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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婿 作者:许乘月
是从军中兵卒脱颖而出,靠自己在戎马生涯中无数次出生入死积攒下的经验,以及对老将们有样学样的模仿与摸索,才渐渐懂得该如何带兵、如何布局。很少有一上来就能接手带兵的天生将才。
太平盛世时这个隐患几乎没人注意,到前朝覆亡后,江右各州整合力量试图复国的初期那几年,随着许多有经验的老将殉国,就出现了“一将难求”的紧迫局面。
赫山讲武堂存在了不足九年,前后出了三届学子,加起来共有三百多人。
这些人离开赫山讲武堂时大都不过十六七岁,其中约有一半人并未选择转入军籍。但是,选择了从戎的那百余人,在复国之战的最后几年里,大都以惊人的速度陆续崭露头角。
因为他们不同于寻常兵卒,他们在赫山讲武堂受教数年,学的便是如何领兵带兵、如何对敌筹谋、如何排兵布阵,并不需要再花时间去经历生死、模仿老将的统兵用兵之道。
虽说他们之间的能力大小有差异,可他们自出山时就已是半成熟的储备将才,在军情紧急无将可用之际,只要把这些人从普通武卒中拎出来下达任命,他们迅速就能独当一面,足解燃眉之急。
在战时,这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迹。
有赫山讲武堂这个成功范例在前,赵絮自然明白了长期储备将官人才有多重要,就想要比照办理。
“……可惜这世间大多人总是求稳,便容易因循守旧,”赵絮无奈唏嘘道,“还在钦州时我就提出了这个构想,可当时的群臣中,除了贺征、敬慧仪、周筱晗、齐嗣源四人外,再无人响应。”
然而这四人本就出自赫山讲武堂,他们对赵絮这个构想的支持,很容易被年长者误解为是年轻将领念旧思故之下的冲动妄念。
此事便一直搁置,直到三月里新帝登基、建制初定,赵絮才又旧话重提。
她花了不少功夫说服了国子学祭酒郭攀,取得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认同,这才让武德帝赵诚铭勉强点头。
“按我父皇的意思,咱们先期只能尝试,所以你们仅能得国子学名下‘武学典正’的芝麻官衔,”赵絮道,“以三年为限,百人为制,若三年后你们手中能有五十人通过我的校验,我给你们加官进爵。敢不敢?”
这是豪赌,对在场这几个人来说都是。
于赵絮,若届时连五十人的成果都出不来,这于她在朝中的威望必是大损;而对这四个年轻人来说,若三年后没有交出预期成果,他们就将成为朝中笑柄,若无奇遇,仕途基本止步。
沐青霜与林秋霞隔座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笑道:“我敢!”
慕映琏想了想,谨慎而恭敬地对赵絮道:“殿下,兹事体大,可容我斟酌几日?”
她是执金吾慕随的女儿,若要出仕,自有许多更好的选择,倘贸然赌上前途踏进这条狭窄险峻的叵测之路、将来的结果又不遂人愿的话,于她来说真的损失太大。
而段微生也道:“若从本心,我是愿担此责的。不过这确实不是小事,我需与家人议定后再答殿下。”
段微生是大学士段庚壬之子,年方十八,比在场三位姑娘都更小些,并不急于决定前程。按照段家的路数,许是更希望他成为文臣。
赵絮理解二人各自的难处,倒也没有强求:“不急,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考虑。今日四月十三,你们在五月十五之前给我最终答复。”
按照目前的筹备进程,国子学武学讲堂约莫在六月初才会正式开始招纳生员。
四人应下后,见赵絮无旁的事要吩咐,他们便执礼告辞。
赵絮亲自送他们出府途中突然想起一事,忙以眼神示意沐青霜到自己身旁来。
沐青霜看懂她的眼色,走过去挨近她:“殿下有何指示?”
“不是指示,是提醒,”赵絮小声道,“四月廿六是我十七弟弥月宴,我母后会在内城办一场小宴。”
沐青霜不太明白这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但赵絮既专程将她唤到身边来提这个,她也不好像个蚌壳似的不吭声。
于是只好尴尬笑着低语:“那……恭喜陛下,也恭喜皇后陛下。”
“皇后陛下会喜才怪了,”赵絮没好气地苦笑,“那是我父皇去年在钦州时新收的一名美人所出,前几日才封了容华。”
这就……很尴尬了。
沐青霜绞尽脑汁也憋不出词来。
从前赵诚铭还是朔南王时,她就听闻他王府后院颇为“拥挤”,如今已贵为皇帝陛下,以那内城后宫的宽阔……
皇后陛下真不容易啊。
“咳,不说那些有的没的,”赵絮导回正题,“我是要提醒你,到时你沐家也会受邀,包括你。”
沐青霜茫然指了指自己。
赵絮点点头,小声附在她耳边:“我父皇母后有意借十七弟弥月宴为我六弟相看合适的姑娘。你若不想被挑中,就自己注意着些。懂了吧?”
当年在赫山的那场考选中,赵絮对沐青霜的印象很深刻,观感也不错。她又是个惜才之人,既已决定要启用沐青霜,就绝不愿她踏进赵旻那个“火坑”。
自家六弟是个什么糟心玩意儿,赵絮可清楚得很。
“五年前我六弟曾在母后面前闹过要向你求亲,当时我父皇挨不住母后帮着那小子念叨,询问过你家的意思,被你父亲拒绝了。如今又是这桩事,我怕我父皇母后对你会比对旁的姑娘更上心些,你自己留个神。”
沐青霜点头如小鸡啄米:“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虽说帝后未必当真会挑中她,可凡事就怕万一。按理赵诚铭也不至于“强买强卖”,但只要皇帝陛下真的开了口,那到底是个棘手的麻烦事。
眼下沐家最沾不得的就是“麻烦”,能心里有数早做准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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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汾阳公主府,林秋霞还有事要办,便问了沐家现今所在的位置,与沐青霜约好申时再过去登门拜访,两人就分头走了。
沐青霜回到家后,领着从私塾散学回来的沐霁昭站了会儿梅花桩,给小家伙累得满头汗,小奶音嗷嗷叫着求饶。
于是她便让丫头带沐霁昭去沐浴更衣,自己跑去找向筠说了会儿话。
“……那甘陵郡王从前还是朔南王府六公子时,风评就差得很,”向筠一边拨着算盘对账,一边对沐青霜道,“如今既成了郡王,两位陛下肯定想替他挑个什么都好的姑娘。可什么都好的姑娘谁瞧得上他呀?”
沐青霜坐在她对桌的椅子上,足尖抵着桌腿将身下的椅子前后晃荡着。
“可不是?那狗东西,谁被狗屎糊住眼睛才会挑上他!”
抛开当年那点私怨造成的偏见不说,眼下拢共就四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