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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暮日蓝涛终有悔 穿越时空+虐心第4部分阅

      bl 暮日蓝涛终有悔  穿越时空+虐心 作者:肉书屋

    每日挥剑至少五万次,务求千锤百鍊、一击必杀。他会的也不过是几个基本招式,可却把二师弟给打败了。小远果然是个天才。

    澄远在雨中练剑,御昂非就陪著他,拿了本书在屋檐下读。御昂非觉得这样恬静的生活真好,虽谈不上男耕女织,但也相去无几。过了一二时辰,雨势渐渐转强,打在竹叶上的声音已近鼓鸣,御昂非抬头见小远正练到激烈处,身体周闸一圈腾著热气,雨滴还未落到身上就已蒸发,明明人在滂沱大雨中,衣衫却仍是乾的,剑上的气势更为惊人,一刀下去连绵密的雨网都像是被斩断般迅往两旁撕开。

    他知小远既无意停歇,劝阻也无用,便默默起身要去煮姜水,才甫进屋,身後爆裂声乍响,他吓得连忙回头,只见倭刀碎成木屑片片因内力激射而出,不少被划中的竹子硬生截断,小远双手一摊,剩馀些已化著粉末的剑柄就给大雨带走了。「小远!」御昂非冲去,急忙察看他手是否受伤。

    「万物肇始,注定成灰。这剑能跟我这几日,也算是不错了。」司澄远笑道,他内力一日强过一日,木刃哪堪他这般运用,化为尘土早在意料之中。「我手没事,咱进屋吧。」语毕,他才一收功,突然脸色大变,哇一声吐出口恶血。

    御昂非大惊,忙扶住他软倒的身子,骇极的发现司澄远适才还温热的身躯现下却浑身冰冷,全身大汗涌出,嘴角还不停溢著鲜血,且全身真气逆冲,急速倒转的内息全流阻在丹田之中,再也上不来,这分明是走火入魔之兆!

    「小远!抱气守元!莫要胡乱强冲经脉!」御昂非焦急万分的把人抱进竹屋,心知如不快解去他淤积在丹田的强大内力,後果不堪设想,幸运的话也是耳聋目盲、五官作用尽失,严重者当场气绝身亡、回天乏术,可无论他此刻如何大声呼喊,司澄远牙关紧闭,早已半昏眩过去,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才一会儿,司澄远腹部因真气充盈,已鼓涨如球,且失控的阴寒内气仍持续灌往丹田,导致他面色铁灰、僵硬如尸,再拖上片刻,恐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若奔去请来桃源仙人,或许老人家能有别的法子,可眼下情况紧急,远水救不了近火,御昂非知晓的只有一种,他…别无选择。

    「小远,我实乃情非得已…冒犯了。」人命关天,顾不得太多,御昂非撕去小远衣物,也褪去自身长袍,并将司澄远扶坐在床上,点住他几处大|岤,绕至身後,双手向前环抱著小远,手掌轻按在丹田,便将那无处而去的真气给导至自身体内。御昂非练的是纯阳的内功,对寒气的抵御力虽高,但也受不住这麽大量极其阴冷的真气,可他著实死心眼,见小远腹部还未全消下去,担心若残留恐留病症,硬是咬牙苦撑,将异常的真气全给纳了过来。

    性命交关,一炷香时间却已似几回寒暑,司澄远气息渐渐转稳,身子也已回温,御昂非却唇色死白、冷汗涔涔,他撑著最後一丝意识确定小远无碍之後,便再也受不住的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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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昂非!御昂非!」小远的声音好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听不真切。他好像很焦急,为谁焦急呢?是…我吗?对…御昂非是我…这…好像是…小远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自己真是没药救了,竟为这点小事也觉得高兴…呵…

    司澄远焦躁的抓乱头发,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赤裸著躺在床上,还来不及怒骂什麽,就被一旁御昂非那宛如死人般的脸色给吓得魂飞魄散,这才想起他先前收功时,不知为何有股真气出了岔子,不受控制的窜出,导致正飞速运行的气脉大乱,他顿时眼前一片黑暗,就失了知觉。他很清楚寒极功一旦走火入魔多半是没得救了,他现在还生龙活虎的,八成是因为这个傻子干了什麽好事。「可恶!」自己又不懂医,放著他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麽问题,司澄远低咒一声,随手披上了御昂非的外袍就冲了出去。

    「姓铁的,你大师兄病了,快请你师父来一趟。」司澄远鼓足内力大吼一声,这音量就算铁邑、方楚不在竹林外,全仙境的人也都听见了。果不一会儿,桃源仙人同著铁邑、方楚就赶至竹屋。

    「怎麽突然病了呢!?」大师兄一向身强体健,这麽多年下来都没病没痛的,铁邑、方楚皆不解,但也不敢玩笑,还是立刻请了桃源仙人过来。可老人家连瞥御昂非一眼都没有,就坐在椅上,白眉下的眼睛睁得亮亮的,却是在观赏屋内的摆设。

    「师父,你怎麽了?赶紧看看大师兄啊。」铁邑、方楚虽不懂医,但看御昂非的脸色也知不妙,连忙催促道。「别急,非儿从不让为师踏进这里一步,难得来此,当然要看仔细点,老夫可不像某人,日日都有幸欣赏这雅致的布置呢。」老人家笑呵呵的看著脸色越来越差的司澄远,显然意有所指。

    司澄远知这老头还记恨两年前他使计狠狠讽刺他一事,故意拿翘看自己著急。本不想理他,反正他自个儿的大徒弟都不急了,他这外人急什麽,可那厢御昂非溢出的呻吟却让他心头越来越烦躁,好像浑身被针扎般不舒服。银牙一咬,便道:「老人家若喜欢,可随时过来坐坐,澄远必备齐好茶好酒招待,前事若有失礼,在此一并赔罪,望老人家高抬贵手。」

    不错不错,至少还心系非儿安危,尚非无可救药。桃源仙人本想若这小子连千百般护他的御昂非都可袖手旁观,那必已良心泯灭、遁入邪道,为了众生安宁,让江湖上少些血雨腥风,他会暗自私下了结他,而如今这小子神色焦虑,看来对非儿也非全然无意。那就让他小助非儿一把吧,喔呵呵呵。

    桃源仙人上前把脉,又装模作样的低吟了一回儿,娓娓缓道:「非儿体内有两股阴阳之气相冲,导致他五脏六腑忽冷忽热、难受无比,若不即时加以化解,恐伤根本、非残即死,这情形虽不妙,但也非无法救治…只是…」馀话他避开他人,悄悄在司澄远耳际说了,铁邑、方楚只见司澄远脸上一阵青白相间,模样有些可怖,他们不敢多问什麽,师父又留下了两罐药瓶,随即三人就被赶了出去。

    (18)

    「他体内两气相冲、无法调和,若是一般寒性真气,凭非儿的内功修为,倒也不必担忧,静待他慢慢消化即可,可是眼下情况却非这般简单,你练的内功至寒至阴,本就与非儿相克,且尽是失控奔乱的真气,他顷刻大量吸纳入体,已不堪负荷。单就一人之力已无法处理,最好的解决之道便是由你去收拾他体内狂溢的真气,那些真气出之在你,你应当最懂得如何驾驭…」话到这里顿了顿,桃源仙人从袖内掏出两罐药瓶。「绿瓶的是护心丹,先给他服下,稳住心脉,黑瓶的是药油,你自个儿视情形斟酌用吧。」

    桃源仙人还留了个尾巴没说,两股真气是在全身上下狂窜,一般的渡气法根本无用,必定要两人先气脉相通,司澄远方能借力使力,收回散逸在御昂非体内的寒气。而欲气脉相通,方法虽多,但真正有效的只有一种…司澄远自然也知晓,但…那跟他最厌恶之行为又有何异!他一掌拍啐桌子,心乱如麻。

    「呜…嗯…」床上御昂非半边身子透红、半边身子死白,热汗冷汗同时冒,双眼紧闭,痛苦不堪。司澄远受不了他那呻吟,每一声都像夺命催魂般,提醒著自己这傻子干了什麽蠢事,才落的这下场。又想起这人对自己是如何嘘寒问暖,如何无私的包容著自己,不管他任性的刀来火去,总是默默静静的守候在自己身後付出关怀…

    在他还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随著时间拖长,御昂非的模样越来越不妙,连呻吟声都渐渐缓了下去,已是气息奄奄,头也无力的垂至一边,澄远忽地一瞥,有些不稳的走近床边,他轻拨开御昂非额前的浏海,惊愕的发现那发根处都已雪白一片,平日御昂非巧妙的遮掩,他根本无从察觉…

    「你年纪轻轻,正值风华茂盛,怎会白发…怎会白发!?傻子!傻子!」司澄远简直想狠狠扇御昂非两个耳刮子。他怒极的冲至厨房一口气喝了两罈子的烈酒,回头就自解去衣衫,扯开被褥爬上床,也不敢看,胡乱的往御昂非下身套弄一阵,待那儿立起之後,他牙一咬,什麽润滑也没,便硬生生的坐了下去!

    那痛他根本毫无所感,最恨的却是往日的梦魇再度袭来,寻芳阁里他不堪的过去,他是如何卑贱的张开大腿,屈在男人跨下任他们蹂躏,至此,阵阵酸腐的恶心感立刻从胃底涌上。他心底还有丝意识,念著要救御昂非,强著暂时把那恶心感压住,立将护心丹嚼啐,以口相就喂御昂非吞下,同时运起内功,藉由口唇与会阴的连接,使气脉相连、循环不息,慢慢的将属於自身的狂乱寒气给收管入丹田,不再流入御昂非体内。

    话说御昂非,再服下护心丹的半饷後,就已悠悠转醒,发现这进退不得的情况,心里又急又怕,因体内的气脉已与小远相接,若任何一方稍有差池,两人都将受重创,只得耐下性子,同小远协力整理紊乱的真气。

    只见一待大功告成,澄远立即拔身而起,下床没几步,便再也忍不住的跪倒在地,呕了起来。「恶…」胃理的东西全给狠狠呕出,吐到没东西,连胆汁也呕,眼泪鼻涕全都流出来。

    「小远…」御昂非心里又痛又恨,手足无措,赶紧拿了毛巾递给司澄远,却被一把拍开。「恶…别靠近我…离我远点…恶…」体内那灼热的温度还存著,恶心的感觉就一直不断涌上来,现在两人又都赤身捰体,种种因素,再再都使澄远陷入那不住纠缠的恶梦里。又狠呕了一阵,这下莫说胆汁,还掺了丝丝血晕,胃里更开始绞痛起来。

    「对不住了小远!你忍耐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御昂非抄起一旁的被子,密密的包住司澄远,确保自己没有直接碰到他,便用最快的速度把小远抱至後院的浴池里,自己又赶紧离开来到厨房生火烧水。

    「畜生!」御昂非不知道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手里的柴火被他捏的爆裂,狠狠掷进火炉里,他一向格守礼教、尊师重道,此刻却想将扶养他长大的师父给痛揍一顿,师父为什麽要这麽做!他吸纳小远内力时就已算准,纵是超出他所能负荷的量,那也不过痛苦几日,最终他必能全数消化完毕,就算师父要助他,那又何必拿理气丸欺骗小远充作护心丹!还让他使出这种法子!!!他治愈小远时难道毫无所觉,小远过往必有心伤,不堪再受伤害吗!!!

    「可恶!可恶!可恶!」他自小就学静心的功夫,性子一向温和,从未这般愤怒过。烧够了热水,人就狂奔出去,一掌连根打起一株竹,满林子发泄怒火。「我是这般珍惜他啊!!!为何让我如此!!!师父!!!」

    (19)

    是日,竹屋里添了新桌、新椅、新茶几,厨房的火炉也重新砌过,每日早中晚桌前还是一样定时会出现美味可口的吃食,可是御昂非却不见人影,只是在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来摆上饭菜,又悄悄的离开,彻底的避开了司澄远,不想再让他害怕。不大不小的竹屋里只馀澄远一人,日子顿时变得沈默了。

    他静静的嚼著青黄瓜配饭,没想到少去一人,这竹屋竟变得如此宽敞。司澄远在心里想著。他没有因此讨厌起御昂非,只是也无法跟从前一样面对,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这样也好,这个竹屋太温暖了,那个人太温柔了,不适合他的。

    用过晚饭,司澄远早早就上床,却难阖眼。至夜深人静明月皎洁,悠渺的萧声乘著微风从远方传来,星星点点飘入耳鼓,似小鸟啾啾、溪水淙淙、竹风阵阵,轻轻柔柔的将澄远带进梦乡。那温柔的音律像是一只手,安抚的拍著他的胸、拍著他的背、摩挲他的脸颊,叫他毫无不安的睡下了。

    「大师兄你堂堂“佛面萧王”,萧声一出、毁人於无影无形,何时也沦落到吹安眠曲哄人的地步了。」方楚一跃而上,同御昂非坐在树干间,笑道。前日师父的寝居被人一把火给烧了,里头珍藏的宝贝一件也没来得及救出,而能做出这事的,非大师兄莫属。那日的事真是师父不对,想必师父自知理亏,这才不敢吹胡子瞪眼兴师问罪。

    没理会方楚的调侃,御昂非望著天边的残月,突然悠悠吟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他这两年对小远用尽心思,只想著怎麽抚平他过往受的伤害,让他能够接受自己,一颗心傻傻的全陷了下去,到头来,两人的距离竟还是这般遥远,那条鸿沟怎麽就这样深、小远受的伤怎麽就这样痛…他到底该怎麽做呢…日夜想著想著,却无计可施,他心底的苦楚有谁知晓…

    「大师兄…」方楚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懂武,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御昂非念什麽,他一句也听不懂,但可猜得出来,大师兄的失意多半与司澄远脱不了干系。「你、你…对那小子…莫非真是男女之情?」方楚大著胆子呐呐问道。师父欺骗澄远,乃玩笑作弄成分居多,武者为求将内功练就更高境界,不乏以气脉相通之法互助自助以增强内力的例子,反正男子间无贞操问题,而这法子又能降低独练时走火入魔的风险,因此越是境界高深的内功越是常常用到,大师兄与那小子来这一下也没什麽啊。

    他以为大师兄对司澄远如此另眼相看,乃是因为早一步看出他根骨极佳,是武学奇才,才如此百般爱护,难道…他想错了吗?不然只是区区解化内力,这又有何妨?师父拿理气丸骗人是确有不对,但是叫司澄远使气脉相通之法,也是为了让大师兄早日复原,大师兄为何这般反应过度?

    「我确实对小远有那不该有的妄念…」断袖之癖、男男相恋,违反天地阴阳相合之理,是为世俗所不容…御昂非也没想要隐瞒,方楚问,他也就老实说了。

    「大师兄!你疯了!莫说这世间美女如云,光这桃源仙境,哪个女子不是婀娜多姿、温婉可爱,虽称不上绝色佳人,但好歹也是小家碧玉、知书达礼,你、怎会看上男人!?那司澄远虽然天人一般,但可是真真正正的男儿之身啊!这事要给师父知道,他老人家可不是大发雷霆就了事的呀!」方楚实在是太过惊讶,外头近年虽也兴起男风,小官馆一家开了又一家,可那些终是一些下流阶层的孤儿寡子、因天灾人祸无处可去,不得已才卖身妓院供人狭玩,大爷们也是一夜风流,哪有叫真的呢!若是谁说要迎娶那些小官,就算只是当个地位低下的男妾,市井间或许抬面上不说,但私下也是受人嘲笑、百般唾骂。大师兄怎能做这种事!不成!不成!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呵呵,来不及了,我这辈子宁愿孤独一人,也不会为小远以外的人动心,你就莫要多言了。」他的心早在那一刻沦陷,收也收不回、管也管不住,随著相处的时间越多,他就越来越无可救药。不管是谁反对、谁想要劝阻,都已经来不及了。御昂非心里既苦涩又甜蜜,苦的是他拚命想要多亲近小远一点,却始终事与愿违,甜蜜的是这世道竟能出现这麽个人,让他魂牵梦萦、不能自己。

    「好一个”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这就是你的心意吗?」忽地,竹地下风处远远走来一个白影,那不是御昂非挂在心头的澄远是谁!「小远!」御昂非大惊,连忙跳下树迎去,心里忐忑不安,不知刚才的话他听了多少,要是他那肮脏的心思给小远知晓…

    (20)

    司澄远隔著一段距离定定的看著这个男人,千头万绪这四字如何能表达现在复杂的心情,或许心底早就明白他的心意,可却又故意不断的视而不见,不肯认真看待他的感情,因为那…令他害怕…而对自己这样再三的忽视与逃避,御昂非的心情又是如何…

    「天晚风大,怎麽就这样出来,也不多披件衣服。」御昂非虽心里不安,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见小远穿的单薄,便脱下外袍,想给他披上,可又多有顾忌,袍子挂在手上,递去也不是、穿回也不是,一时片刻好生尴尬。

    「你夜夜吹萧,当我死了还聋了,还自以为天衣无缝呢。」司澄远低声说道。这话讽刺味淡,倒似有丝浓情。他轻轻伸出雪白玉手,接过那件袍子,神色不若只是接件衣物,要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佳人娇滴滴、受情郎餽赠呢。

    「我、我…因为你晚上不好睡…所、所以…是否吵著你了…我…」这也不知怎麽,莫若是小远语气中透露的些许甜腻,御昂非竟然刷红了俊脸,结结巴巴,两只手都快不知往哪摆了。「我是夜叉还恶鬼,瞧你怕成这样,话也说不清了。」这倒奇了,平日总看他一派温文、不疾不徐,对什麽事都淡然处之,怎麽才一句话,就胀著脸讲话不知所谓了呢。

    殊不知御昂非并非同司澄远说的想的那般,确实他对万事万物皆一副尘归尘、土归土、我是我的淡泊性子,少有物欲,也不喜强求,可独对司澄远不同,只是怕惊吓了小远,才装著没事的样子,而又说平常,澄远也少正式的端著注意力的同御昂非说话,多半是人家照料,他就莫不吭声的照单全收,连句感激的话都没有,也幸好如此,御昂非才能持著还算安定的态度在小远身旁进进出出,可一旦小远对他有什麽不寻常的亲近举动,譬如说像此刻这样深深的凝视自己,御昂非哪还能稳住沸腾的心思,不止心儿恁是加倍的狂奔,更是容易紧张的口吃起来。

    「不、不是…我…你…不是夜叉也、也…非恶鬼…是…」御昂非越是想要讲好,就越是破碎。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在心上人面前,几人还能保持平常心,更何况司澄远非一般常人,因他复杂而不堪的背景,让御昂非更是小心翼翼,不愿再添他伤口,在这情况,想正常表达就更困难了。

    「不是夜叉、也非恶鬼,那…是什麽?」司澄远噙著一抹绝笑,揪著御昂非看。他相信、他可以相信的…这个傻子绝不会伤害他,不论发生什麽事。司澄远眼眶有些泛热,但他拒绝承认这是为了什麽。

    「…是…是天人!…这世上没人比你美…」这话有些夸大了,他师父叫桃源仙人,御昂非也没认为师父真是仙人、可长生不死过,眼前出现一个司澄远,他就变天人了,这样一来,澄远岂不比师父还神仙了。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不错,御昂非眼中,小远乃真天人神人也,美的不可方物。

    「大师兄疯了…」倒是还在树上的方楚可要听不下去了,男人被称美可是奇耻大辱!意在嘲讽那人同女子一样软弱无力、不配称为大丈夫,近年来的新意还包括暗指其为可供亵玩的小官。大师兄连这词都用上了,脑子还正常不正常!?

    「树上的小孩儿尽早回家睡觉吧,太晚别到处游荡。竹林里妖魔鬼怪众多,少来这乱晃。」司澄远可没错过方楚的喃喃自语,抬头讽道。语毕也不再理他,反而趋前几步,挽上御昂非衣袖。「帮我披上这袍子。」他语气亲腻、又媚眼如丝,这要求倒像妻子跟丈夫撒娇似的,御昂非一震,当然乐意万分,红著脸、微低著头,轻轻把还染有他温度的袍子给小远披上,领口处还细心的拢紧了些,免冷风灌入。两人视线相对,一时之间似有若无的情意默默发酵,此景更胜千言万语。

    「咱回去吧。」曾几何时,司澄远也把竹屋当作可以”回去”的地方了。眼下他不想多深究什麽,只想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多陪陪这个傻家伙,他知自己一身肮脏,擦不去也抹不了,就像身上有个烙印,注定是个有缺陷的人,再也无法与人相爱,不管那人是谁、是男是女,他都无法完整回报他的心意。

    御昂非对他的好,他记在心头,他一番深情,自己只好辜负了…

    御昂非不知他的心思,还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来,两年努力下,小远终对自己是有些情愫的,不由得一大振奋,暗暗发誓以後要对小远更是体贴温柔,这样离两情相悦、你侬我侬之日即不远矣,思及此,心里更乐不可支,差点就要傻笑出声,又忙克制住,望向身旁挽著自己的小远,只恨不得这回竹屋的路有十万八千里、漫漫无期,让他能多温存一下此刻的宁静。

    再说方楚,见他俩如老夫老妻般依偎著往竹屋步行,心底很不是滋味,又见不得他亲如兄长的大师兄堕入这男不男、女不女,有违伦常的轨道,当下心里已有了计较,便向那源仙居驰去。

    (21)

    自夜回来後,御昂非便不再刻意避开小远,日子同以前一样,只是近日司澄远开始读起书来,先是拿御昂非的看,看完了就从源仙居书库搬书过来,这其中自然有御昂非助他,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将桃源仙人的藏书给搬了大半,竹屋都快给淹没了。澄远倒是悠游自在,看完了就随手一摆,自会有人整理妥当再送回书库,看累了,嘴一张,就有饭吃,渴了,手一伸,就有茶来,天气热,有人扇风,天气冷,还有人烘暖,被御昂非供得跟太岁爷一样。不过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没什麽好插嘴的。

    短短不到一月,源仙居的藏书已经几乎被看遍,御昂非也很惊讶,小远读书一目十行,虽非过目不忘,但厉害之处在於他能快速掌握住一本书的精华要点,问他内容,他的回答总是一针见血、见解独到,两人一来一往,相互交流心得,对御昂非来说,日子过的著实快活。

    这日风和日丽,一早御昂非正要出去,说是今日南境村内有个小市集,可换得一些蔬果零嘴,司澄远连月待在竹屋也有些气闷,索性随御昂非一道。两人一踏入村内便引起阵阵马蚤动,不少还待字闺中的小姑娘偷偷拿眼揪著司澄远,就盼郎有情妹有意,共效那凤凰于飞。司澄远虽不回应,但始终带著一派潇洒的笑容,惹得好几个姑娘不顾廉耻的一路跟在後头,让御昂非颇不是滋味。

    「咳咳…小远,咱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好回了吧。」御昂非说道。这话到底还是存有私心,他忧小远若真瞧上哪家姑娘,要三媒六聘娶佳人进门,那…那…那他必定心碎而死,绝计没那心胸祝他百年好合的。「才一把青江菜就足了?急什麽,天色还早呀。」奇怪,来时不是说没菜了,到了又不多买些。

    御昂非听他这样说,只好耐著性子陪著继续逛下去,可他早已没心情去精挑细选,草草择几样食材就了事,倒是小远主动买了一些萝卜和蜂蜜,这蜂蜜是寻常人家吃不起的奢侈品,桃源仙境养蜂人家也只一户,那少许的蜂浆早给师父定下了,可小远笑著说几句,那户人家就二话不说的奉上整年度的存货,看来师父那边又要气死了。

    市集也不大,走没半个时辰就完了,两人正要掉头回去,只见一婀娜多姿的妙龄姑娘款款上前,轻声说道:「公子难得来一趟,怎麽这麽快就要回了,要给人知道,还笑我们不懂待客之道呢,家父同几位村里的长者寥备几样薄酒小菜,望公子同御师哥赏光。」

    御昂非瞥见角落好几个姑娘都悄悄竖起耳朵注意这边,且尽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家,知宴无好宴,定是来相亲说媒的,心下一急,便要驳她,可还没说出口,若雷鼓洪钟的硬朗声音倏地传来,正是桃源仙人,身後跟著的是铁邑、方楚。「李福厚此薄彼啊,这几年下来,也没摆宴请老朽一次,这下却邀了不肖徒儿和个贼小子。」他显然话里有话,却未说破。

    「老先生说笑了,几十年邻里了不是,家父若在宴席上见到老先生与铁二哥、方三哥必定也欢喜,不嫌弃的话请一块前来。」女子进退有体,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虽心里觉他们碍事,仍是笑脸迎人。「那老朽就不客气了。」桃源仙人不就等他这句话,他抚掌大笑,高高兴兴的领著铁邑方楚自往村长家去了。

    「那公子与御师哥…」不要正主儿没请到,却请来小角,那可没戏唱,女子心想。

    「小远,咱回去好吗?师父那人一气就来疯,也不顾大庭广众,我担心他会藉故找你麻烦。」御昂非悄声在司澄远耳边说道。这几日又是烧寝室、又是偷书的,师父八成积了不少怨气,虽然他不觉得有什麽需要道歉的,但瞧刚才那语气,必是腹里藏了计谋,等不及施展一番。御昂非几年都与桃源仙人斗智斗力,自然清楚。

    「怕什麽,他会咬人不成。」司澄远眯起眼冷笑。桃源仙人,桃源仙人,还真以为自称仙人就无所不能了吗!瞧老人家的修为,要羽化登天还早了一千年!上回的事,他已知晓真相,御昂非不敢欺瞒他,稍一逼问就说出来龙去脉,这笔帐他还记在本上,正好趁机清算一下。司澄远心里恨恨想道,抬头便同那女子说:「在下盛情难却,那就打扰了,烦请姑娘带路。」御昂非见状也只好跟上。

    一行人来到村长李福家前,那里已聚了好些人,屋外摆了三桌,座上皆是村中耆老,年长的女眷在屋里忙活布菜,闺女们则藉著窗缝窥看意中人的谈吐风采,这是村子标准的相亲宴,只是规模稍大了些。司澄远与御昂非到时,桃源仙人已在首位坐定,左右是铁邑、方楚,按照辈份来说,御昂非应是坐在他旁边的,可却没先留下,反而只存二个末座空著,在注重长幼尊卑的村里来说十分异常,显是有人授意。

    御昂非自然晓得师父是在给下马威,但他本来就不是注重尊卑辈份的人,倒也不以为意,司澄远更绝,根本不知什麽主位从位首位末位、按辈份应该怎麽坐的,连桃源仙人投来的第一个挑衅眼神都没看懂,只觉得这老人家莫名其妙,还没开战就不知道在得意什麽。

    (22)

    「今儿承蒙大家给小老儿几分薄面聚在这里,几样粗茶淡饭,招待不周之处望请多多包涵,诸位都别客气,尽量用菜,不足之处再使唤贱内补上。」待众人皆坐定,身为主人的村长不免先起身说个场面话,其他人也要推托谦逊一番,饭席才算正式开始。

    这饭菜自然没有御昂非作得美味,司澄远意兴阑珊的随便拣著吃,反正也不是真来填肚子的,果不其然,酒过一巡,那李福就开口:「司公子生的龙虎相貌、风采非凡,不知是哪方人士?」

    「…哪方人士很重要吗?」司澄远微歪著头笑著说,那浅笑天真无邪又带丝魔魅,让屋里顿时传来声声抽气,想必又有不少姑娘为之倾倒。「李福,你的问题问得不好!在座哪户人家不是为了逃避战乱才迁至此处,在这定居就是这里人了,还问出身做什麽!该罚一杯!」出乎意料的,替澄远说话的竟是桃源仙人,大家夥也很给面子的哄著村长罚酒。

    「好好好,算小老儿失言,我罚酒一杯。」村长豪快的一仰而尽,又道:「出身可以不管,但司公子好歹说说娶亲了没,今年贵庚,家中可有长辈?」乡下人家也不太懂得拐弯抹角,李福也就直接问了。

    「我今年二十三岁,未婚,家中…没有长辈。」司澄远很配合的回答。此举让御昂非大为紧张,桌下的双手紧握不自觉微微发抖,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哦哦,如此甚好,听闻司公子两年前摔落桃源仙境时,身负重伤,乃是老先生妙手回春,方保住性命,而救命恩人等同再生父母,我认老先生做为司公子的长辈应该不算失礼吧。」村里小道消息多,上回见司澄远打败铁二哥,便有人自行揣测是老人家特别宠爱、私下传授压箱底的武艺,司澄远方有此成绩,因而几乎全村都误会这两人关系情同父子、互敬互爱,李福才这麽说。

    「村长先生有话旦说无妨。」司澄远笑意不及眼底,可没几个人看的出来,李福以为这算默认了,便高兴的转头对桃源仙人说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道理小老儿是知道的,令公子少年有为、武艺过人,前途必不可限量,圣人训『成家立业』,乃先成家而後立业,家有适婚闺女一名,知书达礼,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这时屋里已有几位姑娘性子急,频频对外头的父亲使眼色,暗示赶紧也同桃源仙人提示一番,别让好处都给村长家的女儿占尽了。一时之间,大家七嘴八舌,都忙著推销自家女儿孙女。

    「大家静静,听老朽一言。」桃源仙人一举手,满意的见大夥都暂时停嘴,便继续说道:「虽说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不得异议,但将来要一起生活的终归到底还是小两口自个儿,婚前多接触一下、彼此了解,也有助於将来传宗接代,各位说是不是啊。」听他这麽一说,耆老们纷纷点头,於是桃源仙人又道:「说是接触,但也不能逾矩,坏了姑娘的清白之身可罪过,这麽著,请各家姑娘在屋内抚琴一曲,以传心意,看小子听後中意谁,便与那人成亲,这样可好?」这计实在j诈,说是接触,可又不让见人,凭琴音挑选,到时候就算挑到一个王二麻子,也断不得反悔,不然村人必放他不过。底下又讨论一阵,似达成共识,便由村长代表说:「此法倒也风雅,就这麽办吧。」

    於是乎,屋里一阵忙活,家里有琴的赶紧托人去拿,家里没琴的便四处央求去借,根本不会抚琴的早就哭了,做娘的还得赶紧带回家里好生安慰。半个时辰後,总算开始弹奏,陆陆续续一共有十二位姑娘,待最後一位弹完,已届夕阳西下了。

    「姑娘们应已皆弹奏完毕,不知司公子…」村长急忙询问,想知到底哪户人家有幸得此东床快婿,此时屋内却又传来一阵萧声,那声音虽不大,但清越异常,每个音符都像是要窜入人心深处。低沉的地方如黎妇夜泣、呜咽凄迷,使人有魂销肠断之感,忍不住坠泪。高亢处锐音扶摇直上,几可穿苍顶而破层云,又有如壮士悲啸、风云失色,更添有悲怆凄凉的意境。

    这曲虽非琴音,但奏得绝妙,连不懂音律的人都不由得为之深深沈醉,更别提稍有涉猎的老者更是如何赞赏万分、自叹不如,殊没注意桃源仙人、铁邑、方楚三人当下是闻音色变。曲毕,澄远立即抢白道:「村长先生,在下虽见识浅薄,但这十三曲听下来也稍有心得,最後这位对音律的造诣可谓旷世奇才,让在下十分倾心,敢请村长做证婚人,让我与佳人择日完婚。」

    几位老者虽稍有微词,但无奈萧声实在动听,远胜过前面十二把琴总和,技不如人,也只好认输,村长正要答允,桃源仙人却大吼:「不准!老朽不认!」他气急败坏,此行目的正是要藉由相亲宴,让这两人早早离了那不乾净的关系,好回归正轨,就算不能让贼小子成婚,他也定要指个姑娘给非儿!怎容得他俩这样暗渡陈仓。

    「老人家,这方法是您亲口提的,在场这麽多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都可以作证,怎麽自个儿反悔了呢,古人言”人无信而不立”,出尔反尔乃是小人勾当,老人家一生光明磊落,断不会做出这般有损声名之事才对…」司澄远阴侧侧的笑著,一番话把桃源仙人打得惨败下阵,好似他正是那无信小人。

    「总之这事不成!你、你跟我来!」桃源仙人被逼急了,斥怒一声,便抓著司澄远施展轻功凌空而去。留下身後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收拾才好。

    (23)

    桃源仙人少施展功夫,轻功确实高深莫测,不一会儿就奔至仙境最南端的小林子里,他一放开司澄远便疾言令色道:「前方山坳有块巨岩,岩後便是通往境外的|岤道,两年前老夫救你的功劳,现在涎著脸跟你讨,仙境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拜托你走吧!」

    这老人家也恁是不客气,劈头就赶人,司澄远倒是觉得有意思极了,桃源仙人这样比撑著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更令他顺眼。他抖抖衣袍上的灰尘,悠閒的挑了一处乾净的地方坐下,缓缓说道:「我在这住得舒服,琐事有人打点,冷热有人伺候,这儿很好,你怎麽赶起人来了呢。」

    「你休要同我打迷糊,老夫直言了,男婚女嫁乃天经地义,就算不成婚,也断不得违反天道,干起不乾不净的勾当,如果你要在外头胡搞,老夫管不著,但非儿青春茂盛,还有大好前程,老夫不能眼睁睁看他堕落沈沦,你若还有些羞耻,算老夫求你,别误了非儿。」桃源仙人话说得恳切,显是真心为御昂非打算,毕竟他几乎是看著御昂非长大,要论父子亲情,半点不少於他人。

    「老人家,若是别人,我是懒得开口多说什麽的,但难得有这机会,我便同你认真分辨分辨。」换了个舒适姿势,司澄远说道:「男子相恋,又不伤他人生死,何言是罪?要说它败坏善良风俗,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人家好好儿在家里相亲相爱,你看不顺眼撇开脸得了,硬是要闯入他人家中给人冠个罪名再拆散之,只图自个儿顺眼,岂有这种道理?世间的事总得来说,件件每人心中都自有主张,多了人主张,那叫多数,便是常规,便是世间所谓的那个理,便是善良风俗。少人主张的,那叫少数,便是异类、便是不合群体,便是世间所谓的那个逾矩逾礼,便是败坏风俗。老人家武艺超群、智慧非凡,外头年年天灾人祸、兵荒马乱,你不思救苦救难、助百姓一臂之力,反而离群索居,另辟天地享受清閒生活,仙境里的村民跟著你沾福,对你又敬又爱,可在外头受难的世俗人眼中,你不正是那种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伪君子吗。」他顿了顿,便又继续:「老人家,人的事没有所谓天理的,多数便是理,权大势大便是理,皇帝登高一呼便是理,那个理是人的道理,不是天的道理,日升月落、阴晴圆缺,大自然循著一定的规则运行,不分善恶对错、不理人呼天喊地,今日纵叫人都死光了,天照蓝、水照绿、风照吹、雨照下,人之理与天之理何干?你要说男子相恋,有违天理,实在是托大了。」

    「你…你怎能这样狡辩?」桃源仙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一席话说得有条不紊、中气十足,其中观点更是他一辈子都没想过的,当下乍闻,只觉得脑袋一声轰然巨响,过去坚定不移相信的那些礼教规矩全打成一团,再也不若以往的不可动摇。

    「我若在狡辩,老人家自可听出破绽驳我,可老人家真认为我在狡辩吗?」司澄远淡淡说道,他知桃源仙人那死脑筋一时缓不过来,便便稍稍停歇,接著言:「我非责怪老人家不顾众生死活,毕竟人有私欲,总希望平平安安、万事无忧,找个战火不及的世外桃源也无可厚非,只是人应知份,既已远离尘世,还回头拿尘世的道理来规范人,就真显得可恶了,这亦是为何我一直瞧老人家不起的原因。我在外头过得困苦,受尽屈辱,妻被杀、子被弃,遭人逼落山崖,您老人家在这里逍遥,却总是拿大话说我,您扪心自问,我是否真目无尊长,傲慢无礼?」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夫还端架子称是的话,那真是要无地自容了。」桃源仙人此时再回想他之前对司澄远说的话,脸上羞愧的烧红,真想躲回源仙居去,无颜见人呐。

    「老人家,我认为所谓德高望重,不该只是他被多数人拱著尊敬而已,而是他应更有胸怀去包容那些与自己不同之人,且是要带领著大家去尊重那些少数人,人皆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不害他人,又有何妨?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方式一旦异於常人,便遭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