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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疯了揭秘性派对 作者:聂茂

    第四章 挤兑激情

    九十九朵玫瑰撒下艾菲尔铁塔(1)

    “有心”比“有情”更重要。这是桂妞的经验之谈,也是她头一次去法国,在无知的尴尬中,周山岭帮她解了窘后,她脑海里有的一种想法。

    桂妞出国,也是在美国。但到达那里后,她曾经在模特队里的一位女友嫁给了一个法国佬,邀请她去巴黎玩玩。

    那时,桂妞的英文一团糟,只能用最简单的中文翻译成生硬的英文。法文更是一句都不会讲。

    但女友说,法国大多数人会说英文,没关系的。即使英文一点不会,也不会丢了的。

    桂妞带着电子词典,就真的登上了巴黎的飞机。

    到了巴黎后,女友倒是来机场接了桂妞。但只陪她玩了一天,那个法国佬就借口有急事要去里昂,将桂妞的女友带走了。

    举目无亲,桂妞虽然感觉孤独,倒也不是很怕。只是语言上的障碍,的确限制了她的自由。

    桂妞住在广场旁的一家高级宾馆里。安顿好后,到楼下餐厅吃顿时,一侍者立即热情地走向她,对她提供微笑服务。

    因为不会说,当侍者问她想吃什么时,桂妞便往四周的餐桌上看,然后,用手指指着各个桌子上的菜,对侍者说,“this one”(这一个)或“that one”(那一个)。倒也点好了。

    吃饭时,一个欧洲男士很有礼貌地上来陪桂妞聊天。可桂妞实在聊不出什么话,只不停地用电子词典和肢体语言,双方似乎也能明白。

    吃完饭,桂妞要回楼上去时,那男士便知趣离开。就在这时,桂妞出错了,她本来想按照西方的礼仪对那男士说一句客气话:“我会想念你的”,结果因为英文表达不行,说出来的却是:“我要你。”让那个陪座的男人惊讶不已:这个中国女人怎么这么大胆?这不是高级妓女吗?

    而当时桂妞见那男士惊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在另一桌吃饭的周山岭上来,对那男士说,请别误会,这位女士是想说谢谢你。那男士才狐疑地离去。

    周山岭然后就跟桂妞聊上了。桂妞其实早就看到周山岭了,只因为他身边有一位金发女郎,所以,将目光立即从他身边移走了。

    那一次,周山岭是来法国度假的。而那个金发女郎也真的是他的临时女友,是从飞机上一同下来的。两人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但并没有sex(行)行为。

    三天后,他们就各奔东西了。

    当天晚上,桂妞一个人住在冷冷的宾馆里,无聊得很,就拿着一本电话号码,不停地拨打,用结结巴巴的英文讲述自己的孤独。

    但是,当有一个男人说要来看她时,桂妞却赶紧挂了电话。

    再好的地方,没有陪着玩,也是没有意义的。所以,第三天,桂妞准备离开了。

    当她背着旅行箱从宾馆大门出来时,却看见周山岭正在冲她笑。

    “你怎么还在这里?”桂妞说,“那洋妞呢?”

    周山岭没有直接回答,却说,“我只是顺道路过这里,没想到还真碰上你了。”

    憋了好几天没说中文,现在碰到一个说中文人,桂妞觉得自己一下子活了过来,嘴巴利索多了,脑子也管用了。不然,老是一片迷糊糊的。

    “怎么,你要离开了?”周山岭见桂妞提着东西,就明知故问道。

    桂妞说,“说真的,我还没在巴黎玩过呢。但如果你不帮忙,一个人玩也没意思。我就准备走了,等于这一趟白来了。”

    “那怎么行?”周山岭说,“不瞒你说,我本来今天要去马赛的,但是我改了。”

    就这样,周山岭带着桂妞到处玩,两人痛痛快快地疯了几天。

    当时,正是天主教封斋期前一段时间,法国各地举行狂欢节与嘉年华会。许多中小学生都用假面具和各式颜料化妆,人们常见到打扮得千奇百怪的孩子们走在上学的路上。寒冷的清晨,沿途却可能碰到小公主、小神仙、小剑侠、外星人。很少有恶魔,看来大家都不愿做这样的人。一个个嘻嘻哈哈。周山岭给桂妞买了一顶纸制的花帽,戴在头上像缀满了明珠,颜色的古怪正好满足了桂妞好奇的心情。

    巴黎也并不是文人墨客所描写的那种诗情画意。在快乐浪漫下的音乐中,也有阵阵乌鸦般的y影。清新的空气中也不时飘来淡淡的酸臭味:醉糊糊的流浪人,在城市的喧闹中蜷在破被褥里,仍是沉沉大睡。

    他们不在乎今天,更不在乎明天。

    第四章 挤兑激情

    九十九朵玫瑰撒下艾菲尔铁塔(2)

    桂妞有时很奇怪地看着他们。已是在隆冬时分,可很多流浪人仍然宁愿荡在街头,也不肯到收容站去。怕孤独吗?可又谁都不搭理。当别人都感觉城市很孤独的时候,他们却用孤独对抗孤独。像是一场没有对手的决斗。他们往往就裹缩在地铁的通气口,睡在那里,盖上纸皮箱,像一大盒腐烂了、恶作剧的假礼物。

    最滑稽的是,在美丽的晨光中,有时从破纸箱下却露出一只紫红发肿的手以及手中廉价的红酒空瓶。

    这一番情景让桂妞陡生感伤:在如此金粉繁华的城市,本以为,早晨是永不失约的。却原来,有些人,与生命的早晨永远绝缘了。他们成了生命中自己永远的失约者。

    “别为他们难过。”周山岭握握桂妞的手,说,“他们比我们还要快乐。”

    桂妞心一惊:这小子怎么总是用不经意的方式抓紧人的心?他怎么这么了解我?他一定在细细地观察我,真是一个有心人啊。

    地铁中人头汹涌,竟然有人在奏乐。这边是浪漫的《远海》,另一边是庄重的《圣母颂》。迂回的长廓如地底迷g,人们仿佛匆匆地寻找前生今世,一种生命轮回的奇特感觉悄悄地包围了桂妞的心。

    巴黎的办公区都已经淹没在赶早班的人流中,如蒙柏纳斯,无人有空想到希腊众神的高山,也没有多少人想起当年流连在这里的莫特格里尼、苏亭等众艺术家。

    附近火车站候车室中,墙上挂着夏卡尔、高更、卢梭等的书,二十世纪初的烂漫色彩,无奈地守着那些仍带睡意、辗转生活在八卦阵中的旅客。街道被汽车塞得肠胃不通,路旁叶落尽的梧桐剩下秃枝。

    但这些略带病态和颓废情绪的风景并未扑灭巴黎的热情。巴黎还是以它固有的高贵和骄傲,在世界的大都市中总是那么卓尔不凡,气宇轩昂。

    到了巴黎,不去看艾菲尔铁塔,是说不过去的。

    桂妞说,明天咱们去看铁塔吧。周山岭却答非所问地说,你是单身吗?

    桂妞g本没有意识到:一支丘比特的利箭已带着厚厚的麻醉药以迅猛之势恶狠狠地s中了她的心脏。

    翌日,阳光很好。周山岭牵着桂妞的手,到达艾菲尔塔顶。

    桂妞突然发现有一个小男孩捧着九束玫瑰,每一束都是十一支。她不由得感慨地说,谁这么有福气啊,在这里求婚?

    这时,周山岭变戏法似的从身上出一支新鲜的玫瑰,单腿脆地,对桂妞说:如果你答应嫁给我,就请收下这支玫瑰;如果你收到这一支玫瑰,那九十九支也都是属于你的。

    这个“有心的人”啦,一下子将桂妞的心给揉碎了——她甚至听见了自己那揉碎的心发出稀里哗啦的幸福的脆响。

    桂妞觉得自己在做梦。在梦中,她收下了周山岭的玫瑰,也收下了他热辣辣的吻。当然,她还将那九十九支玫瑰也一并收下了。

    最终,当她将香气四溢的玫瑰从艾菲尔铁塔上抛撒下来时,每一支动人的玫瑰都粘有一颗滚烫的眼泪……“有心比有情更重要。”这是桂妞反复要说的一句话:“因为有心,才会有爱。因为有爱,才会有奇迹!”

    后来,当表姐温尼与阿东闪电般结婚时,桂妞虽然在电话里大叫了一声,但仔细想来,自己这种浪漫的奇缘和快速的决定似乎比他们还更要富戏剧色彩的啊。

    第四章 挤兑激情

    屈乡楠文件夹

    “只谈恋爱,不谈感情。”

    表面上看,这是“x派对”行为者的一大特征,其实并非如此。

    何况,恋爱什么,感情又是什么,还不都是一种感觉,都是行为者在“做”的过程中慢慢体味、感受和发现的,其中最重要也是最g本的恐怕要数“快乐”了。

    追求“快乐”,是人的本能——无论这“快乐”是来自心灵上的还是来自r体上的。

    黑格尔概括勒尼学派的原则是:“寻求快乐和愉快的感觉,乃是人的天职,人的最多的、本质的东西。”

    而勒尼学派的创始人阿里斯底波说得更加具体:“愉快的感觉就是善,不愉快的感觉就是恶,因此各种感觉乃是认识的标准,并且是行为的目的。”

    这些东西我早就读过,可从来没有把它同现实生活联系起来。

    我以前跟妻子做爱时,总是删去一切枝叶,直奔主题。结果,快乐是快乐,刺激是刺激,可是缺了感觉。

    也就是说,快乐和刺激是瞬间的,完成之后就索然无味。似乎是为“x爱”而“做爱”,而不是为“恋爱”而“做爱”。而桂妞教会我怎么接吻,怎么将快乐的余蕴发挥到最大值。在最不可能有“爱情”的地方,我却享受了“恋爱”的滋味,快乐无比——人的“感情”真是怪啊。

    桂妞说,快乐不是口香糖,越嚼越乏味;快乐是陈年老酒,时间越长,闻起来越香。

    因为与桂妞派对成功。那一夜,她不但说了她的故事,而且还让我认识她们追求的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的刺激,她们对生活的感悟比我更深。

    桂妞告诉我,因为王浩的原故,她很长一段时间对男人的吻有一种“不洁”和“恶心”的感觉。

    可是,是她老公周山岭的细心和耐心,让她彻底扭转了这种心里障碍,回到了人x的最初,最原始的本能,并让她喜欢上接吻,沉醉于接吻。

    每天晚上睡觉前,她都要与周山岭热吻一阵子。有时仅仅是热吻,而不进行其它的。

    桂妞说,仅凭这一点,她就要对周山岭感恩。

    当周山岭动员她去参加“x派对”时,最初她觉得不可思议。但周山岭说了一句话,让人动心了。他说,艾菲尔铁塔那一晚就相当于人生的第一次“x派对”,因为时间是那么短,居然就结了婚。而且结了婚后,两人都有新的发现。因此,每参加一次x派对,就等于结了一次婚,积累了一次新的经验。

    “人生就是一趟旅行,干吗不尽量让自己多看看和体验一下不同的风景呢?”

    就这样,桂妞“豁”了出来,感觉不坏。

    说真的,我以前从来不懂女x的心理,只求自己痛快和需要,从不理会妻子的感觉。

    自从跟桂妞有了一夜春情后,我的认识大有提高,至少在接吻的问题上,我有了全新的感受,并完全赞同桂妞的说法:“接吻是一门艺术。”

    桂妞说,嘴唇之所以被称为第二x器官,就是因为它和女x的x欲关系很深。嘴唇中舌头及黏膜集中不少神经,是个x敏感度颇高的部位。因此,若能顺利进攻嘴唇的话,定可使女x的兴奋提高许多。

    在桂妞的解说和示范下,我慢慢练习:刚开始和女x接吻时,首先要从脸颊及头发等处轻轻地吻起,使其习惯被亲吻。然后,再轻轻地以嘴唇接触开始。

    记住:接吻前需要润湿一下嘴唇,这样给予对方轻柔甜润的感觉,当然事先得注意消除口中的异味。

    然后将女x的脸弄得倾斜,使唇与唇间的接触点更深,慢慢渗透,由最初的空灵到最终的密实,让女x的香唇因为兴奋而自动启开。

    接着,压住女x柔软的嘴唇,轻轻吸吮。以自己的嘴唇轻轻夹住女x的嘴唇,伸出舌头轻轻舔洗。

    这时,女x的嘴唇会微微发抖,此时再将舌头轻轻地滑入她的口中,可轻轻舔吮上牙龈及里侧,或是轻舔女x的舌头。这样一来,女x的x欲会提高许多,不仅是嘴唇、连整个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紧拢过来,而且手掌心开始冒汗,它表明女x最温柔的部位开始渗出爱y。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桂妞暗示我可以将爱抚的手乘机转向她的后背、头发、臀部、r房、耻心等较敏感的x部位,轻轻地抓搔,让女x的水分不停地溢出,然后便在女x热烈的渴望中,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地边爱抚边褪去对方的衣裳……

    对我而言,跟桂妞的那一夜,真是回味无穷的“快乐”之夜。

    我不仅学会了怎么接吻,更学会了怎么尊重女x,这一些,竟然是来自一次“x派对”、来自男欢女爱本能的第一步——接吻——而它,却又是被多少chu心的男人轻巧地删去了。

    第五章 危机四伏

    x冲动:“身体失控”的尴尬事件

    周山岭曾在巴黎蜜月期间给桂妞讲述他中学时代一次“身体失控”的尴尬事件,这种男孩儿青春期“x冲动”的故事,桂妞听后,笑得柳枝乱颤。

    据说,这一事件后来在“x派对”圈子里广为流传,大有成为“经典”之势。

    那是周山岭上高三的那年。

    有一次上数学课,老师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来的女孩子,长得红朴朴的脸,水汪汪的眼睛,长长的辫子,和高高的r房。因为正是夏天,老师的衣服穿得不多,将散发着青春气息的曲线美和女x的诱惑部位坦露得十分明显。

    周山岭看得火热火烧,在x幻想的作用下,x冲动反应十分强烈,他的阳具勃起很厉害,竟然难以冷静下来。

    正在这慌慌张张的时候,老师点到了他的名,要他到黑板上去演算一道数学题。

    到黑板上做数学题没问题,可他穿着很薄的裤子,裤裆被该死的阳具顶得很高。他相当恐慌,满脸通红。

    老师喊了他两次,他还是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他觉得自己像被剥光衣服、光着身子似子,让全班同学、特别是那个老师看见了。

    周山岭不明白那“东西”为什么不“缩”下去。他悲哀地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因为周山岭是数学课代表,成绩一直很好。女老师也很喜欢他。平时有什么概念需要向同学们讲演的,周山岭总是配合得很好,随叫随到。

    可这次太反常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于是,女老师走到周山岭身边,问他怎么了,他只好说“病了。”

    女老师关心地问得了什么病。

    周山岭就没好气地说,“恶心病。”

    女老师最终奇怪地看了看他,就不露声色地走了。

    那一天夏天,周山岭就在一直在一种恐慌的y影下度过的。

    因为“身体失控事件”,使他当年的高考顺利地落选了。而最让那女老师感到不解的是,数学成绩一直很好的周山岭,为何高考成绩只有三十八分!

    翌年重读时,周山岭换了学校。可是有一天,他竟然收到那个女老师的来信,没有任何其他的内容,只有一团雾水一样的一个偈子:“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无种,无x亦无生。”

    周山岭不知道这个偈子的意思。他不敢给女老师回信。直到今天,他仍然没完全弄明白偈子的意思,但他隐隐觉得,女老师好像从他那次发窘的反常表情中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第五章 危机四伏

    瞄准:向对面楼里的“风情”开一枪

    如果说,青春期的x冲动让周山岭有了“身体失控”的感觉的话,那么,在大学里一次触目惊心的现场目击,让他有了“情绪失控”的犯罪感。

    那一天正是中午时分,周山岭住大学很高的公寓里,没想到,对面楼上八层楼里,一对男女学生,在忘记拉窗帘的情况下进行疯狂的x交。

    那女生的屁股白晃晃地闪动,大腿chu壮而有力,不断的扭动。男生的肌r也十分发达。他压在女生的身体上,动作chu暴而凶猛。女人被燃烧的情欲刺激着,偶尔发出一声尖叫。

    在这边十层楼的周山岭站在洗脸间正准备洗脸,他就是被那个女生特有的喊叫声吸引住的,然后循声而看,天啦,刹那间,周山岭觉得自己身上的血y也被点燃了。

    当时正是大学开学前的第五天,校园里并没有多少学生——也许这正是那一对男女学生做爱时因为失去警惕x而忘记拉上窗帘了。周山岭因为是校学生会的干部,提前到学校里,准备迎接新生。

    没想到,到达学校的第二天,周山岭目睹了这热血沸腾的刺激的一幕。

    周山岭没有听到水池里的在哗哗地流,却清晰地听到了女人被情欲刺激发出的尖叫。周山岭觉得自己被这种尖叫子弹一样击中了。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后来他回忆这一幕时,才明白此时此刻他的情绪已经失控。

    然后,周山岭几乎是木然地返回房间里。他将宿舍里一个同学的鸟铳拿出来,装满铁沙,一言不发地走出来,对着那个窗子就恶狠狠地开了一枪。

    “砰!——”

    一声巨响,许是手的颤抖,枪口打偏了,低了一点,竟将楼下七楼窗口的玻璃击得粉碎。

    同时传来一声尖叫。

    那声音像钢刷子在锅底上刮,带着血的嘶哑。周山岭听到枪声和尖叫,他仿佛也突然清醒过来,被自己的“犯罪感”所恐慌,赶紧脸都不洗,提着鸟铳,溜回自己的房间,蒙着头,大气不敢出。

    后来,学校为此事调查了很久。

    周山岭一直没敢吱声,他每天疯狂地学习,从不让自己停下来。

    晚上还时不时发出恶梦的尖叫。

    周山岭自以为没有谁知道这一枪是他开的。

    可是,一个学期后,就在周山岭用忙碌的学习和工作(学生会的工作和到一个书店打工)将“开枪事件”渐渐要忘记的时候,有一天,隔壁房里的一“牛仔”学生在寝室走廊上,漫不经心地对周山岭说,“兄弟,上回你真是干了一件好事。”

    周山岭起初还不着头脑,就木愣愣地傻问了一句:“什么好事?”

    “牛仔”说,“忘了吗?那一枪开得真好啊!”

    周山岭突然觉得这城市真是危机四伏啊!他的心再一次被恐慌的y影所填满。

    原来,周山岭开枪竟被“牛仔”看见的!他是假期守校的学生。因为是另一个系的,周山岭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听同学们叫他“牛仔”,因为他一年四季都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牛仔”说,他也不喜欢那对男女学生那样放肆。他早就看见过他们是那样放肆过了。事实上,他们几乎每天中午都要那样疯狂一阵子。

    “牛仔”还说,他们可能也是守校的学生,也许只有其中一人是学生,另一个是社会上的人。他们的行为让“牛仔”压抑和冲动得很。

    “我必须承认这一点。这是我不喜欢他们的原因。”“牛仔”最后淡淡地说。

    周山岭这才知道,这也是“牛仔”之所以没有去告发他的原因——仿佛周山岭替他出了一口“恶气”似的。

    而周山岭还一直以为谁也不知道呢。他真是吓出了一声冷汗——也应了那句古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因为有人知道,周山岭犯罪感加重了:那一对尽情演绎生命激情的情侣,谁能料到,会有一支充满杀机的枪在瞄准他们呢。这种简陋而chu糙的地方,这种压抑的生存环境,这种“他人就是地狱”的危机境状,这种连痛苦和快乐都无处发泄的悲哀情绪,将周山岭的心一直捆绑着。

    更残酷的事实还在于,周山岭终于得知,那对情侣,其中的男的不是他们大学的学生,只有那个女生是的。

    不过,那个女生因为“枪击”的刺激,她得了j神分裂症,后来严重得终于了休了学。

    周山岭为此内疚不已。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下去了。否则他会疯掉的。

    从那以后,周山岭辞掉了学生会的工作,几乎将自己锁在图书馆里,试图与有着刀锋利刃的外界彻底绝缘。周山岭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他的学业成绩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但他的内心之孤独可能也是全年级第一。

    随后的一年,周山岭房间有人谈了女友,周山岭总是成全他们,将房间空出来,并总是不忘笑着说一句:“可别忘了拉窗帘!”

    周山岭也不要室友提供什么钱物让他去看通宵电影。他自己花钱去看就是。

    那是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有一天晚上在看电影的时候,一个坐在身边的女的问周山岭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来。

    周山岭说他原本就是一个人嘛。难道看电影就必须得有两个人或两人以上吗,并说“你不也是一个人来看电影的吗?”

    其实,这不过是那女的找个说话的由头罢了。当晚,周山岭与那女的有了生命中第一次x生活,两人在一个简陋的地下招待所里进行的。

    周山岭原以为那是一个不良的女人如妓女之类,可实际上不是。她不过同他一样,也是城市里很孤独的一个人罢了。她不想一个人拥有孤独,她要将自己的孤独与别人分享,哪怕分享者有着同样的孤独。

    周山岭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因为她说她会来学校找他的。可那女的后来再也没出现。为此,周山岭怅然许久。

    也正是从这个神秘的女人身上,周山岭突然发现,所谓青春期的x冲动,就应该让它发泄。所谓情绪的失控,也就应该让情绪得以自由的舒展。中学女老师关键时刻喊他答问题和周山岭自己关键时刻给了人家情侣开了一枪都有着相似的x质,都是在别人毫无准备的情况意外地发生的。

    周山岭后来甚至想,那个女老师给他一封禅意十足的信,是不是在暗示他其实是可以从她那那里得到什么的,就像电影院里的那个女人事实上给了周山岭的x爱一样?而有了这种x爱,就像野草有了阳光雨露,生命就能快乐幸福,心情就能豁然开朗。

    所有这些独特的生命体验,后来都成为周山岭为“x派对”行为辩护的理由,同时,也促使他义无反顾地投身到这股暗涛汹涌的洪流中。

    第五章 危机四伏

    文化震骇:“我在美国找不着北!”(1)

    周山岭到达美国后,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啥也不懂。而一个又一个文化震骇,却将他弄得晕头转向。他禁不住仰长叹:人,原来也可以这样生活!

    记得刚到不久,在一次老乡聚会上,几位老华人感慨万分地说,现在这世道全变了。

    “变的比想的还快!”

    一个七十八岁的老教授说,六十年代末,劳伦斯的《查特莱夫人的情人》才刚刚在美国解禁。有一天,他看到许多人在抢购该书,他也想去买一本。

    “你去凑这个热闹干吗?”同去的一位犹太“拉比”说:“这男女之事,古已有之,日光之下,何来新事?不过呢,一向既然藏着遮着,大家究竟有些不好意思之处。聪明人从来不吃这一套,倒也罢了,但总还侥幸能够吓阻一些糊涂人吧。现在好了,一切公开,还有啥好说的呢!连说都没意思,你还去看、去读这类故事?”

    老教授觉得这“拉比”说得也有道理,就打消了抢购的念头。不过,后来还是从大学图书馆里借来看了。

    教授不断地摇头说,当时的美国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哪像现在,小女孩十二三岁,书包里就要带避孕套了!世风日下啊。

    这种世风日下让周山岭感觉起来尤其强烈。他有一个洋人朋友的女儿,才十五岁,已经在上中学了。可是天天要与男友havesex(过x生活)。两个人都年轻,j力旺盛,不懂得节制,结果,在汽车里,在桌底下,在澡堂,在厨房,在车库,在地毯上,甚至在厕所里,只有想了,他们就无所顾及地“要”。

    周山岭问他的洋人朋友,这种事你管不了吗?

    洋人朋友没好气地说,管?我多说她两句,她就闹着要控告我,还用离家出走相威胁!最可恶的还是,她竟然说我是在强奸她!

    周山岭听得目瞪口呆。但一会儿,他明白了,洋人朋友其实是想说,她的女儿说他强奸她的意志,或者说干涉她的私生活!在美国,“强奸”二字并不一定指与“x行为”连在一起的文化载体,它不是处处含有传统意义上的暴力内容,有时不过是一个抽象的符码而已。

    周山岭从报上得知,美国女权领袖默亨兰(cathare acknon)认为连文字和图片都可以把女人强奸。如果她写的文章遭到人家的批评,她就指控批评家:“你强奸我!”

    在这位女权家眼里,“强奸”的意义已变成了对权力的争夺,与“x”无关。

    换言之,“强奸造成受害者丧失对自己人身和领域的控制权,让施暴者满足他能强加于另一人身的权力欲。”

    初到美国那阵子,周山岭常常听到女人们脱口而出就是“强奸”,自然大吃一惊,心想,美国这地方的社会秩序真是乱啊。

    但慢慢地,他就发现是怎么回事了,并且也慢慢地习惯了。因为,“强奸”二字从女人们口里吐出来时,如同吐口香糖一样轻松,g本没有任何痛苦感。可这两个字,对中国女x来说,却如“毒药”一般,唯恐躲闪不及。即使真正遭到“强奸”,又有几个中国女人能理直气壮地诉说自己的遭遇?在美国却不一样,周山岭就在电视上看到几桩强奸案,受害女x总是一脸平静地面对镜头,诉说着自己遭强暴的细节。

    有一次,在马利兰大学的一次警报里,女学生干脆从校园电话本上随便抄了一百个男生的名字,贴到海报上,说这些人都是“强奸犯”。弄得男警察哭笑不得,也让周山岭觉得这些女孩子也太过分了。

    美国的女x普遍有一种“与男人较劲”和“与男人争天下”的冲动。她们从行为到思想,尽力对男人的阳具进行攻击,包括把“历史”从“他的故事”(hi/story)变成(她的故事)(her/story),并试图把《圣经》里过分的男x用语改写一遍。

    最让周山岭大开眼界的是1993年在明尼亚波里斯举行的一次基督教神职人员大会,当时有两千多名女权分子到会参加,该会的目的是用“变x手术”,把上帝的理念进行“意象重塑”(reiagg),使男人味十足的“耶和华”变成女人味十足的“苏菲亚”。

    这样一来,结果女人们自己都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男还是女。为了证明自己的x征,不少女x只有不停地参加“x派对”活动。美国各大小城市的“x派对”组织也空前活跃起来。但每次参加后,在r体的证明消失后,女x又一次迷失自己,甚至迷失得更深,因此,只有不断地通过这种x游戏强化自己的x征,加深自己的感觉,从而希望找到自我。

    那些天,周山岭苦苦地想:为什么美国人个个喜欢“影响”和“控制”二字呢,我既不想“影响”别人,更不想“控制”别人。

    但没有多久,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你不“影响”别人;别人就会“影响”你;你不“控制”别人,别人反过来也会“控制”你!他甚至回想起自己在中学的“身体失控”和大学里的“情绪失控”,这种事在美国一定不会发生。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周山岭有一个同学的小弟弟也是在课堂上出现了“勃起不倒”的尴尬情况,这小子立即向女老师请假,说他的“例假”来了,必须出去一会儿。

    女老师起初说,没听说男生来“例假”的。

    第五章 危机四伏

    文化震骇:“我在美国找不着北!”(2)

    那小子竟大大咧咧地说,他现在这种情况就是的。不能只有女人有失控的时候。他还说,男生虽然不会流血,可流出来的“东西”比血还浓。

    女老师听后,便体谅地放他出去了。

    当然,美国的事在周山岭看来,无论多么荒唐的事,当地人都觉得没什么,生活就是在不可知中进行的。一切都是可能的。

    比方,有三条小新闻让周山岭跌破眼镜——

    其一,有一天,一个中国餐馆的跑堂生日那天喝醉了酒,跑到街上将一个骑马的巡警的马抢走,并且骑着马满城里疯跑,整个纽约城被他搅得乱了套。

    后来出动大批警力和直升机才将这个中国跑堂抓住,但也不了了之。一是因为他喝醉了,二是因为生日——美国人说,每个人的生活都有特殊的生命时段,在这一阶段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上帝也会原谅。

    从这里,周山岭发现美国文化的包容x很强,并进而认为这正是美国社会充满活力的内在动力。

    其二,在威州,一位有“裸露下身癖”的男子到一停车场求职,遭到拒绝。

    该男子上告法庭,理由是,他以前虽然有过三十多次“露身”纪录,但都是在图书馆和洗衣铺等公共场所进行的,从来没有在停车场这么干过。

    上告人的潜台词是:图书馆和洗衣店等公开场所可以“露身”,而且他已经有了这种习惯,为什么停车场这种公共场所就不能呢?

    该州管理就业的官吏从“尊重人权”的角度出发,决定受理这宗案件,调查该人是否属于因个x问题而在就业上遭到“歧视”。

    结果,上告人竟然胜诉。法庭作出两条决定,要么让停车场老板雇用该名男子,要么就要陪上一笔不匪的官司费。老板只好选择了前者,并向法院支付了上告人的诉讼费。

    第三条小新闻更有意思。这是1994年闻名全美的索赔案:一位老太太在麦当劳快餐店就餐时,被热咖啡烫伤了y部,上告法庭后,竟获得三百万元的巨额赔赏。

    连《纽约时报》的记者都颇带调侃味地写道:“问题在于:店家售卖咖啡给老太太,是让她放在桌上,不是要她夹在两腿之间——烫伤了那个部位的啊。”

    言外之意是,责任应由老太太自己负担。

    周山岭的大脑每隔几天就要被这样的奇闻异事刺激一下。他唯一的感觉是:原来人们也可以这样生活的啊。

    国内的学友和老师问他在美国生活怎么样,周山岭可巴怜怜地写信说:

    “我在美国找不着北!”

    周山岭曾给大学的班主任老师写过这么一故事——有一天深夜,我从巴尔地摩乘夜车到纽约去。因为是末班车,整个车厢除了我之外,只有一个醉鬼,横倒在椅子上,鼾声大作。一个丑女,紧捏着钱包,神经质地坐在车厢门边,似乎随时准备跳下去。一个老头,将一份皱巴巴的旧报纸倒拿着看。

    车子一站站驶去,经过一个不知名的小站,上来一位满脸横r的胖子,脸上还有一块刀伤。他上来后左看右看,然后毅然决定要坐到我身边。

    后来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越战下来的老兵。天天被鬼魂所缠。只有靠念佛度生。

    他说,如果一天没念,晚上就睡不好,鬼魂就会出现。

    你真想像不到,这个让我恐惧不安的人竟然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他穿的衣服共有十二个口袋,他说那衣服是他特地找人按他自己的设计做的,每一个口袋代表一个伤口。而今,那口袋里装的却是一本本有关佛主的小册子。他硬是塞了六本给我。希望我认真地看看……

    周山岭在这封信里的最后一句话是:“美国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是在美国。”

    第五章 危机四伏

    家庭女医生的特殊爱好

    周山岭病了。就是那种心闷得发慌的感觉,吃没味,睡不好,j神总是紧张。大学本来是有校医务室的,可一位中国老乡关心着他,建议到固定一个家庭医生,以后有什么病只管到家庭医生那里看就是了。

    那老乡还给周山岭推荐一个香港来的女医生,说是因为能说国语,交流上方便得多,不然,那些医药上的名字,从洋人医生嘴里发出来,你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周山岭当然听从了这个好心的老乡的建议。就将香港来的女医生固定为自己的家庭医生。

    这女医生的姓氏很怪,周山岭从来没有记住,她是在英国拿的医学博士,却到美国一家小诊所上班。

    第一次去看家庭女医生,周山岭发现她其实很年轻,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初看不觉得有什么美,但细细地看去,也还有几分姿色。那一次,女医生究竟跟他说了些什么或做了些什么,周山岭不记得了,但反正没过几天,他的病就好了。似乎没吃什么药。好像更多的是心理治疗。

    女医生说,从大陆到美国来读书的人得的什么病,她不用看也知道。

    周山岭将女医生的这一句话倒是记住了。

    因了有了家庭医生,周山岭一有不舒服就往女医生那儿跑。有时女医生也主动打电话来,提醒他要去体检或做些常规化验了。周山岭总是应声而去。

    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大约过了半年,有一天,周山岭又感到浑身的不舒服了,就打电话去预约看病。女医生在电话说,她当天太忙,要他第二天下午五点到诊所去做体格检查。

    周山岭去了后,女医生问了几句话,量了量血压后,就叫他到房间去把衣服全脱掉等她。

    周山岭傻傻地问,“内裤也要脱吗?”

    女医生说,“不脱我能检查吗?”

    周山岭遵令而行。

    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女医生敲门进来,很仔细地检查了周山岭身体的各个部位,然后她问: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周山岭本来又问自己得了什么病,可出口的话却成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敲门?”

    女医生很自然地说,“很简单,我在提醒你,我开始动手了。”

    女医生又用手指轻轻敲打了一下周山岭的敏感部位,那地方立即作了反应,弄得周山岭很发窘。可女医生毫不介意。她检查完后,对周山岭说,没有病。一切正常。特别是那个东西超正常。

    周山岭说,“超正常不就是不正常么?”

    女医生说,“no!超正常比正常还正常。”

    周山岭说,可他还是感觉不舒服。女医生就将打开的门重新关上,并且上了锁。她熟练地脱下自己的裤子,两人就这样在女医生的私人诊所淋漓尽致地“做了一爱”。

    穿好裤子后,女医生不动声色地问周山岭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周山岭如实答道:“气是通畅多了,却又显得浑身无力起来。”

    女医生说,“回去睡一觉,明天就会神清气爽。”

    就这样,周山岭与家庭女医生竟然不可思异地谈起恋爱来。

    人们都说,两人相爱时,男人把女人比做星辰、飞鸟、天使等等与天空有关的事物;恩断情绝时,男人把天空据为己有,把爱过的女人放回到地面上去。

    可对周山岭而言,他从来没有把女医生那么比喻过,也从来没有占据过她的天空。事实上,一切主动权好像都掌握在女医生手上。

    女医生从不带周山岭到她的寓所。他们的爱全部在诊所做成的。

    女医生说,“我喜欢这种有着冷冷的湿气,特别是有着药水味的环境里做爱。”

    周山岭却觉得那药水味将他都快要窒息了。但他又像吃了毒品一样,离不开女医生。

    在随后的一年里,女医生就经常利用检查身体的机会,跟周山岭做爱。而当周山岭有时主动找上门去时,即便那里面没有一个人,女医生也不跟他做。

    换句话说,每一次都是女医生安排。

    有一回,周山岭突发奇想,女医生对自己如此放肆,她会不会跟每个顾客都是这样?

    但女医生明白地告诉周山岭:“不,你是我的第二个男人;第一男人是我的前夫。”

    女医生有个爱好:在开始做爱时,她不脱上衣;脱上衣总是在周山岭快要来高潮的时候了。她似乎有一种特异功能,能清楚地知道周山岭的感觉。

    女医生说,在那个时候脱上衣,是想冷却一下周山岭,拖延高潮的来临。每一次,女医生总是自己脱衣服,她脱得很慢,完全没有做爱的人那种激动感。而周山岭其实很清楚,她很激动,很兴奋,她的欲望很强烈。可她的理x也同样十分强烈。

    在国内就听朋友说,找女人千万不要找学医的,因为她们把什么都琢磨透了。天天拿着镊子,在麻醉的人体器官上摆来摆去,想起这些,你还有心情做爱吗?

    不过,周山岭觉得跟女医生做爱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有一天,女医生突然跟周山岭说:我最喜欢听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三年前听张明敏来美国演唱这首歌时,我都哭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哭得一塌糊涂。现在想来还不好意思呢。

    这是唯一次让周山岭感觉女医生也是一个平常的女人——也是一个会撒娇、会说低眉软语的本色女人。

    女医生告诉周山岭:按摩可使身体放松,减少对免疫系统造成损害的贤上腺皮素的产生。每天做四十五分钟的按摩,一个月后,免疫细胞数目会明显增加。

    同时,经常笑并参加一些艺术活动。

    因为笑可减少压力荷尔蒙,刺激免疫功能,使免疫细胞变得活跃。为了笑,可以看些搞笑的喜剧片、漫画书,也可听音乐、看展览和球赛。

    此外,每天做五分种的白日梦——并暗示可以梦见跟与她或别的女人做爱,让愉快的画面从脑海中漂过。这样也能增加免疫细胞的数目和活力……

    这些“家庭保健”活动让周山岭受益匪浅。但在跟女医生交往的所有时间里,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说过一个诸如“爱”啊或“情”啊之类的常规话,周山岭仍然是女医生的一个病人,她对周山岭的爱就是一个女医生对男病人的爱。

    所以,周山岭最终决定离开,不是忍受不了这种爱,而是忍受不了那种散发着福尔马林防腐味的气味——那气味让女医生感觉兴奋,却让周山岭感觉在“尸体”上做爱。

    第五章 危机四伏

    柏克莱的可爱之处与伊朗文化的“病毒”

    那一次,送走阿东后,周山岭立即从芝加哥大学办理好了转学到加州大学读研究生的一切手续。

    没有搬到柏克莱以前,周山岭在芝加哥城住了快四年,当时真是年轻气盛,居然孟浪地给那里的市长写信,说某处交通盲点应设立“停”车牌以免车祸。

    那是刚到芝加哥大学不久,看见学校像个联合国似的,全世界各国学人都有,遂以为美国就是人人平等的代码,人人可以提意见,可以自由地在大街上放响屁。

    信发出后,居然收到了市长大人的亲笔回信。

    周山岭为此兴奋了好几天呢,还将信拿给阿东看,让他一起分享这份光荣。因为市长在信中称赞道:“我以有你这样的市民为荣,要是我们的市民个个都像你这样的有责任感,我们的城市成为全国楷模将不会是梦想。”

    周山岭还开着车带阿东去看那个“交通死角”,并说,一个月来已经在这里发出两起车祸了。

    阿东为周山岭感到高兴,只是问了一句:他们真好很好修好这个地方吗?

    周山岭肯定地说:那还用问吗?言下之意是:市长都亲自回信了!

    然而,十分扫兴的是,几年后,那个转角处的交通盲点,仍然是瞎的,停车牌始终没设。

    周山岭曾经想再写一封信去跟市长,后来一想,瞎c什么心啊!你以为市长说你是“模范市民”,你就真的是了?要知道,你不过是一个国际学生罢了。

    也许,这也是周山岭想尽早离开芝加哥的原因,因为每次上街,一想起街上有一个自己关注的盲点,心里就很不舒服。一种鱼刺鲠喉的感觉让他有一种病态的痛苦。虽然阿东早就忘记了,就像市长早就忘记了写信的事一样,可周山岭自己记得很清楚。在周山岭心里,这城市充满着危机。有些危机是看不见的,可它像刀片一样,时不时地在人最脆弱的部位轻轻地划上一刀,就像当年的“身体失控”、“情绪失控”,以及与女医生的荒唐之爱,当然还有写给市长的信,那个城市的盲点以及很多很多别的危机。

    周山岭悄悄地来到了柏克莱。就像加州大学本身的静谧和安详一样。周山岭抖落了一身疲惫,也抖落了沾满灰尘的中国古老文化的碎片。

    柏克莱的可爱之处在于它的内在美。

    周山岭觉得这种内在美可以融解芝加哥城的交通盲点或驱逐一下女医生留在身上的药水味。他记得最后一次去看女医生时,他们没有做爱。他告诉了自己的决定。女医生望着他,一言不发,过了好一阵子,才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女医生不会伤感的,不会的。她会摆弄手术刀,她会对付许多男人,她每天都忙不赢,没有时间去伤感。再说,周山岭也不值得她去伤感。

    周山岭不停地对自己这么说。

    加州的阳光特别黄,黄得透明,特别是夕阳西下的时候。由高速公路直通柏克莱校园的大学街上,前有小印度,后有台湾饭店,一点都不豪华,也谈不上美观。校区主街上的流浪人和职业乞丐几乎一样的多。一到周末,农贸市场的赶集,第四街的“雅痞”们,各自心安理得,交易的交易,溜达的溜达,喝咖啡的喝咖啡。

    清教徒和自由主义的开放思想汇集于这儿,就像老子打铁,庄子消遥,孔子读书,各行其是,共生共存。

    这里少了芝加哥城的喧闹与浮华,却多了一份灵慧与淡泊,它恰恰能够抚周山岭那颗落寞骚乱的心。

    周山岭想:这里或许不会有什么危机吧?然而,令周山岭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晚,他就被一场“危机”轻易地给烧伤了。

    原来,周山岭去台湾餐馆吃晚饭,餐馆生意好,都坐满了。只有一张小桌是空的,周山岭便兴冲冲地走了过去。他看见桌子上有一块白纱布,以为是老板留给顾客擦桌椅用的,就很自然地用它擦起来。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一个胖乎乎的女生气急败坏地冲上来,恶狠狠地抢过白纱布,见上面已弄了一点水,并被明显擦皱了,一下子竟哭了起来。

    店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吃喝,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餐馆老板赶紧跑出来,不停地对女顾客道歉。从老板的解释中,周山岭才发现自己触上了暗礁:那白纱布可不是桌布,而是这个女生的头巾。周山岭的行为严重地亵渎了真主阿拉。

    正在这时,另外两个披着头巾的女生走了进来。原来这张餐床已经被哭泣的女生预订了——那个女生当时可能是上厕所或去干别的什么事去了,顺便将头巾脱下来,放在餐床上,以示这张餐桌已经有人了。

    老板因为太忙,来不及向周山岭解释,结果闹出大的尴尬来:这几个女生是老板的熟客,她们是伊朗来的女学生!

    那晚,三个女生没有心思再坐下来吃饭,赶紧回学生宿舍去忏悔。老板派人将饭菜打包好免费送上去,用真诚的道歉,化解了这一场危机。

    不然的话,如果这三个女生一上告,说是污辱或践踏了她们的“国粹”,那么,不但老板这个店有灭顶之灾,而且,周山岭也脱不了干系——轻则受罚,重则坐牢。

    后来,多去了几趟台湾餐馆,那老板才告诉周山岭有关伊朗的“禁忌文化”。

    老板说,在伊朗,女人不戴头巾是寸步难行的。即使你是游客也必须尊重他们的文化和习俗。否则就会有麻烦和成为不受欢迎的人而被逐出国门。

    他举了一个例子:一个台湾女作家去伊朗,刚出机场,就被机舱人员止步,说:必须戴头巾,否则出不了机场。

    结果她只好将飞机上提供给乘客御寒的被子取来作头巾。

    在一家书店,这个女作家因为天气太热,便脱下了头巾。没过半分钟,店家便冲过来,气极极地吼道:“把头巾披上!请你尊重我们的文化。”

    在一家旅馆里,这位女作家被保安严肃地要求披上头巾。

    但他一走开,她就立刻将头巾扯下来,他看到后,立即冲上来,厉声说,“披上!”

    她不得不披上,但他一走开,她再次扯下来。

    安再次走过来,用咬牙切齿的语气恨恨地说“披!”然而,他走后,她再次扯下来。想看看他们究竟要把她怎么样。

    这一回,保安一脸y沉地走来,竟然说,“我们的总经理想见见你。”

    在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对这位女作家说,披头巾是国策需要,顾客若不合作,将会给旅馆带来许多麻烦,除了罚款外,可能还被吊销执照。

    老板说,她们当地人也有人认为这是伊朗文化的“病菌”!像这些出国留学的大学生,已经“开放”多了,否则的话……

    老板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了。但周山岭已分明从他那严肃的表情里感到了一种文化的沉重。那个女生的慌乱和眼泪,将周山岭内心的宁静一下子冲毁了。

    城市的危机像一只只蝙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张开黑黑的小嘴,发出带毒的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