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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之歌者第17部分阅读

      HP之歌者 作者:肉书屋

    厨房的门,正好看见斯内普恼怒地一挥魔杖熄灭了腾起的火焰,然后怒气冲冲地啪的一下盖上盖子,把腾腾而起的蒸汽给截断在了锅子里。

    他是在干什么?

    加莱看了半晌,突然开口,“教授,需要我帮忙吗?”

    斯内普背部一僵,顿了顿,冷冰冰地回道,“做你自己的事情去,不要打扰我。”

    “可是我没什么事好做……”

    斯内普霍然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她。

    加莱立刻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

    斯内普魔杖一挥,啪的一声,门立刻在她眼前关上,离她的鼻子仅有一厘米不到。

    加莱愣了半晌,然后悻悻地退后几步,摸了摸鼻子,明智地选择坐在客厅里不再去找虐受。

    斯内普的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除了必须的用品以外就是成堆成堆的书。加莱坐了半晌,闲的无聊,于是随手捞起几本来看,发现每本书里都标注了大量的笔记,有的字迹很青涩,有的则熟练流畅,但不管是青涩还是熟练,字迹里都带着锋锐力烈的气息,虽然不说力透纸背,但却难以忽视那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势。

    没什么花哨,横平竖直,弯钩尤少,力度极大,锋利袭人……就像他的人一样。

    翻着翻着,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个男人……

    她放下书本,若有所思。

    几分钟后,斯内普从厨房里出来,身后……飘浮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一杯牛奶和一叠面包。

    加莱瞬间囧了。

    这是什么情况?教授你懒惰到连端都不愿意端了吗?居然用漂浮咒?!

    面对女孩瞪大的眼睛,斯内普冷哼一声,魔杖挥动,把盘子放到桌子上,然后管都不管女孩接下来会有什么想法,转身就走,气势汹汹地拉开一扇门,然后砰地关上,根据声音就可以判断他现在的心情如何。

    幸好他进的不是她睡的那间房。她松了口气。

    然后她啼笑皆非地看着面前的早/午餐: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还有一叠烤得有些不太均匀的面包片。

    她拿起牛奶来喝了一口,味道没什么两样,于是她又拿起一片面包咬了咬,焦焦的,有些糊味,不过她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后面的几片明显比第一片烤得好,颜色均匀了许多,香味也很浓郁,虽然没有什么鸡蛋和炼奶之类的东西,但或许是她很饿的缘故,她吃得很香。

    但是吃着吃着,她慢慢停了下来。

    西弗勒斯·斯内普,给她做早餐,说出去,谁信?

    他是受谁所托如此照顾她的?艾利,庞弗雷,还是邓布利多?

    不管是谁,他都不是自愿的。也许有那么一些关心的成分?但肯定更多还是为了完成任务吧?她虽然是他的学生,但这并不足以让她得到特别的优待。

    她低头,笑了笑,然后继续啃她手上的面包片。

    41思虑

    吃完了她的早、午餐,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有很多疑问亟待解决。

    比如:其他被石化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发现她被石化前留下的暗示?蛇怪被解决了没有?艾利和特纳他们又知道现在的情况吗?……

    她的目光慢慢转向了墙壁上挂着的日历,一看,就愣了。

    圣诞假期居然已经过了一大半了?

    她站起身,走到斯内普的房门前,迟疑了半晌,还是轻轻敲响了房门。

    “教授……斯内普教授,我有几件事情想要问您,请问您方便吗?”

    里面许久没有动静,加莱并不着急,安静地站在门口。

    五分钟后,里面终于传来低沉的回应,“……进来。”

    加莱顿了顿,然后按下了把手,轻轻抬眸,向门内望去。

    这是一个……小书房?

    原本以为客厅里的书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另外的书房。

    斯内普正站在一个书架前面翻着书,不像人前的暴躁阴沉,他此时的表情反而意外的宁和,昏暗灯光下深刻的线条仿佛也被无形地柔化了,垂眼看着手上捧着的书,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了半张脸,气质显得十分的柔和。

    加莱悚然,怔怔都看着对方,一时间怀疑自己进错了房间。

    直到对方眉头慢慢拢了起来,眉间几乎要皱成一个川字时,加莱才回过神,调整了一下有些不明的思绪,用充满疑惑的语气轻声说道,“斯内普教授,那天石化我的,是一条蛇怪。”

    她并没有直接问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那一定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她会慢慢弄清楚的,但不是现在。

    ……当然其实她最顾虑的是,斯内普三言两语就把话说完了,然后只给她留下无尽的想象。

    所以她还是慢慢引出话题的好。

    她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看到了,当她说完那句话时,斯内普全身一僵,柔和的气质霎时间褪了个干净,沉默缓缓降临。

    加莱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种变化,脑中开始飞快地思考——

    她说的这句话里,哪里是改变了对方情绪的重点?石化,还是蛇怪?

    她能出现在这里,那么就说明学校里的曼德拉根已经完全成熟做出了解药,那么其他被石化的人应该也都醒了过来,那么真相就不可避免地被广泛所知了,那么百分之八十蛇怪的身份已经得到了确认,所以剩下的一种可能就是……石化?

    而且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斯内普的家里……这位严厉阴沉的教授可不会随便就把学生带会家。

    所以,那种情绪的变化是因为……震惊,还是愧疚?

    联想到这位教授平时的面无表情,加莱大胆猜测答案是后者。

    斯内普是在……愧疚?

    大概是因为那天他并没有安全送她回到宿舍,所以,这个圣诞假期,这个早午餐,还有这以外沉默的态度,都源自于……愧疚?

    加莱迅速想通了一切,看着斯内普,若有所思。

    她的目光从斯内普紧绷的双肩,到微抿的嘴唇,再到笔直的脊背,还有僵硬的拿书的手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她忽然弯了弯眼角,抑制不住心里泛出的笑意。

    “斯内普教授。”她定了定神,语气迅速变成了担忧和不安,“我的妈妈爸爸都知道这些吗?”

    斯内普迅速回答,“不。”然后似乎觉得这样并不合适,他顿了顿,再次加了一句,“为了避免意外。”

    加莱了解他的意思,反而释然了。她并不想让艾利知道这些,那个敏感而心事重重的女人害怕她的女儿受到一点点的伤害,而石化和蛇怪这样危险的事情……隐瞒是明智的选择。

    加莱微微一笑,带了些惋惜地说,“真遗憾,教授,我原本为您准备了圣诞礼物,现在看来……恐怕是晚了。”

    斯内普顿了顿,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我不需要那些愚蠢的爱心。”

    “爱心?”加莱一副非常诧异的口气,“不,我并没有准备那些。我的意思是……我的笔记本还留在霍格沃兹。”

    斯内普原本僵硬的脸一下就黑了,口气从略略的不自然骤然变得冰冷起来,“玛兰克萨小姐,你叫它礼物?……我想相对而言,它更像是一个灾难。”

    “……它是我的心血。”加莱纠正。

    斯内普冷哼一声,“呕心沥血的灾难。”

    “……好吧。”加莱妥协了,眼里却是亮晶晶的,充满了深邃的笑意,“我可以换一个礼物。”

    “我不需要。”斯内普立刻冷冰冰地重复。

    “您可以不收,但不能让我不送。”加莱笑得柔软温和。

    斯内普一顿,目光恶狠狠地瞪过来。

    加莱立刻加了一句,“作为我麻烦您这段日子的谢礼。”

    斯内普目光一凝,面无表情,“这是邓布利多的意思。”

    言下之意,照顾她不是他的本意。

    加莱直接忽略了里面的内涵,很客气地说,“所以我也会给校长寄送一份合适的礼物。听说他很喜欢吃甜甜的糖?”

    斯内普眼里嫌弃的表情一闪而过,不置可否。

    加莱很关心地问了一句,“教授,您吃了早餐了吗?”

    “这不关你的事。”

    那就是没吃了。加莱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问道,“那么午餐呢?”

    斯内普并未回答,似乎懒得理会这样没有营养的问题。

    加莱沉吟几秒,态度依旧温和,“如果您同意的话,请允许我借用一下厨房,好吗?”

    斯内普没有反应,似乎根本没听到一样,目光落在翻开的书本上,一动不动。

    面对学生的时候,斯内普一般都是用咆哮或者嘲讽来回应,反而很少沉默,他的沉默加莱归纳分为两种意思,一种是心情复杂的思考,另一种则是无声的默认,前者多用于宴席或者教师间的谈话,而后者……大概只出现在特殊的场合,比如得到正确答案的询问,以及态度良好地请求。

    她自动归结为最后一种,所以她面带微笑地感谢后,轻轻关上了门。

    然后她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从温软慢慢变淡,最后完全消失下去。

    她盯着地板上的瑕疵,目光透出了一些震惊和困惑。

    她在震惊,震惊她对别人极少出现的类似于调侃或者是迎合的态度。

    她的困惑,困惑于她与他对话时有些迫切想要回答以及得到回答后近乎于欣喜的情绪。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连她的丈夫也没有给予过这种感觉。

    她做人一向低调稳妥,虽然力争上游,但从来不会把自己置于瞩目之地,她的回答从来都是平和稳重的,她的态度大多不卑不亢,她对友好的态度回以微笑,对恶意隐忍不发直到有确切把握才会回击,她对试探不置可否,她就像是落在别人身后一片淡然的影子,不会引人注目,却让人感到必不可少。

    她的这种态度,有人颇为忌讳,有人若近若离,而有人则予以信任鼓励,大多时候,大家都是觉得她冷静稳重的,而且公私分明。

    但是现在却有些不一样。

    说实话,第一次见面她对斯内普并没有好印象,不仅因为对方难以入她眼的打扮品位,更因为对方那毫不掩饰的恶意态度,所以她不着痕迹地予以回击。但是后来,她偶然发现对方冷淡刻薄外皮下那若有若无的别扭的关心。他嘲讽的话语总能在课堂上仿佛不经意地给她警示,他所谓的“劳动服务”似乎是在惩罚但却更多的给了她实践的机会,他一边厌烦刻薄地回应却又一边认真负责地回答了她所有的疑问,还有那次与邓布利多的会面上,他仿佛遗忘一般,丝毫不提她感知方面的异常……

    他似乎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表面冷漠,处处充满找茬一样的恶意,但眼神深邃,偶尔可以感觉到他冷漠外表下的真挚的内心。

    然后是她。

    她的态度也出了一些问题:也许她对于斯内普的强大气势和冷厉眼神的毫不畏惧可以用“阅历多”来解释,但是如果她喜欢在对方沉默的时候找话说,在对方反唇相讥的时候也没脸没皮地凑上去,在对方情绪发生变化的时候若有若无地引开话题,在对方忽视身体情况她却开始杞人忧天的时候呢?

    这开始有点不像她的行为了,她的心态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太正常的变化。

    她现在开始感觉到了危险。来自于理智松动的危险。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感性容易感染别人,而理性让自己更安全。她的这种自制让她躲避过了不少的麻烦。

    她不能让这种心态继续下去,即使她外表只有十三岁,但内心里却自有一条红线,一旦有越线迹象,就会让她警惕,继而退缩回去。

    这个世界,她对她的未来毫无确定性,这个神奇的国度开启了另一个世界,但同时也封闭了一些东西。它亦黑暗亦光明,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她不能拿自己冒险。

    更何况,为了某些必要的考虑,她不会在这里呆太久。

    她抬起头,凝望着那直达屋顶的书架。

    真可惜,霍格沃兹是一个不错的学校。而斯内普,也是一个不错的老师。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42自白

    斯内普一向是一个可以为了心爱的魔药和书籍可以废寝忘食的人,所以自从他进了书房之后,直到晚上五点多,也没有出来。

    期间加莱一直坐在客厅里,偶尔看看书,但更多的时间还是在思考。她沉思的时候格外安静,喜欢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房子里顿时一片沉寂。直到外面的小孩嘻嘻哈哈的声音穿过,她才猛然惊醒,用魔杖在空中一划,空气里出现莹绿色的时间表,她默默看了几秒,然后打散,站了起来。

    她去了厨房。斯内普忘记吃饭,她还是正在成长期的女孩,不吃饭可不行。

    结果刚刚一进厨房,她就囧了。

    锅瓢碗盆什么的并不缺,刀叉筷杯的也不少,但就是缺了最最重要的东西……食材。

    加莱辛苦地翻了半天,才终于从冰箱里翻出了几个孤零零的鸡蛋,还有一小包刚刚拆封的面包,以及几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生菜片。

    加莱拧着眉看着这堪称荒凉的一切,心里不知道涌起一阵什么感情。

    斯内普并不穷,或者说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快速地获得巨大的源源不绝的财富——他是一位魔药大师,魔药大师是一个很烧钱但更赚钱的职业,光一瓶三十分钟就可以熬制好的欢欣药剂就可以卖出起码半个月的饭钱,更不用说她在他的收藏室里看到的那些珍稀药剂——那些东西流到市场上的话,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甚至价格跌宕的。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有着如此“寂寞荒凉”的厨房。他似乎完全不关心自己的饮食和身体状况。根据垃圾桶里的咖啡袋,加莱大胆猜测一杯苦咖啡大概就是他的整个晚餐。

    难怪他会如此枯瘦,面色苍白地像死人一样。

    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有那样空洞的眼神,以及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在刻意燃烧生命一样?

    加莱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开始拾掇起厨房的东西来。

    食材有限,她只能做出力所能及的东西来。在厨房忙活一阵后,她端出了两盘滋滋冒着热气的家常蛋饼以及几片烤面包。顺带一提,这次烤的面包可比斯内普给她吃的要美味均匀多了。

    然后她走到门前,敲了敲门,“教授,我可以进来吗?”

    “什么事?”里面传来对方低沉的嗓音。

    加莱也没说什么事,直接按下门把就打开了门。

    里面的人立刻抬起头,不悦地瞪着不请自入的人。

    然后在看到女孩手上的盘子时,他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诧异,不悦,复杂……加莱不太确定,毕竟对方脸上所能给她的信息太少。她没有作过多的解释,只是把盘子放在小茶几上,然后安静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然后她继续坐在客厅里安静地看书。当然,看得还是斯内普的书。

    期间壁炉的火明明灭灭,她几次起身去添了点木柴,然后继续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或沉思,或看书。

    外面的天色逐渐昏暗下去,喧嚣声也开始慢慢沉寂,黑夜无声地笼罩了下来。

    等到斯内普完成手头的工作,抬头看向时钟时,才猛然发现已经深夜十一点了。他按了按胀痛的额角,起身,在看到桌子上的空盘子时,顿了一下,然后拿起盘子,皱着眉走出了房门。

    客厅里的炉火熊熊燃烧,颠覆了往日的清冷袭人,阵阵暖意洋溢在四周,没有开灯,也显得客厅明亮温暖。

    在看到安静坐在沙发上睡着的女孩时,他一愣。

    这么晚了,她不回房间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站了几秒,然后抬步,准备去把女孩喊醒弄回房,走到一半,他的脚步慢慢缓了下来,最后停在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上下打量了对方一下,不觉微微诧异。

    她好像……长高了一点?

    斯内普不太确定。他擅长观察,但并不代表乐意去观察对方的一切。只是现在女孩的变化比较明显,比如抽长的手和腿,轮廓开始显现的侧脸以及线条逐渐清晰的下颔,还有露出袖子一截的手臂,没有原来的圆润,反而显得细骨伶仃,五指如竹,线条清瘦可辨。

    虽然没有可以去观察,但是面前的女孩自小就与众不同——毕竟在人人矮小的一年级新生里面,一个几乎可以高过所有男生的女孩自然显得比较鹤立鸡群。她拥有一半纯正的北欧血统,比常人成长得更加迅速,淡金色的直发拥有不逊色于马尔福家的光华,还有那双深邃狭长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更加理智而早熟……她虽然一直表现得很安静很低调,但是这样的外表注定她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瞩目。

    据他了解,莱昂德拉一家似乎和她走得比较近,特别是那位看上去不怎么出色的哥哥,最近那位妹妹似乎也开始接近女孩,大概是在女孩开始成功领衔于魔咒课之后?

    莱昂德拉……那可不是什么友善的家族。

    斯内普站在原地,大概是由于温暖的炉火或者是安逸的环境,他开始思考平时那些被他平时认为是浪费时间的问题。

    他的性格一向暴躁恶劣,向来不乏对学生恶语相向或者是冷嘲热讽,也成功竖起里了“不可接近接近者死”的标语。几乎除了某些受到他偏爱的学生,所有学生都对他避之不及,唯恐被他注意或者批评,并且这种印象大多时候都在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建立,一般情况下都会延续到毕业或者更久远的时间,可以这么说,他教过的学生,很少不会产生阴影,尤其是对他的阴影。

    但是这个女孩似乎不太一样。

    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并不太愉快,似乎还让小女孩受了伤,但是对方并没有哭或者是扑到母亲怀里诉苦这样常见的画面。她一直很安静,安静的态度简直不像是一个仅仅十一岁的女孩。她并不愿意到霍格沃兹来上学,但也没有反对母亲的决定,从头到尾表现得一直非常温顺冷静。虽然见面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但却非常令人惊讶的,给他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以往他从来不轻易判定一个孩子的归宿,但这次他却在心里暗暗猜想,也许她是一个斯莱特林,或者拉文克劳?

    他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她只是一个混血。

    他并不喜欢混血进入斯莱特林,不论是客观,还是本身的原因。

    那个软弱的女人大概也没有想到女孩会进入纯血的学院,她必定会为此感到内疚和痛苦,她虽然是一个拉文克劳,可是她的家族……

    能进入斯莱特林,必定拥有这个学院的特质,比如冷静,比如精于算计,比如野心,再比如,拥有一些特别的血统。

    他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个女孩将要遭受到的待遇。可是他从来不准备伸手相助。

    马尔福家的那个小子条件得天独厚,可是却太过张扬跋扈,虽然有着他爸爸的一张脸,却似乎没有父亲当年的圆滑冷静,精于世故。一位优秀的斯莱特林从来不会轻易欺辱一位摸不到底的同僚,马尔福家的小子比起他父亲,还差得太远。

    他略有耳闻他的学院对这位混血的排挤,女孩只是默不作声地忍受,安静温和的样子看起来柔弱可欺。好几次课下巡查他都听见小马尔福的高谈阔论,讲述他如何如何欺负那位混血斯莱特林对方却毫无还手之力的模样。

    马尔福家小子的那副蠢样子,现在想起来他都嗤之以鼻。

    能够进入斯莱特林的人,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人。

    更何况那位他亲手带入霍格沃兹的女孩,她似乎并没有在他的阴沉刻薄面前产生过退缩畏惧的情绪,反而偶尔会有意无意地撩拨几句……他不太确定,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虽然她的表现并不太像。

    排挤,欺辱,嘲笑与辱骂……这样的套路他简直太熟悉了,而位于风暴之中的斯莱特林,也不会甘于被辱。

    果然,很快,她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求助。

    只不过令他稍微诧异的是,她并不是来告状,反而是来要求解决魔力的问题。

    聪明的女孩,懂得从自身入手。

    一切的荣誉都建立在实力之上,她懂得这一点,就合格了一半。

    后来的接触就开始频繁起来,他越发感觉到对方的与众不同:沉稳,冷静,暗藏野心并且乐于为此付出……表面却温和淡泊,与世无争。她藏得不错,但这样的隐藏在她的年纪,就显得格格不入。

    她喜爱魔药,而且毫无疑问,还是一个魔药天才。这么多年的教学生涯,他从来没有碰见过一个像她这样善于发现推理并且乐于验证挖掘的学生,相比天赋来说,更重要的是,她少见的恒心与毅力,他经常看见天还未亮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在黑湖边苦读的场景。

    他是一位严厉的教师,但也会有惜才的情绪,特别是这位不错的学生是自家学院,而且最喜欢的科目还是自己所教授的。

    他承认他对女孩有所期望,所以自然而然要求更加高而精确,平时课堂上的数落十分常见,而平均每周两次的“劳动服务”更是让女孩得到了“最受斯内普欢迎”的榜首之名。他对这些有所了解,只是不屑管教而已。

    好在女孩并没有产生什么不良情绪,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她似乎一点也不怕他,有时似乎有意无意地主动挑衅。但是由于女孩的天赋和努力,他即使对对方的言辞有时怒气冲冲,也罕见地忍了下来。

    他允许她偶尔的无礼和不太专业大胆的推测,还有一个原因:她身上似乎有些特别的东西,无形的,但的确特殊。

    第一次发现是在她服用了魔力测试药剂之后的反应。

    一般人服用这种药剂只会产生寒冷不适,潜在魔力越强大的人,感觉越明显,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居然面上开始结冰——那是多余魔力渗出体表的反应。

    他内心一惊,脸上却丝毫情绪未显。

    她的魔力天赋……简直可怕,只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却有着不下于成|人的魔力容量。

    而且随着年纪的增大,魔力是可以成长的,她又是如此渴望力量,并且为此刻苦努力,到时候的成果……一定非常瑰丽。

    而且危险。

    斯莱特林想来不乏一些有着强大实力和大胆想法的人,一旦这样的人走上歧路,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很多年以前,就有这样一个人,引起了整个魔法界的恐慌风暴。

    他内心里意识到这个潜在的问题,于是心生警惕,开始观察对方的举动。

    他亲眼见证了那位“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的战绩以及血腥历史,那位引起黑暗漩涡的人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位风度翩翩并且魅力四射的斯莱特林,他具有极佳的口才与令人心惊的洞察力,他深幽的眼眸中似乎总是弥漫着让人不能自己的魔力,让人轻易就赋予了信任并且甘于追随。他是一个极为成功的骗子,领导者,野心家,以及……恐怖者。

    魔法界已经出现了第一个,第二个魔王,那么第三个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它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他会不惜一切地掐灭它。

    但是与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女孩似乎只是单纯地为了一种学术上的研究追求,而不是一味地为了追求力量而狂热,她乐于沉迷于学识之中,从中获取乐趣,但并不会利用这种知识来做出危险的事,她的举动不像是为了掠夺,反而更像是为了……自保?

    她的魔力开始毫无阻碍地成长展现,看得出来她非常欣喜,并且善于利用磅礴的魔力,只是不像那一个人的近乎自负地挥霍那样,她始终把握着一个“度”,她似乎对一种界限的认识非常清晰,从未越过这条危险的线,理智地展现着一切,却又聪明地隐藏起了真正的实力。

    许多人……许多文采斐然天赋异禀的人,没有能把握住自己,不知不觉地越过了界限,于是成为了全民公敌遗臭万年。他知道控制自己不越线有多痛苦,不去追求极致的力量有多艰难,一个人的骤然强大反而会导致许多不可挽回的过错。但是她做得不错,她的优秀引起了邓布利多的注意,却不会让他生起掐灭的欲望。

    这样的学生出现在自己的学院,他控制不住地自豪,有了惜才之心。

    直到学校里传说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宠物出现,她在办公室里无意展现出的令人心惊的类似于感知的能力——他开始把这种能力和她似乎没有由来的强大魔力联系起来。

    一般来说,对于危险最敏感的不是人,反而是一些魔法生物,一些高级的魔法生物甚至能自如地使用魔法元素,比如龙,比如小精灵,比如人鱼,比如凤凰。

    或许她有些魔法生物的血统?

    拥有魔法生物血统的人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传说马尔福家就拥有媚娃血统。而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拥有魔法生物血统的人则更多。

    让他很诧异的是血人巴罗的话,那位幽灵以冷漠血腥著称,只有强大家族的继承人或者是纯血统才能得到他的一点敬意,更不用说一个混血,他并不认为那位鬼魂是看上了对方的才能。

    他带她去见了邓布利多,但是下意识的,他隐瞒了关于她的不同寻常。

    他了解邓布利多,这位最伟大的白巫师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极其善于捕捉人心的漏洞并且利用这一点达到目的。他不是一个坏人,相反他表现得足够和蔼慈祥,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总是会利用周围的一切,任何微小的表现出的特质都会被他挖掘出来。他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大局观,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可怕的老人,他的大爱近乎无情。

    他不难想象邓布利多知道女孩的特殊之后会做什么。

    所以他只告诉了对方他所发现的危险,隐瞒了危险的来源。

    只是没想到,最终,女孩还是没能逃过危险。

    因为他的疏忽。

    因为他的疏忽,他学院的学生一度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如果不是她明智地躲避,那么一个鲜活的生命将会陨落在他的手里。

    等到他返回地窖想要确认对方安全的时候,他只看到了一座石像。

    那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无法言喻。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仿佛自己也成了一座石像。

    金发女孩站在玻璃窗前,手指按在玻璃的某一处,头发还保持着风吹动的弧度,衣角微微飘起,脸上还带着无法隐藏的恐惧,被定格在了原地。

    那种僵硬的姿势一瞬间击倒了他,他甚至不敢上前去确认。

    很久很久,他才面无表情地迈开步伐,走到她的身旁,伸出手,准备抱走她。

    在瞥见玻璃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按理来说,当人的手指按在某一点的时候,视线会不由自主地随着手指而动。但是女孩的眼珠微微向上,目光显然是看着上方的,可是手指却按在偏下的位置,身体微微前仰,透出一种违和感。而就是这种违和感,令他骤然起疑,从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晦暗心情里拔出,重新思考。

    他透过手指按的那一处向外看去,外面只有一片葱葱茏茏的树林,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是一个聪明的学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来,那么必定是某种暗示,被石化前的暗示。

    他仔细地观察,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散开了思绪,终于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她指的是不是外面,而是里面呢?

    从女孩的高度看去,手指的那一点,正好是一面斯莱特林旗帜的倒影,墨绿色的绣纹,上面一条银色的细蛇栩栩如生。

    斯莱特林的旗帜?她在暗示什么?袭击和斯莱特林有关?

    她究竟是如何背对着敌人而被石化的?

    她石化前的目光看向上方是什么意思?敌人从上面石化了她?

    他感觉脑海里隐隐有什么浮现出来,却始终联系不到一起。他沉默地看着女孩的雕像,最终缓缓伸出手,在触碰到冰冷僵硬的肩膀时,手一颤,还是稳定下来,抱起了女孩的身体。

    他只和邓布利多说了一声,在对方睿智安慰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走出霍格沃兹,然后幻影随行,回到了麻瓜界的家里。

    他无法把女孩留在空旷的医院里等待治疗。因为他的疏忽过错,导致了一个危及生命的大错,而她之前,对他是如此的信任,甚至带着说不清楚的仰慕亲昵。

    他开始搜集曼德拉草。但由于这个季节曼德拉草普遍没有成熟,他难以找到成熟的草药熬制解药,而黑市上面的草药纯度不够,他不能冒险。

    其实将女孩留在医疗翼里是最好的,她能够得到最快的治疗,但是出于一种说不明白的心情,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深夜会站在女孩的床边,不敢触碰,只是沉默地看着,就像一种无声的赎罪。

    出乎意料的是,邓布利多居然会告诉那些蠢狮子们他的住址,那些蠢狮子们胆大妄为地闯入了他的家,扬言要看望女孩,他高涨的怒火仿佛被冷水一泼,瞬间熄灭了下去。

    那个粗鲁而无脑的救世主居然非常伤心地站在石化女孩的身边,而那个似乎对一切都看不顺眼的红头发竟然也一脸黯淡,简直就像狮蛇一家亲。

    鬼使神差的,他说出了女孩被石化前的举动,看着那两个蠢狮子一脸诧异震惊,他恼怒地摔门而去。

    再接着,霍格沃兹的墙上出现了蜿蜒的血迹,上面写着,“她的尸骨将永远地留在密室里。”

    金妮韦斯莱失踪了。

    事情发生得很快,那个草包吉德罗洛哈特和格莱芬多的救世主以及他的守护者也跟着失踪了。直到黑夜过去之后,一身狼狈的救世主和他的守护者才出现在学校里,身后跟着脸色苍白的金妮韦斯莱。

    而吉德罗洛哈特,则有一个草包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白痴,他似乎中了遗忘咒,效力非常强,连圣芒戈医院都难以解除。这意味着除非他自己想起来,否则可能一生,他都会这样疯癫下去。

    斯内普对此保持沉默,毫不透露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愉悦。

    与此同时,救世主带来了整个事件的真相:一条蛇怪,还有一个留在日记本里的鬼魂,以及一个被鬼魂迷惑的母狮子,构成了这个几乎危及霍格沃兹安全名誉的恐慌事件。

    斯内普瞬间明白女孩当时的暗示:她并不是指旗帜,而是旗帜上面的蛇。

    她向上看的目光,是因为那条蛇怪从水管里钻了出来,而她的石化,是因为隔着玻璃与蛇怪对视的后果。

    她居然能在那一瞬间想到这些。

    密室事件解决了,曼德拉草也将近成熟,很快所有被石化的人都可以苏醒过来了,整个霍格沃兹都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但是他的心里仍然还保留着几个疑问。

    她遇见蛇怪,是一个巧合,还是别的什么?那个鬼魂巴罗的话语,究竟想说些什么?

    在她弄明白自己的特殊之前,这些疑问将永远沉寂。

    全校瞩目的曼德拉草终于成熟,他第一时间幻影随行,到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在女教授惊讶的目光下,包起足够分量的草药,然后离开。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熬制药剂的过程。不会有人比他更快。

    他喂女孩喝下了药剂。

    然后他立刻出了门。

    他的心情怎么样,除了自己外无人得知。

    他在外面待了很久,以往根本不会出现的情况下买了许多东西,然后进了房子,一眼就看见站在客厅中央的女孩。

    她身形高挑纤瘦,穿着保暖的睡衣(庞弗雷夫人亲自换上)裹得紧紧的也显得纤细,她的金发柔顺但稍显暗淡,只有那双狭长的眼眸,深邃而明亮,看着他,眼里有诧异,然后是困惑,以及笑意。

    那种笑意总是在她眼里出现,很轻,但是令人印象深刻。

    那种笑意是鲜活的。

    她是鲜活的。

    他忽然心里沉静下来,就像是放下了一种沉重的包袱。

    那些日夜的焦虑和晦涩的阴影,在那明亮的色彩面前,终于无声地褪去。

    43决定

    加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了。

    伦敦的天气还是那样恼人的阴沉多雾,就像是天空蒙了一层薄薄的纱,天空的颜色也看不太清晰,让人无端端地感觉有气无力,心情烦躁。

    她醒来的时候愣了几秒,没有从场景的转换中反应过来。盯着天花板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就看见黑色的被子从身上滑了下去,昨晚的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加莱想了想,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觉低头笑了笑,然后下床,打开了房门。

    房子里很安静,炉火已经熄灭了,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气儿。

    她不禁往旁边的一扇门看了看,那扇门关的紧紧的,看不出什么异常。

    她耸耸肩,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就听见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这真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斯内普没有出去采购的话,她已经可以想到斯内普一个人在书房里沉默看书,而她在外面饿得两眼发昏的场面了。

    ……斯内普把金加隆藏在哪里了?

    她拿出了放在枕头旁边的魔杖,喊了一声,“金加隆飞来。”

    毫无反应。

    她想了想,于是改变了说话的方式,“斯内普的金加隆飞来。”

    其实这个咒语对部分物体是产生不了效果的,所以她并没有报什么希望,只是随意挥了挥魔杖,没有如愿也很正常。

    所以她不得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房间里面的人出来。

    在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后,加莱终于饿得受不了了,认命地站起来,硬着头皮去敲对方的房门,“教授……斯内普教授,您在吗?”

    里面毫无回应。

    加莱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不禁皱了皱眉,干脆按下了门把,冒着被严厉批评的风险闯了进去。

    书房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跑到哪里去了?

    这下好了,难不成让她去啃草药吗?

    她叹气,退了出来,开始考虑“如何在斯内普家生存下去”这个极为严峻的问题。

    最终,她还是违反了养生的原则,偷偷舀了一勺斯内普的咖啡,加了一些牛奶,冲着热水喝了下去。

    一入口的那一瞬间,她险些喷了出来——太苦了,比一般的黑咖啡要苦上不少,这还是加了牛奶的后果,斯内普是如何忍受那么苦涩的咖啡的?

    这种咖啡如此苦涩,抑制神经的作用肯定也要比一般的咖啡强,大概还会有一定的上瘾性。他居然天天喝这种东西,他是不想活了吗?

    加莱看着冰箱里一罐罐的黑咖啡,心里慢慢烧起一股陌生的幽火,一路从心底烧到了脑袋。

    于是接下来她干了一件不太符合平时行为的事——

    她立刻挥动了魔杖,然后把冰箱里的一罐罐黑咖啡全部清理一新。

    等看到冰箱里几乎空空如也之后,她猛地回过神,瞪大眼,无语。

    她做了什么?

    oh shit!她究竟做了什么?!

    等到斯内普回来之后,她要如何解释冰箱里不翼而飞的咖啡罐?!

    斯内普这样的人肯定最讨厌别人擅动自己隐私了,但是她不但动了,还把他的早餐午餐晚餐给飞了……

    她已经可以想到对方那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