响起,女人手上的刀子掉落在地,身子又顺势朝前冲了两步,一下扑进了岸边用来照明的大火桶,发出嘶嘶的几声痛苦叫声,便再也不动了。

    野田澈这方瞪着东堂雅矢手上拖来的海检队员的长枪,目光更加沉黯。又晚了一步的十一郎瞪着那已经被烧成一团火球的女人,知道要查出该人身份已经不可能了。

    轻悠在织田亚夫怀里高兴地直拍手,叫着,“死了,死了,这该死的女人害死我的孩子,她会下地狱,她该死,该死——”她转过头,声音瞬间y沉乖戾,“现在该你了,织田亚夫,该你去为我的宝宝陪葬了,你去死,去死啊,去死,去死,去死——”

    她伸手死死卡住了男人的脖子,那冰冷湿漉的手指搁在他喉头,和当初一样,毫无作用。

    他看着怀里疯子般哭嗷的人儿,早已没有当初那种戏耍的心态,触手所及,皆是寸寸湿凉腥粘,心已疼得无法呼吸。可是仍然不想放手,也不愿轻易就选择放弃。

    他一点点收拢了怀抱,将她嗷哭的小脸埋进了心口,“织田亚夫,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你休想我再原谅你……”

    也连同那所有的泪,所有的恨,所有的情感,都通通藏进他的怀里。

    “好,我让你恨,就恨我一辈子。”

    至少,我们还有一辈子,这就够了。

    ……

    长藤光一在亲王殿下的支持下,第一次动用大火力,将荷兰和英国商人合资的鸦片走私团伙给缴灭了,圆满地完成了这次缉私任务。

    可打扫战场,收获战利品,享受荣耀和队员们的欢呼时,他看着码头上那团褐血的血迹,久久地失神。

    织田亚夫抱着轻悠离开了,安德森医生坚持跟上了车。

    适时,午夜三点,一日中最黑暗的时刻。

    经过一场混战的码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可是仍然瞪着那摊血渍的人,心里风起浪涌再无法平静。

    “雅矢,你看到了那女人的样子,你认识她,对不对,她是谁?”

    “阿澈,你不是很担心那个女人吗?若不赶紧跟着去医院,血崩,可是会死人的。就算现在医疗水平再先进……”

    “你该死的给我住口!如果你当我还是兄弟的话,就老实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今晚这件事,绝对不仅仅是洋大夫要带着那丫头私奔未遂,却刚好就撞上了亚夫亲自布局缉拿鸦片走私商人这么简单?”

    然而,回应野田澈的是长久的沉默,好友眼中沉静得毫无人x的冰冷目光,他曾经一度佩服其冷静卓绝,不愧是天生跟尸体打交道的医学天才。

    可现在,他开始憎恶这种眼神,怀疑自己怎么会交上这么冷血的朋友。

    良久,东堂雅矢终于开了口,“阿澈,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的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为了亚夫,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兄弟未来的鸿图大业!”

    那个女人,还是尽快消失掉的好!

    ……

    电报内容:恭喜您,可以高枕无忧。但您最忠诚的仆人,已无法回到您身边。

    “夫人,已经发过去了。按您的要求,信息记录都被处理掉了。”

    “谢谢您,祝您女儿节日快乐。”

    一袋满满的银元被收进袖兜中,美丽的妇人走出电报局,丽阳清风中,她愉悦的笑容格外引人注目。

    洋包车上,她接过小保姆怀中的女儿,轻轻点点女儿可爱的小脸,笑道,“小粟子,我们去看你的悠悠姨,她生了很重的病,待会儿你要乖乖的,好好安慰姨姨哦!”

    小娃娃呀呀地应着,完全不懂母亲话里的深意。

    旁边的小保姆却心有戚戚,只觉得自家女主人那样的笑容直让人心底发寒。

    这时,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路过,立即被百合子招呼过来,要了一束颜色鲜丽的黄色郁金香。

    “呀,太太,这x针太漂亮了,已经超过花儿的价值了,我不能收。”

    “拿着吧,很配你那套荷兰洋裙呢!这样漂漂亮亮的,也好招揽鲜花生意呀!”

    人心,总是很脆弱的,总是容易被外表看起来很美好的人事物诱惑,而深陷痛苦的泥沼中。

    洋包车很快转过街角便消失了,那卖鲜花的小姑娘却未行出十步,就被突然冲出来的警察抓了起来,罪名是偷窃。

    偷来不属于自己的幸福,总有一天必须偿还。而通常,偷窃的物品越贵重,付出的代价也越沉重。

    ……

    医院

    满脸伤痕的安德森大夫刚刚从病房中出来,就被人攥着领子狠狠压到了墙面上。

    “输我的血,听到没有,她的血不够就输我的血!”

    “先生,你的献血量已经超过普通人的三倍,再献下去,你g本等不到她睁开眼的那一天。”

    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那人喘着气,咚地一下跪落在地。

    安德森咳嗽两声,看着垂首的男人,无奈一叹,“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没有打镇定剂,看她今天醒来后的情况。你们好好看着她吧!”

    只走了两步,就传来男人y冷的警告,“你救了她,我可以饶你一条命。但你竟敢帮她逃跑,我不会饶过你。”

    安德森转过身,淡声道,“您要报复我,没关系。我承认,这件事上我有过失。我很后悔没能计划周全,没有帮到她,反而害她失去了最宝贝的东西。可是你,做为一个男人,从不曾检讨过自己的过失吗?你的灵魂已经被魔鬼吞噬,连上帝也无法拯救你!”

    织田亚夫仿佛被狠狠掴了一巴掌,俊脸上瞬间闪过震愕、惊惶、失措,矛盾、痛苦、后悔,最终剩下深深的自责。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越抖越厉害,仿佛仍然染着那晚洗也洗不去的浓腥血渍。

    他抱着她在怀里,就是当初她x口中枪时,她也没有流像那天那么多、那么多的血,几乎把他身上的白色衬衣都湿透了。

    她瞪着眼,一直瞪着,狠狠地瞪着他,反反复复说着恨他,要杀了他,他知道,这一次,他再也唤不回她的笑容和原谅了。

    ……

    下午四点,轻悠醒了。

    安德森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她的感觉,病房里只有两个护士,便再无他人。

    她喝下水后,才勉强发出声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的宝宝呢?”

    扎着输y管的手抚向自己的小腹处。

    她嘶哑破碎的声音,传到了病床对面的一道白色帘幕后,站在那里的男人一下攥紧了拳头,地上打落一滴滴血红的珠子。

    安德森顾左右而言他的劝说,似乎起了效果,轻悠没有再追问。

    可是,接下来又问了第二个更难回答的问题:

    “我,以后还可以生宝宝吗?”

    这话一出,旁边的护士们动作明显一僵,沉沉的呼吸在突然冷寂的空间里,显得压抑而悲伤。

    洋大夫的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抽搐,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合适的表情来掩饰自己的心情,在面对那样一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任何说谎的行为都是对上帝的亵渎。

    安德森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理由。

    轻悠低了低头,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依然没有继续追究。

    虽然安德森立即就给了一个完美的解释,“傻丫头,你当然还有机会做母亲。按我们的研究,女孩子最适合做妈妈的年龄……”

    不管这说辞有多科学,安德森都不敢看着女孩的眼睛说。

    没人注意,女孩掩在被下的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几欲断指。

    “孩子爸爸呢?”

    安德森诧异地看着女孩,“你想见他?”

    “他不想见我吗?因为我已经是个名符其实的石女,已经不是真正的女人了。他,已经彻底对我厌倦了,抛弃我了,所以他没有等我醒来?”

    对于女孩这出人意表的话,众人都愣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后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护士们纷纷转过头,安德森也跟着看了过去,之前保证只静静待那里绝不出现或发声的男人,已经走了出来。

    可是他的脚步踌躇缓慢,只走了几步,就远远地站住,没有再前进。

    侧方的落地窗外,透入明亮的光芒,将他高大的身影模糊成一片,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收紧五指,急着撑起身子。

    护士低呼着急忙给她摇高床,垫背靠。

    他们遥遥相望,却都没有开口。

    其他人识趣地迅速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两人。

    “悠悠……”

    他见她没有过激的反应,才迅速走到床边,坐在床边,将她扎满了针管的手轻轻捂在掌心,看着手背上青森森的针眼,他的呼吸一窒,脑子里一片空白,g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先开了口,“大夫说,它已经一个月两周。算起来,它是在向大哥离开的那晚就有了……”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凄凉地看着她,她的目光却落在虚空中,仿佛对着空气说话。

    “那天晚上,好漫长,比在除夕夜里忍着瞌睡陪娘守岁还要漫长好多好多倍,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被你活活弄死了……可是我听家里的那些老嬷嬷说起窑子里的女人累死在男人身下时的那种……”

    “够了,轻悠,别说了!那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们……”

    她调转回来的目光,好像一把刀,一下割断他的声音。

    “都过去了么?我想她们肯定没见过,像你那样,把人狠狠摁在树枝里弄的模样……我想这样死掉,真的很耻辱,太丢脸了……我爹说,我们轩辕家在上古时代,是连皇帝都要叩拜的神祗,我怎么能死得这么难堪,我不能辱没了我的姓氏。”

    她突然一扯唇角,那笑容在他眼里,已经是噩梦。

    “呵,这都是骗你的。其实,我很胆小,我很怕死,我忍受你的狠辣无情,只是想活命罢了。”

    她望着高高的天花板,那里一片刺目的雪白。

    “轻悠,我……我不知道你有了孩子。如果我早知道……”

    她截过他的话,问,“你会留下我们的孩子吗?会让他冠上你的姓氏吗?会让他叫你爸爸,而不是父王么?会在五月五日的男孩节里陪他放鲤鱼幡么?会在七夕女儿节时给她买最好的玩偶娃娃么?会在人前介绍,他是你的女儿,你的儿子么?”

    她每问一句,他的背脊就僵硬一分,当她话音落下时,他久久地看着她苍白萧索的小脸上,嵌着那双腥红的大眼睛,哑然无声。

    她又扯出一个笑,苍白得可怕,他的手一抖,那团冰凉从掌心滑落。

    “真抱歉,我怎么又在说笑话了。以亲王殿下您的尊贵高傲,只有出云公主那般高贵美丽的女人才配给您生儿育女。轩辕轻悠只是亲王您最下贱的奴隶,是生是死,是全是残,都全凭殿下您的心情,她的孩子,就是孽种,g本不该活在这世上,早点死了去投胎更好,也免得来到这世上像她愚蠢低贱的母亲一样,被人玩弄,被人欺辱瞒骗,被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放声尖嚎,突然腾起身子扑向已经僵愕的男人,输y管被甩得哗哗作响,金属枝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她捶下的拳头带着丝丝血痕,落在他x口,脸上,肩头……

    “你这个无情的刽子手,还我孩子的命来,还来……就算你看不起我,不要我的孩子,也没资格决定它的生死……该死的是你,是你,织田亚夫,你这个杀人犯……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替我的宝宝报仇……你该死,该死——”

    她疯狂地扑打他,他一动不动,即不还手,更不遮挡。

    可是他的纵容,却丝毫没有平覆她心头沉痛的悲伤和无法遏止的怨恨,那血淋淋的伤口被撕裂出更大的血洞,无穷无止地漫延。

    一直守在门外的医生护士勿忙赶了进来,就看到病床上一片狼籍,雪白的被子枕头床垫都染上了点点血痕,可是却分不清,是女病人的血多一些,还是男探病人的血多一些。

    女孩疯狂的叫骂让人心疼又同情,若看那一动不动听之任之的男人,教人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苍凉无色,再无生机和希望。

    当医生和护士们手忙脚乱地将女孩重新摁进床里,强行注s了镇定剂,才终于停止了这场可怕的争执。

    不,或许应该称为之单方控诉。

    失去了力气,意识渐渐模糊的女孩一直瞪着眼,她的眼眶一片红肿,却干枯得挤不出一滴泪水。

    他握着她的手,声音一片嘶哑,“悠悠,对不起,对不起……”

    两滴温热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看着男人的方向,眼神却早已涣散,呢喃般地说:

    “为什么你那么狠心,能下得了手,向我开枪?

    你怎么能那么无情,亲手开枪打死自己的孩子?

    你杀死了我的孩子,你亲手杀了它。

    织田亚夫,你还是不是人?”

    ------题外话------

    祝大家末日快乐!

    貌似这几天的情节有点儿末日,咱预告新卷喜讯:

    一好男人肯定是得学会主动出击滴——所以我们家亚夫未来是要入赘悠悠家滴。后面都是在亚国发生的事,入了我家门,就是我家男人啦!还不欢呼哟!

    二斗列强,打鬼子,玩军阀,整奸商,狠狠滴欺负蹂躏强大滴男主亚夫,都是我们末日后新世界滴大主题。还不鼓掌哟!鲜花喃?快点扔,扔晚了就谢了哟!

    三生娃娃哟?!这一条肯定不能少,末日还是要传宗接代滴嘛!

    四振兴中华——需要坏蛋来开路,坏蛋是谁?当然就是小鬼子嘛!

    五哦,你们舍不得亚夫真被打成小鬼哟!别怕,咱有超级金手指给亚夫和悠悠准备着,猜猜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