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史前男妻咸鱼翻身记第29部分阅读
耽美 史前男妻咸鱼翻身记 作者:肉书屋
门啊……对于这个,我和我姐玩得熟练得很,而且乐不彼此。
总结:姐夫很好玩,用来舒解生活中遇到的各种气闷纠结简直太合适了。有啥气,往他身上撒就是,然后在他爆发以前赶紧跑远些。
姐夫这东西,真是萌物啊……庆幸有姐,姐还去捕捉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姐夫……
96、分瓷器了喂~
最后泰格只能将就着在孙志新拖过来的那只瓷器里草草了事,孙志新坚决不肯再碰他那根惹祸的东东,让他自个儿尿去。尿完后倒是老实的去倒掉里头的东西,再放它洗净放回原处。再接着孙志新和泰格两人吵嘴吵够了,孙志新开始了自己单方面的冷战不搭理他。奥瑞克也机灵的拖到下午很晚才来分瓷器。
坐在孙志新的帐蓬里,奥瑞克安静的喝着茶,没有孙志新臆想的会一脸暧昧的用眼光在自己与泰格之间扫来扫去的举动。干巴老头儿安静得不正常,又回复到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棍模样。
而孙志新和泰格之间的气氛极度的不合谐,那层遮羞布被扯破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极端的微妙,泰格开始拿对待弟亲的态度对待孙志新,眼光温柔得能拧出水来。而孙志新却觉得这种变了味的新关系让他尴尬得很彻底,每当泰格瞧他一眼,他就下意识的涌起一股子冲动: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踩暴!
三个人,新志新、泰格和奥瑞克便在这种怪异的气氛里等待纳鲁回来。
过得一阵纳鲁终于回来了,带着满脸的惊喜:“孙志新,我今天猎到了一头角牛。”
角牛孙志新见过,有点像恐龙里的三角龙,又有像点像现代的牛,差不多是两者的结合体外加放大版的模样,皮粗肉厚且力大无穷,平时很难猎到。它皮粗肉厚的外表下,全身的肉质都出奇的细嫩美味,加之平时实在不易猎到,所以一但猎到这种猎物,收获它的猎人总是很自豪。
换了平时,孙志新肯定是要欢声叫嚷一通,再因为不被充许参与猎人打猎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去打击纳鲁。但今天听到纳鲁说猎到了角牛,孙志新只是心不在蔫的嗯了一声,整个人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纳鲁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先是苦笑了一下,在心里做好迎拉纳鲁狂暴的准备,孙志新深吸了口气,道:“纳鲁,我有话跟你说。”
孙志新做事,从来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就像和纳鲁的恋情,不喜欢的时候就激烈反抗,喜欢上了的时候抛弃一切原来的观念,认真去对待纳鲁。现在和泰格的复杂关系他也是这样对待,既然和泰格的关系已经理不清了,还发生了一些囧人囧事,就必须告诉纳鲁。孙志新就觉得对于自己的恋人,起码要做到最基本的诚实,理应该把一切源源本本的告诉他。包括自己矛盾的心态,与泰格的各种纠结,甚至自己无耻的已经有了很不道德的脚踏两只船的心理这些,全都给纳鲁说开。
情人之间,诚实很重要,唯有这样才能守护着脆弱的爱情。而隐瞒,只会埋下猜忌的种子,最后把一切美好的东西坏殆尽。所以就算纳鲁会狂怒,会有各种过激反应, 孙志新还是打算诚实的把一切都对纳鲁说,绝不更改一个字。因为那是他的鲁玛,是必须要以诚相待,互相守护一生的情侣!美好的,要与他分享;丑恶的,更是绝不能隐瞒!唯有这样做,才是真正以心交心的情侣。
“什么?”孙志新奇怪的表情让纳鲁怔了怔。
孙志新道:“我今天和……”
才说了几个字,泰格便插嘴道:“纳鲁,你猎到角牛了?多大的一只?成年的还是幼年的?真可惜我不在,不然轮不到你。”
纳鲁还来不及回话,奥瑞克则更快的接下话头:“纳鲁,就等着你带领猎人回来,趁这个时间,分瓷器吧!族人们已经等不及了。”
“好!康,去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海风部族的成员也一样。”纳鲁大是兴奋,心神被岔了开去。他老早就想到把瓷器做为奖励分配给自己的族人,而瓷器的分配将会是一场盛事,这肯定会让整个族群都欢欣鼓舞不已。
眼见得泰格和奥瑞克在故意的打岔,孙志新张了张嘴,又慢慢闭上。还是换个时间吧,明天再说,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用自己的烦恼事来影响纳鲁的心情。分配瓷器确实是一件盛事,所有的部族成员都会很开心,和这个相比,自己的私事无足轻重。
新出品的瓷器被小心翼翼的搬出来,一溜烟摆在孙志新的帐蓬面前。大大小小,零零散散的东西加起来有几十个,在阳光下由光滑洁净的表面反射着夕阳的光芒,使得所有的瓷品都被染上了一层橙红的暖色调,几十只堆到一起的时候乍眼一看竟有点金碧辉煌的味道,十足的吸引人。其余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散件,都是孩子们胡乱捏的,本是随带着烧一烧,它们居然也神奇的大部份都烧成了。
还别说,这些个小玩意儿烧成以后外形大变,模样挺可爱的,就算连那些四不像都是。看来老天果然是钟爱小孩子,不忍他们伤心失望,独独给他们专门预留了纯真的孩子才会享受得到的魔法力量。
纳鲁看着这些显得精致而珍贵的东西,脸带兴奋的道:“看!这就我们自己烧出来的瓷器!感谢我们的毕达拉察阿苏,我们从此不必再用紧张的食物去换取陶器,我们自己也会烧!它会让我们的部族更加繁荣!因为等我们自己用的够了,就该轮到我们去和别人交换!”
史前人类是很粗鲁直接的,又很纯良朴实,纳鲁的话引发了一片兴奋的欢呼,夹杂着七嘴八舌的嬉哈大笑声,气氛和孙志新想像的一样欢快而热闹。哥本和阿尔法站在远处,哥本开始痞气无良的嘬嘴吹尖利响亮的口哨表达自己的兴奋,阿尔法则在一脸受不了的阻止他。可惜那人是极不安份的,口哨被阻止不吹了,扯开嘴巴开始放声唱:“我心里头美的啷咯哩咯啷!”
噗!
孙志新教他的这句大花轿的唱词放到这里倒是很应景。
众人都在向孙志新道谢,孙志新有些心不在蔫,但又不想影响族人欢喜的心情,只得站起来还礼。心里模糊的记得这是在史前时代,走神之下竟是学个了个古代中国的古礼,谦谦君子一般面带微笑的弯腰抱手一揖:“不谢。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没有大家,我什么也做不出来。你们应该最感谢的是海风部族的塔里木,他最辛苦,最好的那一个出品应该分给他。还有纳鲁族长和……泰格族长,瓷器都是他俩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捏出来的,我干这个可不行。还有族里的孩子们,他们从头到尾的为这件事在奔波努力。小丫头芽芽就应该分到一个,她很努力的!”
“对啊!对啊!我很努力的!”小丫头片子站在人群里,被高大壮硕的史前野人淹没得连身体都看不见,这会儿却跳出来露出满脑袋枯黄绒毛的头颅,兴奋得尖叫。布库则开始撇嘴,不太高兴的拉紧了奥格的手。他其实更努力,可他是族长的儿子,好东西必须是先是分配族员后才轮得到族长家,眼下只有几十个瓷器,所以整个分配轮不到他。这让他不免有些羡慕加妒忌芽的好运,她真是运气太好了,没有出生在族长家里。
孙志新还在抱拳向四面八方作揖,他的气质本就与众不同,如此抱手弯腰一揖,当真是风采翩然。那种把自己说得无足轻重,诚肯的去赞美他人的语言着实让人如沐春风。又因为心情在开岔,便没有了平时跳脱的德性,眉眼带着一股子内敛的含蓄,染上了几分儒雅的气度,潇洒君子的风度便扑面而来,让人忽略了他眼里的迷茫。
没谁见过能散发出这种气质的人,众人微一呆楞,便有人叫道:“纳鲁,你家吉玛生得真是好看!”
纳鲁也正在看孙志新,看得目光闪动,眼里的神采又是吃惊又是欢喜。泰格也是神色大动,怔然盯着表现得大大不同的孙志新。
“那当然,他可是我的吉玛!”纳鲁畅快的大笑。泰格眼神闪了闪,依然斜躺在地上不作声。
孙志新却是肚里苦笑,那人的一句纳鲁家的吉玛听起来真像是一种讽剌。光是纳鲁的吉玛?泰格已经挤了进来,自己都快成了两家的吉玛,跟三姓家奴吕布吕奉先已经差得不远了。那哥哥虽然当得雄姿英发之英姿,可名声却是不大好听的,差不多背了一背的骂名,人人都骂他一声三姓家奴。可人家吕奉先好歹还得了一个绝世大美人貂婵,自己却背时的惹上了两个惹不起的厉害男人,赶都赶不走那种。谁更背?果然只有更悲催,没有最悲催。
心里苦笑着,却又只能强打起精神看纳鲁分配瓷器。二百多人,几十个瓷器肯定不够人人都能拥有。纳鲁的分配原则按照对部族的贡献、个人在部族中的声望类似的这种原则来分,并且首先就把自己和泰格两个族长排在分配名单以外,更把泰格的海风部族成员也算进名单中,非常的公正且无私。
97、迷惑
“海风部族的塔里木!”
“在!”
“哈哈,我家吉玛发话了,这是属于你的。感谢你为两边部族所做的一切。”
憨厚木讷又缺心眼的塔里木大踏步过来,脸上带着被众人用羡慕的眼光看出来的不好意思的涨红,又带着难以控制的自豪骄傲,伸手从纳鲁手里接过最大最好的那个瓷器——它是个工艺优美的陶罐,手工是出自纳鲁还是泰格,孙志新记不得了。
他只眼尖的认出这只陶罐好死不死的正好是泰格预先破处用来撒尿的那只……他和纳鲁都是第一眼就看上了这只,其心有灵犀的程度真是诡异得可怕。
塔里木木讷而笨拙的在说着谢谢,显得有些惊喜得语无伦次,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个殊荣会是他的。他是第一个呢!而且得了最大最好的那个出品。
那是……他的族长已经预先和它有过亲最密的接触,再传承给他,果然是殊荣……
夏尔站在塔里木身边欢呼雀跃,似乎想去抢塔里木手里的东西,不过最终忍住了,只是兴奋的乱叫乱嚷作小女儿态。老实说,以她那种女战神似的体格,这些个扮萌的动作她做出来实在雷人得紧……
“康。”
“在!”
“赠给你,猎人部族的优秀猎人。请继续努力。”
“好的。为了部族的繁荣!哈哈哈!”
第二只给了康,康乐得合不拢嘴,咧着大嘴一直笑,臭屁的接受族人的欢呼赞美。连他的女人都昂首挺胸,很是为自己的男人而自豪。康的儿子里肯笑得很傻,兴奋得把瓷器从父亲手里抢过来,像戴帽子一样戴到自己头上。结果是招来了男女混合双打,康和他家老婆不约而同的给了他一巴掌,再由他老娘把瓷器抢过来,宝贝也似的抱在怀里。
第三只给了海风部族一位孙志新不熟悉的猎人,那猎人喜得有些呆傻,像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第三个人得到它。海风部族的其它野男人把这个喜呆了的猎人欢呼着抛起来,那猎人一脸紧张的捂紧了怀里的瓷器,怕被摔坏了,又忍不住一直傻笑。
陶器还在陆陆续续的分,两边部族优秀的人才或是有着不小的贡献而让人钦佩的人都公正的得到了奖赏。小丫头片子芽芽得了一只小瓷碗,乐得豁着缺了门牙的嘴一直笑。独臂大侠齐格力也分到了一个,是口陶锅,由哥本奔上前来先替他收着。只不过看哥本那一脸笑得不怀好意的表情,且还奔出来领的时候奔得这么急切……这只东西最终花落谁家很不好说。谁让他本人带人去采桄榔去了不在这里?估计以齐格力的性格,多半是会让着他的。而且这回连阿尔法都猥琐了,看那目光似也有霸占的意思。
然后是孩子们捏的小玩意儿,他们是大获丰收,人人都得了一件,公认乖巧听话且勤劳的甚至分到了两件。比如布库,他就得了一个似牛非牛,似熊非熊的东西和一个挺不错的小陶瓷方块。孙志新瞅了半天也没有认出来这是仿制砚台呢还是仿制镇纸?或者还是它就是个方块。砚台估计是不可能,镇纸也太高端了,他没展示过这两个东西,所以它就是个方块,原形估计是块方泥巴……伯纳也得了两件,一只小陶瓷吹箭,捏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中看不中用;一只又像盘子又像碗,扭曲得很抽像的东西,乐得他合不拢嘴。
分瓷器给孩子们时纳鲁一直忍不住笑,说他们是最大的赢家,人人都有呢,有些小家伙还得了两件!
等到瓷器分配完毕,整个营地一片欢呼叫喊,庆祝声叫喊得哪里都是。得到瓷器的人的很开心,没得到的也在祝福别人,争取下次也轮到自己。朴实而正直的性格注定了这些史前人类会互相攀比,但不会去恶意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得到只说明他们不够好,因此他们只会慷慨的给出祝福,同时激起他们不服输的好胜心,形成现代不太容易形成的良性循环。
整个热烈的欢快气氛证明这确实是一场盛事,它让两边部族的族员都很快活,孙地新深深觉得自己的努力换回了物超所值的美好东西——快乐!
整个分配的过程中,孙志新忍不住一直看着纳鲁的侧脸发呆。纳鲁这个人确实是个优秀得不可多得的族长,现代那些丑陋的官僚下作勾当在他身上完全瞧不见,这样的纳鲁的看在孙志新眼里只觉得他着实伟岸英俊无,一颗心都在怦怦乱跳。同时纳鲁又是个优秀而英武的男人,接照奥瑞克的历法计算方法,他今年应该是三十四岁,正处于男人的黄金时段,举手损足都散发着一种成熟阳刚的性感魅力。
以前孙志新不懂欣赏男人的这种性感,但现在他懂了,越发觉得纳鲁如果放到前世,必定是会让人眼睛大亮的成熟性感中又带着憨厚质朴气息的迷人男子。成熟性感,加上英武刚健,配着朴质的木讷憨厚,相处久了又能感受得到他粗犷外表下的温柔浓情,这些组合而成的便是秒杀的威力。
他用魅力掰弯了自己,所为在自己心里铬下铬印的第一人,为什么自己心里还能装得下泰格?
下意识又转眼去看泰格,那人正在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族人从纳鲁手里领了瓷器后欢喜的离开,去接受别人的道喜。
虽然他因受伤不适而显得气场弱了几分,但还是能从泰格身上看出来和纳鲁同样的英武刚健。那如同落魄海盗头子一样的彪悍侧脸平时总是充满了一种□裸的掠夺性,此刻倒是因为正在微笑而柔软了一些,但依然有种刀削斧凿的粗硬线条。
他比纳鲁看上去要年轻一些,具体有多少岁孙志新不知道,只能大致猜测接近三十,属于奔放的青春和就要展现成熟魅力的过渡期。他没有纳鲁身上那种醇和如美酒的一般的成熟韵味。却显得更为年轻而张扬,眼睛总是在冷漠中又显得锐利如刀锋,比纳鲁更狂野,比纳鲁更有一种很危险的,但很致命的诱惑力。同时孙志新又知道他也可以像纳鲁一样的温柔,就像他送给他六颗代表幸运与幸福的珠子时,他的话很能打动自己。
两个男人,同样优秀!他们放到一起时,无论比什么,简直都是一样的旗鼓相当!
如果硬要孙志新放弃谁,孙志新的选择一定是放弃泰格,选择跟纳鲁在一起。不是谁好谁坏的问题,而是先爱上与后喜欢上的先来后到问题。
而如果他真的可以好运到能够两人同时拥有呢?
这个念头仅在心里飞快的掠过时,孙志新就悲哀的发现自己在窃喜。事实证明他确实是个男人,有着一切普通的男人的劣根性:凡是看上眼的就贪婪的就想拥用。更糟糕的是他还有着可以同时拥有两人的可能。
孙志新呆呆的看着纳鲁,又转头去看泰格,再去看纳鲁,又去泰格,心里——茫然了。
孙志新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爱上纳鲁,因为人人都说,爱上一个人后心里就装不下别的人。可他不是,他贪心的把泰格也装进去了,虽然还没爱上,可顶多也只差临门一脚而已。但如果不爱纳鲁的话,为什么会想念他,一看到他就满心欢喜,连心跳都会加快?特别是那种同性间的亲密行为发生时,他甚至都肯让纳鲁吻了,也吻了回去,这可比一起xxoo还糟糕百倍。肯互相亲吻,那像是当真爱上了的,不像单纯的xxoo,也许仅仅只是身体需要。互吻,则是情感的交流的肢体表现。
那么,又是怎么喜欢上泰格的?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这人不好惹,防备的时候?时时防备他其实就等于时时都在注意他,矛盾的心理造就了这种吸引力?还是那夜听他差点把自己闷死的可怕表白的时候?笨拙而错漏百出的表白把人囧得很彻底,可那样的泰格无疑很可爱。又或者是他给自己珠子的时候,让自己发现了那个其实很温柔,又很霸气的泰格?还是他为了保护自己把手臂伸到火里的时候?尼玛!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有英雄情结?
天知道是怎么搞的,爱情这破玩意儿真nnd没道理……一但要静下心来仔细想自己心里到底放着谁,两张脸总是会同时跳出来,先是纳鲁,接着必定是泰格,如影随形,又像附骨之蛆,哪个都摆脱不了。
“孙志新!”
孙志新抬头,见纳鲁微笑着看着自己,道:“这是属于你的。请原谅我,我先把好的分给了别人,只剩下这个了。虽然你是最大的功臣,但你是我的吉玛,只能跟我一起受委屈分点没有用处的小玩意儿。这个你留着,我都没想到它们烧成以后会这么有趣。”
委屈?没感觉出来,和纳鲁呆在一起,总是能感觉到幸福倒是真的。
纳鲁冲孙志新摊开手,孙志新便猛然怔住。
在纳鲁摊开的大巴掌里,他看到了那三只烧得洁白晶莹的小鱼。
那一夜,纳鲁捏了两只,泰格捏了一只,又由孙志新在上面以游戏的心态刻下了三人的名字,像是预见着三人之间早已经纠缠不清的局面。
三只小鱼,并排放在一起时相印成趣,有种奇特的合谐感。位置的摆放也是无意的就摆成了奇特的自己在中间,纳鲁和泰格各在一边并列着的排列。
这个……
孙志新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奥瑞手伸手一划拉,三只小鱼就一起落进了孙志新的手心里。
“收着吧。别学我,明明是个最得意的智者,最后却什么都没分到。其实我只是看似风光罢了。”那话的意思像是意有所指,然后又道:“如果我当年不那么蠢,我也可以有三条小鱼。现在么,只剩下了我自己。所以别犯我这种错,要懂得珍惜。”奥瑞克叹了口气,背负着手慢慢走开,背影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干巴且佝偻。明明现在天气才微凉,他却像是很冷一般的瑟缩着脖颈,连在轻风里舞动的白发都显得孤单而寂寞。
神棍的话孙志新听得似懂非懂,大约整个宇宙的神棍说话都这模样,无论哪个时空的神棍,说话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听不懂。孙志新只是怔然瞪着手心里的三只小鱼,木然。
那三只晶莹洁白的小鱼怕是整个第一次烧瓷里品质最好的出品,出奇的洁白细腻,浓牛奶似的,全身没有一丝裂纹。拜两人不分上下的好手艺所赐,它们精致得连鱼鳞都细微可辨,更有着一种给人以它们是半透明的感觉,瞧上去极为漂亮。还有那上面的名字,是标准的行楷,纳鲁、孙志新、泰格,字迹像孙志新的性格一样洒脱,也很美观。
可它们美则美亦,就是让孙志新感觉到无比的烫手,连握住都不敢,只想撒手扔掉。
大约是他面上的表情太过呆楞,引得纳鲁唤他:“小新?”
孙志新扭头去看纳鲁,心里茫然。
“小新?”
这回唤他的人是泰格。
扭头又去看他,孙志新心里则更茫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家里养了一种血统不纯的蝴蝶犬,极受宠爱。它在家里的地位大于我姐夫,小于我外甥,嗯……很有可能我姐爱它胜过爱自己。
我一直很喜欢它,它在我心里的地位对于我姐家的人来说仅小于我姐,大于其它一切人。
但今天,我想煮了它!
一去我姐家,才坐了一小会儿,它就抱住我的小腿使劲蹭。刚开始我还没搞明白呢,后来才发现它在干那苟且之事。
尼玛!
我的腿长得像母狗吗?要发情就不能换个地方?
众人狂笑,我狂囧。
于是它在我心目的地位一落千丈,连姐夫都不如了。
98、老学徒
孙志新不是个好演员,演不来复杂多变的角色,何况他又是一根肠子直通p眼儿直爽人物,与纳鲁和泰格的纠结明明白白的就写在脸上。所以第二天按照纳鲁的吩咐教导奥瑞克这个老学徒的时候,他一脸的便秘表情上了脸就下不来。
同时他也不是一个好老师,他倒是真想教奥瑞克学习各种相关的草药知识,可又不知道从哪里讲起好。另外他自己对治病救人也是个半罐水,比起奥瑞克来说也就是多了些现代人耳熟能详的常识而已,并不见得就能高明多少。
像病理以及普外这些东西孙志新自己都不懂,只能是照本宣科的pda上怎么写他就怎么跟奥瑞克说。一个自己都不太懂,另一个更不懂,讲来讲去也是白讲,孙志新想来想去干脆就以泰格的烧伤为例,教奥瑞克一些自己知晓的对症病患处理办法。不过仅是这样,对于什么都不懂的史前人类来说,孙志新展露出来的也着实高明得离谱,那道理就是在矮子中充高人……
孙志新现在找的东西叫小蓟,又叫小蓟草,剌儿菜。这玩意儿凉血止血,祛瘀消肿,治外伤出血,痈肿疮毒有奇效。还能治吐血,尿血,便血,崩漏下血什么的,是良好的收敛剂。最大的妙处是它实在生长得太普遍了,荒地、草地、山坡林中、路旁、灌丛中、田间、林缘及溪旁,哪里都有,贱得跟野草似的。
所以踏出营地过了河刚走进小树林才十几步远就看到了不少的小蓟草。眼下它们中的一些还来不及花落,仍然开着有着像野菊似的有着繁杂头状的淡紫色花序,还是和现代乡野田间看到的一样,无论是植株的大小还是形像都很不起眼。不起眼的原因是由于它们实在大多了,跟物以稀为贵,多则贱一个道理。
孙志新对奥瑞克说小蓟草有大用,他压根儿一点都不信。好在老头儿这点好,再不信也安静的跟在孙志新后头,孙志新采什么,他就采什么,倒是不抱怨。
当然,不得不说奥瑞克老同志很找抽,对医药的观点有些像现代某些观念狭隘的人,总认为有药用价值的东西应该是像虎骨、鹿鞭、麝香、虫草、人参、天麻一样的高档货,就轻视路边的那些野草。浑然忘了药个这东西永远没有最贵的,只有最对的这个道理。
看到老头儿虽然没有多话,但一直用将信将疑的眼光瞅自己,孙志新有些火大。
假如再揍老头儿一顿就能纠正他的错误观点,孙志新一定不会客气的再暴打他一通,他就是手痒得很。特别是对于他在自己、纳鲁、泰格三人中间翻云覆雨的不安份乱搅一通的行为,孙志新就更想揍人。
但他不能,正确的观点不是打出来的,而是要他真正的懂了,才会牢记在心底,成为良医。
孙志新沉吟了一下,对心不在蔫的蹲在地上拨小蓟的奥瑞克道:“说个东西给你听。”
“什么?”老头儿戒备的道。这坏小伙子有多暴力,心眼有多恶劣,他见识到了,时刻都防备着,免得老脸老身子还有老胳膊老腿再遭殃。
孙志新缓缓道:“你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吧?”
奥瑞克脸色一凝:“知道。”
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到底从哪里来?当真是从天上来?”
孙志新笑笑:“给你说不明白的。不过我在我那里,要想成为一名医生,嗯,就是治命救人的巫医,并不容易。他们有一个准则,就像部族的生存法则一样,指导着每一位立志成为治病救人的巫医的行为。我说给你听听。”
奥瑞克见孙志新脸色庄重,下意识凝神静听。
孙志新缓缓道:“我愿尽我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遵守为病者谋利益之信条,并检柬一切堕落和害人行为。我不得将危害药品给与他人,并不作该项之指导,虽有人请求亦必不与之。我要竭尽全力,采取我认为有利于病人的医疗措施,不能给病人带来痛苦与危害。我不把毒药给任何人,也决不授意别人使用它。我要清清白白地行医和生活。无论进入谁家,只是为了治病,不为所欲为,不接受贿赂,不……”
庄重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从孙志新嘴里说出来,他节选了重要的部份,以奥瑞克能听得懂的方式告诉他。
此时的孙志新早已经没有了玩笑之心,更忘了三角关系的纠结,正色庄容述说着每一位医者都一生坚守不弃的誓言,脸上像是带上了一层淡淡的辉光。每一次他读到这段庄严伟大的誓言时都能感动自己,他想它也能感动奥瑞克,假如他真有一颗高尚的医者之心的话。
事实证明,老头儿或许心眼巨大,还无良得烦人,还对于病人,对于族人,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奥瑞克听得大是动容,连脸上阴险狡诈的神色也收起了,越听越是认真。
听完了,奥瑞克开始默不作声的沉思。
孙志新则道:“知道我那天为什么生气么?是,我不该打人,但你绝对有被打的理由!”
“天底下最可怕的是哪种人?就是没有职业操守的医生!嗯,意思就是自己不懂,又要胡乱给人治疗的巫医。良药可以是良药,也可以是杀人的毒药!区别仅在于怎么使用的问题。就
像泰格,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你那样乱搞他的伤,一但恶化下去,谁也救不了他!换了其它的人呢?生病的孩子、妇女,受伤的勇士,重病的老人,哪是可以胡乱治疗的?我以为,智者就应该比别人想得更多,做事要更加谨慎。奥瑞者智者,你成为智者太久了,已经习惯了这种特权,你在堕落!”
奥瑞克眼瞳乍然像受惊一样的缩起,有些惊惶的看向孙志新。
孙志新叹了口气,又道:“这么想吧,你是族里的智者,人人都敬爱尊重你,你肯定更是热爱自己的部族和族人。假如哪一天,你因为不当的治疗害死了你亲近的族人,你晚上睡得着?我肯定是睡不着的。”
奥瑞克颤了颤,老脸开始发白,下意识的想像那种可怕的后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错误导致珍爱的族人消逝生命,那感觉……可怕到了极点!是连自己都无饶恕自己的重大过错!
“胡……胡说!”
孙志新不想去打击他,但为了给他留下个深刻的印象,仍是无情的道:“你回想一下,以往你处理伤者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人事后开始发烧,伤口不见愈合而继续恶化下去?强壮的人可能会运气好好转,而身体不够强壮的人是不是最终没有好起来?”
奥瑞克脸色苍白的看着孙志新,如同看到了鬼。
孙志新继续道:“在我呆的地方,这种发烧是称为一种伤口感染的现象引起的,处理不当的话,它会要人的命。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回营地去看看泰格。你看他的伤口,没有愈合,已经开始红肿流水,身体随之发热,这就是处理不当感染的后果。事实是摆在那里的,智者,你确实危害到了别人,尽管你是好心。”
奥瑞克不再申辩,脸色虽然还是固执着,对孙志新的话却信了十分。想像到那后果,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疾声道:“这个叫做小蓟的东西当真有用?能治烧烫伤?”
“有,它连其它的伤口都能治疗,效果没用来治烧烫伤好而已。不过要配合其它的东西,也需要一些手法。”
“那还不快采了回去救人!”
老头儿蹲下来,快速迅速的采集小蓟。
孙志新微微一笑,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知道这老头儿固执得不肯认错,老年人差不多都这样,但他知道乱搞的危害性就行,其它的都是虚的,孙志新不在乎表面的态度。奥瑞克这种态度就表明了他的想法,老实说,这个阴险狡诈又死不认错的老头儿确实有一副热心肠,很珍爱生命,珍爱自己的族人,极适合当个良医。
孙志新便不再废话,两人一起蹲那里采小蓟。
回到营地,将采回来的小蓟草洗净后分成两半,一半直接拿来药用,一半晒干后进行炮制,制成真正的创伤用药。
洗药的时候孙志新洗得很仔细,这是个学问,得用科学的办法才能把上面沾着不洁杂物洗下来。以前孙志新也不知道这些,认真读了pda上的文章以后现学的。奥瑞克收了自大的心态,认真的看着孙志新的一切细微动作,然后再试着去按孙志新那里看到的进行实践。那个庄严的希波克拉底宣言对他起的作用无疑是当头棒喝,老头儿在学习草药知识上重新回归了谦虚的学徒态度。
将洗净的新鲜小蓟草晾干脱去附着的水份,再将它捣碎,其汁做为涂抹用液。碎叶碎茎形成的糊状物调入亚麻油,作为用来敷创面的药物。
亚麻油同样具有药用,是良好添加剂。对于目前的状况,孙志新看中的是它油态稳定性,可以防止伤口粘连,形成二度损伤。绝大多数烧伤药都呈油质状,为的就是这个目的,现在没有科学手段做出来的烧烫油,亚麻油就是个不错的替代方案。
做这个药的时候新出产的陶瓷好处就显现出来了,老头儿无耻的也不知道去哪里用神棍的花言巧语骗来了别人的瓷器,共计有三个碗,两个盘子。用它来做器皿用,它的不易粘附性非常适合眼下用来调配药物的用途。
接着孙志新又采了田七磨成粉,同样也调入亚麻油,制成药剂备用。
奥瑞克一直在静静的看孙志新动作制药,边看边学。长时间的静默后突然冒出一句:“和泰格的事,还是先不要和纳鲁说的好。”
孙志新手上一顿,烦躁的道:“你能不能不介入这些事?越搅越乱!”
奥瑞克也顿了顿,语重心长的道:“年轻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矛盾,爱情它却淡化不了。等矛盾淡化了,剩下的只是爱情,所以该怎么样就会是怎么样,只用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行。心灵,才是一切的指引。你不必去烦恼,更不必去激化矛盾,你找纳鲁说明一切,在现在来说不见得就好。”
“他是我鲁玛!我必须做到对他诚实!”
“善良的谎言有时候是必须的。而适当的沉默更是明智的做法。”
“但那不是我,不是我孙志新做人的方法!我选择对自己的爱人诚实,对纳鲁是,以后假如泰格……我对他也是!如果纳鲁有任何责难,那么,只能说是我自己找的!因为我太贪婪,有了一个还不够,两个都想要。事实就是我活该!”
“年轻人啊……”奥瑞克叹息摇头,看孙志新一脸坚持的又怒气冲冲的端着药去给泰格敷药。
孙志新的做人风格他很赞赏很佩服,但一点都不赞同。他太年轻,太冲动,太不理智缺乏思考,又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的对的。看着那风风火火的背影离开,奥瑞克这个年老睿智的长者几乎可以肯定自己预见到了一场风暴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希波克拉底宣言是很庄严,且能打动人心的宣言。能把这个东西做为自己行医准测的医生,无疑是极端高尚的,可惜现在已经不多了。太多的无良医生已经把人们对他们的尊敬消磨得不剩多少。
限于篇幅限制,这个东西不敢多写,而且关于它写得太多的话,就成了题外话,有骗字数的嫌疑。所以读到希波克拉底宣言时那种激动而敬佩的心情我无法能在这文里描述得出来,感觉是个很大的遗憾。对这个感兴趣的朋友不妨去度娘一下,那个东西真的很值得读一读。
99、混战
第二天一整天的时间孙志新都在盘算怎么跟纳鲁说起这件事才不会伤害到他,结果孙志新悲催的发现,只要是实话就会伤害人,整件事的真实事实无法缓冲,无法圆转,只要出口就会伤害到人。以与遮遮掩掩,还不如不添加任何多余的修辞,就是实话实说。
但就算明白这一点,孙志新依然发现要做到很难。他一个人呆在河边对着河水演练了无数次将和纳鲁进行的这场对话,可真正面对着纳鲁要说起来的时候,孙志新仍然感觉千难万难。因为他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现在,孙志新就看着纳鲁披着夕阳向着自己走来,那高大挺拨的身体还显得那么阳刚性感,粗犷的脸上嘴角往上提起,脸上带着的是类似于佳人有约的惊喜。
惊喜?很快就会变成惊吓吧?
孙志新看着双肩托着夕阳的男人,心里控制不住的悸动着,很肯定是自己是爱他的。所以,他更是必须诚实的毫不保留的对纳鲁说出一切,然后承担他所有的怒火与责难。
是男人的,就应该对自己做的事负责,无论它是好事,或是坏事。
孙志新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对着迎面走来的纳鲁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小新!”纳鲁的声音显得很惊喜,走近来时长胳膊一伸就将孙志新揽在怀里,去亲吻他的嘴。
孙志新木然的被他亲着,那种本应该是甜密的感觉现在变成了一种鞭笞,重重的抽在他的心上。
孙志新微微推开纳鲁,踌躇着,犹豫着,最后咬咬牙,用清晰的声音低声道:“纳鲁,我爱上了你,也喜欢上了泰格。”
纳鲁一僵,反应像是显得很迟缓,呆了半晌后才用一种像是听到什么最荒谬的事一样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孙志新缩了缩头,鼓起勇气梗直了脖子,大声道:“我连泰格也喜欢上了!”
纳鲁霍然睁大眼,怒意迅速在往眼里凝聚。
就像泰格所说的,纳鲁确实也想到了三人共处的结局。无论环境还是事实,所有现实情况都推动了这个结局的出现。但这里面不包括他想到过孙志新也会喜欢上泰格的结果。又或者说他想过这个结果,因为毕竟泰格太优秀,会引诱到孙志新很容易。而孙志新更加的优秀,纳鲁一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什么底气,直到孙志新肯认同他时纳鲁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这种对自己的青睐有加很不真实。
他也试过妥协,为了部族的生存,为了孙志新。泰格的能想得到的,他都想到了,他甚至抢先一步比泰格还早妥协,泰格能自由的在孙志新面前晃来晃去就是明证。
只是无论心里再给自己打多少预防针,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纳鲁还是忍不住出离的愤怒。
他小看了自己的占有欲,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成为一个冷静的万事都从大局考虑的老练族长。可事实证明,他还是一个普通男人,会吃醋,会愤怒,会因为爱人被瓜分走一半而气怒得颠狂。
“孙志新!”纳鲁放声咆哮。
孙志新便惊见纳鲁的眼瞳猛然转成一绿一红的怪异颜色,鼻孔急促的贲张着。刹那之间,这人宛如摇身一变成了一头狂暴的狼,满眼都是凶残的神色。
下一刻,纳鲁抬起拳,迎面向孙志新一拳砸过来。
孙志新下意识举臂格档,那拳头就正中轰中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