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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之歌者第19部分阅读

      HP之歌者 作者:肉书屋

    达蒙。”

    …… ……

    她的生活再次变得平静起来。

    除了个子高了,瘦了一些,头发长了,她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没有因为蛇怪而留下阴影的迹象,也没有因为斯莱特林的示好而洋洋自得。加莱玛兰克萨每天早上仍然是五点准时起床,熬制魔药或者读书,然后准时上课下课,继而去图书馆或者到温室去观察做笔记……她低调而刻苦,和那些拉文克拉们似乎没什么两样。

    如果硬要说她有什么不同,那么就是——在魔药课上,她的魔药往往完成得比以前更快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原位默默看书或者做笔记,对旁边抓耳挠腮的隆巴顿和不时走来走去的斯内普完全视而不见。

    “玛兰克萨小姐,”在女孩多次“藐视”课堂纪律并且一副毫不自知的样子时,斯内普终于忍不住蓬勃的怒气,咆哮地开口了,“或许我该庆幸霍格沃兹又多了一个魔药和魔咒天才,还是你应该建议我将不遵守课堂纪律的目中无人的家伙赶出去?!”

    加莱抬起头,微微愣了一下,继而站起身,恭敬地回答,“我建议您选择第一个。”

    隆巴顿哆嗦了一下。

    斯内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斯内普式假笑,眼里冷冰冰的,“完成作业并不代表合格,玛兰克萨小姐,也许你身边的那位格莱芬多的绅士可以告诉你这一点。”

    隆巴顿再次哆嗦了一下,深深地低下头。

    “那么教授您认为我究竟合格了没有呢?”加莱反问道。

    她的声音并没有可以放小,但在嘈杂的教室里也并没有很突兀,所以只有周围听到这句话的人讶异地看过来,但并没有引起大范围的轰动——要知道,在这位“霍格沃兹最恐怖教授没有之一”的y威下,能够清晰地说话并且反问的人实在不多。应该说,真的很少。

    这位来自瑞典乡下的金发女孩将打破霍格沃兹至少十年以来的记录。

    众所周知,斯内普的脾气一向阴沉暴躁,并且他从未刻意去掩饰这种暴躁情绪。他看上去对大多数人都毫无耐心,尤其是赫夫帕夫和格莱芬多。态度恭谨诚恳的学生他通常面无表情,而散漫没有毅力的学生他更是缺乏耐性,对待格莱芬多以及“蠢笨”而“不听话”的学生时,常常是一顿怒气冲冲的咆哮或者令人头晕目眩叹为观止的冷嘲热讽……总而言之,这位教授绝对不是可以公开反驳质疑的人。

    加莱很早以前就体会到了,所以她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早已经做好了被喷洒一堆毒液和几个星期的劳动服务的惩罚的准备。

    她抬着头,表情是一贯的安然平静。

    她预料得没错,斯内普脸色迅速冰冷下来,漆黑的眼珠直直地盯著她,里面的神色简直可以让河水冰冻三尺。

    斯内普看着女孩幽绿色如同孔雀石一般晶莹无瑕的双眼,眼角抽动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微微抿起了嘴唇,几乎要勃发冲出的怒气慢慢散去,眼珠漆黑,面无表情。

    “玛兰克萨小姐,”斯内普的嗓音冷得像山顶的积雪一样,“晚上七点,到我的办公室来。”

    在一堆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加莱低下头,轻声回答,“我知道了,教授。”

    …… ……

    …… ……

    “听说我们的混血公主被可怕的教授劳动服务了?”

    坐在黑湖边,正在欣赏每日一见的烟紫色夕阳美景,身后传来温和的带着调侃的声音。

    加莱没有回头,懒洋洋地开口,“劳动服务?噢亲爱的,你可真乐观。”

    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深褐色的头发在余晖下泛出柔软的光泽来,连深褐色的眼睛仿佛都倒映出了湖水的光芒,温和地说,“依据你不断增多的劳动服务次数,我的确乐观了一些。”

    加莱挑了挑眉,没说话。

    法恩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加尔,你在烦恼些什么?”

    “烦恼?”加莱重复了一次,仿佛觉得很好笑,微微侧过头,“我怎么不知道?”

    “你更加沉默了。”

    “我一向话不多。”

    “你一定要这样掩饰吗?”法恩叹息。

    加莱皱皱眉,“有吗?”

    “如果你一定要我列举?”

    “please。”

    “你……”法恩迟疑了一下,“你在魔咒课上发呆。”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亲爱的。”

    “不,恰恰相反。”法恩用一种略微奇异的语调回答,“你是一条拥有小鹰品质的蛇,你从不会把一分一秒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发呆上面。”

    加莱笑了出来,“小鹰品质的蛇?这是你对我的评价?”

    法恩看着她。

    加莱本来懒洋洋漫不经心的笑容在对方安静的凝视下渐渐平静下来,对视几秒后,她移开了目光,望向逐渐沉坠在山头的橙红色夕阳,垂下眼,长长的睫毛上反复也沾染了余晖的光泽,掩盖住了里面所有的内容。

    “亲爱的法尔,有时候聪明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天赋。”

    法恩愣了一下,眼里的光泽慢慢黯淡下去,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的确,有时候太过聪明,太过理智,反而会自寻烦恼。”

    加莱沉默无语。

    法恩忽然笑了笑,笑容里透出一些奇异的意味,“你知道吗,这些话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

    加莱转过头,看着他,湖泊一样平静深邃的眸子在夕阳的照射下仿佛是两块晶莹剔透的孔雀石,在一瞬间破碎出一种近乎碾冰摄光一样的妖丽。

    法恩愣了愣,然后猛地转过头,胸脯起伏了几下,慢慢平息下来,顿了几秒,才接着说道,“我想你并不了解我的家族。”

    加莱沉默许久,“略有耳闻。”

    法恩抬起头,棕色的睫毛在夕阳下轻轻煽动,“虽然接触并不多,可我想你应该知道默西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加莱眸光一闪。

    法恩的表情很平静,“默西就是我们家族最好的诠释。”

    加莱笑了笑,“我以为你很疼爱她。”

    “我很爱惜她。”法恩回答,“因为她是我妹妹。”

    加莱凝视他许久,倏然一笑,“你果然是斯莱特林。”

    法恩也随着她笑了笑,“你并不比我差。”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加莱反问。

    法恩沉默几秒。

    “我看到了……枷锁。”

    加莱一愣,“你……”

    “我身上的枷锁是家族,家人,以及责任。”法恩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说得对,我是一个斯莱特林,斯莱特林重视家族利益,所以我不得不戴着那个东西活一辈子。”他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眼神深邃,“可是加尔,你身上的枷锁从何而来?”

    加莱盯着他许久,“你什么意思?”

    “你说聪明有时候并不讨人喜欢,可是它往往能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法恩看着她,“加尔,我们是同一类人。”

    “这并不能解释你所说的话。”

    “我想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法恩垂下眼站了起来。

    加莱沉默地看着他站在原地,眼里的神色微微变幻。

    “你究竟想说什么?”

    法恩微微移开目光,看向远方。

    加莱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双胞胎正勾搭着一个二年级男生的肩膀一唱一和地说着什么,那表情生动得仿佛连背景都活跃了起来。

    加莱似乎明白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缩。

    “你瞧,聪明有聪明的好处。”法恩微微一笑,那眼里平静得简直不像一个仅仅十三岁的男孩。

    加莱凝视他许久,“法尔,你的敏锐比你的才智更可怕。”

    “可是大多数时候它很好用不是吗?”

    加莱叹息一声,“我真想见见你的父亲。”

    “相信我,你一定会失望的。”法恩微微一笑。

    “虽然我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但是还是谢谢你。”加莱看着他,眼角微微弯起,碧绿的眼珠流光溢彩,笑意如碧波荡漾,“——我亲爱的狡猾的朋友。”

    法恩回以欣然一笑,转身离去。

    加莱目送男孩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视野里,才慢慢转过头,望向几乎已经隐匿在山头的点点余晖,眼里带着说不出的深重的无奈和疲惫。

    “枷锁……”

    她喃喃,然后轻轻嗤笑一声,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是这样吗?……”

    …… ……

    七点钟,加莱准时来到了地窖的美杜莎门前。

    “开门。”她温和地问候。

    美杜莎似乎在纠结自己头上不听话的小蛇,没有听到她的话。

    加莱沉默几秒,“我得罪过你吗?”

    闭着眼睛的美杜莎冷哼一声。

    “还是因为你认为你的远房亲戚蛇怪的死和我有关?”

    美杜莎一顿,然后默默地打开了门。

    门后面,隐隐的火光透了出来,还有淡淡的暖意扑面。

    “多谢。”

    道完谢后,加莱却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门后站了一会儿,直到里面传来低沉丝滑的“在你用鞋子磨穿我的地板前马上进来”的命令时,才醒过神来,发觉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发了一小会儿呆,不禁微微笑了笑,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情绪。

    但是她马上调整过来,拨了拨吹乱的头发,然后迈步进去,面带得体的微笑,轻声问候,“晚上好,斯内普教授。”

    47熄灭

    对于这一次的劳动服务,加莱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所以在看到地上那一盆装得满满的雏菊根和无花果皮的时候,非常从善如流地从桌子上拿起手套戴上,然后捏起银刀开始一个一个认真地切下去。

    斯内普似乎在看书,她不是很清楚,因为自从进了办公室的门后她就一直目不斜视,非常自然地直接忽略了坐在椅子上气场强大的男人。

    她其实这么做也并非刻意,只是那些难以言喻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些动作。

    她从未有过如此复杂感情的时候,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它,或者说,对待它。

    她会慢慢自己想通的,可是她知道,这需要时间。

    于是一番安慰之后,她慢慢褪去了先前的浮躁,眼里的光芒渐渐平静下来,盯着雏菊根的目光专注而认真。

    不过看在别人眼里就未必这样认为了。

    斯内普原本的确在读那本他刚刚订阅的第117期《魔药世界》,但读着读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慢慢放下了书,目光游移在桌子和书面之间,嘴唇下意识地抿紧,漆黑的眼睛里锐利的光芒闪烁。

    屋子里一时间只有柴火烧得劈啪作响的声音,以及银刀不时落到案板上的笃笃声。

    斯内普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长年浸泡魔药而枯黄削瘦的手紧紧攥着书刊的边缘,似乎内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交锋,盯着桌子光滑的表面一动不动。

    加莱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一心一意地切着有些干硬的雏菊根,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火焰的照射下仿佛跳跃着淡金色的光芒。

    “你……”

    加莱一顿。

    她似乎是怔了几秒,抬起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的男人,轻声询问,“教授?”

    斯内普坐直了身子,肩膀微微绷紧了,似乎在迟疑,但是那种他明显不习惯的行为让他绷紧了侧脸,显得脸上的线条更加冰冷坚硬了。在刚刚发出那一声之后,他抽动了一下眉角,然后露出很明显的不悦的神情,语气冷冰冰的有些怪异,“玛兰克萨小姐,你最近的魔药做得越来越差了。”

    加莱愣了一下,低下头,“抱歉,教授,我会更加努力的。”

    斯内普抿起嘴唇。

    “我希望你可以把时间放到有意义的事情上来,”斯内普说,顿了顿,强调般地加强了语气,“而不是浪费在那些多余的,无意义的,毫无成效的想法上,如同一个无可救药的法国佬一样。”

    加莱准备切的动作再次停住了,持续了好几秒。

    仿佛映证了斯内普的猜测,他脸上的表情愈发不悦,语气也变得更加阴沉,咝咝的带着凉气,“看来你掌控自己脑子的能力远远没有你掌控手下刀的能力卓越,玛兰克萨小姐,不要妄想你得不到的东西,那些看上去风光的东西的本质往往比它的表面更让人难以忍受。”

    开始的时候加莱脸色慢慢黯淡下去,可是越听她越觉得不对劲,最后更是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斯内普阴沉面无表情的脸,眉梢动了动,终于开口问道,“教授……你是在说我吗?”

    斯内普的脸瞬间拉得老长,嘴角却扯起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我并不奢望你那没有多少内容的大脑可以帮助你在这里找到第三个人。”

    加莱非常困惑,“可是……我不明白。”

    “不明白?”斯内普重复了一次,脸上的冷笑很嘲讽,“也许你的那位中产阶级的好友可以帮你更加明白。”

    中产阶级的好友?加莱沉吟几秒,“教授是在说……安妮?”

    “安妮?”斯内普冷哼一声,“看来贫穷的玛兰克萨小姐终于有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知心好友。”

    不是安妮?那是谁?

    加莱过滤了所有人一遍,慢慢得出了答案,再一结合斯内普之前莫名其妙的话语,她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不禁觉得啼笑皆非,急忙垂下了眼睑,掩盖住里面溢出的笑意,平静回答,“教授是在说,法恩吗?”

    “你比我预期的聪明了不少。”

    加莱对斯内普一句不离讽刺的风格深感无奈,只能笑笑,说道,“教授,法恩很不错,至少比其他的人优秀。”

    她纯粹是在表达自己的观点,不附带任何其他意义。但是坐在椅子上的人却皱起了眉头,锐利的目光像是冰刀一样射了过来,那漆黑冷漠的眼神看得加莱陡然一愣。

    “看来要让那位前拉文克拉小姐失望了,”斯内普说,“她的女儿比她想象中更会照顾自己。”

    饶是加莱思维灵活,也必须把斯内普的话嚼三嚼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但是她沉默许久也没太明白斯内普到底想表达什么,她隐隐弄懂了什么,但是非常不确定,因为那根本不像是斯内普会说出来的话,所以她只能抬头回视对方,一脸茫然迷惘。

    斯内普今天似乎显得很急躁,虽然他往常也非常暴躁易怒,但是却没有像今天这样,急躁中又隐隐透出了一些迟疑和挣扎,说出来的话也比平时更加需要仔细咀嚼,简直……简直就像是在……

    加莱想了半天,也描绘不出那种感觉确切来说是什么。她吸了口气,呼出来,看着斯内普脸上阴沉沉的表情和眼里锐利但是略显迟疑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居然舒坦了许多。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然后微微弯了弯眼角,微笑道,“我听不懂您的意思,教授。”

    斯内普皱紧了眉头,沉默半晌,才冷漠地开口,“莱昂德拉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好的……选择?

    加莱似乎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什么了,顿时感到哭笑不得,但是在对方严肃警告的目光下,她的眼里渐渐露出了幽亮的光芒,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随着血液一样涌入五脏六腑和四肢,让她放下小刀的动作都变得轻而舒缓,凝视对方,微微一笑,“什么选择?”

    斯内普眉梢一跳,冷冰冰的目光射了过来。

    加莱微微睁大眼睛,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斯内普的手臂绷紧了,眯着眼睛盯着女孩的双眼,加莱临危不惧,毅然回视,看上去非常自然诚挚而且好奇。

    那双绿眼睛亮闪闪的,就像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泊。

    斯内普不自然地移开眼,脸不自觉地拉得更长了。

    加莱微微弯起眼角,但是笑容还未完全浮现出来,她就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她盯着斯内普深刻沉默的侧脸,眼中渐渐浮出困惑,复杂,迟疑的神色,似乎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

    对方在她的目光下脸色越来越阴沉,浑身几乎都要凝起了冰渣子,加莱才垂下了眼睛。

    “教授,理智与情感,你更偏向哪个?”

    斯内普皱起眉,冷嗤一声,“愚蠢的问题。”

    “如果承认愚蠢能得到答案的话。”

    斯内普眯起眼,锐利的眼睛探究似的打量了几秒女孩,冷冰冰地回答,“如果你想像葛莱芬多那群狮子一起生活的话,我建议你选择后者。”

    加莱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平静的眼神却渐渐黯淡下去,变成一片悠远的深邃温和。

    理智与情感?她是失去理智了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那种感觉根本就是错误的。

    她从来不靠感觉来活,斯内普更不是。幼年的挣扎生活让她深刻地了解到大多数时候,一些实在的东西比某些虚幻的情感更来得坚实长久,她一步步走上台阶,爬向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地位,根本不是靠那些软弱的情感。那些东西只会让人变得虚弱,多疑而且神经兮兮,那不是她所想的。

    更何况是面前这个人?不说能不能跨过自己的那道坎,解决斯内普简直就是个全人类难题。

    她眼里的光芒渐渐熄灭了,终于重归宁静无波。

    刚刚冒出些头的小火苗,被斯内普和她自己,齐齐掐灭了。

    加莱低下头,忍不住在心头轻轻叹息,却挥不去那丝隐约的涩意和酸痛。

    看着女孩低下头,安静乖巧地切着魔药,斯内普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 ……

    她做了一个梦。

    做梦并不稀奇,但是少见的是,她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就像一个脱离身体的灵魂,安静漠然地旁观即将发生的一切。

    还是那片冰冷的水。

    四周全部被坚硬的透明的东西封住,那种东西摸上去触感比身周的水更加冰冷。

    这里的水丝毫比不上“她”以前的家园,只让“她”感到沉闷,死寂,以及孤独的窒息。

    直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响动,“她”倏然睁开眼,从水底悠悠地浮起,比水更冰冷的双眼静静地盯着外面逐渐清晰起来的人影。

    那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始终背对着,面容模糊不清,只隐隐约约认得出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背影。

    “她”和他的视线对在了一起,“她”的眼神是毫无改变的残酷冰冷,视线仿若实质,带着某种动物一般无机质冷漠的气息,但是这种眼神却仿佛有一种致命的残酷的吸引力,那个一直沉默伫立的身影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她”的面前,隔着一层透明的坚硬物质,怔愣地凝望着“她”。

    “她”盯着对方,忽然瞬间飘到了他的面前,咫尺之间,看着对方受惊一般后退几步,“她”冷冷地笑了。真的是一个笑容,毫无血色的嘴唇讽刺一样地上扬,狭长的眼角微微弯起,眼里闪烁着情绪不明的金色光芒。

    对方呆呆地看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像是要抚摸什么一样,轻轻地贴到了那层坚硬的物质上面,如同触摸上了“她”的脸。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了那只手上面,那掌心纹路清晰深刻,四周冰冷的玻璃一样的东西被它熏染出了蒙蒙的热气,更显得那只手真实清晰。

    “她”缓缓歪过头,盯着那只手,几乎占满整个眼眶的瞳孔中缓缓有七彩琉璃一样的光芒在流动,在水中折射中如同阳光一样的光晕来。

    “茉玫德……”他嘴里轻轻溢出这样一句话

    “她”慢慢抬起头,伸出带着微微透明的金色光芒的细长手指,张开,轻轻将手映在了玻璃外面的一只手上,就像是两只手的交叠缠绕。

    “她”轻轻张开嘴,无声,而又清晰地吐出一个词,飘忽的,神秘的,仿佛带有某种诅咒和深情意味的词。

    “纳夫蒂……”

    …… ……

    加莱陡然惊醒,从床上一坐而起!

    冷汗从背后刷刷地流下,慢慢浸透单薄的衬衣。她喘着粗气,怔怔地盯着黑夜虚空的某一点,幽绿色的瞳孔在夜里灼灼发光,里面的神色不断变幻,手指抓着薄被,不断收紧再收紧。

    她看到了那张脸。

    那张脸仿佛从身体内处散发着珠玉一样淡金色光芒的脸庞。还有那双细长的,瞳孔几乎占满整个眼眶的,诡异的,神光疏离,带着某种致命吸引力的美丽眼睛。

    那是一双说不出恶毒而充满不详气息的眼睛。“她”对那个人笑,眼里的神色却分明是冷酷而诅咒的。

    还有她的手……她伸出来的那只左手……那上面的痕迹……

    三条波浪线,中间一个被圆圈圈出来的弯钩。这分明是某种被施了魔法的印记符号。

    加莱慢慢伸出左手,捋起袖子,手臂细骨伶仃,光滑白皙,毫无痕迹。

    她分明感到了“她”的怨恨,那种失去自由的无法排遣的孤独寂寞,以及高傲被折的绝望,还有如同刻入了骨髓里一样的不绝恨意。隐秘,潜伏,像是一条栖伏在草丛里牙腺里藏满了毒液的毒蛇。

    “她”到底是谁?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地被困在一个全部都是水的地方?

    不不不,那双瞳孔大得不正常的双眼……也许那并不是一个纯正的人类?

    还有那个男人犹疑不决的态度……

    “她”是谁?和她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加莱轻轻叹了口气,疑问充斥了大脑。在黑夜的静谧和无声中,她仿佛卸下了所有的温和面具,脸上毫不掩饰疲惫和落寞,仿佛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充满迷雾的过去,不知前途的未来,全神贯注的努力,层层叠叠的心防。还有,难以处理,不知所措的心动……平生第一次,她感到了生活是如此的迷茫,像是骤然间失去了目标,站在原地,不知往哪里走。

    她一直是一个理智而且充满生活目标的人,即使会有短暂的困惑,也能很快端正心态重新站立起来。这也是她为何能够在重重排挤和压力之下,一步一步走上职业巅峰的原因。

    可是现在?

    她明白前方潜伏着巨大的来自黑暗的危险,可是并不明白会在何时何地发生,又会不会殃及池鱼。这种不详的预感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不知危险何时降临。

    她呼出一口浊气,往后一躺,疲劳地闭上眼。

    现代人崇尚纯洁却又鄙弃纯洁,纯洁的人在那个社会是活不下去的。但是在有的时候,无知和单纯,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睁开眼,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一个滑腻腻的细长的东西缠绕上她的手,加莱才猛然惊醒,下意识迅速抽出枕边的魔杖对准,发出一个“荧光闪烁”。

    手里的东西瑟缩了一下,似乎想退回去,但是挣扎了半天,还是犹犹豫豫地在她的手里摩挲,似乎无限留恋。

    在莹白色的光芒下,加莱看清楚了手里的生物——魔鬼藤?

    装着魔鬼网本体的盆子规规矩矩地摆在墙角,但是却有一根细嫩显然是刚刚生长出来的鲜绿色的藤蔓无声地攀沿过来,在她的手心里挠来挠去,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加莱凝视着手心里细细的藤蔓,沉吟两秒,然后把魔杖移近了些,加大了魔力输出,光线变得更加耀眼了,似乎还带着圣光一样的热度。

    藤蔓开始颤抖起来,不断瑟缩,但是还是没有离开她的手。

    加莱的眼里慢慢升起幽亮的光芒,被“荧光闪烁”一照,映衬得仿佛是日光下的湖泊,波光粼粼,深邃动人。

    瞬间,那种对生活的无知的迷茫,被她毫不犹豫地抛弃到了脑后,那种仿佛神功大成一样的无法言喻的心情被放大再放大,她轻轻摩挲着手里细嫩的藤蔓,感受到手里仿佛脆弱但实际上柔韧而结实有力的触感,嘴角轻轻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亲说看不懂法恩和加莱的谈话,本来我不应该说的,但是看文看得就是爽快,看不懂纠结就不好了。

    枷锁其实指的是加莱的一种阅历和心理负担,小心翼翼的保护并且不敢放松自己……这样解释,大家明白吧?

    加莱是一个理性生物,所有困惑迷茫都会迅速被她抛弃,这取决于她的生活阅历。

    还有,魔鬼达蒙开始成长了……

    48课程

    暑假就这样慢慢到来了。

    作为霍格沃兹唯一的瑞典留学生,加莱玛兰克萨小姐在经过专业人员严密而谨慎的保护下,远渡重洋,于放假当天下午终于回到了家乡。

    而作为一个女儿控的特纳玛兰克萨,自从女儿回到家以后,他就几乎没有被女儿正眼瞧过——他活泼可爱乖巧伶俐的女儿每天一大早都被那位“邋遢疯癫阴险j猾”的英国老头子拉出去,美其名曰“教导她如何更灵活地运用魔力”,悲剧的是他的好姑娘居然真的信以为真,孜孜不倦,勤勤恳恳地每天和那位老头子出去“训练”,只留下背后的特纳远目望去,无限凄凉。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好不容易接受了一天的“训练”,特纳瞅着机会想要和女儿呆上一小会儿的时候,那个疯老头总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就像是灵感迸发一样,拉着女儿就不放手,唧唧歪歪不停地讲。看小加尔还真的一边认真听一边做笔记还一边和老头子探讨,特纳即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上前去打扰二人,只能在角落里怨恨地盯着那个一脸得意笑容的英国疯老头。

    特纳就此事件和艾利有意无意地抱怨了无数次,出乎意料,艾利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摸摸他的头,说“让他去吧”,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楼上,似乎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什么?特纳更加不明白了。

    而另一方面,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小姑娘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爸爸无比的怨念,那位自称“尼古拉”的老人虽然看上去不太可靠的样子,但是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百科全书。他对魔法的了解不同于现在巫师世界的“灵魂”主流说,而是更偏向于一种贴近现实生活的但是在巫师世界非常遭冷落的“基因”说,这倒是让她始料未及的——她以为所有的纯血巫师都非常鄙弃麻瓜的东西。

    这位尼古拉老先生大概是因为妻子离家出走感到寂寞了,居然每天准时从湖的对岸赶过来马蚤扰她们一家,早餐就算了,午餐也毫无自觉地混吃混喝,至于晚餐……那位老头子毫无愧疚地以教导的名义来光明正大地剥削劳动力——每天下午都让她陪同他一起在湖边钓鱼,然后烹制晚餐。她严重怀疑,再这么下去,也许这个湖泊里的鱼就会绝种,继而玛兰克萨家就要负担老头的另一顿伙食。

    当然,她并不认为这是不公平的。他传授她知识以及力量,她回馈的不过是简陋的食物,仔细想想,其实她还是占了很大便宜的。

    暑假就在这种紧凑而充实的状态下慢慢结束了,她即将迎来霍格沃兹的三年级生活。

    在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尼古拉终于决定要离开这个平静而美丽的地方,去继续寻找他失踪的妻子。临走前,加莱别有心机地为他准备了一顿玛兰克萨家的丰盛的大餐,终于换来了老人的一句“有什么特别的困难,你可以来信问我,如果我有空的话。”然后递给了加莱一只羽毛笔,就骤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那支羽毛笔很特别,当然不是说它的外形,而是它写出的字迹是祖母绿色的,看上去非常华贵美丽,字迹里还隐隐带着流光,看上去就不是凡品。更奇特的是,这支羽毛笔不需要填充墨水,只需要灌注少量的魔力即可。在任何一张纸上,不论是羊皮纸还是草纸,只要写下双方的名字或有联系双方的昵称,就可以实现长距离的对话。

    这可不是一般的魔法就能实现的。初步检测之后,加莱发现这支看上去平凡无奇的羽毛笔上面至少附有二十种以上的微型魔法阵,非常精确而且复杂,远不是她这个年纪就能复制并制作下来的。于是她郑重地收藏起了羽毛笔,在特纳幽怨忧伤的目光下,在艾利温柔凝望的眼神中,踏上了去霍格沃兹的一段旅程。

    …… ……

    又一次的,加莱和众多三年级学生目睹了新生入学的全过程——这是每年的必看项目之一,格莱芬多将它当成一个娱乐节目,赫夫帕夫也大抵如何,拉文克劳很少关心,但是斯莱特林,这个总是充满理智和算计的学院,非常重视这个开学环节,他们往往能从这里获取一些旁人注意不到的信息,比如一个人的能力,以及某方面的特质——能被帽子分到蛇院的特质,除了血统之外,这也是斯莱特林选择是否友好的众多原因之一。

    遗憾的是,今年的蛇院还是和往年一样人数稀少——自从邓布利多主持学校之后,蛇院的人数就一直被限制在一个低得可怜的线上,许多小蛇对此颇有微词。而且今年的新生里也没有特别让人引人注目的,没有马尔福或者扎比尼那样家族显赫或者权钱皆有的,也没有当年加莱玛兰克萨这样走另一个极端的,今年的新生大多是安妮那样的中产阶级子女,性格上也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这让一些人暗自失望。

    晚餐前,邓布利多宣布了三件事:一是摄魂怪的守卫——鉴于一位阿兹卡班的重刑犯逃脱,为了保卫学校的安全,魔法部决定启用摄魂怪来充当保卫,还郑重告诫大家不要去随意接近那些东西,那不是什么友好的生物……或者死物。第二件事情,就是一年一度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更换事件,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邓布利多郑重介绍了近年的防御课教授——莱姆斯卢平,那是一位衣衫陈旧但是气质温和的中年男巫,看上去像是饱经沧桑。完全不像去年的洛哈特草包一样。但是加莱却下意识地不喜欢这位教授,她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并不是厌恶,但就是喜欢不上来,她很少有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刻在基因里一样。

    介绍完那位新教授,加莱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教师席上的另外一位黑衣教授。对方脸绷得紧紧的,满脸厌恶……她看得没错,的确是厌恶,那种深刻的表情很少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加莱看了看笑容温和的新教授,若有所思。

    还有一件事,去年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的肯得班教授去年退休了,而新上任的则是霍格沃兹有名的猎场看守人鲁伯斯海格。刚刚宣布完这件事,整个大厅就哗然一片,有的惊喜,但绝不是发生斯莱特林这边。大多数斯莱特林都不是很喜欢这位行为耿直得有些粗鲁的半巨人,对方邋遢的胡须毛发和混搭风总是让这些寻求整洁精致的小蛇们退避三尺。

    加莱安静地吃完了晚餐之后,和同学们温和道了别,就回到了房间里,拒绝了一些人茶会谈心的邀请。她的理由很温和很充分——她的作业,斯内普教授留下的作业还需改进。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地“哦”了一声,很友好地放她离开了。

    ——看来有时候“斯内普”这块牌子还是挺好用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她掏出被缩小后揣到兜里的小家伙——魔鬼网。她没有粗心地将这种危险的东西留在霍格沃兹,而是冒险带回了家,一直贴身保存。当然她确信尼古拉第一次就发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东西,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如果你没有把握完全控制住一个危险的东西,那么至少你要学会一个能够杀死它的咒语”,然后花招百出地让她练习了“冻火咒”整整一个星期。

    一个暑假里,她的魔力开始肆无忌惮地像春天的野草一样疯长起来,晚上常常被身体的抽搐给弄醒。但是她不敢告诉家人,也不敢随意使用药剂——无法使用魔法给她带来的阴影很深,她不敢冒任何险去抑制魔力的发展,唯恐适得其反。

    但是尼古拉却敏锐得可怕,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似乎这种异常的魔力增涨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意外。

    由于她魔力增涨的原因,达蒙可谓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当初那个小小的一截枝条如今本体已经发展到几乎可以爬满整条地窖。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速度,加莱不得不考虑把它放置在房间里的危险性,沉吟许久之后,决定还是贴身保存比较安全。

    于是魔鬼网不得不委屈地暂时充当了“脚链”的角色,鉴于手链太容易被发现。

    除了行李之外,房间里还有好几份份她订阅的《预言家日报》。她随意拿起来翻了翻,看见头版是一个邋遢而且表情十分凶恶狰狞的罪犯,旁边写着“小天狼星布莱克”,然后是“越狱”两个十分具有震慑性的单词。

    加莱再翻了翻,然后就看到了报纸上,韦斯莱一家九口站在金字塔上疯狂地挥手。丰满而矮小的韦斯莱太太,高而秃顶的韦斯莱先生,六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全都(虽然黑白照没有显示出来)有好像是火一般的红发。在照片中间的就是罗恩,又高又瘦,肩上是他的宠物小鼠斑斑,他携着他的妹妹金妮。

    加莱笑了笑,把报纸放到了一边。

    她首先整理了一下衣物和床褥,然后拿出暑假里写的需要上交的作业,包括斯内普的缩身药剂的长篇论文,以及麦格教授要求的家长的签字——允许在周末参观霍格马得村的证明。

    她对这个村庄还挺有兴趣,据说这是一个真正的魔法村庄,完全没有麻瓜的痕迹,百分百的魔法村。每次放假来的时候马尔福夫人给马尔福带的许多糖果就是来自其中的蜂蜜公爵糖果店,据说那个店铺的糖果种类繁多而且创意新奇,味道也相当不错,就是价格相对偏高,但是还是十分受学生的欢迎。加莱虽然不喜欢吃糖果,但是看看也是不错的。

    整理完所有东西之后,加莱开始收拾明天上课需要用的课本,在看到那一本《妖怪们的妖怪书》的时候,有点犯难了。

    这种书籍会咬人,完完全全像是一个妖怪一样,加莱不知道如何让它安静下来,只能将它捆得牢牢的放在行李里。

    难道明天要让它这样去上课吗?

    加莱无奈,只能对它施展了一打“统统石化”的咒语。她的暑假并没有白过,尼古拉那稀奇古怪的方法不仅让她熟练掌握了更多高年级的咒语,而且在效用方面大大增强,持续时间更久,一打的石化咒语足够这本书安静到这个周末。

    除了这本妖怪书之外,还要用到占卜书《光明未来》——顺便说一句,三年级的时候已经可以上选修课,你可以选择至少三门的课程,也可以全部选上——考虑到精力和时间需要,教授们不建议这么做。加莱选择了四门课程——占卜课,上古魔文,保护神奇生物课以及麻瓜研究学。最后一门课在霍格沃兹相当的冷清,但是没有人质疑她选择这门课的原因——她的身上有一般的麻瓜的血液,这是铁证般的事实,但鉴于她的实力以及教授们(包括斯内普)对她的格外喜爱,并没有人在明面上表示不满,至于私下里,加莱则对此完全不在意。

    至于占卜课,她其实并不相信所谓的“预见未来”这类玄幻的事情,但是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比如她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所谓“感知”的能力,也许这门课可以帮助她。而上古魔文则是尼古拉的建议——魔法流传至今,已经有很多古老神秘而优秀的书籍散佚,不计其数的强大的咒语因为无法传承而消散在历史的洪流里。在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