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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术 作者:牛小饼

    《夜术》牛小饼 v第 58 章v

    余凡站在一旁,看到从车上下来的那个男孩子,顿时也吃了一惊。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站在他身边的双飞。

    那个人默默的看着,不发一语,可余凡却看加他握着剑的手指紧紧收紧,关节都泛出白色。

    余凡知道他此时受到的刺激有多大。

    李玉白在一旁开口: “庄主,您必定旅途劳动了吧?是先回房休息,还是先用晚膳?”

    薛凌风看了看抱着他的腰不肯放手的男孩,轻声问道:“小安,你饿不饿?”

    “我饿。”男孩仰起脸,声音很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在这个他从未涉足过的山庄里,薛凌风是他全部的依靠。

    薛凌风很体贴的了他的头,对李玉白吩咐道:“先用膳吧,送到我的房间里面来。”

    接着他又转头看着余凡,“你也来。”

    最后,他的目光才在双飞身上落下,但是只是很轻的一瞥,便牵着身边的男孩往庄里去了。

    余凡领着双飞去薛凌风的房间的时候,不住的偷偷看他,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即使是个没什么关系的外人,他也能理解双飞此刻心里的感受。他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爱薛凌风。

    只从这个人为了薛凌风,忍受那么大的痛苦恢复武功就可以看出来,有好几次,他都看见他忍得满头是汗。

    虽然他对当过影卫的人也有偏见,但这份爱不论来自多么卑微之处,也应该得到尊重。

    到了薛凌风的住处,余凡终于回头看着他,“双飞,要不你不要进去了。我会和庄主说清楚的。”

    双飞淡淡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还没进薛凌风的房间,两个人的笑声就从里面传出来,然后是那个男孩子好奇的声音:“这个好吃,像螃蟹的味道!”

    双飞只是听着,默默的。

    余凡敲了敲门,得到薛凌风的许可后便和双飞一起进去。

    那两个人原来是在吃饭,可是那男孩却不坐在凳子上,而是趴在薛凌风背上,用手搂住他的脖子,只探出脸来小口的尝薛凌风夹过来的东西。

    如果觉得不好吃,他就立刻吐掉。

    他们,显然已经非常熟悉了,在一起的时间恐怕也不是一两天。

    薛凌风抬头看见余凡和双飞进来,便把人从背上拉了下来。那男孩似乎很怕生,看到有人进来,也立刻不笑了,乖乖坐下来,安静的自己吃东西。

    薛凌风走到他们面前,先是看了看双飞,然后又盯住余凡,“这是怎么回事?”

    “我请欧阳大夫解开了我的x道,是我自愿做侍卫的。”双飞替余凡开的口。

    “他想做你就让他做?”薛凌风仍是看着余凡。

    “这个,庄主……”余凡正想着怎么说,双飞的声音就从后面传过来。

    “我求余大人的,开始余大人不同意,是没办法才答应我的,不关他的事。”

    薛凌风终于把目光落回了双飞身上,他上前一步,伸手拉起他的一只手腕,用力把他顶到门上。

    脉动一下一下的从手腕处传到薛凌风的手指上,它们告诉他这个男人的x道真的已经解开了,他又开始用那种伤身的武功。

    “你怎么忽然这么能说了?”薛凌风盯着双飞,将手腕压过他的头,“你以前怎么就说不出个屁来?谁准你擅自解开x道的?”

    双飞也看着他,但不再说话了。

    “庄主,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余凡c进话来,想要解释,薛凌风回头盯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怎么又不说话了?嗯?我问你为什么要解开x道?”

    事情其实很简单,答案也是那么简单。

    就是因为想让自己变得对他有用,想能陪在他身边帮到他。

    如果不是因为桌子边上的那个人,双飞就会这样回答了,但是这样的答案他已经没法说出来,因为前提已经改变了,“我就不想做个废人,怎么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语气让薛凌风立刻感到这个逆来顺受的人似乎有点要和他对抗上的意思。

    他微微眯起眼,看着他的新侍卫露出一个冷淡而充满警告味的笑容。

    “庄主,我吃饱了。”

    这时,弱弱的声音试探般的从桌子边传过来,仿佛是受到了惊吓。

    薛凌风松开了手,走到桌子边,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了:“怎么就吃饱了?你不是很饿吗?”

    双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站在门边,眼睛望着窗子外面。

    余凡见状,立刻揖手向薛凌风告辞,“庄主,属下不再打扰,告退了。”

    薛凌风头都不回过来,理也不理。

    余凡赶紧拉着双飞出去了。回去的路上,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

    蟠龙山庄里的人很快都知道了,薛凌风这次寻回来的宝贝是一个人.

    他几乎天天和他的宝贝在一起。

    他的宝贝叫小安,没有姓,就和那个叫双飞的影卫一样。

    庄里的人传言,小安是从江南过来的,所以没有见过北方这么大的冰雪,好奇得要命。薛凌风就每天都带着他去爬雪山,观雪景,在不就是在山下的城镇上游逛。

    在外人眼中,这个小安和薛凌风的那个影卫区别太大了,他们总是见他在笑,总是穿着大红色的棉袍,像一团燃烧热烈的火焰,但又长得如江南烟雨般的清秀俊美。

    他们的结论只有一个:他比双飞好看,人的漂亮果然是山外有山的。

    转眼,小安已经在蟠龙山庄里待了半个月。

    从最开始的陌生拘谨,到现在的随便和熟悉。

    他搬到了薛凌风的后院住,住在双飞曾经住的那间房子里。他和双飞很不一样,他和薛凌风的女人们混得很熟识,在薛凌风不在的时候,热闹的玩在一起。

    唯一不理睬他的就是慕容璃。

    作为一个即将要远嫁楼兰的女孩子,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新欢代替旧爱这种事情。

    双飞已经搬到了别处。

    那是背山的一栋小屋,阳光总被高大的冷杉林挡住。

    这栋木房已经多年不用。斑驳的木质墙角上长满了深深浅浅的苔痕,被洁白的冰雪覆盖。

    实际上,这是他和薛凌风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当年薛凌风的二叔掌权的时候,他们就是被安排住在这里,和薛凌风的n妈一起,三个人生活。

    庄里人的认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男人失宠了。

    事情也穿到了霍君耳朵里,他只是随便的冷笑了一下。既然那人已经不是影卫,他的命运如何还跟他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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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主,我就说过,一个影卫真的没什么太大意思,还是这个好。”

    余凡和薛凌风站在一起,看着小安在前面的雪地上弯着腰,低头喂着到他脚边来觅食的松鼠。

    盈盈的笑,清秀美丽的面容,那火焰一般的身影,什么时候都那么夺人视线。薛凌风的目光一直就在他身上没离开。

    余凡说着句话就是试探,他偷瞟了薛凌风半天,对方也没做什么反应,似乎是默认。余凡便理解为,薛凌风是承认这点了,他已经对那个不爱说爱,不爱笑的男人丧失兴趣了。

    晚上的时候,余凡来到双飞的住处,他正在换衣服,准备去给薛凌风守夜。

    余凡靠在门口,双飞走过来给他行礼,“双飞,你知道的,当了侍卫,做了蟠龙山庄里的人,就不能再离开山庄半步。”

    双飞点点,这个规矩余凡当时就告诉过他,而他也接受了,他就是那么傻的为了薛凌风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自由。

    “当时你说过不会后悔,现在呢?”

    双飞愣了一下,不再看余凡,移开了目光。微弱的烛火倒映在他的眼睛里,缓缓闪烁,竟像泛起的泪光。

    余凡见他不回答,也不逼他,只是沉声说道:“庄主对小安很好,他没对你这么好过吧?”

    是啊,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好过吧。

    他偶然的关心其实都让自己感动不已,都让他觉得他竟可以为他做这么多,现在才知道,这叫不比不知道。

    “既然这样,我不明白为什么庄主要替我受刑。”

    余凡看着双飞,对方的眼睛里一片迷茫,而他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或许当时薛凌风是爱他的,现在不爱了。

    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也知道得不多,但很显然,这个男人的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

    “双飞,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同意你离开蟠龙山庄。”

    双飞惊讶的抬头,看着余凡,从来没有侍卫可以离开,就像影卫到死都不能离开主人。

    “但是我有条件,在你离开的那一天,一定要发下重誓,以后不能再回蟠龙山庄半步,你和他此生此世永不再见。”

    话一说完,余凡已经看出来了双飞的不解和震惊。

    可他没有任何的解释,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蟠龙山庄和庄主。他没有告诉双飞,薛凌风替他受刑之后,因为伤得太重,现在只剩下三层功力;就像他不告诉薛凌风,双飞为了能离他近一些,能每天看见他,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晚上求自己让他当侍卫。

    他觉得,这两个人就该分开,没什么理由可讲,因为他们在一起不合适,总是彼此伤害。他相信命运也是这样决定他们的,否则他们不会有这么多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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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术》牛小饼 v第 59 章v

    守夜,便是在薛凌风的住处门口守着,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在,也不管夜晚冷不冷。

    守了大半夜了,薛凌风才带着小鲜从外面嘻嘻哈哈的回来。

    薛凌风看见双飞一动不动站在门口,便走过去问道:“冷不冷?”

    “当然冷咯!”小鲜从后面跟上来,笑眯眯的打开背上的包裹,里面装满了他和薛凌风今天在夜市上买的东西。

    “吃点东西暖和一下吧。”

    小鲜的衣服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夜也显得很艳丽,他从包裹的外层翻出两个包子递到双飞面前,“这是韦鹰店里的包子哦,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还是热的呢,你吃吧!”

    双飞看了一眼,并不接。

    去年的七夕,薛凌风带他去吃韦鹰的包子,排了半个时辰的队才买到。

    当时的感动,如今还记忆犹新,但却已经变成了命运对他的嘲讽。

    “怎么不接啊?”薛凌风看了一眼双飞,接过小鲜手里的包子,递给他的侍卫,“拿着。”

    双飞一声不吭的接过来,面无表情。

    薛凌风忽然觉得不爽。

    “吃了,现在。”冷冰冰的命令。

    可直到两个包子都吃完,薛凌风也没发现他的侍卫表情有任何变化。

    “好吃吗?”小鲜见双飞一脸木然的把包子吃掉,仍是笑笑的看着他。

    薛凌风见双飞的眼睛一直就看着静谧的树林,甚至都没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多停过一眼。

    “问你话呢,哑巴了你?”

    他就见不得他一脸淡漠的样子,让他无名烧起一股怒气。

    “是没吃够吧?那再吃一个好了,我刚好买了三个回来。”

    小鲜又拿出一个包子递了过去,他脸上的笑容没改,但是里面的内容却变了。

    见双飞又不接,他便伸手拉住薛凌风的衣服,“庄主,你的侍卫是嫌我手脏吗?”

    薛凌风了男孩的头,盯住他的影卫,“你是不是又想去刑堂了?”

    双飞终于开口,“我不想吃了。”

    把人逼出了声音,薛凌风觉得肚子里的火泄了大半。他带着人一起回了房间,反手把门c上。

    里面很快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然后烛光灭去,紧接着便是薛凌风狂乱的喘息和男孩忘情的呻吟。

    它们在寒冷的冬夜里清晰的传过来,传到站在门口的人耳朵里。

    到了后半夜,屋里的声音渐渐安静下去,过了一会,房门被打开,小鲜穿着他的红袍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激情褪去后留下的红晕。

    他看了一眼双飞,那个男人还是漠然的站在那里,仿佛没有动过。

    他知道,这便是庄里人都传言的,薛凌风曾经最宠爱的那个男人。但他就知道,还不能说是“曾经”,如果没有兴趣了,就干脆不要再理,可薛凌风仍然是时不时的去撩拨他,刺激他,仿佛是为了泄恨一般。

    夜里很冷,小鲜紧了紧身上的棉袍,很快就走了

    双飞微微仰起头,天边的月亮,已经快要落下去。夜里才是最安全的,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他刚才流过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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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总是很漫长,冰雪的笼盖仿佛也看不到尽头。

    王三仍每天在后园里拨弄他的花草,只是双飞再也看不见。王三有时也会想起那个沉默少言的男人,听说他做了侍卫了,他觉得不错,总比躺在别人身下要好。

    小鲜对雪的感情已经从新鲜转变为厌倦了,他来的地方很温暖,这里让他冷得不行。

    “庄主,我觉得这里我住不惯。”

    小鲜抱着薛凌风的腰,这个男人刚刚在他身上发泄完。

    “怎么住不惯?”

    薛凌风翻了个身,满足的躺下,他今晚兴致不高,只来了一次。

    “这里挺冷的,再说你那么忙,很少有时间陪我,我觉得很寂寞。王三我也不喜欢,他太老了,我跟他讲话他甚至都听不清楚,帮我洗澡的时候,我也老是觉得怪怪的。我想换个人来,好不好?”

    “你想换谁来呢?”薛凌风随口问了一句,眼睛都没睁。

    小鲜看了他一会,放低声音,“我想双飞来,行吗?”

    薛凌风蓦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小鲜立刻吓得不轻,他其实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没想到薛凌风转而又笑了,“好啊,你喜欢就好。”

    听薛凌风说完,小鲜立刻眉开眼笑,薛凌风知道他的侍卫此刻应该正在门外给他守夜,便叫道:“双飞,进来。”

    门口半天没传来反应。

    “双飞!”

    薛凌风又叫了一声,门外还是没人答应。

    薛凌风觉得奇怪,便穿好衣服开门一看,顿时就气得不轻,门外哪里还有他的侍卫的影子!

    ※※※※※

    今晚依旧很冷,雪停了,地上却仍厚厚地铺着,双飞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他回了回头,薛凌风的住处烛光依旧,只是他可以不用听那令人刺痛的呻吟声。

    他又转开头,毅然决然地向树林深处走去,此时此刻,就算他什么也不能再拥有,也不愿让对方那么残忍地提醒他,他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不是。

    其实,从他做影卫的那一天起,他就已不再是薛凌风的娘子,兜兜转转至今,除了自己的心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没有改变。

    长着青苔的石头在雪夜里坐上去很冷,但是双飞却只找到了这么个可以让他暂时歇脚的地方,他把剑从腰间取下来c到雪地里,坐了下去,然后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黑沉沉的天幕。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习惯了仰望夜空,深邃广袤的夜空蕴藏着无边无际的孤独和寂寞,就恰似自己此刻的心情,茫茫天地之间,他终究是孑然一身吗?

    他原以为舍身替自己受刑的薛凌风会再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可是直到那个男孩的出现,双飞才意识到,或许g本没有那个和薛凌风重新开始的机会。一片树叶被风吹着落了下来,双飞摊开手心接住了它,一叶飘零,但总还有自己怜悯它,而自己呢?

    他或许该离开了,真的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下月初三是薛凌风的生日,也是十年前他万里来到蟠龙山庄的日子,这一段感情,在哪里开始也在哪里结束。

    天色已微微有些发亮,双飞心想薛凌风应该和小鲜已经完事了,自己也该回去守在他们门前,毕竟,他现在是个侍卫。

    双飞没走几步,就听见前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甚至,他还听到了薛凌风的声音。

    “给我搜!别让他跑了!”

    薛凌风披着厚重的毛裘在雪地里立着,小鲜则象一团火似的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他低低地垂着眼,神色并不愉快,他看得出薛凌风还是很在乎那个作过他男宠的影卫的,不然又怎么会兴师动众在半夜里寻找他。

    “庄主,我在这里。”

    双飞走上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跪在了薛凌风面前。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无语,他们知道薛凌风和这个男人的关系非同小可,所以现在要做的,只是听候薛凌风的指示。

    “你在这里做什么?!”

    薛凌风搂着小鲜走到了双飞跟前,脚下的积雪被他踏出了一个深坑。

    “对不起,属下善离职守,请庄主恕罪。”

    平静的声音,既没有恐惧也没有言语中的歉意,双飞忽然抬起头,静静地凝望了薛凌风一眼。

    薛凌风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而小鲜则在他怀里撒起娇来,“庄主,这里好冷哦,既然找到他了,不如我们回屋去吧。”

    “嗯。”薛凌风替小鲜裹了裹红袄,转身就要回去,走了几步后,他才回头对跟来的侍卫们叮嘱道,“此人善离职守,把他带回去吊在我屋前的树上,以儆效尤,天亮了再放下来。”

    薛凌风回到了屋里,睡意已无,倒是小鲜困得很,没一会儿就挨在他身旁睡了。

    因为他之前的吩咐,双飞很快就被人带了过来,薛凌风坐在床上,微微别着头看着窗外那些人影,他听见了门外有人轻声叱骂,甚至踢打的声音,大概所有人都在怪为了个双飞,自己半夜还要劳师动众。

    双飞和从前一样是沉默的,薛凌风听不到他半点声音,过了会儿,他才看见有个人影缓缓被吊了起来,修长的身躯将y影正好投在窗户纸上,接着屋外的侍卫也散了,留下双飞一个人被吊在院子里。

    他做错了事,自己只是照章罚他。薛凌风这么告诉自己,他最后再看了眼那个几乎没有动静没有声音的影子,转过身躺进了被子里。

    天很快就亮了,薛凌风醒得也早,他好像有心事似的,一早穿好了衣物就出了门。

    双飞已经被放下来了,只是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或许是下去休息了吧。薛凌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是五味陈杂。

    “来人,去把双飞叫来。”薛凌风叫了个侍卫过来,让他去叫双飞。

    被吊了大半夜的双飞正用热水浸泡着自己刺痛的手腕,他神色颓然地看着水盆里渐渐荡漾开的一圈血渍,不屑地笑了笑,既然这么厌烦自己,薛凌风当初又是何必要替自己受刑呢?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个侍卫进来了,对方告诉他,薛凌风要见他。

    “属下见过庄主。”

    还未完全恢复血色的双飞神色憔悴地跪在薛凌风面前,他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惩罚还没结束,所以一早就要继续。

    “从今天起,你不必做侍卫了。”薛凌风冰冷地说,“小鲜需要一个新的佣人,就你了,以后你就负责伺候小鲜,别惹他不高兴。”

    双飞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吭声,薛凌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终于忍不住轻喝了起来,“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交接东西。“

    双飞迅速地站起来,然后退了出去,薛凌风看着他平静的神色,忽然想起了一开始,他的影卫不管是高兴还是痛苦永远都藏在面具之后,而现在,对方是不是已戴上了另一张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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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术》牛小饼 v第 60 章v

    余凡见手下的人带着双飞过来交还佩剑和衣物,才知道薛凌风让他去给那个小鲜当佣人了.

    那男人在交出侍卫所有东西的时候,还是那样的平静.他默默递上来叠好的衣服,整好的腰牌和佩剑,仿佛他忍受了那么多痛苦求来的这一次机会没有任何价值.

    大概薛凌风真的对他没什么情意了,余凡在心里想.他走到双飞面前,走近了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其实藏着刻骨铭心的伤痛.

    "双飞,我还是那句话,你想走任何时候都可以走,但是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不要再见面."

    虽然薛凌风目前的一切迹象表明他已经移情别恋,不过余凡还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双飞抬头,静静看了余凡一眼,然后轻轻点头.

    王三在院子里整理花草的时候,看见蟠龙山庄的佣人领了个人到后院来,他定睛一看,竟是好久没见的双飞.

    他们没有停下来搭理他这个糟老头,带着人匆匆往以前的那个房间去了.

    "双飞!双飞!"

    到是王三很激动,还没来得及克制自己就已经在喊人,他这把年纪,能再跟一个"熟人"碰面已经不容易.

    王三见对方很淡很淡的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仍像从前那样,表示他听见了,但是又不会去回答.

    王三在心里乐了,他喜欢的聊天对象又回来了,虽然自己讲一大堆都难以得到半句回应,但是那人有个他喜欢的好习惯,就是别人在跟他说话时,他都会认真的听.

    其实自己这把年纪,也无非想有人听他唠叨,而他听别人说话,反正都快听不清了.

    双飞被领到房间里的时候,小鲜正坐在床上无聊,外面冰天雪地的,爬起来穿个衣服都需要勇气.

    "你们都退下吧."

    小鲜见双飞进来,立刻笑着挥退了其他的下人.

    双飞在屋中间站着,房间的摆设都没变,就是多了一些花草.小鲜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笑道:"双飞,你长得真好看,难怪庄主以前那么喜欢你.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啊,但是你好像很讨厌我,为什么呢?"

    见双飞不回答,小鲜又自笑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何必?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猜你以前也是和我一样被庄主买回来的吧?因为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有名无姓,免得给谁家祖宗脸上抹黑."

    ……

    "但是庄主都不怎么告诉我你们以前的事情呢,双飞,不如你说给我听."

    小鲜自己说了半天,又等了好大一会,也不见房间里的男人有什么回应,甚至连准备回答的迹象都没有.

    "你还真是不喜欢说话,和他们说的一样.算了,我想去洗澡。"

    小鲜被子一蹬,从床上坐起来,伸出两条白滑的胳膊,盯着双飞的等在那里。

    双飞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把他抱了起来,穿过一小段雪地,走到屋后的小温泉边上,把人放了进去。

    一泡到热水里,小鲜才缓了口气,这个地方真是冷得他受不了,他回头看着岸边一动不动的男人,忽然反身搂住了他的脖子。

    “冷死啦,你快下来,帮我搓背!”

    小鲜湿漉漉的身体挂在双飞身上,很快把对方的衣服侵湿了。

    “放手。”

    小鲜终于听见这个男人开口说话。

    “我不放!我要搓背!!”

    小鲜更加死抱着对方的脖子不松开,整个身体都用力趴了上去,紧紧贴着。

    双飞看着死抱住他的少年,忽然手下用力。

    “啊啊!!呀——痛,痛……”

    小鲜尖叫起来,他的那点弱小的力气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男人的对手,他的两只手被握得生疼,接着整个人被直接扯了下来,丢进水里。

    少年仰面沉入水中,狠狠喝了几口水,幸好水池不深,他爬着磕了几下,终于又勉强从水里站了起来。

    还没等他开口哭骂,却见薛凌风已经站在岸边了,他没看自己,到是把那个男人一把推倒树干上。

    “庄——”

    小鲜刚要喊人,只见薛凌风对着双飞就一巴掌抽了过去,那力道不轻,眼神也凶狠,和平日里对着他轻言细语的庄主判若两人,他愣住。

    他还没愣完,对方已经抽了第二个耳光。

    “听说你想走?嗯?”

    薛凌风盯着双飞,脸上挂着冷冷的笑意。

    “我没有……”

    他话没说完,又是一个耳光打过来。

    “撒谎,你除了撒谎还会干什么?嗯?”薛凌风的笑容更冷,最后收敛在唇边,“我早告诉过你,想走?你想都别想!你不记得了?”

    “属下记得。”

    几滴血掉落在雪地上,双飞才知道被打出血了,因为他整个嘴都被煽麻木了,一点味道都感觉不到。薛凌风打他的时候,好想从来没留过情。

    “那就好。”薛凌风目光冷冷的,看着双飞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忽然冰冷的一笑。

    “啪!”,又是一个巴掌,刚才的血也白擦了。双飞索x不再动,让他抽个够。但薛凌风却没打了,冷笑道:“这下是替小鲜打的,你刚才那是干什么?你要不想当佣人,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不要在这里给我阳奉y违!”

    他又再靠进他一点,凑到他的脖子边上,显得是要吻他,但只是继续说道,“你不要变得和别人一样,我不喜欢。”

    双飞抿着嘴不吭声,他就是无法忍受陌生人的触碰,他十年来培训出来的习惯已经不受他控制,而是随时随地自动产生反应,就是薛凌风抽死他,他下一次还是会把人拽下来扔水里。

    小鲜站在水里,还是愣愣的,看到薛凌风朝他走过来,他开始不禁害怕,兔死狐悲,他刚才亲眼目睹了一个失宠男人的下场。虽然隔得远了,他没听清楚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但是那样的架势,他一个外人都心有余悸。

    有朝一日,难保被打的不是他。

    “小鲜,洗完了吗?要不要我抱你进屋?外面很冷吧。”

    薛凌风在岸边蹲下来,已经目光温柔,语气和蔼。

    “庄主——”

    少年乖巧而胆怯的靠过去,偎依进男人的怀里,低声道:“双飞欺负我。”

    “我知道,我刚才已经教训他了。”薛凌风了小鲜的头,“他以后不敢了,不过你也不要随便碰他。”

    “嗯。”

    少年小声答应,搂着薛凌风的脖子。他看见那个男人还在树下站着,低头擦着嘴角不断流出来的血迹。

    到了晚膳的时候,薛凌风自然是和小鲜一起吃,双飞被批准回去吃饭。他将两个人的水杯添满,把手里的茶壶放回桌子上,给薛凌风请安之后,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他现在一个人住,饭菜也是自己做,他喜欢做得简单,喜欢做一些不用筷子就可以方便夹到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他遇见余凡。

    余凡进了刑堂,领了十五杖,手下的人正掺着他回屋,他只穿了件白里衣,衣服已被染得血迹斑斑。

    “余大人。”

    双飞见他这样,吃了一惊。

    余凡抬头见是双飞,便要属下把他掺了过去。

    “庄主知道我跟你说的事了。”他开门见山,“我也不知道是谁把这话传到他耳朵里的。”

    “对不起。”双飞只能道歉。

    余凡看着双飞脸上被打过的痕迹,摇了摇头,“我说的话,仍然算数。你如果决定了,我想办法帮你。”

    回屋以后,晚饭只做了两个简单的青菜。双飞刚要坐下来吃,慕容璃的身影从门口飞快的跑进来。

    她熟门熟路的从碗柜里拿出碗和筷子,然后给自己装了一点饭,再跑到饭桌前,随便的坐下。

    "还是你做的东西比较好吃。“

    双飞看她一眼,自从自己搬到这里来以后,这个小女孩子就总是跑过来,她是一个活泼外向的人,没了薛凌风在后院里规定的那条“禁止进入双飞房间“的规定,她很快就能和这个人混熟。

    “我再去给你做一个。”

    既然不是一个人吃,饭菜就还是不要那么随便才好。

    慕容璃露出一个活泼的笑脸。

    双飞在做饭的时候,她便凑过去了。

    “我今天偷偷看到庄主又打你了,为什么?”

    双飞低头切菜,一直没停,“自然是因为我有错。”

    “是不是因为那个小鲜?”

    慕容璃说起那少年的名字,语气都会变得很愤慨,充满了对“弱者”的同情。

    “不全是。”双飞把切好r丝放进锅里,慕容璃很快就闻道鲜美的味道。

    “双飞,总有一天凌风哥哥会重新对你好。”她在放柴火的土坑边坐下来,手撑着下巴,“真的,他会的。”

    双飞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笑。

    “等凌风哥哥过完生日,我就要走了。”慕容璃的眼睛投到燃烧的火焰上,“我要嫁人了,再也看不见你了,你会去看我吗?”

    “不会。”双飞继续烧菜,没有回头。

    慕容璃显得有些失望,但没有去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很多时候都没有解释。

    “他会来,在凌风哥哥生日的时候给他祝宴,你去帮我看一眼吧!我看过他的画像,还行吧,虽然没有你长得好看,但是凌风哥哥说男人外表不重要。”

    慕容璃说起还没有见过面的婚约之人,有点微微脸红,有点兴奋,“你去帮我看一眼,然后告诉我他长得是不是画上的样子。”

    “嗯。”双飞轻轻应了一声。

    慕容璃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忽然,她瞧见双飞的头发披在背上黑亮黑亮的,又开始忍不住想要去抓,但是到底没伸出手,她了解他,知道他不喜欢被别人碰。

    不知道生日该送什么给他才好,双飞觉得自己最近总会不自觉的发呆,他想送点什么给他,好让他能记住自己。

    因为这以后,他会离开,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他只是想让他能多少记得一点自己,因为他觉得自己为他付上的是整个人生,他该记得,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仅此而已,他便可以告诉自己没有白活此生。他留在别人的记忆里,不像那些影卫,无声无息,一个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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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术》牛小饼 v第 61 章v

    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薛凌风的生日已渐渐临近,庄里上下都在准备庆贺,天气也在迅速的回暖。

    那些整日悠闲着的女子们都已经为她们共同的男人准备好了各自的礼物,没事便拿出来互相炫耀观摩。

    小鲜也准备好了东西。他拿着薛凌风给的钱跑到山下的集市上去买了一条做工j美的剑蕙,祈福的图腾下面坠着长长的大红色流苏,里面卷着金银相间的细边,一看便价值不菲。

    只有双飞什么也没有准备。

    他没有钱,更没有时间。他的j力全部被花在学习怎么做一个好佣人的事情上,薛凌风总是在一旁看着,做不好便要受罚。

    罚得并不重,就是跪,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经受过的最轻的处分。

    薛凌风似乎并不打算通过刑罚来教训他,他就是让他跪着,跪在旁边的地上,看着自己陪小鲜下棋,画画,让小鲜在自己怀里撒娇,两个人又笑又闹。

    他就是要让他知道,他薛凌风的爱是多么温柔诱人,而他已经失去它了。

    到了月初一的时候,离薛凌风的生日只有两天了,庄里的宴堂都已经布置妥当,桌椅和房梁上都点缀着彩绸,照明的烛火也都换成了红色。

    因为山林间已经吹起了春风,所以小鲜闹着要玩放风筝了。

    他们处在的地方并没有放风筝这样的习俗,但是既然是小鲜要玩的,薛凌风便让双飞陪着他到市集上去找有没有风筝卖。

    两个人几乎是山下面待了整整一天,太阳落下去老久了才回来。

    风筝终于找到了一个,多下来的钱小鲜也没省着,自然是和以往一样全部花光光,他们回来的时候,双飞手里拎满了东西。

    吃的,玩的和衣服,不管买了多少次,内容总是大抵相同,就像每次买回来的衣服总是红色一样。

    他们回来的时候,薛凌风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小鲜看见他坐在桌子边上,飞快的扑进他的怀里,笑得很开心。

    “他有没有让你不满意?”

    薛凌风抱着小鲜,指着双飞问道。

    “没有啦,就是他老是不说话,好没意思的!”小鲜乖巧的把头放在薛凌风肩上,搂着他的脖子,轻轻晃动自己的身体。

    薛凌风抬眼看了一下站在墙角的双飞,“既然没有的话,那你就放了东西回去吧。”

    双飞弯下腰,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一边,他又穿回了那套天青色的长衫,淡淡的颜色,就像他脸上淡淡的表情。

    薛凌风看见了他一脸冷淡的样子,又觉得不爽,他皱起眉,对着正在墙边摆放东西的男人喝斥道:“别磨磨蹭蹭的,放个东西也那么慢,烦不烦人啊?你回去以后自己跪一个时辰,听见没?”

    “听见了。”

    双飞收拾好东西,便很快起身离去。记得上次罚跪就是因为他动作太快了,没摆好,这次又是太慢了,他好像永远也不能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满意。

    独自回到北山的小木屋时,双飞接着月光看见房子墙角上的青苔又长起来了。它们既低贱又顽强,记得他几天前才清理过一次。

    他特别现在特别讨厌它们,就像他讨厌自己对薛凌风低贱而顽强的感情一样。他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他对自己一直坚守的一切开始产生深深的厌恶,但又无力摆脱。

    进屋以后,双飞把蜡烛都点上了,但是没有跪。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笨了,不想再多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虽然春天快要到,但是往往还有迅速袭来的倒春寒和冬春交替时寒冷的夜晚。双飞觉得今天晚上有点冷,所以把壁炉也生了起来。

    他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小刻刀,走到壁炉边默默坐下。

    壁炉的一角放着一只木雕,形状依稀已经分辨得出是一只小猴子。双飞把它拿过来,又慢慢雕了起来,他也只有半夜时才有这么一点时间来完成它。

    子时快要过完的时候,小木屋里来了一个人,是二护法余凡。

    他被薛凌风打过以后,在人前已经不和这个男人有什么来往,如果有事,他会选择深更半夜再来。反正多年来,小屋里的那个男人已经习惯睡得很少。

    余凡走到小屋时,里面的灯果然还没息。

    他走进去以后,看见双飞正在面对着壁炉坐着,手里拿着那只木雕,地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木屑。

    “后天就是庄主的生日了,你恐怕做不完它。”

    余凡也走到火炉边上,看了一眼男人手中的木雕。

    “无所谓,做不完就不送了,我想他也不在乎。”

    男人用小刀在木猴的一只眼睛里轻轻刮削了几下,虽然还没有上色,但是已经勾画出眼睛里含着的那份机灵和顽皮。

    “挺好看的。”余凡对着只是一只雏形的木猴赞美了一句。

    男人低头去刻另外一只眼睛,没有回应。

    余凡绕道火炉前面站着,看着橘红的火光印在对方年轻的脸上,他看出来他强压在心里的痛苦,但他手下的那只木猴子看上去却愉快而幸福。

    “这是给你的,出去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这钱不多,就十两银子,要是从账房里取多了,我怕庄主又会生疑。”

    余凡递出手里的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十两白银,送到双飞面前。

    对方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摇头。

    “你拿着吧,你在庄里这么多年,这些也是你该得的。”

    余凡又把包袱往前送了一点,对方虽然没有接,但也没有再拒绝,他便包放在他边上。

    “你怎么想着在庄主生日的时候走呢?”

    余凡决定今晚冒险多跟这人说几句,毕竟很快就要再也见不到了,虽然他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做影卫的人,但是这个影卫一个人能让薛凌风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也可谓是“不同凡响”了。

    再说,他的爱可以那么深,余凡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敬佩他的。

    “我想那几天庄主事情多,没有空来管我这样的杂事,我走了,他应该不会很快就发现。”

    双飞淡淡说了一句,余凡点点头,庆生日其实只是以生日为借口,主要还是请一些重要的人来,沟通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每年薛凌风的生日宴,都要持续三天,来的人很多,涉及蟠龙山庄生意的各个方面。

    何况慕容璃的未来的夫婿这次也要来,所以场面会更加热闹。

    余凡又问道:“你确定是生日那天的晚上走吗?我会提前给你准备好马匹的。”

    火边的男人过了好久才说声“谢谢”,声音已低不可闻。

    “那我走了。”

    余凡也不敢再久留,快步向门口走去。这时他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走了以后要多久才可以忘记他?是不是很快?”

    余凡转过头,看见对方已经转过身来看着他,竟然在哭。余凡瞬间就语塞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对不起。”

    但是对方很快又道了歉,重新在火炉边坐下,又低头拿着木猴刻了起来。

    他这样问,只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下去。他不知道这段感情还会在他心里徘徊多久,他恨不得也像薛凌风那样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这辈子重新活过一次。这样,他就不再需要看见薛凌风抱着别人时明明痛彻心扉,却还要为了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装得那么平静。

    “我想很快吧,反正你以后又看不见他了,再遇到别的人,很快就会忘记了。”

    余凡也是按照别人的经验这么告诉他,他这样说了,对方却不再回应,只是一下一下,重复着手里雕刻的动作。

    那就好,那样就很好了。双飞在心里告诉自己,再也不用爱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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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薛凌风带着小鲜在山里的一块空地上放风筝。

    双飞自然是在一边跪着,因为小鲜早上发现风筝的线被弄断了,大概是昨天买的东西太多,拿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就不小心被扯断了。

    虽然线很快就接上,但是罚跪是不能免的。

    余凡正好从那边路过,看见薛凌风正带着那个男孩子在那玩得高兴,而那个男人在一边默默的跪着,他静静看着他们,任凭薛凌风对他的羞辱和伤害通过和别人的幸福刻进他的心里。

    余凡见薛凌风玩得正高兴,他大概还不知道他很快就再不会见到双飞了,不过余凡想他也无所谓吧,从他的角度看来,他就觉得薛凌风已经不再对那个影卫有什么感情了,只不过是另外一个人还放不下而已。

    余凡从双飞身边走过的时候,甚至都没去看他一眼,以免再引起薛凌风的怀疑和不满,而对方也没有抬头看他。

    下午的时候,两个玩累的人在房间下棋,休息。因为薛凌风很快就要忙碌三天,所以小鲜要求他在生日之前多陪他。

    双飞在一边站在,给他们添茶倒水。

    “对了,庄主,我昨天上街的时候,买了新茶,要不要一起试试?”

    “嗯。”薛凌风淡淡应了一句,眼睛看着棋盘,看起来像在认真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其实他是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输得不露痕迹,因为他赢了,小鲜必然要缠着他再玩,如果他输得很白痴,小鲜又会因为他的故意避让而大吵大闹。

    如果不是因为……

    薛凌风忽然抬头,不满的看了一眼双飞。

    双飞见他那样看自己,不知道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便立刻跪下。

    “双飞,你干什么呢?”小鲜见他又跪下了,便笑道,“起来去把我昨天买的新茶拿出来泡上。”

    双飞又看了看薛凌风,对方已经没看他了,正盯着棋盘发呆,他便站了起来,去柜子里取昨天买的茶叶。

    等水烧开了,泡好茶,又等茶冷到可以下口的时候,薛凌风已经得走了,他下午还有事,要去和李玉白商量生日宴客的最后一些事情。

    “庄主,你喝一杯再走嘛!人家特意泡给你喝的。”小鲜见薛凌风要走了,便拉着他一定喝完一杯茶再走。

    小鲜又对着双飞说:“你也尝尝吧,跪了一上午挺累吧。”

    双飞喝了,免得又要挨薛凌风的耳光。

    薛凌风走了以后,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小鲜歪着头,手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桌子对面面容冷峻的男人。

    他又看了他一会,忽然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他,坐在他的腿上,然后搂起他的脖子。他见他淡淡的眸子转过来,看着自己,透出一丝迷茫,却并没有把自己推开。

    小鲜咧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知道他放茶叶里的药起效果了。

    “双飞,我喜欢你。”小鲜抱住男人的肩膀,轻轻吻着他的耳垂。

    “真的吗?”男人迷茫的回应,也抱住了眼前的人。

    “嗯,真的,亲亲我。”小鲜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x膛,然后满意的看到男人虔诚而小心的吻了上去,接着便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

    薛凌风在去找李玉白的路上,忽然觉得身上一股燥热,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双飞赤身裸 体的样子,他正趴在床上,张开自己的双腿等着他来侵犯。后面那微张的洞口颜色变得越来越鲜艳,正在渴望着他的贯穿。

    奇怪,薛凌风觉得不可思议,他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但是脑子里却浮现出越来越多和他双飞一起做过的画面,有些画面甚至是被他构想出来的,因为双飞从来没有做过那么y 荡的姿势。

    难道他被下了药?

    可是薛凌风又不这么觉得,他此刻并不是双眼猩红,口中喘着chu气,一副见谁就要爬到谁身上去的样子,他只是忽然想起来他跟这个男人一起□时的情景,忽然又想再试一试。

    虽然并不是有很强烈的欲望,但是薛凌风还是决定不勉强自己去克制,他也确实好久没有享用过他了,自从他被别人的恶心欲望搞过以后,他就有了一种心理上的嫌他脏的感觉。这次他还是想不进去,但是要在对方的嘴巴里发泄到满意才可以。

    反正时间尚早,薛凌风又折回去找他的影卫。他已经想好了,就把他拖回小木屋去做好了,那里离李玉白的住处也不远,多玩几次再走都可以。

    “风风,你真的喜欢我吗?我不信,你老是伤害我。”

    男人正紧紧把少年抱在怀里,一边亲吻他,一边低低的自言自语。

    “当然喜欢。”小鲜抱着男人的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恩。”男人低应了一声,把对方抱得更紧。

    可是忽然,他怀里的“风风”拼命挣扎起来,还又哭又闹,到以为自己弄痛他了,便连忙把他放开。

    “风风”立刻就从他怀里跑开了,紧接着,他脸上挨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力道之大,让他马上摔倒在地上。

    “贱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薛凌风狠狠踢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小鲜紧紧扯着他的衣袖,哭得要死要活,“庄主,他怎么这样欺负我?”

    薛凌风转头看了小鲜一眼,又厌恶的把他推开,专心致志的对着脚边的人又踢又骂,他刚才进门看到的那一幕,几乎要把他逼疯了。

    他看见他又和别的人抱在一起,他的脑子里立刻又回想起在岩洞里看到那至今都不愿意去想的一幕,他是不是天生就这么贱?非要有人不停的干他,才能让他安分一点?

    “贱人!贱人!该死的贱人!”薛凌风踢完了,又挥着拳头使劲打,双飞抱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敢躲闪,却又哀求道:“风风,你别打我,你别这样打我。”

    “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薛凌风一把将人提起来,狠狠抽了几个巴掌,“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双飞被狠狠抽耳光,他这才慢慢看清楚了,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是薛凌风。他觉得好奇怪,刚才自己怎么像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薛凌风了,还是十五岁的模样,抱着他的头,说很喜欢自己,而自己是那么开心,用力的亲吻着他。

    他竟忽然就做了一个梦?

    他瞥到衣衫凌乱,正站在一边的小鲜,和他嘴角那一点深埋的笑意时,才明白过来。

    “贱人,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搞,连我的人都敢动?谁给你的胆子?!”

    薛凌风的巴掌又快又狠,他很快就被煽了十来下,感觉舌头都肿了起来。

    “我没有,不……丝(是)……我……”他趁着那巴掌的间隙,费力的辩解,麻掉的舌头连话都说不准。

    “不是你?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当着我的面撒谎??你这个该死的贱人!”薛凌风满眼猩红的盯着眼前的人,“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和那个归墟,不也是在山洞里面这样搞的吗?!你还骗我说你没有!”

    薛凌风抓着人死劲的抽,又踢了对方的肚子,直到他直不起身体,“你明明和他做了,还骗我说没做!我怎么告诉你的?不准对我撒谎!!”

    原来他都看见了。

    双飞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在他满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又发生了这一切,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薛凌风这样对他。

    “原来你知道。”

    在薛凌风的殴打停下来的时候,双飞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含着血水,不断从嘴巴里流出来。

    “你早点告诉我,你已经都看到了,不就好了吗?”

    双飞浮肿的脸上,仍挂着那变形的笑容,早知这样,他就不会抱着那点微弱的希望挣扎到今天了,他早早就会走了。

    难怪,他对自己的折磨从来不带着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你让我告诉你?你自己怎么不老实跟我交代?!”

    薛凌风对那些血迹视若无睹,又抽过去一巴掌。

    双飞被打倒在地上,但是这次却又很快爬起来,他看着薛凌风,“我说出来和你自己看到有什么区别?我的下场会不一样?我会不被你伤害?你知不知道我很怕你伤害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折磨我,我是什么感觉?我觉得自己很错很失败,因为我的付出是白费的,我的日子也是白活的!”

    “我就讨厌你这点!”薛凌风一把将人拉起来,往外面拖,浑然不知血迹已经把两个人的衣服弄得一团糟,“我就讨厌你这样,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满嘴的屁话!从今以后你要给我好好学怎么讲话!”

    拖到了后院的外面,薛凌风把人扔到侍卫脚边,“绑到刑堂去。”

    小鲜看着两个人扭打出去的身影,笑着重新穿好自己的衣服。他的计谋终于得逞,虽然薛凌风的反应和他想的有一些区别。

    他早在新买的茶叶里加了致幻的迷药,可以让人产生错觉;而薛凌风因为之前喝下去的旧茶里面有解药的成分,所以不会出现幻觉,但是两种药相互作用,又会有轻度的催情作用,这样才可以确保他为了泄欲折回来,来看到这场自己被人占强的好戏。

    即使薛凌风忍住了,没有回来,他也不会失去什么,大不了再等一下次机会。总之,他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从薛凌风心里彻底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