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3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的,我们正准备把玉公子也请来,毕竟花家老祖宗的病还需要他救治的!”
听闻玉流觞要来,花玉儿的心不由怦然跳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的目光落在花闭月身上后,心中却有种隐隐的担忧。眼前分明是个男子,但她打心眼里就对这美丽少年有些忌惮!好似女人骨子里对情敌的忌惮!
忽然,她的耳畔蓦然响起花闭月的冷笑,似高傲,似冷漠,似不屑……
进入京城城郊,马车车队渐渐驶向了一处并不繁华的院落。而这院落正是京城花家的府邸,说是府邸,其实也是从别人手中买下的,至今还没有被修缮过,这座已近五十年的园子,一砖一瓦,一草一树,一阶一亭,看上去都非常破败。
京城花家虽然脱离了江南花家,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但毕竟做生意也需本钱,这十年来,他们挣的银子从未用在享受上。
花家的仆人也都是些老迈之众,很少在府内见到年轻侍婢。
看来,京城花家的三伯是个异数而已!
此后,花闭月被安排在偏院内,当她踏入这偏僻的院子,看到许多衣衫褴褛的男女住在院中,形容与乞丐无异,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诧异。
十几辆马车停在偏院,便听到花君在一旁骂骂咧咧道:“我们花家什么时候便成慈善堂了?收留这么多没用的人!每个月不知要开销多少?”
“君儿,老祖宗日行一善,自然有她的道理。”花家三伯无奈地道。
“我才不管什么道理,若不是我们拼命挣银子,那老不死的东西用什么行善?她的汤药费用又从何而来?”
“君儿,不要在外人面前无礼。”
“知道了,放心,我从来不在外面叫她老不死的!这些规矩我懂。”
花家三伯随后吩咐管家带着花闭月来到客房,管家絮絮叨叨道:“京城花家虽不比你们江南,但环境还算清幽,你就住在偏院的客房吧!日后你就住这间屋子!”但见管家的面上神色极是清冷,显然,他对于花闭月这样的客人很是瞧不起的。
“多谢,这里很好!”花闭月淡淡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道。
走进屋中,花闭月目光扫过,发现客房的环境连客栈都不如,虽然床铺有些简陋,但几日睡在帐篷内的花闭月已经非常知足。
她从厨房弄来一桶热水,把镯子藏入行囊内,褪去衣衫,洗去一身疲惫与铅华。
当她沐浴之后,换上单薄的亵衣,月光洒进,照在少女那精致的容颜,宛如沐浴在月光中的女神一般,白色的裙袍之下,露出两截如藕般圆润雪白的修长小腿,行走间,白色肌肤在空中划起诱人弧线。
当她姿态慵懒地回到卧室,本来静无一人的屋内,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长身玉立站在一侧的窗棂旁,身姿宛如初见般高挑魅惑,修长身姿在黑色华贵衣衫的笼罩下更加神秘,此刻,他的身形被清冷的月华包裹,周身仿佛萦绕着无尽的邪气。
但见他两手抱怀,勾起嘴唇,唇边泛着淡淡邪魅的笑意,用充满磁性的嗓音低低问道:“你洗好了?”
当她瞧见此人,花闭月面容骤然一沉,眸子闪过一丝寒光,咬牙切齿地说道:“阁下很难喜欢偷窥女人沐浴不成?”
“姑娘为何要如此中伤于我?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罢了!”璧宿的深眸淡淡地在她身上打量着,瞳孔中如水如墨,眸底流转着邪魅的波光。
“你忒无理了!难道出来时不会给我说一声?”花闭月飞快披上外衫,幸好她先穿着亵衣出来了,但此刻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若让人知道,也算是惊世骇俗。
璧宿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子,淡淡道:“姑娘好像忘记了,我和你的协议中并没有方才那一条,只除了在你巫山云雨的时候我不会出来。”璧宿优美的唇角,此时勾着一丝魅惑的笑意,却也是不屑的、冷傲的、甚至是嘲弄的笑意。
昨夜她威胁了他,今夜他报复了回来。
闻言,花闭月的脸色更是难看,咬牙切齿道:“登徒子!”
“你又说错了,虽然你很美,但我只对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子感兴趣,所以你不用担心,在下还不是那么没品的!”男子邪魅地瞧着露出四肢的美少女,眼波流转之间,有着难描难绘的,勾魂摄魄的神韵。
花闭月瞪了瞪他,咬住了唇,忽然不怒反笑,唇角一扬,划开一个优美的弧度:“其实我也不喜欢你这种妖孽,若非因为需要互相利用,我们怎么会坐在同一条船上,可惜你喜欢的玲珑美人是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此刻,男子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慢慢僵住。魅惑的瞳眸却深如幽潭,仿佛深不见底。
一瞬间,夜里的空气冷了下来,仿佛随时都会渐渐地凝结能冰。
花闭月微微凝起眸子,发现自己似乎触碰了他的逆鳞。
忽然,男子嗤声一笑,用手扶额,一缕黑发遮掩住他的左眼,眼神极是优魅惑人,之后,他的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今夜,似乎是个难眠之夜!
他仔细看着眼前少女,虽然大片肌肤泄露而出,身材玲珑有致,身量也比寻常女子要高,可谓是尤物中的尤物,气质展露出了令人惊艳的媚和美,不知为何在她女扮男装时,竟然可以欺骗过所有人的耳目,令人雌雄莫辨。但这少女似乎在心灵中竖起了围墙,将所有人都挡在外面!
他迷人的嘴唇轻启,淡淡道:“那个安阳王爷似乎看上你了!看来你是个男女通吃的狐狸精!”
花闭月挑了挑眉道:“你今夜出来,该不是想要挖苦讽刺我的吧?”
璧宿微微一愣,随即勾唇笑道:“我是来履行诺言的,昨夜你让我教你玄术,我便是来看看你的基本功如何?”
闻言,花闭月面色稍霁,低低道:“那么……我该怎么做?”
“我曾经看到你练习过精神力,再尝试一次。”语落,璧宿悠哉悠哉地坐在床上,端起茶盏,嗅着茶香,似是等着看她的好戏。
花闭月不由瞪了瞪眼睛,沉默了一瞬,蹙眉道:“你明明知道我精神力涣散,我请你教我玄术,难道没什么秘术可言?”
烛火潋滟,将璧宿唇角的邪魅映得格外清晰,他目光闪过一丝讥讽道:“亏你还自以为是天才,若是你能一夜之间变成内力七段,那么,修炼玄术自然也有秘术可言!”
换而言之,这世上本没有任何,可以一步登天的捷径!
天才,也绝不是一蹴而就的。
深深吸了口气,花闭月虽然有些失望,依然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轻轻地把手腕搭在腿上,摊开手掌,用心去感受周围,体验着天人合一的境界。
虽然她并不抱任何希望,然而,她总觉着体内似乎充盈了一种温暖的气息,从前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消失了!
与此同时,往日那种举手无措的感觉也消失了。
周围的颜色渐渐发生了变化,花闭月此刻仿佛都能异常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精神力仿佛带着触手般,无限的,绵绵的延长,可以深入的,也可以更细致的向不同的方向探寻着,耳朵仿佛听到水的声音,无处不在,而眼中的火光也幻化出无数渺小的红色光点,仿佛随手可以触摸得到。
这一霎那间,花闭月彻底震惊了!
清晰!这种清晰的感觉实在令她难以置信!
耳畔忽然传来男子优雅的声音:“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竟然这么快就能掌握玄术师的精神力,真是可喜可贺了!”
闻言,花闭月缓缓睁开了眸子,但见璧宿那一双狭长魅惑的眸子,愈发的幽深,此时,他正负手含笑地望着她!
第047章
花闭月欣喜万分地睁开黑嗔嗔的眸子,清丽明澈的眼波好似冰河乍裂,震惊于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彻头彻尾的的蜕变,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何她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这是怎么回事?”花闭月怔了怔,便惊诧看向身旁男子。
“其实说来也没有什么!”璧宿清眸一抹,唇边浮起一抹邪惑的笑意:“玄术师的精神力可以感受到阴与阳,地水火风不同的世界,其实一般人也可以,只是被凡尘俗世纷纷扰扰,扰乱了自己的内心。”
“你的内心如明镜,如止水,所以才能看得清这世间,说到底,这世间心地纯静的人又有几个?内心不为世间万物所动者,又有几人?”说到此,他盘腿坐在椅子上,如如不动。
油灯的光芒幽深暗淡,薄薄的光晕染在他如雕如塑的侧面。
勾描出一张绝世妖异的容颜,魅惑到了极致。
花闭月凝眉,轻声问道:“依照阁下所说,似乎这玄术的心法,与佛家的禅有异曲同工之妙!”
璧宿仰起头,顿了顿道:“还是不同,佛法博大精深,其中亦包含般若清静的玄术,然而是要四大皆空的,我们玄术师自愧不如!”他忽然低低的笑了笑道:“玄术师虽然看淡一切,却总是有自己喜欢的,譬如喜欢女人,或是喜欢钱财,亦或是贪爱美酒。”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花闭月勾起了嘴唇。
她自然是知道,玄术师最喜欢银子的,也是天下最不缺银子的。
“你以前很有钱对不对?”
“钱财是身外之物,都被我挥霍光了!我可是有非常的喜欢品尝美酒。”说到这里,他忽然眯起眸子,好似一只慵懒的波斯猫,伸出粉色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魅惑地笑道:“虽然在镯子里还藏着些美酒,但我很久都没有喝到京城的桃花美人醉了!”
语落,他眼神优魅地望着花闭月,神情带着三分邪气,三分风流,四分魅惑,饶是任何女人也不忍拒绝他的要求。
然而,花闭月并不为之所动,淡淡道:“我可以满足你这么要求,但是你要告诉我如何施展玄术,以此来当做交换!”
璧宿眸光一转,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黯淡,幽幽一叹:“你还真是铁石心肠的女人呢!”
花闭月并未理会他:“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璧宿淡淡一笑。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窗前,在屋内形成其妙的气氛,说到玄术,璧宿侃侃而谈道:“花小姐体质属阴,而阴性体质的玄术师容易控制冰与水,我可以教会你如何简单运用水的咒语。”
接下来,他用手蘸着茶水,姿态如行云流水般,在破旧的桌前写下一段扭曲的梵文咒语。
花闭月瞧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写的究竟何意?
璧宿忽然直起身子,凝立在夜色之中,肌肤晶莹如雪,气质有一种飘逸宁静的悠远,眉宇间隐有一股超凡的魅惑,他的声音充满磁性,轻轻地吟唱起来,而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咒语都在她耳中精灵般跳动着,他的嘴唇勾起惑人的弧度,绝丽容频绽出妖娆光芒,让人无限遐想。
随着咒语的结束,桌前那一抹字,结成了霜华,散发着淡淡的冷气。
瞧着那凝起的冰冷,璧宿伸出修长的手指,一片雪花轻盈地飘〔落手心,带来丝丝缕缕的薄凉。男子勾起嘴唇,流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水咒还真是不适合我呢!”
花闭月抽了口冷气,水晶般的清澈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璧宿,轻声问道:“这咒语有什么作用?为何要唱念咒语?”
似乎对她的问题有些不屑,璧宿斜睨她一眼,淡淡道:“当你的感知力能接触到周围看不见的事物时,这就需要吟出古老的玄术咒语,发出共鸣,从而听从你的调动。”
“一定要念出声吗?”花闭月不认为自己能唱得那么好听。
“不一定,可以在心中默念,蓄势待发,让人防不胜防!”
“这玄术有什么用途和意义?”花闭月觉着或许夏天用起来比较清凉,但实际并没有多少用处!
璧宿有些无奈,扶额一叹道:“这本是适合你的玄术,可以滴水成冰,我并不擅长,如果你修炼的好,可以由冰来变成你的武器,毕竟,有时候要带着武器是很不便的,当然,若是你真有玄术天赋的话,总有一日。能修习出更厉害的玄术,明白了吗?”
花闭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道:“我很奇怪,为何我以前竟感受不到周围的不同?”
璧宿似笑非笑道:“玄术师的精神力很奇妙,不但要心如止水,身体的也要达到一种奇妙的境地,而花小姐身子是至阴媚骨,虽然与习武不冲突,但是修习玄术的话,恐怕偏颇了许多,因为过犹不及,你体质过于偏寒了,所以自从你与那红衣少年交合后,阴阳调和,所以……花小姐终于可以感受到周围的境界。”
闻言,花闭月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话,
璧宿邪魅一笑,眉梢与眼角飞扬着一种难言的魅力:“若是花小姐愿意与他继续巫山云雨……大概实力也会提高更多,从而达到一个真正的玄术师的程度!放心,在下是绝不会偷窥你们的……”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花闭月的面容顿时泛起潮红!几乎从齿缝内挤出了两个字:“闭嘴!”
璧宿斜睨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懒懒说道:“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出来不成?”
终于,花闭月忍无可忍,挥出一掌向他打去。
璧宿的身子霎时消失不见,可恶的笑意不断从镯中传来。
花闭月手里不禁加紧,攥住了那镯子,几乎要将它捏成粉碎。
终于,她气恼地取下镯子,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翌日,拂晓,花府内忙忙碌碌,人进人出。
花家的大门上挂着红布、红灯笼,红对联,很是喜庆。
花闭月向周围的亻}人们打听了一番,没想到自己来的极不是时候,竟是花家老祖宗的六十岁寿诞。江南花家的人自然会派人来贺寿,而身为安阳王侧妃的花媚儿也会携礼前来,思及此,花闭月不由得有些头疼!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而玉流觞很快就被人请到了花府。
但见玉流觞换了一件素雅的碧色衣衫,恍若兰芝玉树,唇角隐有笑意,像天边那一抹淡淡的月光般动人,让人不由眼前一亮,花闭月看到那谪仙般的俊美男子,忙上前轻声问道:“萧琛呢?”
玉流觞淡淡道:“萧琛一向我行我素,只要身子感觉好些,就去忙他的事了,应是没什么大碍。”
“如此就好!”不知为何,她对萧琛总有一种复杂难言的感情。花闭月忽然眸子一转:“对了,你是来给花家老祖宗看病的?”
“不错,我既是来看病的,也是来贺寿的!”他的语气淡然,那幽深的凤眸,如同墨玉般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
“看来我也该去准备一些寿礼!回来我再找你!”花闭月凝起眉头。
毕竟,空手贺寿是没有礼貌的事情。
于是,花闭月匆匆来到京城市集,准备给老祖宗买些礼物。
来到京城最繁华的市集,此地有京城最有名的珠光街,整整一条街都是贩卖珠宝玉器,古玩字画,金银首饰的地方。
但见一间铺子外面稀稀落落地停着几顶暖轿或是马车。看似门庭冷落,实则不然,那些暖轿通通都是绿锡漆成的,马车车厢最差的也是华盖锦幔,引得路过这条街道的路人不由纷纷侧目。
铺子悬挂着碧琼斋的牌匾,知情者都清楚来这里的人都是贵人,花闭月前世便是此地的常客,今日不同往昔,她不但步行而来,且穿着似乎与此地有些不搭调。
如今花闭月有了聚宝盆这等宝物,自然不用担心坐吃山空,怀里的金票也敢拿出来随意使用,何况送礼也等于是长自己的脸面,自然不能太寒酸,虽然她与京城花家并无往来,但毕竟以后还有用得着对方的地方,该破费时自然要破费,遂进入碧琼斋内,准备给老祖宗送一对精致的镯子。
碧琼斋的小厮眼睛很毒,一眼就能辨出孰贵孰贱,还有马车是哪家贵人常客的,甚至对熟客的身份耳熟能详,当她们看到花闭月进入铺子内,目光扫了几眼,自然无人理会。
何况,花闭月这种身份自是进不去阁楼珠宝间的,而她需要的货色便在一楼的铺内,于是,她慢慢在四周货柜处徘徊着。
片刻后,便听到一辆马车停在外面,一个小厮连忙迎了出去。
屋中两个丫鬟交头接耳地笑道:“又是那名女子来了,那个夫人虽然是王爷府上的妾侍,但每次来买东西都要压低价格,若不是看在王府的面子,我们真是不想接待。”
“希望这次她是和几个贵人一起来的,至少她知道要脸面的。”
“无妨的,方才我看到好几个贵族千金进去了,她遇到这些贵人,自然不敢太寒碜不是?”话音刚落,帘子掀起,那夫人正走了进来,这两个穿着光鲜的清秀婢女忙给那位夫人恭敬的上了茶点,便不敢再偷偷议论什么。
与此同时,花闭月目光落在一对精美的翡翠镯子上面,但见这对镯子的颜色通透碧绿,没有任何杂色,质地颇为不错,遂问道:“这对镯子需多少银子?”
“一百两。”卖货的小厮语气慵懒无礼,敷衍了事,对她颇为不屑,毕竟一百两的价格就是大户人家的女眷们也要踌躇许久,方才能买下,毕竟,在京城内,一百两银子对于三品官员的家眷都不是小数目,光是年轻丫鬟都可以买下五个。
“我要了!给我包起来!”花闭月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那小厮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睛,见她从身上拿出一张金票来,不由抽了一口冷气,忙点头哈腰地把镯子递了过去让她验货,接着手脚麻利地把镯子包裹起来,顺带把银票找给她,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花闭月收起那装着镯子的盒子,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
当她准备离开时,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呼:“月牙儿?”
眸中闪过一丝惊诧,花闭月身子微微一震,这声音她自然再熟悉不过,回眸一看,便看到那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但见那女子樱唇含朱,娥眉黛黑,琼鼻翘挺,风姿绰约,正是嫁给安阳王做侧妃的花媚儿。
花闭月万万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遇到花媚儿。
打量着眼前这个云髻华贵的美人,花闭月心中微微波澜起伏。
举眸凝睇着花媚儿,她深知该来的终究要来。
此时,花媚儿嘴角挂着一丝冷傲的笑意,圆圆的眸子清冷如霜,下颔缓缓扬成一个优雅高贵的角度,用眼角斜睨着,缓缓打量着花闭月,淡淡道:“真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你,难道你不想留在江南,也想来京城投奔什么荣华富贵不成?”
想到这里,她睨了她一眼,不由冷笑一声。
她就知道自己嫁给安阳王后,会让花家女子羡慕不已,一定会个个效仿她来京城投奔富贵,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来的竟是她的姐姐月牙儿!
瞧不出月牙儿竟心机藏得这般深,骨子里的野心不容她小窥。
花媚儿冷冷瞪着她,目光带着鄙夷。
虽然她嫉妒月牙儿的美貌,幸好,不论月牙儿如何努力,也绝不会超过她的地位。
如今,她已是安阳王的侧妃,嫁入皇族后,自然身份高贵,绝非花闭月这种普通女子能比的,是以她们之间是云泥之别,她甚至口中不称花闭月为姐姐,只摆着王妃的架子,等花闭月向她来行礼。
谁知花闭月目光凝视着她,并不上前。
花媚儿被她的眼光一扫,只觉得心中一寒,蹙了蹙眉,更觉得心中极是压抑,忽然在心头暗暗冷笑着,她这个姐姐在家族里本就没什么优势,身份庶出,更是个不懂事的,这种自以为是的女子,不需要与她一般见识。
于是,撇了撇嘴道:“月牙儿,你这身打扮,究竟是怎么回事?”
终于,见她的注意力落在自己的服饰上,花闭月的眸中光芒一盛,随即低下头,微微一笑道:“媚儿妹妹,想我一个女子在外面不方便抛头露面,只好女扮男装,实属无奈。”
花媚儿见花闭月终于低头,这才稍稍感到快意,她挑眉冷笑,凝神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深深蹙眉道:“月牙儿,难道花家要把你嫁给老叟做妾不成?”
花闭月深知花家本是准备要把自己嫁给一位乡绅的,而花媚儿也最希望自己嫁给一个老朽做妾。
于是,她抿起嘴唇,闭口不谈。
一时间,花媚儿更是加深了自己的猜测,吃惊道:“这么说来……姐姐你是……逃出来的?”
思及此,花媚儿的眼神渐渐变了,流露出一丝“同情”,她捏了捏手中五十两的银票,手心满是汗水,忽然道:“姐姐,此事我自有分晓,你若是缺银子,可以去街头第三间当铺,那里价格公道,不过,这个碧琼斋里都是贵人,她们眼界高着呢!是绝不会买江南花家的首饰的。”
花闭月挑了挑眉,原来花媚儿竟把她当做来此变卖家当的。
“姐姐,你受苦了!”花媚儿忽然似挤出几滴眼泪。
若非两世为人,花闭月真要被她的眼泪给骗去。
眼角抽了抽,花闭月索性地与她敷衍几句:“妹妹如今在安阳王府如何
花媚儿咬了咬嘴唇,神情娇怯道:“安阳王待我很好,只是每日的应酬忙碌得很,最近玩骨牌又输了几千两银子,而且,我今日是陪着几位公主和郡主们买珠宝的,所以手头也没有闲钱接济姐姐!”
说到此处,花媚儿假意在怀里摸了摸,终于摸出几两碎银,塞入花闭月的手中,叹息道:“妹妹手头也不富裕,出门也没带银票,我的首饰是皇宫长辈们给的,无法赠与姐姐,只这些碎银子……真是对不住姐姐了!”
捏着碎银,愣然片刻,花闭月只是渐渐觉得好笑。
花闭月也不想多做停留,笑道:“无妨的,我在京中已有落脚的地方,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姐姐住在客栈?”花媚儿试探地问道。
“没,我有朋友在此。”花闭月也搪塞了一句。
闻言,花媚儿松了口气,心中觉着奇怪,何时月牙儿在京中有了朋友?不过,只要月牙儿不要投奔于她,则万事大吉,于是,昂起下巴,如贵妇般怜悯地盯着花闭月,柔声细语地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我会经常请姐姐到王府中坐坐的!”
花闭月微微颔首,见她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又吝于施舍,于是在她面前随意施了一礼,遂翩然转身,离开了此地。
瞧着花闭月离去的身影,花媚儿抚着胸口,未计较她的失礼之处,终于松了口气,忽然,楼梯口两名女子呼唤她道:“花媚儿怎还不上来?刚才那少年是何人?”
花媚儿抬起头来,再也没有趾高气昂的神情,若无其事地笑道:“妹妹见过两位公主,那少年是我王府内新雇的车夫,不懂得规矩,方才我让她去王爷送个信儿,却笨手笨脚的……让两位姐姐久等了!”
“原来如此,安阳王府的小厮都这么漂亮,真是令人羡慕!”
“当小厮太可惜了,下次让安阳王哥哥赏给我们当奴仆如何?”
“两位公主说笑了!”花媚儿优雅地一笑。
“花媚儿,上楼吧!据说新到了好多漂亮的首饰!快来看看!”
花媚儿忙应了一声,随着两位公主一同向楼上走去,此刻她珠钗环绕,穿戴也是京中最华贵的,却无人知道这些都是她用自己嫁妆添置的,自从她嫁给安阳王之后,并不得宠,于是,千方百计与贵族女眷们接近。
但没有银子,她如何能融入到京城贵族女眷的圈子?
她认为终有一日,安阳王能看到她的好处!也需要她在女眷中走动!
毕竟,像她这么美丽且有头脑的女子并不多见。
不知不觉,花媚儿已来到阁楼,放眼望去,眼前不由一亮。
但见阁楼上招呼客人的侍婢穿着极华美,玉桌案几上摆放着玲琅满目的珠宝玉器,侍婢们向贵族女子介绍着近来最流行的配饰款式,其中一枚簪子极是漂亮,簪子通身是由紫金打造的,造价便是黄金的百倍,而上面雕刻的蝴蝶更是栩栩如生,金色如丝的纹路,镶嵌着蓝色宝石,在淡雅阳光下熠熠生辉,极是美丽。
“好漂亮啊!”花媚儿不禁抚掌,惊叹不已。
“夫人真有眼光,这簪子是林大师的手艺,一年只做一件,往日里都是宫里娘娘们戴的,不过也不是每个娘娘都用得起的,毕竟,需要五千两银子才能买下!不过,当今圣上提出节俭之风,娘娘们才没有买下此物。”旁边一名侍婢微笑着为她讲解此物。
听闻这个价格,花媚儿立刻敛起笑容,默不作声。五千两银子,天价啊天价!安阳王爷的俸禄每月仅仅三百两,虽然也有些额外的供奉,但她毕竟不是王府的主母,每月才有十五两银子,尽管能抵得地方县令ˉ每月的收入,但这里毕竟是京城,需要花销的银子的地方还很多。
“花媚儿,你在看什么?”两位公主走了过来。
“两位公主,我在看这件林大师做出的簪子,觉着很是美丽,不知两位公主是否喜欢?”花媚儿目光温和地看向二人。
两位公主瞥了一眼那精美漂亮的簪子,心中便惊叹不已,只是五千两的价格太贵了,她们在宫中每月才有二百两月俸,虽然皇上也偶尔赏赐给她们一些珠宝首饰的,却是买不起一支林大师的簪子。
众女子叹息一番,只得悻悻然退了出去。
片刻后,一个俊美的红衣少年走上阁楼,站在那枚簪子前面。
一袭红色大衣,映着少年俊美的容颜,英姿勃发,清秀高贵。惊世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傲然,当碧琼斋走出这般俊朗的人物时,周围少女都偷偷地瞧着他,议论纷纷。
“他是谁?”
“不知是哪家贵人的公子?好俊美啊!”
“我在宫里头没见过,是不是从外地来的贵族?”
少年对四chu女子的话语充耳不闻,唇边似笑非笑,忽然抬眸:“老板,这支簪子我买下了!”
碧琼斋的老板连忙走来,笑着道:“这位公子果然是好眼光,这支簪子几乎大多数贵族小姐都看中了,如果买给你喜欢的小姐,我想她一定会非常欢喜的!若是公子向她求婚,她肯定会愿意嫁给你的!”
少年接过这支簪子,脑海忽然浮现出少女戴着簪子的模样。
风华绝代,倾国倾城,都难以形容她的美好!
忽然,一幅幅与她交缠的美丽又动人画面从脑中闪过,那画面仿佛无比真实,好似看见她那双迷离的眸子正魅惑的望着他,娇若花瓣的红唇吮着他的喉结,柔弱无骨的身子紧紧贴着他,修长的双腿绞着他结实的腰,动情地在他身下喘息……少年忽然脸色泛红,心中怦然直跳。
“公子?公子?”老板忙唤了几声。
少年顿时回过神来,赧然一笑:“多谢老板!承你吉言!”
花媚儿瞧着那美丽的少年,见他皎若明月的容颜正带着罂粟般的微笑,心中不由一动,霎时粉颊含晕,眉梢带情,可惜她已嫁为人妇,却没有尝过情动的滋味,这少年正是她心中喜欢的类型,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得到他的青睐?她深深凝望着少年,眸子渐渐流露出一丝黯然。
却见那少年买了簪子后,转身离开了此地,身影恍若飘〔渺的风,只留下感慨万千的一众女子。
天色渐暗,淡淡的月色从窗子里流泻而入。
窗纱的剪影下,两道身影凑得很近。
但见花闭月与璧宿坐在花家客房内安歇,桌前摆着一坛美酒,屋中酒香四溢,烛光忽明忽暗,噼啪一闪,爆出几朵明亮的灯花。
璧宿饮着京城有名的桃花美人醉,邪惑的容颜带着三分醉意。
花闭月不但买了镯子,还买了许多美酒,璧宿饮酒后,似乎话语也多了起来,他唇角轻勾,媚人的眼眸内似笑非笑,沉吟片刻道:“花小姐,明明花家三伯对这位老祖宗并不在意,为何他要请玉流觞给老祖宗看病?甚至还要大张旗鼓地安排人来祝寿?”
花闭月凤眸微眯:“自然是为了利益,因为商人逐利本是天性!”
璧宿微微一笑:“我不是商人,所以我不懂!”
花闭月浅浅的笑了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大楚国遵从孔孟之道,儒家以孝治天下,所以这位老者是花家三伯的棋子,京城花家应是花家三伯作主,只要老祖宗能够多活一年,他就可以仰仗着一个‘孝,的名声,掩盖住商人本质的‘j,字。”
璧宿轻笑一声,唇角一扯,绽放出一抹魅惑美丽的笑意。
花闭月神情如风似云,好似随时都会消散在夜色中,忽然笑道:“何况每年的寿礼,也是花家一笔不费的财富!可以令花家三伯中饱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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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安阳王不是七位男主之一,他连名字都没有,是因为目前不重要
第048章
仲春时分,春意融融。
三日后,就是花家老祖宗的大寿。
这日一早,府里便张灯结彩,极是热闹。
花闭月早早就来到了花家大厅内,花家在京城虽然时间尚短,但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是以客人始终不断,花闭月闲来无事,在客厅内走了几圈,抬起眸,正看到那俊美如玉的美男子站在人群中,眉宇间带着儒雅的气息,不论身处何处也无法掩盖他的优雅风姿。
她微微一笑,正欲迎上前,忽然一个美貌少女从人群中匆匆跑出。
少女柳眉杏眼,肌光如雪,穿着一袭淡黄的裙子,显然是精心妆扮过,来到玉流觞的面前,偷偷瞧他一眼,觉着他仿佛如春日里最清雅的阳光那样耀眼,心中怦然乱跳,旋即羞涩地低下头道:“花玉儿见过玉公子。”
“玉儿小姐有礼。”玉流觞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花玉儿心中一喜,不知为何,只要看到玉公子,便觉得天地那样宽阔,人生是那样的美好,双手拧了拧衣襟,羞怯地问道:“玉公子,我陪你去见老祖宗如何?”
“不敢劳烦玉儿小姐,玉某今日已有人陪同!”玉流觞目光微微一转,看向花闭月,微笑向她颔首:“花小公子,我等你多时了!”
但见花闭月波光含媚地瞥着二人,肌肤如同凝脂一般,格外耀眼。
她眉目流转,慢慢一笑,向他迈出步子。
自从看到玉公子与阿月关系甚好,花玉儿忍不住生出淡淡的嫉妒,心中颇不是滋味,只呆呆的望着二人的身影出神,神情凄婉,让人好生爱怜。
但想到阿月毕竟是男子,两人终是无法在一起的。
很快,她又恢复清明如止水的冷静,神色如常地离开。
来到花家内院,满园的茉莉花如霜似雪,花闭月深深吸了一口沁人心脾的幽香,负手而立,垂着眸子,待玉流觞诊断过后,方才抬眸一看,见老妪的头发花白,半边身子慢慢倚在床侧,眉宇之间带着一丝疲惫的倦意,而在她的手边则放着一碗黑绿色的药汁,苦涩的药味弥散开来,冲淡屋中花香的气味。
那老妪缓缓转过头来,花闭月认真看了一眼老妇人,发现她竟然与自己的祖母长得有七分相似,不由微微一怔,而花家老祖宗瞧见花闭月后,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两手不禁颤抖起来:“你就是玉公子提起的江南花家少年?你是一个女孩子吧?”
花闭月心中一凛,抬眼看向玉流觞。
玉流觞对她摇了摇头,暗示并非自己所说。
似是早就料到花闭月会到来,她的神情慢慢变缓道:“你坐吧。”
花闭月依她所言,缓缓坐在了桌前,花家老祖宗慢慢的直起身子,目光欣慰地看着她道:“阿月不必担心,你的模样我曾经见过,你与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而且,我还知道你就是天命女子,因为,我和你祖母本是姐妹,年少时,我们一同嫁给了花家的子嗣。”
花闭月忍住心中的惊讶,心中微微一动,她曾经听说过此事,但没想到这位老祖宗竟然在京城花家。
“对了,你为何要女扮男装?”老祖宗忍不住出声问道。
花闭月双手垂立,毕恭毕敬地答道:“只因我想像个男人般活着,能够随心所欲自在些!”
老祖宗突然露出忧喜交加的神色,神情若有所思,目光打量她一番道:“月牙儿女扮男装非常好,不错不错,我本来还担心你攀附了男人,其实,我们女人不能完全依靠男人,当年我就是太天真,夫君死后,才落得一个被赶出江南花家,流落到京城的下场,最后,只好凭着自己的能力经商,勉强立足此地。”
花闭月咬了一下嘴唇,没想到这位老祖宗竟然如此不易。
忽然,老祖宗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既然你是我亲姐姐的孙儿,那么也是我的孙儿,不如你住到我们京城花家,成为我们京城花家的一员,若是你回到江南,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知道花家女子就像货物一样,任人买卖!至少我这里很自由……你可愿意?”
闻言,花闭月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散淡,穿透竹叶间的缝隙。
她深知家族的重要性,更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无法成就大事,她扫过头顶的天空,眸子掠过一丝轻渺的光芒,嘴角始终挂着那丝淡淡的笑意。
思忖片刻后,花闭月颔首笑道:“多谢老祖宗的抬爱,月牙儿愿意成为京城花家的一员!”
老祖宗神情欣慰笑道:“很好,这次我会在寿诞后,告诉我的子孙们,你是我流落在外的孙儿,我会替你隐瞒女子的身份,而江南花家也不会追寻你的下落!”
一时间,花闭月脸色露出释然的笑意。
然而,老祖宗忽然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严肃地道:“月牙儿,我有一句忠言要告诉你,既然你是天命女子,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过的!该遇到的,终究还是会遇到!是你命中的劫难,你只能面对,千万不要逃避!”
瞠圆眸子,花闭月疑惑地望向她。
她隐隐听出一些弦外之音,却不知老祖宗这番话,究竟为何意?
前厅,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花府门前,从车内走出一名花枝招展,衣着华贵的女子,胭红色的披肩裹着她窈窕的身子,繁琐花边的袖口里隐隐露出一对儿纯金的镯子,此女正是安阳王的侧妃花媚儿。
花家三伯见她前来,立刻露出欣喜万分的笑容来,走出来用手扶着她,花媚儿方才慢慢走出了花家大门。
花君坐在收礼的桌前,贪婪地看着花媚儿的一身行头,暗忖:“花媚儿已是安阳王的侧妃,不知她要送些什么礼物呢?就凭她的身份,应该也不会太寒酸不是?”
花媚儿施施然来到桌前,微微笑道:“三伯,我此番来得匆忙,仅备了一些薄礼,我知道你们花家都是商人,见惯了俗物,金银财帛入不了眼的,所以这次我特意准备了雅物。”
听闻雅物?花家众人不由一怔。
但见两名奴仆捧着文房四宝走来,花媚儿的身子向前面倾着,提起一只狼毫小笔,在事先准备的宣纸上面慢慢题着字,字体秀美,笔锋圆润,含而不露,劲而不发,确是写了一手好书法。
以字观人,花玉儿知道这个女子是一个自命不凡的,毕竟是年轻,处事还不够圆润,竟题了一首诗词当做寿礼,接着捧出一套看似精致的瓷器。
花家三伯自是识货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小厮急促的声音:“老爷,老爷,不得了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