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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修 作者:肉书屋

    (046鲜币)壹之五十一

    随著那天的惊人发现,严妃暄多希望所有的一切只是她一人的胡思乱想,但接连几日的观察,严妃暄越看越心惊胆颤的,觉得这对师徒的相处,真的是太不平常了!毕竟,有那位师傅会将徒儿宠上天,疼惜在心里呢?又有那一个做徒弟的,会以款款柔情的目光,盯著自己的师傅瞧呢?

    终於到了某一天,严妃暄再也忍不住,便私下约穆言见面。

    「穆言,我当你是朋友,所以也不和你说客套话了,你不觉得你对晴师姊产生那种情感,是不对的吗?!」妃暄特地挑了向晚晴处理峨嵋事务的时间,约穆言在静思峰见面,顺便将藏在心里的话,一次摊开在阳光底下。

    而穆言见妃暄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脸上反而露出痞痞的笑容。「我不懂你在说什麽。」

    妃暄一听,怒气不断上扬,最後乾脆扯著穆言的衣领,大声斥问道,「你不知道?!好,我告诉你,穆言,仅管你将自己的情感掩饰得很好,可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知道在晴师姊没注意的时候,你都是用什麽样的目光追寻著她的身影吗?你知道当你和晴师姊在一起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是怎麽样的吗?」顿了一下,妃暄又推开了穆言,「事已至此,你还想骗我吗?还是你要我去逼问晴师姊?!」

    一听人提及向晚晴的名字,穆言眉一挑,脸上立刻露出不悦的神情,「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你不要牵扯到她身上。」

    「好,那你说,你是什麽时候开始对晴师姊起了这种心思的?!」妃暄沉声问道。

    「什麽时候开始的?说实话,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第一次遇到她,我只知道自己对她很感兴趣,却从未想过这种喜欢,有朝一日会变成爱…」穆言轻笑了一下,然後乾脆坐了下来,并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妃暄也一起坐下。「不过嘛,当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心意,是那次我生病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爱上了她!」

    妃暄此时也坐在穆言的身旁,然後颓然叹道,「我就知道,你那次病倒的原因不简单!」想起自己那时的种种作为,该不会间接促成穆言沉沦的原因之一吧?

    一思及此,妃暄的眉头地皱了起来,然後一脸正经地询问她说:「穆言,现在要你收手,还来得及吗?」

    「你以为感情是什麽?说放就放,说停就停吗?」穆言蓦然笑了起来,只是脸上的神情,有著说不出的落寞。「妃暄,我不是没有挣扎过,只是每当我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偏偏在面对她的时候,心里又会开始动摇起来,你明白吗?」如果能选择,她宁愿自己从未遇过向晚晴,可事实已经发生了,她还能怎麽样?

    妃暄自然明白穆言的意思,毕竟向晚晴是个令人心动的女子,她的温柔多情,正好填补穆言最缺乏的情感,所以也难怪穆言会喜欢上她。但明白是一回事,并不代表严妃暄会支持穆言的恋情,「你该明白,晴师姊对你虽好,但她并不爱你,也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穆言,不要怪她太残忍,而是她说得是事实,向晚晴待她再好,也只是拿她当宝贝徒弟疼,若有朝一日晴师姊知道穆言对她的爱恋,向晚晴还会待她一如往昔吗?

    以严妃暄对向晚晴的认识,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对向晚晴而言,峨嵋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峨嵋,她可以舍弃所有,更何况是穆言呢?

    听著严妃暄的话,穆言的脸孔也变得苍白许多,「你说得我都明白,只是…太晚了!」她对向晚晴的感情,早就收不回来,如今只能孤注一掷,赌那微乎其微的可能x!

    「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还真是个偏执狂!」妃暄没好气地道,像穆言这种类型的人,若是和她喜欢的人两情相悦,那就是一生一世就钟情於一人,但若是她爱的人不爱她,只怕是不死不休,纠缠一生!

    「我知道我的劝告你不会听,但身为你的朋友,还是想做最後尝试,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没用!」妃暄望著穆言失神的脸庞,淡淡地说道。「所以今日一别,你可别怪我在你的感情路上,担当绊脚石的角色喔!」语毕,妃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穆言看著逐渐离去的妃暄背影,突然有股冲动,想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口,「严妃暄,我还有最後一个问题─」

    妃暄不待穆言说完,便截断她的话语。她知道穆言要问她什麽,如果今天穆言喜欢的是别的女子,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只要你觉得幸福,我会支持你!」只是穆言喜欢的人是向晚晴,那就别怪她当拦路虎了!因为向晚晴不仅是峨嵋未来的掌门人,而向晚晴更视峨嵋为比自己x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又怎麽可能为了穆言一人,舍弃肩上的责任呢?所以穆言,别怪她狠心,只因为你真的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上的人!

    而穆言看著妃暄逐渐走出她的视线范围,心里头怅然若失,顿时觉得自己的感情得不到任何一个人的支持,难道她对向晚晴的爱恋,果真是难容於世俗吗?可是不论前途再怎麽渺茫也好,她也会坚持下去,不会放弃!

    等到穆言也从静思峰离开之後,一道神秘的黑影,才从暗处走出,眼眸若有所思地往穆言离去的方向望去,唇角则不自觉地往上扬了几个角度。

    「师傅,听说您最近老往静思峰跑,是有什麽事情吸引您老人家吗?」一把柔媚入骨的女声,从神秘人身後传来。

    而神秘人不用回头,就知道追著她的脚步从静思峰的秘道出来的人,便是她的徒弟晏青岚!

    「青岚,你知道吗?静思峰後山的秘道,是以前我和楚情一起发现的,一直以来,我都把它当成我和楚情的秘密。自从楚情失踪後,我每次想念她,便会偷溜到这里来,看著昔日我们留下的点滴,慰藉一下我对楚情的思念之情。可是最近我从秘道出来,总会看到一个很像我年轻时候的少女,更巧的是她身边一名女子,很有楚情年轻时候的影子,每次我看到她们在一起,总会想起我和楚情在一起的记忆,所以让我对她们俩人很好奇。」尤其更好奇她们之间的情感,最後会不会像她和楚情那样发展呢?若真是如此,那肯定很有意思!

    「师傅,您所说的那个少女叫穆言,我之前曾派人调查过她,可惜一无所获,而您提的那名女子,她便是华清的爱徒,峨嵋冷月向氏晚晴。」晏青岚毕恭毕敬地向她师傅,也就是圣月教朱雀堂堂主秦语宁禀报。

    「是吗?那不就更有意思了?」此时的秦语宁笑了,笑的得意且张扬!以她在暗处对这对师徒的观察,彼此并不是对对方无意,尤其是那个叫穆言的,只怕对向晚晴已爱入骨髓了吧?

    亲眼看著这对有如她和楚情年轻时候的翻版,秦语宁兴致更为浓厚,她倒要看看若有朝一日,华清知道自己一手教出来的爱徒,竟然身陷於她最痛恨的孽情之中,秦语宁便迫不及待想看华清脸上j彩的表情!「青岚,密切帮为师注意峨嵋的消息,尤其是这对向穆师徒,知道吗?」

    「青岚明白!」

    (038鲜币)壹之五十二

    自从那天和穆言撕破脸之後,严妃暄便再无顾忌,心里也打定主意,既然穆言那里劝不了,那麽她改换成另一个主角,对晴师姊旁敲侧击,也顺便提醒一下向晚晴,她和穆言之间暧昧的情谊…

    「晴师姊,现在有空吗?」妃暄特意挑了向晚晴在紫云观处理峨嵋事务的时间,专程找上她来。

    向晚晴坐在书案前,原先振笔疾书的手也停了下来,笑容可掬地望著站在门外的妃暄说:「这个时间,你怎麽会来呢?」她没记错的话,妃暄向来视峨嵋的事情为麻烦,能躲得多远就躲得多远,所以这个时间通常不会看到她出现在紫云观。而她现在却意外出现,那也代表她有重要的事要说。「有什麽事吗?」

    妃暄悄悄关上房门,然後笑嘻嘻地往向晚晴的方向走来。「也没什麽事,只是妃暄觉得自己好久没有和晴师姊聊聊了!」

    向晚晴这次将手上的毛笔,搁在砚台上,然後脸上的笑容早已悄然无踪。「妃暄,我和你同门多年,多少知道你的禀x,所以有话你就直说吧!」

    妃暄先是笑而不语,然後直接往书案上的一角坐下,居高临下地望著向晚晴说:「晴师姊,你还记得你从武当山回来之後,我们曾讨论过的上官楚情和秦语宁吗?」

    「自然记得。」向晚晴淡淡地回道,但秀眉不自觉一凝,因为她不知道妃暄重提这禁忌的俩人,意欲为何?

    「晴师姊觉得她们俩人的感情正常吗?」妃暄的脸上,仍旧挂著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出丝毫笑意。

    「自古以来,皆是男婚女配,女子和女子之间生情,违反人伦,世所难容。」向晚晴微仰著头,淡淡地回道。

    「那麽…如果晴师姊是她们俩人之一,还会这麽想吗?」妃暄紧盯著向晚晴的脸庞,不愿错漏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变化的神情。

    听言,向晚晴只是微皱著眉,目光颇有不悦之意,「妃暄,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妃暄缩了一下肩,然後从书案上跳了下来,有点手足无措地面对著向晚晴说:「晴师姊,你不觉得你和穆言之间太暧昧了吗?」

    「暧昧?!!!」向晚晴脸上那两道弯长的秀眉,此时已完全纠结在一起,向来淡然如水的眸光,也泛起一丝薄怒!「严妃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今天休想走出这个房间!」

    听到向晚晴连名带姓地唤她姓名,妃暄心里直哆嗦,背後开始渗出冷汗。「我…那个…」咬了咬牙,妃暄还是直接将心里多日的疑问,一股脑儿地说出口,「晴师姊不觉得和穆言俩人太近了些吗?你们的亲密,让我这个旁观者看了,都忍不住起疑心,更何况是其他人?!」

    听言,向晚晴叹了口气,语气悠长地说:「妃暄,言儿是我徒儿─」

    「我知道!」顿了一下,妃暄最终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可是你敢保证,穆言她只当你是师傅吗?可以吗?!」

    「…………………」向晚晴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妃暄见状,便知道她心中最坏的打算,原来早就成真了!「晴师姊,你早就知道穆言对你不只是师徒的情谊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向晚晴的眼帘垂了下来,语气有些不自然。

    「晴师姊─」妃暄还想再多说些什麽时,又被向晚晴匆匆打断未完的话语。

    「妃暄,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我当年是怎麽到峨嵋的吗?」向晚晴的目光投至於窗外,思绪早已飘远。

    「妃暄当然记得!」毕竟那件事,是她当年刚入峨嵋时,缠了向晚晴很久才得到的答案,怎麽可能会忘记呢?

    向晚晴淡淡地说:「我还记得,我的生母是因为生下我而难产死亡,我阿爹在我四岁时,便意外溺水身亡。小小年纪的我,虽有舅父母收养,但舅母生x刻薄,舅父又沉迷於酒色之中,但日子过得再苦,一想到有亲人在旁,还是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偏偏好景不长,我六岁那年,家乡遭逢蝗祸,有很多人饿死,包括我舅父母一家人,却只有我一人幸运的活下来。那时候的我,虽然侥幸逃过死难,却病痛缠身,在所有人都以为我没救了,是突然出现的掌门师尊救了我。明明是萍水相逢的人,但掌门师尊为了让我活命,不远千里求医,甚至是听到野山人蔘对我的身体有助益,便三天两头地上山帮我采蔘,让我补身体。等到我身体调养得差不多,掌门师尊便将我带回峨嵋,收我为徒,授我武艺,除了让我在峨嵋有安身立命之地,甚至还指定我为她的衣钵传人,要将掌门之位传予我。妃暄,你说这样用心栽培我的师尊,我又怎会让她失望呢?而峨嵋等同於我的g本,我又怎会弃峨嵋於不顾呢?」

    「晴师姊,听你这麽说,妃暄就安心多了!」严妃暄听到向晚晴的心里话,委实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心里头又有些不安,「晴师姊,那麽…你打算怎麽对穆言?」

    「妃暄,我还是同样一句话,言儿是我徒儿。」言简意赅的一番话,却透露了向晚晴真正的心思,那就是穆言只能是她徒儿,再无其他可能。

    「妃暄明白了!」得到心里想要的答案,严妃暄便踏著轻松的步伐离开,所以也没有察觉向晚晴眉头深锁的神情。

    等到妃暄走远,向晚晴终於忍不住让自己低落的情绪,尽显於脸上。其实,对於她和穆言之间的情感,她隐约有所察觉,却选择扮成一个睁眼瞎子,为的就是不想面对有选择的一天!「…言儿,求求你了,就只当我徒儿,好不好?」

    只要这份暧昧的情感不被点破,那麽她就可以用师傅的角色来面对穆言,但若是被揭露了,那麽就别怪她狠心无情,只因为她们之间,再无转圜的馀地…

    (034鲜币)壹之五十三

    那天向晚晴和严妃暄的对话,最後变成她们俩人之间的秘密。妃暄已知向晚晴的态度,对於此事也松懈许多,而向晚晴则一如往常地和穆言相处,丝毫不受妃暄的话所影响。

    向晚晴以为,只要装作不知道,不明白穆言对她日渐依赖的情感,看不懂穆言充满爱恋的目光,她们就能维持现状,继续过著她们师徒俩人相互依偎的小日子。她可以给穆言想要的温柔,也愿意付出所有,毫无怨言。只是她什麽东西都能给,却只有她的感情不能给,所以…言儿,不要跨越这条界限,好吗?

    众所皆知的向晚晴,聪明睿智,严谨内敛,所以即使她年轻,但大家却心知肚明峨嵋未来的掌门人选,非她莫属,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聪明如她,也会犯下自欺欺人的错误。而事情的演变是如此的迅速,让她体会到自己的妄想,终究只是一场空!向晚晴永远记得那天夜晚,彻底改写了她和穆言之间的未来…

    向晚晴依稀记得那年从武当山返回峨嵋之後,过没多久,掌门华清便再次和其他华字辈人物闭关修练,而峨嵋里的事务便全权交由定逸和向晚晴一同打理。

    前些日子,定逸率领她门下弟子数人,下山采办物资,所以所有的峨嵋事务,便全由向晚晴一人负责。原先俩个人一起打理,便忙不太过来了,现在定逸一走,向晚晴更是忙得昏天黑地,整个人也一下子憔悴许多。

    而穆言见她这副模样,也只能暗自心疼,不敢将她未曾开口的情感,泄露出来,所以这一天,对她们两人来说,真的是一个意外…

    那天,向晚晴从早上开始批阅峨嵋堆积的相关文件,等她好不容易看完,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也因为真的是累极了,所以在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之後,向晚晴忍不住趴在书案上睡著。

    而最近因为向晚晴的繁忙,所以她们俩人的饭食改由穆言负责。当穆言发现今天向晚晴一反平常,因为通常在这个时间点上,本该从书房走出来和她一同用餐的向晚晴,却迟迟不见人影,让穆言不禁担心起来。等了一下子,始终还是没见向晚晴出现,让穆言犹豫了一下,便还是往向晚晴的书房走去。

    平日里,向晚晴总对她耳提面命的吩咐说,她在书房的时候不要打扰她,而穆言也一直按照她所说的吩咐。但今天实在是久等向晚晴未果,所以让穆言决定无视向晚晴的吩咐,来到了书房门口。

    她先是在门上敲了几下,然後轻轻地说:「师傅,你还在忙吗?天色已晚,你先吃完饭再继续,好吗?」说完,穆言见书房内毫无反应,心底感到有些怪异,便悄悄地推开房门。

    一入目,便看到那道刻在心版上的纤细身影,正趴在书案上俯睡著。穆言看了,眉头轻轻拢起,然後先是回自己的房间一趟,取出自己上回托人下山买的披风之後,便快步地走回向晚晴的书房,而她的脚步也刻意放缓许多,就怕惊扰了正在熟睡中的人。

    穆言看著近在咫尺的向晚晴,不禁想起她在世人的眼中,便是严谨凛然,进退得宜的峨嵋冷月,但在她眼中,却只是个怕苦吃药,心慈手软的向晚晴。而这样的她,却要一肩担下峨嵋这个重担,让穆言忍不住为她心疼!

    「师傅,你如果再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届时病了,可别怪我又熬十全大补汤给你喝喔!」穆言说著话的同时,也将手上的披风,动作轻柔地披在向晚晴的肩上。

    而熟睡中的向晚晴,对於穆言所言,似有所感,所以眉头也纠结在一块,彷佛要反驳穆言所说的话一样。

    穆言见状,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眼眸深处,则有著说不尽的爱恋。「呦,这麽不想喝我熬的十全大补汤啊,但也由不得你,谁叫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我只能替你补补身子罗!」说完,穆言蹲下自己的身子,让自己更靠近在书案的向晚晴,然後又伸出一手,以指腹搓揉著向晚晴眉宇间的折痕。

    「连睡著了也还可以皱眉头,你有朝一日,若是长成像华清那样的老妖婆,到时候可别把罪怪在我身上!」孩子般的语气,也只敢在向晚晴睡著时倾诉。「师傅…向晚晴,你说你到底在我身上下了什麽药呢?为什麽我会如此的迷恋你,甚至是非你不可呢?」又为什麽会这麽喜欢你,喜欢到就这麽静静地看著你,一直到地老天荒,她都觉得是一种幸福呢?

    著魔般地紧盯著眼前熟睡的容颜,想要将她早已熟记於心的五官,再次牢牢地刻在心版上,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再也不会遗忘!「…向晚晴…我很好奇,你到底会是我的缘,还是成为我命中注定的劫呢?」但无论将来面对何种结果,她只知道在这一刻,她无悔於自己的抉择!所以,穆言才会情不自禁地拉近和向晚晴之间的距离,甚至在她柔美的唇瓣上,留下属於自己的印记…

    偷吻完向晚晴之後,穆言才後悔著自己的冲动,所以心虚地观察向晚晴的神情,发现她仍然一副熟睡的样子,才放下心中大石,又悄悄离开书房。

    只是房门关上的下一秒,本该熟睡的人,却突然张开眼睛,一双向来淡然如水的眼眸,此刻却盈满了惊慌和无措…

    (034鲜币)壹之五十四

    向晚晴不知呆在书房里有多久的时间,只是等她恢复思考能力的时候,眼角的泪水,早已悄悄滑落,而她的一只手,则不自觉地放置在自己的唇上…

    在这个时候,她有点恨自己,为什麽不在穆言将披风披在她身上时,便张开眼睛呢?为什麽会因为害怕接触穆言的目光,所以选择装睡,又为什麽自己偏偏会在这时候醒来?向晚晴又有些责怪穆言,她该不会忘记自己是习武之人,她这麽大的动作,自己又怎可能不被惊扰呢?但这一切的一切,比不过刚才穆言落下的那个吻。她不是傻子,虽然那记吻如清风般轻轻拂过自己的唇上,但留下的灼烈情感,又怎让自己再次欺骗自己呢?

    当没有任何理由为自己和穆言之间的暧昧情感找寻藉口之後,向晚晴向来充满柔情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冷冽许多,因穆言而起伏不定的心湖,却有著前所未见的平静,只因为她逃避已久的真相,事到如今,已没有她闪躲的空间。她和穆言,始终还是逾越了师徒情谊!

    正视了这个隐藏於内心深处的秘密,向晚晴的心情不见轻松,反而比以往沉重许多。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和穆言开始有这暧昧的情感,她只知道这段情,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除却了师徒相恋是武林大忌,女子相爱更是世所难容,但最重要的是,她g本不能回报给穆言同样的感情…

    一思及此,向晚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将书案上的书籍纸张,全数推落於地上!

    而她突如其来发出的巨大声响,自然吸引了穆言的注意,也使得她原先离开书房的脚步,又往回绕了回来。「师傅,你怎麽了吗?」

    隔著一扇门,让穆言无法看到向晚晴脸上痛苦迷惘的神情。

    「我没事。」深呼吸了几次,向晚晴才勉强自己以平时的语气和穆言应对说话。

    「真的吗?」穆言有些怀疑,总觉得向晚晴有些奇怪。「该不会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吧?还是让我帮你号号脉好了。」

    「不用!」向晚晴一听穆言似乎要进来书房的样子,连忙拒绝说:「言儿,没事的,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就好,你不用理我。」

    「可是─」

    「我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别烦我!」头一次,向晚晴失去理智地冲人大吼道。

    「………………」穆言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才缓缓地说:「我知道了,师傅,我替你留了些饭菜放在厨房,你若饿了,就去拿来吃吧!」

    而在书房里的向晚晴,在听见外面不再有声音了,紧拢的秀眉,才稍微舒缓了些,但心情却更为沉重了!言儿,为什麽你总是对我特别的好?你知不知道这种“特别”,会很容易惯坏人的呢?

    明知这种温柔不该贪恋,但却让自己沉溺於这种柔情之中,这样的她,还真是个自私的人。向晚晴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可是从今以後,她不会再放任她们这样下去了!她是穆言正式行过拜师礼的师傅,又年长於她,江湖经验更是比穆言丰富,人情事故自然也比穆言懂得多,也明白俩个女子之间生情,要在这世间生存,是多麽的不容易!她不想看到穆言的将来毁於这种孽情之中,所以就由她亲手斩断这份孽缘吧!

    只是…这麽想的她,为什麽眼泪会无法抑止地流下呢?

    向晚晴在书房里又待了一段时间,等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平复完心情,才踏出书房门口。

    可是一走出来,便看到那放在心上的人,正躲在屋檐下看著她,让向晚晴顿时愣在原地。

    「…言儿,你怎麽会在这里?」不知过了几秒钟,向晚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询问著正一脸傻笑的穆言。

    而穆言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到的感觉一样,尴尬地用手抓了抓头发,然後只能不停地笑著。

    「该不会我刚叫你走的时候你没走,一直留在这里等我出来吧?」向晚晴眼廉垂下,贝齿忍不住咬著下唇,似乎只有如此,才可以控制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穆言脸一红,说话也结结巴巴的,「…那个…我虽然不知道师傅是为何而生气的…但还是很担心你,又不敢吵你…所以…所以便站在这里等你出来罗…」

    听言,向晚晴不禁在心里轻声叹息,幽幽地说:「你就算要等我,难道也不懂为自己添件衣服吗?如果著凉了,怎麽办呢?」

    「因为…披风给师傅了嘛!」穆言转了下眼珠子,随口说出来一个解释,却让向晚晴感触良多。

    向晚晴的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疼意,因为这向来待她好的孩子,眼里只有她的穆言,她注定只能给她无尽的伤害。「…傻孩子」为什麽要对她这麽好?她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啊!

    而穆言只是笑了笑,缓缓走近向晚晴面前。「师傅,都这麽晚了你还没吃饭,会不会饿呢?」

    向晚晴轻摇著头,「我不饿。」事实上,她g本连半点食欲也没有,心里一直烦恼著她们俩人之间的事,又怎会有胃口吃饭呢?

    「可是我饿了,你就当做陪我吃,好不好?」说著说著,穆言也忍不住向自家师傅撒娇,双手则是握著向晚晴的手,不停地左右摇晃。

    而接触到手心传来的些微凉意,让向晚晴终究还是心软妥协了。「走吧!」她告诉自己,今晚是最後一次放纵自己的情感,等到了明日,她和她,所有的一切又将会不一样了…

    (04鲜币)千年修·壹之五十五

    当天深夜,向晚晴一夜无眠,满脑子都在思索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该怎麽做,才能和穆言渐渐疏远呢?

    有了上一次的失败经验,向晚晴这次不敢做得太明显,就怕穆言的反应又像上回一样激烈,到时候俩人一起难受!而且,现在她更害怕和穆言独处,就怕她再做出些什麽意料之外的事,届时就真的连师徒也做不成了…

    「言儿,对不起。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难过、痛苦,但只要撑过这段时间,相信你以後一定会遇到一个如意郎君,陪伴在你身边。」到时候…我会亲口向你祝贺,并亲眼见证你的幸福。向晚晴未完的话语,都随著眼角不经意流下的泪珠,诉说著无人得知的心意。

    只道无情却有情,一寸相思一寸灰。

    最近这一阵子,穆言总觉得很寂寞。

    她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让向晚晴变得很忙碌,忙到她们每天说话的次数,十g手指头就可以算完了。但是穆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里因素作祟,她隐约觉得向晚晴会变得这麽忙,其中必定有内情。不然以前向晚情忙归忙,却总会抽出时间来陪伴她,可是最近呢?忙到不见人影就算了,甚至还夜宿於紫云观,只留下她一人待在小竹屋的感觉,真的令穆言心里很难受。

    她在峨嵋无亲无故,唯一熟悉的俩个人,就是向晚晴和严妃暄了,只是前者已忙到不见人影,而严妃暄自从知道她对向晚晴的情感之後,更是不待见她,这使得穆言觉得偌大的峨嵋之中,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一思及此,穆言总会感到特别的寂寞,而这时候她通常都会拿起自己的墨痕剑,跑到静思峰去练她的九玄九剑,顺便发泄自己心中无处诉说的怨气。

    穆言出身於药王谷,在耳濡目染之下,对医术的兴趣远比武学浓厚许多,但自从来到峨嵋,为了向晚晴,她开始拿起剑来努力学武,只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帮得上忙甚至是保护著向晚晴。可是在夜深人静之时,穆言总会不经意地想到,她为向晚晴付出了这麽多,可是人家有在乎吗?若是有点感动或在乎,为什麽要这麽对她呢?

    「唉…」穆言刚演练完一套九玄九剑之後,便直接躺在静思峰的草坪上,以手背掩住眼睛,似乎只有这麽做,才可以掩饰著她莫名其妙红著的眼眶。

    其实她并不想变得这麽多愁善感,也不想事事以向晚晴为中心围绕著,可是她就是做不到洒脱,不能放弃这段感情。就因为这样,所以她十五岁生辰的那天,等了向晚晴一夜,却始终没见她回来小竹屋和她一起庆祝的委屈,她默默地忍受著,看著向晚晴渐渐地对她冷淡,她也扮做不知情地承受著,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喜欢她…

    「小姑娘,你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该不会是因为你师傅不理你吧?」一道悦耳的女声,从穆言身後响起,却令穆言如临大敌!

    「你是谁?!竟敢擅闯峨嵋禁地?」穆言连忙跳起身,持剑面对突然出现的神秘人。

    「你问我是谁?」那名神秘人似乎不将穆言一脸戒备的模样放在眼底,语气依然平易近人,「我叫秦语宁,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

    穆言听著来者的身份,眼睛蓦然睁大了许多,因为她没想到昔日峨嵋的叛徒,竟然还敢再次踏上峨嵋的土地!「你来峨嵋做什麽?」

    「我来只是旧地重游而已,所以你别这麽紧张,若我真有任何打算,峨嵋不会有现在的平静。不过我确实有些事,想请问一下小姑娘。」秦语宁笑著解释道。

    穆言指著她的剑,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打的是什麽如意算盘?

    「你的九玄九剑是怎麽学来的?以及你的墨痕剑,又是从何得来的?」在这之前,秦语宁已经派了无数的属下去打探穆言底细,却始终一无所获之後,她才决定再亲自来峨嵋一趟,当面询问穆言。

    「我凭什麽要告诉你?!」穆言的脾气就是这麽倔,标准的吃软不吃硬。

    「墨痕剑的上任主人,以及九玄九剑都是属於上官楚情的,而我是她的爱人,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呢?」秦语宁眼眸含笑,顿时增添无数风情。

    而穆言只是嘴一撇,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就这麽笃定上官楚情的爱人是你吗?难道她就没有别的红颜知己了?」

    「你胡说些什麽?」秦语宁眸光一冷,杀意顿时泄露出来。「你信不信我撕裂你的嘴?!」

    穆言在秦语宁的瞪视下,忍不住往後退了几步,但嘴上功夫仍不服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又何必当真呢?」

    而秦语宁彷佛被触到了逆麟一样,冷冷地瞧著穆言,然後快速地以指成爪,往穆言的方向抓去!

    穆言见状,本能的反应就是拿墨痕剑一挡,谁知道秦语宁的爪功厉害,直接以指抓住了剑刃,阻止了穆言接下来的所有攻击。

    「小丫头,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秦语宁的语气虽淡,但还是一字不露地传入了穆言的耳里。

    穆言牙一咬,用力挣扎开秦语宁的束缚之後,便开始对她施展九玄剑法。

    只见穆言的九玄九剑,扑天盖地的往秦语宁的身上招呼,但秦语宁却凭著厉害的身法,如影随形地随侍在穆言左右,而这近距离的压迫感,也带给穆言莫大的压力,也使得她凭藉著杀意来施展的九玄九剑,顿时涣散,一套连绵不绝的攻击x剑法,立刻成了他人眼中漏洞百出的剑招。

    於是俩人交手不到十回合,秦语宁便再次夺走了穆言的墨痕剑。「你的九玄剑法学得真糟,连楚情的一成功力也没有。」

    而穆言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双眼木然地望著向她走来的秦语宁。「我输了,你要杀便杀,说那麽多废话做什麽?」

    「我好像没说过要杀你吧?」秦语宁看著穆言的反应,蓦然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还真有趣呢!」

    「」穆言无语,难道刚刚的生死相搏,都只是一场游戏吗?

    (046鲜币)壹之五十六

    秦语宁看著穆言呆愣的反应,笑得更为开怀!「你这孩子还真有意思,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多岁,说不定当年我就不会选楚情而是选你了!」

    穆言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心里不禁埋怨著说,你想选我,本姑娘还不稀罕呢!

    而秦语宁嘴角噙著笑意,眸光并没有错漏过穆言任何一个小动作,「你这孩子真的很有我的缘,不如我们当个忘年之交吧!」说完,便将手上的墨痕剑扔往穆言所在的地方。

    穆言拿回墨痕剑後,便将它绕在腰上,摆明不想和秦语宁再交手了。「秦前辈言重了,只怕晚辈高攀不起。」

    「高攀不起?我认为你的个x并不会这样啊,我知道了,其实是你不愿意吧!」秦语宁淡淡地说。

    「…………………」知道还问,是存心不让人有台阶下吗?

    「不想成为我的朋友也可以,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语气一顿,秦语宁也敛起了笑意,「但若是你选择不答,可别怪我无情喔!」

    明刀明枪的威胁,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前辈请问,晚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的九玄九剑和墨痕剑是从那儿得来的?」秦语宁问话的同时,藏在袖口的手,再次以指成爪,并蓄积於内力在五指之上。

    「九玄剑法是我在演武堂的一处暗格找到的,至於墨痕剑则是在剑冢得来的。」穆言老实回答,因为她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她若说假话骗秦语宁,只怕今日没办法活著走出静思峰。

    「那麽上官楚情呢?她在那里?」

    穆言苦笑了一下,最後还是诚实回答,「秦前辈,不瞒您说,我也很想知道上官前辈的下落,只是我在峨嵋待了两年,却还是没有她任何消息。」

    「你骗我!!!!!!!!」听到上官楚情的消息再次石沉大海,秦语宁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伸出手来直接捏著穆言的喉咙,「你若是再不说出实情,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我…我没有骗你…」穆言此时胀红著脸,整个人被秦语宁提在半空中,没办法呼吸。

    而秦语宁只是冷冷地审视著穆言的表情,一言不发,就在穆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秦语宁却突然松开了手,让穆言逃过一死。「这次我选择信你,但若让我知道你今天敢骗我的话,我会要你死的很难看!」

    听言,穆言完全不将这威胁当一回事,只是边咳著嗽,一边对秦语宁说:「我相信秦前辈前前後後已经派了不少人打探上官前辈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光凭我一人,又怎可能会知道呢?」

    而秦语宁脸色一僵,恶狠狠地向穆言说:「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前,最好消失在我面前!」

    穆言听完,便赶紧逃离开现场,所以也没有察觉到留在原地的秦语宁,正跪在地上喃喃地说:「…怎麽找都找不到,难道她真的死了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楚情答应过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怎麽可能忍心留她一人独活呢?

    上官楚情从不轻易许下诺言,既然承诺了,那就一定会做到的,没错吧?

    只是回应秦语宁的答案,只有萧萧的风声…

    穆言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便不再回头地直奔回小竹屋,心里则哀怨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竟然会遇见秦语宁,还险些小命不保!

    回到小竹屋之後,穆言便回自己的房里拿起一面铜镜,在镜面上清楚看到自己的喉咙处有著极明显的乌黑指印,可见秦语宁下手有多麽毒辣!「该死的妖妇,还真存心不想让本姑娘活,活该她找不到上官楚情,要我是上官楚情的话,也躲你躲得远远的!」

    穆言一边抱怨著,一边伸出手往自己的梳妆台去,却发现怎麽都不到印象中的瓶瓶罐罐时,才将视线从铜镜移开,也才发现自己空荡荡的梳妆台。「我莫不是真的犯傻了吧?」她怎麽忘了她炼出来的所有药物,几乎都一股脑儿往向晚晴那里送,鲜少替自己留下,所以也才有现在面临无药可用的窘境。

    穆言忍不住苦笑了起来,眼角也微微潮湿。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之中,便将向晚晴的事放在首位,拥有什麽、获得什麽,她第一时间想要分享的人就是向晚晴,可是到头来,她的满腔热情,人家稀罕吗?

    穆言轻摇著头,不再让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於是转头往向晚晴的房间走去。以前的她,还会顾忌礼仪在门外敲门,可是向晚晴已经不在小竹屋一阵子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所以这回,穆言直接推开房门进去,却没想到会看到换衣服换到一半的向晚晴!

    「啊?!!!!!!」向晚晴回来换件衣服,可从未想过在半途中被人登堂入室,将她的春光一览无疑,让她只能将衣服遮在x口前,面颊生红地瞪著不请自来的人!

    「…师…师傅?!!!」穆言当场呆住了,因为在她眼前的向晚晴,衣衫尽褪,若不是她手上的衣服勉强挡著x前风光,只怕向晚晴现在不只是裸露肩头的窘境而已。「你─」

    「还你什麽?!还不出去!」向晚晴见著穆言的反应,又羞又怒的,忍不住赶她出屋!

    「对…对不起!」穆言的脸颊顿时染上一片绯红,赶紧离开向晚晴的房间,在外等候著。

    不知过了多久,向晚晴才打开房门。

    而在外头等候的穆言,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因为她知道严谨的向晚晴,最讨厌自己没规没矩的。若是换了平日,或许她还不会这麽担心,但最近和向晚晴之间的距离,彷佛不知不觉地被拉远了,让穆言忍不住担心了起来,害怕自己的无心之举,会不会又加深俩人之间的距离?

    「…师傅…」穆言双目通红地望著向晚晴,心里头有著说不出的委屈。「我…刚刚不是故意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要生我的气。」

    向晚晴见状,轻叹了口气,她知道现在的穆言对她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她。可是…言儿,请原谅我,因为我必须藉著这次机会,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疏远些才行!

    「穆言,你─」当向晚晴想趁机大发脾气的同时,目光一撇,便看到穆言脖颈上乌黑的指印,让她的心也跟著揪了起来!「你的脖子怎麽了?怎麽会有指印在上头呢?」

    听言,穆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听到向晚晴如同以往的关心话语,以及焦急的神情,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并将自己投入向晚晴的怀里,紧紧揽著她的腰身不放。「…师傅,太好了,你还关心著言儿呢!我…我一直以为你不要我了…」

    穆言的泪水,彷佛在指控著向晚晴这一阵子对她的冷淡,而那一颗颗的泪珠,就这样滴进她的心里,让她跟著疼了起来,也忍不住伸手回抱著穆言。「言儿…」别哭了,好吗?你知道看著你流泪,我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可是向晚晴选择隐藏後半段的话语,因为她知道若说出口,她和穆言之间,就再也没办法回到原来单纯的师徒情谊,所以只能笨拙地安慰著穆言…

    (04鲜币)壹之五十七

    穆言在向晚晴的怀里,不知嚎哭了多久,似乎要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难过,一次x地发泄出来。而向晚晴则是如同以往,不断地轻拍著穆言的背,藉此来安慰伤心难过的她…

    良久,穆言才从向晚晴的怀里抬起头来,但一双漆黑的眼珠已被她哭得红通通的,脸上的泪痕未乾,也使得昔日的小霸王顿时变成一副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模样,顿时让向晚晴笑了出来。

    「师傅…」穆言看见向晚晴取笑的模样,心里有些不乐意,但转念一想,她有多久没看到向晚晴的笑容呢?

    穆言失神的片刻,向晚晴已回过神来,并从袖子里取出一方素帕,小心擦拭穆言脸上的泪痕。「瞧你都这麽大了,还哭成一个小花猫,丢不丢人呢?」

    听言,穆言撇过头去躲开向晚晴的擦拭,但向晚晴另一只手却捧著她的脸,让她逃无可逃,顿时成为一头待宰羔羊,任凭向晚晴处置。「好了,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果然,她还是不喜欢穆言流泪的样子!

    「言儿,你也该告诉我,你脖子上的指印是从那来的吧?」向晚晴眸光温和,眼神专注地盯著穆言的脸庞瞧。

    而穆言则一五一十地交代著她遇到秦语宁的过程,毫无隐瞒…

    向晚晴听完後,两道弯长的秀眉顿时纠结成一块儿,脸上的神色也顿时凝重了起来。「言儿,答应我,以後不要再到静思峰去了。」

    向晚晴这一句话是命令而非询问,若是他人,穆言是打定主意和人作对,但因为是向晚晴,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我也想留著这条小命,陪在师傅身边呢!」

    听言,向晚晴的唇畔又漾起一抹微笑,但眸光转瞬瞄到了穆言的颈部,脸上的笑意又悄然无踪。「你先进来坐著,我帮你上药吧!」说完,便转身领著穆言进自己的房间。

    穆言倒是不客气地直接在向晚晴的床铺边坐下,而目光则好奇地看著向晚晴走向一个柜子前,然後打开它,只见满满的瓶瓶罐罐,都是她往日送给向晚晴的药物。

    向晚晴背对著穆言,所以没有看到穆言充满爱恋的目光,只是站在柜子前方,犹豫地挑著该用那一种金创药的药效较好呢?

    考虑了一下,向晚晴决定用自己使用过,觉得效果还不错的金创药给穆言敷药。

    「言儿,我现在要帮你上药了。」向晚晴坐在穆言身旁的空位,然後将金创药小心地敷在穆言的颈部。

    穆言感受到向晚晴指尖的温柔轻抚,以及在近距离下,向晚晴j致的容颜和她身上不经意发出的幽香,顿时令穆言著了迷,不由自主地往向晚晴靠近…

    当俩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鼻息可闻甚至是唇与唇即将接触的同时,向晚晴却猛然伸出手抵著穆言的肩膀,再次拉开俩人之间的距离!

    「为什麽?」穆言无视於肩上传来的痛楚,目光专注地盯著脸色早已变得惨白的向晚晴。「师傅,你这些日子来特意地和我疏远,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向晚晴淡然如水的眼眸,顿时染上了惊恐之意。「穆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说完,向晚晴立刻离开床铺,并往後退了几步,将俩人的距离拉得更开一些。

    「师傅,我不是傻子,尤其是有关於你的事,我都会很敏感。」顿了一下,穆言开始苦笑了起来,「就好比刚刚的情况,我想吻你,是临时起意的。按照常理来说,我刚才成功的机率很大,而你的反应一定是很生气,甚至是气到掴我耳光,然後不再理我。」

    「…言儿」

    穆言伸起右手,并以掌心覆盖著自己的眼睛,似乎只有这麽做,才可以隐藏因无法控制而流下的透明y体。「可是你刚刚的反应,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吻你了,所以你的动作才会那麽激烈。而你似乎很怕看到我对你做这样的事,所以你脸上的神情才会这麽惶恐─」

    「别说了,穆言,你别再说下去了!」向晚晴浑身颤抖著,大声地向穆言咆哮。

    穆言此时将覆在眼睛上的手挪开,目光充满著爱恋地望著向晚晴说:「师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你的事了?」所以这阵子,才会这麽莫名其妙地和她疏远,甚至连严妃暄也因此不再找她麻烦,全是因为向晚晴早就知道她对她的爱恋了吧!

    「……………………………」向晚晴不语,只是贝齿轻咬著下唇,咬到渗出血丝也毫无感觉。

    「师傅,你是什麽时候知道我喜欢你呢?」穆言问话的同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还是…那天我在书房吻你的时候,你早就醒了?」

    向晚晴的脸色此时已毫无血色,整个人似乎受到极大的恐慌一样,害怕地看著穆言。

    穆言见状,顿时心知自己所有的猜测并没有错。「师傅,既然你知道了也好,那我不用再隐瞒自己的感情了。」

    「别说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听…」向晚晴以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愿再听穆言说下去。

    而穆言此时跳下床铺,走到向晚晴面前,并拉开她的双手大声说:「向晚晴,我喜欢你!或者应该说,我爱你!」

    穆言说完,俩人的目光便呈现对峙的状态,良久,向晚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说话。「说完了吗?那麽可以换我说了吧?」

    向晚晴轻松地挣脱开穆言抓著她的手,然後以充满悲伤的语气说:「穆言,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麽?」

    「因为我们同是女子,而且你还是我的徒儿,所以我不可能会喜欢你。」向晚晴垂下眼廉,淡淡地述说著。

    「自古就有龙阳君以及哀帝为董贤断袖分桃的情事,可见男子和男子之间的感情也是真的,那为什麽女子之间就不行呢?!」穆言的口吻变得急切许多,似乎想要努力说服向晚晴。「而且…如果你介意我们师徒的名份,我可以不当你的徒儿啊!」

    「我没有心思要和你论断同x之间的感情,我只知道我不会做出有违伦常之事。至於你还要不要当我徒儿,这件事由你决定。」向晚晴略为停顿之後,以更冰冷的口吻,继续往下说:「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如果你选择不当我徒儿,那我们之间,就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说完,向晚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038鲜币)壹之五十八

    穆言怔怔地望著向晚晴决绝离去的背影,心里顿时一阵抽痛,眼眶里的泪水,也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穆言, 你该明白,晴师姊对你虽好,但她并不爱你,也绝对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

    回想起在静思峰和严妃暄的谈话,她不是不明白,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等到向晚晴脱口而出她并不喜欢她时,穆言还是感受到了心痛的滋味!

    「…师傅,你知道我有多麽的喜欢你吗?」穆言直接躺在床上,任由两行泪水,在脸上肆虐。

    早在当初发现自己爱上向晚晴时,便知道这段感情,前途渺渺。所以…再怎麽苦,她还是会撑下去,直到这段恋情开花结果为止。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失去了向晚晴,她将会生不如死!

    而在穆言看不到的一处,只见向晚晴踏著慌乱的步伐,回到她在紫云观过夜的房间。

    飞快地将房门掩上,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之後,向晚晴才可以卸下故做冷漠的面具,以及一直紧握的拳头,此刻才敢松开来,只是等向晚晴摊开一看,只见掌心上头,有著明显的斑驳血迹。

    “穆言,我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同是女子,而且你还是我的徒儿,所以我不可能会喜欢你。”

    “如果你选择不当我徒儿,那我们之间,就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有谁可以知道,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得紧紧握著自己的拳头,控制著自己的情绪,才可以面无表情地对著穆言说出这些话呢?又有谁知道,当她看见穆言因为她狠心的话语而受伤的表情,她有多想上前安慰著她,轻扰著她的背心,然後向穆言解释她并不是故意这麽说的。还有谁知道,当她说出这些伤人话语的时候,她有多麽地讨厌自己?

    明明许下心愿,要好好地照顾著穆言,让她在峨嵋快乐的生活。也曾暗自下定决心,她要保护穆言,不再让她受到伤害。可是…现在呢?

    让穆言伤心的人,是她向晚晴,惹得穆言难过到掉眼泪的,还是她向晚晴,所以说,她到底做了什麽糊涂事?

    「…言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你,偏偏伤你最深的人却是我,这是多麽的可笑?」也只有在独处的房间里,向晚晴才敢发泄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任由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

    而在同样的夜晚,不同的两个人,相隔两地,却拥有著相同的心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翌日,严妃暄一起床,便接获一名女弟子的通报,向她转述向晚晴要见她。而严妃暄虽然有些讶异,但表面还是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地来到紫云观。

    「晴师姊,我是妃暄。」在门外乖巧地敲了几声之後,严妃暄便在外头等候向晚晴的指令。

    「进来吧!」向晚晴的声音淡淡的,听起来毫无情绪。

    严妃暄得到允许之後,便打开房门进屋,只是一进去,便看到向晚晴坐在书案前,一手撑著额,让人看不透她的神情。「听说晴师姊找我,不知有何事吗?」

    「妃暄,你这几天,可以帮我盯著言儿吗?」向晚晴的声音还是淡淡地,但隐约透露出一丝疲惫的意味出来。

    听言,妃暄微蹙著眉,问著向晚晴说:「为什麽?」

    「言儿已经知道我这阵子故意疏远她的原因了,而我昨天也拒绝了她。」向晚晴先是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之後,心里却难免有些忧虑,「可是妃暄,你也知道言儿的x子,我怕她再闹出些什麽事来,所以这几天你可以帮我看著她吗?」

    「昨天,我说出一些狠心的话,将她伤得很深。可是她毕竟还是我徒儿,我不希望她会因为我的缘故,最後弄得自己在峨嵋待不下去,所以妃暄你可以帮我吗?」

    向晚晴一连串的问话,让严妃暄无从拒绝,也没办法拒绝。「我知道了,晴师姊。穆言的事,你就交给我处理,你只要安心的管理好峨嵋就好。」

    听言,向晚晴平直的唇角,此刻才微幅上扬几个角度。「妃暄,那就拜托你了。」

    交代完穆言的事以後,向晚晴和严妃暄再閒聊了几句,妃暄才缓缓离开。只是等严妃暄走出紫云观之後,原先在脸上挂著的笑容,立时悄然无踪,背後则渗出一些冷汗。

    因为从刚刚和向晚晴的对话之中,她隐约得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向晚晴对穆言,并不是全然地无情,否则也不会一和穆言将话说明白之後,还要托她去看著穆言。而且再想深一层,晴师姊嘴边一直说著穆言是她徒儿,是不是也代表向晚晴在警惕著自己,绝对不能对自己的徒儿动情呢?否则以向晚晴的聪慧,怎会没有发现她和穆言之间的暧昧情谊,而任凭它发展至今呢?

    突然发现到这一点的妃暄,只感到一阵惧意袭身。因为若不是有峨嵋横亘在俩人之间,说不定向晚晴早就点头答应了穆言的告白,但因为向晚晴早已决定要将自己奉献给峨嵋,也注定穆言的恋情,终究无法圆满。

    「穆言阿穆言,这次真要对不起你了」妃暄喃喃自语著,因为她已决定要将这个意外得知的秘密,不再让第三者知道,否则以穆言的x子,还不从早到晚巴著晴师姊不放吗?

    然後在往小竹屋的方向走去时,严妃暄突然又想明白一件事,猛然地回过头来看著紫云观,「…晴师姊,你可有想过,你吩咐我看著穆言的原因,是你不希望穆言因为对你的情感,弄到最後连峨嵋也待不下去,还是…其实是你自己舍不得穆言离开?」

    而事实的真相为何,严妃暄却没有勇气去询问向晚晴,因为她知道那是向晚晴内心深处最隐密的秘密…

    (04鲜币)壹之五十九

    严妃暄来到小竹屋之後,便四处找寻穆言的踪迹,却始终一无所获,眉头不禁微微蹙起。「穆言这家伙,该不会这麽经不起打击,就这样离开峨嵋了吧?」

    一思及此,严妃暄不再多做思考,立刻将小竹屋里里外外翻过一遍。「穆言,你死去那里了?如果还在这里的话,还不出声应我?!」

    严妃暄很生气,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若没有将穆言看管好的话,若是让向晚晴知道,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来!「穆言,你嫌自己给晴师姊添的麻烦还不够多吗?现在还要闹这一出,你是要让谁难受?!」

    「…吵死人了…」一道弱弱的声音,从一间房间传出来。

    声音的音量虽然极为微小,但耳力过人的严妃暄,还是判断出声音的来源方向,是从向晚晴的房里传出的,所以直接打开门,果然看到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影,正躺在向晚晴的床铺上。

    「原来你躲在这里!」严妃暄此时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因为她将小竹屋所有的房舍都找过,却独独遗漏了向晚晴的房间,难怪她找不到穆言!

    而躺在床上的穆言,只是淡淡地撇了严妃暄一眼,以极为沙哑的声音问说:「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严妃暄没有回答穆言的问题,反而走到床铺前方,居高临下地清楚瞧见穆言狼狈的模样,「瞧你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该不会是整晚哭了一夜了吧?」

    穆言不语,只是将右手抚上腰间,似是要抽出墨痕剑的动作时,严妃暄的下一句话,立刻又让她将手缩了回去。「喂,穆言,这间房间是晴师姊的,你真打算要在这里和我动手吗?」严妃暄笑容满面,脸上尽是小人得志的样子。

    「………………………」穆言只是翻了个身,便直接用棉被遮著头,摆明态度不想理会严妃暄。

    妃暄见状,右眉微微挑起,然後便掀被叫人起床。

    穆言跳下床来,直接向严妃暄大吼。「严妃暄,你这是什麽意思?!你别以为你是我师傅的师妹,我就不敢动你!」穆言这次真的怒了,除了从昨晚憋到今天的委曲之外,严妃暄的连番挑衅,将她肚里的怒火一次点燃!

    听著穆言的气话,严妃暄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做变化,仍是气定神閒的模样,「穆言,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麽吗?就像一个讨不到糖的孩子,赖在地上向父母耍泼!我早就告诉过你晴师姊不会喜欢你的,你自己也清楚答案,可你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算什麽?!」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的打算一定是存心折腾著自己,好让晴师姊难受,没错吧?你故意折磨著自己,把自己弄得很糟,为得就是让晴师姊内疚,我没说错吧?」严妃暄冷冷地说。

    而穆言的脸色,此时已变得极为苍白,「你胡说!我没有…没有…」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严妃暄顿了一下,接著以委婉的语气说:「穆言,我不管你对谁耍心眼或使手段,只要对象不是晴师姊,我就不会c手。但是你若动了这个心思,便要做好心里准备,因为就算到时会受到晴师姊的埋怨,我也会将你赶出峨嵋,让你永远也见不到晴师姊!」

    严妃暄一说完话之後,便不再理会自暴自弃的穆言,气匆匆地离开房间,却意外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晴师姊?!」

    而原先待在屋里的穆言,一听到向晚晴的名字,也立刻冲出房门。「…师傅─」你什麽时候来的?

    向晚晴只是淡淡地瞧了穆言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麽,於是轻轻地说:「我来得不早也不晚,只是刚好将你们的争吵完全听进去而已。」

    听言,穆言脸上已毫无血色,眼眶立时盈满泪水,「…师傅。」

    向晚晴故意撇过头去,不忍看穆言现在的神情,就怕自己一看就会心软,再次原谅了穆言。

    「…言儿,我叫妃暄过来看著你,是怕你会因为昨晚的事,在峨嵋生事惹祸。可是现在看来,我的担心似乎是多馀的,因为你g本就不需要。」因为你满脑子在打算著,要怎麽对我使手段吧?

    向晚晴忍不住叹了口气,「言儿,我以为自己对你已经够了解,现在想想,或许真的是我太天真了吧!你仍然是那个我当初遇见的那个乖张邪肆的小姑娘,而不是我心里认为的穆言,因为你的本x其实一直没变,只是在我面前掩饰得太好了,才会让我产生了错觉。」

    「师傅,不是这样的,我绝对没有那个心思,你要相信我!」穆言说话的同时,脚步也往前踏了几步,想要接近向晚晴。

    而向晚晴则是有技巧地避开了穆言的触碰,并游刃有馀地交代说:「这段日子,我会在紫云观过夜,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吧!」

    「我不要!」穆言看著向晚晴再次转身离她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大声地说:「你不是说过要永远在我身边的吗?为什麽又要丢下我一个人?你不想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吗?!」

    穆言的质问,并没有让向晚晴停下脚步,她仍是毅然决然地离开穆言。

    「穆言,你自己好自为之,等我有空的时候,我会再来看你的。」严妃暄丢下这句话之後,也跟著向晚晴的步伐离去。

    等到妃暄追到紫云观之後,向晚晴已经像之前她们见面的姿势一样,一手撑著额头,让人看不透她脸上的神情。「晴师姊,我─」话说到一半,妃暄开始犹豫著要不要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呢?

    「妃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向晚晴过於平静的语气,反而让严妃暄有些不安。

    「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语毕,妃暄便离开,不敢多做停留。

    等到妃暄离开,向晚晴才敢显露脸上真实的神情。她知道妃暄刚才要问什麽,为什麽她前面拜托了妃暄,後脚又跟著去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舍不得,所以仅管在暗处偷看也好,只要让她确定言儿目前的状况就行了!只是她怎麽也没想到,竟然会让她听到这麽失望的谈话,她的言儿竟然又要对她耍心眼了,这对她来说,情何以堪!

    (044鲜币)壹之六十

    向晚晴离开了,小竹屋再度只剩下穆言一人,顿时让她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也空空的,异常地难受。她明白向晚晴气她什麽、不喜欢什麽,既然如此,她通通都改,这样可以吗?是不是只要她肯改正这些缺点,向晚晴就会回来呢?

    而这也是穆言想了一整晚所想出来的结论,也从那一天之後,穆言一整个x情大变,让所有人几乎都无法相信现在的穆言和以前的穆言是同一个人!

    而本来听著众人口耳相传穆言改变的消息时,严妃暄还嗤之以鼻,不愿相信。但随著说的人越来越多,让严妃暄也不免有些怀疑,索x趁著今日早课,便来探个究竟。

    「师姊好!」「师叔早!」向来视礼教於无物的穆言,此刻一看到同门,反而一反常态地率先打招呼,让所有人都当场愣住,回不过神来。

    严妃暄也被穆言的举动吓到了,於是连忙上前绕著她转,语气颇为急迫地问说:「喂,穆言,你怎麽了?是不是病了?」

    而严妃暄的过度反应,若是以往的穆言,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反讽回去,可如今的穆言,只是嘴角挂著笑容,然後恭敬地向严妃暄说:「小师叔,您好。」

    严妃暄一听,只觉得头更为晕眩,似乎仍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的话,「穆言,你刚才叫我什麽?」

    「小师叔啊,难道我喊错了吗?」穆言脸上仍挂著平和的笑容,接著说:「你是我师傅的师妹,论辈份的话,我是应该喊你小师叔,难道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由你嘴巴喊出小师叔,就是一整个不对劲啊!严妃暄此时急得跳脚,因为现在的穆言,太不像平常的穆言了,看她现在这个乖巧的模样,让严妃暄只觉得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不对劲!

    「喂,穆言,你该不会又在打算什麽了吧?!」严妃暄以带著狐疑地目光盯著穆言瞧,只是…她怎麽看也没瞧出穆言不对劲的地方,那又该怎麽办?

    「小师叔,早课时间已到,我也该进去了。」穆言笑著对严妃暄说完话後,便进去做早课的地方。

    而严妃暄仍不死心,於是故意坐在离穆言很近的地方做早课,只是平时本该打盹偷懒的人,却一反常态地认真做早课时,顿时让妃暄头疼了起来!

    毕竟,有谁可以告诉她,眼前的穆言,还是她所认识的穆言吗?

    好不容易捱到早课结束之後,严妃暄故意留下,等到穆言起身之後,便拦著她的去路。

    「小师叔有事吗?」穆言仍旧带著笑意,极为礼貌地询问著严妃暄。

    「………………………」严妃暄面色凝重,直盯著穆言的脸孔,而她不发一语的样子,让场面也顿时沉重许多。

    「小师叔,我等一下还得到演武堂,您若没有其他事要吩咐的话,那麽穆言就先告退了。」穆言淡淡地说。

    「你若不告诉我你心里的打算,你今天那里都别想去了!」越看著这样有礼貌的穆言,严妃暄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恶寒袭身。

    听言,穆言终於轻叹了口气,眼廉垂下,避开和妃暄四目相对,然後语气幽幽地说:「…我这个样子,不就是我师傅最想看到的吗?」

    「师傅讨厌的,也是我所讨厌的,师傅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所以师傅想要怎样的徒儿,我也会努力改正自己,让自己达到师傅心目中的徒儿的标准。」穆言说著话的同时,也越过了严妃暄身边。

    而这一次,严妃暄不再拦著穆言的去路,因为她觉得说著这番话的穆言,竟然让她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悲怆感!

    认识穆言以来,也对她的x子有一定的了解,就是一个死心眼和爱钻牛角尖的偏执狂!她知道穆言喜欢向晚晴,却从不知道她对晴师姊的感情是如此之深,深到改变自己的x格也没关系,而这到底是好是坏呢?

    这一刻,严妃暄开始怀疑自己反对穆言喜欢向晚晴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带著这个疑惑,严妃暄来到向晚晴这几天在紫云观留宿的房间,也是她处理峨嵋事务的地方。

    而妃暄的意外到来,让原先闭目养神的向晚晴,睁开了双眼,面带微笑地对著她说:「妃暄,你怎麽来了?」

    严妃暄踏著极为缓慢的步伐,一步步地来到了向晚晴身旁。

    向晚晴见状,虽然妃暄有些怪怪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所以拉著她坐在她的身边。「怎麽了吗?」

    「晴师姊,我…我想问你一件事…」妃暄的声音极为微弱,但向晚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於是唇角勾起的幅度加深,示意妃暄继续往下说,然後拿起桌上的茶壶帮妃暄倒茶。

    「我想问晴师姊的事,如果…如果今天峨嵋的继任人,掌门师尊并不是指定你的话,那麽你…你会不会接受穆言的感情?」妃暄说得吞吞吐吐,但还是将她想问的话,问出口来。「其实我看得出来的,晴师姊对穆言,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听言,向晚晴原先帮妃暄倒茶的举动,顿时僵在半空之中,一直等到茶杯里的茶水溢出杯面,流到地上,向晚晴才猛然回过神来。「妃暄,你在胡说些什麽,我怎麽一点也听不懂?」

    而妃暄只是看著地上的水渍,轻轻地说:「我的意思晴师姊应该很明白,不然晴师姊也不会有这麽慌张的举动。」

    「人有失手,马有乱蹄,又有什麽好奇怪的?」语气一顿,向晚晴索x坐在椅上,不在忙著收拾善後的工作,「所以妃暄,我希望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

    向晚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後,才语重心长地说:「我和穆言,除了师徒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晴师姊,可是─」

    严妃暄还有话要说,但是向晚晴却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强先问道,「妃暄,你今天怎麽了?你今天的表现,可不像平常的你呢!」

    听言,严妃暄再也忍耐不住,便将这几日穆言的变化,以及她和穆言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和向晚晴,和盘托出…

    耐x地听完之後,向晚晴才开口对妃暄说:「言儿的事,妃暄你就别瞎c心了,我自有分寸。」

    而妃暄看著向晚晴一如往常的表情和笑容,才真的放下心来,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瞎c心,因为连晴师姊听完之後都没什麽反应了,她自己在穷紧张什麽又内疚什麽呢?

    妃暄摇摇头,踏著轻松的步伐,离开向晚晴的房间。

    而等妃暄离开之後,向晚晴原先挂在脸上的笑意,立时消散不见,拳头只是不停地紧握著,就连指甲抓破掌心的疼意,也比不上她心里疼痛的十分之一!

    向来骄傲、任x的穆言,竟然会为了她,爱得如此卑微,值得吗?在她身上又是凭著那一点,会让穆言喜欢到委屈自己也没关系呢?

    在这一瞬间,向晚晴的信念,开始有所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