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歌者第11部分阅读
HP之歌者 作者:肉书屋
的炸药在远处爆炸,震得整个天地都发生了变化——就像是急旋而来的飓风,又像是海底爆发的火山,不断有神奇美丽的生物被席卷而去,毫无挣扎反抗的力量。她惊慌地看着这一切,直到看见那个滑腻腻的细长生物——碧绿的水草被搅得粉碎,浓艳的绿色汁水像烟雾一样腾起,她才真正醒悟过来。
逃……
她必须逃走……
身后的那股吸力就像是绵延不断的黑洞,像是野兽长大的狰狞的嘴,她拼命摆动身体,拼命挣扎向前飘走,可是却动弹不得,只得顺着那股强大的力量一寸寸被吸走,她发出绝望的尖叫,泪水不断涌出,晶莹剔透,她细腻透明的手指无力地抓附在粗糙的地上,留下一道道尖利的血痕……
巨大的轰隆声在耳边响起,足以震碎人的大脑;她筋疲力尽,看着淡红色的液体从身体里像细蛇一样安静地涌出,然后被撕碎在水里,仿佛力量也被全部带走……她仰天,发出一声充满怨恨绝望的尖叫……
纳夫蒂!
纳夫蒂!!!
纳夫蒂!!!!!!
……
“啊!”
加莱猛然睁开眼。
她的额头上,冷汗层层流下。
“孩子,做噩梦了吗?”耳边响起温和关切的话语。
她怔怔地转过头,面前是一张和蔼的脸孔,深灰色的眼里充满关爱和担忧。
庞弗雷夫人……
她急促地喘息,甚至肺部传出一阵如同拉风箱一般的破音。
霍格沃兹……是的,她在霍格沃兹……
“我的孩子,什么噩梦让你如此惊恐?”庞弗雷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冰凉的。
加莱静默了两秒,然后摇摇头,“我忘记了。”
“不记得也好。”夫人转身拿过一瓶药剂,“喝下这个吧,会感觉好一些。”
加莱温顺地接过,一口喝下,连是苦是甜都感觉不到。
“伤口开始结疤了。”夫人替她捻好被子,吩咐道,“不过你要在这里过夜了。”
结疤?过夜?
加莱诧异地看向外面——一片漆黑。
居然一觉睡到了天黑?
“隆巴顿先生刚刚睡着,真不容易,那孩子疼得要命,却不敢哭,倒是坚强。”夫人呵呵笑了两声,错过了加莱一瞬间古怪的脸色,温和开口,“有人把你的笔记本送了过来,也许是格兰杰小姐,如果你睡不着,也可以看一看解解闷,不过不要熬到太晚,不利于伤口恢复。”
加莱微微扯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夫人。”
庞弗雷夫人很快离开了。
笔记本?
加莱转过头。
一个褐色皮质的普通本子,安静地躺在床头的柜子上。
26探望
她的脖子和手臂在她完全人事不省的时候,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所以在她一眼看到那个安静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时,她无奈只能一寸一寸挪过去,用牙齿咬了笔记本甩在床上,才伸出右手慢慢翻开。
它不是应该在斯内普教授那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莫非在她睡着的时候……
看到第一页的时候,她愣住了。
笔记本上多了陌生的字迹。
极其干净利落,力道几乎可以透入纸背,锋利的气势扑面而来。
“课本里的‘乌头’泛指草乌,《魔药》里胡话饮料的乌头特指‘黑附片’。”
“艾草的药效与水仙须发生冲突,需要浸泡减弱效果,否则生死水会变为致死水。”
“增强剂中可以用月光花代替火蜥蜴的血液,但需要将石榴汁换为莫特拉鼠触角汁。鉴于月光花稀少昂贵,不建议这么做。”
……
所有的疑问旁边都注写了详细的回答,很简洁但明了。每一个问题都得到了细心的回答,甚至她写错的单词都被红笔圈了出来,然后旁边是一顿毫不留情的奚落斥责……
加莱看得大汗淋漓。
看来……教授似乎对此颇有怨言啊,看这用词——“就算是鼻涕虫也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写错”,“联想不等于妄想”,“在根基不稳的时候好高骛远是蠢货的专利”……
加莱看得咝咝吸冷气。
难怪教授一开学就对她横眉竖眼,原来是因为她的笔记啊……想必她的笔记给他添了很多麻烦吧,瞧这上面怨气冲天的语气……
不过他还是一个一个为她细心解答了,不是吗?
这个别扭的男人。加莱低笑。
她往后翻了翻,惊异地发现后面的总结居然也有点评,那些标记了“仍需验证”的倒是没动,但是一些她自己摸索出来的小建议被毫不留情地驳斥回去,然后后面写了一个更加合理的建议……
……教授其实我只是让您回答一下前面的疑问,你怎么能把后面的总结都给囊括进去呢……
特别是第一个“玛兰克萨小姐,如果你可以仅用玻璃棒将魔力疏导进药剂,那么不久的将来魔法界将会欣喜地迎来一颗崭新的新星……”
她几乎已经可以看到对方写这句评语时充满嘲讽的漆黑眼睛和冷冷扯起的嘴角了。
如果哪天他失业了,也许可以考虑去当一位语文老师,马克吐温都不及他一半言辞锋利内涵丰富啊……
加莱看笔记看得冷汗涔涔,纳威先生在一旁的病床上睡得鼾声震天。
“吱啦——”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一声金属被扯动的声音,格外突兀。
加莱立刻合上笔记本,警惕地扫视周围。
“谁?出来!”
毫无反应。
加莱眯起眼,盯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你确定不出来吗?我看到你露出的衣角了。”
空气里传来细碎的响动,接着,三个身影突然现身在病房里,就像是被撤掉了隐形衣一样。
事实也是如此。
“你们?”加莱略微差异。
拿着隐形斗篷的救世主讷讷地朝她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
“五秒钟之前我都很好。”加莱淡淡地说。
“……”
“我就说不该来问她的。”罗恩没好气地低低开口。
赫敏完全不理会她,很自来熟地坐到了她旁边的一张病床上,明亮的眼睛充满友好地看着她,“我们是来看望你的,下午你在睡觉,所以只好晚上再来了。”
“……”她怎么不记得他们关系有这么好?
“事实上……”哈利尴尬地想说什么,却被赫敏一个眼神吓了回去,呐呐无言。
事实上?加莱挑起眉,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们一眼。
……又是这种表情——三人组一向胆子大,从没怕过一个斯莱特林,但却总是在这个明明默默无闻的女生的眼神下败退下来。马尔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杀伤力却有限;这位斯莱特林却总是一句话伤人于无形,致力于将他们秒杀当场,或者是以目光造成暗伤效应,下次来都会带上难以消磨的阴影……
“恩恩……”赫敏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加莱……”
“我不记得我们可以互唤教名。”加莱没什么表情地打断她。
——暗伤效应来了……
赫敏低咳几声,毕竟年纪稚嫩,被她这一招弄得有些手足无措。顿了几秒,才低声开口,“我们这次来,主要是看看你情况怎么样……”
其实第二目的才是主要的吧?
“咳咳——”在哈利和罗恩目光的催促下,斯莱特林女孩的斜瞥下,赫敏压力山大地继续她的解释,“其次,我们就一个疑问,想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恩?疑问?
来自万事通小姐的疑问?
“多么难得的机会。”加莱露出一个微笑。
这应该是答应了吧?哈利朝赫敏挤挤眼。
“是这样的。”赫敏瞪了一眼回去,颇有些不尴不尬地开口,“你知道斯内普教授最喜欢什么东西吗?”
“……”
“……”
“……”
“我的意思是说,”赫敏急急解释,“斯内普教授是你的院长,我想你会了解一些——呃,他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加莱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答这种问题,只好面无表情,“格莱芬多全部消失?”
“喂!”罗恩瞪大眼睛,“你可真恶毒!”
加莱面色不改——这是全体斯莱特林的心愿,她只不过紧跟大众潮流。
赫敏尴尬得不行,在一旁吞吞吐吐地组织词汇,尽量想要不透露任何信息又得到想要的东西。正在头疼着,哈利却突然挤过来,比较镇定地开口,“你听说过尼可勒梅这个人吗?”
罗恩大惊,“哈利!”
赫敏速度更快——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拖了回来。
尼可勒梅?他们像从那里知道些什么?
鬼鬼祟祟的——加莱上下扫视了他们一圈,笑了笑,“听是听说过,不过——为什么会来找我?一个斯莱特林?”
“因为你和我一样也很喜欢看书,所以我想也许你知道些什么。”说起读书,赫敏眼睛亮晶晶的,“可是我对……呃,尼可勒梅了解得太少,所以你能不能……”
“告诉你我知道的之后,你们马上就会走?”
“……呃……”
“他是一位神秘伟大的炼金师,”加莱顿了顿,开始仔细回想,“好像出生在十三世纪,至今已经活了六百六十多岁了……似乎是因为炼出了魔法石的缘故,和他的妻子一同隐居在德文郡……”
“魔法石!”哈利兴奋得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被大惊失色的赫敏又捂住嘴拦了回去。
“呵呵呵呵……”三个人一同朝她傻笑。
“……”
“够了吗?”加莱面无表情。
“够了够了。”三个人连连点头,赫敏最后结论,“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加莱大惊失色。
“……”赫敏尴尬地笑笑,“那好吧,那我们先走了。晚安。”
加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披上隐形斗篷,再次消失在空气里,额角一阵阵跳得疼。
魔法石?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家伙啊……
…… ……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旁边不断地争吵。
“邓布利多,她是我的学生……不要把你的触须伸到她的身上去……她没有你要的价值……”
“西弗勒斯……艾利的孩子……卢修斯马尔福……当年那件事……也许她的哥哥也会知道……”
“她姓玛兰克萨——”
“你了解她的哥哥的……混血……”
“斯莱特林……她只是一个孩子……”
眼皮很沉重,她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如此喧闹,却难以做到这样一个小举动。耳边的争吵渐渐变得低微起来——
“既然如此……西弗……不要浪费她的天赋……自保……”
“我的学生……自有分寸……”
“……”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慢慢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你终于醒了。”旁边传来怯怯的声音。
加莱眨眨眼,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呆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手臂和脖子——上面已经结了一层浅浅的疤,不时传来一阵难耐的瘙痒。
纳威也忍不住拿手抓抓,看来对这种伤口恢复的痒痛也很不耐烦。
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估计是早上十点多了。
“庞弗雷夫人给我们像邓布利多请了假,两天后完全好了才能回去。”纳威说。
加莱恩了一声,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脖子,却看到床头柜上除了她的笔记本,还多了一小瓶药剂。
“谁送的?”加莱拿过来,细细端详。
“不知道。”纳威迷茫地摇摇头,“我醒了,它就在这了。”
加莱拔开瓶子闻了闻,惊异地发现这居然是斯内普教授上次给她喝过的缓释药剂,用来疏通魔力堵塞的。
也对……今天好像是星期四……
两百金加隆啊……就这么小小的一瓶。
而且味道还那么难喝。
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一口闷算了——拿过药剂,就闭上眼倒进了嘴里。
淡的……草莓味?!
加莱大惊失色——难道她喝错了?怎么可能是水果味的?!
她慌张地坐起来,准备喊庞弗雷夫人救命,却突然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舒适的热气,慢慢朝四肢涌来——熟悉的热气,和上次一模一样。
应该感觉没错才对……怎么味道变化这么大?
难道每个疗程的口味都不一样?
加莱咂咂嘴。不难喝,有点像果汁,只不过味道淡一些,还是闻得出魔药的味道。
这种药剂每个人喝的不能超过五瓶,斯内普教授给她定的是三瓶的份,那么还剩下最后一瓶了。
要是下次的味道是橙子的就更好了……她喜欢吃橙子……
……
她这一受伤,就错过了格莱芬多和赫夫帕夫的魁地奇比赛,听说是斯内普教授做裁判,但没能抗住“英勇的波特”,他抓住金色飞贼的时间短到创造了一个新的纪录。
她猜测斯内普教授给她送来了笔记本和缓释药剂,但却一次都没有正面看到过。也幸亏如此,不然纳威吓到了肯定又得多待几天。
令人几欲发疯的瘙痒过后,脖子上和手臂上的疤痕终于开始掉落了,露出粉白色的肌肤。庞弗雷夫人给她准备了除疤药剂让她拿回去用,在床上躺得浑身酥软的加莱终于忙不迭地离开了这个令她落下阴影的医疗翼。
听说马尔福因为造成“重大魔药事故”被教授狠狠批了一顿,惩罚他四个星期的劳动服务和一篇长长的枯燥检讨,还被邓布利多叫到办公室去“促膝长谈”了一次。据赫夫帕夫的目击者原话,“马尔福出来的时候就像被拔了毛的鸡一样。”
加莱默默称赞小獾用词的准确。
不过这些惩罚还远远不够。
无知的恶作剧可以被接受,可以被原谅,顶多换来的不过是一顿嬉笑责骂。但恶意的迫害却不能够被等闲对待,对于一个正处于闹腾期的男孩来说,过于繁杂的大道理并不能让他诚心改正,只有让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过分和错误时,他才会幡然醒悟。
如何让他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的错误性,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受到和她一样的苦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也许她没有足够匹配的魔力,但她有远胜于他们的心智。
她从来都不是一只温顺无害的兔子,那些让她受过如此苦痛的人,她必会等价奉还。
…… ……
日子平静的过去。
加莱仍旧是那个默默无闻的混血斯莱特林,并没有同伴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和怜惜,除了法恩偷偷来看过她几次,带来了一些小礼物外,没有任何人对她施以慰问,就好像那些滚烫的药剂没有泼中她一样。
马尔福似乎受谈话的影响,对她有了些莫名的忌讳,很少再公开挑衅她,但厌恶轻蔑的眼神还是少不了的。潘西大概心疼马尔福四个星期的繁重劳动服务,越发看她不顺眼,表面上没做什么,但背地里加莱却听到了不少她和她的“淑女帮”们对她的坏话。
格莱芬多黄金三人组似乎最近忙着什么,总是鬼鬼祟祟不见人影。加莱乐得悠闲,不紧不慢地开始复习,顺便积累疑问准备下一次的圣诞节……()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加莱开始有意疏远法恩。法恩曾经几次找过加莱,她前几次都挡了回去,最后还是实在受不了法恩茫然受伤的眼神,告诉了他原委。法恩简直就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她,最后默默说了一句“你狠”,随她的计划慢慢也疏远了她。
反正法恩不会大肆宣扬,她信得过他的人品,信得过她的眼睛。
日子一天天地过。马尔福因为夜游,还“污蔑”哈利波特他们私自携带龙,被麦格教授恼怒地关了禁闭。
随后,哈利波特三人组因为“重大事件”(具体是什么教授没说)而扣掉了辛苦挣来的一百五十分,格莱芬多的宝石几乎瞬间见底,着实让斯莱特林欢呼了一阵。而哈利原本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人物,因为这件事,被列为最不受欢迎的人之一。
但是这些都和加莱无关。
她仍旧每天晚上去禁林外边采药,除了今晚——听说哈利波特的劳动服务是和海格一起去禁林巡逻,她避免被撞上,就歇业了一天。
但就是那一天,却出了一件大事,听说和独角兽有关,但加莱专心复习,丝毫不闻外事,因此这件事就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去。
双胞胎那边消息回来了——不愧是巧舌如簧的双胞胎,他们将她制作的药剂一半转手卖给了药店,另一半则高价出售给了一位路过此地的外国巫师。那位外国巫师大概也是没什么经验的,被韦斯莱二人忽悠得头脑发热,以两倍的价钱买了她的增强剂和补血剂,简直让加莱啼笑皆非。
双胞胎却惊叹她小小年纪挺有天赋,因为药剂不论颜色和作用都算得上正品,做出来的效果比四年级的学生还要出色。加莱不以为然——其实那些步骤都不难,只是要很细心耐心,但这恰恰是学生缺少的,所以魔药上她才会显得比较出色。
三七分之后,加莱挖到了她人生的第一桶金——六十九个金加隆——这可真是一笔丰厚的收入,大概顶的上她三年的零散开支(鉴于她不怎么花钱)。而且她并不存在药草成本问题。
她寄了三十金加隆回去给艾利和特纳,并解释说是她兼职和帮忙卖东西所来的钱。艾利心疼女儿的懂事,给她又寄回了许多衣物用品,还嘱咐她不要太勉强,身体学习最重要……连东西加信共有好几千克,累惨了漂洋过海的小西姆。
加莱拿着剩下的三十九个金灿灿的钱币,坚定了她继续贩卖魔药的道路。
27驯服
严寒已经过去,温暖的春天开始降临。厚重的毛衣脱了下来,轻薄的长袖衫开始出现在巫师袍下。城堡里活动的学生也渐渐变多,枯黄的草地变得青绿,古老的霍格沃兹开始焕发一种冬天没有的活力。
考试一门接着一门到来让人手忙脚乱。考试成绩一出来,有人欢喜有人忧——格莱芬多的万事通小姐赫敏格兰杰得到了一年级的第一名,紧随其后的是斯莱特林的德拉科马尔福,第三名则是一位拉文克劳。
马尔福对于落后一个“泥巴种”简直快要气疯了,在公共休息室里大发雷霆,咬牙切齿要在下学期赶上赫敏格兰杰。劳拉迪尓德丽级长懒洋洋地安慰了他几句,才震下了这位小少爷。
至于加莱……那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魔药课她得到了斯内普的“e”( exceeds expectations较好),魔法史最好,一个鲜亮亮的“o”(outstandg杰出),天文课是还行的“e”,而魔咒课和变形课……
加莱看着那一个鲜红的“p”(poor不及格)和另一个“a”(刚及格),叹气。
弗立维教授看他们能不能使一只凤梨跳着踢踏舞走过一张书桌。麦格教授则让他们把一只老鼠变成一个鼻烟盒——盒子越精美,分数就越高;如果盒子上还留着老鼠的胡须,就要扣分。加莱全部都没有通过,即使弗立维教授想让她及格也没有办法,而麦格教授纯粹是因为她的“语言流畅,错误极少,逻辑较强”的理论论文才勉强让她及了格。
她两辈子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不及格,这让她如何回去见家长?
与赫敏的三个“o”两个“e”完全没法比啊……
要不要篡改成绩?加莱阴暗地想。
“让我看看。”手中的成绩单被突然抢了过去。
“wow……‘p’!你居然在弗立维教授的课上得了‘p’!”铂金头发的男孩哈哈得意地笑了起来,扬扬手中的纸,转头对身后的两个高壮的男孩说道,“就连你们俩都有‘a’,这个蠢货居然只有‘p’……哈哈哈……”
身后两个男孩克拉布和高尔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看着一副聪明样,脑子里装的比你家的金加隆还少。”马尔福一把把成绩单甩回来,冷笑,“做好你的‘泥巴种’,别到处炫耀你是斯莱特林,侮辱斯莱特林的高贵荣耀!”
加莱抿抿嘴,捡起被捏得皱巴巴的成绩单,沉默退到了一边。
马尔福一堆人大摇大摆地从她旁边走了过去,末了,高尔还用力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撞得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一双手扶住了她。
“有没有扭到?”法恩轻声问。
加莱看了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才轻轻笑了笑,摇头,“没事。”
法恩沉默了几秒,“马尔福他……”
“帮我一个忙吧,法恩。”加莱打断他的话,朝他露出一个奇异而意味深长的微笑。
法恩愣了愣,继而反应过来,“你是说今天……”
“是的。”加莱漫不经心地把玩自己的魔杖,似乎对它突然有了莫大的兴趣。
法恩微微皱起了眉,“你确定?如果出了意外……”
“意外——就是这么玄妙的东西。”加莱扬了扬嘴角,幽碧色的眼睛里仿佛有某种靡丽的鲜花盛开,透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姿韵,懒洋洋开口,“处理不好的,是迫害——就像马尔福对我;处理好了的,才是意外……就像我即将做的……”
法恩沉默,终于叹息,“那你小心。”
加莱微笑不语。
…… ……
由于马尔福在一年级的级长竞赛中获胜,因此当考试完了之后他还不能提前放假,而是要指导新手安全离开才能走——以加莱的目光来看,不过是幼稚的耀武扬威树立威信而已,只有斯莱特林这个阶级分明的学院才有一年级选级长的腐朽传统。
暑假霍格沃兹强制所有学生离校,在前一个星期考试完结之后就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学校重新变得空荡起来。
命令克拉布和高尔两个笨蛋去收拾他的行李之后,马尔福在一年级的末尾,最后一次得意而略带寂寞地巡视霍格沃兹,慢慢走到了四层的教室,过往的画像纷纷礼貌地和他打招呼,他矜持高傲地点了下头,灰蓝色的大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
突然,走廊的尽头闪过一道黑色的人影。
“谁?!”马尔福警觉地大喊一声,同时抽出了魔杖。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火把在静静燃烧。
马尔福内心打鼓,不得不提高声音来壮胆,“谁?!谁在哪里!”
仍旧没有回答。
马尔福站在原地,紧紧盯着走廊的尽头。
忽然,他的身后倏然略过一道灰色影子,冰凉凉的,从他的耳旁溜过。
“谁!”马尔福怵然转头,捂着耳朵惊慌四顾,“谁在恶作剧!出来!”
一道模糊的影子从拐角处飘过。
马尔福像抓住了线索一样迅速跑了过去,边跑边愤怒地大喊,“别跑!别让我抓住你 !胆小鬼!”
那个影子速度非常快,几乎他刚刚拐过一个弯对方就已经到了下一个走廊,他气喘吁吁地追过去,直到上了六楼,四周黑黢黢的见不到一点光,死寂一片,才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开始惊慌起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给我出来!”
回答他的只有摆在入口处古老冰冷,浑身有着裂纹的怪兽石像。
慢慢的,从黑漆漆的走廊尽头,忽然扬起了一阵冰冷的风,渐渐从那头吹过来,撩拨起马尔福精致的袍角。
冰冷战栗的感觉从脚底缓缓升起,就像是攀附的毒蛇。
“呵呵……”
走廊的黑暗深处,突然响起一声轻轻的笑声,带着居高临下的恶意,和粘腻腻的湿滑。
就像是被毒蛇盯住。
马尔福背后起了一层冷汗,握紧魔杖,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啪——”
他身边的火把突然熄灭。
整个六楼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该死的!”马尔福的惊恐到了极点,立刻转身就跑,朝着最近的有光的地方跑去,连用昂贵发胶熨帖好的头发散落下来,精致的衣服沾上了灰尘都顾不得,只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心底不祥的预感越发明显。
“唔——”
眼看光芒近在眼前,脚却突然踩进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一只脚已经完全跨了进去,随着力道的惯性,他整个人都摔了进去——
馊臭,粘腻,冰冷,带着粗粝的沙石——
“什么鬼东西!!”马尔福尖叫着挣扎,“放我出来!救命!!克拉布!!高尔!!救我!”
触手所及的都是冰冷的泥巴,马尔福挣扎了几秒才发现——他居然陷进了一个沼泽!
见鬼!霍格沃兹哪里来的沼泽!
这个沼泽面积不小,大概有十平方米左右,就设在出口处左转几米的地方,靠近黑暗的那一边,所以他进来的时候,光线昏暗心里又慌,根本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这么大的沼泽。
他拼命挣扎想要爬上去,却发现沼泽比他想象中更深,他的脚不知不觉已经淹没到了膝盖却还是没有踩到底。他越是向上爬身体越是陷得深,直到他的右半边一小半都没入了恶臭的沼泽,他才醒悟过来,不敢再乱动,睁大眼睛惊慌四顾,不自觉地泪水滚滚落下来,惊惧极了的尖叫,“救命!!救救我!来人救我!谁来这里救命……救救我……”
“啪——”
火把突然被点亮。
轻轻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浓重的黑暗处传来。
“啪嗒。”
“啪嗒。”
马尔福倏然转头,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心里却涌动的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期待,泪眼朦胧地盯着走廊的那一头。
来人的脚步声非常轻盈,但因为城堡里太过寂静,所以显得声音十分突兀明显。
“啪嗒。”
“啪嗒。”
来人渐渐从黑暗里慢慢走出来,只模模糊糊看得见是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似乎是长头发,应该是个女孩子。
马尔福紧紧盯着那个渐渐清晰的身影,生怕错过了什么,连身体一寸一寸没入沼泽都不自知。
火光明明灭灭,那个身影终于慢慢来到了光线之下——
光滑如水的淡金色头发……饱满白皙的额头……深褐色的眉毛……深邃安静的碧绿色双眸……
“是你?!”马尔福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气,“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那个一般决计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瑞典女孩慢慢走出了黑暗,来到了光明之下,穿着普普通通的黑色巫师袍,握着泛着黑银色的魔杖,头发用银色的丝线随意地绑了起来,显得安静温和,慢慢朝这里走过来,脊椎笔挺,嘴角似乎含着一丝莫名的微笑,整个人显出不凡的光华,气韵超然,竟然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模样。
马尔福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面前来,在一米处停下,然后朝他微微一笑,宁静温和,“见到你真高兴,马尔福。”
马尔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急开口,“来得正好,把我从这个臭坑里拉起来,快!”
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却没想到那个以前一直课堂上低调无声仿佛毫无杀伤力的女孩此刻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隐露微笑。
马尔福有些急了,“你还不快点,我快要支撑不了了!快啊!”
加莱终于有了动作——
她慢慢蹲了下来,在马尔福期待的眼神中,看向他已经没入了沼泽一小半的身体,眼神深邃,仿佛带着温和无害的笑意,轻柔开口,“一打叠加的沼泽地咒语,比起西伯利亚的沼泽,滋味如何?”
马尔福愣住了。甚至连挣扎都忘了。
“我可是特意等到现在才出手的……放假,大家都回家,马尔福却因为责任不得不留下来……多么好的天时地利人和啊……”
她捻起地上的一个碎石子搓了搓,然后丢掉,吹走手指间的灰,慢吞吞开口,“绊住克拉布和高尔,引诱你到人迹稀少的六楼来……比我想象的简单不少。”
加莱抬头,看着对方惨白的脸孔和惊恐的眼睛,慢慢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眼睛弯成一个美丽和顺的弧度,“一个简单的伎俩,但是很有效,对不对,马尔福先生?”
“是你?”马尔福睁大眼睛,整个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我当然敢。”加莱伸出魔杖慢慢端详,似乎痴迷于上面闪亮的流光,“因为我出身地下,魔力低微,而且性格‘懦弱胆怯’,所以我就应该被欺负,而稍稍的反抗……就是不可思议,不可原谅的……对吗?”
对方那种低柔,轻微,略带低哑和奇异感情的声音似乎感染了他,马尔福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孩,手慢慢握紧,浑身冰凉。
“你是在报复?”马尔福终于醒悟过来,低低反问,“你……居然在报复?”
“别说得这么难听,”加莱温和地看着他,“我更愿意叫它为‘礼尚往来’。”
马尔福急促地开始喘气,盯了她半晌,突然一个前扑,就像是要扑过来一样——但是没有用,他的手脚全部陷入了沼泽,被沉重的泥巴所拉住,连挣扎都显得无力起来。
加莱不为所动,冷静到近乎冷漠地看着他的一切举动,碧绿色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令人心惊的光芒。
马尔福开始咒骂,穷尽他所知道的所有的词汇,同时用尽力气开始拼命挣扎,但却相反越陷越深。不止他的手脚,他的大腿,他的腰部,甚至因为侧着身子,臭烘烘的泥巴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脸上。马尔福用力侧过脸,口中极尽恶毒的咒骂终于开始变成了求救,从开始的不甘到高亢,再到害怕的屈服和绝望的尖叫,这一切,不过是在五分钟之内完成的而已。
“救救我!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求你了,救我!呜呜呜——我不想死,救命……”
加莱看着他的脖子一寸一寸地没入沼泽,男孩仰起头艰难地呼吸,身子已经完全动不了了,只能徒劳地尽力伸长脖子,透明的泪水不断大颗大颗地混着泥巴低落下来,鼻涕糊满了整张脸,往日的优雅和高傲荡然无存,就像所有求生的生物一样,卑微而绝望。
“救我……救命……救救我……”
马尔福用完了力气,细细地抽噎起来,夹杂着间断的咳嗽和抽气。他漂亮的铂金色头发如今沾满了泥土,灰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不断滚出晶莹的水滴。陷入泥沼的少爷如今就像一个被遗弃的破娃娃,怨恨,充满绝望和恐惧。
加莱往前走了一步,低下头,静静地俯视他所有的丑态和狼狈,轻声开口,“马尔福,现在你感到了害怕了吗?因为我袖手旁观,而你,即将在这肮脏腐臭的泥坑中窒息?”
马尔福闭紧嘴不敢说话,只睁着眼睛绝望地看着她——泥巴已经淹没到了他的下巴,只要他张开嘴,恶臭的泥土就会慢慢涌入他的咽喉。
“你看,我,一个斯莱特林的混血,没有马尔福傲人的家世背景,也没有马尔福聪明的头脑和强大的魔力,可是……今天,样样优秀的你照样陷入了绝境,而卑微地下的‘泥巴种’却可以在一旁看尽你的丑态,不理会你的求救,甚至加速你的死亡——”她微微一笑,“你说,这能怪谁呢?”
马尔福一直不停地流泪,气息奄奄地躺在肮脏的泥巴沼里,对快要淹到他嘴唇的泥土无能为力。
“瞧,一个魔力低微的‘哑炮’,也可以让你如此狼狈不堪,放下所有的尊严向我求救。”加莱向前走了一步,慢慢低下身,碧绿色的双眸幽深而靡丽,轻柔地开口,“你说,马尔福先生,我到底救不救你呢?……”
那双眼睛在火光下无声地闪烁,就像是墓地里安静燃烧的鬼火,带着深渊里不祥恶毒的气息。
马尔福无法开口,泪眼朦胧。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连续三个漂浮咒,马尔福终于从层层厚重的泥巴里脱身而出,被平稳地放到了一边的平地上。
“reparo(恢复如初)——”
深陷的沼泽慢慢下陷,最终变回了平坦的石地。
做好这一切,加莱才转过头,安静地看着地上的男孩。
男孩狼狈极了,全身沾满恶臭的泥巴碎土,因为陷入沼泽过久,肢体僵硬冰凉,还带着间歇性的轻微抽搐。他的校服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样,脸上也沾着碎泥,头发乱成了一团,唯有手里紧紧握着他黑乎乎的魔杖。
男孩惊吓过度,从沼泽里脱身出来也毫无反应,只睁大眼空洞洞地看着上方,一动不动。
他甚至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个被判定为“哑炮”的女孩,如今却轻易地施展出了难度适中的咒语。
加莱悄声无息地走到他身旁,然后慢慢蹲下来,凝视他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庞。
过了许久,男孩才稍稍缓了过来,灰蓝色的眼珠动了动,然后慢慢移到女孩平静的脸上。
“狼狈的马尔福,多么少见。”女孩用没有什么情绪的语气轻轻说,然后拿出一个干净朴素的手帕,开始慢慢擦男孩脸上肮脏的泥巴。
“德拉科马尔福——你有雄厚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家世,优秀迷惑的好容貌,数以万计的金加隆,还有可遇不可求的魔法天赋……”加莱一边擦男孩脸上的污垢,一边平缓地陈述,“但是除了容貌和天赋,其他的那些都不是你的。就像你父亲给予你的姓氏一样——
“大家恭维你是因为你的父亲,因为你傲人的家世;大家拥护你是因为你漂亮的脸孔,赏心悦目;你振臂一挥欢呼者举不胜数,那是因为你豪洒的金灿灿的钱币……可是一旦你失去了这些,那么你还能有什么?
她平静而残忍地指出一切繁华后面冷酷的假象,“——家世和金钱会因为经营不善而中落和亏败,容貌会因为岁月侵袭而凋零老去……天赋?这个世界永远不乏奇迹,你永远也找得到比你更有天赋的人。一旦你失去了那些,那些风光,就像是被吸取光了蜜汁的花朵一样,连苍蝇都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
马尔福死死地盯着她,眨也不眨,仿佛僵硬成了一尊雕像。
“他们喜欢你,喜欢的只是你的姓氏和容貌,德拉科马尔福,如果你只是德拉科没有马尔福……你什么都不是,你甚至会因为你的嚣张跋扈,过得比我还不如。”
她的话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太过突兀严重,马尔福的眼眶渐渐泛红,却咬着牙一语不发。
加莱低下头,安静地对视他,慢慢开口,“知道马尔福在霍格沃兹意味着什么么?——高傲,嚣张,跋扈,不讲理,无理取闹,哗众取宠,狂热的纯血信徒,目中无人的蠢货,鄙陋短浅的小少爷……”加莱一字一句,“知道么……我说的,都是我从每个学院的学生里听到的,每个学院……包括斯莱特林。你,德拉科马尔福,在这里就是‘讨厌’的代名词!”
男孩脸色惨白,梗直了脖子,脸色非常难看,红通通的眼睛就像兔子一样,模样可恨又可怜。
加莱慢慢擦干净他的头发,将手伸到了男孩的脖子后,慢慢扶起了浑身僵硬的铂金男孩,轻轻说道,“所有人都不会真心敬重你,因为你对地位不等的人一律予以轻蔑侮辱。他们表面对你恭维赞扬,背地里却暗自咒骂你与你那背黑锅的父亲,给你使绊子,推波助澜……因为你的轻视和跋扈,最后倒霉的,反而是你自己。”
她丢开脏污的手帕,“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马尔福拼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