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1-5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一章天气虽然还是那么寒冷,可风已不再是刺骨的凛冽,路上的行人多起来,浪子的心也萌动起来,秦楼重又生机盎然。
“春天快到了嘛!”
“江南春来早,以往在京城的时候,还要等个把月纔能感受到春意呢!”快活楼上,杨慎淡泊面容下隐隐流动着一丝忧伤,再过几天,他就要离开苏州奔赴云南谪戍之所了。
京城?这几日秦楼已经接待了好几位进京赶考的举子了,想到今年的大比自己九成九要放弃,心中竟对他们生出几分艳羡来。
“别情还没有去过京城吗?”杨慎察言观色道。
我苦笑着摇摇头:“恐怕还要等三年呢!”
别人求金榜题名,而眼下的我却避之惟恐不及。进士乃国家官僚体制之g本,不仅卿相皆出于此,就连七品父母官大多都是进士出身,只是一旦榜上有名,朝廷便重视有加,行止往往身不由己,远不如眼下在苏州做个推官逍遥自在。
“少年x刚,刚则易折,晚三年未尝不是好事。即便是现在,别情你都有些锋芒毕露了,官场上毕竟讲究中庸之道。”
杨慎心中该是感慨万千,在和我现在一般年纪的时候,他已经是状元了,可刚直的x格终于让他尝到了皇权的威力和人情的淡漠,虽然已经看淡了人生,可面对和他当年颇有些相像的我,他还是忍不住规劝道。
“升庵公的教诲我定铭记在心,”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就像江湖一样,官场不是我久留之地,我不会非要等到功成身退,倒是晓生公给我找的差事,叫我欲罢而不能。”
“晓生?”提起这位挚友,杨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是有名的缠人鬼,被他缠住了,可有你的好看。”
“……?”
“这些年他在官场韬光养晦,传说自然就少多了,难怪你不知道。就拿他的那段姻缘来说吧,他是个世家子弟,自然沾染些风流习气,正德六年会试过后,大家都在等消息,只有他和另外两人天天走马章台,结识了京中名妓薛花儿,便缠得她没一刻的消停,还与薛花儿的老相好让栩王爷打了一架,后来知道随王爷进京的宜伦郡主是个大美人,又缠着王爷要娶人家妹子,结果真是大登科后小登科,辛未年那科,数他境遇最奇。”
竟是这样?眼下的白澜早没了少年的浪荡与风流,再想起昨天接到的他的书信,里面隐隐透露出来的那颗疲惫之心,或许若干年后的我也是如此吧!
心情郁闷地回到秦楼,刚进大门,迎面正碰上李思和苏瑾,苏瑾淡淡地笑着,彷佛早来的春风融化了她往昔的冰冷;倒是李思的狂傲之色却不见了许多,见到我之后,他的神情纔陡然飞扬起来。
“动少,苏州城里怕就属你最忙了,我来了两天,现在纔见到你。”
“你的心思哪在我身上?”我微笑道:“g本眼里只有一个苏大家嘛!”
谢郎衣袖初翻雪,荀令熏炉更换香,李思的丰姿比之前朝的敷粉何郎、雪衣谢庄也不遑多让,与苏瑾正是珠联璧合,看两人眉眼间传递着亲昵,想到苏瑾一身妙处怕是被这厮享用了,我心里直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李思告诉我,这两日沉舟家里的几株异种梅花争相开放,沉舟邀亲朋知己前去观赏,他也接到了请帖,便邀苏瑾一道前去。
我也接到了沉舟的帖子,不过为了孙妙,我和他的关系一直不算好,便随手把请帖扔到了一边。可听李思的话,我心中却蓦地一动,沉舟怎么和他扯上了干系呢?不过,转念一想,沉舟是江南有名的大盐商,大江盟的私盐正需要他这样的人物纔能销得出去,心中便释然。
“沈大老爷不是又想收门票钱吧!”我笑道,卖官盐没有多少利润,私盐屡被查禁,想来沉舟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租细园,又是霁月斋的开业典礼,又是上元节花会了。
“那可是宋三娘的主意。”李思淡然一笑,只是眼中却陡然s出一道挑衅的光芒,目光里甚至有一丝得意,而一旁的苏瑾却因为视角的关系毫无察觉。
哦?我微微一怔,这厮是有心和我别苗头,还是因为宋三娘的闺名也叫做苏瑾,他就先把她给做了呢?弄不清他目光的含义,我心中胡乱猜测起来。对于李思,我从没期望他会像齐小天那般君子,尤其是在听到了他与静闲的欢好之后,我更是有种直觉,他的y邪甚或不在我之下。
“三娘是个鬼才。”我随口应道,心里却在盘算着苏瑾的未来,想到李思极有可能是利用她,想到她日后可能的追悔莫及,我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快感。
“大江盟这边”七连环“的毒可解的差不多了吗?”我换了话题。
李思点点头,冷笑一声,道:“唐门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可笑陆眉公偏偏一力庇护……”
“一力庇护的人是我。”我打断他的话头:“唐门向来与大江盟相善,李兄的话可令人费解的紧啊!”
“齐盟主是被唐天文蒙蔽了!”李思斩钉截铁地道,只是听我公开维护唐门,他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讶色:“听说唐门大小姐唐棠是江湖第一美女,莫非动少动了怜香惜玉之心,所以爱屋及乌?”
“是啊,”我目光投向了苏瑾,明媚阳光下,那张无瑕的脸虽然有些苍白,却隐隐透着两分熟悉的潮红,让我心中一阵刺痛:“苏大家弃我如弊履,我只好打唐棠的主意喽。”我半真半假地道。
“大少半年多音信皆无,人家以为你做了负心的王魁,到后来……不说了,一切都是缘分……”苏瑾浅笑薄瞋,身子却轻轻靠在了李思身上,两人携手而去。
究竟出了什么事,让她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相错的瞬间,嗅到的依旧是那彷佛空山新雨后的清新气息,叮当的环佩依稀从初遇那天就摆荡在腰间,只是,她还是从前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苏瑾吗?
“缘分,这是负心人的最好借口。”白秀冷眼望着李思苏瑾两人远去的背影,面沈似水,见我不豫,纔换了一副表情,小声道:“大少,沈熠沉大少到了。”
话音未落,沉熠已经搂着秦楼四小中的崔小芸从有凤来仪楼出来,见到我,顿时兴奋地笑了起来:“别情,大过年的你跑哪儿去了,满世界找你都找不到,连苏州花会你都错过了?!”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明白他是不想把遇袭之事泄露出去,把烦恼暂且压在心底,笑道:“你找我怕是假公济私吧,听说在花会上你力挺小芸,我还没谢谢你呢!”
“谁让这小妮子这么可人!”他轻轻拍了拍崔小芸的脸蛋,笑道:“别情,你开个价,兄弟我要替小芸赎身!”
看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柔情蜜意,就算明知道他是在做戏,我也能感觉到他对崔小芸真的动了心。想想秦楼四小都是六娘培养出来的,再联想到庄家姐妹,六娘对内媚之道果然别有j研。
“秦楼是我干娘的,所以我无权把小芸送给你,伯南你就看着给吧!”我见崔小芸露出期盼的眼神,便索x把戏唱足。
沉熠笑了起来:“小芸妳看,妳们少东家纔是个天才呢,我一面掏银子一面还得谢谢他。”看她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便解释道:“小芸,别说为了妳我什么代价都肯出,就算为了我松江沉家的名头,这赎身银子我也不能少给呀!”转头对我道:“十万两。”
“十万两?!”周围几个看热闹的顿时惊呼起来。
崔小芸先是一脸讶色,之后,两行热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伏在沉熠的x前低低啜泣起来。
我心中却暗暗称赞起来,这个沈伯南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呢!他不仅不着痕迹地还了我的人情,而且借机向有心人展示他沉家的财力并没有因为受到袭击而有多少损失,从而让客户对沈家的财力抱有充分的信心。
“十万两太多了,”我假意皱眉道:“秦楼培养小芸花费不足千两,十倍回报,干娘她就该知足了。”
“别情,我可不想把自己的感情打了折扣。”沉熠正色道:“只是,我今天就要带走小芸。”
“那好。”我吩咐白秀带崔小芸去办理赎身的手续,自己则把沉熠顺理成章地带到了我在有凤来仪楼的书房里。
我一面沏茶一面笑道:“你这浪荡少爷倒转了x了。”
“别情,你该知道六娘的手段。”沉熠叹了口气:“有时候还真羡慕你呢,不仅娇妻美妾个个如花似玉,就连干娘都这么有本事,你,真是艳福不浅!”
“我命好。”不想在这方面纠缠下去,见他真的从怀里掏出一搭银票来,便一皱眉,道:“伯南,外面的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你我朋友一场,你若真喜欢崔姑娘,我日后少不得叫她一声嫂子,这钱你让我怎么收?”
沉熠却诚恳地道:“别情,我不说你也明白,我不光是为了小芸,更为我们沉家。这次红货被劫,虽然唐门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并没有追着要货,甚至还允诺派人协助我们调查那批红货的出货方向,可无论如何我家也要尽快把货补上。你也知道,珠宝这东西,不是从广东那边走私进来的,就是从倭人那里走私进来的,我家与南蛮没有联系,宋素卿也找不到了,我又不可能从宗设那个王八蛋手里购买,只能打霁月斋、积古斋的主意,可不知是谁走露了消息,两家都把原料的价格提了近三成,我爹一犹豫,就有传言说,我沉家此次损失不是三十万,而是一百三十万,已经元气大伤,弄得许多客户都开始动摇起来,甚至一部分已经要求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他抖了抖手中的银票,接着道:“所以,现在很多人在盯着它呢,只有秦楼把它存进了钱庄,证明这银子确实已经支付给秦楼了,我做的这一切纔有意义。不过,我家的现银也不多了,所以别情请你帮个忙,这十万两银子我还要借用一年。”
“这本来就是你的钱,你怎么用都行,我秦楼只是出张银票而已。”我笑道,心里却犹豫起来,沉家毕竟干的是走私买卖,何况六娘传来的情报说他沉家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我不想和它发生什么经济上的往来,这十万两银票的用途可就要仔细斟酌了。
“松江的金彩提花缎天下闻名,”我沉吟道:“而寒家妇女又多……”
沈熠心思玲珑,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别情,你真是谨慎。不过,就算年前松江一场大火让丝绸价格猛涨,一匹上等松缎值银也只六两银子而已,十万两纹银,那可是一万六千多匹呀,眼下受创后的松江织造局一年产量才不足五万匹……”
“那就供给十年好了。”我笑道,两人遂草拟了一份契约。
之后,沉熠纔问道:“我去找宋素卿,发现她已经离开了,之后听说你曾经到过昆山,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我摇摇头,却问道:“伯南,那天我没来得及问你,唐门确实给你订金了吗?”
去昆山虽然并不机密,可知道的人却很少,沉熠能够得知,足见沉家在苏松两地的影响力。只是他和宋素卿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却不知她陆上的巢x,想来宋对沉家并不十分信任,我也就没有必要透露宋躲在竹园的消息了。
“不是订金,而是全额的预付款,这是唐门极少采用的方式。”他犹豫了一下,飞快地望了我一眼,纔道:“我猜他们是想在年底前用完这笔银子。”
“银子还怕花不出去?”我不由一怔。
沉园收入中的绝大多数是田租,并没涉及到复杂的商业;师父也没有多少经商的头脑,他那庞大的财产估计很可能是我师祖的遗产,而秦楼也是六娘在主持;虽然我经常想到一些奇妙的经营点子,可对于商业运作的细节和内幕,我的知识远远比不上六娘、宝亭,当初选定宝亭主持中馈,这也是原因之一。只是我随口的一问,却让沉熠再度讪讪笑了起来。
“好了,不给你出难题了。”我立刻就明白这定是牵扯到唐门内部的明争暗斗,而我也只需把他的猜想告诉唐三藏就算尽了我唐门女婿的责任。
何况,唐门要的这批珠宝一旦进入市场,恐怕霁月斋、积古斋甚至宝大祥的杭州、苏州两号都会受到冲击,他们都有可能与宗设暗通消息,沉熠不是江湖人,知道太多反而对他不利。
沉熠借坡下驴,笑道:“听说你就要迎娶殷家的二小姐了,怎么没有去杭州呢?”
“去了杭州,少不得应酬,而我对那些繁文缛节却早就厌烦透了。”
沉熠微微一皱眉:“可殷家怕不是这么想的吧,我家都收到了请柬呢,原本以为是你请客,看落款却是殷老爷子的名字。”
我顿时明白了殷乘黄的用意,宝大祥经历劫难后名声大损,若要重振声威,则急需强力人物的支持,而我此时正扮演着这样一个角色。
“怪不得他那么痛快地答应了我和宝亭的婚事,原来心中自有小九九。”我心中暗暗生出一丝不悦,又弄不清楚宝亭是不是也赞同了她父亲的做法,心中更是烦乱。
“你不知道吗?”沉熠似乎猜到了什么,笑道:“你可别想太多了,换我是殷老爷子,恐怕还不止这点花样呢!再说,能认识江东的这些商界名人,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看殷老爷子的架势,或许是想把宝大祥当作女儿的嫁妆送给你吧!只是……”
他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我好半天:“啧啧”称奇道:“别情,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早听说殷家二小姐才干非凡,还没等我认识,她就已经成了弟妹啦!”
沉熠的话果然让我心里舒坦了许多,只是想起苏州这里六娘已经准备好了一场人数不多但相当隆重的婚礼,我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苦笑。
第二章
“半城人都知道你要娶殷家妹子呢!”杭州卫的马车里,武舞偎着我艳羡道。
从大井巷口就看得清清楚楚,殷宅果然是张灯结彩,喜字高悬。进进出出的佣人仆妇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脸上一扫前些日子的晦气,都是喜气洋洋的。
我带着高七秘密抵杭后,并没有急于去殷家,而是先拜会了武承恩,此番对付宗设,要仰仗他良多,而我一旦进入了殷家,恐怕连行动的自由都没有了。没想到沉希仪的动作竟然比我还快,已经和武承恩商定好了人员抽调和后勤支持的计划,就在我前脚纔离开了武宅。倒是武舞最高兴,缠了我一天,纔放我去殷家。
“妳爷可不喜欢这么张扬。”我皱眉道,吩咐车夫出了南城门,直奔沉希仪家而去。
不出我所料,沉希仪正在杭州家中。武承恩因他升任南京五军断事官,便有意不把此处宅子收回,眼下怀孕七个月的沈夫人和孀居的沉希珏还住在这里,并没有跟随他前往应天。见到我,一家人都高兴起来。
“算算日子你也该来杭州了。”沈希仪一面让妹子布置酒菜,一面把近来剿倭的准备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
听我这么说,正俯身给我斟酒的希珏不由偷偷投来一缕幽怨的目光,似乎是在埋怨我竟不是特意来探望她的。趁着沉希仪拨弄火盆里炭火的当口,我轻轻捻了一下她肥白的小手,一只玉同心结已经落在了她的掌心。
她急忙攥紧了拳头,双颊顿时染上了一抹绯红。眼角余光捎了哥哥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注意自己,便借着端起酒壶的动作,指若兰花正点中了我的眉心。
我假意嗅着脸前残留的脂香,希珏的眸子便愈发水汪汪的,只是此刻沉希仪已经转回到榻上,我只好放过希珏,接着道:“听武承恩说,你调动了浙江都司一个副千户、三个百户和四百j兵?”
“若不是我抬出你来,武大人还没那么好说话呢!”沉希仪笑道,我c了句“你倒学得快”,听他接着道:“浙江都司固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武大人治军确有一套,十三都司中,浙江兵丁之锐只略逊于北平。”自从他知道了武承恩和我的关系后,便把对军中腐败的调查重点从他身上转移开来,此刻谈起武承恩来,就少了一份拘谨。
“唐佐你久在军中,自然不会看错。可是,你此番调用的人里,却有一个我很不赞同,此人就是杭州前卫百户乐茂盛!”
“别情,我知道,他曾和武舞过从甚密,不过这件事你该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纔对。”沉希仪拧起了浓眉:“虽然我不赞同你娶武舞,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她,可既然决定了,那她以前的事情你就该忘掉,这纔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x襟。”
他顿了一下,又道:“何况,乐茂盛是南京军中有名的新锐将领,箭法更是神乎其神,人称军中小李广,他所辖百户,是浙江都司中的j锐之师,百十二人俱是弓马娴熟,寻常一个千户所也不见得能击败他。有他襄助,你我胜算可是又多了几分啊!”
“唐佐,你看我像是个因私而废公的人吗?!乐茂盛和武舞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不想让他参与剿倭,是因为我怀疑他与一桩谋杀案有关。”我正色道,自己心里却明白,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在乎武舞的从前了,若是有合适的机会和理由,或许我会把她从前那些情人一一杀掉,自然也不会漏掉乐茂盛。
我把况天的死因述说了一遍:“天下虽大,可一箭能伤了况天的不会超过五人,乐茂盛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嫌疑最重的一个。若真的是他,他与倭寇有联系也并非没有可能。故而,他部下越是j锐,对我们的威胁可能就越大。”
“是这样啊……”沉希仪不由得犹豫起来,半晌纔下定了决心,道:“别情,此事不解决始终是你一块心病,那就借机考察一下乐茂盛吧!原来我想调用他的全部部下,现在我只用一半,再找人监视他,一旦发现他有异动,立刻调动大军捕杀他,有你我在,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说通了沉希仪,两人便开怀畅饮起来。沉希仪本来酒量就浅,加上一旁斟酒的希珏偏心,没过几巡,他已是醉了,举杯慨然道:“大丈夫在世,需立不世功,封万、万户侯,宗设之头,正、正合祭你我……兄弟军旗!别情,你、你别去当……什么劳子推官去了,干脆……参军吧!”
“哥,你醉了耶!”希珏一面瞋道,一面却又给他添满了酒,直把他灌得醉倒在榻上。
烛光照着她的脸愈发红腻欲滴,我看着心动,伸手环住了她丰腻的腰肢。
希珏意外地没有躲避,反而把身子朝我怀里挨了挨,凝望了我好一会儿,纔垂下眼,幽幽叹了口气,道:“哥哥,你从没真心待过奴家……”
“这么说我多冤枉啊!”
“哪个敢冤枉你!”希珏幽怨地白了我一眼,道:“哥哥娶了殷二小姐之后,就有人主持中馈了,该可以纳妾了吧——其实哥哥现在就有四房妾室了,那哥哥你可曾想过迎娶奴家吗?”
我舌头顿时像被打上了结似的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搂着希珏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了。
希珏低眉续道:“其实奴家再嫁之身,别说不敢窥视正室之位,就连妾室奴家都是奢望,可眼下这青不青、兰不兰的……”
我勉强笑道:“妹子,只要妳喜欢我,我喜欢妳……”
“名分不重要,是吧?”希珏使劲掐了我一把,道:“那哥哥你和我大哥说去,说你喜欢我,要我做你的女人,那我就宁肯不要什么名分了,就算是做哥哥你的外室、私窝丫头也心甘。”
希珏的要求并不过分,可我能和希仪这么说吗?我知道我不能,当我出了师,与这个社会联系得越来越紧密的时候,我的行为也就越来越受到约束,在我得到些什么的时候,我也正在失去些什么。
“希珏,妳哥哥我还没荒唐到随便送人同心结的地步,所以,别心急,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等着哥哥我吧!”
“讨厌啦”希珏心愿得偿,笑靥如花地瞋道。
“新姑爷到了,新姑爷到了!”
离殷宅还有十几步远,心思灵活的下人已经在注视着那辆四匹骏马拉着华丽马车,见从车厢里下来的年轻人正和人们议论的二姑爷面貌相仿,便喊了起来。
不一会儿,柳澹之已快步迎了出来,见真的是我,连忙上前拉住我,笑道:“别情,总算把你盼来了!”
径直入了中堂,殷老爷子和十几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已经接到信儿等在那里了。老爷子的气色明显好过狱中的时候,见我进来,顿时喜笑颜开;而那些妇人则交头接耳,议论起我来。
上首的两个老太太应是殷乘黄的大嫂二嫂,他旁边的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妇该是他的元配夫人,不过,这些人都与我无关,宝亭的母亲是老爷子的二房殷齐氏,传授她锁y奇术的是老爷子的四房殷祖氏,略一留心,我便找到了这两人。
殷齐氏看我的欢喜目光显然与旁人不同,而艳冠众女的殷祖氏的目光更是耐人寻味,甚至隐隐让我感到一丝压力来,让我知道她真的拥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大嫂二嫂、老太婆,宝亭的眼力不差吧,别情这样的女婿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呀!”
虽然我和宝亭的婚事颇有些功利色彩,甚至我和宝亭最初的相识相交也是基于利益基础,如果我不是富甲一方的沉园少东,风流倜傥的一榜解元;如果宝亭不是宝大祥的女公子、一个温婉可人的俏佳人的话,我和她或许永远也不会走到一起,可听到殷老爷子这么说,那种从骨子里泛出的势利,让我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不满,微微一皱眉,道:“岳父大人夸奖了。其实我爱宝亭,正如宝亭爱我,并不是爱上了对方的身份和地位。真正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女婿该是柳大哥纔对,他一介文弱书生却能临危不惧,不知该羞煞多少人,又慕煞多少人!”
殷老爷子一怔,目光和我对视了片刻,纔软了下来,他该明白过来,我并不是一个可以受他随意摆布的人,虽然他是我的老泰山。眼角余光中,柳澹之清臞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神采。
不过,为了宝亭,我还是做了妥协,同意先在殷家举办一场婚礼,日子就在后天,殷老爷子定的正月二十八。
“主子,你好威风耶!”紫烟趴在我的肩头腻声道:“在这儿婢子都闷死了,谁都不认识,大少nn又忙着交接宝大祥的事务,婢子只好天天数着手指头盼着二月二快点到来呢!”说话间,她那白嫩如葱管的手指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按照习俗,我虽然住在了殷家,却无法与宝亭相见,不过,没多久我就见到了紫烟。分别几个月,紫烟出落的越发美丽,模样也越来越像当年的苏瑾,我不禁把往日对苏瑾的爱恋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妳这小妮子也思春了吧!”
先前六娘曾说过,等宝亭嫁过来,就让我把紫烟收了房,听我调笑,她脸竟顿时红了起来,左顾言他道:“殷家的规矩大的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也不知大少nn是怎么坚持了这么多年的。”
“我倒觉得你倒是越来越守规矩了,还真像是殷家的人。”我笑道。
“什么呀,少爷!”紫烟不满地瞋道:“这可是大师娘的功劳,跟殷家有什么关系!”
提起大师娘,我又想起宝亭的四娘来,紫烟眨了眨眼,犹豫道:“殷四娘神秘的很,极少和其它的姨娘在一起,只有大少nn和她最亲近,而且,虽然大少nn没练过武,可殷四娘却是个高手。”
“我知道了……”
当初宝亭没有瞒我,她早告诉我殷四娘是江湖人,可宝亭不谙武事,自然不清楚殷四娘的来历和武功的深浅,然而在我的锐利目光下,很容易就发现了她的武功与萧潇的玉女天魔大法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她该是魔门弟子了,我心中已经给殷四娘贴上了星宗的卷标。玉女天魔大法其实就是天魔销魂舞、天魔吟与天魔变筑基篇的结晶,我在了解了星宗两项绝技之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而星宗虽然没有锁y之类的奇术,可既然师父能将天魔刀改头换面形成一套崭新的刀法,那么星宗从相近的天魔销魂舞中发展出一套锁y奇术也大有可能,天下之大,总不能只有我师徒二人才是天才吧!
紫烟刚离开,一个曼妙身影如飞天玉女般飘了进来,殷四娘不出我所料地出现了。
虎倒雄威在,看过殷家的请客名单,几乎把江浙商界的头面人物都一打尽了,只是官家的客人却寥寥无几,而且都是官场上不得志的人物,显然新皇继位后的官僚大换血对殷家冲击极其巨大,而殷老爷子这几年身体欠佳,加上大姑爷柳澹之只是一介书生,并不善于与官家周旋,故而新的关系还没有建立起来,而这个任务在老爷子的眼中已是责无旁贷的落在了我的头上。
客人中也没有江湖人的身影,甚至地头蛇大江盟中也没有一个人被邀请。因为名单是殷家所拟,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我既然同意了这场盛大婚礼的举行,就不能忽略它了。
从李岐山那里了解到了丁聪的为人之后,我打消了去杭州府拜会文公达的念头,只是着人送去了一封手书,除了问候之外,隐隐点出了眼下不能与他来往过密的原因,与李之扬见了一面后,我和高七便直奔江园而去。
江园里没有了往昔的热闹景象,庄丁也都换了新人,甚至连我都认不出来,直到听我报出了自家名号,众人才忙不迭地进去通报,过了半天,纔见g难迎了出来。
“动少双喜临门,真是可喜可贺呀!”g难笑道,眼中真的闪过一道艳羡的神采。
“g兄,等你自己妻妾成群的时候,你就知道个中滋味了。”我笑道,把一只锦盒递给他,道:“这是贱内送给嫂夫人的,可没你的份儿。”
两人并肩往议事堂而去,路上g难告诉我,说大江盟的重要干部几乎都去了泉州,江园只有他夫妻二人留守,而齐萝已有四个月的身孕,眼下江园的所有事务都由他来主持。
g难露出一丝得色,而我却悚然一惊。大江盟的主力倾巢而出,当然是因为泉州的气候更适合冬训,但把两个新人g难、李思推到了第一线担当主将,可见齐放的胆略着实过人。何况g难虽是齐放的女婿,可身份特殊,是齐放有意让他在同盟会里承担更重要的责任,还是清风有意让g难摄取同盟会的权力,g难又知不知道自己与清风的关系很可能比师徒还要亲密,这其中复杂的变化让我一时都想不清楚。
道了来意,又寒暄了半晌,我渐渐把话题引到了同盟会和慕容集团这场争斗上,不偏不倚的态度引来了g难无可奈何的叹息,不过听到我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李思在苏州的所作所为,顿时让他的心火发作起来。
“这厮也忒恣意妄为了,如此一来,大江盟的名声岂不被他毁坏殆尽?!”
“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假装不以为然地道:“虽然苏瑾原本是我的女人,可既然他有本事夺去,我也钦佩的很,g兄,你呀就是太死脑筋了!”
“可他现在是同盟会的苏常主将!”g难不豫道:“几百个弟兄受他节制,一旦有事,遭殃的可是这些弟兄们!”
“话说到这儿,我倒有些奇怪了,原本苏常方面同盟会是齐三爷主管的,他虽然也贪花好色,可行事比李思有分寸多了,再说,他是齐盟主的亲弟弟,用着也放心,那李思倒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
g难警觉地望了我一眼,道:“动少不也一样吗?”
“我师父任公虽然来无影去无踪的,可毕竟有名有姓吧!”和g难已经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师承了,至于任独行和李逍遥是同一个人想来他们还需要时间去印证。
g难只说了句“李思自然也有来历”,就再也不肯多说,我便知趣地把话题又拉到了家庭上,身边都有女人怀了孕,让我俩多了许多共同语言,而g难对齐萝的关爱怜惜也是溢于言表。
“贤伉俪的恩爱真是让人羡慕,不过,也多亏了齐盟主开明,齐萝的几个哥哥姐姐都还没成家呢!”
g难点点头,笑道:“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本来小天和魏仙子的感情已经有点水到渠成的味道了,却叫你横c一杠子,让小天计划好的求婚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过年的时候,我们连魏仙子的面都没见到呢!”
“我怎么看你倒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我不客气的道,心中却暗呼侥幸,大江盟与慕容世家的争斗无形中让齐小天少了接近魏柔的机会,而丹阳偶遇和松江海战看起来更像是天意,而天意对魏柔这个一心追求那些虚无飘渺的剑心天心的隐湖弟子该是更有吸引力的了。
“隐湖弟子真的能做个好妻子吗?”
g难竟说出了令我吃惊的话来,他的语气虽然是个问句,可他的表情已然做出了否定的回答,只是等我向他请教的时候,他却再度转移了话题。
第三章
人生如戏。
一张张真诚或虚伪的笑脸在我眼前晃动着,一声声的祝福彷佛从遥远的天外传来;大红的灯笼,甘醇的美酒,殷家的大宅院里正上演着这出喜剧,主角似乎并不是我。
唯一支撑着我保持谦恭笑容的是我身旁的宝亭,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头上还蒙着红盖头,可那酒席上浓烈的酒香菜香也遮不去的淡雅体香,却在不停地抚慰着我那颗烦乱躁动的心。
拜过了天地拜父母,撒完了床帐闹洞房,直到月上柳梢头,丫头婆子们纔撤了出去,只留下了紫烟服侍着。
“终于清静了。”
我长舒一口气,望着一身大红吉服端坐在合欢床沿的宝亭,心情纔畅快起来。
紫烟伺候我脱掉了吉服,递给我一把银挑子,笑着冲自己的主母一努嘴儿。挑起红盖头,我却一下子呆住了。
彷佛是与宝亭的初遇,桃颊樱唇、鼻隆眉黛的面容依旧是那张闪烁着莫名光泽的面具,青田墨的眉毛依旧纤发可现,红玉的樱唇依旧娇艳可人,乌亮的眸子依旧灿若星河,唯一变化的是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不再是锐利刀锋般的目光,而是千种的喜悦、万种的柔情。
“自从见到夫君,奴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夫君会亲手揭开这张面具。”
在宝亭羞涩而又大胆的告白中,我找到面具的金质箍带,随着袢扣的一声轻响,面具已被我缓缓的移开去。
几番午夜梦回梦到的就是眼前这个少女吗?我心头竟陡然迷惘起来。
就彷佛那只面具依旧留在了她的脸上,还是那双温柔而自信的眸子吸引了我的所有目光,她脸上的其它部分,彷佛都变成了扶持红花的绿叶而变得可有可无,几息后,我纔真正看清楚了自己妻子的脸。
秀发青丝包裹起来的是张宜喜宜瞋的脸,却绝称不上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如果说解雨是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魏柔是一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白莲,那她则像是随处可见的芍药,甚至武舞的容貌似乎都要胜她一筹,可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让我的心在剎那间就认定了她。
或许这就是前生纠缠到今世的缘分吧!捧起宝亭的脸,手指感受着她细腻的娇颜,我心底竟涌起一种幸福的感觉。
“夫君,你也感觉到了吗?”宝亭略带着惊喜的呢喃在我耳边响起:“也不知为什么,奴一见到夫君就觉得亲切……”
“咱们有五百年的情缘哪,”我把宝亭搂在怀里轻笑道:“前世里,我,就是妳的夫君。”
新房被炉火熏得有如初夏一般温暖,十六枝chu若儿臂的龙凤蜡烛只有两枝仍在爆着灯花,青瓷狮子钮香炉里檀香缭绕,烛光与香雾让屋子里朦朦胧胧的,彷佛是瑶台洞天仙境一般。
合欢帐里一灯如豆,大红喜被下是一对缠绕在一起的躯体,红浪翻滚间隐约可见一片一片的粉腻。
“……宝亭,妳,真是水做的哪!”
宝亭的外罩中衣早被我脱去,浑身上下只留了一件鸳鸯戏水的月白湖丝肚兜,一对并蒂莲正绽放在高耸的椒r上,推动着这两团苏腻的头r,那并蒂莲花就不断变幻着模样,水波似乎也荡漾起来。随着莲花的乍分乍合,怦怦的心跳间便偶尔泄出了腻人的娇吟,那双眸子更是迷迷蒙蒙的彷佛是一弯碧水,极是动人。
“那……动郎可是泥做的吗?”宝亭乖巧地伏在我x口呢喃道,一头青丝散乱地落在枕上肩头,衬得她越发肌肤胜雪。
“嘿嘿,妳夫君可是铁做的呢!”我轻笑道,搂着她丰腴的腰肢往怀里带了带,让她感受着独角龙王的坚硬和跋扈。
宝亭本就是一身媚骨,此时放开心怀,再被阳气一激,心神迷乱,身子愈发火热,脸颊耳垂都染上了陀色。白藕似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搂上了我的背,原本有些僵硬的玉腿此刻也被我抬起了一条,亲昵地搭在了我的腿上。
大手顺着宝亭后背优美的曲线从肩头滑向挺翘的玉臀,我不禁感叹着造物主的神奇,着手处几如凝脂一般滑腻,甚至比解雨无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天下闻名的湖丝缎子都显得chu糙了;丰若有余、柔若无骨的身子是我从没遇见过的完美,竟让我生出了怪不得宝亭的容貌不算一等一出色的念头来:“否则,真要遭天妒了!”
“宝亭,以后在家伺候妳夫君的时候,就什么也别穿,因为,无论多么柔滑的衣料都比不过妳肌肤的娇嫩。”我边吻着她的发边说道,手指越过玉臀,沿着大腿小腿滑下,正捉住了她一只三寸金莲。
宝亭身心虽然早就向我开放,可这儿却是禁地之一,此时莲瓣入手,她不禁嘤咛一声,身子也不由得一缩。
手中莲足绝不足四寸,盈盈只堪一握,触手更是既腴且润,且不说萧潇、无瑕这些练武的女孩子比她不过,就是号称步步生莲的扬州王曲也颇有所不如。
“宝亭,妳这儿真是莲中绝品呢!”我由衷地赞道。
“是吗?”伏在我x前的宝亭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可大姐的只有三寸呢!”她细声道。
“傻丫头……”我这纔恍然大悟,这丫头为什么不肯让我把玩她的玉足,原来竟是怕自己的不入情郎法眼,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怜惜,摩娑着软玉般的金莲,柔声道:“足小至极,其行必废,古今皆然,妳姐姐身子孱弱,该与她不良于行有莫大的关系。何况妳身子丰腴,真要是对三寸金莲,彼此不成比例,反倒不美。再说,”我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脸,肃容道:“宝亭,就算妳生着一对天足,我也喜欢。”
“嗯。”一声娇吟已带着满心欢喜。
把玩良久,宝亭已经被我逗得高潮了一回,身软如泥地瘫在我怀里,我纔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这绝品莲足。大手越过后庭,轻轻一勾,又带出了她一声细若箫管的呻吟,指尖也顿时多了几道亮晶晶的银丝。
这并不是我的手指第一次光临她的幽径,可原本就十分敏感的她触觉好象比以往更加敏锐,只轻轻一下,她就又轻轻打起了寒颤;似乎想起了更加羞人的事情,她头使劲拱在我怀里,呼吸也顿时急促起来,如兰似麝的呵气间隐约听到一声:“动郎,奴怕……”
“怕什么?”我笑道:“我是妳的夫君哩!”
把她平着放躺,解开肚兜的袢扣一扯,她便是全身不着丝缕了,只是我想把大红喜被拉下,却被她拽住了被头不肯松手,羞涩的目光里满是央求,我心一软,掀起被子自己钻了进去,嘴巴正亲在了那一只肿胀的r尖上。
宝亭身子立刻瘫软下来,掐住被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我的头。原本已经涨的如同葡萄一般大小的r珠在我口中再度胀大起来,惹得她不住地扭动着娇躯躲闪着我灵蛇似的舌头,而r珠一旦脱离了舌头的亲密包围,她又扭动着娇躯不住地寻找追逐着那种被包裹的感觉,不一会儿,呻吟便连成了串。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硕大的独角龙王开始徜徉在宝亭贞守了十九年的秘处,她虽然已是情热如火,可甫一承受这么羞人的事情,身子还是顿时僵直起来。
“妳不是说夫君是个泥人吗?其实妳何尝不是,”把一块泥,捻一个妳,塑一个我“……”我一边轻吻着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边低吟,那带着磁x的声音彷佛穿透了她的心,让她渐渐放松下来,一双藕臂搂住了我的脖颈,呢喃道:“将咱两个,一起打破……”
“正要打破。”我嬉笑道,独角龙王分开湿腻的花唇,正顶在了花道入口,只入半寸,宝亭已嘤嘤呼痛,再一前行,便触到了那个代表女儿贞洁的薄膜,只是这时,那花道四壁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顿时将花道封得水泄不通,就连独角龙王都被推了出去。
宝亭顿时不知所措地望着我,脸上羞意渐退,变成满脸惶然:“动郎,奴……奴这是怎么了?”
“这就是殷四娘的锁y奇术玉女功吧!”我心下早已了然,这宗绝技果然神妙,只是宝亭已经嫁了过来,该让它发挥另外的功用吧!
“宝亭,来,别紧张,听妳夫君的话,蜷起腿来缠在妳夫君的腰上。”
宝亭含羞将一双丰腻的大腿缠在了我的腰间,玉体挪动间,独角龙王就在她私处厮摩,加之我爱怜地搓揉着她x前玉丸,她私处重新变得柔软酥腻起来,而我也适时将一道真气输入到她神田幽谷之间,只听宝亭呻吟一声,那未曾缘客扫的花道便再度向我开放了。
不再犹豫,独角龙王已经藉势贯穿了阻碍,霎那间,点点落红染红了臀下白绫。
“动郎”不知是疼痛还是其它原因,宝亭一下子死命抱住了我,指甲都扎进了我的皮肤,一行热泪顿时从她眼中滑落下来。
“乖宝宝不哭,”我把她脸上的泪珠一一吻去,昵声道:“”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妳,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妳,妳泥中有我“,用的可不是泪水哟!”
渡过了最初的艰难后,我纔知道上天是多么的眷顾我。充斥着爱y的花道不仅紧腻异常,而且y中褶皱丛生,初一进花道,那褶皱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层层叠叠地包裹挤压着独角龙王的头冠,冲破了一道又一道皱褶,正山穷水复疑无路之际,前面却豁然开朗,以为是柳暗花明了,却又顶在了一块柔腻之处,龙头一顶便直陷进去,柔腻顿时将它裹得严严实实,就像被含在女人嘴里似的,异常地舒爽。
这是重峦叠翠,还是春水玉壶呢?我已经没时间去考证了。
“或许我得到了千万中无一的绝世佳品,就连师父所说的世间七大名器也有所不如吧!”这念头只是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我便沉醉在宝亭的风情里。
“奴与郎君,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宝亭几度昏死后便在我怀里沉沉睡去,直到日上三竿纔悠悠醒来,醒来便抱着我将她昨晚几度来不及说的话诉说给我听,望着她一往情深的笑颜,我不禁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外屋的紫烟听到房里有了动静,便跑进来道喜,羞得宝亭忙躲进了被子里。
我看紫烟那双贼兮兮的眼睛还在四处乱瞧,便笑道:“怎么,没见过洞房呀?还不快把马桶给爷拿来!”
紫烟伺候宝亭解了小解,宝亭新破瓜,小解的时候都蹙着蛾眉,紫烟便小声埋怨我不解风情:“该让我师父好好教教你纔是。”她不满地道。
正被我抱到镜前准备梳妆的宝亭被她逗得一乐,抿嘴笑道:“死丫头,乱嚼舌头g子,六nn教相公,这是怎么个教法呢?”
“这……怎么不能教?!”没外人的时候,紫烟和宝亭不似主仆,倒似姐妹一般,说话并没有太多的忌讳,只是她知道自己此番说错了话,虽然依旧还在强词夺理,可声音却越说越低,见我一旁坏笑,便偷偷捶了我一粉拳,低低“哼!”了一声。
“是啊,怎么不能教。”我笑道:“紫烟,妳和干娘好好学学,再教我如何?”
听我调笑,紫烟不由白了我一眼,脸上却悄然飞上了一朵红云,那娇憨模样正彷佛情窦怀初开的苏瑾,我心中竟是一跳,定了神,把目光转到了宝亭脸上,却见宝亭正含笑望着我。
梳洗完毕的宝亭竟有着迥异昨日的美丽,雨露的滋润让她脸上容光焕发,娇艳欲滴。前后变化之大,就像是当日的齐萝一般,连紫烟都惊讶地没口夸赞,喜得宝亭愈发神采飞扬。
装束整齐,便去前堂拜见父母。殷家的重要人物殷乘黄和一妻三妾、他的两位嫂子、殷大小姐殷宝仪夫妇、三小姐殷宝琦和小儿子殷宝瑞早早就等在那里,似乎是有要事相商。
“动儿,你不是外人了,之前宝大祥也仰仗你良多,你官场商界人脉广泛,所以我想,还是把宝大祥交给你打理为妙。”
我和宝亭俱是一怔,之前老爷子可是说让柳澹之暂时打理宝大祥的,宝亭都把诸事交接了,怎么突然变卦了呢?正奇怪间,柳澹之站了起来,先是给我深施了一礼,纔道:“别情,这是我极力向岳父大人要求的,请你务必要答应。”
他顿了一下,又道:“别情,我先跟你道歉。我自幼出身苦寒,父母早亡,是岳父他老人家供我读书博得功名,又将宝仪许配给我,我虽然姓柳,可我早就自认是殷家之人,为防止宝大祥落入外人之手,就算我不明商贾之事,也要勉力暂时接下宝大祥这副重担,尽心维持它到宝瑞弟弟成人为止。所以我竭力向岳父大人请求我来打理宝大祥。不过,昨天婚礼上,我纔明白过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别情你的才情财力,实在没有必要做这鸠占雀巢之事,宝大祥只有交给你,纔能保存和发展,故而我向岳父大人提出请求,由你来打理宝大祥。”
“澹之你过誉了。其实宝大祥这种几十年的老字号,经营早就自成体系了,就算是宝瑞兄弟现在来出掌宝大祥,只要有一两个得力的人辅佐,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转向殷乘黄,笑道:“小婿没必要也没j力来打理宝大祥,岳父您该理解纔是。”
心中却暗忖道,我才情财力也不是昨天今天才表现出来的,难道殷家人之前都瞎了眼不成?!怕是其中另有缘由吧!
“澹之,别情言之有理。”殷乘黄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捻着胡须沉吟道。
“老爷,澹之就像您儿子一般,宝大祥交给他大家都放心,他说自己不谙商贾之事,只是从前没有留心这方面的事务而已,怎么说澹之他也是一榜举人呢,一旦用功起来不见得比旁人差。我倒是担心宝仪的身子,怕宝仪少了他的照顾,再生出什么毛病来。”殷老夫人侃侃而谈道:“老爷,反正眼下宝大祥只有苏杭两个分号,不若让澹之打理杭州分号,苏州那边就让宝亭监管如何?如此澹之就不用两地奔波,宝亭在苏州也相当方便。”
看殷乘黄的两位嫂嫂和殷齐氏、殷宝仪都点头称是,我这纔隐约察觉到,虽然柳澹之在走私珠宝案上表现出了对殷家的忠诚,可殷乘黄似乎对他还不够放心,只是殷家老的老,小的小,着实缺乏可用之人,不得不用他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我不禁替他抱起屈来,转眼看目前殷家最适合出掌宝大祥的殷四娘,她却只是守着自己的本分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直到感觉到我的目光,纔和我飞快地对了一下眼。
“老太婆,妳倒很有见识嘛!”殷乘黄嘿嘿笑了两声,转头对我和柳澹之道:“就按老太婆说的办吧!澹之你辛苦些,尽快熟悉一下宝大祥的业务;别情你若是分身乏术,就让宝亭多留心苏州号。宝大祥的重新崛起,可就落在两位贤婿身上了。”
第四章
因为宝亭不良于行,我只好在殷家又住了一晚。宝亭知道我对她爹出尔反尔的举动很是不满,便曲意逢迎,哄我开心。若不是我顾着她是新妇破瓜,恐怕当天就上路了。
回到竹园,宝亭立刻征服了父母、老师、师娘和诸妾。父母喜欢她的雍容华贵;老师和师娘喜欢她的聪明伶俐;诸妾喜欢她的随和大度,加之宝亭的容貌在诸女中并不出色,反倒容易让人亲近,随着一场简单却不失隆重的婚礼的结束,她已经隐隐站稳了大妇的位子。
送走了白同甫、沉希仪、鲁卫、南元子、沉熠等人,老师也告辞了,他老来得子,自是放心不下家里,只有唐三藏留了下来。
“阿棠看着很可怜哦!”唐三藏颇有些感慨地道,解雨虽然豁达,可看着诸女都有了名分,她还是下意识地流露出了向往之色。
“也不知道令尊是怎么想的。”我发了句牢骚,紧接着却笑道:“人说长兄如父,三藏,不若你就代替令尊,做雨儿的家长,现成的酒席新房,我就娶了雨儿如何?”
“你想害死我呀!”唐三藏使劲白了我一眼。
“呵,说句笑话都不行,三藏你最近是不是j神太紧张了,要不,给你找个清倌儿放松一下如何?”
“别情,你可别再给我添乱了。”他苦笑道:“我现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他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道:“我也不瞒你,说起来真是怪了,江南江北两集团所中七连环之毒解起来竟是出奇的费力。”
“听说不是已经解得七七八八,差不多好了吗?”我诧异道,算算日子,群雄中毒已经四十余天了,按照唐三藏的说法,群雄离痊愈应该相差不远了。
“那只是家父放出的风声而已。寒家解七连环的毒,向来要把治疗的时间多说一倍,以免中间出了差错,可现在就算真的拖上那么长的时间,寒家都没有把握治好群雄的毒。”
见我脸露狐疑,他解释道:“寒家七连环的存量本就数目不大,解药所需的药材储备就更少,因为解药中的几味药材虽然相当珍贵,可不算太难找,寒家就没有特意储备。奇怪就奇怪在这儿,此番寒家遍寻蜀中却只得到了极少量的这几味药,而据说各大药局的这几味药早在半年前已被人搜罗一空,而这几味药材在江南又不出产,江南各大药局储量更是稀少,我得到的药材仅够解去七连环中的四种毒药。”
“是不是唐门里还有不利于令尊的言语在流传呢?”
“什么都瞒不过你。”唐三藏尴尬地笑道,只是却不肯讲出那流言究竟为何,我也体谅他的心情,毕竟兄弟阋墙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果然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问道:“听阿棠说,你们在松江和倭人宗设打了一仗,是不是为了沉熠的那批红货?”
我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纔道:“别情,若是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沈熠和唐门的交易情况呢?”
听他开始从外部追查唐门的经营情况,我知道唐天威、唐天运辖下的百草堂已经成了一个泼水不进、掌门政令不行的小集团,而唐天文显然已经开始表露他的不满。不过,这对我和江湖来说并不重要,毕竟唐门离江南实在太远了,而他们想要在江南立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反过来说,就算我帮唐三藏父子整顿唐门,也不会太引人注目,想到解雨和此事将给我带来的好处,我点头应了下来。
交换了相关情报后,唐三藏纔离开了竹园。刚想回宝亭住的初晴楼,假山后却闪出了双眼含着泪珠的解雨。
“相公,抱抱我……”她飞快地投进我怀里,呢喃道。
入怀就觉得一袭凉意,细一看她果然只穿著一件薄夹袄,料峭春寒早将她身子冻透;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和烟气——此刻众女都在初晴楼里闹新房,她该是找了个借口偷跑出来的。
我忙把她裹进我的银鼠大氅里,昵声道:“想我了?”
“嗯,”解雨细声应道:“人家一天不见你,心里就空荡荡的难受得紧。”
“那妳快点嫁过来嘛!”虽然知道她多半是见到宝亭的喜事心有感慨,可众女中只有她纔敢如此大胆地表白自己的心声,我心中便又怜又爱。
而她听了,反倒害羞起来,左顾言他道:“我看殷姐姐似乎乏得很,相公……你多怜惜她一点吧!”
我被她逗得噗哧一乐,笑道:“妳那么疼妳殷姐姐,那我晚上干脆去偷妳算了,反正明瑟楼和初晴楼紧挨着,别人也瞧不见。”
“想得美!”解雨羞道:“最多……让阿诩伺候你。”
和她亲热了一会儿,她怕羞,死活不肯和我一起回初晴楼,我只好放她先走,自己慢慢跟在后面。磨蹭了半天,纔来到初晴楼的门口,里面顿时传来莺莺燕燕的笑语声。
“咦,好象是相公来了呢!”
到底是萧潇耳朵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话音未落,贴着喜字的朱红扉门便被我推开,随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的是紫烟她们几个小丫鬟叠声的恭喜和讨赏,我一面派发着赏银,一面听玉珑埋怨说大家都等我一个多时辰了,萧潇姐姐和解姐姐做的菜都热了两回了。
“是吗?”我随口应了一句,见众女其乐融融,我心里十分高兴。顺着玉珑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中间的石头火锅还在咕咕翻着热气,夹了一筷子珍珠团,虽然已经热过,可依旧鲜嫩可口,显然萧潇和解雨用足了心思。
“萧姐姐和解妹妹心灵手巧,贱妾看着都羡慕呢!”宝亭乖巧地赞道,我接过话头笑道:“她俩还是无瑕的徒弟呢,宝亭妳想学的话,就好好跟她学吧!要不,无瑕岂不成了妳祖师爷?”
众女顿时鼓噪起来,无瑕也笑了起来,只是她转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很快黯淡下去,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兴阑珊之色,不过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宝亭身上,只有我看到了她的变化,略一思索,便已了然,无瑕本就十分在意自己的年龄,偏偏我把她放到了祖师爷的位子上,岂不让她多心!
暗骂自己一声混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无瑕旁边,笑着对众女道:“光考虑妳们的辈份,倒忘了我自己还可以过把祖师公公的瘾了。”
众女并未在意,只是嬉笑起来,可心思玲珑的无瑕却顿时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一丝不宜被人察觉的欢喜又重新闪烁在她的眼中,脸色也亮了起来。
说笑间,爹娘和六位师娘连袂而来。众女顿时忙乱起来,端茶倒水,斟酒布菜,极是恭敬孝顺,老爹老妈这些日子早被我熏陶出来,六位师娘更是成j的人物,自是不偏不倚,只是因为宝亭新嫁过来,又是正妻,纔多关爱一些。
一席酒吃的开开心心,酒足饭饱之后,大师娘墨夫人和六娘给我和萧潇使了个眼色,萧潇便招呼玲珑、武舞、解雨陪着我爹娘和其它几位师娘一齐喝茶聊天,我则带着宝亭、无瑕和墨夫人和六娘上了二楼。
“动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师娘本不该打搅你的,可我们明天就要回扬州了。”墨夫人颇有些依依不舍。
我一怔:“莫非扬州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也没什么大事,开春了,有些事情要和佃户们商议。”
墨夫人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可我知道事情绝非这么简单。师父虽然留下了庞大的家产,可我和五位师娘都是用惯了钱的主儿,往年我走马章台要花费大笔的银子,眼下这笔银子虽然省下了,可一大家子的豪奢生活、官府江湖的人情往来乃至支撑宝大祥,每一项都不比我寻花问柳来的省钱;而五位师娘补贴娘家、设立义庄每年也都要十几二十万两银子,田租实是扬州沉园的立命之本。
而这些年来与佃户的租约都是在秋收之后就已经订立好了的,沉园的田租又不重,和佃户极少发生争执,现在眼看就要春播了,还有事要和佃户商议,扬州那边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再三追问,墨夫人才道:“动儿,佃户们是想减租,能说通他们自然好,咱们沉园的田租又不重,实在说不通,那就减吧!最多大家都省一点花,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出了这场风波,师娘倒是觉得你以前说的甚是有理,沉园不能吊死在田租这一棵树上,所以有些事情就想和你、你干娘和你媳妇商量商量。”
我这纔放下心来,笑道:“我早说过了嘛,田租几乎占了沉园收入的九成,结果咱们上看老天的脸色,下看佃户的脸色,也忒辛苦了。”
“其实当初宝大祥出售扬州号,我就想把它买下来,可一来动儿你已经准备定居苏州,二来竞争的对象是蜀中唐门,我便放弃了。现在看来,我该坚持纔对,有你和宝亭这层关系,拿下扬州号该不成问题。”
我摇摇头,道:“师娘没买到纔万幸呢,珠宝这一行有许多不足与外人道的秘密,沉园没有必要蹚这混水。”说话间,我灵光一闪,道:“曾听沉熠说起过,松江一场大火烧掉了织造局五成的生产能力,而织造局却迟迟不肯批准民间几大织造商增加产量,以防主客易位,若是通过桂萼打通松江织造局的关系,三五年内该绝对是个赚钱的行当。”
墨夫人颇感兴趣的问起了织造行业的情况,几人都仅知皮毛而已,倒是宝亭说在宝大祥全盛的时候,曾经想进入这个行业,只是听说织造设备颇为昂贵,形成规模需要几十万银两,又要协调上下游的关系,便作罢了。
“钱不是问题,出让沉园土地的二成,大约就可以获银七十万两。”墨夫人沈吟道:“倒是宝亭所说的组织原料,销售布疋等等却非我所长。”她目光转向宝亭,笑道:“宝亭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宝亭不由得望了我一眼,眼中竟有些为难之色。
“师娘,宝亭还要替我岳父照管宝大祥的苏州号,恐怕分身乏术,再说,她也不明白织造这一行,不若找个明白人打理此事,再派个自家人管理财务便是。”
我目光转向无瑕,笑道:“若不是无瑕她怀着身孕,倒是个绝佳人选呢!”从前春水剑派一年只不过有几百两银子的收入,却支撑了一大摊子人,无瑕绝对是个理财的好手。
六娘沈吟道:“松江虽然眼下不比苏杭扬州繁华,可它是个通商口岸,日后必得发展,不仅眼下织造有利可图,就是秦楼在松江也能立足赚钱。大姐,小妹有个想法,沈园和秦楼共同出资来组建松江织造和秦楼松江分号,互为奥援,如何?”
墨夫人喜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怕累着了妹妹……”
六娘微微一笑道:“大姐若是体恤我,干脆就搬到苏州来吧!”
墨夫人说已经住惯了沉园,不想再挪动地方了。说话间,她脸上虽然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可眸子却是一黯。
望着她鬓间银丝,我心头一阵辛酸。每次回到扬州,我都劝五位师娘搬来与我同住,可她们都说沈园有师父的气息,心灵有所寄托而不忍离去。我也知道,五位师娘其实并不缺钱,停了义庄,就算把田租减低一半也足够维持她们的生活,只是为着师父能在天国活得平安,为着她们视如己出的我,纔让她们忍受了赚钱的种种辛苦而劳心费力。
几人大致勾勒了一下方案,见天色已晚,师娘们起身告辞。送走师娘,六娘却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我回来。
“动儿,扬州那边定是出了大事,不然大姐她们不会这么急着往回赶……”
“我知道,可沉希仪已经把剿匪的部队组织完毕了,大后天就要在金山卫集结,我已经来不及回扬州了。”我拉着六娘的胳膊央求道:“干娘,妳也知道大师娘她们虽说都有一身武功,可都不谙世事,无瑕、萧潇她们也是如此,而宝亭虽然通晓商贾之事,但宝大祥一案余波未消,官家可能惟恐避之不及……”
“你呀!”六娘轻叹了一声:“也不知我李六娘到底欠了你师徒什么?!罢了,干娘就替你走一趟扬州吧!”
“好干娘。”我奸计得售,自是喜出望外,倒是六娘听了这句亲昵的话,却突然肃容,一指点在我的眉心,道:“你这张油嘴,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哩!”见我愣住,她轻轻挣脱了我的手,忽又嫣然一笑。
望着六娘远去的背影,我的心竟依然在怦怦直跳:“干娘她好过分,竟然对干儿子突然袭击,使出惑心术这等妓家绝学来,也不怕我反击,弄出个天雷勾地火来。”扭头却见不远处无瑕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要死的,这么冷的天,妳怎么也不披件大衣?”我赶忙跑过去把大衣解下披在了无瑕身上,无瑕这纔回过神来,顺势偎在我怀里,颇有些担忧道:“爷,你非要亲自去剿灭宗设吗?”
我点点头,一边拥着她向屋里走去,一边解释道:“倭人不比中土的江湖人,不是逼急了眼,江湖人不会轻易招惹官府;可倭人行事毫无顾忌,一旦知道那日帮宋素卿对付他们的是我,他们纔不会管我是不是官呢!只有把他们彻底消灭,竹园纔安全。再说,”我嬉笑道:“妳和玲珑把那副诰命死活让给了萧潇,做老公的也不能让妳们没有霞披凤冠穿戴呀!”
“奴宁愿不要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只要爷平平安安。”无瑕有些哽咽道。
“妳爷是个长命百岁的主儿。”我笑道,沉吟一下,有些歉然道:“无瑕,倒是这番风波让我无法带妳去泉州,只好日后还妳的心愿了。”
第五章宝亭知道我将有远行,便放开x怀,将众女齐聚于初晴楼内,极尽荒y之能事,只是她新嫁过来,又碍着身份,虽在床笫间风情万种,却始终不肯与众女大被同眠。
欢娱时光短,就这样忽倏过了两日。这天日上三竿纔从萧潇身上爬起,洗盥完毕,推窗一望,楼下解雨和宋素卿早已整装待发了。
卫所虽然不禁妇孺,可大军一旦出征,妇孺则被严禁私自携带。不过沉希仪早有对策,以解雨是江东名医、宋素卿熟悉倭寇事宜,俱有利于作战为名,做通了徐老公爷的工作,不过还是要扮成男装作为我的亲随,以免为兵卒所知,徒惹烦恼。
把家中之事一一交待清楚,我便带着解宋二女直奔金山卫。解雨少年心x,自是兴奋异常,连对宋素卿的态度都好了许多,而宋素卿则是曲意逢迎,一路行来,二女唧唧喳喳地说笑不停,颇不寂寞。
到松江府后,三人才换上戎装,解雨和宋素卿贴身穿著宝悦坊特别为二女j制的鳄鱼皮罩甲,既薄且韧,又暖又遮风,外面则罩着宝悦坊特制的雪狼皮战袄,足蹬水牛皮靴,j钢的头盔、护心、腕肘。斩马刀则是谦字房老板何定谦亲手打造的,两人怀间更是揣着一枝由源藤壶秘制的倭式短鸟铳,上下一身行头几乎用去了五千两银子。
天黑之前,三人终于赶到了设在距松江府二十余里的畲山临时军营。事前沉希仪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准时报到,看偌大的军营里鸦雀无声,门外站岗的军士如狼似虎,我知道我一旦迟到的话,治军极其严格的沉希仪或许真就要拿我军法行事了。
“别情,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沉希仪见我到来,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拉着我的手,指着大帐里围坐在大地图旁的六人道。
“这位是海宁卫副千户胡链胡大人,这是金山卫百户曾亮曾大人,这是……”
“末将杭州前卫百户乐茂盛参见行军参谋王大人!”
没等沉希仪指到,乐茂盛已然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只是他眼中炽热如火,显然他已经知道武舞即将下嫁于我的消息。
“别情是都司武大人的乘龙快婿,乐老弟则是武都司的得意门生,两位日后要多亲近些。”沉希仪假装没看见,打着圆场道,又把另三位百户张禄、徐山、归有财介绍给我,然后指着我道:“这位就是此番我剿倭营的行军参谋、苏州府推官、应天府新科解元王动王别情大人。”
互道久仰之后,沉希仪道:“别情,我们正在研究南京及浙闽二省各卫所汇集上来的情报,你这行军参谋也该给我们出出主意,参谋参谋了。”
因为不是正式的军事会议,大帐里的气氛还算轻松。
沉希仪指着桌子上摊开的地图道:“宗设的活动范围虽广,北到崇明,南到泉州,都曾发现他的踪迹,不过依目前情报推断,他的基地不外乎两地,不是在宁波府双屿岛一带,就是在松江府大七小七岛一带。这个倭寇集团人数估计不足三百人,大小舰船有十余艘,主力战舰是一艘铁甲舰,据说在与宋素卿集团的火拚中被击成重伤,很可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众将都松了口气,金山卫的曾亮是水军出身,闻言更是喜出望外,捻着胡须笑道:“,这就叫螃蟹没了大鳌,乌贼断了触手哪,倭寇自伤爪牙,对我军可是大大的有利!”
此番征剿宗设,动用了金山卫的大明水军六艘“苍山铁”战船,但苍山铁的x能远不如倭寇的铁甲舰,故而当初剿讨宗设的方略也是以陆战为主,此番听宗设的主力战舰受损,曾亮不由得雄心再起。
“宗设尚有十余艘倭式战舰,不可小窥。”沉希仪提醒了一句,接着道:“宗设虽在我大明近海岛屿建有基地,可这些岛屿物产都很匮乏,补给困难,加之他几乎垄断了东南沿海珠宝香料的海上走私,故而需要频繁与大陆内地贸易,其走私的货物虽然多是在海上与沿海富豪完成交易,但补给与修缮船只则大多需要停靠沿海港口码头,一小部分走私的货物也是在这时候与内陆下家完成交易的,我们的目标就是利用他们停靠码头的机会,一举将其消灭!”
“若真能将他们吸引到岸上,一千二对不足三百,不把这群兔崽子杀得一个不留,我们都该抹脖子上吊了!”
见徐山的手在脖子上一抹,众人都笑了起来,曾亮问道:“可浙闽海岸线一千余里长,我们怎么知道宗设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靠岸呢?!”
“浙闽两省已藉贯彻皇上禁海旨意为名加强了海禁,并对拥有海上船队的松江沉家、太仓顾家、余姚谢家、宁海李家等沿海十三家大富豪加强了监控,严禁他们的船队出海,迫使宗设将交易改在陆路进行。我已请南京及浙闽两省重点监督松江府南汇嘴,宁波府余姚、定海、象山和泉州府晋江、惠安几处平素宗设出没较多的港口,估计很快就会有情报传来。”
“将军所言极是,只是逼宗设上岸,不若主动设圈套吸引他上岸为佳,末将倒有一计。”乐茂盛深思了一会儿,突然道。
见乐茂盛的眼光闪过一丝冷电,我心中竟隐约有些不安,果然听他道:“宗设作乱,说白了只为逐利,若是有一大票的生意勾引着他,不怕他不上钩。”
他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笑道:“王大人是江东商界的名人,扬州沈园、苏州秦楼都是赚钱的买卖,原本用不着和倭寇打交道,只是新近成了宝大祥殷家的女婿,却让末将的计策有了g本。大家都知道宝大祥那桩案子吧?”
众人皆点头,曾亮抖着山羊胡笑道:“说书的都把它编成段子满大街地唱了,谁不知道?!连我屋里的都知道呢,才子配佳人,老弟还真要恭喜你哪!”
“王大人辩才天才无双,替宝大祥洗脱了罪名。不过,有句话王大人您别介意,市井中可是有不少人认定宝大祥有走私的嫌疑喔!”
这我当然清楚,我也明白乐茂盛究竟想出了一个什么样的计策,想以宝大祥和我为饵引诱宗设,用心真是歹毒。且不说倭寇难以相信我,我轻入险地,很可能为倭寇所害,就算倭人相信我,日后他一旦得势,翻云覆雨可以藉此弄出很多花样来,交通倭人、走私贩私,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我现在就能想出一大串来。
一瞬间我心中顿起杀机,既然因为武舞的原因让我俩誓不两立,那么和他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脑海中甚至立刻浮出了几套杀他于无形的方案。
乐茂盛果然提出了以我为饵的计策,胡链、张禄、徐山三人陷入了沉思,似乎颇有些心动,甚至沉希仪也投来询问的目光,倒是曾亮挠了挠光头,想也没想道:“小乐,你小子真是裁缝的尺子,专量别人不量自己呀!倭寇是什么角色,生x多疑又心狠手辣,你让王老弟一个细皮嫩r的书生去和倭寇打交道,岂不是羊入虎口?!”
“曾大哥你有所不知,说王大人是一介文弱书生那纔是天大的笑话呢,王大人文武双全,论起马上步下的功夫,就连末将都有所不如!”乐茂盛微笑道,眼睛似乎不经意地朝我腰间瞄了一眼,见我腰上挂着并不是以往的斩龙刃,却是一把普通的斩马刀,不由微微一怔。
胡链等人俱是动容,曾亮更是惊呼一声,不相信地道:“王老弟的武艺比你还高?不可能吧!小乐你可是杭州卫年轻将领中的头把交椅呀!”说话间,他瞥了我一眼,突然抡起斗大的拳头,呼地一声砸来,虽没什么章法,却是力道十足。
我尚未出手,对面的沉希仪已经出掌拦下了他的拳头,如中败革的声音过后,曾亮的拳头被沉希仪生生拦了下来。
沉希仪在军中颇有威名,但他不是杭州卫的老人,众将并不太了解他的底细,眼下见有杭州卫第一力士之称的曾亮手上的力量都似有所不如,一时间众人再惊,纔知道这个白面书生似的上司其实有着过人的武艺,就连乐茂盛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讶色。
“别情练的是江湖功夫,单打独斗或许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此番征剿宗设,我挑得可俱是j兵强将,论弓箭别情赶不上你乐老弟,你可是军中小李广,箭法通神;论水x别情赶不上你曾大头,你那”黑泥鳅“的名头也不是白给的,大家不必妄自菲薄。再说两军交战,江湖功夫有多少施展的机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沉希仪不愿让我一开始就锋芒毕露,自是为我打算,而他似乎也想到了乐茂盛计策的y险之处:“乐老弟此计甚佳,只是人选有些问题。别情他钱权不缺,殷二姑娘又是嫁出去的姑娘,不管宝大祥的事务,他缺乏走私的理由,反倒容易引起宗设怀疑,打草惊蛇。”
“不错不错,王老弟是财神爷戴着乌纱帽,又有钱,又有权的,犯不着走私嘛!”曾亮附和道,话里却透着艳羡。
乐茂盛呵呵笑了两声,说自己考虑欠周了,只是眼珠一转,又道:“王大人与商贾联系紧密,像松江沉百万的长子沈熠就是王大人府上的座上客,听说沉家暗中做着海上贸易,不如请他出面,引诱宗设如何?”
曾亮、徐山顿时就有些不快,两人是金山卫的,乐茂盛的话几乎是等于指责金山卫失职一般,而他和曾徐二人又是分属两省,当官的最忌讳越界指手画脚。而我心中却是暗暗吃惊,乐茂盛这家伙不仅心思歹毒,而且脑筋也够灵活,倒是个难缠的对手。
乐茂盛见曾徐两人脸上不豫,似乎知道自己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多说了一句沉家从事海上贸易,让两人起了芥蒂之心,连忙道歉,又道:“末将也是想一举剿灭宗设这群倭寇,大家挣了军功,封妻荫子的岂不快哉!”
一句话便让众人脸色都开朗起来,曾亮笑道:“妈个巴子的,这话老子爱听。没军功,老子怕永远就是个六品百户,可是武职六品他妈巴子的算个屁呀!”
张禄和徐山也点点头。其实沉希仪就是最好的榜样,若不是他在两广战功卓著,岂能年纪轻轻地就做到了三品京卫都指挥同知的高位上!
而我也明白军功对大帐里这些人的吸引力,沉吟了一下道:“不瞒诸位大人,沈熠是在下寻花问柳的伙伴,至于他沉家做不做海上的生意,在下一概不知,不过为了剿灭宗设,我就走一趟松江,他沉家若是以前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那就给他一次带罪图功的机会,由他负责勾引宗设上岸;若人家是个正经买卖人,我们再另想办法。”
“没想到乐茂盛对你怨恨竟是如此之深!”送走了诸将,沉希仪颇有些感慨地道:“两位弟妹的行踪你千万掩饰好,不然真可能让他掀起风浪来,此人相当y险歹毒。”又叹了口气道:“,我在杭州卫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他的心x来呢?!”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笑道:“唐佐,有你在这儿,谅他闹不出什么花样来。”心中铲除他的心已然更盛。
“那你真要去松江沉家?”
我点点头,道:“众将都想跟着你立一场大功,我不去试一试,他们恐生埋怨之心,于士气大是不利,乐茂盛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我非但要去,而且要尽力把这事做成,只是日后你和徐老公爷那里对沉家可要多关照一些了。”
沈希仪沉吟了一下纔表示同意,并立刻手书一封给徐老公爷的信让亲随小校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之后,和我论起如何c练部队来。
这次为征剿宗设而组建的剿倭营将士共一千二百余人,战马六百匹、马车一百辆、鸟铳五十枝、虎蹲p两门、苍山铁六艘。沈希仪是主将,胡链辅之,我则为行军参谋;全营下设五把总,乐茂盛、归有财、张禄、曾亮、徐山分领弓骑手、马军、鸟铳刀斧手、水军、藤牌手各二百人,我另领一百辎兵兼p兵,余下则为沉希仪的亲卫。
按照沈希仪原先的计划,在侦知宗设行踪的同时,剿倭营开始在畲山练兵半个月,一来这些兵丁是从南京、浙江两省抽调上来的,虽然都是各卫的j锐,可上下需要彼此熟悉,纔能配合默契;二来鸟铳纔开始装备军队,战法尚未形成,沉希仪凭借他五军断事官的身份率先搞到了五十枝,但如何与步、骑兵和弓箭手配合,谁心里都没谱,需要反复演练纔能形成战斗力。
“宗设铁甲舰的火p是相当犀利,可倭人手中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鸟铳火枪。”我回忆着金山卫外那场海战道:“至少那天我就没有见到一枝鸟铳。”
“鸟铳怕水,在海上就算倭寇也舍不得轻易使用,特别是海战中战船都有隐蔽体,鸟铳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等两船短兵相接的时候,用弓箭可比鸟铳方便多了。不过,鸟铳在陆地上倒是大有发挥的余地,我亲自试过,它百五十步之外仍可伤人;而能s杀八十步以外敌人的弓箭手在军中已属超等,像乐茂盛那样百二十步依旧可以杀人的神箭手军中g本就没有几个。”
“别情,其实无论弓箭也好,鸟铳也好,只要能把宗设引上岸,一口吃掉他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我关心鸟铳,是因为在京卫那两年,我深知北方边患之烈,那里纔是鸟铳大展其才的地方。”
原来沉希仪是想做个抵御边患的大将,我不禁肃然起敬,正色道:“唐佐,那咱们兄弟就创它一套新式战法出来,先拿宗设祭你军旗吧!”
第二天校阅全军,剿倭营正式宣告成立,站在检阅台上的沉希仪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大有名将风范,演说也极富搧动x,激得全营士气高涨;而后乐茂盛的百步穿杨、曾亮的铁头裂石,又让兵士大开眼界的同时信心大增,个个摩拳擦掌,大有不灭倭寇誓不还的气势。
检阅之后,诸兵种便开始各自的训练,我也见到了我辖下的那一百辎兵和我的副手——镇海卫一个百户的总旗陆三川。
比起其它几个兵种来,这些负责后勤辎重的辎兵看着多是呆头呆脑的,绝少伶俐之人——这也难怪,辎兵这差事又脏又累,又难得军功,伶俐的早跑到其它兵种去了;而这些士卒看我也多半是狐疑脸色,毕竟我那顶文官帽子很难让他们一下子就认同我。
陆三川是个三十多岁的憨厚汉子,集合队伍之后,便向我报告说今日c练负重跑多少多少里,推车跑多少多少里、举石锁多少多少下、打桩多少多少g等等等等,都是辎兵的必练科目,而我初次带兵,诸事不明,便让陆带领着弟兄们c练起来,而我则在一旁默默观察。
沉希仪点兵果然有独到之处,一个多时辰的高强度训练,这一百看似孱弱的辎兵却只有三十个人没能坚持下来,体力耐力之佳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望着料峭春寒中累得汗流浃背的众人,我心头竟是一热,大明的军队若都是如此强悍的话,何愁边患倭寇!
我大致了解了部下的状况,算算沉希仪的信使来往南京松江估计要五六天,我可以利用这几天的功夫对他们进行一些强化训练。
其实对于一个辎兵来说,他们都算的上是出类拔萃的了,而陆三川的训练方法显然也在军中锤炼已久,就算是我也提不出更好的方法来。不过,此番剿倭可能要辗转千里,为了行动机密,甚至都有可能无法与当地驻军官府取得联系,辎兵担任粮草弹药供给重担,一旦落单的时候被倭寇攻击,没有反击能力的话,很可能被倭寇一口吃掉。
“大人,你说想教我们练武?”
陆三川傻愣愣的上下打量着我,脸上写满了疑惑,只是他脑筋总算没完全坏掉,硬生生把对我的怀疑省略了去,只道:“大人,一开始我们也不是辎兵来着,只是那些刀枪什么的练起来实在太难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学都学不好,只好来当辎兵了,反正辎兵只要力气够就成。”
“辎兵也有辎兵的尊严。”我正容道,辎兵就像是江湖里的y贼一样被人瞧不起,可是人活着就要活得有尊严。
“尊严?”陆三川一脸的迷茫。
看来尊严这个层次对他来说有些遥不可及了,我不禁暗叹一声:“三川,大家都是皮毛骨r血,总不能别人升官发财,我们辎兵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吧!难道你不想娶个老婆热炕头,再给你生两大胖小子吗?”
陆三川这纔眼珠子一亮:“大人,是不是听您的,我们就能有老婆孩子?”
“我不敢打保票,可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吧!”我淡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