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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毁天灭地 作者:叶霓
老头儿又来罗
时间:早上将近八点钟
地点:台中市某栋公寓五楼
人物:叼著烟刚下班的老头儿
状况:搔头抓耳的赶序当中
抽著烟,喝著茶,样子一派轻松的我,其实正在伤脑筋该如何下笔?嗯……下手,望著视线逐渐模糊的电脑键盘,意识也开始有点不集中了。
电脑桌旁一整排霓子姊的书宝宝,仿佛咧开嘴在嘲笑我的x无点墨,灵感尽失;耳边传来阿杜的新歌,涣散的思绪再度神游九重天外,此时的我还真符合整晚都没睡的身心灵状态—一脸白痴,状似老人痴呆症,只差没嘴角流淌著口水。
常常会有人疑问:作者怎会有办法把h的画面及陈述,写得丝丝入扣,令人如入其境般?
说真的,我也疑惑过,但我始终没问过任何一位我认识的作者,因为我怕得到的答案并非是我想要的。为啥咧?其实,会得到的公式化答案,不外乎是:看a字开头的片子啦、朋友的转述啦,或是自行想像等等,却绝对不会有人的答案是——亲身经历。
怎说呢?其实,写作的人多少会把自己影s在小说中的人物x格里,包括霓子姊在内,只是或多或少的比例罢了!包括内容的铺陈、故事的走向、人物的对话,甚至是人物的外表。读者能猜中多少,差别只在于笔者将自己投入多少,而读者又与笔者心有灵犀到怎样的程度。
可能会有人觉得好奇怪,为何这一次不见培文老头儿搞笑呢?其实,人总是会有稍微正经一点的时候吧!应该说跟霓子姊的上一本书《枕边交易》多少有关系,怎说咧?当我看完书之后,突然有个念头闪过脑海,我看这么多霓子姊的书真的只是纯粹打发时间吗?
细想之后,我赫然发现,霓子姊跟我都在做全世界最困难的三件事其中之一!
第一件事:把别人口袋里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第二件事:把自己的观念、意见,灌输到别人的脑袋——我想这件事霓子姊做得相当成功,据我从旁得知,看霓子姊书的人包括老师、政治人物、演艺人员,连同为作者的人都有喔!
第三件事:将别人的知识,变成自己的—我想看著序的人跟我一样都在做同一件事,而且,我们都有相同的选择,只是,我们都有全盘吸收到霓子姊想要表达的吗?
或许,这会是一个好话题,也可能会是我下次写序的伏笔吧,掰罗!
第一章
“喂,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向老师告状,说是我拉了你的内衣肩带?那又怎么样,弹一下会痛死你呀!”
下课钟声一响,老师前脚才离开教室,贺旸后脚就走向林薇菱,一屁股往她的桌子坐下,邪魅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他这样的动作不但让林薇菱吓得坐立难安,周遭十步内的同学也都识趣的起身、退步、闪人,免得惨遭池鱼之殃。
“我……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堕落下去。”林薇菱的父亲是军人出身,从小生长在家教严谨的环境中,她做起事也是一丝不苟,所以即使有些怕他,但还是要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
“堕落?拜托,我堕落干你啥事,你婆什么?”贺旸爬了下头发,在他狂妄不羁的外表下拥有所有男人羡慕的英挺俊逸。
才十七岁的高中生,身高就有一百七十八公分,身材魁梧壮硕,非但在体育方面有“十项全能王”之称,就连功课也是名列前茅。许多人不懂他像个痞子把学校当大街似的逛了一圈就不见人影,要不就在校外打架闹事,经常弄得遍体鳞伤,这样的人哪有时间念书,可他偏偏每次都考第一名!
林薇菱倒抽口气,对于他的逼近感到莫名压力。
“你……你这句话就不对了!好像……好像我活该让你……让你……”眼看他一双眸子愈眯愈细,里头似乎有抹不驯的流光在窜动,吓得她赶紧站起,眼眶里已有泪水在打转。
“让我怎么样?”他勾起一抹邪笑,跟著站了起来,“让我这样子吗?”
他突地出手,j准无比的隔著制服抓住她的x衣肩带一拉——ㄆ一丫!
乖乖,光这声音听得就很是滋味。
贺旸得意的仰首大笑,“这样到底爽不爽?”
他居然无视教室内还有其他同学,对她做出这么低俗下流的事,震得林薇菱瞪大眼,其他同学不禁捂住眼,不敢再看可怜小白兔被蹂躏的悲惨画面。
“爽……爽你的头,痛死了。”她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接著泪水就像溃堤般,狂泄出来。
贺旸吃了一惊,像是怕被她的眼泪波及,用力往后一弹。“喂喂喂,林薇菱,你不要拿眼泪淹死我好不好?看你就这么一丁点大,酿泪的功夫可真不错耶。”
“你好坏……你真的好坏,我不要理你了。”她瞪著他。
“不理我可以呀,但你得替我扫厕所。”贺旸咧开嘴,对她绽出一抹皮笑r不笑的笑容。
“扫厕所!”她光想就要吐了,赶紧捂住嘴,拚命摇著头,“不要……我才不要……”
“不要?那可是你惹出来的祸耶,要不是你在老师面前说我坏话,我会被处罚吗?”他瞪大眼,开始朝她慢慢移步。
“你……你究竟要怎么样?”要她做什么都行,她就是不要扫厕所,每天她都尽可能忍到回家才上厕所,因为学校的厕所又脏又臭不说,那混著消毒药水的味道每每让她闻到想吐。
“很简单,还要我再说一次吗?替我扫厕所。”他慢条斯理地又说了一次。
不行,她已经快吐出来了,“呕……”
“嘿嘿,不必用苦r计,这是无效的。”贺旸咧开嘴,很意外地看著她,“没想到你这个爱哭鬼还很会演戏嘛!”
“不要,求你不要让我扫厕所……”被他这一说,她的眼泪只敢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掉出来了。
“你不扫难不成真要我扫?”他气得双手叉腰,“行,真要这样也可以,以后你就给我注意点,我会纠缠你一、辈、子!”话中带著极大的威胁意味,可贺旸在这一刻并没有想到“一辈子”到底有多长。
“你不要这样对我,求你。”强忍哭泣的冲动,她一张脸皱得更丑了。
“我又怎么对你了?能让我缠的人不多耶。”他抓抓头发,显然有点受不了了,难怪人家说女人的眼泪是穿心毒针,不把男人淹死也会毒死!
“那我去跟老师说,请他收回命令,不让你扫厕所好不好?”她拚了命不想掉泪,可是眼睛却不听话得像水龙头一样一直把泪水输送出来。
“不可以!”他气坏了。
眼看其他同学看他的表情,就像他是恶野狼,正在欺负一只小绵羊,贺旸再也受不了的抓住她的手往教室外走,“你跟我来。”
直到教室后面的空地,他才停下脚步,“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就算眼泪不值钱,但也不能这么挥霍,小心你哪天哭瞎了!”
林薇菱缩了下脖子,“我……我控制不住嘛。”
“我告诉你,万万不能跟老师说,否则她一定又以为是我胁迫你。”他抓了抓那头与一般高中生的平头极不一样的自然卷发。
“本来就是——”
“你再说一次。”他蓦然欺近她的小脸,语气十足威胁。
“呃……”她的头顿时摇得跟博浪鼓一样,“没有。”
“那你说,你到底扫不扫?”他深如黑潭的瞳心与她那双泪眼相视,x感薄唇扬起恶作剧的笑弧。
林薇菱吓得止住泪,但仍不停抽噎著。
“不说话?”他点点头,“你想想,扫厕所和我的吻你选择哪一个?”
贺旸打赌她一定会选他的吻,学校里不知有多少女生向往与他来场热吻,这女人这么怕厕所的味道,肯定不会笨得舍弃他的吻。
“你的意思是……”林薇菱被他吓得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笨哦,我的意思是扫厕所和与我接吻,你选——”
“扫厕所。”
她竟然不等他说完就给了答案?!
“你……你……”这个臭女人真不识货,居然不要他的吻而选择厕所,莫非她认为他的嘴比屎还臭?
“我会去扫厕所,请你不要缠著我了。”丢下这话,一向跑起步来跟太空漫步没两样的林薇菱这次竟然比袋鼠还快,一眨眼就已经不见了。
贺旸可恼了,他有这么糟吗?好歹他也算是个品学兼优……呃,就算不是品行与学业俱优,但是对考试他向来应付自如、信心满满,有多少同学羡慕他呀!
可是这个爱哭鬼,居然不将他摆在心上,简直可恶。
“如果让我逮到机会,我一定要让她……”一想到她那双泪汪汪大眼,他的狠话居然说不出口了。
如果她是男人,他铁定要带著他那些子弟兵打得她满地找牙。
上课钟声响起,既然扫厕所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他也没必要再留在学校,去找他那些子弟兵玩玩吧!
嗯……撞球玩腻了,线上游戏又太累人……看看日期,是该给他们玩玩脑力激荡、智力开发的时候了。
贺旸邪魅的一勾唇角,拿出手机开始发简讯,通知完毕后他走到墙边,俐落地翻墙出去,开始他今天一天的集训生活。
※※ ※※ ※※
“大牛,你是真笨还是装笨?这张是世界地图,不是辣妹裸身照,你不用对著它直流口水。”
贺旸拿著用报纸折成的纸棍往张大牛头上用力一击,震得后者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可嘴角的口水却忘了吸回去。
他所谓的“脑力激荡、智力开发”,就是替这些死党恶补功课。
“对……对不起,老大,我会认真的。”张大牛赶紧把眼镜戴好,用力看著这张地图。到底哪个有著和垦丁国家公园海岸一样的地形?是纽芬兰岛?还是格陵兰岛?还是……天呀,这abcd每个都长得挺像的,他看得眼都花了。
“你给我认真一点喔,再混,小心我再也不救你。”这次寒假大家约好要去爬奇莱山,绝对不能冒出一、两个不合作的害群之马,若落得补考,那多扫兴。
“是。”张大牛的脸愈垂愈低。
“大牛呀,不要害我们整个寒假都得关在家里呀。”铁旗笑著揉揉鼻子,“我可不要被我妈逼著到处去拜年。”
“说得也是,大牛,你就努力点。”阿飞开口附和。
“还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去。”张大牛见自己被大家拿来当笑话说,心情也不爽了起来。
“你们是在抬杠还是念书呀,有什么问题快发问,不然我要走人了。”贺旸突然想起他的掌上型电脑放在抽屉里忘了拿,如果被老师发现没收,那就亏大了。
“我是没问题了。”铁旗是这群死党中唯一有救的。
“我数学还不行。”阿飞承认。
“那这样吧,阿飞的数学就交给铁旗,至于大牛……你把有问题的地方做个记号,我晚上有空再帮你恶补。放心,如果不让你们都过关,我贺旸的名字就倒过来写。”丢下这句话,他双手叉在裤袋内,快步离开。
到了学校,正是最后一堂课结束,打扫环境的时间,他到教室拿了掌上型电脑正要离开时,他突然想起那个爱哭鬼,不知道她有没有去打扫厕所?如果她是唬弄他的话,明天老师八成又会对他来顿冗长的j神训话。
那才叫做天底下最可怕的疲劳轰炸!
贺旸绕到厕所看了下,却不见林薇菱的人影,他微蹙起眉头,才转身却听见后面发出阵阵怪声。
他直觉奇怪地朝声音来处走过去,发现那个爱哭鬼竟蹲在后面一边哭一边吐!
“你在做什么?”贺旸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又来了?我有扫厕所,真的有扫。”怕他不相信,林薇菱把洗厕所的刷子举得高高的,以示证明。
“喂,你卫不卫生呀,水都滴到我了。”他赶紧抓住她的手放下。
“对不起。”她脖子一缩,眼眶又红了。
“不许哭,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掉眼泪,我就吻你。”这女人不拿话吓唬一下,她就会拿眼泪吓他。
可不对呀,他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吻当工具?那应该是件很美好的事才是吧?天,他还真是被她的眼泪给弄乱了心。
“不要……”她紧张的退了一步,“我这就去扫厕所。”
林薇菱小心翼翼地往里走,但扫没两下就冲出来深吸口气,那动作滑稽得让贺旸哭笑不得。
“喂,你不拉屎的吗?怎那么怕清扫厕所啊?”他双手抱x倚在门边望著她。
“我是怕消毒水的味道。”她捂著鼻子慢慢走进去。
可不一会儿,她又冲出来躲到后面吐了起来。
贺旸紧皱著眉头,看著她一脸痛苦的表情,最后无奈地走向她,抽走她手上的刷子走进厕所。
啐,呕呀!本来是要找她报仇的,哪知道最后做的人还是他!
“这女人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将来嫁人了,难道还要老公天天帮她洗厕所?真是。”他不服气地一边刷一边碎碎念。
林薇菱见他待在里头刷地,难以置信的张大眸,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你要自己刷吗?”
“要不然咧?看你吐啊!”他没好气地说。
“那……那我们算不算扯平了?”她小声地问道。
“什么扯平?”
“就是……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麻烦了。”她的声音充满脆弱的恳求。
“哦……”贺旸笑了,笑得很诡异。
“到底怎么样嘛?”他哦什么呀?急死她了。
“看我心情吧。”他拿起水管四处冲了冲,“好了,大功告成。”
看他就要离开,林薇菱立刻追上,但仍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就快期末考了,求你不要再来捉弄我……我怕我会准备不及,求求你了。”说完后,她朝他做了个九十度的鞠躬,接著就快步跑开了。
“什么跟什么嘛,你考试关我什么事?”
突然贺旸眼睛一眯,想起自从他发现她泪腺特别发达而起了捉弄她的念头,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功课到底如何。
嗯,明天就潜进教务处,翻翻她的基本资料与成绩册吧。
※※ ※※ ※※
趁教务处没人之际,贺旸光明正大的走进去,找到二年甲班的资料本,翻到二十二号林薇菱那一页——地址、电话、家世背景……他花了三十秒便已经默记了起来。
原来她老子是军人,难怪她也是那副硬邦邦的模样,还真服了她。
她的成绩呢?他翻开下一页,上头有著她每一学期的成绩单,但这一瞧,还真是让贺旸吃了一惊,他前后翻翻找找,再核对一下名字,是她的没错呀。
数学三十五、英文四十八,国文差强人意得个六十八,可是社会科居然平均不到六十!这丫头到底在干嘛?平常瞧她很认真看书,不管走著、站著、坐著,都可以看见她手里拿著一本重点小抄呀!
难道她脑袋瓜里从不装东西的?
他再看一下她以前学期末成绩,虽然是在六十分边缘低空飞过,可这样的情形还是惊险。
将东西归位后,他便离开教务处,难得在数学课的时候走进教室。可想而知当其他同学看见他,都不敢相信地张大眼,他却不以为意地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数学老师一进教室看见他那双直盯著自己瞧的黝亮眼睛时,浑身都不对劲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居然会坐在教室里等著他来,唉,若不是每次考试他都得满分的话,她早就把他给当烂了!
“同学们,上回要你们回去算的题目都算完了吧,交换改。”数学老师挪了下眼镜,对著底下的同学说。
眼看大伙都交换考卷了,唯独坐在角落的贺旸动也不动的,她也懒得理他直接公布答案。
对好答案、改好成绩,这时她便问了:“不及格的同学站起来。”
约占了大半数!她不禁摇摇头,“五十分以上的坐下。”
这次较好些,剩下十来位,她又说:“三十分以上的坐下。”
这次只剩下一位同学仍站著,她的头垂得低低的,一副泣然欲泣的模样,但终究不敢掉下泪。
“林薇菱,怎么又是你?”数学老师快抓狂了,“上次唯一一个考零分的也是你吧?”
“对……对不起,老师,我很想考好,但就是学……学不会。”林薇菱发著抖,她好自卑呀。
“说实在的,老师并不鼓励补习,可是像你这种成绩总得补一补吧,否则我看你连要考上三流大学都很困难。”她眯起眸子,直望著底下直发抖的林薇菱。
“我有补习……可是什么向量空间、三角函数好难……我一点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它要这么复杂?”林薇菱小声为自己辩解。
“天呀,你有补习还拿这种成绩,干脆——”
贺旸受不了了,伸手用力往桌上一拍,震得数学老师当场哑了声。
“你有完没完,这样刺激一个学生,让她信心全失,你认为对吗?”
“我……我没要刺激她,可是她……她就算不刺激也考不好。”数学老师深吸了口气,抬头挺x用力的说。
“谁说她考不好的,如果我能让她这次期末考考好呢?考不好的话我跟她一块退学。”他双手环x,眸光灿亮地与数学老师对视。
“你所谓的好是几分?四十、五十还是六十呀?”
数学老师的话语里充满讥讽,林薇菱听得只能猛掉泪,谁教她成绩这么糟,还要让这个混世魔王来搭救她,呜……
听得出老师话语里的挑衅,贺旸索x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数字,“这样可以了吧?只要她达到这个成绩,以后绝不可以看不起她。”
这下不但数学老师的眼镜落地,就连底下每位同学的眼睛都脱窗了,而林薇菱却是当场昏厥。
“啊!老师,林薇菱昏过去了。”她身后的同学大喊。
贺旸回头,下一秒已冲到她面前轻拍她的脸,“爱哭鬼、爱哭鬼……”
眼看她仍没动静,他火速抱起她,直奔保健室。
这一幕让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能意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 ※※
周遭迷迷蒙蒙的,林薇菱著墙慢慢走著,可是眼前仍是雾茫茫一片,她不知道再往前走会不会拨云见日?或者是陷入更黑的地狱里?
蓦然,白雾散去,她开心的咧开嘴,正想继续走,突然瞧见有道黑影挡在路中央。
她顿下脚步,直到影像慢慢清晰,正是贺旸那张痞子似的魅惑笑脸!就在她心里的震惊还没平复之前,他竟举高手中的小黑板,当上头出现“100”这个数字时,她几乎要再一次在梦中昏倒。
“不……”她这辈子怎么可能考出这样的分数?它分明与自己绝缘了呀!
同时间,林薇菱从保健室里的硬板床上弹坐起来,额上布满冷汗。
“你终于醒了!妈妈喂呀,还昏得真久,我差点把你抱到医院,真怕你脑死在这里。”
老天!那不是混世魔王的声音吗?林薇菱徐徐抬起头,一看见贺旸的笑颜,惊恐道:“你怎么还在这里?”都是他,都是他,希望老师没有采纳他的烂意见。
“偏偏我还非在这里不可。”他跷起二郎腿,朝她撇撇嘴,“爱哭鬼,你知不知道离期末考还有几天?”
“十天。”她天天在家里的日历上画圈圈,不可能忘记的。
“很好,你认为短短的十天内,你可以把数学成绩拉到一百分吗?”他微挑眉的看著她问道,这次他可是赌上了自己的名誉和未来呀。
“不行。”她觉得脑袋又开始抽痛了,直觉摇了起来。
“停。”他伸手捧住她的头,“别再晃得我头晕,行吗?”
“老师不会采纳你的意见,一定不会……你别害我好不好?”本来她只要八十分就可以勉勉强强将先前的烂成绩拉到平均及格边缘。虽然八十分对她而也是很困难,可现在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得多努力个二十分,天理何在啊?
“我没害你,而是救你,ok?再说老师刚刚来看你时已经接受我下的战帖。”天知道他也把自己逼到了很危险的境界。
“那是你下的战帖,与我无关。”
“很抱歉,已经来不及了。”贺旸扯开嘴角,老天,她又哭了。“你我现在已经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了,努不努力都看你了。”
“呜……”林薇菱捂住脸,简直难以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事,“可是我不只有数学……我几乎所有科目都不行,没时间了。”
她想起老爸,如果他知道她被退学,一定会拿出军人的威严作风狠狠抽她一顿,她愈想愈伤心、愈想愈害怕,她已控制不住地发著抖,泪水潸潸滑落。
“放心,这些我都想过了,若是好好把握时间的话是绝对可以的。”他倒是x有成竹,“从今天起,你下课后就到我家来复习功课,直到考试为止。”
“不,我爸爸不会同意我跑到男同学家念书。”她又晃起脑袋。
“笨哪,你不会说是到女同学家?”
“我……我不敢撒谎。”她的小脑袋愈垂愈低。
“我的天!”贺旸抚额大叹,想了想……记得铁旗的女友就是何家莉,而何家莉就是他们班的呀。
“好,我想到了,你就跟你老爸说是去何家莉家念书,懂吗?”
“为什么是她?”她一点都不想懂。
“反正你这么说就对了,而且我们真的是去她家上课,这不是说谎,○k?”看了她一眼,他又问:“你可以自己回教室吧?”
“可以。”
“放学后我会在校门口等你,别给我落跑了,嗯?”贺旸爬了下头发,慢慢站了起来。
“我……我知道……”林薇菱觉得好无奈,本来一件很简单、很平常的事为何会被他搞得这么复杂?
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她突然问:“你……你不回去上课呀?”
“我干嘛回去上课?”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可是你不回去上课,老师教的都会吗?”话问出口后,林薇菱才发觉问错话。他岂止懂,有时他去上课,在课堂上还会为一个英文词式、一题数学题目与老师争辩半天,而往往最后赢的都是他。
考试成绩更不用说,简直是离谱到科科满分!现在她不得不怀疑上天造物不公平,为何她这么认真却没一科行的?
“哈……我当然懂呀。”他好笑地撇撇嘴。
“可是你旷课时数太多了,就算功课好,也可能被退学的,难道你不怕?”不知怎地,她今天突然敢跟他多说几句话。
“你也会关心我呀。”贺旸折返她身边,双手搁在床头两侧,眯起深邃大眼笑望著她。
“不是的,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她吓得赶紧澄清。
他扯出笑痕,“爱哭鬼,你真不会做人,关心我一下又不会死!”拍拍她的脑袋,他笑著旋身步出保健室。
身前压力突然消失,让林薇菱重吐了口气,这才想起他刚刚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回想起他那副衣衫不整又浪荡不羁的模样,她简直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像他这样的天才。
如今该懊恼的是,她该怎么打电话跟老爸说她得天天在同学家复习功课呀!
第二章
好准时!
林薇菱背著书包甫走出校门,就看到贺旸趴在一辆机车上等著她。
“嗨,快过来呀。”他朝她挥挥手。
她怯生生的朝他走过去。
“跟家人报备了没?”他先问,省得惹出一堆麻烦事。
“已经打过电话了,可是我爸要我八点以前回去。”她好小声的说,对于让他帮她复习功课一事还是觉得不妥。
“八点!”贺旸在心里盘算了下,“不够,至少要九点,如果到八点,我只敢保你的数学一科。”
“啊!可是——”
“没有可是。”他很认真地看著她,“如果你不敢打电话,就让我跟你那位军人老爸谈,看看他是要你退学还是留下上课?”
“不要,我打就好。”她想了想,又说:“我等会儿找时间再打。”
“那好,上车。”他拍拍车后座。
“我们还没到考驾照的年龄吧?”她不敢坐上去,猜得出来他是无照驾驶。
“被抓到了顶多罚钱,你再罗嗦,快上车。”他就是因为这样还特地穿便服来接她,况且他超会钻小路,警察的眼睛没这么利。
“哦。”林薇菱没辙地上了车,跟著他递来一顶安全帽,她才戴好他就狂飙出去,吓得她不得不抱紧他的腰。
感觉到自己腰间一紧,贺旸得意的撇撇嘴,想想被这个爱哭鬼抱著的滋味似乎也不赖嘛!
不一会儿就到了何家莉家门外,但按了半天门铃却没人应门,贺旸懊恼地自言自语:“铁旗到底有没有通知她我们要过来呀?”
“那我可以回去,明天再来好了。”她实在是没心理准备要与他一块度过这么久的时间。
现在才四点半,到九点的话……还要四个半钟头呀。
“你以为你时间很多吗?”贺旸瞪了她一眼,跟著又戴上安全帽,发动车子。
“你要去哪儿?”她紧张了。
“我家。”
“什么?可是我跟我爸说——”
“你要退学是吗?”
他这句话吓住了她本打算出口的话。算了,再痛苦也不过才十天,况且她也想知道他是怎么念书的,可以成天打混还考得这么高分。
“我跟你走。”林薇菱再度坐直身体,这回她的手握住身后的车尾架。
“抱紧我。”他说道。
“什么?”她一震。
“我要你抱紧我,抓那地方你肯定会摔出去。”他不是恐吓她,而是他骑车的速度很快,若来个紧急煞车,她还能安然地待在车上吗?
“可是……”看见他背脊一僵,她这才将手臂绕过他的腰,当然眼泪免不了掉下几颗。
“这才乖。”他勾起一丝笑痕,快速朝他家的方向直奔。
林薇菱靠在他背上,不知是不是慢慢习惯了,绷紧的身子渐渐放软,似乎还挺喜欢他宽广肩膀做倚靠的安全感,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混著洗发j的汗味。
直到车子停下,她才从这样的氛围中惊醒,猛抬头,看见眼前居然是间豪华气派的三层楼洋房。屋前是一片草坪,上头种满了优雅的竹子;地下室则是人车分道的停车处。整栋房子和邻居之间隔著一条小径,可以杜绝嘈杂声,俨然是一处高级住宅区。
林薇菱从没想过他是住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直以来都以为他是家境不好,才养成他叛逆爱打架的个x,原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进去吧。”贺旸将车子随意停在草坪上。
林薇菱抱紧书包,跟在他身后走进去,看了半天才发现屋里没有其他人在。
“我老爸、老妈都还在公司,往往数天见不到人,别找了。”他是独子,大概也因为如此养成他非常独立的个x。
“哦。”她点点头。
一上了楼进入某房间的刹那林薇菱吓呆在门口,里面居然有四个大男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怕,他们全跟你一样。”看出她胆小的红了眼,贺旸赶紧将她抓入怀里,“不准掉眼泪,有我在怕什么?”
林薇菱傻傻地看著他,说实在的,就是因为有他在,她更是害怕。
“这里是你的位子。”他指著最前面一张桌子说。
“对啦对啦,坐下就对了,没哈好怕的。”阿飞对贺旸眨眨眼,“没想到你真行,还给我们弄个女同学。”
“你给我乖乖写作业。”贺旸睨了他一眼,跟著四处看了看,“铁旗呢?”
“铁旗跟何家莉去买东西,跟你请一个小时的假。”张大牛解释道。
“这家伙,居然把我交代的事当耳边风,害我扑了个空,原来是约会去了。”贺旸念了几句,“不理他了,你们有问题来问我,我得教这位新同学。”
他拉了张椅子在林薇菱身边坐下,“从第一课开始。”
“期末考是从第九课开始考。”
“你前面观念没弄清楚,别说第九课,第一课你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他这话让她感觉好熟悉,没错,她就是这样。
接下来林薇菱就不多话了,乖乖听著他讲解内容……这时候她才发现他讲的比老师教的还要简而易懂,没多久她一般观念都清楚了。
好开心,原来她并不是这么笨的,但更让她钦佩的是他的智商,天底下有这种人吗?算数学、背英文单字就跟吃饭一样简单,她好羡慕呀。
“这题算一下。”很快的教完一个单元,贺旸立刻出了一题考她。
这题对于林薇菱,若是以往真是像无字天书,很努力的看却看不懂,但今天她却可以很顺利的将它给解决了。
“嗯……很不错,比我其他子弟兵好多了。”贺旸得意一笑。
“子弟兵?”她不明白。
“我们都是贺老大的关门弟子,就是关在房间里拚命念书的人啦,很可怜吧。”说话的是前两天才加入他们的是江顺,他是阿飞的好朋友。
“可怜你可以走。”贺旸不留情的说:“我已经拒收弟子了,到目前就五名,如果你退出我还可以轻松点。”
就见江顺头,不敢再多话,他可是费尽唇舌才让阿飞替他美言,好让贺旸收留他的。
“别理他了,来,数学算多了,我们换英文好了。”她的国文是所有科目中最好的,他决定将国文摆在最后抓重点教学。
“不行,我一背英文单字就头晕想睡。”林薇菱直摇头。
“用我的方法背一定有用,不会让你有半点想睡的念头。”说著,他把较难背且又长的单字化分成好几个短单字,再由这些短单字拼凑成这个长单字的意思或意义。
“真的耶,这样简单多了!”她好意外。
“贺老大更厉害的是任何单字都可以随他编成好玩的记住方式。”张大牛也开口帮腔。
“是哦,昨天给你的两百个单字背完了没?”贺旸睨著这几个家伙,“我是要你们认真的念书,可不是要你们来拍我马屁。”
“是……”张大牛吐吐舌头,低头继续背单字。
“一天两百个!”林薇菱好讶异。
“这只是初期,接下来的十天,每天都要增加五十个字。”
“我只是考期末考又不是要考大学。”她直摇头,相信自己一定办不到。
“这是帮你打下英文单字的基础,考试可不是只考期末考范围的单字呀。”贺旸提醒她。
“哦。”她不是很懂的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要教他们?”
“因为我不想被这几个笨蛋拖累,我们约好寒假一块出去玩。”他眉眼一挑,“你要不要去?”
“才不呢。”林薇菱拚命摇头。
“既然这样,那就别多话了,赶快算。”他又出了五题。
林薇菱鼓著腮帮子,看著他那张比老师还严厉的脸孔,她又能说什么呢?唉……谁要她误上贼船!
低下头,她努力跟眼前这些数学符号、数字对抗,时间便在一分一秒问不知不觉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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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确过得很快,十天就在他们这种非人的积极训练中度过,今天可是面临期末考的大日子。
林薇菱紧张得在走廊上拚命踱步,尤其是考数学之前的那十分钟,她可以说是连一个字、一道题目都看不下去。
贺旸,虽然这十天里你帮了我不少忙,我很感激你,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用面临一百分的大挑战!
唉,真不知道我该不该恨你呀?
钟声一响,林薇菱立刻走进教室,她感觉得出来同学们都朝她投s出悲悯可怜的眼神,八成知道她是在劫难逃了。
考卷发下来,她低头拚了命的写,完全没给自己休息的时间,就担心一停顿下来她又会胡思乱想。但也因为如此,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算得有多顺,几乎没有任何阻碍。
甚至写完之后,她还有充裕的时间检查一遍。
直到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她交了考卷,走出教室后,她全身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喂,林薇菱,你考得怎么样,可有一百呀?”向来成绩只落后在贺旸后面的女同学葛妍半带取笑地问道。
“我不知道。”说实在的,她一直想不起刚刚是怎么算完那一整张考卷的。
“哈……那个贺旸就会说大话,要是你能考一百分,太阳就打西边出来吧!”每次都输给贺旸,葛妍已经很不甘心了,这次要是再输给不起眼的林薇菱,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当其他女同学的头头呢?
“你说什么?”不知何时贺旸已出现在林薇菱身后。
“呃……贺……贺旸!”葛妍有点愕然。
“告诉你,你不信任她就等于不信任我,太阳是不会打西边出来,但我会让你跌破眼镜。”说完,他就转过林薇菱的身子,“考完了就别放在心上,记著,下一节考的是地球科学,你这方面虽比较弱,但也还好,拿出你的实力,我相信会过的。”
“好。”林薇菱只能点点头。
“哟,看样子你们关系不寻常嘛!”葛妍眯起眸,“该不会你们——”
“你千万别误会,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一看她那暧昧的眼神,林薇菱就知道她想歪了。
葛妍撇嘴一笑,“我说了什么吗?你这是不打自招吧?”
“我……”林薇菱心慌意乱了。
“别扰乱她的心情,你这招是没效的。”贺旸拉住她的手走向另一边,“听好,别给我漏气,就剩下两堂考试了,我的弟子没一个可以让我把名字倒过来写的。”
“嗯。”
“快考试了,先回坐位上坐好,深吸口气再写。”交代完后,他强行将她带进教室。
这一幕让同学们见了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但林薇菱告诉自己不能心慌意乱,一切得等通过这次的考试再来烦恼吧。
上帝呀!我万万不能被退学,请让我通过考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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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分!
老天,她的数学居然能考一百分!
林薇菱兴高采烈地拿著考卷奔出校门,打算给父母一个惊喜,可才到门外便被贺旸给堵住去路。
“今天要准时回家了?”他勾起嘴角。
“已……已经考完了呀。”她后退一步,“谢谢你这十天来的教导。”
“我要的不是你这种必恭必敬的态度,我又不是学校里的那些老学究。”他双手叉在裤袋里,眯眼笑睇着她。
“那你是要什么?”她微扬起脸,“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这叫过河拆桥吗?”贺旸带笑的眼神闪过一丝唯有她能懂的嘲谑,这也是她最怕的感觉。
林薇菱往身后看了看,发现有不少同学在看著他们,她更觉无奈地对他说:“我没有过河折桥的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大家都在看吗?”贺旸瞥了周遭一些喜欢碎言碎语的女同学,突然用力搂住她的腰,“是等著看这个吗?”
“你别这样。”她赶紧推开他,眼泪跟著落了下来。
“咦,好久没看你这么大颗大颗的掉泪,现在看到还真不习惯。我想我就这样搂著你,等你习惯了,就不会哭了。”他还不忘继续戏弄她。
“不要这样。”她哭泣著。
“不要也行,那你答应我一件事。”他一派轻松地看著她。
“什么事?”
“跟我一块去爬奇莱山。”贺旸向来不爱拐弯抹角。
“你说什么?”这绝对不可能!
“别做出这么意外的表情,跟我去玩玩不错呀。”他的语气是这么理所当然,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寒假我得待在家里。”在他锐利的眼神注视下,林薇菱紧张地找著借口。
他挑眉,“都不能出门玩玩?”
“对。”她依然猛点头,“我爸……我爸他是军人,不容许我出去玩。”
看著她闪烁的眼神,贺旸知道她说的并不是实话。“是这样吗?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见见你父亲。”
“千万不要!”他那双调笑的眸子让她看得心惊。
“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前去拜访,一定会为你穿得衣冠楚楚的。”丢下这话,他转身要离开。
“贺旸……”她扬声喊住他。
“有事吗?”他就等著她叫住他呢。
“你别去,我答应你去就是。”没办法,谁要这男人向来说什么算什么,他既然说要登门拜访就一定会去。
“真的,那太好了,记得下星期三,过年前三天。”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上头有登山的注意事项以及必备的东西,回去翻翻吧。”
林薇菱接过书,却连翻看的欲望都没有,“那就是不能在家过年了?”
“我会给你红包的。”他对她眨眨眼,“对了,那些御寒的衣物像羽毛被、羽毛衣跟睡袋的价格都不便宜,就交给我处理。”
“我要的不是红包。”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你问吧。”贺旸倚著一旁的路灯,双臂抱x地睨视著她。
“全班……甚至全校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你要挑上我?”她可不曾见过他像戏弄她一样戏弄别的女同学。
“为什么挑你……这是什么意思?”
“班上很多人的功课都不好,你为什么不教他们?”她小小声地说。
“我是很想,可他们不听我的,况且你真要我开班授徒呀,算了,就那几个家伙已把我弄得头都疼了。”贺旸露出一抹帅x中带著年轻的狂肆笑意。
“那……那为什么要我去登山?班上有登山社的,一定有人愿意跟你一块去。”她又问。
“这个嘛!”他搔搔脑袋,“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一些了。”
“复杂?”他连真正复杂的理化、数学都能搞得这么清楚,而她不过一句话也能把他搞复杂吗?
“对,因为……”他深吸著气,还吸得丝丝作响,模样好像很犹豫。
“既然真的那么复杂,那就不要想了。”林薇菱放弃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想到了。”贺旸扬声道。
“那你说。”
“大概是因为你太爱哭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太爱哭的女人。”这就是他的结论。
“不喜欢?那太好了。”林薇菱难得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该找我去登山对不对?反正离那天还久,你应该可以找到理想人选才是。”她觉得自己说得好有道理。
“理想人选是谁?”他好笑地望著她。
“谁知道,反正不爱哭的就行。”
她那副认真的表情让他看了忍不住仰首大笑,“你这女人,只是跟我去登山,就这么懊恼呀!”
“能不能请你不要女人、女人的叫,这很难听。”林薇菱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后皱起眉。
“难道你不是女人,嗯?”他脸上的笑意依旧很明显。
“不是啦……我……哎哟,反正就这样,我可以不用去了对不对?”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对,还是非你不可,因为我要纠正你这种容易无助发抖的坏习惯。”贺旸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是让她掉下泪。
“你……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她的嗓音嘶哑了。
“别这种表情,我相信以后你就会明白我是为你好。”对她轻轻一笑,他踩著轻快的脚步潇洒恣意的离开了。
林薇菱站在原地,有种无语问苍天的痛苦。
老天,你愿意张大眼,看看我黑白的人生吗?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在我眼前消失,让我的世界可以出现瑰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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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林薇菱,贺旸那一群死党也都同样快乐的及格过关,这对贺旸而言算得上是一种激励吧。
为了犒赏他们,他特别拿出一万元作为奖金,今晚他们便去大吃大喝,又去看了场电影,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五点。
贺旸才走进玄关,意外看见一双男人的皮鞋,可想而知必然是他那位好几天没见的父亲回家了。
果不期然,走向客厅他已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著咖啡,一边看著昨晚的晚报。
“爸。”他轻喊了声。
“回来了呀。”贺暮慢慢抬起头,语气中并无责备。“吃过饭了没?要不要我叫你妈给你弄碗面?”
“妈也回来了?”这倒是罕见。
“我们都刚到家,她可能在楼上洗澡吧。”贺暮笑睇著他,“今天是期末考结束的日子吧?”
“呵,没想到爸还会注意这个。”今天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不用说,你一定会每一科都拿到满分。”贺暮很有自信地说。
“谢谢爸这么看得起我。”贺旸走进厨房拿了瓶运动饮料灌了几口,再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与父亲对视了一会儿,才说:“特地和妈同时跑回家,一定有事,你就说吧。”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了解我。”
“知父莫若子嘛!”贺旸一笑。
“对不起……”贺暮揉揉眉心,“爸的公司……垮了。”
“嗯?”贺旸眉一蹙,“那妈呢?该不会她的公司也垮了吧?”
“你很聪明,虽然我和你妈各有各的公司,但是经营的类型与体制都差不多,彼此相互往来、资金调度是常有的,所以爸这一倒,你妈也难逃一劫。”贺暮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说来正常些。
“哦,原来如此,难怪我可以看见你们。”贺旸点头一笑,“这样倒不错,这个家才像个家。”
“你不怪我们?”贺暮很意外。
“我有什么好怪你们的,我深信这辈子我养得自己,就算要养你们也不成问题,所以你们别挂心著要留什么给我。”他撇唇一笑,扬眉看看四周,“我猜你回来的另一个目的是打算搬家吧?”
“贺旸!”贺暮对于他的反应简直是不可思议,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一心放在事业上,却从没花时间好好了解这个儿子。
“要搬去哪?”想必不近,否则他和妈不会特地回来处理。
“大陆。”
“大陆!”贺旸再次蹙起眉,“我能不能不去?”不解当他知道得去那么远的地方,内心冲击著一种不舍是什么?
是不舍他那群死党兄弟?还是……
“如果你不想去我们不会勉强,但是爸经历这件事情后想了很多,或许这就是老天给我们全家在一块的机会,你……”
“为什么一定要去大陆?”他不懂。
“那里的工资便宜,我还剩下一点钱,想在那里东山再起。”贺暮把他当朋友一样,分析给他听。
贺旸低头揉了揉眉心,“让我考虑一下好吗?我还有一年才毕业。”
“我知道你一向视上学为浪费生命,这样的理由让我很好奇。”贺暮撇唇一笑,似乎察觉到儿子有难言之隐。
“没什么,只是我丢不下那些死党罢了。”贺旸又问:“如果决定离开大概预计在什么时候?”
“就快过年了,我想等过完年再走。”毕竟到了大陆后,要再回台湾过年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那我心里有数了。”贺旸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爸,过年时我想再去挑战一次奇莱山。”
“可以呀,锻链体能很不错的。”贺暮向来不会过问儿子的运动或休闲娱乐,因为他知道贺旸比谁都懂得照顾自己。
贺旸笑著点点头,“如果我真跟你们一起离开台湾,也可以把这次的活动当作一种永远的回忆了。”
说著,他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妈,省得她每次骂我回家都不会找她撒娇。”
他咧开嘴,露出一抹充满青春阳光的笑容后,便快步奔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