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瑞德罗特第9部分阅读
hp 瑞德罗特 作者:肉书屋
来说也是一个值得怀念的地方。他曾经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身世,也是在这里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不必急于一时。
他握紧魔杖。
先让她轻松一会儿吧,然后他会送她离开这个世界,永远的。
他去了冈特老宅,他所有的亲人曾经住在这里,然后一个个的离开。前一段时间他听说莫芬·冈特已经在阿兹卡班去世了,带着他送给他的罪名,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他的爷爷和母亲都在那个世界,希望他们一家在那里过得愉快。
他嘲讽似的笑起来。
冈特家族明明是斯莱特林血脉的继承人,可是却完全没有得到斯莱特林的智慧,他们令这个伟大的巫师血脉蒙羞。
看看眼前这个破烂的房子,附近的麻瓜说他们是流浪汉,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可是马沃罗·冈特那个愚蠢的老东西却只会整天的骂他的儿子和女儿,而莫芬·冈特也是个傻瓜。
他没有让自己去想那个女人——梅洛普·冈特。虽然是他的母亲,可是她这辈子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生下他,让斯莱特林伟大的血脉得已继续流传下去。他会让斯莱特林这个名字再次大放光彩。
——可是她也做了一件错事,不该跟一个麻瓜结婚。
汤姆在冈特老宅里坐了一会儿,这里只剩下一把缺了腿的破椅子和一地的垃圾。空气里裹着厚厚的尘土味,似乎这里已经有一百年没有人来过了。
半夜,他从这里离开。走之前回头看着这幢破房子,觉得让它就这么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不会再回来了。
那天晚上,他留下了一个人的性命。现在他要去纠正这个错误。
左手的婚戒还在微微发热,似乎有点烫。这让他总是想着它的存在。他摸了摸那根手指,现在还不是取下它的时候。
追踪咒向着山坡而去,那里只有它——里德尔府。
现在是半夜,她为什么会去那里?
他的心跳得快了些,有点不安。他加快脚步追过去。
——莫非她想起来了?
这不可能。他对自己施的咒语十分自信。
或者她是去那里观光的?听说了那里发生的谋杀案,像个观光客似的半夜偷跑过去冒险?
这也不可能,甚至是可笑的。她不是那种会去找刺激的愚蠢的格兰芬多。如果她是个巫师,那么一定是斯莱特林。
——那她去哪里干什么呢?
汤姆想到了一个可能:摄魂咒!
是的!她是麻瓜,又跟他有关系,她突然失忆出现在伦敦可能早就有巫师盯上她了,所以她离开伦敦跑到小汉格顿来,半夜又出现在里德尔府。
他握紧魔杖快步尾随在她身后潜入里德尔府,看着她拿着一只小手电筒,明明灭灭的光照在她脚下的方寸之地,看着她一路直奔当时发生谋杀案的餐厅去。
果然是这样。
汤姆给自己施了幻身咒,整个人都消失了。他现在就像一条大号的变色龙。他想找出那个用摄魂咒控制葆丝的巫师,而且他也很好奇,那个人让她来这里找什么?莫非是认为她会知道他的秘密吗?
他冷笑,这里什么也没有,除了十年前曾经有四个人在一天深夜在这里死了。
他看着她轻手轻脚的潜进去,拿着手电筒左照右晃,仿佛她真的是来这里观光的。
他看到了她的脸,似乎有一点不一样了。她的双眼明亮,兴奋的好像在发光,她很紧张,呼吸都放轻了。
——她不是葆丝。
汤姆瞬间明白了,他几乎没有再多思考一下,手中的魔杖就向她射出了阿瓦达索命咒。然后他看着她像是发觉了危险,偏头矮身就地一滚,借着餐桌避开了他的视线。
咒语击打在墙壁上,爆发出眩目的绿光。
他看到她无声的惊呼了一下,手中的手电筒突然向他站的方向扫过来,光线极为强烈!只是他伸手遮住眼睛的那一眨眼的时间,她就已经跑出去了!
他立刻追了上去。
梁珊很快跑出了里德尔府。她直接从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翻了出去,然后一路跑到了后面的小树林里。
现在是漆黑的深夜,天上没有月亮和星星。树林里崎岖难行,树根和石块数次险些将她绊倒。
她一边跑,一边迅速从小手包里掏出她买的女士手枪,里面只能装三发子弹,她也只有三次机会。
一路上,她用尽全力吸引伏地魔跟上来。那个怀孕的假证明是她相信伏地魔绝对不会让他的追随者来杀一个怀了他的孩子的麻瓜女人,她必须保证只有他一个人跟上来。那只猫头鹰送走的求救信也是为让引他来,她在伦敦光明正大的离开,她在小汉格顿的停留,她半夜出来。
其实她不确定伏地魔会不会真的跟上来,如果他跟上来了,她也不确定他是直接闯进她寄居的人家里把所有人都杀了,还是只是悄悄的只杀她一个。为了避免达克先生一家人遇害,她故意给了他这个机会。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她握紧手枪,很简单的,只要在两人面对面的时候对着他射过去就行了。她在他眼中是一个麻瓜女人,她记得当初他去杀哈利·波特的时候,莉莉·波特是跪下来求他而不是拿起魔杖攻击他,他对她也只是要她让开。
伏地魔是一个老派的人,在他眼中女人大概不值一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像他看不起麻瓜一样,他同样也看不起女人。
所以,他不会把她当成一个跟他势均力敌的对手的。
她只有一次机会。
“啊!”她猛得向前摔倒,两只脚好像绊在一起。
他追上来了。她知道巫师有这样的咒语。
她一边暗暗握紧手枪,一边哭道:“救命!求求你饶了我!我可以给你钱!不管你要什么,尽管拿去吧!请别伤害我!”她在地上爬,抱着一棵枯树紧紧靠着它,握着枪的那只手藏在裙子下面。
她需要看到他。
快出现吧。她一边焦急的想着,一边慌乱的四处看。
他现在应该没有隐身衣,隐身衣在波特家族,作为死亡圣器之一,这东西可没那么多。
他在哪里?
她的眼睛渐渐能看清这一片的景色了,昏暗的夜色中几株矮树歪七扭八的缠在一起,一眼望去,什么人也看不见。
巫师有隐身咒语吗?她以为她会看到一个戴着兜帽穿着大斗篷的身影,伏地魔不就是这么杀人的吗?
她开始觉得不妙了。
汤姆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又觉得奇怪了。
刚才他认为是有人喝了复方汤剂,冒充了葆丝。可是现在他又觉得不像了,仔细想想,如果真有人想用这种方式找到他的弱点,那个人会不是巫师吗?这个人手里没有魔杖,她从刚才就一直在逃跑,根本没有反抗,哪怕是个女巫,至少也会用她的魔杖吧?
而一个麻瓜也不会喝复方汤剂了。
所以她真的是葆丝?失去记忆会让人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他举起魔杖,决定拷问她,或许钻心剜骨能让她说实话。
突然一道强大的魔力打中他!他惨叫着显出身形来!
梁珊看见他了!他居然就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巫师果然会隐身!她想枪击他,可是她马上想到刚才他是被攻击了!这里还有第二个巫师!
没有再多想一秒,她爬起来跑了。
汤姆踉跄着躲到树后,他能感觉到有一个强大的巫师正拿着魔杖对准他。
是邓布利多。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他引导失去记忆的葆丝离开伦敦到这里来的吗?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他在这里等他上钩。
汤姆舒了一口气,他发现了一个敌人,比起让他一直猜要好得多。他握紧魔杖,他没办法幻影移形,刚才那一下不知道是什么咒语。
邓布利多站在不远处,他慢慢的向汤姆走去。看到那个女人逃走让他放下了心,现在他可以跟他的学生好好的聊一聊了。
两天前他收到了一封求救信,上面写着‘霍格沃兹校长,邓布利多收’。
这封乱七八糟的信说‘救救我,有人要杀我!他们抢走了我的一切!他们要杀我!’。
他本来不想理会这样没头没尾的信,可他又担心这是哪个巫师在危险之中写给他的。当时这封信就摆在他的办公桌上,他一挥魔杖,信浮到半空中烧了起来,火焰的虚影中露出的是他数年前曾经见过一面的一个女人的影子,她看起来是在一个像麻瓜火车站的地方匆匆写的这封信。
他拿出冥想盆,证实了她是汤姆的麻瓜妻子。
信燃烧以后的灰烬在地图上指出,她正向着小汉格顿而去,而就他所知,那里住着汤姆的麻瓜父亲一家,而他们好几年前就死于一场匪夷所思的谋杀案,就是那桩案件,让他怀疑汤姆已经沿着一条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了。
他直接找到了里德尔府的旧址,然后就看到汤姆举着魔杖指着那个给他生下孩子的妻子。
——汤姆……
邓布利多哀伤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孩子,他的眼中没有对妻子的爱,没有对生命的尊重和怜悯,甚至没有恐惧。对他来说,这个生下他的孩子的女人一点也不重要。
邓布利多举起了魔杖。
此时梁珊像只没头苍蝇一样逃走了,不知不觉中她逃到了以前拜德拉克小姐的房子里,现在那里是一座谷仓,里面堆满了干草和玉米。
她缩在角落里,决定等天亮后再回到达克家。
或许她应该放弃这个计划——不。梁珊咬紧牙关想,刚才她已经看明白了,伏地魔确实想杀了她。
再找回去吗?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着手枪。再等一等。她站起来从谷仓里钻了出来,循着来时的原路向回走。只有一次机会,刚才看似乎伏地魔已经受伤了,这就表示那个巫师比他厉害。如果他已经被那个巫师杀了的话就太好了,如果不,她就给他补上一枪。
汤姆避开了邓布利多的攻击,他也回击了,代价是受了更重的伤。他拼尽全力幻影移形,可是没办法移到更远的地方去,应该只是移动了三四百码,邓布利多一会儿就会找到他的。
他想过找自己的追随者来,可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已经受伤了,如果那些巫师被他叫来后看到他的样子背叛他的话——那很正常,他只有越来越强大才能得到他们的忠诚,如果他变得虚弱了,他们马上就会从背后扑上来杀了他的。
他剧烈喘息着,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捂着左腹。他用了止血咒,可是现在还是有些头晕,或许他应该使用欢欣咒?它可以让他振奋精神,但是也可能让他变得不冷静。
草丛刷刷的响,有人走过来了。他警觉起来,举起魔杖,然后他看到是谁。
——葆丝。
她躲在树后,他的魔杖没办法一次就攻击她,而且他也发现了,他现在没办法动,就算是死咒,她至少也能躲开一次。
——她在那里干什么?她为什么偷看他?
汤姆还在猜,接着就看到她举起了右手的拳头,手上好像拿着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砰!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震了一下,然后这震动从左胸上方荡到全身,他整个人都麻了一下。
他举起魔杖,看到她躲得更好了,她换了一边,从另一边举着那个东西指着他。
——那是手枪,麻瓜的武器。
他刚想到这个,耳边又是两声枪响。
砰!砰!
要幻影移形。
他这么想,可是晚了。
攻击她。然后他发现他举不起魔杖了。
眼前的世界颠倒了,然后他知道,自己倒下了。
他咳了两声,能看到从自己嘴里喷出的血沫。他用一只手捂住胸口,温热的血染满了他的手。
他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死了。然后握紧魔杖,等着她上来给她最后一击。然后他发现——他的眼皮真的沉重的睁不开了。
第一枪,打中了他的左胸上方,第二枪打中的是他的右胸,第三枪打得太急,偏到了他的肩膀上。
梁珊对最后一枪有些不满意,但真的松了一口气。看到他倒下了,她停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邓布利多躲在远处,他是听见枪声才找过来的,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没有上前,他觉得他能理解为什么葆丝会这么做。
然后他看到她蹲在他的身旁,捡起他的魔杖折断后拔出里面那根七彩的凤凰羽毛。她取下他手上的戒指,搜了他的全身,拿走了他的钱袋和一个黑色的包,还有他藏在靴子里的一把匕首。
——如果不是他认识她,这几乎看起来像抢劫了。
然后她离开了,脚下很稳,走时左右张望着,十分警觉。
等她走远,邓布利多才走近。他观察了一下,然后他发现汤姆还没有死。麻瓜的武器就是这样,不过如果刚才她有一枪打到他的头上,那他倒是活不成了。不过现在,他还有一口气。
邓布利多取出那三颗子弹,把它们化成了灰。然后给他止血,并掏出魔药给他灌了下去,很快的,他身上的枪伤全都愈合了,只是身体仍旧很虚弱,他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养伤。
——如果可能,他并不希望让那个女孩变成一个凶手,更何况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在面对汤姆这样的巫师时,一把小手枪是完全可以的。一点也不过分。
再说他应该感谢他的妻子准头不太好,两枪打中了他的肺,一枪只打中了他的肩膀,没有一枪打到他的要害上。
他会把汤姆送到阿兹卡班,不必经过正式的审判,因为现在所有能指证他的人都已经死了,或者失忆了。
——可是他仍旧需要为他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死在里德尔府的四个麻瓜,一个老女巫,和两个被他送进阿兹卡班的替死鬼。
这些事要通过魔法部就太复杂了,说不定又会让他逃走。那些人会想方设法为他开脱罪名,有的只是单纯为了反对他。
但值得庆幸的是从他打败格林德沃之后,魔法部对他是十分宽容的。特别是那个新部长福吉,他甚至都能想像当他说要把汤姆关进阿兹卡班的时候他会怎么说。
他会说:‘当然,邓布利多,你完全可以这么做。我相信他一定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他看着汤姆,轻声道:“汤姆,我不能相信你。你不会像格林德沃一样,阿兹卡班会很适合你的,不过我想,你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逃出来吧。希望到那时,我仍然可以阻止你。”
汤姆或者是没有听到,或者他仍然昏迷着。
他没有回答。
一大早,天刚刚亮。梁珊就坐上了回伦敦的火车。
在车上她看着手中那七彩的凤凰羽毛,掏出火柴,把它烧了。
车窗外晨光中所有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梁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既然伏地魔已经死了,那么这个哈利·波特的世界就再也不可怕了。
她伸了个懒腰,感觉就像是参加了cs现场版,真是刺激啊。
第 33 章
梁珊很快回到了伦敦,她在火车上一直强打着精神不敢松懈,回到教会医院,见了修女玛丽亚姑姑之后就去休息了,然后一觉睡了两天一夜。
梦里挤得满满的,她的脑袋都快撑爆了,就像是被硬灌进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停在她脑海里的是夜色中靠在枯树前临死的伏地魔,胸口的枪口泊泊静静流着血,他低着头,脸色苍白,看不清神色。
她在醒来前一直期待他能抬起头来,好让她能看一眼……
等她再睁开眼睛,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僵硬的躺在床上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呆了半天后捂着脸哭了出来。
从房间出来后,她先去见了修女玛丽亚。她坐在修女的办公室里,白着一张脸说:“修女,我已经想起来了。”
“上帝啊!”修女玛丽亚捂着胸口惊呼,上来握着她的手说:“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葆丝——或者说是梁珊,一听修女这么说,眼泪又啪啪往下掉,她胡乱抹了一把,镇静的说:“……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的亲人……已经过世了。”然后她就忍不住捂着嘴缩在椅子上痛哭起来。
修女在她旁边安慰她,按着她的肩膀说:“请不要难过,相信上帝会保佑你的亲人进入天堂。”
天堂?不,他只会下地狱。
葆丝勉强振作起来,她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只是用来哭。她对修女说:“我想回家一趟,收拾整理一下。”她请修女帮她保留工作职位。
“当然可以,你可以先回家去。安,你的工作做的一直都很好,是医院里非常重要的人,事实上医院也早就想告诉你了,在这个圣诞节过后,就是明年,我们想让你担任更重要的工作。当然是正式的聘请,会给你发工钱,也会有正式的职位。”
葆丝早就听说过这件事,‘梁珊’就是这样的人,她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就担任过重要的职位,她也不会让上司‘忽视’她的作用。本来她进入教会医院就不会一直不要工钱白干活,只要进来了,早晚会升职的。
——不过现在这些她都不关心了。
葆丝从医院出来后,先去了她在伦敦的房子,当时受到汤姆的照顾,她把租住的房子买了下来。不过后来她‘忘记’了,已经有七八年没有回来过了。
房子还在,邻居还记得她,看到她回来都很惊讶。
“葆丝!这么长时间你到哪里去了?”
房子里面遭了几次小偷,因为主人太久没回来的缘故,东西都丢得差不多了。警察也来过几次,同样因为找不到主人的缘故,案件也一直没有告破。
葆丝顾不上跟邻居说太多,先去找警察局。因为她刚‘失忆’的时候跟着教会医院的修女去过警察局报备,给苏珊办丧事的时候又去过警察局,这回房子的事再翻出来,那群警察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很痛快的给她把事办了,说小偷倒是抓回来了,可是东西他都卖光了,钱也花完了,都没追回来。
“你可以告他。”警察说。
葆丝没那个闲工夫,她从警察局出来后先去雇了一个女仆,让她把那个房子打扫干净。
女仆向她抱怨:“哦,这活可太多了!这房子太破了,很多东西都不能用了呢。”
她向葆丝要求要多加钱,葆丝冷笑:“如果你不愿意干,大可离开。我相信我出的钱还是相当慷慨的。”她只要求她把房间打扫干净,垃圾清出去,因为很多家具都要再买新的,所以活其实很少。她愿意出五十块钱,这个价格她去别的地方两三个月也赚不来。
女仆撅着嘴去拿扫帚了,她给了她两天时间,还告诉她家里这些东西如果她看着有合适的可以拿走,反而她都不要了。
女仆这才高兴了点,她把她的丈夫也找来了,让他负责擦地板和墙壁上的污垢。
两天后葆丝再来,发现女仆把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包括卧室里的床和柜子,还有厨房里没被人偷走的碗盘。
这样反倒省了事。葆丝没有跟她多作纠缠,而是痛快的付了钱就打发她走了。结果那个女仆反倒想继续留下来,她对葆丝说:“夫人,我的手脚很勤快,还烧得一手好菜,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很愿意为夫人工作的。”
葆丝拒绝了她,如果不是时间不够,这些活她完全可以自己干。
她找来木匠,要他修补房子,还去找家具商定了家具,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她坐上了去戈德尔克的火车。
重新回到戈德尔克山谷的家里,虽然她只是离开了几个月,却像是隔了一辈子。
邻居看到她回来了,立刻跑到她家里来:“梅林啊!你们到哪里去了?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葆丝听到‘梅林’僵硬了一会儿,她冷淡的对邻居说:“瑞德该上学了,所以我带他打算搬到伦敦去。”
她没有跟邻居多说,请人帮忙打包了行李,家里所有的东西她都要带到伦敦去,不管那边能不能放下。甚至连狗和猫她都要一起带走,花坛里的花能移走的她也要全部移走。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房子反倒是租的。当初汤姆租下的房子,结婚后也没有把它买下来。而她,大概习惯的听‘丈夫’的话,而且她当时也认为不可能一直住在乡下,特别是在瑞德出生之后,她觉得他们早晚会回到城里去的。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回伦敦的途中,她绕到了小汉格顿。
——她打算给汤姆办个葬礼。
当初梁珊杀了人就跑了,把尸体扔在山林野地里,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如果有,那应该又变成‘谋杀案’了。
梁珊当初买枪时还是留了个心眼的,特地花高价买来,没有登记姓名,杀了人后又像以前看的csi中的一集那样,拿了根铁棍对着枪口来回捅了好几下,为的就是怕弹道检查出问题。
——不过葆丝很怀疑现在有没有这么先进的刑侦技术。
她是来给她的‘丈夫’收尸的。
葆丝仍是先到警察局,离她上回到小汉格顿还没几天,小村子里仅有的几个警察对她还是很熟悉的。大概以为她又是来找‘记忆’的,任由她在警察局里坐着聊天。
从进来开始她就前后左右四处张望,觉得如果有无名尸体被发现,那怎么着也要张贴一两张启事什么的供人认领,她正好‘惊呼一声’,发现她的丈夫,接着就顺理成章了。可是不管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唯一一张贴在布告板上的还是三四年前的一个大盗,留着络腮胡子面目凶恶,一点也不像汤姆那张英俊清秀的小白脸。
葆丝开始‘启发’这里的警察,她一边说现在是圣诞节,不知道强盗啊小偷啊是不是也会过节,可能暂时不会出来吧?
警察哈哈大笑说哦,夫人,您真是太善良了,那些小偷才不会在乎是不是圣诞节呢,事实上他们在这个时候反而更是常常犯案。他说因为过节,有很多独居的老人会被邀请到亲戚家去一起过节,还有带着孩子去看望爷爷奶奶的,房子里没有了人,小偷们就会溜进去了。
接着他开始大谈哪一年的圣诞节,费尔斯先生回家后发现小偷把他家搬空了,连厨房里放的两根香肠都被小偷拿走了。
葆丝在旁边带着笑听,一边心急他怎么不说发现汤姆尸体的事?她可是记得当初里德尔府发生的谋杀案足足当了村里几个月的新鲜话题,哪怕偶尔跑到附近的镇子上去买东西都会跟那里的人说一说的。
她在警察局坐了两个小时,喝了五六杯咖啡都没等到警察提起发现一具无名尸体的事,那她没办法在听到‘年轻男子’‘相貌英俊’时假装提起她的丈夫已失踪多时的事,再说一说随身穿戴什么的,她就可以顺顺利利的去认尸了。
警察要下班了,她也只能告辞了。
小汉格顿只有一家酒馆,葆丝提着行李去那里投宿,下来吃晚餐时很多的人跟她打招呼,似乎是达克太太在她上一次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个追求里德尔家儿子的城里来的老小姐家的女仆,听说她失去记忆了,现在又回来了’这些话跟全村的人都说遍了,还一个劲的吹牛说她家的儿子要到城里去干活了,是教会医院。
她在楼下的酒吧里坐了一个晚上,旁边喝酒抽烟的村里人连考斯特家的母牛一口气生了两只小牛的事都拿出来说了好几遍,就是没提村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的新鲜事。
葆丝只能不情愿的猜测汤姆的尸体可能还在那里,还没有被人发现。于是半夜,她提了一只铁锹离开了酒馆,向着里德尔府的后山走去。
她一直在考虑,是偷偷把汤姆给埋了还是假装发现了他再让他光明正大的下葬?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的情绪也渐渐回复过来,再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汤姆的死,她居然觉得有些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真实。那个汤姆真的死了吗?
是的,这个事是她干的。
或者也不能说是她干的,是梁珊干的。
梁珊虽然是她,可也不完全是她。
对梁珊来说,汤姆不是汤姆,他是伏地魔。这个世界也不是真实的世界,是个童话故事。这个人生也不是真实的,反正她是一点都没有自己还活着的感觉。所以她杀了人,却只觉得兴奋,因为她杀的是伏地魔。伏地魔死了,他本来就应该死,他被写出来就是要死的。
她跟梁珊不一样,两个人早就不一样了。在她小时候,每天都要不停的干活,拿着几乎比她还要大的刀削土豆剥洋葱,每天手都浸在冷水里,两只脚从膝盖起都是湿的,裙子永远不干。她不能哭,不能抱怨,不能生气。苏珊的大手又厚又粗,一巴掌扇过来可能会打死她。
她没有时间去思考,没有时间去想这是哪里,要不要离开这里。如果你看见过那些街边喝醉酒的男人会站在那里拉在街上走的十一二岁或者更小的小女孩的时候,就算是天天被苏珊打,她也不会离开那个厨房。
那些女孩其实也是出来做工的,那个时候没有多少工作的机会,很多孩子生出来就死了,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当她抱着几乎跟她一样高的苏珊的酒瓶小跑着去给她打酒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她现在还活着,还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梁珊没把这里当成是真实的世界,对她而言这里却是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
她拖着铁锹大步向山坡上走。
——‘梁珊’才是她应该忘掉的,不然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第 34 章
山坡上什么都没有。
葆丝很快冷静下来,提着铁锹下山回到酒馆,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又来了一次,把这周围五百码的地方来了一个地毯式的搜查,一直到太阳下山了光线不好了才回去。
经过一天的寻找,她只能承认,汤姆很有可能还没死。
想到这个就让她不寒而栗。
在那片山坡上只有几颗子弹壳,还有一些地方溅上了血。如果不是这些血迹,她几乎要以为那天晚上的事都是一场梦了。
她处理了那些沾上血的枯草和土地,回到酒馆收拾了行李就直接回了伦敦。
圣诞节假期很快过去了,她从教会医院搬了出来,房子也已经整理好了,家具商把做好的家具都送来了,她在戈德尔克山谷的家里的东西也都送过来了,她花了一个星期才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这个小房子里,现在房子里的东西太多了,邻居来作客的时候惊讶极了。
“葆丝,你为什么不扔掉一些呢?”
她没有说,房子里挤得这么满,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一点,不然她就会想起现在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在教堂受了洗,神父给她起了一个教名:安。
在那天傍晚,她跪在神父面前忏悔。
神父捧着圣经站在十字架前,问她:“安,你犯过什么罪孽吗?”
她握着十字架闭着眼睛说:“是的,神父,我犯过罪。”
“那么,你要忏悔吗?”神父说。
葆丝沉默了,神父没有催促她,也没有让她离开。过了很长时间后,她说:“神父,我的罪在我的心底,无法说出来。”
神父仍旧慈悲、平静的垂着眼睛,好像并没有看到她,又好像知道她的心事似的。他说:“那么,你知错了吗?”
“是的,神父。”
“那么,上帝原谅你了。”神父的手轻轻抚过葆丝的头顶,然后在她面前划了一个十字。
一直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葆丝膝盖一软跌坐在地板上,紧闭的双眼不停的滑下泪来。
神父捧着圣经,开始念:“……你们不要论断人,就不被论断。你们不要定人的罪,就不被定罪。你们要饶恕人,就必蒙饶恕。阿门。”(出自新约·圣经 路加福音第六章)
葆丝跟着神父说:“阿门。”并在心口划了一个十字。
——汤姆,我对你犯了罪,那么我将饶恕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不会再怨恨你伤害我,带走我的孩子。
她在心底对汤姆这样说,然后就从教堂离开了。
她需要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最坏的可能就是汤姆没死,那么他很快就会回来报复她。死亡并不可怕,葆丝只是担心瑞德,她不确实虎毒不食子这样的话在汤姆这里会不会有用,可是她也不能轻易的就把瑞德托付给别人。
显然这个别人只能是邓布利多。他强大又能对抗汤姆,可是她担心瑞德会变成另一个哈利·波特。就算她真的死在汤姆的手里,她也不愿意瑞德被人推着为她报仇而去杀汤姆。
可如果不这样做,怎么才能保证瑞德在汤姆手中不被养成另一个小汤姆呢?
到这时她就向上帝祈求让汤姆真的死了吧,愿上帝饶恕她的罪过,不过汤姆死了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希望上帝不要介意。
而且她觉得这个很有可能。
如果当时汤姆真的没死,她那几枪又不是什么不好办的恶咒,巫师的魔药喝上几瓶,这半个月来他怎么着也能养好身体了吧?那也该回来找她报仇了。既然到现在还没来,那只能是他又出什么问题了。
第二种可能,汤姆当时确实死了,然后尸体被人先她一步给收走了。
两种可能,落到白巫师手里,不管当时那个跟汤姆打架的巫师是谁,如果是白巫师,最后汤姆的尸体还是会落到邓布利多手中,所以她只要盯着他就可以了。
另一种可能,落到黑巫师手中了。
葆丝很了解汤姆,他是一个疑心非常重的人,而他所收服的那一群斯莱特林大概都跟他一样。当时他被哈利·波特差一点干掉都不敢回去找他的属下求援,那时他可是已经是一个名声很大的大魔头了,他那么强大的时候都不敢找他的属下,怕他们趁机背叛他,她不认为现在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他就有那个胆子回去找他的属下。
所以,他一定是偷偷躲起来养伤的。
然后,他被一个真的趁机背叛他的属下抓住了,或者杀了,或者关起来了。
葆丝开始祈祷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属下的话,一定要多关他几年,最好别放出来了。
最好的可能就是汤姆已经死了,最坏的可能就是他还没死,正准备来找她。
前者,她和瑞德身上的危险虽然降低了不少。她相信汤姆绝对不会把他找了一个麻瓜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的事大肆宣扬,所以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瑞德的来历。没有汤姆在上面盯着,她找到瑞德并带他走的事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人阻止。
坏处就是她想找瑞德就变难了,这个她已经有主意了。要么,她去找邓布利多,要么,她主动想办法引起汤姆那些下属的注意——汤姆死了,永远不会再出现了,那么他的那些下属一定非常着急。她有信心在引起他们的注意后哄骗他们,然后再想办法找出瑞德在哪里。
后者,汤姆没死,还落到那些食死徒的手中。那她说起谎来就费劲了,想哄住他们也难了。毕竟那人随时可以跟汤姆对质,揭穿她的谎言。瑞德的身份可能也会露出马脚。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问题就是:谁先被她引来。
毕竟她可是已经努力引起那群人的注意了。
她去戈德尔克山谷搬家,还说出要搬到伦敦来的事。假设当初汤姆去带走瑞德的时候真的另有旁人——他说他的朋友带瑞德出去了,而他当时又留下来直到半夜才离开,瑞德一定是交给了别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深受他的信任。现在汤姆失踪,那个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找他,戈德尔克山谷是一个很明显的目标。
另外她还又到小汉格顿晃了一圈,当时那个攻击汤姆的巫师如果真的另有目的,怎么会不来找她呢?
——或许她做得还不够多?还不够明显?
葆丝决定明天去找神父给汤姆办个葬礼。虽然没有尸体,可是她的‘丈夫’是个海员不是吗?海员死在海上了,她找不到尸体也可以给他办葬礼嘛。
这样够轰动了吧?知道她和汤姆的关系的那些人还不跳出来就不正常了。
如果这都不行,她只能再想办法了。
葆丝开始计划葬礼都需要请哪些人来参加,既然越轰动越好,她打算邀请汤姆以前的孤儿院里的人都来参加,只要能联系到的她全都请过来。
——或许应该在报纸上登一则启事?
没错,应该这样做。
如果汤姆还活着,只怕会立刻冲过来杀了她。不过反正都是要被他追杀的,一次或两次根本没有区别。
她顺便买了一些晚餐的材料,一下子有这么多的事要做,她可没时间伤心难过了。现在她全身充满了力量。
她活力充沛的做了一大桌的晚餐,给家里的猫和狗都准备了一大盆的好吃的,然后她坐在餐厅里,一个人对着那一大桌的食物大吃起来。
她现在没有饥饿感,只是知道应该吃,应该多吃,这样才有力气。所以直到吃撑以后才停下来,把没吃完的放回厨房后,她又泡了一个热水澡。接着在卧室的台灯下开始写葬礼的计划,包括客人的名单和时间表。她需要去做葬礼时要穿的衣服,要去订棺材,鲜花,她可能还需要请来参加葬礼的客人吃一点三明治什么的,或许她需要在那天请个女仆回来帮忙。
对了,还有墓碑。
她连忙记在纸上,免得忘了。致辞就写:‘一个可怜的男孩,在命运刚刚对他露出微笑的时候不幸降临在他的头顶上,他安息于此,愿主保佑他的灵魂得到平静。’
她读了两遍,觉得不够哀伤,或者应该写‘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可怜男孩’?她忍不住快乐的想到如果汤姆真的还活着,不知道会不会在听到这种要刻在他墓碑上的话后立刻气得过来找她?就算他真的死了,巫师应该是有灵魂的,说不定他会气得活过来,或者在某一天的夜里,她会在自己的床前看到他那珍珠白的身影。
她兴奋的计划着,越来越期待看到汤姆的知道这一切时的模样了。仿佛他真的还活着。她不停的想像着,几乎想明天就举办葬礼,马上就看到他的灵魂或本人出现。
一直到深夜二点,她还是毫无睡意。
她强迫自己放下纸笔,关掉台灯,上床睡觉。她不能在此时垮掉,她必须保重自己。
她躺在床上,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大门处的门铃响了!
她猛得从床上弹起来,连晨衣都来不及披上就从卧室里跑出来,直冲到大门那里将它打开。
“晚安。”大门外的人是她曾经见过一次的邓布利多,他惊讶的看着她,似乎很意外看到她这么快就出现了。
她愣了一会儿才让他进来。
“见到您很高兴。”她说,让他先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然后她回卧室换上衣服。在这么一点时间里她已经想到了,那天晚上的巫师应该就是邓布利多。天下没有那么巧合的事。不可能汤姆刚刚出事,他就来拜访。
——那么说,那封梁珊胡乱寄出的信他真的收到了?
她出来后先到厨房准备茶点,他看到后对她说:“请不要太麻烦了,我突然来访一定给让你非常不便。”
“不。”她端着茶点出来,试探的说:“是我要感谢您。多亏您救了我,不然……”
邓布利多没有意外,他淡淡的笑了笑。
葆丝确定了,反而镇定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