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 暮日蓝涛终有悔 穿越时空+虐心第8部分阅
bl 暮日蓝涛终有悔 穿越时空+虐心 作者:肉书屋
了个新主,不少旧臣、难民携家带眷的往沙巴逃,王也暧昧,时杀时留,导致京城以北一带都乱烘烘的,公子你一个外地人若在夜间游荡,被那石头似的兵逮著,可就有理说不清,还是小心点得了。」花楼是另类的情报集散中心,虽然她们姿色差,接不到权贵之客,但在那进进出出、耳语相传,消息还是比寻常人灵通的,是故好心提醒後才离去。
流苏城西原本有夜市,但澄远对这不感兴趣,近来又因实施宵禁暂时关闭,夜间除了声色场所也无处可去,外地人进出城门遭受的检查也日趋严格无理,巡逻的士兵一旦看到非本国人就非来一番盘查不可,而澄远托这副尊贵皮相之福,若有盘查,也是客客气气,不敢造次,可最近越来越不是那麽回事了。
「说实话!你是不是白国的大臣或贵族!承认了,我王宽厚,或许重用也不一定喔!」巡逻队长坐在桌旁,对司澄远如是说道,他下属早有回报,此人两月前入城,一直待在客栈饮酒,一日一饮数十斤,其馀哪都没去,行迹诡异,且相貌身形不若常人,颇有将才之风,疑似与白国有关,因此列为重点盘查对象。
惟经观察,他毫无破绽,故而化暗为明,强迫强问!此乃因白国新主的权势已渐稳固,正拟与沙巴和谈,正在拉距的筹码之一就是白国向我王要求遣返叛逃的前朝臣民及贵族富豪之流,沙巴对此若能掌握越多,就越能向白国提出更好的和谈条件,因此沙巴王下令展开全面搜索,务必将境内所有白国人士缉拿到案!当然名义上不说是要把他们遣送回国,谁都知道白国新主是靠什麽手段登上宝座,他会饶过这些人才是奇迹。
「烦死了,就说是从玄武来的了,别打扰我喝酒,滚远点。」懒得动手摘下他头,才任他在耳边嗡嗡叫,若是再烦,就算要找新地方喝酒很麻烦,他也要图个清静了!澄远倒著空空如也的酒壶,皱著眉还没喊,小二已经赶紧将换上,他又满意的继续喝著,不再理人。巡逻队长见他如此,天色又暗,只得寒著脸收队,眼里却是露骨的说著他没这麽容易罢休的!
待他一走,澄远懒洋洋的半趴在桌上,真烦,虽然这里的酒不错,但老是被打扰,实在不痛快,看来要改地方喝了,往南,往北,东,还是西呢?酒醒再决定吧。他扒开罈新酒,醉茫茫的心想喝完这大罈,就可以好好睡了,没注意到远处隐约扩大的马蚤动…
(44)
「封锁城门,一定要把人搜出来!」指挥官严厉的口,命令!
「是!」士兵立即训练有素的分作十八小队鱼贯散去,整齐排列的火把在黑夜中点燃诡谲的种子,明明是美丽的夜,却不平静。
怒涛般的拍门、责问、搜索,让原本安宁的门户一一亮起油灯,百姓马蚤动,纵有满心不甘,也敌不过统治者无上的威严。
失序,蔓延。
但这与他无关,他只依自己的步调,走自己的路,呵呵。贪婪的饮尽最後一滴甘露,澄远撑著不稳的身子欲起身回房,嘴里含糊不清念著:『莫愁、莫愁、一醉解千愁,旧愁未平,新愁又生。无愁、无愁、一死万事休,了却残生,无烦无忧。』谁知他年方二五,心境却已如苍老如斯。
蹭著醉步还没来得及开门,先前那巡逻队长匡啷啷的冲进了客栈,大手一挥,底下的兵粗暴的每房每房的破门而入,很是嚣张呀。
「队长大人,才没多久怎麽又回头了,这是在拆门还抢劫啊。」他没正经的调笑说道,浑身酒气冲天,那队长看,便知他从刚刚喝到现在,眼底不觉浮露厌恶,堂堂男子,不立志於庙堂之上报效朝廷、马革裹尸、鞠躬尽瘁,而在这日日买烂、醉生梦死、言语轻浮,这不论是哪国子民都叫人不齿!废物!
若真要说他是白国旧臣,恐怕还不能尽信呢,充其量最多是个奢糜败乱的纨裤子弟,成不了大事,晚点收拾无妨。一是不愿误了正事,二是不屑与醉鬼斡旋,队长遂喝道:「没你的事,少罗唆!」便迳自指挥去了,一回儿,属下找不著人,又往下一处。
「我脾气越来越好了呢,呵呵。」还是万念俱灰,什麽也引不起兴致,不管是高兴还是愤怒?他有些疯癫的笑道,回身蹒跚的推开房门,也懒得点灯,反正只是找个地方倒下睡觉而已。
他走近床沿,突觉黑暗中有一丝异样的波动正微微震盪,很浅、很急促,隐藏的十分巧妙,却也粗劣。澄远眯起眼,嘴角弯起残忍的弧度,他以为到关外可以轻松一点,没想到冥顽不灵的人还是存在,搞清楚,虽然他对於活著这档子事不是很在乎,但也不想随便把人头送给陌生人,哼。
过多的杀戮早消磨了他的同情心,他过去从来不信,原来杀害生命也是可以习惯的。可悲的习惯。
他缓步走至偏间,寒极七绝蓄势待发,现下酒劲正强,睡觉最好,过了劲头,又不知要再喝多少了,早点弄完吧。纵然酒精作祟,他眼皮已有些垂垂欲坠,几乎没睁开,仍是不以为意的提脚踢开屏风,同时电光火石的一掌已朝墙边那人胸口拍去,毫不留情、无声无息的,连哀嚎的时间也没有,直接让他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一切应该是这样的,可却在刹那,鼻翼间飘进一股很淡很淡、他却永远不会错认的青竹香,澄远双瞳倏地大睁,且硬生生将八成掌力吃回体内,心脉顿时被反冲的内劲震伤,狠狠呕出口血,馀两成掌力略过那人卸在地上,轰一声,在一楼天花板开了个大洞。
瞪大眼,不可置信!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眼里、心里都只剩眼前的人,塞得满满的,什麽也无法思考,他怎麽会在这!?他、他…他不是应该留在那里!?怎会在此!?他、他…
千头万绪在看清他腹部的大片血渍之後,化作慌乱,化作焦急、化作不知所措、化作手忙脚乱、化作咬牙切齿、化作冷汗涔涔、化作胆颤心惊、化作比要自己去死还要痛苦万分的揪心!化作几乎要涨破他所有思绪的空白!化作任何一种他以为他早就失去的感情!!!
非!!!!!!!!!!
「司爷!您没事吧!?那地板…」不知缘由,还以为是年老失修,地板腐朽塌陷,店小二连忙赶来关切,还没把话说完,却被那一向淡漠眼中只有酒的司爷,狂乱的拎住衣领,并以一种很骇人又惊慌的声音吼道:「拿药来!外伤药、消炎药、全部!全部都拿来!不许声张!还有乾净的绷带、清水!快点!否则要你小命!」说罢用力一推。
那小二认识司澄远也已两月有馀,从未见过他这麽恐怖的模样,嘴角还淌著血丝,气势压得他几乎窒息,不敢多问,连声应道,跌跌撞撞的赶紧依吩咐办事。
回过头,他瞳孔放大、重重喘息,好像有性命之虞的人是自己,牙关打颤,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他无法处理心底正一波波掀起要将人吞噬的巨浪!手抖心也抖,整个脊椎都要颤散了,完全不知自己是在哪种意识状态下,把非移至床上。
你在干嘛!这样下去他会死的!这时候才更要冷静!!冷静!!冷静!!突然,澄远举头狠狠的往柱上一撞,鲜血涌出额际,已天旋地转,仍觉不够,咬牙再补一次,定睛定神,才觉比较镇定,回头擦去脸上碍事的血,双手蘶颤颤撕开那已半凝贴在皮肤上的衣衫,一道自右胸切至左腰、深可见骨的刀伤横亘在眼前,激得他心脏几乎爆裂。
「司爷,时辰太晚,药铺已经关门了,这些是小店里备给客人的,应该还得用。」端上一盆子清水和几瓶金创药,等看清床上躺著的棕发男子,不禁惊呼,随即明白了这肯定是刚才那些差爷要搜的人。
店小二看司澄远轻手轻脚的为男子反覆清洗伤口、敷药、包扎,动作比碰根鸿毛还要柔软,他楞楞看著,一边帮忙递著换洗的布巾,司爷总是什麽都不在乎,只问喝酒,刚来流苏时,司爷的风采吸引了好多人目光,城里有名的才子、王爷要请他到府作客,有愿出千金、有愿赠宝剑、有愿许闺女,司爷一律视而不见、不动如山,如今却这般专注温柔的看著男子,为他拭脸脱靴,软被轻盖,想必他对司爷来说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伤口处理完毕。澄远低声说道:「口声紧点,不许张扬,你出去。」语气严厉又肃冷,那店小二不自觉咽了咽唾沫,僵硬的点头擣蒜,悄声离去。
待人离开,他绵长的吐口气,坐在床下的鞋凳,头靠著床柱,眨眨眼,眼前的人还在,只是脸好苍白,嘴唇也是,伸手一拨,他浏海下的发根还雪白,只是白得更多了…
昂非…
(45)
他作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舍不得醒来…
艰难的命令不听话的四肢,只为想抚摸这个梦,如果梦也有触感的话。他的发比记忆中的长些,披肩及腰了,抚来像上好的黑绒,只愿指头能永远在那调皮流转…
悄悄,梦鲜活了。
他幽幽转醒的柔魅如此深刻,椅在床边,枕著玉臂,黑曜镶嵌的星瞳映射出自己苍白的脸庞,御昂非微笑,他也是。
「…这…梦…真好…」他忘情的巡抚眼眉、额侧,以掌摩挲那细致的肌肤,静静感受,这个他想了千万遍却不敢付诸实行的举动,即使是在梦中,仍无法以他贫乏的字汇表达内心的激动。
而梦中的他,如同一只高贵的黑猫,半眯著眼懒洋洋的享受主人的触抚,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特权。笑意更深。
「远…」试图呼唤他的名,此刻才发现自己的虚弱的只剩气音,想说的更清晰些,喉咙却像哽著火圈般,烧灼异常,难以震盪出确实的音节。
莫非是好梦将醒,才无法言语…?
用尽一身力气捉住他欲离开的手,原只有喉咙,现在却是五脏六腑都要破碎一样,想必自己真是将离梦境,不行!至少…
「远…」勉将气息调匀,片刻就好,拜托…让我告诉他…
或许是感受到我的执念,他坐回床沿,轻拍我胸口,纷杂的血气随他长指慢慢沈静,凝滞的郁结化开了些。
「…等…我…」他闻言显露出诧异的表情,但仍静静听著。「…快了…事情…完了後…我…会找到你…」不能由己的停下重喘,自觉意识越来越涣散…
「…所以…别哭…不要…寂寞的…一个人…在心里哭…我…会心疼…」坚强又骄傲的小远,脆弱又倔强的小远,只有自己明白,他比任何人都需要被深深了解…
而此刻虚弱的身体,难敌暗黑的召唤,无情的就要将他推回深邃中沈睡,可他仍撑著神智,固执喃道:「…我…发誓…会找到你…一定…会…」他用最美的蓝眸承诺,希望梦里的小远可以告诉真实的小远等我,请等我!
「傻瓜,你已经找到我了…」温咸的泪液洒出眼眶,不舍他一寸痴情,又眷他一往情深啊,自己万里千山的逃,他千山万里的追,无论怎麽挣扎,最终还是漏不出这把绵密的情网…
许你永远,谁能真永远。许我无情,谁能真无情。
罢了,何苦伤人伤己,若诚实些,这一年来,自己何尝又有片刻忘怀他点点滴滴,哪不是在夜里追逐他的气息,恋著这堵一向能安抚他灵魂的胸膛…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昂非,你总是让我痛彻心扉…」他漾出绝豔的笑,俯身轻吻御昂非乾裂的薄唇。
修补淌血的伤口,痛。
触摸受创的伤痕,痛。
剥落结痂的伤疤,痛。
永远也愈合不了的伤,你细心修补,温柔触摸,以深情除痂,伤好了,又蛮横的撬开他紧闭的蚌壳,也不管自己要将柔嫩的那面交出会有多心慌,就一迳的旁敲侧击、连哄带骗,使尽百般手段,连作梦都计算著要自己搬去你新造的家,真是可恶…
『啪!』
阴晴不定的赏了昏迷中的男子一巴掌,不重不轻,满意的看他俊脸右侧浮露红印,他心镜从未若此刻透彻,司澄远愉悦吟道:「恭喜,你有罪受了。」
(46)
从幽暗中转醒,眼前的一切,还以为是梦境的延续。御昂非不能置信的盯著坐在桌前饮酒的男子,他甚至不敢出声,怕断了美梦。
「你见我除了语无伦次之外,最多的就属发楞了,唉。」支著颅侧,继续倒酒,抬头看到傻子傻样,司澄远还真有些感慨。
「远…小远!」这不是梦!御昂非惊叫,身体像鱼儿一样蹦起,随即又闷哀一声,重重跌回被缛之中,胸前的红渍有愈深的迹象。
「不要动啦,开这麽大道口子,还扭来扭去,早晚肠子都给绞出来。」放下酒瓶,轻嗝,澄远坐至床边,检查他的伤口。「瞧,又裂了,你这家伙真会折腾人。」那日短暂醒後,又连著昏迷发烧了几日,累他到处奔波找药找大夫,还要掩人耳目进行,真是麻烦。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在乎且尽心的照料昂非,高烧时烧时退,光随时注意换凉巾,就连著好几天没安睡,也没多抱怨什麽,这下人醒了,嘴上便不饶人了,死倔性子。
「小远…」御昂非压根没注意自己伤势,眼睛忙著弯成一个刺眼的弧度,像狗仔摄影机一样锁定小远的举手投足。
「你声音真难听。」跟沙纸磨粗木差不多,皱眉,回头找水,发现屋里的茶壶早空了,满的酒壶倒是不少。「你乖乖等著,我去要水来。」说罢,便出去了。
留御昂非一人在屋内,当干扰源离开视线,他神智才稍微正经了起来,回想起那夜的背叛…原本澄远眼中的傻瓜相貌,顿时精明深沈了起来,蓝眸深处如走马灯流过痛苦、愤怒、悲伤,最後归於一片死寂,他认了,不管怎麽努力,不管他的愿望如何微小,他终究非人,依然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司澄远推门回来,就见御昂非紧闭双目,似在隐忍、又似抵抗心中某些情绪,他站在原地温眼瞧著,对这种情绪再清楚不过,当下却不说什麽。
莫一回儿,他才又走进床沿。「喝点水,你的嗓音就不会跟乌鸦同流合污了。」轻松的开他玩笑,司澄远让御昂非半倚在自己身上,水杯递到他唇沿。
可御昂非倒怔著看自己,一动也不动。「干嘛,就算我说的是冷笑话,也不必以沈默抗议吧?还是…想我喂你?」挑眉看他眼睛睁得更大,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司澄远不禁兴起捉弄之意,自饮口清水,以唇相就。
有著小远体温的清水哺进自己嘴里,御昂非仍回不了神,只是呆呆的反射动作,饮下那甜美的清酿,一遍又一遍,乾涸的喉咙被滋润了,心中那口饥渴的井彷佛也渐渐溢满…
不知何时,一双大掌悄悄的扣上澄远的後脑杓,轻轻揉著他滑顺的青丝,唇舌反客为主的探进对方口中,执著挖掘更多的甘露,更多腻人的气息…
「嗯…」没有抗拒他贪婪的探索,也许是他带来的滋味如此清冽宜人,既乾净又透凉,并不让他感到一丝不适,肩颈的僵硬缓缓放松了,闭上眼任男人恣意撷取,沈醉在气息相融的瞬间…
直至御昂非闷哼一声,这个浓烈的深吻才能暂时分离,起因是激|情当中,不慎牵动伤口,他本不想理会,继续第二轮,却被小远往伤口上狠锤一际,痛得他几乎晕眩。「呜…」
「伤患就乖一点,不要乱来。」澄远端著冷脸说道,事实上他心里七上八下,恁是跳得厉害,没想到自己还能与人分享这麽亲密的行为,还一点都不觉得厌恶,内心所受的冲击越是非常,表现於外,就不自觉的依习惯武装起来。
「小远…」御昂非睁著可怜兮兮的眼睛,博取同情,小远自我防卫那套,他可是熟悉得紧,才不在乎他脸有多冷,只有他知道小远的心里有多热。摊开天窗说亮话,他也是j险之辈,明知小远外冷内热,最受不了人一迳待他好,还尽使些小远抗拒不了的手段,用温柔层层网牢伊人芳心。
「你给我安分睡觉,快把伤养好,天知道外头有多少人想抓你,携著你这大包袱,我纵有神通,插翅也飞不起来。」想起流苏城的天罗地网,司澄远几乎要翻白眼,沙巴不同快成烂泥的玄武,可任他逍遥来去,尤其加上一个重伤病患。
「我…」想起自己复杂的背景,御昂非不确定自己是否要把小远拖下水,他正想解释,却被司澄远一把推倒,被缛已经掩上。
「睡,等你伤好之後,我什麽都听。」他沈声,顿顿,又说:「不要想独自解决,你应最能体会我当初不告而别时的感觉…」
别离夜,痛断肠。
他对不起昂非之处,岂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
「小远…」自醒来之後,他总觉小远有哪些不一样了,那修长的身影之後似乎背负了更多的黑暗,可小远将它扛在肩上,再也无逃避漠视之意,是什麽改变了他?
「咱作个约定…你永不离我,我就永不离你,你若学我上次一样,不论是什麽理由,我将宁死不再见你。」澄远说了重话,且坚定不悔,他好不容易愿敞开心胸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可以学著承受并遮档这一路上可能会有的风风雨雨,但他任性的希望别离只有一次,他没有坚强到可以失去昂非两次!
心弦颤动,他怎麽能拒绝这样的小远?眼神笔直的望著自己,同初识那日一样,只是多了份美丽的坚持,让他坠至最甜蜜的深渊,不想自拔。
御昂非柔情似水的拉下小远颈子,给予轻浅的诺成之吻,许下不变的誓言…
「我承诺,天不老,情不绝,永不离。」
风雨同舟,死同|岤。
(47)
「司爷。」轻声敲门。
「进来。」
为了隐瞒实情,店小二努力维持自己脸上的表情与平常无二致,反正一向都是他伺候司爷的,这几天下来掌柜也没起疑心,但看到床上已醒男人居然有一双妖魔般的青瞳时,仍不住惊吓:「妈呀!」餐盘一翻,整个人就跌在地上哆嗦。
好、好恐怖!!!
像是罩上完美的面具,对小二剧烈的反应,御昂非只是闭目养神,不去理会,反正他早习惯了。
「紧张什麽。」司澄远睨了一眼店小二,手上稳稳捞回餐盘,一派悠然自在的把粥食与酒壶移至桌上。
「司、司爷…」吞吞口水,小二还是觉得怕怕,他虽出生贫寒,眼界狭窄,一生都没走出过流苏城,但流苏地处高北中心,玄武、白国、高丽、土鲁浑等异国商人他也见过,清一色是黑发黑瞳,哪里有…他小时曾听过一些鬼怪传说,里头一个恐怖骇人、青面獠牙的鬼好像就是青瞳…天!司爷不会误跟化身为人的鬼交了朋友吧!?
「他不会吃人,你抖什麽,真是,先出去吧。」斥他没见识,也知怪不得他害怕,这时代的人资讯封闭,那里知道天高地广。
澄远搅动热粥,等稍微凉些再端至床沿,放在小矮凳上,问道:「自己能吃麽?」
「嗯。」只要是澄远,他眼眉就柔了,事实上不怕他妖瞳的人屈指可数,敢於亲近之人又更少,御昂非的远离人群的淡漠性子多半因此而来。
他的伤势逐渐好转,小远不知从哪”借”来了许多千金难买的名贵药材,毫不吝啬的大锅煮,天天往他胃里灌,不好也难,伤口大致都已结痂,现在只是被勒令多调养几日。
御昂非舀著粥吃,偶然抬头见小远…他皱眉。
「小远,空腹饮酒伤肝伤胃,你怎都不吃菜?」御昂非撑起身体,看清楚桌上那些菜肴之後,眉间蹙得更紧了。
腊肉、卤豆干、花生米、腌菜、盐水鸭切片,样样口味重咸,而且全都是下酒菜,全部的营养总和起来,也没自己这碗五子粥正经。先前伤重被迫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只见他有夹菜吃,没注意竟是这些邋遢食物。
「我有吃啊。」说罢,证明似的夹块鸭肉切片放进嘴里咀嚼,可随即又饮了两杯。
「别吃那个,不健康,粥分一半给你可好?」御昂非乾脆坐到小远跟前,关怀的问道,其实他真正想做的是抢下酒杯,然後把粥全喂小远吃下。
本想拒绝,又不想看到昂非烦恼的表情,唉,真讨厌。澄远有些不甘愿的颔首,看著马上分到自己眼前的半碗温粥,没胃口还要硬填东西是很辛苦的,他只得意兴阑珊的一匙一匙龟速吃著。
「对了,你可以说说你胸前那一大口子是怎麽来的了,从头到尾说个明白,不许半点隐藏闪躲,不然我可不饶你。」知昂非不敢欺骗他,最後两句威胁纯粹只是发泄自己被迫吃东西的烦躁。
昂非的功夫数一数二,论扎实打,自己要欺负他也不见得能占上几分便宜,谁这麽大本事能在他身上见红?缘由必不单纯。
御昂非闻言一震,轻叹口气,该来的总是逃不了,话说回来,他也没打算瞒就是,毕竟信赖对小远来说,可比什麽都看重,若自己有半点撒谎被他知悉,後果将难以挽回。
「话从头说,自那日你离开後,约过一旬,我也随你出境,本想先以仙境周遭的地域为主,搜寻你的踪迹,没想到却有一人来找我…」御昂非娓娓道来,同时不著痕迹的将桌上的酒壶一瓶瓶悄悄藏至椅後。
「继续。」没发现他的举动,司澄远仍跟那粥奋战。
「那人自称是我父王派来的使者,传达父王的旨意,要我立刻回家。」思绪回到一年前那日,无法忘怀当时所受的震惊,一个将亲儿给抛弃的父亲,没想到竟在二十多年後要求儿子”回家”,呵呵。
「父王?」司澄远挑眉,很好,进入重点了。
「白国之主,古乔王雷卡,与王后琴氏,就是我的生父母。」御昂非淡声说道,对於自己的王子身份不以为然。
「说清楚点。」他静静听著,抬头寻眼找酒,发现所有的酒壶都不翼而飞,知是谁作怪,算了。
「追溯出生之日,我应是白国第一王子,可因这妖异之瞳,父王母后都不认我,将我抛给师父,并对外宣称婴孩死产,因此世人都以为母后的二子,也就是我弟弟雷邢为王太子,除此之外,父王还另有二十三位王子与十四位王女。」
「他找你回去做什麽?」既是弃子,何以拾回,想必有所图。
「白国同玄武一样,近年天灾严重,尤其地处偏北,严寒酷僻,生存已不容易,又逢大灾,更是困顿,父王因而求助於沙巴王,企望能资助钱粮物资,沙巴与白国世来友好,沙巴王爽快应允,但要求结亲,将长女下嫁白国太子,以结两国永久邦谊,雷邢数月前才遭丧妻,正妃之位空悬,故父王也同意了。」
「然後呢?」真是个长故事,他有些耐不住瘾头,便解来腰间的酒袋,不时来上一口去馋。
「沙巴王女嫁到白国不到半年,暴毙身亡。」不赞同的看小远又喝,却也拿他没辄,叹,继续说道:「沙巴王闻爱女死讯勃然大怒,派使节前来责问父王,那时民间盛传谣言,说太子遭逢丧妻之痛,早已半疯半癫,沙巴王女下嫁,他不仅不闻不问、毫无怜惜,还时常施以虐待凌辱,新王妃不堪对待,积郁成疾,才会突然暴毙。」
「那使节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在大殿之上咄咄逼人,并威胁撤回资助,父王迫不得已,只得摘了雷邢的太子头衔,去除皇籍,圈禁在家,以平众怒。」
澄远顺口接道:「白国因此陷入群雄逐鹿,个个都想争太子之位,要你回来跟这事脱不了干系吧。」真是愚蠢,无情最是帝王家。
「嗯,父王秘密召我回国,为的就是命我辅佐十七王弟雷初。」当时也可笑,就因母后温言温语说了几句话,自己就听话的隐瞒身份,以异国人之姿进十七王府做谋士。
「继续。」收起酒袋,司澄远认真听他道来。
「我以为父王有心续立十七王弟为王储,但因顾忌於王弟尚为年幼,又无功绩,若贸然立为太子,恐遭诸王兄弟围剿,因此才让我暗中辅佐王弟,建立威望,以备实力。」
「而王弟也确实是可造之才,年方十二,已博通百家经史,过目不忘,且无骄奢之气,待人有礼,足为一国之长。自那时开始,一道道圣旨将难办的差使全交给了十七王弟,有我暗中指点,难题倒都顺利迎刃而解,王弟声望也日益水涨船高。」
「直到半年多前,沙巴王为修复两国冻结的关系,再度提议联姻,这回是要将其最小的王女嫁给贤能之名已远播的雷初王弟。」若他警觉性够高,这时候应该就要看破父王的真意了,可惜他…被蒙蔽了,被父王那偶而的称赞,被母后那偶而的慰问,迷惑了心智…
「结果又暴毙了?」澄远想起酒肆里的沙巴人提起白国时耳语他奶奶的连送两位娇滴滴的公主,都叫白国王子给折腾死了,沙巴怎能咽下这口气。
「我确定与王弟无关,那日我在书房里与他商讨国事,根本彻夜未归,可隔日公主陈尸在闺房里,颈上有细微勒痕,死因是中毒,明显有人谋杀,消息一传开,立刻有礼部官员领走公主遗体,过几日,便又出现王弟杀害公主的流言,同时沙巴王愤而下令出兵白国,烟硝四起。」
「可这回雷卡没有撤了十七的皇籍,反而派你俩抵御外敌,是吗?」聪明如他,已经听出了端倪,看昂非一脸深沈的凝寒,心口隐隐犯疼,不觉坐了过去,半靠在他身上。
「没错…」轻搂著小远的肩,彷佛这样就能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心灵,他继续说道:「父王真正属意的王储人选不是十七,是三王子雷横,可他早怀疑前太子的失势背後有高人策划,因此为了保护三王弟日後能顺利继位,势必要趁早揪出这个幕後主者,他想到的法子便是丢出一块诱人的香肉…」
而我和十七就是那块肉…御昂非咬牙,压下剧升的情绪,顿了会儿。
「十七王弟的母后是宫廷烧厨房里一个不起眼的奴婢,某日送宵夜,被父王给强占了身子,封为丑妃,听名字就知道,她不是漂亮女子,只是不幸被酒醉的父王当作泄欲的对象,因而怀孕,生下十七後没多久就因体虚过世,後宫没有后妃愿意扶养这个血统低贱的孩子,十七被丢至偏院,十二年来无人闻问。这些都是我後来才知道的。」
澄远无言的握起昂非的大掌,这双一向温暖的手,此刻却透著痛苦的寒凉…
「两个不要的孩子,舍弃过一次,又何妨舍弃第二次…我提升了十七的声望,有心人士的焦点越在十七王府,三王子就越安全,终於第二位公主下嫁,那幕後黑手又行动了,杀害公主,想把罪状推给十七,可这次却已瞒不过早已暗中监视注意的父王,八王子雷皞,就是那野心勃勃的凶手。」兄弟阋墙,相陷成仇。
「父王暗地惩处了雷皞,明明知道十七是无辜的,却假意施恩,要他带罪立功,抵御外侮,只要成功归来,便既往不咎,暗的就是要我收拾残局,我不愿王弟横死沙场,遂如了他愿,与王弟共赴前线,没想到收拾残局只是个计中计的榥子…」
「待我击退第一波敌军,父王便遣密使前来…赐死十七,并灭我之口…」他怎麽会这麽傻,还相信虎毒不食子,再怎麽样老谋深算,也不至於痛下杀手,可他低估了父王的无情,高估了自己的地位…想想也是,之前十七声望已高过老三,又击退凶猛的沙巴军,捷报传回白城,民众拥戴之心更盛,父王怎会留下威胁他儿继位的火种…
「……」轻将那人压向自己胸怀,两手圈紧,像是要保护他不受他狠心父王的伤害,昂非一向冷情清淡,唯独对自己有较多的情绪,但不代表他不会受伤,只要是人,没有不会受伤的…
他现在十分愤怒,对那该死的古乔王!
小远的心意从紧绷的胸膛传达了过来,知他为谁不平,心口一暖,便不觉得难以继续说下去。
「可父王机关算尽,策划得滴水不漏,偏偏忽略的最亲近的王儿,三王子在发出密诏赐死十七那日,领著京卫军攻入王宫,屠尽了诸王兄弟及其子嗣,并强迫父王退位,迳自登基,即当今白国新主,韦燕王雷横。」
乍闻此讯,他不知该哭该笑,为那个不把他当儿的父亲,为那些根本不知也没把他当兄弟的兄弟。
若血缘乃天性,何以自残手足?何以狠毒食子?
他不了解,难道就因他这副青瞳!?难道就为权倾天下、富贵逼人!?
他黯然。
「你身手非凡,即便突围脱身,也应无人能伤你若此,这又是何故?」澄远道出心中疑惑。
「…父王命我辅佐十七之初,便指了个帮手给我,也就是最前派来寻我回去之人,这人清高雅致、机智敏达,我十分欣赏,除了主仆关系,我视他若友,数次彻夜对棋、煮酒畅谈,惺惺相惜…可带来死诏的是他,趁我不备斩我一刀的也是他…小远…我真没眼光是不?」他嗤嗤的耻笑自己,笑声若悲。
「是蛮没眼光的。」直率的回答,让怀里人一僵,澄远拍拍他背,意图缓和气氛的轻松说:「不过凭你看上我这点,足以弥补你千百次的没眼光失误了。」他大言不惭道。
「呵呵,说的也是。」噗哧的笑了出声,昂非抬头见小远翘鼻子的骄傲模样,忽然觉得那些痛苦都不再这麽痛苦了,他好喜欢小远难得的这种天高地大他最了不起的样子,充满活力、生机,让他禁不住一再倾心。
突然,走道外一阵马蚤动,悉悉窣窣伴随几声低呼尖叫,门板被一脚踹了开来,随即鱼贯进入的士兵将两人团团围住:「奉伟大的沙巴之王命令,逮捕你们!」
(48)
四处退路遭堵,情势凶险,御昂非冷著眼护在小远身前,蓝眸凌厉的瞪视著周遭士兵。那些士兵见这不寻常的蓝眸已是动摇,又被这麽一瞪,不自觉的微微後缩。
「昂非。」澄远笑著拍拍他肩。「咱也没事,无妨去他家的牢里作作客。」他显然意有所指,御昂非虽不知小远想干什麽,但仍听从的站至一旁,保持警戒。
「你们带路吧。」他手势一请说道,队长虽有疑,但仍无法不慑於他俩并肩而立的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数人沿途小心戒护,严防脱逃,可他们似乎没有逃跑的意思,因此顺利的将两人押入大牢。
邢部大牢里,与白国相关的囚犯早已人满为患,他俩一进来就引起其他人注意,尤其是御昂非的蓝眸,连狱卒都以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他。
「还蛮宽敞的嘛。」稻草整整,他伸个懒腰,随地一躺,一副随遇而安的态度。御昂非见状,什麽也没抱怨,就在小远旁边坐下,微笑的看著伊人。两人的境遇好像在度假而不是坐牢一般。
「昂非。」
「怎麽?」
「没枕头不习惯,大腿借我。」司某人任性的要求。
「嗯。」御某人很没原则的什麽都答应。
於是乎,当刑部官员听到消息前来讯问时,就看到如下景象:
一俊秀清丽的男子懒洋洋的躺在妖瞳男人的大腿上,半眯著眼,嘴角饰著舒服享受的微笑,邪魅不可言,而身形较壮的棕发男人卷曲著手下柔亮的黑丝把玩,青目含情脉脉的纠缠在男子身上,不时的抚触其剔透雪白的肌肤。
大牢阴森腐朽的血腥威吓感被这样一搞,倒像是玫瑰花瓣随风挥洒的绮丽气氛,刑部官员当场火冒三丈就要发作,又想起陛下的交代只好隐忍了下来,可脸上仍青筋暴露,好不精彩。
「御昂非,你是白国的罪人,依照沙白协议,应当被遣返回国,交由白国君王处置,但你隐面化名辅佐雷初王子的办事手腕,陛下都知情且十分欣赏,只要你愿效忠於陛下,陛下可保你安全无虞,且赐官三品,华服车裘,绝不亏待,你的回答是什麽!?」
没想到这男子就是雷初的首席谋士,陛下若不揭露,他们哪想的到,他以辅佐雷初王子而声名大噪,终日纱罩蒙面,神秘至极,其智谋、功略在沙巴也是赫赫人物,陛下早想延揽入朝,却苦无机会,派出多次密探,终於探得其真名为御昂非,蒙面之因乃是他有一双异於常人的瞳色。
这厢,御昂非还未回答,司澄远便缓缓说道:「想请贤人,劳动尊驾应该比较诚意吧,回去告诉沙巴国王,要说什麽,亲自来谈。」语毕,一根稻草疾射而出,直直插进那官员头顶上的乌纱帽,如同钢针一般,入木三分,吓得他到嘴的大胆两字硬生生吞回肚里,狼狈而逃。
待人走离,御昂非忍不住问道:「小远,你在盘算什麽?」
「…我在盘算挣得你应得的。」他抬手轻抚御昂非温柔的脸庞,怎麽能让这无双的湛蓝一辈子隐身人後,不见容於光天化日。他不舍,也不服气。
「我只想要你。」这辈子的最爱。
「…你应得的更多。」他没有否认自己包括在可得的范围之内,御昂非掩不住激动,撩起一缕青丝握在唇边亲吻,深情道:「我永不负你。」
「你情话越来越肉麻了。」加上眼神攻势,惹得他整脸火辣辣的,司澄远不好意思的撇过视线。
「我只对你肉麻…」御昂非就越正经的这样说,杀伤力才越大,这下澄远连耳朵都烧红了,半张脸埋进御昂非腿侧,装作蒜头。
甜腻的沈默回盪在四周,两人谁也没再说话,静静的享受彼此的温暖。
「陛下驾到。」随著威武的通报声,大牢里马蚤动了起来,不论是狱卒或是囚犯。
从远处开始传来,不绝的求饶声,喝叱声。
「别遣送我们回国!」、「冤枉啊!」、「求你了!」、「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大王慈悲啊!」、「闭嘴!」、「肃静!」、「不得放肆!」、「找死!」
声音慢慢贴近,澄远坐起了身,仍是慵懒的靠在御昂非怀里,等著见识这位沙巴王者。
金丝交织成的红黑宽袍,腰间际著一把月徽弯刀,近乎半面的大胡子经过细心修齐,并不让人觉得邋遢或是杂乱,反而有股大漠英雄的豪迈,年约四十壮盛,虎目清明,不怒而威,没有那些华而不实的多馀缀饰,这个人是个实实在在的王!
司澄远笑了。
「你叫什麽名字?」沙巴国王昊悍,一眼就看出此人非凡,他只知御昂非,却不知抓来的人里还多了一个司澄远。
「在问别人姓名之前,应当先报出自己名号吧。」司澄远不畏闻言纷纷拔刀的侍卫,谈笑说道。
好胆识!昊悍暗暗赞赏,手一挥,训练有素的侍卫应声收刀。
「昊悍。」这种情形就像是伸手欲捞一颗宝石,却意外再得一颗。
司澄远此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趋前骤地运气一揣,两根儿臂般粗的铁杆像玩具般的给弯折成悲惨的形状,旁人目瞪口呆,他却若无其事的走出牢笼,站在沙巴王面前,昂声说道:「司澄远。」
侍卫这才回过神来,眼看凶悍的要犯就站在陛下面前,这还得了,赶紧冲上逮人,可连那司澄远的衣袖都没沾上,便遭随後跟著的御昂非以闪电般的速度朝腕上敲,兵器一一落地,个个捂著手难以置信。
「哈哈哈哈!好!将两位英雄关在牢里,真是怠慢了,朕赔罪,咱们回宫谈。」昊悍高兴极了,一是御昂非比报告中的更传神,二是多了个高深莫测的司澄远,让他求才之心愈加炙烈。
大袍一摆,三人顷刻後就到了沙巴宫殿。
「开出条件,怎样才肯为朕效命。」大漠男儿都是豪爽之辈,沙巴王也不喜欢那些文诌诌又毫无意义的虚应之词,遂在上了茶酒之後,直接切入正题。
(49)
「你不在乎他蓝眼睛吗?还是只是视而不见?」澄远淡淡反问道,深邃的黑瞳直直的望著沙巴王昊悍。
「有才之人,不应被埋没。」昊悍朝御昂非一举,仰首乾杯,没有忽视闪避,也没有嫌恶恐惧,透彻里有睿智,还有一份欲与交心的恳然。
御昂非心头一震,没想到连生他的父母都不能接受的异目,却在这个一度交战的敌国君主面前被轻而易举的接受…他暗暗苦笑,却不能不回应这份真诚,御昂非回以杯酒,同样一仰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