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歌者第33部分阅读
HP之歌者 作者:肉书屋
个仿佛是清水一样的药剂上,顿了顿,却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手还有些颤抖,但是他的动作却十分利落,仰头就喝光了那一瓶药水。
喝完药水之后,他似乎好受了一些,紧绷的脸慢慢温和下去,只是身体时不时还是会阵阵抽筋似的发抖。他的手臂仍然很冰冷,似乎血液被抽光了一样。
加莱平静地凝视他紧闭双眼的面容,心里却阵阵酸痛,不仅仅是为这个男人所遭受的痛苦折磨,也是为她几乎已经确定的猜测——斯内普,很有可能就是一位双面间谍。
双面间谍一向是不为人所信任的,甚至是被诟病的。但是她相信他,他虽然看上去阴冷刻薄,但是她感觉得到,他的心仍然大部分是向着和平光明的。否则他不会处处替她隐瞒,不动声色地保护她,而是将她送给伏地魔,获得更多的信任和奖励。
如今,伏地魔回来了,恐怕斯内普以后的日子不会安宁了。是不是很久以前,他也遭受过这样非人的折磨,又有多少个夜晚,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回到这个冷清的屋子里,独自一个人来平复这样难以忍受的伤痛,而第二天,他又是那个谈吐冷漠看上去坚不可摧的斯内普?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这个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容,但是在即将肌肤相接的那一刹那,她却又停住了手,然后慢慢,收了回去,只用安静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苍白疲倦的面容。
她帮不了他任何忙。在没有完全学会无杖魔法之前,她只会是他的累赘。公开自己的心意只会对他造成无止境的麻烦。为此,她选择隐忍和变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伎俩和心机都不足为惧。如果她到达了那一步,那么,谁都不用害怕,也不用这样躲躲藏藏,只能用余光看他,只能偷偷摸摸地关心他,甚至在他饱受折磨的时候,连一个温暖的拥抱都不能轻易给予。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
她并不惧怕流言蜚语,也不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但是斯内普不一样,他是一位典型传统的英国人,注重保守的礼仪,并且在内心里有着严格的道德界限。他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学生和他有一段特殊的亲密关系,即使他很喜欢这个学生,但是最后,鲁莽地公开心意只会让他抗拒,并且将她送远,用遥远的距离和冷漠的态度浇灭她的非理智情感。
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危险的时期。她不能成为斯内普的把柄。
她要成为他的后盾,而不是把柄。
加莱默默收回手,拿起一个薄薄的毯子,盖在了斯内普的身上,然后悄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总有那么一天,总有那么一天……
她会强大到不会再被任何人当做累赘,她会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后,与他并肩作战。
总有那么一天的。
作者有话要说:突破40w大关,真快啊……扭腰庆祝~嗯,预计此文会有60w字,还在预料之内,我尽量把握好每一章的节奏。有啥意见大家尽管说,我尽量在以后改正过来,嗯……就这样。
84亲吻
自从上次斯内普被召唤,就仿佛拉开了一个黑暗游戏的序幕,所有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同起来。
有了第一次,以后的召唤就变得很平常。加莱经常在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斯内普走出书房,然后一声不响地施展“幻影随行”。在焦灼地等待一天之后,才会在9点以后回来。前几次他总是带着满身的折磨痕迹,但是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他连续几次可以完完整整地回到屋子后,加莱终于可以勉强松了一口气。
看来,斯内普已经取得了那个人的信任,至少是部分信任。没有再用“钻心剜骨”来折磨他。反而,斯内普被充分利用了他“魔药大师”的名誉——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制作魔药,大部分都是关于灵魂稳定剂,恢复剂一类的药剂,而且需要的数量非常大,以至于他不得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停地熬煮魔药。加莱几乎整天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偶尔见着了,斯内普却总是脸色惨白的模样。她心疼他,却不能帮任何忙,斯内普严令禁止她触碰任何需要贡献出去的药剂,她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尽可能将食物弄得更加营养丰盛,打扫干净房间,更刻苦地钻研魔法……除了这些,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每次起夜时看到书房里透出的彻夜不息的灯光,她总是会站立良久,然后一语不发地离开。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月,直到有一天有一天她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忽然听到书房里传来“咚”的一声,似乎是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到地板的声音。她喊了两声,发现没有回应,立刻站了起来,打开书房的门,看见黄铜坩埚躺在地板上,里面还装着透明的药水,旁边还有很多水渍,看上去一片凌乱。而斯内普则靠在桌子上,他似乎很不舒服,眉头皱得紧紧的,微微闭着眼,握着桌子边沿的手枯瘦苍白。
连续26个小时彻夜不休,喝了太多的镇静剂和醒神剂,加上高度精神紧张所导致的肌肉痉挛,神经恍惚——几乎是瞬间,加莱就可以判断出斯内普现在的状况。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开口,“斯内普教授,您需要休息,在床上。”
“出去。”斯内普揉了揉额头,显得很疲惫暴躁,“离开这里。”
然后他转过身,微微佝□子,似乎想去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坩埚,但是刚刚弯腰,他就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板上。
一只手迅速握住了他的手臂,扶住了他。然后一个无奈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教授,魔药是很精细的一门技术,您的这种状态完全不适合做现在的工作,那会带给你不可预知的后果。您现在做的应该是好好休息,立刻。”
那只手很有力,紧紧握着斯内普的手臂,似乎透出些坚忍的味道。微微的热度透过衣服传来肌肤上,斯内普一僵,立刻抽出手臂,脸色很僵硬,语气也很不悦,“做你该做的事情,玛兰克萨小姐。”
“教授,我并不认为您这样的状态还能做出让那位满意的作品。”劝导不通,加莱开始讲道理,“片刻的休息不会耽误您的工作,反而会为将来的工作增加效率。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倒下。”
见斯内普还是一脸冰冷,加莱不得不叹息,“教授,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可以讲所有的东西先准备好,等您恢复了些许力气,你的工作也会轻松许多,不是吗?”
这句话让人无法拒绝。设身处地的关心和细心周全的考虑总是让人难以拒绝的。
见识过女孩的刀工,虽然并不是那么愿意把这些交给女孩,但是她说得没错,如果因为精神不济而导致魔药出错……那个人,以他的性格,将来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
斯内普沉默许久,终于还是稍稍妥协了,指着不远处桌子上翻开的一本书,语气疲惫冷淡,“按照那上面的做,草药可以在我的储藏室里找到……切开分类,这就是你的所有工作,不要自作聪明,听懂了吗?”
加莱乖巧地点点头,“是的。”
在斯内普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加莱再次开口了,“您应该先吃完您的午餐,先生,这样您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精神满满地去做接下来的工作了,不是吗?”
似乎斯内普也找不出什么错误的地方,他默认了这样的安排。午餐是牛肉浇汁烩饭和芝士奶酪,都是大分量的,不怕吃不饱。大概是因为饿极的关系,斯内普吃得很快,但是动作一如既往地优雅,可能和小时候的家教有关。期间加莱不动声色地送上了一杯清水,斯内普一口喝光,然后立刻抬腿就往他的房间走去。
很快,里面就变得悄无声息。
加莱慢慢洗干净了盆碗,尤其多洗了几次装清水的杯子——杯子里被下了轻微剂量的安眠药,不会伤身体,只会让人比平时多睡那么一会儿,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此刻的斯内普了。
至少五个小时内,他是醒不过来了。考虑到这位著名魔药大师的抗药性。
收拾好了一切,加莱进入书房,仔细看那本斯内普指定的书。他要做的还是灵魂稳定剂,但是是一种加强版的稳定剂,效果比以前提升了至少一倍,其效用是针对“灵魂有重大损伤以及灵魂缺失”的人所用的,可以缓慢修复人灵魂所受的损伤。猜都不用猜,这个药剂是给谁用的。
灵魂在魔法上一向是被认为禁忌的,虽然古时候针对灵魂的魔法很多,但是到现在流传下来的极为稀少。三大禁咒中,除了钻心咒以外,摄魂咒和索命咒都是和灵魂有关的,可知灵魂对巫师的重要性。和它所匹配的,则是灵魂稳定剂的复杂程度,其所需制作的草药之多,步骤之繁杂,剂量之精细,手法之熟练,是加莱也很难达到的。一个人熬一天一夜也才能制作出那么10毫升的量,相比伏地魔的需求,斯内普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他却从来不让她插手。似乎除了黑魔标记以外,任何有关那个人的事情,她都会被他隔绝在外。
这是一种无言的保护,她明白,所以她安静地顺从了。但是这和她想要帮助斯内普减轻负担并不冲突。她也很清楚一个人在两天两夜没有睡觉后是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的,更何况是魔药这样繁杂惊喜的技术活,所以她在他的水里下了安眠药,希望他好好睡一觉。比以前来说,他又瘦了,修长苍白的手隐隐看得清下面的青筋。
为了尽可能减少斯内普的负担,她拿出了所有需要用到的草药,然后开始将它们切开,碾成粉末或者是条状。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几个小时过去,即使她带着柔软的手套,也仍然觉得手腕酸痛,手指也开始抽筋,更别提干涩的双眼,几乎都产生了重影。这还只是切草药的结果。
但是她不敢停。斯内普也许过不久就要醒过来,她要多切一些,尽量让对方更轻松一些。
独活草…坏血草…苦艾……独角兽的骨头粉末……
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切泡泡茎的日子,枯燥,乏味,无休无止……但是却更艰难,她要精确地控制手下的刀,将从来没有切过的东西摆弄成书上所需要的形状。草要切成多宽多长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骨头要碾成多细多粉才能更好地融入进药水……她似乎进入了一个更高级的魔药世界,新奇,但是更辛苦,更需要忍耐和毅力。
等到几乎解决所有需要切到的草药时,天已经全黑了,书房里灯光明亮。她就像是刚刚结束一场重要的战役,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尤其是双手,几乎已经连刀子都拿不稳了。她尽力想止住颤抖,最后发现那根本是徒劳的。她只好试图施展无杖魔法将切好的草药收拾起来,但是显然她已经极其疲惫,精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的举动。加莱无奈,只能先到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等稍微镇定了下来,再去收拾后续。
客厅里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昏暗静谧。她靠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顿时将她全身的疼痛无力都勾起来了,似乎觉得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反抗,一沾上如此舒适柔软的东西,就再也不想起来了,连脚趾都懒得再动一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想要养精蓄锐一会儿再起来。
但是疲惫却比理智占了上风,她无法抵抗迅速袭来的黑暗无力,一闭上眼睛,就立刻睡了过去。
……
不知何时,她猛然惊醒,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从脊椎处窜起直达脑顶,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屋子里还是昏暗的,只有窗帘的缝隙间透出些熹微的晨光,还未天亮,大概是早上四五点的光景。
她还是睡在昨晚的沙发上,一动不动。此刻起来了,后遗症全部涌上来了,她头疼欲裂,尤其是后脊椎,简直就像错了位一样酸疼难忍。她低头看了看,手腕处一圈都肿了起来,比起手臂的皮肤来说看起来格外惊心动魄,一片紫红,手指也微微浮肿,关节处出现了比平常皮肤略深的伤痕,看上去像是摩擦过多而留下的印记。
她扶着沙发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然后艰难地拿起魔杖,对自己施展了一个“愈合如初”。
不过这个咒语对撕裂行的伤口更有用,对运动量过大的浮肿作用不大。她只好拿了一瓶消肿的药剂,忍着痛慢慢抹药。药很有效,几乎是将药完全揉进伤口时,那种肿胀艰涩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虽然疲惫仍然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
房子里没有异样的响动,她试探性地推开斯内普的房门,果然看见对方仍然在沉睡。大概是太过疲劳了,虽然安眠药放得并不多,但是生理性的疲惫是无法阻止的。
斯内普的床单是深黑色的,被子也是,因此映衬得他的脸色十分苍白。沉睡的斯内普完全没有平时那种咄咄逼人,阴沉刻板的模样。他的眉目平和,脸容安详,长长的睫毛在熹微的光线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的眉目轮廓深陷,因此目光看上去总是比别人更加深邃。加莱无数次想这个男人闭上眼睛睡觉的模样,是不是睡梦中也会皱着眉头。但是此刻一看到,却仿佛做梦一样不真实,她缓缓来到了他的床前,蹲在床边,凝视这个男人沉睡的面容。
他的脸不英俊,他的身材不够强壮,他甚至也称不上温和有礼,但是他就是如此地吸引她,让她像着了魔一样无法移开目光。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无法阻止洋溢的心情和嘴角露出的微笑,她喜欢和他暗地里拌嘴,那会让斯内普的眼睛闪出惊人的怒气冲冲的亮光;她喜欢他专注认真时的姿态,他的眼睛里倒映的,是他的整个世界;她甚至时常会想起他走路的姿态,那样的气势汹汹锐不可当;她还会注意他吃饭时的动作,他厌恶将牛排切成小块,喜欢更熟的火候;他讨厌太甜的东西,对太咸的食物反而没什么感觉,但是更倾向与清淡的味道,偶尔会吃一点辣味;他如果心情不好,那么则会把地板踩得咚咚响,但是不论怒气多大,一到魔药面前,总是会变得格外温柔小心……
她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个世界主宰者的所有细微的习惯,下意识的举动,偶尔出乎意料的行为……她甚至入境太深,会不由自主地随着主宰者的心情而有所波动,难以抑制目光随着对方走动而不断移动……但是她是一个很好的入侵者,轻微,缓慢,悄声无息,她收敛着自己蠢蠢欲动的野心,一步一步,由疏远,到接近,由表面,到内心,就像是河水慢慢淹没土地变成沼泽,就像是幼苗轻轻抽出枝桠……不经意间,足迹遍布主宰者的世界,无法退出,无法拒绝。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受,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给予,激发。而她,选择忠诚于这种感受。
他们间有很多阻隔,但是没关系。除了生与死的距离,没有问题是永远不能解决的。
她不想错过这样一个人。她不想再一次违背自己的本心。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
她微微站起身,凝视对方安静的面容,就像是不能自己一样,她慢慢低下头,与他呼吸相交,气息相闻。
那个念头在心里忽然间疯长起来,瞬间长成漫天的藤蔓。她的手心轻轻颤抖起来,她离对方不过10厘米的距离,那样近,那样亲密,那样……容易靠近。
这个念头瞬间蚕食了她清明的理智。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她慢慢慢慢低下头,鬼使神差地,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就像是夜晚的风拂过花瓣,带着凋零前的微微芳香。
嘴唇下面的皮肤带着清晨的微微凉意。
她却感觉到,她亲吻的地方,肌肤立刻变得僵硬起来。
她身体一顿,神智立刻回笼,微微迷离忧郁的眼神瞬间变得明朗锐利起来。
她的手心里沁出了冷汗,但是思维却空前的格外的清晰。
嘴唇下那包裹着坚硬骨骼的柔软肌肤感觉似乎仍在,但是她却立刻后撤,将距离拉远,看着斯内普的脸。
对方表情丝毫未变,似乎刚刚那一瞬间的僵硬只不过是她产生的一个幻觉。
但是那不是幻觉。
加莱下颔一阵收紧,肩背的肌肉控制不住地紧绷起来。她盯了斯内普一会儿,对方仍然没有任何举动,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在沉睡。
她看着他,眼里露出让人复杂难懂的深邃目光,似乎是悲伤,似乎是释然,似乎又是自嘲。但最终,她只是镇定地伸出手,手指落在对方突出坚硬的鼻梁骨上,然后滑到挺直的鼻尖,再到两肩,最后落到了心脏上。她目光幽深,语气却平静温和。
就像是所有为所爱之人祈祷的普通人一样,她轻声开口。
“愿所有苦难,折磨,和死亡,都离你远去。”
他果然还是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愿光明,希望,和幸福,降临在你身旁。”
那么她也选择没有察觉,一无所知。
“心怀大爱之人,终将走向光明之途。”
“梅林保佑你,教授。”
上帝保佑你,西弗勒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煎熬了我两天……太痛苦了。40w字终于有了一个不算亲密的接触,太痛苦了
85杰德
既然已经是凌晨了,没有必要再去休息。加莱站起身,走出斯内普的房间,在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刻,回头看了看,然后轻轻压上了门。
她靠在门边,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容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疲惫之意。
但是很快,她又重新直起身子来,摇了摇头,把多余的思绪甩开,然后抬步走向厨房。
半个小时以后,她重新走出了厨房,手里端着一盘蒸鸡蛋,水果沙拉以及咖喱汤。她吃完了自己那份之后,照样给另一份施展了无杖魔法保持恒温——如今她已经尽量不再依靠魔杖,大部分家务魔法她都会试图用无杖魔法,事实上这种方法也比较有效果,如今她已经能够赤手施展出“速速禁锢”同类型的魔咒了。
因为没有参考,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进度到底是快是慢。但是据第一次施展无杖魔法时斯内普那种表情来看,应该还是不赖,于是她就继续练习了下去。一旦掌握了本质和精髓,进步的快慢只是努力与否的问题。
但是她仍然感觉到很吃力,和尼古拉那样随意挥手漫不经心就能使巨大冰块碎裂的程度来说,她还是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才能够成功施展出来,而且也不是百分之百成功。她进步的空间还是非常大的。
在客厅里,她先伸展了一下身体,舒缓了昨天过度工作带来的不适,才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拿起一本《黑魔法的兴衰》慢慢看了起来。
由于斯内普这一阵子太过忙碌的缘故,他没有时间来管制加莱,因此加莱即使已经把这本霍格沃兹几乎可以列入禁书范围内的关于黑魔法的书看了一大半,斯内普都没有发现。
不得不说,斯内普除了魔药,魔咒也是非常优秀的。他的收藏里也有很多关于黑魔法的书籍,而且都是现在市面上不再公开出售的真品。相比教材里的温和诱导,这些书里的咒语大部分都能够对人体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是霍格沃兹老师绝对不会教给学生的咒语。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加莱并不觉得学习这种咒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至少她有自保之力——当然,学习黑魔法需要强大的自制力,否则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后果。
她细细记录下每一个她认为有利用价值的魔咒,等到了学校宿舍里再好好练习。刚刚写到“抽骨咒”的时候,斯内普的房门被打开了。
加莱抬起头,对上斯内普的目光,对方脸色一僵。
她眨了眨眼,然后绽开一个温和柔软的微笑,“教授,早餐在桌子上,记得吃。”
然后低下头,继续写笔记,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客厅里一时间只听得到羽毛笔刷刷作响的细碎声音。
几秒后,略略有些滞涩的脚步声响起,从斯内普的房间一直到餐桌上,椅子被拉开的摩擦声过后,是刀叉相碰撞的声音,继而回到了无声状态。
加莱抬起头,沉默地看了看对方清瘦僵硬的背影,抿抿嘴唇,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察觉到了什么,醒了这么久,才出房门,他想了什么?
即使察觉到了,他还是选择了回避。//他当然会选择回避。
是她太鲁莽了。她会为此付出严重代价。不过在此之前,她也会尽力去弥补这种不该发生的错误。
她疲惫地后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只觉得无比疲惫。
并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心灵的,精神上的倦怠。
离奇的身世,特殊的血统,珍稀的能力,强大的魔力以及无法卜知的未来,还有,这最最耗人心神的感情纠葛……一大堆负担压在她的肩上,她却找不到哪怕一个途径去疏解。过于成熟的内心让她无法在这里找到一个真正契合的朋友,血脉交融的亲人也不能告诉他们所有真相,天天相见的人,却无法告知她深藏的心意……她守着巨大的秘密,就快要被这个秘密压垮。
她出生在一个最黑暗的年代,就像脑上悬顶着一把达摩克斯之剑,危险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她,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喜欢这种“奇妙”的感受。
她揉了揉抽痛的额头,睁开眼,发现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她仔细听了听,果然,书房里传来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斯内普一天最重要的工作又开始了。
她呆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回过神,拿出那个密密麻麻写满了有关“如何更精确地掌控魔力”以及“如何削弱黑魔标记”的笔记本,定了定神,仔细看了起来,不时写上两笔。
她很快沉浸在学识的海洋里。
黑魔标记运行的基础就在那几个可以从附着的人身上吸收魔力的魔法阵。理论上来说,只要破坏了那几个魔法阵,没有了魔力供应,黑魔标记就会慢慢黯淡直至消失。而破坏魔法阵是最基础也是最复杂的一环,它由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魔法纹路堆砌而成,有些像人的大脑神经,在手术过程中,一不小心碰到了任何一个细微的神经,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虽然不会危及到斯内普的生命,但是极有可能会让那个人有所察觉,事情只会变得更加复杂。
究竟如何将魔纹进行短路,这是削弱黑魔标记的一个重要的瓶颈问题。
削弱黑魔标记,等于解除斯内普身上的一个灵魂枷锁,不会再受到那种仿佛烈火焚烧的痛苦折磨,但是也能感受到召唤,一举两得。
这个男人背负得太多了……她不想再让他受到一点多余的折磨。
她所知道的,猜到的,远远比邓布利多和斯内普想象中的要多。但是她却不能说,只能保持沉默,不动声色地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并且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不再受任何威胁。
虽然就此来看,这个目标还很远,但是没关系,她很聪明,她肯努力,终有一天,她会获得成功。
……
到了中午,她照常做好了午饭,然后敲了敲斯内普的书房门,轻声开口道,“教授,午饭我已经做好了。”
几秒后,里面只传来了冷淡的“嗯”的声音。
加莱顿了顿,再次开口说道,“斯内普教授,17号屋子的奥利佛夫人约我去教堂祈福,顺便迎接她刚刚回国的儿子。我会按时回来的。”
虽然语气是询问,但是内容却已经不容置疑地表达了主人决定要去的态度。
书房里安静下去。
“带好你的魔杖。”一个硬邦邦的声音说。
毕竟魔杖能够让她施展出更多的防御性咒语。
加莱应了一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后续的征兆,她垂下眼睑,安静地离开了。
她收拾好一切,出门了。然后一眼就看见正站在门口不远处四处张望的老太太。
奥利弗老太太今年58岁了,对于麻瓜来说年龄已经很大了。她总喜欢穿着翠绿色的夹袄上衣和深红色的羊绒裙子,但是最喜欢的莫过于头上那顶造型夸张大波斯菊形状的嫩黄|色帽子。花语为“少女纯情”的大波斯菊帽子总会让老阿姨加莱一阵抽搐无语。
老太太家里不缺钱,她的老伴逝世四五年了,给她留下了一笔足够她后半辈子花销的遗产。老太太常年一个人在家,为了打发寂寞,经常会出去到市中心溜狗,或者到公园散步。同时她也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每个礼拜天必定会去教堂祈福,或者做弥撒。据说小区附近最大的唱诗班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加莱搬来这里并且无意之间和她结识之后,喜欢女孩的老太太就经常来找她,并且会带很多精致的本土小吃,是一位非常善良热心的老好人。
虽然奥利弗老太从来没有找到过“蜘蛛尾巷23号”的确切位置,但是不妨碍她对加莱的忱忱爱心。早在几天前,奥利弗老太就聪明地预定了加莱今天的时间,恰好今天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于是加莱就遵照约定,和老太太一起去附近最大的教堂祈福。
一看到加莱“神奇”出现在不远处,奥利弗老太太先是表达了她的惊讶,接着埋怨自己记忆力又变差了,居然老是找不到23号到底在什么地方(还是麻瓜驱逐咒……)。加莱听得冷汗涔涔,在老太太试图进一步问清地址的时候,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惊讶地看着老太太携着的一个小篮子,问道,“玛利亚,这是什么?你新做的甜点吗?”
玛利亚是老太太的闺名,老太不满意加莱对她生疏的称呼,于是要求她直接称呼她的教名,嫌麻烦的加莱也很干脆地答应了。
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的老太太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她一脸得意地对加莱说道,“噢,亲爱的,你真聪明,这是我新研究的甜点,有你最喜欢的蓝莓烤布丁,里面加了冰冻的香浓牛奶,你肯定会爱死它的……”
于是关于“加莱到底住在何处”的问题被无限延迟了下去。
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关于奥利弗老太太的新作,一边向大教堂走去。善良的老太太每次来这里都是捐款,然后虔诚地对着耶稣受难像祈福。加莱看着墙壁上垂着头表情宁静平和的耶稣像,忽然想起纪伯伦的《沙与沫》里说过的一句话。
有一个人,因为过于爱人,太会爱人,被钉死在了十字架上。
她忽然发起呆来。直到奥利弗太太提醒她该离开了,她才猛地回神,对老太太笑了笑,然后扶着她一起离开了教堂。
老太太的那个不孝子今天决定回国了,老太太虽然嘴里一直不停地咕哝这个儿子不孝顺,喜欢捣乱,又不安分,还喜欢到处勾搭漂亮姑娘……但是她眼里那种喜悦期盼的光芒是骗不了人的。她亲身骨肉阔别三年之后再次回家,老太太天没亮就爬起来,祈福之后就急匆匆地赶往汇合的地点,眼睛不住到处张望,脸色焦急得很。加莱不禁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一直等到了九点左右,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加莱终于看见一个往这里走来的男人。远处看,那个男人身形修长挺拔,衣着看上去也很有品味,但是留着及肩的长头发,绑成了一个小辫束在脑后。他带着大大的墨镜,看上去气质很是不羁,像是背着画板到处流浪的画家。
加莱迟疑了一会儿,看男人坚定地往这里走过来,于是对旁边正在往左边张望的老太太轻声说,“玛利亚,那个人……是杰德吗?”
老太太的儿子名杰德阿拉奎奥利弗,出国留学荷兰的海归之一。
老太太立刻转过头,慧眼如炬地盯着那个男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站起身,气势汹汹地就往男人的方向走去,在二人还都为反应过来的时候,抡圆了膀子就往男人的脸上抽去,边抽边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居然给老娘玩失踪,还失踪到国外去了……知道这几年有多少姑娘打电话到家里来了吗?欠揍的兔崽子,老娘替你逝世的老爹先揍死你……”
“……”加莱目瞪口呆。
猝不及防挨了两拳的男人嗷嗷叫了两声,然后立刻捉住老太太的手腕,揉了揉青紫的左脸,有些埋怨有些委屈地说道,“母亲,这可是公共场所,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再说了,我不是走之前给你留了封信吗?”
“除了那该死的信外你什么也没留下。”老太太气沉丹田地大吼,震得男人不禁掏了掏耳朵,“还有!那些被你抛弃的姑娘你该怎么解释!”
男人嬉皮笑脸地抱了抱他年迈的母亲,劝诱般地开口说道,“妈妈,我们回去再说,回去再说,行吗?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老太太凶猛地瞪了他一眼,高傲地哼了一声,妥协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老太太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然后硬生生地把男人拖到了加莱的面前,一脸温柔爱惜地介绍道,“杰德,这是我们的新邻居,加莱,一位聪明可爱伶俐乖巧的瑞典姑娘……”
杰德本来一脸郁卒的表情,等看清楚了女孩的脸,立刻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彬彬有礼地说道,“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加莱小姐。”
加莱温和地笑了笑,杰德眼里的光芒顿时变得更加闪亮了。
“美丽的加莱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到我家去做客吗?”
加莱顿了一下,还没回答,奥利弗老太太就立刻一脚踹了过去,“臭小子,勾搭到家里来了!”
杰德一脸咬牙切齿的忍耐表情,“母亲!你怎么可以在一位淑女面前这样对待你的儿子!”
“比起你爹地来,我已经算脚下留情了。”奥利弗老太太嗤之以鼻,继而转过头,表情顿时变成了温和可亲,“亲爱的,如果你没有事的话,来我家里做客吧。”
“……”
加莱一脸囧囧有神地看着一老一小同样闪闪发光的双眼,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回答道,“好。”
86沉思
虽然奥利弗的家也在蜘蛛尾巷,但是却完全不同于斯内普家的朴素阴暗,相反,这里可以说是巷子里采光最好的地方。奥利弗老太太的老板奥利弗先生居然还是英国一个没落贵族的旁支,虽然是没落了,但是财产仍然可以排的上伦敦普通人家前十。老太太家里摆了不少珍贵的中国瓷器和小型雕像,家具也是一应的红木所制。在蜘蛛尾巷如此炫富的行为居然可以安全活到现在还没被偷,这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奥利弗家里生活质量一直保持在小贵族水平,招待客人非常的热情用心。最正宗的大吉岭红茶和香气浓郁的奶油曲奇饼足以让二人……哦不,三个人度过一个温馨愉快的下午。
杰德今年三十岁了,正值壮年,于是他非常殷勤地担起了服侍二位女士的重任。虽然杰德出国进修的是艺术类,但是这毫不影响他制作甜点的手艺。在杰德一脸期待地把曲奇端上来示意加莱尝尝的时候,加莱礼貌性地吃了一块,随即惊艳到了。一个喜欢吃蓝莓派的人自然不用指望她对甜点有什么抵抗力,于是那一盘曲奇一下午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她解决了。这让一直注意她的杰德笑容更闪亮了。
虽然谈话主要是在两位女士之间进行,杰德没有插话,但是却主动坐到了两位女士的旁边,一副深思熟虑状。老太太驱赶几次未果,只好让他继续死皮赖脸地坐在那里。
虽然说是聊天,但是具体模式却是老太太说,加莱听。老太太的话题中心一直围绕着她的家庭生活,大多数是和老伴在一起的生活片段。提到那位逝世的老伴,老太太语气就会不自觉地轻了几分,眼神充满了感伤和怀念。似乎是被这种柔软而悲伤的气氛感染到了,连杰德都不自觉垂下了眼睑,脸庞带上了丝丝的抑郁。
这场谈话如果不是因为敲门声的话,大概可以一直持续到晚餐。
当一阵富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三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杰德站起身来,示意他去开门。
一开门,他就呆了。随即礼貌的问好声响起,“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
没有回答的声音。
杰德也静默了一下,“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还是没有回答。
加莱忽然感觉到了不妙,她和奥利弗老太太打了个招呼,走出房间,果然看到杰德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一个高大清瘦的身影堵在了门边,脸色阴沉。
“呃……”加莱对上杰德疑惑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杰德,我认识他。”
杰德看了看那个明显穿着怪异的男人,顿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加莱,这是你的父亲吗?他看上去真年轻。”
“……”
她目瞪口呆。
斯内普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他……他是……”加莱吞了吞口水,“他是我在英国的监护人。”
杰德恍然大悟,随即友好地向斯内普伸出手去,“很高兴见到你,加莱的监护人先生。加莱是一个非常聪明美丽的女孩,我很喜欢她。欢迎你们再次到这里来做客。”
斯内普理都没理那只手,盯着加莱,目光锐利幽深。
好吧,是她忘记了时间,错在先。于是加莱先软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对杰德说道,“奥利弗先生……”
“杰德。”他不满地提醒道。
“……”加莱打了个激灵,不自觉地搓了搓泛凉的手臂,“好吧,杰德,我想我应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杰德一脸沮丧,“不留下来吃晚餐吗?妈妈非常希望和你一起共进晚餐。”
气氛更冷了……
“以后会有这个机会的。”加莱镇定地说,“那么再见了,替我和夫人道别,先生。”
然后转过头,对斯内普微微一笑,眼神明亮柔软,“我们回家吧,先生。”
斯内普斜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身后袍子飞起,气势汹汹。
加莱立刻跟了上去。
身后的杰德还在高声喊道,“记得一定要来,亲爱的……我会找时间拜访你的~~”
加莱抹了一把冷汗。
一前一后,二人沉默着回到了蜘蛛尾巷23号。加莱刚刚进屋子关上门,斯内普就立刻一声不响地走到了书房里,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加莱呆了一下,颇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找到奥利弗夫人家里去……难道不是因为饿了吗?
猜到斯内普的心思是堪比用无杖魔法施展出守护神咒的难度,于是加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进了厨房就开始准备晚餐。
晚餐和前几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依旧是营养而丰盛的。她做好了晚餐端到饭桌上,然后敲了敲斯内普的房门,“教授,晚餐弄好了,需要我端进来吗?”
里面一声不吭。
加莱有些疑惑,再次问了一声,“教授,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等了几秒,还是没有回音。加莱干脆按下门把进入了书房。
房间里亮着灯,斯内普正背对着她站在书架前,看上去似乎是在看书。但是翻书的声音却是哗啦啦的,完全不同于平时的安静低调,似乎心情非常烦躁。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他肩背绷得很紧,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那种由内而外的压迫感。
他这是怎么了?
加莱站在门口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小心翼翼地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