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闪远点 作者:怜怜

    楔子

    下雨天，睡觉天。

    从补习班溜出来的安倚智卖力踩着脚踏车往前冲，想要快点回家休息，但雨滴落下的速度似乎在跟他踩踏板的速度作竞赛，越来越快……

    惨！这下回到家也变成落汤了。

    俊秀的外貌带着浓重的稚气，他很不爽地瞄向y暗的天空。在脚踏车要「飞」过小桥时，他突然听到一阵啜泣声。

    「呜呜……」

    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他马上踩煞车，左右张望。

    荒凉的小径上并没有其他行人，但他的确听到了哭声……安倚智不死心，把脚踏车停在桥边，开始搜寻。

    前前后后翻找，终于找到一个蹲在桥下的影子，那是唯一可能的哭声来源。

    「喂！妳蹲在那里做什么？」他对那个身影大声叫唤。

    那个人没回头，也没有理他。

    「喂！下雨了，快点回家！晚上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安倚智将两手圈在嘴边，继续大喊。

    那人继续蹲着，还是没理他。

    安倚智火大了，背着书包冲到桥下，一把抓住那人瘦削的肩膀用力摇晃。「妳该回家了，听到没？」

    一张挂满泪水的脸庞转过来，他看到一张伤心欲绝的小脸。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但绝对不是这个表情……

    安倚智诧异地看着她，过了五秒才大叫，「云大姊！妳是小晴的大姊对不对？」

    哭得昏天暗地的云知雁没认出他是谁，也不知点头还是摇头，只是不停掉泪。

    她的眼泪像珍珠，一颗颗滴落。

    看到这样的云知雁，安倚智傻了，不懂聪明理智的云大姊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爱哭的小女孩。

    她可爱得让他好心疼啊……

    二话不说，他张开手臂，把哭泣中的人儿揽入怀里，就怕被别人看到，破坏她的形象。

    哭泣中的云知雁彷佛了解抱住她的是个心地善良的男孩，也没有挣扎，乖乖让他抱住。

    她愣在他怀里，嗅着属于男孩的气息，继续哭泣。

    但声音已不像先前那么伤心欲绝，倒像找到依靠般，呜咽个没完没了。

    安倚智没说话，只是紧紧搂住她，把她保护得非常密实，就怕她的哭脸被人看到。

    两人在桥下，一抱一蹲，姿势维持许久。

    外头，雨淅沥沥地下着，将拥抱中的两人隔绝成一个世界，没人可踏入的世界……

    第一章

    奇怪的组合。

    向来急惊风的安倚智牵着脚踏车，跟穿着高中制服的云知雁并肩而行，缓缓走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没人说话。

    直到居住的巷道就在眼前，云知雁才突然开口。

    「不可以告诉别人喔！」

    g本没料到她会开口的安倚智呆呆抬起头，「啊？」

    云知雁俏脸涨红，没想到竟然还要她再说一次让她感到羞耻的话。

    他是故意捉弄她的吗？

    但看身旁的男孩一副痴呆样，好像真的没意会过来，她只好强行镇定，再说一次，「先前在桥下的事……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勉强把话说完，她的小脸已红成一片。

    「原来是那件事啊！」安倚智这才回过神，猛然点头，表示了解。

    啊，他家到了……牵着脚踏车的男孩想推开铁门，把交通工具摆好。

    但云知雁没听到他的答案，硬是拉住他，不让他进屋。

    「你说呢？」她扯住这个小男生──即便他比她高半个头，但他的确小她三岁──的衣袖，穷追不舍。

    「好啦，我知道了。」不然他先前两只手把她包得那么紧是怎样？就是怕她哭的样子被别人看到啊！

    「那……谢谢你。再见。」得到答案的云知雁立刻道谢，转身回家，迅速消失的速度像在逃难。

    原本想回家的安倚智却停下了脚步，愣愣看向对街的门板。

    在那片门板后，除了有他的好友云知晴之外，还有一个可爱的女人。

    她叫做云知雁。

    没有追问原因，他就决定要替她保守偷哭的秘密。

    这是身为骑士的责任。他自认是云知雁的骑士。

    在这个下雨天，他有了新的体认……

    「雁姊，听说妳也考上t大啦？」捧着一碗五颜六色的刨冰，穿着脱鞋的安倚智大剌剌地冲进云家。

    「对。」戴着眼镜的资优生翻着报纸，脸上没其他表情。

    「我为了庆祝──」

    安倚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惊讶的叫嚷声打断。

    「安倚智，你捧刨冰来我家做什么？要给我吃的吗？」

    写参考书写得正头大的云知晴从楼梯走下来，看到哥儿们手上的那碗冰，眼睛都亮了。

    「想太多！这是要给雁姊吃的！」安倚智马上护住刨冰，大声表明。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云知晴噘起嘴。她都不知道安倚智哪时移情别恋，改跟大姊麻吉了。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云知雁也扬起眉梢，不解「礼」从天降的原因。

    「我为了庆祝雁姊考上t大，特别为她做了『优等生刨冰』，上面的配料都是为她放的，只有她才适合吃。妳要吃，我晚点再弄。」安倚智口沫横飞，开始介绍起他的刨冰。

    千万不要小看他的特制刨冰喔，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开个跨国的刨冰连锁店，报章杂志都要来采访他呢！

    「给小晴吃就好。我很少吃冰品。」推推眼镜，云知雁露出资优生惯有的沉静优雅。

    「你看，大姊也这么说，快给我吧！」云知晴蹦蹦跳跳，要去捧刨冰。

    「不行啦！这是我特地研发出来的优等生刨冰，只有雁姊才适合吃。小晴妳要吃的是狗仔刨冰，跟雁姊的不一样。」意见特多、花样也特多的安倚智把刨冰举得高高，不让死党碰。

    「笑死人了！刨冰哪有分优等生跟狗仔队？你神经病啊！」竟然不给她吃？云知晴恨不得踹他一脚。

    「我做的就有分。这是雁姊的。」安倚智神气地抬高下颚，郑重宣布。

    「大姊说要给我吃……」奇怪了，这个死男人今天怎么变小气了？要按以往，早就把东西贡献出来了，今天竟还跟她吵吵闹闹，玩躲猫猫？

    该死的家伙，他把她惹火了！反正那盘刨冰她是非吃不可，不管是优等生还是狗仔队，吃不到刨冰，她就跟他姓！

    「不行啦！雁姊考上t大，要好好庆祝，这是我的心意，雁姊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会很难过的。」安倚智特意强调自己的心情，捧着装着刨冰的盘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云知雁。

    再不吃，刨冰都要变成糖水了。

    拜托，吃啦……

    「好吧，我吃。」看到安倚智那双像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眼神，云知雁叹口气，答应他的要求。

    「哟呼！」安倚智发出欢呼。

    「大姊！」云知晴也爆出大喊，不敢置信地瞪着姊姊。

    天要下红雨了吗？平日沉静严肃的大姊竟会买安倚智的帐，答应吃他发明的刨冰？万一拉肚子怎么办？

    云知雁俏脸微红，被眼镜稍稍遮住。

    「干嘛这么吃惊啊？我做的刨冰人人爱吃，我的手艺是霹雳无敌b！搞不好以后不止可以开跨国刨冰店，我还可以变成国际知名的大厨师！」安倚智边呛声边把盘子放到云知雁面前，请她品尝。

    刨冰上撒有草莓、巧克力，还有qq糖，颜色很是缤纷。

    「我吃一半，小晴吃一半。」看到上头撒满糖果，云知雁不止一点头痛，赶忙表示。

    「这是我特地为妳做的……」

    云知雁截住他的话，「我原本就不爱吃冰、也很少吃甜食，你不让小晴帮我，那我就不吃了。」

    「啊……」安倚智很不甘愿地看着那盘优等生刨冰。

    「小智，你要感谢我不嫌弃，没有我，你做冰的手艺也没法j进，哪轮得到今天在大姊面前卖弄？」云知晴拿了两g汤匙，一g分给姊姊，一屁股坐下，跟大姊共享那盘五颜六色的刨冰。

    啧啧，撒了一堆零嘴，连芭乐干都有……什么怪创意啊？他真该感谢她的冰胃，对冰永不嫌弃，吃过他做的一堆有的没的刨冰。

    不过，为什么这叫优等生刨冰？

    没等云知晴问出口，窝在沙发旁的安倚智就叽哩呱啦，自己献起宝来了──

    「妳们知道为什么叫优等生刨冰吗？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研发出来的喔！」

    云知雁安静地吃着这稀奇古怪的刨冰。她只担心吃完会拉肚子，g本没空想那么多。

    「是不是吃完脑袋可以跟大姊一样聪明？」如果是的话，那她吃完就可以做参考书验收成果。

    「脑袋是妳的，怎么可能吃完我的冰就变聪明？那我自己天天做来吃，马上干掉我大哥就够，干嘛拿来给妳吃？」安倚智一阵嗤笑，耻笑死党问了蠢问题。

    云知晴斜眼歪嘴，做个丑怪的鬼脸，对他的讪笑毫不为意。

    咦，连苦茶糖都有？云知雁皱眉，吐掉苦涩的糖块。

    「上面撒满各种零嘴，是表示雁姊博览群书，才能当上优等生。懂吧？」安倚智边解释，边欣赏云知雁吃冰的表情。

    「屁！我去糖果店买眼镜造型的糖果丢在刨冰上，比你这盘还像优等生刨冰！」云知晴马上吐槽。

    「那成本太高。我去大卖场抓糖果，一种抓一个，回家再把糖果敲碎，可以做十几盘……嗯，便宜又有看头，推出肯定大卖！」安倚智自吹自擂，对自己非常有自信，完全不受打击。

    生存在三个优秀的兄长下，安倚智打算出奇制胜，让大家注意到他的才能。

    书读不过大哥，相貌帅不过二哥，锋头抢不过三哥，他能干什么呢？唯有开店赚大钱，才是他的出路。

    这是他思考很久的路，当然也希望对门的云家姊妹给他意见。

    「要当老板，也要有基本学历。脑袋空空不读书，只有奇怪的想法是没办法做大事的。」

    和么妹吃完怪异的刨冰，云知雁擦擦嘴，淡淡提醒爱作梦的安倚智。

    自那日在桥下有了无法解释的秘密后，安倚智就常常出现在她眼前，她就当多了个弟弟。

    虽然她的眼神还是跟以往一样冷淡，但面对安倚智时，却有种说不出的亲昵和关心。

    两人奇异的互动当然也落入云知晴的眼底，但她观察半天，发现大姊只是把安倚智当成弟弟，而安倚智还是和以前一样疯疯癫癫，所以她对安倚智的行为有了结论──他也想要有个姊姊！

    「知道啦！我二哥以后是总裁，我是大老板，才能跟他并驾齐驱。」安倚智举起手臂，做了个有力象征。

    云知雁皱起眉头，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明明说的是国语，怎么感觉上还需要一个翻译？

    「哈哈哈……」云知晴趴在一旁大笑。

    安倚智果然是她的死党，只有她才懂安倚智的独门暗号。

    「我说了笑话吗？那雁姊怎么没笑？」安倚智干笑着。他并不想说云知雁不懂的话啊！

    云知晴开始向大姊解释安倚智的意思。

    因为安倚智的二哥安倚群很风流，到处交女友，跟罗曼史里的风流种马很像，而罗曼史里的风流种马，职业常常是总裁。

    这是她从租书店借来一堆罗曼史看完之后的结论。然后她拿着一本封面男主角最像安倚群的罗曼史，兴匆匆地跑去找安倚智，两个人讨论了很久，都觉得安倚群很有当跨国总裁的天分！

    云知雁听完之后额头狂冒汗，决定要好好督促这两个不爱念书，只看杂书的小鬼。

    千万不能让罗曼史影响他们往后的人生啊……

    「参考书写多少了？拿来我检查。」

    云知雁风尘仆仆地回到小镇，看到守在巷口来回徘徊的安倚智，不等他叫唤，就先开口。

    「雁姊，不要这么严格嘛！人家两个礼拜才看到妳一次……」顶着金黄色的头发，安倚智接过她的背包，笑容很灿烂。

    顺利进入云海高中后，他对课业仍然是吊儿郎当。

    反正那么难考的明星学校都还是让他蒙到了，他的好运一定也会在考大学时发功，g本不用担心。

    「就是两个礼拜才能见一次，所以我才叫你把书拿来！」云知雁顺着大男孩的话把他驳倒。

    「雁姊好严格喔……」安倚智赖在云知雁怀里撒娇。

    云知雁明知道安倚智的举动太亲昵，却没有推开他，让他跟着她进入云家。

    两人进了屋，发现星期六下午，大家各忙各的，没有人在家。

    没有人因为她将回家而改变作息……

    云知雁得到机会便趁机教训安倚智，「都念高中了还这么爱撒娇，小心你女朋友吃醋。」

    「我现在没有女朋友啊！」安倚智笑嘻嘻地赖在云知雁身旁。

    看着怎么赶也赶不走的橡皮糖，云知雁叹口气，举白旗投降。

    「少说废话，参考书拿来！小晴呢？她跑到哪里去了？」她每两个礼拜回来一次，就是替这两个混仙补习。

    省得他们考上太烂的大学，去念是浪费钱，不念又对不起爸妈。

    「她说社团有事，叫我要认真做笔记，她回来看我的笔记就好。」安倚智替哥儿们回答。

    「她那个浆糊脑袋，只看笔记就会懂吗？」云知雁对么妹没多大的信心。

    「那雁姊就认真教我，我会了，就会认真教小晴。」安倚智眉飞色舞，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是知道你会教，我才伤脑筋……」云知雁叹气。

    「为什么？我很用功的。」安倚智相当不服气。虽然他没大哥聪明，不过他脑筋动得快，大家都说他有小聪明。

    「你跟小晴看不懂，会自己解释，直接把答案拿来套，就当成懂了。」云知雁闭起眼，重重叹息。

    帮他们补习半年，两个混仙的毛病，她哪会不知道？

    原先她以为只有么妹会这么胡搞乱混，没想到还有一个安倚智……更神奇的是，他上头三个哥哥每一个功课都比他好，就是没人管他，放任他自生自灭。

    「答对了！雁姊真了解我。」安倚智俏皮地在云知雁的脸颊上轻轻一啄，当成道谢。

    「少拍马屁！参考书拿出来。」云知雁俏脸酡红，白他一眼。

    「好啦。」还没忘记参考书喔？安倚智不甘不愿地拿出被他拆成好几本的自修。

    两个礼拜才见一次面，怎么这么没情调啊？多说几句话也不行……安倚智心里猛犯嘀咕。

    但他也没胆说出来，只有乖乖把书翻开，让云知雁检查。

    他真的有做喔！不像某人，其实是参考书没写完，所以不敢回家……

    虽然安倚智很想说他以后开店当老板，证明题不会没关系，但看到云知雁认真讲解的模样，想说的话就又缩了回去。

    唉，喜欢一个人真的很艰难。再加上想告白又不敢告白……

    更是难上加难。

    他好想把优雅纤细又冷静的雁姊给扑倒喔！

    那张平常只会解题的嘴，如果叫出令人意乱情迷的声音，该有多迷人……

    那一次在桥下，她是为谁哭泣呢？为什么当时他那么呆，都没问清楚就答应替她保密？

    搞得他现在想知道，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安倚智傻愣愣坐在心上人身旁，聆听她有条不紊的讲解，心里高潮迭起。

    她不知道他喜欢她很久了吗？

    一直偷偷暗恋她，又不知从何讲起，只有笨拙地跟着她，直到她到外地读书……

    虽然大家都认为她跟大哥比较相配，但大哥的正牌女友是云知雅，他应该可以追求她吧？

    可是，她只把他当成弟弟……

    安倚智想到这些，心里就更烦了。人家说烈女怕缠郎，如果他一直缠着她，有没有用呢？

    好，他一定要改变现状！安倚智悄悄做了决定。

    云知雁不知道安倚智复杂的心思，就跟他窝在客厅，共同度过这悠悠的午后时光……

    第二章

    安倚智悠哉地靠在百货公司前的石柱上吹泡泡。

    把头发染成咖啡橘的他，帽子斜戴，穿着t恤、牛仔裤，就这么晃到台北来找云知雁。

    升上大学二年级的她，功课越来越重，无法再固定回家替他们补习，他实在忍无可忍，便拿了零用钱溜到台北来。

    他在火车上才打手机给云知雁，通知她自己在往台北的路上。

    云知雁气得不得了，怕安倚智一个人在街头乱晃，万一出事就糟了。

    她命令他在火车站前的百货公司等她，她会到那里去接他，末了还嘱咐他不许乱跑。

    「呜，雁姊哪时才要来啊？我快饿死了……」因为云知雁命令他不准乱跑，所以他没敢去地下街找东西吃。

    但街头人来人往，就是没看到云知雁的人影……

    「啧！我都这么大了，还会搞丢吗？」安倚智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瘫在一旁的露天咖啡座。

    「小弟弟，你等人啊？」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怪叔叔过来跟他搭讪。

    「嗯。」安倚智吹了个泡泡，不置可否。

    戴着有色镜片的怪叔叔没说话，但可瞥见他用近似痴呆的目光凝视着安倚智的所有举动。

    「噗！」安倚智吹破一个泡泡，也用近似痴呆的眼神回看怪叔叔。

    他不吃亏的，不能让人白白看去……

    「小弟弟，你真的很b耶！」看了半天，怪叔叔终于发表了观赏心得。

    「哦？这你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他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要说这个啊。

    「欸？还有很多人也说过？」坐在他面前的怪叔叔快哭了。

    他就知道！每次他看上的，都有一堆人跟他抢……

    「对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大家都有长眼睛好吗？知道他安倚智天纵奇才，创意无限，以后肯定当大老板。

    「那你不能跟他们签约，只能跟我签！」怪叔叔抓住安倚智的手不断摇晃，语带哭音。

    「签啥约？你有神经病啊？」安倚智被突然失态的中年男子吓了一跳，使劲甩着，想把怪叔叔的手甩开。

    「你还没跟人签约吗？那太好了，跟我签！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让你不愁吃、不愁穿……」听到安倚智没跟人签约，怪叔叔破涕为笑，两手像蚌壳，紧紧扣住他的手不放。

    安倚智气得要命，大声叫喊，「我现在就不愁吃不愁穿，还不用跟人签约……放手啦！」

    这人肯定有神经病！他又不欠钱，干嘛要人包吃包住？要包养男人，就去星期五找，干嘛在路边乱抓人？！

    台北真是个堕落的城市，随便在路边坐着都会遇到变态……

    「这只是第一步。你跟我签约，我一定可以让你红遍全亚洲，让会说华语的地方都认识你……」怪叔叔不肯放弃，继续诱之以利。

    在他喋喋不休的攻势下，安倚智终于明白──

    原来他不是遇到变态，而是遇到疯子！

    「叔叔，我才高中二年级，以后要自己创业当老板，所以──」没空跟别人签约！

    「高二刚好啊，再来就太老了……」怪叔叔g本听不进去安倚智的梦想，继续抓着他的手死缠烂打。

    什么再来就太老了？这个死老头会不会讲话啊？他是他家最幼齿的耶！

    安倚智嘴角抽搐，实在不想跟已经发狂的中年男子纠缠不清。

    「小智，我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你在这里做什么？」云知雁及时出现，解救了他。

    「我……」安倚智欲哭无泪。

    快救人喔！他被一个要跟他签约的神经病缠上了……

    「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弟弟好吗？我要带他回家了。」云知雁神情严肃地走到中年男子身旁。

    「太好了，他是妳弟弟吗？他还没有成年，妳能帮他作主吗？我要跟他签约……」听到云知雁的说明，中年男子喜出望外，抓住她的肩头。

    「喂，不要碰雁姊！」黝黑的眉一扬，他拍掉中年男子的手。

    被纠缠老半天都没生气的安倚智，看到怪叔叔改缠云知雁，扳住她瘦弱的肩头却冒火了。

    云知雁的肩膀只有他能碰，其他人都不行！

    「我只是……」被安倚智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着，中年男子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他。

    没想到这个男孩连生气都这么好看……他真的捡到宝了！

    「雁姊，我们走！」气嘟嘟的安倚智勾住云知雁的手臂，拉着她就要走。

    中年男子呆呆目送俊俏的姊弟离去。

    过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慌张大喊，「我怎么让他走了？我应该跟他谈签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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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叫你等我吗？怎么会惹上那个怪人？」两人走了一段路，坐上公车后，云知雁才喃喃抱怨。

    「我哪有？是那神经病自己来黏我的！」安倚智大呼冤枉。

    「你好好的坐在那里，人家怎么会来黏你？」云知雁就是不相信毛毛虫似的大男孩会乖乖等她去接他。

    「我怎么知道？他看我长得可爱吧。」安倚智笑嘻嘻，拍x脯自吹自擂。

    「臭美！」

    云知雁瞟了他俊俏的侧脸一眼，捂住嘴，却不自觉地笑了。

    说人家神经病，自己做出来的事也差不多。整天幻想当大老板……

    「我本来就很美。有人说我跟日本杰尼斯的艺人很像呢。」安倚智挤眉弄眼，摆了个深情忧郁的表情，却没娘娘腔的感觉。

    原本想取笑他的云知雁也有点看傻了。

    只要不说话，他的确还有忧郁美型少年的感觉，但一开口就破功啦！

    没气质、不稳重、没深度，毛躁小鬼一个。

    安倚智得意洋洋地表示，「我跟同学说好了，把这个样子拍成沙龙照，校庆时放在校门口，下面贴上班级摊位，欢迎大家挑战全国最好吃的刨冰！」呼呼，他的刨冰大业从校庆开始发功！哈哈哈……

    云知雁忍住即将爆开的青筋，完全搞不清楚沙龙照跟刨冰到底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名人，卖刨冰挂自己的相片要干什么？现在的小鬼都这么自恋吗？

    云知雁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弟弟，但基于邻居之谊，她还是要好好规劝──

    「小智，创业的事等大学毕业再说。」她先截住他滔滔不绝的梦想。「你怎会突然跑来找我？有没有跟你哥联络？你家人知道你来台北吗？他们怎么说？吃饭了吗？」

    已经饿过头的安倚智，这才想到自己还没吃午餐。

    他巴住云知雁的手，感动得痛哭流涕，很激动开心地表示，「果然只有雁姊才关心我啊！」

    看到已经高二，行为却还像三岁小孩的安倚智，云知雁不禁摇头叹气。

    他居然会闹到忘记吃饭？

    这个死小孩，不严加管教，怎么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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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美丽的星期六还要念书喔？」

    吃完饭，安倚智平躺在云知雁宿舍的单人床上，看到她把高中自修拿出来，脸都绿了。

    为什么她有高中自修？他是来找她玩的，不是找她读书的咧！

    「很稀奇吗？我这里不准备一套，回家怎么知道教你跟小晴什么？当然要先看一遍啊！」云知雁说得很理所当然。

    「可是……」他存了两个礼拜的零用钱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个啊！

    安倚智好想哭……

    「怎么啦？」看到安倚智沮丧的表情，云知雁坐到他身旁，探问原因。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找到妳、也吃完饭了……」他脸色铁青，很不爽快。

    「怎样？」对安倚智，云知雁还算有耐心。

    「我……我想找妳出去玩啦！」察觉佳人真的不了解自己对她的情意，安倚智死马当活马医，豁出去了。

    他要跟她交往，他要跟她约会！

    「呃？」云知雁扬起眉毛。他是什么意思？

    知道心上人的眼神集中在自己身上，他也不怕，说就说。

    「我喜欢雁姊，想跟雁姊交往。」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老缠着她……

    被火热无畏的视线注视，云知雅的脸开始发烫，心脏跳动急促。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竟然喜欢她，想跟她交往？他有没有睡饱啊？他是一时昏头才说错话吧？

    他身旁那么多青春的笑颜，他应该要跟她们交往才对，怎么会喜欢她这种死气沉沉的个x？

    他应该……跟小晴比较相配吧？

    云知雁对安倚智的告白半信半疑，说不出半句话。

    「雁姊，我真的很喜欢妳，很想跟妳交往。两个礼拜见一次面g本不够，所以我才跑来台北找妳。」面对闷不吭声的云知雁，安倚智更着急了，紧抓住她的手，哇啦哇啦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倒出。

    「原来是这样。」云知雁点点头，算了解了。

    她若有所思地坐在大男孩身旁，没离开，但也没靠近，含蓄的模样把她的面庞衬托得更为j致，也让坐在她身旁的大男孩更心猿意马。

    「雁姊，妳说话啊！」安倚智摇晃着云知雁的手，要她给个答案。

    「说什么？」云知雁眨眨眼，还笑得有点不关己事。

    「就是我说喜欢妳的事啊！」安倚智可不是被唬大的，既然说了，就要追讨到答案。

    「我说我知道了。」她翻开参考书，找上次讲解的部分。

    安倚智哪有这么简单就让她混过去，他没有得到答案誓不甘休。「雁姊，妳应该告诉我接不接受吧？」

    「你才高二，还没有成年，不适合跟我谈这个。」云知雁吸口气，用正当理由挡掉尴尬的正解。

    她不认为他们合适，或有可以交往的空间。

    「哪有这样的？妳不可以用我还没成年来搪塞啦！我好多同学都有女朋友了。」安倚智鼓着颊，恨恨瞪着狡猾的佳人。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淡淡一笑，云知雁翻开上次教到的页次。「你得认真准备考大学。」

    「不要！妳这样挡掉我的告白，g本不在乎我的感情，已经伤到我的心了！」安倚智气愤地转过身，拒绝接受云知雁的补习。

    云知雁静静坐在他身旁，对闹脾气的大男孩没辙。

    他这样告白，算是强迫中奖吗？

    他应该知道，她对他只有姊弟情谊。

    她会对他好，只是因为他帮她保守当初桥下的秘密，而且从不问起。

    她很感激他的体贴，所以免费帮他补习，做为回报。为什么他要这样强人所难？

    两人沉默了将近十分钟，云知雁发现平常聒噪的大男孩竟然就这么一直憋着，看来他真的很认真！

    对这种状况，她不免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她是个大人了，跟这么认真的小男生呕气实在很不值得，更何况他是来告白的，她应该要好好处理才是。

    吸了一口气，云知雁淡淡开口，「我的男朋友至少要大学毕业，你不念书，g本别想当我男朋友。」

    「真的？」听到标准，安倚智马上转过头。

    不难哄嘛！还顶好骗的。「对啊。难道你觉得我应该跟程度比我差的男人交往？」扬起眉，云知雁冷淡反问。

    「雁姊这么聪明，当然要跟脑袋可以跟妳匹配的人交往！」安倚智用力点头。

    「所以？」猎物上钩啰！云知雁微笑。

    「我为雁姊考上大学！那妳就会接受我的爱了吗？」虽然沉溺爱河，但他的头没跟着发昏，还是要问到正确答案。

    「等你考上大学再说。」云知雁不给肯定的答案，笑得诡异，坚持要先拐他念书。

    晶亮的黑瞳对上聪慧的双眸，两两相对，四目相望，他为她心折。

    「好，那我就为妳接受大考的磨练！」安倚智气势万千，大手用力一拍大腿，决定为心上人发愤读书。

    「那真是太好了──」云知雁话还没说完，檀口就被迎上的男x气息灌入。

    安倚智突然扑向前，勾住她的腰，覆上她的红唇，深深汲取她口中的甜蜜，挑逗她僵化的舌尖。

    「呃……」怎么会这样？

    安倚智才不理会佳人的错愕，将纤细的她搂在怀里，强势地吸吮着她嘴里的津y。

    她真的好甜……

    云知雁被突如其来的强吻弄得几乎缺氧。二十年来感情一片空白，从没跟异x有过亲密接触的她，被小小追求者搞得手足无措，向来引以为豪的思考能力也在安倚智强力的索取下逐渐逸失。

    最后，她只能瘫在他的怀里，不断喘气。

    「你……」云知雁狠狠瞪着他，对于他的突然进攻有点生气。

    「妳总得让我收点订金，让我看看妳的诚意吧？」安倚智挑挑眉，对于自己的突袭一点也不感到羞耻。

    那颗素来装浆糊的脑袋，在面对爱情时，突然变得清明起来。

    面对这样的安倚智，云知雁真的无可奈何。

    如果他能把对付爱情的脑袋用到功课上，那该多好。

    还会收订金呢！谁敢说他蠢？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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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弟，你不跟我签约，真的会后悔的！」呜呜呜……

    「我要回家了，没空跟你签约！」安倚智头也不回，拿着火车票，就要往地下月台钻。

    「南下的火车误点，你不用急着剪票啦！」戴着深色眼镜的中年男人死命拖住他，就是不让安倚智离开。

    「厚，你真的很烦耶！」感受到他人的注视，安倚智欲哭无泪。

    他怎么会那么倒楣啊？来的时候遇到这个怪叔叔，现在要走了，又遇到了他！

    安倚智不知道，其实这个中年人为了他，整天都耗在车站附近的百货公司，就为了再次遇见。

    「你应该给我机会说明，我不是坏人，我可是会帮你红遍全亚洲的人。」中年男子非常坚持这说法。

    「红什么？我只要赚大钱就好了。」安倚智没好气地瞪着他。

    「那你更应该跟我签约。只要你跟我合作，赚钱是轻而易举的事。」中年男子紧抓住安倚智，认真表示。

    厚！这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有什么工作是学生可以兼差的？他要在巷口卖刨冰就被爸妈骂到死，还签约咧……g本不可能，好吧？！

    「要签什么约你说吧！可我不保证会跟你签。」安倚智气嘟嘟地把怪叔叔拉到一旁，狠狠瞪着他，低压嗓音。

    他已经清楚了解，不让这个神经病把想讲的话说完，他绝对不会走的。

    所以，他给他时间。有屁快放！

    「这是我的名片，请你收下。」中年男子喜出望外，赶紧递上名片。

    「唐新星综艺经纪公司？」那个培养出白莎莎的经纪公司？

    难道眼前这怪叔叔就是专门培训偶像明星的经纪人？

    把中年男子的名片前后翻看一遍，安倚智才发现原来眼前这怪人就是八卦杂志口中的星探，经纪公司的管理人。

    原来怪叔叔喊着要签约，是要找他当明星啊！

    安倚智点点头表示了解，顺手想把名片塞进口袋，却又觉得不对劲──

    这神经病专门培训偶像明星？有没有搞错啊？

    「相信我了吧？我培养出很多很有名的红星，像白莎莎、方翔、杜少飞都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你要是跟我签约，我也可以把你培养成像他们那样红遍亚洲的大明星。」

    「我又不会唱歌、演戏，我只想开刨冰店……」大男孩瞠目结舌。

    更何况当明星没那么简单吧？

    虽然有人说他要是生在日本，早就被罗进杰尼斯家族，成为偶像团体的一员，但……他终究是生在台湾啊！

    他长得斯文秀气、脸皮白细，有些不长眼的同学笑他娘娘腔，还好他神经chu，不以为意，也不管那些嘲笑的眼神，日子一久，嫉妒他的人觉得无聊，才没找他麻烦。

    现在竟然有人要找他当明星？这样好吗？爸爸妈妈不会同意吧！

    而且雁姊说当她的男朋友就要念大学……

    拿着星探的名片，有点晕头转向的安倚智，想到心仪的大女孩，就像头顶被浇了一桶冷水般，马上清醒过来。

    他把名片还给唐新星，跟他鞠躬道歉。「我还是学生，家人不会答应的。而且我还要念大学，大学毕业后才会出社会工作赚钱，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跟你签约。」

    他绝对不会为了当明星就不管云知雁的。

    现阶段，当云知雁的男朋友才是他人生的第一志愿，他已经收了她的订金；至于其他的事，都不大重要。

    将名片还给唐新星后，安倚智转身就跑，g本不理错愕的中年男人。

    「欸，你别走，我们有话好说……」竟然有个怪胎在听完介绍后还拒绝他？这真是太神奇了！

    不过他唐新星可不懂得什么叫做拒绝。

    这个少年真是太有趣，他是非要他不可了！

    第三章

    「小智，你考试时要镇定，不要慌，知道吗？」云知雁耳提面命，对于下礼拜就要赴考的大男孩给子最后的叮咛跟打气。

    「我知道啦！」安倚智懒散地坐在床上，想着考完试后要如何运用领到的打工薪水，跟云知雁大玩特玩。

    好讨厌喔，大考还不快点来，等待的日子好难捱……

    「快打起j神，等一下总复习还要再看一次。」云知雁瞇起眼，瞪着安倚智。

    她可是丢下学校的课业，特地回来给他做最后的重点复习，没想到他还是不改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个死小鬼是皮在痒了吗？

    「雁姊，妳比较喜欢去哪玩？」安倚智没头没脑地问起。

    「我年底要跟同学去泰国毕业旅行，最近在存毕旅基金，不会想出远门。」云知雁淡淡表示。

    在知道安倚智喜欢自己后，她习惯用转个弯的方式拒绝他的邀约，不伤两人和气，又可回避跟他长时间的单独相处。

    「是我找妳出去玩，钱当然由我付，雁姊何必担心？」安倚智一手挂在云知雁的肩膀上，双唇亲昵地靠近她的俏脸，笑嘻嘻地表示。

    云知雁一手推开安倚智的脸颊，要他少往她脸上喷气。

    抬起冷淡优雅的脸，她凝视着俊美的大男孩，冷静询问，「你钱哪来的？有钱就存起来，上大学很花钱的。」

    「要出门玩的钱当然是打工赚来的！不然是去偷银楼、抢银行吗？」安倚智扬起眉，说得理所当然。

    老妈只给他学费、书籍费、注册费、固定的零用钱，剩下的他得自己想办法。

    意思是，把马子的费用得自己赚。

    家里三个哥哥都一样，他当老么也没能例外。

    唉，他是天涯孤独飘零的苦命美少年……

    还好他长得还不赖，有轻松的打工可兼……不过那偶一为之的小工作还是不要告诉大家好了，省得老妈大惊小怪，不准他去赚外快。

    「你要考试了还打工？」云知雁压制即将暴动的青筋，口气非常不善。

    「没有啦！那是好几个月前赚的，钱上个月才下来。下个礼拜就要大考了，我哪有胆子出门打工？」安倚智大呼冤枉，要云知雁明察秋毫。

    云知雁瞪着气定神闲的混仙，想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啦！」要他发毒誓吗？

    「你最好是没有出去打工！」她狠狠警告。

    「雁姊好关心我喔！妳也想当我的女友想很久了，对不对？」安倚智一把抱住她的肩膀，低声撒娇。

    「臭美！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闪远点啦！」俏脸一红，她瞪他一眼。

    「才不要。我好想雁姊，早也等、晚也等，好不容易等到妳回来看我……我好想快点去台北念书喔！」安倚智死皮赖脸地黏着云知雁，不停装小、装可爱，两眼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就是要云知雁狠不下心把他推开。

    这种俏皮、无辜的表情，他在镜子前偷偷练习很久了……

    「快点读书啦！」果然，看到耍赖皮的大男孩，云知雁心底某块地方又悄悄为他柔软下来。

    「雁姊，等我考上大学，我们去日本看枫叶好不好？」安倚智打铁趁热，赶快献上秋季旅行计画。

    「不好，那时都开学上课了！」云知雁板起脸，狠心拒绝。

    果然不行！她就是爱念书。

    唉，谁教他喜欢上女秀才呢……

    安倚智转转眼珠子，继续提议，「那我们去关岛浮潜。考完试就去。」

    云知雁对于他的不知退让感到很头痛，「你干嘛这么爱乱花钱？出去玩就一定要出国，在台湾玩不好吗？」

    她终于松口了。

    没办法，她就是见不得他失望……云知雁看着大男孩赤诚的双眸。他就像她的弟弟，她舍不得他伤心。

    「我很期待跟妳出远门啊！」拉着云知雁的手，安倚智早把大考丢到脑后，另一手环住佳人的细腰，开始在她耳边描述将会看到的好风景。

    「好不容易存那么多钱，省下来不好吗？」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云知雁沉醉在他的呢哝里，对于即将到来的甜蜜画面，开始陷溺。

    「不好！美丽的风景，我只想跟妳共享。」安倚智有他的坚持。

    「小智……」云知雁呆呆看着他俊美的脸庞，不懂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执着。

    像她这么无趣、只会念书的女人，据说只会带给男人压力，为什么他会喜欢她呢？

    更何况他是那么受小女生欢迎……

    小时候，她每天对镜子许愿，希望自己变漂亮，但仙女从没达成她的愿望。

    每天早晨醒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跟昨天没两样，她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尤其在经历安倚伦「暧昧的微笑」事件后，她对男人会「慧眼识英雌」喜欢上她，已经不抱持任何的希望。

    连那么聪明、样样j通的男人都没看出她的优点，还有谁会懂她呢？

    为何要在她心碎后，安倚智才出现在她眼前？

    还大剌剌地宣布他喜欢她、要追求她……他不知道她脆弱的心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吗？

    如果他是开玩笑的，或是今天喜欢明天就不喜欢……她不止会心碎，还会哭泣到死啊！

    安倚智知道他心里那个看似聪明冷静的雁姊，在爱情面前，其实是很害羞、懦弱、不善于表达的吗？

    「雁姊，我真的喜欢妳，妳让我喜欢好不好？」两手环抱云知雁的颈子，安倚智低声示爱。

    「我……」云知雁脸红心跳，不知该如何回应。

    哪个少女不怀春？

    面对走日系美少年风格的安倚智，云知雁的心在颤抖。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他不是理想的男友人选，只是弟弟，但是，她还是喜欢他眼里只有她，喜欢他这么亲密地跟她说话。

    她不讨厌被他抱着，不讨厌听他说情话，不讨厌他黏着她，整天耍白痴……对于他的举动，她都不讨厌。

    这样的她，能让他喜欢吗？

    「妳太坏了！都快把我搞疯子，还这么若无其事……我要惩罚妳！」紧抱着云知雁的大男孩懊恼地瞪着怀里的猎物，喃喃自语。

    听到安倚智的呢喃，云知雁吓了一跳，「小智？」

    彷佛没看到她错愕的表情，大男孩对准一开一阖的红唇，亲吻不断落下，大肆攻击。

    「小智……」云知雁想闪避安倚智的亲吻，却无从逃脱。

    他一手攫住她的下颚，轻舔她唇上的芬芳。

    「小智，别这样……」她气喘吁吁地抗议。

    「好吵！」紧盯红唇的大男孩皱起眉，决定让她不能再说不。

    他低下头，深深吻住她，深尝她口中的甜蜜。

    云知雁紧紧拥住他，任他从小似的轻啄，到狂风暴雨似的拥吻……

    迷迷糊糊中，云知雁知道，她真的堕落了。

    堕入安倚智设的情，无法翻身。

    「小智……」她不安地叫唤，一向清明的大脑被大男孩深情的热吻搞得沸腾，不知所措。

    「别怕！我只是亲亲妳。」他边安抚边舔吻她的唇沿，逗引她的丁香小舌。

    云知雁觉得一股酥麻的快感从背脊冲向脑门，令她昏昏沉沉，禁不住想顺从他所有调情的举动。

    安倚智抓到这难得的机会，大手往下移动，隔着衣衫，不安分地盖住隆起的r峰，开始捏揉。

    「嗯……」脑袋一片紊乱，她口中不自觉溢出低低的轻吟。

    云知雁心跳加速，额头泌出薄汗，瘫软在安倚智身上，从未尝过情欲的她已经全身无力，倒在大男孩怀里，任他恣意享用。

    「雁姊，妳好美……我好喜欢妳……」觊觎云知雁三年的大男孩终于有机会登堂入室，心里的激动是必然的。

    他怕把她吓坏，灵活的舌头再次钻入她口中，不断哄诱舔噬，大手则悄悄掀开她的衣裳，抚她细致的肌肤。

    「小……呜……」云知雁想推开他入侵的手，但双唇被堵住，无法斥喝他停止放纵的动作。

    而大男孩也无视她的挣扎，手指欺上她丰盈的r房，肆无忌惮地捏挤。

    「不……」云知雁俏脸酡红。

    她知道自己应该反抗，但腰被扣住，让她动弹不得，嘴巴也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于是她只能睁大眼，感受着从未被人抚过的r房任人抚弄的刺激感。

    「雁姊，妳好漂亮。」安倚智一边赞美，一边攫住她的r尖，不断搓揉。

    隔着衣衫，他感觉到她的r尖被他捏得肿胀、硬挺……

    「小智……不行……」云知雁轻声抗议。

    「雁姊，妳知道我忍多久了吗？我好爱妳啊！」紧紧抱住心上人，他强悍地捏揉她的椒r，企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嗯……」云知雁没想到r尖被男人挤压竟会有这种异样的快感从背脊窜上，她意乱情迷，水眸半瞇，俏脸上尽是动情的艳丽姿态。

    陌生的感触扫荡过她的神经，她快被逼疯了！

    安倚智一收一放，边捏挤她的丰r，边观察怀里不断扭动的躯体。

    他日夜都在担心，担心她在异地，有人会早他一步赢得她的芳心。

    现在看她生涩的反应，他可以确定没人这样对待过她！

    想到这里，安倚智不止一点得意。他不但要当第一个吻她的男人，还要第一个遍她的身体，让她不能没有他！

    「住手……」快住手……她快要受不了了……

    「快下来吃西瓜，提提神！」安李采枫的招呼声从楼下传来，打乱了两人热烈的呼吸。

    「住手！」激动的情绪一降，云知雁想用力推开抱住她的大男孩。

    「嘘，会被发现的……」安倚智一把握住心上人晃动的玉r，低声警告。

    云知雁这才停止反抗的动作，让大男孩以放肆的姿态拥住自己被情欲烘烤已久的滚烫身躯。

    「就下去了！」安倚智边对外头大喊，边不甘愿地替她整理衣裳。

    云知雁双颊滚烫不已，瞪大眼低声责骂，「装什么乖啊？你不乱来就不用这样了。」

    「我喜欢妳嘛。」安倚智可怜兮兮地看了云知雁一眼，让人骂也骂不下去。

    等他整理得差不多，她脸上的潮红也退去，她才缓缓从他身上站起。「你是大色鬼！」

    「对不起嘛……」从身后抱住云知雁，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歉。

    「别抱了。被看到你就知道完蛋。」云知雁轻拍他的手臂，只想赶快下楼，离开大男孩的书房。

    安倚智跟在心上人身后，脸上尽是诡异的笑容，得意的神情像偷腥成功的猫。

    嘿嘿，她没说以后不理他呢，他还大有可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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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匆匆飞逝，大考成绩出来了。

    安倚智的成绩出奇的低，不要说台北的大学填不上，就连新成立的大学，他也不到边。

    安家上下没人相信这份成绩单，还请大考中心复查，才知道安倚智最拿手的英文竟然拿零分，因为他填错格，从第二题错到最后一题。

    复查结果出来，向来对么儿颇多放纵的安家两老脸都绿了，抓着安倚智念到他头皮发麻，三个哥哥看到他也是猛摇头。

    亏得对面云家的女秀才还一直帮他补习，唉……

    对于这结果，安倚智也很沮丧，把自己关在房里死不出来。

    所有梦想都破灭了。包括成为云知雁的男友，跟心爱的人儿遨游世界，还有他对云知雁的幻想……全都在一瞬间化为泡影。

    同样是混仙的云家老么云知晴成绩就差强人意，还到跟安倚华念同一所大学。

    云知晴基于两人死党的情谊，多次上门想安慰哥儿们，但都吃了闭门羹。

    心情不好的安倚智窝在房里，说不出门就不出门，连话都不肯讲。

    「小智，快点出来跟小晴讲话啊！」安李采枫从生气到担心，怕么儿窝在房里想不开。

    安倚智向来是家里的开心果，走到哪玩到哪，没人料到他在遇到挫折后会变得这么沮丧、g缩，整个人变得完全不一样。

    安贯中对于么儿不能承受打击也感到非常气愤。

    「小智，今年考不好明年再来就是，干嘛弄得你妈这么担心？你这不肖子……」看到老妻含在眼里的泪光，安贯中受不了了，对着么儿的房门破口大骂。

    「唉呀，不要骂了，小孩子用说的就好……」安李采枫抓着大动肝火的丈夫往楼下走，不让他继续吓儿子。

    「不要拦我！我要骂死那个不肖子……」安贯中继续叫嚷，但已被带离暴风中心。

    「妳也看到了。他就是不出来！」安倚华看了一眼上门关心的云知晴。

    「噢！真伤脑筋。」云知晴苦笑着。

    这下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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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知雁坐在电脑前思考事情，窝在她身旁的云知晴则是滔滔不绝，把死党搞自闭的事说得更严重些。

    「这样啊……」云知雁点点头，表示了解安倚智的状况。

    「大姊，妳有什么好办法吗？」云知晴忧心忡忡，想借用云知雁的金头脑把郁闷的死党叫醒。

    在这附近，大家都知道安倚智很黏大姊，也很听她的话，或许换她上场会好一点……

    「我哪有什么办法？替他补习那么久了，还考得这么差……若换成是安倚伦教他，或许成效会好些。」

    得知安倚智大考成绩不理想，没学校可念时，云知雁并没有太惊讶，也不觉得落榜是坏事。

    她在替他上课时，他老是心神不宁，也不专心上课，她警告过他很多次，他仍不当回事。

    落榜一次，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或许他以后会认真些吧？

    「大姊！妳干嘛这么说？好像承认安倚伦比妳厉害似的。」云知晴还在气安倚伦「移情别恋」，提到他就没好气。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认为小智让自己的哥哥管教，或许会专心些。」云知雁突然想到大考前，两人在书房里擦枪走火的情色画面……她的脸颊一阵滚烫。

    「专心个屁！妳也要看安倚伦要不要替他补习啊！」云知晴噘起小嘴。

    「现在都落榜了，不想也得补啊！更何况是自己的弟弟。」云知雁叹气。

    「小智不出来，还补什么习啊？妳都不知道，安伯伯那天好生气，要不是安妈妈把他拖走，他大概要冲进去揍小智了。」云知晴很担心，对现况又无能为力，一直扯着云知雁，要她想办法。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妳别吵，让我想想……」云知雁挥挥手，要妹妹稍安勿躁。

    好的办法不是在着急时想出来的，急也没用。

    「大姊，妳真的要想办法喔！」看到大姊肯想法子，云知晴才稍稍安心。

    总不能因为她自己谈恋爱，就不管死党的死活嘛，这样太没义气了！

    「知道啦。妳不是有约会吗？快走快走，不要在这里碍眼。」云知雁摆摆手，想把像麻雀一样吵死人的妹妹赶开。

    「好啦。」云知晴小脸一红，不知道她的秘密是在何时被大姊发现的。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说的呀……

    云知雁彷佛听见妹妹的疑问，瞄她一眼，淡淡表示，「我每次回来都没看到妳，只有安倚智乖乖来上课，妳当我大脑失去运作，不知道妳去做『不可告人』的事了吗？」

    「大姊！」云知晴慌得不得了。

    「我不会说的啦！妳自己看着办，不要来这里吵我就成了。」云知雁没好气地瞪么妹一眼，要她快点闪人。

    她现在心情很郁闷，不要在她身边夭饱吵，烦死了！

    「那我走啰。」云知晴才转身走人，想一想又回头叮咛，「妳不要忘记安倚智的事喔！」

    「妳再啰唆，我就忘给妳看！」烦死了！那个色小鬼怎会让人轻易忘记？！

    「好啦！我走了。」云知晴对自家大姊挥挥手，脚步轻盈地像鸟儿，准备去约会。

    云知雁瞪着电脑萤幕，僵着脸，没有移动身体。

    原本设想好的甜美画面，因为安倚智大考失利而消失了。

    他没机会上台北去烦她了，当她知道这个消息，并没有很高兴，心情反而觉得沉重。

    他们明明就不相配，她身旁也有更好的追求者，但……一想到未来站在身旁的人不是安倚智，她突然觉得未来的人生很没意思、很无聊。

    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脑袋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