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歌者第54部分阅读
HP之歌者 作者:肉书屋
慌。”加莱大声道,“否则死的首先就是我们自己!”
这句话让被冲击到的巫师们稍稍定了定神。他们重新组合在一起,整合了被打散的阵形,虽然脸上仍然露出惊慌恐惧的神色,但是前方那几个永不后退的人给了他们重新来过的勇气。
他们是霍格沃兹的学生,勇敢的格莱芬多,冷静的斯莱特林,聪慧的拉文克劳,踏实的赫夫帕夫……他们是最优秀的巫师,他们绝不后退。
后退,就是死亡。
“太多了。”加莱一刻不停地用着无杖魔法,一个有一个夺命咒或者是石化咒从她的手心里发出来,个个命中。但是相比几乎是成了一片海洋的蜘蛛群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即使后方从不停止对他们的支持,但是在数量上,对方压倒了他们。前线被冲破只是时间的问题。
加莱停了下来,左手轻轻颤抖。
埃菲亚斯眼尖地感觉到了身周温度的上升,他在杀死一个蜘蛛之后,立刻高声惊呼,“不!加尔!你不能!”
加莱微微一顿。
“你必须留着力量执行接下来的计划!不能在这里崩溃!”
加莱迟疑几秒,终于还是放下了手。
埃菲亚斯松了一口气。
厉火这东西虽然攻击性大,但是消耗魔力同样恐怖。即使加莱魔力深厚,但是这么多的数量……她依然吃不起。
她有更大的计划在后面,不能将魔力搁浅在这里。
加莱深深吸了一口气。
“露露!”
“啪——”空气破裂的熟悉声音。
十几个家养小精灵像是预备好了一般,同时出现在了这里。
“protect ,please!”
局势瞬间发生了改变。
家养小精灵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它们拥有比巫师更加深厚的魔力储蓄,而且无需魔杖即可瞬发魔法。几乎在它们出现的刹那,蜘蛛的攻击就被抑制住——它们不仅仅可以无条件地幻影随行,擅长家务魔法,在某方面,它们也会攻击。
幻形石板,能将任何东西变成坚硬的石块,普通的咒语难以打破。
一块块凭空出现的石板竖立起了一道坚硬的防护墙,不少急速直冲的蜘蛛没有刹住脚,一头撞在了石板上,有的当场血液迸溅,更多的是昏死了过去。这几乎是一个连锁效应——不断有后面的蜘蛛冲撞上了前方的伙伴,而很不幸,由于它们可怕的速度,那些被撞上的伙伴至少也是残疾的下场。但是这不是最让它们惊骇的——
拉文克劳惊喜地发现了这个实用咒语的作用,她们立刻联想到了它其他的效力——于是在蜘蛛拼死往前挤的时候,天上忽然出现了无数石板,在蜘蛛们用它们的八只眼睛朝上看的时候,就像是静止的画面按下了播放键——流星石板雨哗啦啦地落下,瞬间一片腥风血雨。
如法炮制之后,霍格沃兹前方多了山堆一般惨不忍睹的尸体。
霍格沃兹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小精灵们万岁!”埃菲亚斯沸腾地高声尖叫。
加莱一把抓住埃菲亚斯企图乱绕的手,叹息,“先等等,棘手的在后面。”
埃菲亚斯猛然停住,转过头,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巨人,摄魂怪,蜘蛛都被打退,接下来的,才是正餐。
不同巨人的愚钝,摄魂怪的摄于守护神,蜘蛛的单调攻击……人与人之间的战争,才是最可怕,最复杂,最赤,裸,裸的。
石像?他们可以幻影随行直接掠过。幻形石板?那是一个可以被破解的咒语,一个还原咒就可以解决一切。而家养小精灵,只能守护,却不能攻击。
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该死的!”埃菲亚斯烦躁地转圈,“他们还没来!迟到得太过分了!”
“抱怨没有用。”加莱冷静到近乎冷漠地开口,“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
埃菲亚斯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们必须为他们争取时间。”
“穆迪前去支援霍格沃兹后方了,这里指剩下我们了。”加莱耸耸肩,即使在这个时刻,她仍然保持微笑,“比赛开始?”
埃菲亚斯看着一道道密密麻麻向这里袭来的黑色烟雾,神色慢慢沉淀下来,“是的……开始吧。”
魔杖对准了即将落地的黑色烟雾,埃菲亚斯明亮的眼神变得沉黯冰冷,仿佛嬉皮笑脸的面具彻底从他的脸上摘落下来,属于解咒师的冷定阴郁慢慢浮现出来,他轻声开口,“avada kedavra——”
绿光击中了正在高速移动的人影,对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黑色烟雾就迅速坠落,发出一声撞击地面的闷响。
“bgo!”埃菲亚斯低呼,“b组+1分!”
食死徒的攻击终于开始了。
不断有黑色的厌恶落到了霍格沃兹的草坪上,很快就密密麻麻地占领了那里。他们高声大笑,漫不经心地击倒了草坪上布置的反抗的巫师,脸上带着残酷冰冷的神情,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
他们当然不会以为这是食死徒所有兵力,他们只是来拖延前方兵力的卒子,更多的食死徒则选择从其他地方进入吞蚀这里,比如,从窗子进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玻璃碎裂的声音夹杂在惨叫和炮轰一般的响声里,尖锐,连绵不绝。
一个六年级的赫夫帕夫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这不是他熟悉的校园。和平不见了,笑声不见了,熟悉的脸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破裂的墙壁和窗户,四分五裂的画像,若远若近的尖利惨叫,狂妄邪恶的大笑,还有迸溅的血花和绿光……他觉得他就像是在做梦,一个无比可怕,永不醒来的噩梦。
梦里,不断有人倒下,面目迅速变得苍白青灰,仿佛灵魂都随之而去了。而这个梦里,有一个脸色狰狞的人转过了头,他看到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动了动,露出一个可以吓哭孩子的邪恶的笑容,他一脚踹开挡在前方的伙伴,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魔杖的尖端里,绿光慢慢爆发——
“闪开!”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领,强硬的,活生生的,迅速的,毫不留情面的,立刻将他从朦朦胧胧的梦境里拖了出来!
绿光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击中了后面不远处的一个食死徒。对方立刻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avada kedavra!”
手的主人反应迅速地朝那个试图向他发射索命咒的人发射了魔杖回去,并成功让对方见了梅林。
“你疯了吗?”严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一张蒙着灰尘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了视线里,褐色的眼睛像是火焰一样燃烧,“如果你想死,请便!别挡着我!懦夫!”
赫夫帕夫茫然地看着那个声音尖利的女孩,褐发,平淡的面容,完全不出挑的长相,但是因为怒气和战意,她看上去美得惊人。
他认出来这是一个斯莱特林,衣服的名牌上她的名字蒙上了一层灰,但是依稀还能辨认。
安妮肯。
那个曾经和玛兰克萨走得较近的女孩。
那个从来不回入斯莱特林贵族眼的女生,此刻却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兽类一般,眼睛锐利得可怕,出手即索命咒,道道光芒毫不留情,利索而狠毒。
这是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过的样子。
但是出乎意料,却让人难以忘记。
“如果你还想活。”安妮肯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因为过度用力,她白皙的手青筋暴起,而且不断颤抖,“如果你想活下去……和我们一起战斗!”
“不要让我们看不起你,懦夫。”
在战火四起,硝烟燃烧的背景里,即使她的声音很大,大到几乎是毫无风度地吼了出来,他仍然听不太清。但是最后一个词他却听到了,顿时他就像是被火灼烧到了一般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我才不是懦夫!我是赫夫帕夫!”
安妮一愣,抓着他衣领的手也渐渐松了开去。
“你们都认为我们懦弱,迟钝,愚蠢,我们才不是!”他大声地宣示一般地喊道,“我们也许没有你们那么聪明,那么有钱,那么漂亮……但是我们也是巫师!我们也是霍格沃兹的一份子!我们也会战斗,我们不会放弃的!”
他说完这一通豪言壮语,瞅到安妮正愣愣地看着他,似乎被他的大嗓门吓懵了。
他的脸顿时红了个透。
安妮却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变得出乎意料的平静宁和。
“你说你不是懦夫——”看见赫夫帕夫再次对她怒目而视,安妮拍拍他的肩,“那么……证明给我看吧——赫夫帕夫,比我们想象得更加优秀。”
他昂起头,“你等着吧,斯莱特林。”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决定三更~~
135坠落
最后的防护罩被打破,食死徒鱼贯而入,毫无阻碍。
他们无差别地攻击,对那些还未成年的孩子毫无在意,漫不经心。愤怒的反击被他们随意地挥开,顺便攻击回去,他们就像是一个荒芜庄园的入侵者,大摇大摆,毫无顾忌。
但是很快,有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明明他朝那个格莱芬多已经发射了咒语,对方也没能躲过咒语,但是为什么?格莱芬多却依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还有力气反击?
从他的魔杖里射出去的咒语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了一样,没有一个能够对那个格莱芬多造成有效的攻击,这让他非常的郁闷不解。
不止是他一个人,更多的食死徒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明明已经进入了霍格沃兹,战斗混乱到这个地步。明明他们确信击中了对方,对方却仍然像没事一样继续反击……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可惜这不是一个可以让大家冷静下来思考的场所,接连而来的攻击让他们应接不暇,只能郁闷地继续无用地攻击。
又是什么新咒语?还是有人在保护他们?
无人可以得知。
加莱一边应付着战斗,一边朝黑暗的深处看去。
那里空无一人。
伏地魔……到哪里去了?
他们还没回来,但是情况却已经不能等了。
越来越多的食死徒加入了战斗,应付变得艰难而吃力。而她,不能把力量留在这里。
加莱轻轻叹息。
她一个闪身转入墙壁后面,躲过一道红光,手触到了城堡湿冷的墙壁上,轻声呼唤。
“达蒙。”
噗通……
仿佛听到了心脏搏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
从微弱到强烈,从模糊到清晰,愈来愈剧烈有力。
噗通噗通噗通——
“达蒙。”她低低开口,“帮助我。”
“除掉阻碍。”
时间停止了一瞬间。
下一刻,无数粗大青黑的藤蔓破土而出,灵活而又迅猛地缠绕上了正在战斗的巨人,蜘蛛,以及食死徒。所有人都忙着应付着地面上的战争,无人注意到,在他们的脚底,却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它就像是生长在地底多年,衍生出了巨大繁复的枝条。青黑色的藤蔓源源不断地从土地里钻出来,在一秒之内缠绕上敌人,藤蔓上生长出的尖刺毫不留情地刺入敌人的皮肤,几秒内就可以让一个强壮的男人昏死过去。而且它还在不断地生长,冲破地面,蜿蜒缠绕,直耸云霄。它仿佛没有了一切桎梏,肆无忌惮地攀附上了灯火通明的霍格沃兹城堡,灵敏而迅速地将它包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严密的保护圈。那粗大的藤蔓渐渐停止了蠕动,但是仍然有不计其数的细长的枝条慢慢渗透进了城堡的每一个角落,悄声无息,却无处不在。
正在城堡内战斗的食死徒猝不及防,腰间就被一个有力的东西缠住,没等他们发出尖叫惊呼,就如同被蜘蛛一样立刻缠成了一团青黑色的茧。但是他们仍然不放弃挣扎,拼命扭动,不妨一个尖刺扎入了皮肤,没过几秒,巨大的青色茧就平静了下来,不再试图挣扎。
它安静地吊在半空中,就像一个真正巨大的生物的茧,而这座华丽的城堡,则是它选择的巢|岤。
本来还在战斗中,被吓了一跳并且全身警惕的小巫师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这……这真的不是战争片,而是科幻片?
这个东西……貌似魔鬼网的东西……居然还能够辨别敌人?
这莫非是霍格沃兹的又一杀手锏?
小巫师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脸匪夷所思。
“bgo!”加莱微笑地耸耸肩,“a组+100分。”
“你这是作弊!作弊!”埃菲亚斯一脸悲愤。
加莱才不会理会这些,“我赢了。”她轻松地说,“准备好你的赌注吧,亲爱的埃斯。”
……
局势瞬间发生了逆转。
入侵城堡的食死徒被不知是什么品种的植物偷袭并制伏,虽然大家对此惊疑不定,但是在埃菲亚斯战战兢兢地解释下,大家终于明白此生物是友非敌,被它抓住的敌人一时半会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捡剩下的柿子捏,清点战况,并治疗受伤的伙伴。
战争的第一幕,落下了帷幕。
扫除剩下的食死徒这个任务并不用加莱亲自去做,金斯莱带着一帮傲罗揽下了重任,开始一条条清扫走廊和密道。鉴于某条不明生物牢牢吸附在城堡之上,甚至蔓延到了城堡内部,埃菲亚斯坚决不肯离开加莱的身边,他宁愿和一群老弱病残呆在一起,也不肯走进城堡一步。
“那么你就去解除他们中的咒语。”加莱很无奈,“要知道,真正棘手的,还在后面。”
她指的是伏地魔。
“那好吧……”埃菲亚斯不情不愿地回答,末了还嘱咐一句,“你一定要看好你的宠物……千万别让它随便出来……动一下也不行!”
加莱哑然失笑。
“我明白,我一定好好……”
话未说完,她忽然一顿。
下一刻,就像是正在播放的放映机忽然坏掉一样,加莱的身影变得明明灭灭,还未等埃菲亚斯发出疑问,她就立刻分散在了空气中。
如同四散的粒子,完全消失不见。
埃菲亚斯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发生了什么?
她发生了什么?
……
与此同时,原本静静攀附在霍格沃兹城堡上的巨大的青黑色藤蔓忽然一动,紧接着,剧烈的抽搐袭击了它。它开始翻滚,发出无声的哀号,藤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击打着屋顶,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响。大量灰尘从头顶落了下来,大家都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异况没有持续多久,一分钟后,藤蔓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软软地垂了下来。
它的肢体失去了力量和光泽,并且松开了对霍格沃兹的保护。许多昏死的食死徒从青黑色的茧子里滑落出来。变异的魔鬼网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光了生命,无声无息地从城堡顶端坠落下来,粗长的藤蔓变回了原型,巨大的本体缩成了不过一个房间大小。它砸落到了草坪上,溅起一阵灰尘。
许多人都跑了出来,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又遇到敌人了吗?”有人惊慌地四处询问。
大家都摇摇头,没有人对此能够做出回答。
唯有埃菲亚斯怔愣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个金发少女的“小”宠物从城堡顶端滑落,下坠,砸在地上,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片死寂。
埃菲亚斯仿佛猜到了什么,他顿了顿,立刻大步朝前走过去,步伐快而急,一百米的距离不过几秒钟,他就完成了。
他停在了变异魔鬼网的面前,望着那仿佛小山一般的生物,安静地倒在那里,失去了任何的生机和活力。
他颤抖地伸出手,触碰到了变异魔鬼网。
然后他就像是被火烧到一般迅速弹开。
“不……”他喃喃道,猛地退后一步,全身抽搐一般地剧烈战栗。他甚至痛苦地弯下了身体,发出断断续续地哀嚎,“不……不……”
发现了魔鬼网不对劲而匆匆赶来的金斯莱等人快速走过去,同样惊异地望着面前这一切,几个人的面色猛然变得惨白无比。
“加尔……”满脸血和灰的金斯莱受不了地后退一步,睁大了眼睛,“她……她……”
腿部受了严重伤害的尼法朵拉顾不得流血的伤口,踉踉跄跄地被卢平扶上前,一看到死亡的魔鬼网,她怔了怔,然后猛然低下头,全身颤抖,爆发出一声悲怆的哀号,“不!不!她不会的!她一定还活着!”
卢平将她揽入了怀里,眼眶通红,双手轻轻拍着妻子的背,低声安慰。
尼法朵拉的眼泪湿透了他的肩膀,她抓紧了他的衣服,一声又一声停止不住的哭泣闷闷地传了出来,极为痛苦不堪。
这哭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
站在城堡门口望着这一切的孩子们一脸茫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不是胜利了吗?虽然伏地魔没有死,但是大部分食死徒都被俘虏了,他们活下来了,也算胜利了,不是吗?
可是他们为什么哭?
疑问得不到解答让他们很困惑。但是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又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过去。
在所有人都在城堡一楼大厅休息养伤的时候,二楼楼梯被刻意用巨石堵住的出口有了动静。
细细的灰尘从石头周围落了下来,伴随着石头挪动的声音。所有人都警惕地转过身,举起魔杖,对着门口,蓄势待发。
许久,石头终于被人搬开了,咳嗽的声音响起,几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石头后面。
大家不自觉地放下了魔杖,望着来人的面容,目瞪口呆。
“咳咳……好久不见了,晚上好,孩子们。”来者抹了一脸的灰,朝他们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让人印象深刻的夜晚,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破表了。。。当做一星期没更的积攒吧~~就酱,我们下星期见咳咳……
136原谅
时间调转到两个小时以前,恰逢食死徒攻破攻击霍格沃兹的防护罩,开始屠杀的一幕。
在那个巨大的青黑色植物破土而出的刹那,野心勃勃的领导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也许其他人不明白那些植物代表着什么,但曾经是霍格沃兹高材生的黑魔王——通晓无数密道和密室的伏地魔,他很清楚此时魔鬼网出现的含义。
沃尔顿——他无数手下之一,那个只知道整天埋头疯狂实验的愚蠢无能的男人,死于大量失血。他们找到他的尸体的时候,那个女孩不见了,而沃尔顿,全身都是刺伤,血液被报复性地抽光。他的身边,是一截被他死前挣扎下扯断的魔鬼网肢节。
这简直就是打了黑魔王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食死徒的大本营,在对方被拿走魔杖,虚弱到极点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顺利逃走——从来,从来在他的眼皮底下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奇耻大辱也不为过。
但和后面所要叙述的相比,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花费了巨大代价制造出来的魂器,在半年内……只不过在半年内,就在同一个人的手上毁掉了三个,而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女人,还是一个哑炮和麻瓜的混血!
在他的心中,这个女孩和那个一定要死在他手上的男孩有着不相上下的重量。
哈利波特迟早要死,这是他命定的结局。而那个女孩……
在她死之前,他会亲手,慢慢地,优雅地,满含快意地,将她折磨至死。
那就是那个女孩唯一的结局。
但是这里却有一个棘手的问题。
伏地魔望向手中古老的魔杖。
那是如此强大,如此充沛,如此令人着迷的接骨木魔杖,死亡圣器之一,没有任何魔杖可以及得上它给予的力量。但是就是如此强大的一根魔杖,却有着致命的缺陷。
它不能完全为他所用。
它仍然让人痴迷,无比强大。但是在他的手中,却一直不停地抗拒。磅礴的魔力从魔杖里流泻出来,并不圆融流畅,反而艰涩无比,就像是巨大的水管里堵着一扇铁窗,瞬间喷发的魔力并不能完全得到释放。他承认它的确与众不同,但是这并不能否认它的不完美。
而伏地魔,从来不回允许自己身上出现一丝一毫的不完美。
他的魔杖不能够杀死那个男孩,而这根魔杖,却又并不称手。他想他必须得做出选择。
虽然很遗憾,但是为了斯莱特林千年的纯血荣耀,牺牲是被允许的,也是必须的。
伏地魔假惺惺地叹了口气。
他抚了抚凹凸不平的接骨木,低而轻的嘶哑声音缓慢响起。
“贝拉,我最忠诚的仆人,来我这儿。”
“立刻。”
…………
当光罩破碎的一刹那,耀眼的光芒在穹顶迸溅,仿佛坠落的流星,将黑暗点燃,灿如星空,壮丽恢弘。
霍格沃兹城堡不断传来尖叫和爆炸的声音,红光白光绿光交错,巨人和狼人的嘶吼让这个往日欢乐鲜活的净土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而离城堡很远的地方,宁静的山坡上,却有一个人影伫立,远远凝望着正在鏖战中的城堡。在冷清淡泊的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雪,翠绿色的双眸毫无波澜,一片死寂。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一簇粗大的青黑色藤蔓破土而出,直冲云霄,极其灵活地于瞬间袭击了食死徒,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住了整个城堡,将它掩盖在自己庞大的身躯下,安全,严密,坚硬如铁。
透过那严丝合缝的植物网,她仿佛能够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那双翠绿色的双眸里透露的神情一定和她现在的一模一样。
她垂下头,摩挲了手里攥紧的仿佛时钟一样的小物件,那上面的秒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指针轻而稳,一格一格,往后延续着她整个的生命。
它的边沿有一轮转纽,绘着精美的细纹。
她的目光在指针上定格了几秒,然后松开手。时表悄声无息地坠落,被深厚密集的草坪掩住。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轻松的表情仿佛早已经知道了结局。
城堡的战役仍然在继续,她转开了眼睛,看向远处一处被丛丛树林和灌木掩盖住的一处水屋。霍格沃兹城堡正遭受着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劫难,但是那处小屋,却点着昏黄的灯,安静死寂得诡异。
她抬步向那里走去,径直来到了湖边。
她伸手,解开了黑色的巫师袍,然后是柔软的白色毛衣,内衬,长裤……直到她全身只剩下了一件轻薄的内衣以及贴身的短裤。
五月的风仍然带着无法抹去的寒凉,夜晚更是如此。她的肌肤在夜色里仿佛脂玉,泛着柔和的润光。
她的金发像是月光一般流转,在风中安静地飞扬。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水里,冰冷的水漫过她□的脚,她的嘴唇冻得青白,但是面色仍然平静无虞。她的步伐很缓慢,但是却不曾停止。直到水漫过了她的腰际。
长发被打湿,柔软地贴在了她的背上。她低下头,看着水里隐隐约约昏暗的倒影,低低念了一句。
黑夜里,仿佛骨骼瞬间生长的喀拉声轻轻地响起。
平静的湖水哗啦一声响,然后迅速重归寂静。只有一抹淡金色的细影恍惚划过,就像是月光刻意模糊的倒影,没有人可以看见。
…………
…………
霍格沃兹角落的一处水屋,只有一盏不知道什么时代的雕花油灯,昏暗的光芒透过油腻腻的灯盏隐隐约约地现出了这里的一切。这是一个废弃的屋子,堆放着破旧不堪的杂物,瘸腿的桌椅,没有了窗纸的窗户,以及模糊了字迹的羊皮废纸。它唯一可以算得上干净的,只有因为定期清洗而不那么脏兮兮的地板,以及拴锁在门外的两只小木船。
漆黑的湖水在墙壁上投射出幽幽的反光,这里安静得只听得见水花撞击船链发出的哗哗声。
而这个一向不被人所理会的地方,却罕见得透出了人声。
“啪”的一声,仿佛空气破裂的声音过后,一个枯瘦的身影出现在岸边。她不住地张望,在看到门内等候已久的身影时,瑟缩了一下脖子,眼睛却冒出了和动作截然相反的光芒,迅速靠近了过去。
“主人。”黑发枯瘦的女人低哑地喊道。
黑袍子的人转过身,一双细长的血红色双眼在水光里幽幽诡异,森冷阴暗。他盯着那个低头趴跪的女人,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噢,贝拉……”他弯下腰,轻轻虚扶了一下女人,对方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他极尽宠爱地抚摸着他手里的魔杖,语气低柔到堪称温和,“……你一向是我最信任的仆人。”
长久的牢狱生活和过于血腥疯狂的过去已经让这个女人不太会笑,她黑色的眼睛闪着愉悦的光芒,嘴角却冰冷僵硬,毫无美感。
“y bel……”伏地魔空着的右手轻轻女人苍白粗糙的脸颊,恋人一样的亲密动作和轻柔力度,手指却冷得像冰。贝拉轻轻瑟缩了一下。
“从你还是霍格沃兹学生开始,你就成为了我的追随者之一,为我处理了无数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肮脏人种,是我少数得意的左膀右臂。”伏地魔目光浮上一层浅浅的柔和,蜘蛛一样细瘦惨白的手指划过贝拉的锁骨,肩膀,“对我来说,你意义深重……”
贝拉的脸色涌起罕见的红晕,“lord,我……”
“在我修养的那段时间里,你坚持纯血荣耀而被那群蠢货关进阿兹卡班,”伏地魔打断她的话,低低地叙述,“……而我,你的主人,从来没有忘记将你带回我的身边。这是我赋予你的荣誉。”
他巧妙地将人称混淆,仿佛救出的只有贝拉一个人。
“我重视,信任你,因此将最重要的任务交予了你……如所见,你也从来不叫我失望,你立下了我的认知里最伟大的功劳——杀了邓布利多。”
贝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主人……”
伏地魔的手指轻轻放到了她干裂的嘴唇上,声音愈发低柔,“now,在最后的一刻,我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而你,务必要将它完成……”
“主人?”
伏地魔轻轻眯起了眼,手指拂过魔杖,无限爱惜。
“亲爱的贝拉,你要知道,长老魔杖只能有一个人主人——那只能是我。”
贝拉看着他,似乎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伏地魔抚了抚她的头发,一触而过,“而长老魔杖真正的主人,属于杀死它上任主人的那个人。”
贝拉的表情渐渐不对劲起来,嘴唇微颤,血色完全从脸上褪去,“主……主人,我没……”
伏地魔直起身体,血红色的双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仍然轻柔,目光却慢慢变得阴冷深邃,杀意从那红光中悄然流泻。
“y bel,虽然很遗憾,但是为了纯血的荣耀可以延续,我不得不痛下决定——”他的眼睛扫过来,盯在女人的身上,让对方立刻瘫软在地,他露出一个极为遗憾的表情,“——five ,y love。”
贝拉的脸完全变成了惨白色,她呆呆地看着伏地魔举起魔杖,在绿光冒出魔杖的那一刻,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那个笑容有种说不出的意味,让伏地魔微微一顿,给了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间。
“——我原谅你,y ……”
最后一个尚未出口的单词被迎面袭来的绿光击得粉碎。
贝拉的笑容定格在那一刹那,然后迅速变成死灰,她僵硬地仰倒在地。
生气和呼吸一同被剥夺,她闪着狂热光芒的黑色眼睛黯淡无光,所有的一切都被终止在了刹那。
伏地魔收回魔杖,垂下眼,看着贝拉的尸体,红色的眼睛微微闪烁。
“纳吉尼。”他嘶嘶地呼唤。
一条巨大的银白色毒蛇缓缓爬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蛇信子一吐一吸,发出嘶嘶森冷的喉音。
“eat her。”伏地魔轻轻开口,细瘦的手指稳稳指向那具僵冷的女尸,“这样,她就可以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撕咬和吞噬的咕噜声在阴暗的室内响起,伏地魔优雅地转过身,避开这血腥的一幕,望着窗外粼粼的湖水,眯起了眼。
“现在……”他自言自语地开口,“该清扫清扫,处理一些叛徒了。”
他的魔杖里闪出黑乎乎的光芒,一个狰狞的黑魔标记从魔杖里缓缓飘出来。
“西弗勒斯,我需要你。”
“立刻。”
137血腥
这就像是久远梦境的回播重放。
幽幽邃邃波动的湖水,嘶哑低柔的喃语,嘶嘶阴冷的腔调,以及诡谲不定的杀意。
接受召唤而来的黑衣男人出现在这一方窄小肮脏的水屋里,恭谨地垂头,“主人。”
“啊……西弗勒斯,我亲爱的仆人。”伏地魔瞥了一眼角落,确信那里没有一丝剩余的血迹,只有纳吉尼盘绕在一个木椅的扶手上,朝这里嘶嘶地吐着蛇信。黑魔王的笑容在黑夜里优雅轻冷。
“能够看见你安然无虞地站在这里真是让人欣慰。”伏地魔扶起斯内普,微微昂起头,血红色细长的眼睛闪烁着诡谲的光芒,“看来你非常善于在战争中保护自己——你一向如此。”
斯内普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空洞无神,“主人?”
伏地魔抚摸自己手中凹凸不平的魔杖,沿着那细密的纹路一路向下,直到尖端,他愉悦地深深吸口气,似乎可以用那古老的魔杖里嗅到力量的气息,他愈发放轻了声音。
“恰好,我有一个问题需要答案……”他盯着垂下眼睛显得非常的沉默男人,似乎完全没有被对方脸上恰到好处的谦卑表情所迷惑,“……而你,是唯一可以让我如愿的人。”
“我将尽我所能。”斯内普谨慎地回答。
“非常好。”伏地魔对他的态度给予了肯定,然而下面的一句话却让一向沉稳冷定的男人微微一顿。
“——那么告诉我,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是真的死了,对吗?”
斯内普下颔略略一紧,又立刻放松。
“当然,主人。”他肯定地回答。
伏地魔叹了一口气。
“你的答案取悦了我,”他说,“……然而事实告诉我,美妙的语言往往都是由谎言所组成。”
语气的陡然转换让斯内普警惕地绷起了身体。
伏地魔的眼眸瞬间阴冷下来,他盯着斯内普,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噢,我亲爱的西弗勒斯,如果邓布利多真的死亡……那么告诉我,为什么那个女孩的魔鬼网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邓布利多死亡,已经接管了霍格沃兹的你,难道会不知道?”
伏地魔遗憾地摇摇头,“事实是,你在说谎。”
他的眼睛充满了不详的血光,一字一句,嘶哑深刻,“你对我撒谎,西弗勒斯。”
“叛徒。”
斯内普立刻跪了下来,试图去亲吻对方的袍角,“主人,请相信我,我并不知道……”
“不要再次试图对我说谎,”伏地魔冷笑,“没有人会想尝试这个后果。”
斯内普惊慌地抬起头,“不,主人……”
“我杀了贝拉。”伏地魔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剥离了出去,最后一丝不舍和温情消散了,阴鸷和森冷肆无忌惮地散发出来,恐怖的氛围慢慢将这里笼罩,“——我杀了贝拉,结果却让我非常吃惊。”
他慢慢举起了魔杖,欣赏上面古老神秘的接骨木纹路,“我期待着长老魔杖能够完全为我所用,因此我杀了我最钟爱的仆人。”
“但是事实告诉我,我的期待落空了。”
“既然贝拉已死,那么长老魔杖理应顺从于我,但是它并没有发生。”
“……那么只有一个结果——”
魔杖里涌出的绿光照亮了他惨白狰狞的脸。
“长老魔杖的主人——邓布利多,他还活着。”
“我的敌人仍然活着,而我的仆人,选择了背叛。”
“tell ,西弗勒斯。”伏地魔放轻了声音,“告诉我,我该怎么去处置一个敢于欺骗黑魔王的叛徒?”
斯内普的脸彻底灰白下去,他轻轻闭上了眼。
在隐约的绿光袭来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的脸。
永远那么温和,那么平静,仿佛是树荫下一片恬淡的清光,但是鲜少有人可以了解那光芒下的浓郁的野性,以及近乎孤独的静谧。
她用五年的时光将他动摇,用无尽的温柔将他溺毙,但是他却给予不了她哪怕是五天的温馨时光。
他终究还是不能完成他的承诺。
斯内普轻轻叹息。
幸好,她还很年轻。失去的巨大悲痛不会耗费她太多的光阴,凤凰社那群一向喜欢当心理引导师的人会帮助她走出伤痛,重新开始她的人生。
淡忘他,遇到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结婚,平静的生活……那才是属于她的人生,她本应该拥有的真正的生活。
他给予她的只有无尽的担心和苦痛,他失职于一个恋人应有基本的责任。这样的结局虽然残酷,但却是最好的结局。
一切将回归正轨。
而他,无条件接受。
“阿瓦达索命——”
绿光猛然在室内亮起——
……
远远的另一边城堡。
金斯莱击倒了转角的一个食死徒,身后,是紧紧跟随的凤凰社部队,正在完成对这里最后的清洗。
城堡的一楼,半个大厅成为废墟,破碎的窗户,击塌的墙壁,以及几百个背靠背疲惫修养的巫师。
金发的少女,与身边的埃菲亚斯一起,解除一个又一个伤害性的黑魔法咒语,释放治愈咒,将一个又一个垂危的生命从死神的手里夺走。
城堡上覆盖的巨大的魔鬼网,如同一层刀枪不入的厚厚的壳,将一切包裹。
…………
…………
“哗啦”——
有什么破水而出。
死寂被巨大的爆破声打断,一道白光击中了静谧的水屋,搅散了来自死神的亲吻。脆弱的窗子忽然被炸飞,半面墙壁随之倒塌下来,灰尘四溅,烟雾弥漫。伏地魔猝不及防被攻击,下意识地举起手挡住脸,准头一偏,绿光擦着斯内普的肩膀飞过,直直地没入了身后薄薄的墙壁里,消弭无形。
斯内普艰难地在一片硝烟中睁开眼,脚腕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拉住,狠狠一拽——完全没有防备之下,他立刻向后面倒去——
“哗啦”一声,掉入了屋子外波光粼粼的水里。
冰冷的水如绸缎一般立刻包裹住了他,他马上屏住呼吸,手四处挥舞,想要抓住一个着力点。就像是知道他的打算,一个冰冷柔软的东西立刻攀沿上了他的手臂,然后顺着下来,握住了他的手。
斯内普不顾眼睛的涩痛,立刻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少有的目眩神迷。
那是一团淡金色的微光。
至少在一开始,他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随着适应力的加强,他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震惊地睁大了眼——
金色的长发像是活的一般在水中自由地飘舞,光华流转,灿烂似锦。莹白色的肌肤有着比月光更柔润的触感,仿佛有珠玉的光芒从身体的深处透出。它一双下次的淡金色眼睛凝望着他,瞳孔占满了整个眼眶,是一种独属于冷血生物的无机质的冰冷,以及超越界限的神秘诡谲之美。而它的下半身,巨大的鱼尾遍布金色的鳞片,坚硬而锋利,映射着独一无二的华彩。线条流畅,光华四溢,美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