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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0

      冷 作者:江蓠白芷

    26

    黑暗中不斷地聽到《ephera》,《the rose of the world》,《the sorrow of love》,當然還有《when

    you are old》。這些都是yeats的作品。

    其中有我最喜歡的兩段,一段是《ephera》的最後:

    ≈ap;quot;ah,do not ourn,≈ap;quot;he said,

    ≈ap;quot;that we are tired,for other loves await ;

    hate on and love through unrepg hours

    before  lies eternity;our soulsy

    are love,and a ntual farewell≈ap;quot;

    一段是《when you are old》的中間部分:

    how any loved your onts of g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an loved the pilgri soul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g face

    當我從黑暗中掙扎出來的時候,我正躺在一片白色然而意外地讓我感到溫馨的醫院裡。一位護士正拿著幾本詩集對著我朗誦,這正是我在昏睡時聽到的。

    她微笑著看著我,將我扶起來。

    我全然不記得怎麼回事,只記得自己是在躲大哥,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暈過去了。

    用英語問她我怎麼到這裡來了。

    她微笑說是一位頭髮灰白了的老人,似乎並不認識我的樣子。

    哀歎著還白夜的錢的機會貌似已經遙遙無期,只好問她我的身體怎麼了,是不是肺炎還沒有好透。

    護士微笑著搖頭:「不是的,您的身體還可以,不過就一位孕婦來說,還是稍嫌虛弱。」

    等等,她說什麼?!

    「孕婦?!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了,我們看您在昏迷時不斷地在說yeats,所以才在您床前讀他的詩的。不是孕婦的女士,g本得不到這樣的待遇喔!」她繼續和藹微笑。

    這個孩子,會是誰的?大哥,還是二哥?

    「那麼我懷孕多久了?」

    「6周左右,實在是很令人高興的事情,恭喜你喔!不過,你最好提供給我們孩子父親的電話,可以早做聯繫。」護士放下詩集。

    6周,平安夜?!

    這孩子……會不幸的啊!

    忍住一切負面想法,平和地問她:「我可以選擇墮胎嗎?」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仁慈的主在上,你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孩子是多麼的可憐啊,你怎麼忍心剝奪他來到世上的權利!」

    搖頭,無法跟她辯解,大腦都已經全部停工,只知道肚子裡有了個不適合這個世界的孩子。

    縱慾的下場,我的報應,哥哥們的罪證。

    護士的語氣立即嚴肅起來:「g據愛爾蘭法律規定,你是沒有墮胎的權利的,即使你是被強暴的。」

    這才想起,愛爾蘭,是無比嚴苛的天主教國家。

    我微笑著朝她點頭,但不能吐露比強暴更加不被人接受的事實。

    這一刻,真的很想有人在我身邊,哪怕是扶我去墮胎,或者拉著我的手,鼓勵我把這個無辜的孩子生下來。

    護士了我的頭:「孩子,把他生下來吧,哪怕他是個殘疾的孩子,不能看不能聽,他也可以用自己的身體,去感知這個世界——這權利,你是絕對不能剝奪的。」

    她頓了頓,又道:「請你不要去英國做墮胎手術。」

    我瞪大眼睛,腦子g本只剩一團亂麻。

    「很多我見到的女孩,因為不自愛而懷孕,卻謊稱是被強暴的。這樣她的父母就會選擇送她去英國,接受昂貴的手術,然後剝奪那些孩子感知世界的權利。我希望你別這麼做。」

    我細看了她x前,才發現這原來是所教會醫院。

    「我現在很亂,可以下床走走嗎?」我徵求這位護士的意見。

    她微笑了:「當然可以,需要我的陪同嗎?」

    我搖頭,只想在周圍逛逛,冷靜一下。

    此刻我什麼也不願意想,哪怕手上的鈴鐺再度開始晃動,哪怕腦海裡全是那句殘缺不全的話。

    我只想放空所有的知覺,專心體會一個與我緊密相連的生命,正在我肚子裡和我一起呼吸的事實。

    走出這座不高的建築,在青草和低矮樹木中穿梭。

    前方是一個教堂,土黃色調,如同征服者威廉或者稍遲強大的亨利2世那個時代的宗教建築一般,莊嚴簡潔而肅穆。

    走進去,內部是寬廣的,然而白色內壁並沒有給我明亮的感覺,反而更顯出我的陰鬱。

    木質十字架上沒有任何東西,排排空曠的坐椅顯示這裡的人跡罕至。

    左側有一扇門,打開著,微微一望,卻是一個懺悔室——是為了我而設的嗎?

    乾脆就坐在了黑色幕簾前面,微笑著向神傾訴。

    我不相信你的存在,然而我懺悔。

    我不懺悔我的罪孽——我沒有罪孽,我懺悔我的天真愚蠢。

    我是如何被大哥強迫,又是如何掉入二哥的陷阱;我曾經如何無知地以為自己陷入愛情,又曾經怎樣毫無力量地怨恨著他們。

    我懺悔我現在極端矛盾的情感,懺悔只顯現脆弱的逃離。

    微笑著對著無人的地方,說出一切。

    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傾訴——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習慣。

    「你信上帝嗎,我的懺悔神父?」對一片空氣自問。

    「我信有天堂地獄,信你會在天堂,而我會在煉獄。」黑色之後忽然傳出聲音。

    我是用中文在懺悔,而這個回應也是中文,難道——

    「不要擔心,我不是你的兄長,」這有些熟悉的聲音微微頓了頓,「我只是個惡魔。」

    難道他要對我懺悔?!

    其實我並不明瞭懺悔的真意,然而這個我所不知道的男子,也公平地要將他的不幸昭示在我眼前。

    「我的母親是位非常高貴美麗的女x,然而她生錯了家庭,她的父親把出賣給了另一個家族。她是個天真無暇的少女,不知道世界的險惡,於是被有心人惡意地玩弄了,最後婚約因為她懷孕而解除了,她在輕蔑和敵意中生下了我,很快就因為疾病和貧窮死去了——我相信她會進入天堂,那是我唯一的安慰。我沒有父母,在一國首都的貧民窟裡長大,扒竊搶劫什麼都做,只要能活下去。8歲的時候,我偷了一位中國老人的錢,可他是位功夫高手,於是我被抓到了。他沒有報警,而是把我當成孫子一樣對待我,幫我擺脫了大混混的控制,給了我武功,教會了我做人。可是在我15歲的時候,老人因為救助的一個人的背叛死去了,為了替他報仇,我加入了外祖父所在的黑幫,我不斷地用老人教給我只為防身健體的功夫殺人,直到殺死背叛了老人的那個混帳。那時侯我已經18歲了,得到了第一殺手應有的佣金,我用那些錢開始了我的投資,在22歲的時候建立了一個商業帝國——所有人都在猜測我如何進行我的資本積累,但是他們都不會知道,我的帝國,是用我的血和罪孽換回來的。」

    他說到這裡,長長地歎了口氣。

    「既然你有錢,你可以捐助很多很多需要的人啊,我想,你的母親和那位老人,會感到很高興的。」我盡力開導他,他應該有滿身罪孽,然而我卻並不恐懼——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說自己用老人教給的武功在殺人時那種剜心的痛。

    他懂得愛,並且因為這種愛而滿身罪孽。如果神真的存在,會不會寬恕他?

    他在簾幕之後微笑,輕輕的氣流縈繞在我們周圍:「你說,我應該生下這個孩子嗎?也許我會生下一個該隱。」我最害怕的,並不是這個孩子的殘疾,我只怕他因為殘疾而心理扭曲。

    「不把他生下來,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生下的,究竟是該隱還是亞伯。我相信你的愛,會讓他感受到最幸福的世界。」這個懺悔者和聆聽者如是說,低沉語調擁有一種無匹的說服力。

    27

    湘靈總覺得幕後人說的那個故事、那位老人是在勸戒她,她沉浸於個人的情感紛擾中,然而那位無名卻偉大的老人,卻在努力使不相干的人走入正道。

    可是何謂正道?善良老人的結局是被背叛,這個人懂得了愛卻選擇了毀滅,她明明知道與哥哥們的一切是場禁忌,卻在不知不覺中接受。

    這世間矛盾已經太多,她撫了撫毫無存在感的孩子,微笑起身:「那我該走了。」

    「請等一下,」一隻修長蒼白如大理石的手從黑幕中伸出,「我想見見你——你是我真正見過的,第3個中國人。」

    湘靈同意了他,瞬間這個男子就來到了她的面前。

    「是你?!」兩人同時叫了起來。

    湘靈卻沒有特別的激動,反而近乎神經質地問了起來:「你不是殺手嗎?為什麼對一個人的聲音這樣不敏感?」

    「看來你倒是很能接受現實,」adrian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的,一旦不在那個世界,身體的本能就會迅速退化。現在的我,也只是反s神經比其他人稍微敏感一點,功夫天天鍛煉而已。」

    湘靈沉默著微微靠近了他:「沒想到你會在這裡。」

    「我有愛爾蘭血統,並且在這裡有房產。其實你是chris送過來的——只是我沒想到你這麼遲才醒來。」他做了解釋。

    湘靈想,如果是從前的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信任他了吧,可是現在她畏懼了:「那你是意大利人嗎?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仍然將眼睛籠罩在墨鏡之後,然而這次的墨鏡已經換成了淺褐色,adrian笑了笑:「我母親是,但我不是。我是法國人,名字也許會讓你感到厭煩,adriantristanalessandrorafaelgulo——其實最後3個才是我的真名,只是我的母親希望我用前兩個。」

    gulo?!難道——湘靈瞪大的了眼睛,莫非他母親,就是那個婚約的女主人公?!

    她近乎囁嚅地問:「那……你怨恨tatti家族撕毀婚約嗎?」而且一種擔心油然而生,她很害怕大叔會因為這件事情被捲入兩個家族的權力鬥爭,她擔心大叔之前的傷是哥哥造成的。

    「不恨,那沒什麼意思。我不是意大利人,他們的事情也與我無關。」adrian微笑。

    大叔果然比較成熟,這樣想著的湘靈卻聽到他在說:「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霍湘靈,也許你不知道意思,不過這個名字來源於楚辭。」湘靈可沒有希望他能夠明白她的名字。

    「使湘靈鼓瑟兮,令海若舞馮夷。」他喃喃念出屈原《遠遊》中的一句,那恰恰真的是她名字的來源。

    面對眼前少女的疑惑,他只是淡淡笑了下:「那7年我並不是白過的,你是不是覺得一個外國人說你們中文很奇怪?」

    很難不奇怪吧?其實這個名字的意思,連母親都不是很懂。這樣想來,父親也許還是寂寞的,因為不會有人懂得他心目中的女子,究竟是怎樣的空靈。

    「我們回去吧,我想你的護士該著急了。」他微笑著伸出手臂,湘靈挽上,一邊偷偷打量起鎮定自若的他。

    當湘靈面對著種種衝擊的時候,她的兩個哥哥並沒有很悠閒。

    霍楚風得到消息說黑狐狸在都柏林出現時,他幾乎是立即拋下了手邊工作,趕赴愛爾蘭。然而日以繼夜的搜尋並沒有結果,他甚至懷疑在街角出現的湘靈的側影只是他思念過度產生的幻覺。

    當他準備最後搜索一下當地時,突然接到了教父rafael的電話:「我的vcent,我想你得盡快回來了。frances在家門口被antoniogulo那老頭派去的『斧子』給傷了。」

    「『斧子』?那個人不是已經因為吸毒過量死了嗎?明明我們的人親眼看他下葬的啊。」他不能接受。

    rafael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你們還太嫩,gulo家族靠什麼復興的你們都忘記了嗎?只是因為他最近3年都在意大利活動,不需要遮掩了而已。」

    霍楚風終於認識到問題的嚴重x:gulo家族在紐約時,經常被警察盯梢,所以他們的教父就發明了一種裝死來逃避警方的「雙層棺材」,家族要保護的人可以通過裝死躲過警察的追捕,然後轉換身份重新開始他的犯罪生涯。

    這種棺材,哪怕是親眼看到那人死了下葬了,他也可以逃出生天。

    「你別忘了,你們的大舅舅antonio是怎麼死的,今天幸虧你弟弟準備騎ducati戴了頭盔,否則我g本沒辦法和gloria交代。」教父提醒他,其實他也知道tatti家族的前任教父,現任教父和他們母親的大哥是在橫掃意大利黑幫之後,某天出門時被人掃s而死。

    「我明白,我會立刻回來的,請您不要擔心。我會乾淨徹底地解決『斧子』。」霍楚風平靜,然而有些惱怒地說。

    「gulo家族,看來不解決就要影響我的計劃了。」

    他立刻撥了個電話,嘴角牽出俊美而冰冷的笑意。

    「您回來了?這位就是孩子的父親嗎?請好好照顧她。」熱心的護士讓湘靈躺上床,微笑著看向一邊的adrian。

    湘靈正欲解釋,但他卻朝她搖頭微笑道:「是的,我會的,請您放心。」

    護士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透過淺褐色墨鏡看到了他沒有刻意遮掩的眼睛,異色的瞳仁讓她感到詫異。

    「請問她可以回家去休養嗎?」

    「當然可以,如果是空氣清新美好的環境,我相信這對母親和寶寶都是非常有利的。」護士回答。

    adrian衝她微笑,用中文說道:「我感覺中國人很多都不太喜歡去醫院,是這樣吧?」

    湘靈點頭:「不知道別人怎樣,就我自己來說,我確實不喜歡醫院。」她想到讓她心有餘悸的重症病房。

    「那就出院吧,到我那邊去,空氣很不錯,我想那有利於你的休息。我在lirick(愛爾蘭第3大城市,著名港口)有座房子,我想那很適合你散心。」

    然後是近乎霸道地為她辦了出院手續。湘靈沒有反抗,是因為她覺得大叔年紀雖然比大哥還小,卻穩健勝過任何人。他的意見是值得被尊重的。

    chris從意大利過來了,他負責adrian和湘靈在lirick的生活,而這樣的生活也因為她幫助他進行多國語言翻譯而感到勉強不算吃了白食——儘管光是這座具有明顯愛爾蘭風情的莊園的居住費,就不是湘靈能付的了。

    她也不知道國內把lirick怎麼翻譯,乾脆g據發音自己翻了個利默裡克,結果發現還真有這種版本的,不覺好笑。這座城市因為香儂河(shannon)的經過而鮮活,綿延起伏的ballyhoura山脈使它穩重,城市裡隨處可見的石頭建築讓它充滿了歷史感——但截然不同於都柏林和科克(愛爾蘭第2大城,南部重鎮,海港)的濃重,是輕鬆隨意的,有一種流淌著的生動——正如它的名字,一種類似笑話謎語的詩體。

    這是一座虔誠莊重但也生動的城市,依然是灰色與綠色的交織,但是山水與中古時代的茅屋和教堂,為它增添了更多近似北歐的感覺。香儂河流到利默裡克,已經顯得很寬大,流速有些緩慢,然而微微潮濕的河風卻使她的心寧靜。平鋪的草地和連綿的山脈丘陵,更如同夢幻。

    在這裡,每一日,她會將翻譯好的資料交給adrian,然後他們一起穿梭過城市,來到香儂河畔看夕陽,或者在早上去附近的丘陵散步。

    要去大學學習嗎?

    她在心裡把adrian問自己的問題再度重複了一遍,覺得似乎已經沒有必要。跟在他身邊,她已經開始逐漸懂得如何去學習,如何去工作,如何去享受生活。

    她甚至經手了一大筆被捐助到中國和南部非洲的資金——是為了那裡的孩子,她覺得在中國西部和南部非洲的很多地方生活的人,都太辛苦。

    那些錢,其實是adrian對她並不必要的感謝,因為他們對彼此的幫助在現在看來,實在是他幫助她比較多。

    肚子裡的孩子在教會她更加成熟地思考,在還是孩子的年紀,就更加懂得包容他人。

    chris和僕人們其實是好奇她和他的關係的吧,但是——永遠不會比對彼此懺悔更多了吧?

    我和你,就是兩個相互傾訴和聆聽的人而已。湘靈面對著河邊中古世紀的教堂,微微撫未凸出的肚子,含笑看著眼前幫她把頭髮撩到耳後的溫柔男子。

    28

    sat patrick』s

    day是愛爾蘭的國慶日,是每年的3月17日,也是今年我陰曆的生日。孩子已經快3個月了,但仍然很安靜,肚子也沒多少凸出來的趨勢。

    利默裡克在這一天有一個舞會,紀念他們的英雄patrick,但事實上他不是因為戰功而成為英雄,而是因為他把文化和教育帶到了愛爾蘭。如此可見,愛爾蘭人是如何的虔誠和富有智慧。

    adrian沒有去那個舞會,他一向不喜歡這種拋頭露面的場合。他現在似乎比較想要我叫他的中文名字——薛墨染,那是那位老人給他取的。

    但我始終不適應對著一個非中國人叫中文名字,可是他的心情我也不能忽視,於是只能叫他墨,聽上去像是時刻準備阻止他做什麼事一樣。

    想念我的哥哥們,擔憂他們的安危和恐懼被他們找到的心情在我心底掙扎。

    adrian開始教授我更多的語言,我所會的中英法意,除了中文外每一門都沒有他純熟,更何況他還懂得德語、西班牙語、瑞典語和阿拉伯語。他甚至教我法律、財務和管理的東西和一些只需要利用巧勁的防身術。

    但他卻日漸地沉默起來了,這使我想起,他原本就不是個話多的人。而看他的側面,蔚藍色眼睛,更讓我想起了我的哥哥們,還有我的父母。

    利默裡克的風很大,但是adrian顧慮到我的心情,經常會請我在溫室裡吃飯,他很清楚那長桌帶給我的壓迫感。

    今天的菜有些地中海的感覺,平時一直很喜歡的普羅旺斯熏魚這次卻讓我感到胃在翻騰。

    竭力克制住,卻被他注意到了:「chris,請把魚撤掉。」

    「不用了吧,你吃就好了,不能浪費啊。」他的體貼讓我感覺自己是被尊重的,但是這好意未免有點奢侈。

    他微笑:「好的,如果難受,請你告訴我。」

    飯後,照例是讀書時間——不過卻也是他的學習時間,adrian對中國文化有一種特別的癡迷,我很明白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對老人的感恩,可是我也知道,他的經歷,讓他的接受能力無比出眾。

    他很喜歡三國和南北朝,覺得那個時代具有詭異的風骨,很多理念與西方是接近的,所以我給他挑了本《世說新語》,雖然比較八卦,不過也描述很有意思的魏晉人物的小故事。

    「只有亂世,才會把所有人,英雄豪傑,或者奸佞小人,或者所謂的傾國美女都牽引出來,可是中國的歷史,真的比我所能想像的,更加厚重,所有的陰謀詭計,比教皇亞歷山大6世和愷撒布爾琪亞的都複雜。你們的歷史真的很有意思。」他合上書本,近乎喟歎地說道。

    我想那是因為中國的封建歷史更悠久,所以為了皇權而產生的爭鬥才更激烈,那些所謂的陰謀詭計才顯得更觸目驚心。這使我想起西西里至今還未平息的黑手黨內鬥,往常這些事情與我沒有絲毫關係,我只會因為那個美麗國度染血而感歎,然而現在不同了——流血的隨時有可能是我的兄長們,我恨也愛的男人們。

    到今天已經沒有絲毫去否認的慾望,不得不說adrian對我的洗腦是成功的,我把肚子裡的孩子當成上天賜予的禮物,我會關愛他、教導他,讓他感知這個世界——所有的罪孽,就由我一肩承擔就是了。

    可以說仍然是活在他們蔭庇之下,然而adrian的不客氣卻讓我感到更加自在——在我不小心翻譯錯某些東西的時候,他會給我來頓劈頭蓋臉的批評,但是那樣卻讓我感到我是被認可的。他是把我當成了一個為他工作的同輩,所以他才會毫不手軟地懲罰我。

    這天,被懲罰幫助園丁大叔整理玫瑰的我正凝視園中的白玫瑰,老管家忽然叫住了我,告訴我有電話找。

    這裡的電話,我只告訴了雪凌姐,一定是有什麼急事她才會用電話,不然sn也好skype也好,她都可以告訴我了。

    我擦乾淨手,接過古董電話超重的聽筒:「聽著,深呼吸,湘靈……」

    「雪凌姐,你有什麼事?」

    「你不要太緊張……你二哥被槍擊了。」那邊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說什麼?」騙人的吧?說大哥被槍擊倒還有可能,他一貫的急x子,可是二哥是很小心的人啊!

    雪凌姐歎了口氣:「真的,是蕭斂說的——他剛從意大利回來,說你二哥是被敵人在家門口掃s,幸虧頭部有頭盔保護,但是身上仍然中了4槍……」

    4槍?!電話那頭仍然在說,可是我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4槍——我又想起那個可怕的重症病房,二哥會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裡,沒有人會認真細緻地照顧他,他們不會明白其實他並沒有外表上那麼堅強的,我要回去!

    一隻蒼白的手橫過我身前,接過聽筒,說了一堆話,我抬頭,看到朝我微笑的adrian,他迥異的瞳色使我冷靜下來,把自己扔進沙發裡,癱在那裡繼續想我的二哥,可是我很明白,回去——是場賭博。

    也許他真的傷重到垂危,我只能見他最後一面,也許他是為了把我騙回去,他們很清楚我有多麼關心他們——即使是在怨恨他們的時候。

    我害怕,怕我的逃離讓他們的理智焚燒殆盡,這樣真的會傷害到他們的啊!

    「你哥哥,是francesantoniotatti吧?tatti家族的繼承人,教父rafael最疼愛的教子。你別擔心,他雖然身中4槍,但因為躲避及時,並沒有傷到主要的血管和臟器,只有一槍距離心臟比較近。」耳邊是adrian溫和的聲音,帶有非常強烈的安撫效果。

    我果然得到冷靜:「我剛才甚至在想,如果我真的回去,他是不是在騙我的——我是不是太壞了,連這樣嚴重的事情都在質疑?」

    「不是的,」他給我一個溫和無傷的擁抱,「你只是被欺騙得太多,所以才會自我防備。你愛他,你非常關心他。湘靈,你是個好女孩,將來也會是個好母親。你值得所有的愛,天父也好,真主也好,都會為你愛的人降臨福音。」

    「聽上去像是個神父在傳播宗教理念似的,」微微掙開,朝他微笑,「我沒有事,我不會回去的,你這裡這麼好,我還要賴著吃白食呢!」

    看到他對「賴」和「白食」有那麼一會的茫然,好一會才領悟過來的樣子,心情似乎又有些好轉。手上清脆的鈴鐺聲響起,不絕於耳。

    二哥,請你好起來——我會對著大西洋,為你乞福……

    29

    不斷的噩夢……湘靈與黑狐狸接吻,她對那個異色眼睛的男人展現完全的、毫無保留的、真實的熱情;她渾身是血地躺在陰暗的地方等待著他去救她,但他卻動彈不得;她有了他的孩子,卻因為那不是她所愛男人的孩子,她哭泣她絕望,最後她扼殺了他們的孩子……

    霍廣雲掙扎在高熱之中,失血過度和嚴重的炎症讓他的身體一會寒冷一會炙熱,不斷的反覆的煎熬,讓他原本比霍楚風更顯強健的身體迅速消瘦下去,經常會不定時地痙攣。

    教父rafael無力地撫著額頭,皺眉等待他的另一個外甥復仇歸來,這一刻他忽然再一次心生厭倦,他對他一輩子的職業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厭倦——那樣反覆著的復仇,只會讓他心愛的孩子們受到傷害。

    「gloria,你會寬恕我的吧?還有你,」他對著陽光下的那一片虛空,扯出一個寂寞的微笑,「為了你,我拋棄一切,還有那個可憐的女人。這兩個孩子和我們的父親多像啊,他們是他的兩面——讓我g本不願意把他們送進那個地獄……」

    門口的聲響讓他迅速收聲,來人無力地靠在門上,微濕的頭髮看起來是剛剛草草洗了個澡,水滴沿他的下顎滑下,他的臉色是近乎死亡的透明,顫抖著手把一把藥吞嚥進去,沖教父笑了笑:「我完成了——我親手殺了『斧子』。」

    「不是說了你的傷還沒好透,只要遙控指揮就是了,」rafael皺眉,眉間深刻的凹痕破壞了他保養完美的臉,「我不希望你們有什麼事情。」

    「你放心,」霍楚風強笑了一下,似乎連微笑的力氣都已經耗盡般地,「最起碼,我們之中要留下一個照顧湘靈——這是我和廣雲的默契。」

    他推開無菌衣帽,逕直邁步到床邊,低頭在霍廣雲耳畔道:「霍廣雲,你給我聽著,如果你再不醒,湘靈就由我一個人獨佔了。」

    教父舒展了眉宇,把他正不斷失溫的外甥拉到陽光下,為他披上厚厚的外套:「你這個孩子,總有些口硬心軟,表面上說要懲罰frances,其實又擔心得要命。」

    「不是,舅舅,我這樣,只是因為他在我昏迷的時候把湘靈帶到了我身邊,所以現在我也只能用最有效的辦法讓他醒過來。」霍楚風的嘴唇逐漸恢復了些微血色,當初急於出院的後果就是他不能進行復仇那種賭命的事,只要一有壓力,他就會嘔吐到渾身不適——他的神經並沒有得到很好的放鬆。

    「舅舅,你不用擔心,我們都是要繼承家族的,所以這種事情我並不在意——我現在非常擔心我父親和阿姨過來的事情,不光廣雲的傷瞞不住,湘靈出走的事情他們也會知道了。」霍楚風想到他的妹妹,微微握拳。

    教父是何等的j於人事,立即點頭道:「我會阻止他們過來的,你放心吧。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再憑空多出個繼承人來,接收你們的事情——你們太累了,我對不起你們的媽媽。」

    「廣雲一直都以為是父親逼死母親,其實不是的吧?對母親的愛遮住了他的眼睛,其實如果他肯去看看日記就會明白一切了——母親背叛了父親,」霍楚風微笑著,道出他所得到的真相,「她在廣雲出生前,一直和另外一個男人往來。」

    rafael近乎咆哮地道:「你給我閉嘴!你是在指責你的母親,這世界上最可憐的女人!」——儘管,還有另一個,他垂眸。

    「舅舅,我的母親……她已經不在這世上了。」霍楚風低歎。

    rafael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放任自己失去一切戒備,癱倒在沙發上:「我們家族的醜惡——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們的。」

    這些如影隨形的罪惡啊……終於快要擺脫你們了……他微笑。

    「什麼醜惡?」低啞的聲音響起在他們身邊。

    教父欣喜地望了過去,他另一個正十分虛弱的外甥,此刻已經不穩地端起了水杯,靠著床頭緩緩喝了起來。

    「你醒了?那我繼續找湘靈去了,舅舅你先代管集團和家族的事情吧。」霍楚風拉了拉領帶,端正好自己的儀容,準備離開。

    虛弱的男子拉住他:「哥,謝謝你,還有——小心江城。」

    「他怎麼樣我會去查,你好好在這裡躺著吧。」霍楚風有些不耐。

    「好的,請你早點找到她。」霍廣雲閉上眼睛,想到那個未滿18歲的妹妹,也許她肚子裡,已經有了他們的下一代。

    霍楚風衝他們點點頭就離開了,他要把湘靈找到,哪怕掘地三尺!

    霍廣雲覺得身體還是有種火燒般的痛,但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舅舅,你必須非常誠實地回答我,你知道黑狐狸和gulo家族的淵源嗎?」

    教父有些呆楞:「他和那個家族有關?!不會吧,那我們豈不是很不利?」

    霍廣雲搖頭:「既然你沒有注意過,那我還是再仔細調查一下吧。」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傷養好,你大哥沒好透就出院,我可不希望你也這樣。」教父探了探他的體溫,發現還是偏高。

    霍廣雲微笑:「你放心吧,我一向比大哥聰明,其中的利害我很清楚。」

    「聰明什麼,」rafael板起臉,敲了他一個爆栗,「你那叫小聰明,還不如你大哥的犀利直白。」

    教父沉吟了半天,終於問出口:「你說的那個黑狐狸是誰?」

    「您不知道?全西西里的家族都知道啊,您太久沒關注那些新生代富豪了,他是個洗手不幹的前第一殺手啊,代號非常奇怪,叫做『大理石』。他的名字是adriantristancro,但我們懷疑那是假名。」霍廣雲道。

    教父的神情陡然頹喪起來,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以致於j神力還沒有恢復的霍廣雲並沒有覺察:「確實該是個假名,你們怎麼會想到調查他?」

    霍廣雲的臉色遽然深沉起來:「我們懷疑是他幫助了湘靈逃跑。」

    「逃跑?你看你自己都用了這個詞,你該知道你們這樣對待她,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教父搖頭。

    「您不也沒有結婚,能與您匹配的女x,我們也是十分好奇啊!」霍廣雲偷笑。

    教父頓了頓,隨即擺出一個情聖pose:「想我至今都是西西里美女們的夢中情人啊,你去墨西拿(西西里一城市)問問,誰不喜歡我francesrafaeltatti啊!」

    adrian果然是個非常體貼的男人,每天都會把湘靈二哥的傷勢告訴她,也是因此,她終於逐漸地放下心來,專心跟著他學習。直到有一天,adrian面色有些嚴峻地對她說:「我想我們最好返回圖爾,有消息說你大哥現在已經啟程準備來愛爾蘭了。」

    湘靈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完全調試好心態,她寧願繼續跟著adrian學習,於是她同意了:「圖爾我以前只是路過,很期待可以好好遊覽那裡。」

    adrian笑了笑:「這其實也是我的一點私心,我希望你的孩子和我是一國人。」

    坐的飛機是直飛巴黎的,圖爾位於法國中部,盧瓦爾河畔,坐高鐵也就一小時車程,這裡是法國古文明的中心之一,沿途分佈了不少的名勝,湘靈也曾經有過古堡之旅,然而卻沒有認真參觀盧瓦爾河谷——法國的聖地。

    圖爾人並不多,但是城市很j緻,擁有深厚的人文底蘊,在歷史上圖爾湧現出包括著名作家巴爾扎克、拉伯雷,數學和哲學家笛卡爾等眾多名人。據adrian說,圖爾在夏季會有環法的比賽路段,但是這裡的人們始終不曾被那些喧鬧打擾,安靜地上下班,進出咖啡館——又一座適合生活的城市,湘靈暗暗評價著,如同她的故鄉一般的。

    在圖爾附近的,聞名於世的兩座城堡是必須提及的——尚博爾城堡(chabord)和捨農索城堡(chenonceau),當然也有更為古典的亞傑廉城堡(

    azaylerideau )和布盧瓦(blois)。

    它們被興建或翻修於法國的文藝復興時期,主要由達?芬奇(leonardo da vci)和切利尼(benvenuto

    celli)為法王弗郎索瓦一世帶去創意,應用了意大利先進藝術理念的同時,也體現了法國國力鼎盛時期自身的藝術特色。

    在圖爾最初幾天,adrian和湘靈就流連於這些古堡。圖爾確實是最適合生活的地方,森林遍佈,葡萄酒品質也十分出眾。

    「尚博爾城堡是弗朗西斯一世於1519年下令建造的,整個工程歷時150年,直到路易十四時期才全面竣工,圖紙來源於達?芬奇,其中最著名的在於它的一個旋梯,那是達?芬奇親自督造的,非常的有創造力。」adrian牽引著湘靈走過這座古堡。

    「在中國,似乎凡爾賽宮非常有名,但事實上,在我們眼裡,它的價值遠不如楓丹白露或者尚博爾。」

    「是啊,」湘靈點頭附和,「我曾經去過楓丹白露和凡爾賽,確實是有很大差距的——法國濃縮的歷史,很容易在他們身上顯現。」

    他們的日常活動成了參觀古堡,了解法國的歷史,因為在圖爾的關係,所以聊得最多的,自然就是弗朗索瓦一世、亨利二世和他的妻子,來自意大利佛羅倫薩的凱瑟琳德美第奇,以及稍後的亨利三世,勃艮第公爵還有那瓦爾王亨利波旁。

    湘靈覺得這個男子現在除了是傾訴者和傾聽者,又多了一個身份,一位老師——他教導她各種知識,給予她各種想法,卻不限制她的想法,時光因此流逝得很快,他們在圖爾的定居似乎一切順利。

    30

    肚子到了7個多月的時候忽然像吹氣球似的漲大,以致於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懷了雙胞胎,然而雪凌姐卻說這是正常現象——因為我是第一次懷孕,年紀也小,所以比較能藏肚子。

    這時候路走起來都已經不太舒服了,腿始終處於浮腫狀態,胃口也不太好,瘋狂想念家鄉那些五香牛r乾、r鬆和腐r,特別想喝粥,到了頓頓都不能少的地步。adrian真的非常體貼,甚至在工作之餘跟國內來的一位大廚學起了菜,燒出的龍井蝦仁也是有模有樣,熬的粥也十分地道。

    但是他這樣的舉動,又給我帶來了壓力——我似乎受不了人家對我太好。

    這樣的優待,總給我感覺像是某種傷害之後的補償。

    雖然我知道,g本不是這樣的。

    附近的私人醫院會定期派人過來為我體檢,每次都會告訴我這個孩子有多活潑健康,以致於在他第一次踢我肚子的時候,我激動到瘋狂親吻了可憐的老chris。我只希望他是健康幸福的,其他的我並不會約束他。

    之後我就被園丁大叔禁止進入他的香料園了,因為很多種香料作物都對孕婦有刺激x作用,所以我只能遠離那些我非常感興趣的地中海菜式佐料。

    現在我常常撫摩一本世界地圖,告訴adrian我多渴望去哪些地方,然後他會微笑著說:「等你生完孩子,我們去。」

    這甚至讓我產生一種錯覺,彷彿他是我的丈夫,我肚子裡的,就是我們的孩子。

    但我同樣明白,這個孩子,無論是誰的,都是我和我愛的人的骨血。

    他們對我殘忍,但也把世界上最偉大的幸福送給了我。

    雪凌姐經常會打電話,告訴我我的大哥已經到倫敦去找過她了,現在正在英國境內,也派人到了法國、德國和西班牙,但沒有派人去瑞典——他很明白,像我這樣只會對長久溫柔動心的人,不會在這麼快的時間內,找到所愛的人,自由地前往我所愛的寒冷夢境。更何況,夏天,那冷酷仙境並不存在。

    圖爾的夏天並不炎熱,有一種溫柔的舒爽在裡面,林蔭道下幾分鐘漫步,就可以把我累得夠嗆,但是很開心,因為這孩子似乎很健康的樣子。

    在別墅的白玫瑰花園裡面品味最經典的下午茶,準時4點,管家一絲不苟地擺放好骨瓷的茶具組,包括茶壺茶杯、濾匙及放過濾器的小碟子、茶葉罐、糖罐、n盅瓶、三層塔茶匙茶刀、點心盤蛋糕叉和暗紅色繡紋的餐巾。

    然後他命人取過新鮮冰牛n放如被熱水燙過的n盅瓶,取過沙漏開始看紅茶的時間,然後他靜默在一旁,似乎發現我的茶具擺放不合理,皺眉,然後低聲說:「抱歉,小姐。」便伸手把在托盤右上邊向左傾斜的茶匙調整到45度的位置,將牛n倒入杯中,然後倒入紅茶。

    老管家滿意地看著n茶顯現出來的顏色,似乎已經符合了他的標準,他微笑退下。

    「請不要緊張,這是chris堅持為你呈現的英式正統下午茶,他為我服務這麼多年,很少有人享受到這樣的待遇。」adrian微笑著安撫我。

    他熟練地為自己倒入紅茶,那正是上好的大吉嶺:「事實上,祁紅也是相當不錯的紅茶品種,但是它蘊涵了太深厚的底蘊,所以只適合單獨地細緻地品嚐。」

    是的,祁門紅茶一向不錯,並不比烏龍遜色。我啜著n茶,伸手取三層塔最下層的魷魚三明治

    他看著我的動作,微笑道:「看來有人指導過你了。」

    三層塔必須從下往上吃,最下層是三明治,中間是傳統的英國點心,最上面的是蛋糕和水果塔,我想不起那點心的名字:「那中間的點心叫什麼?」

    「傳統點心sne,我並不十分喜歡它的吃法。不過你也別太拘束,其實是無關緊要的,我們並不在乎英國人那些繁複的禮節。」他直接取過sne,塗果醬,塗n油,吃完一口,再繼續塗,看得我也有些頭痛。

    「我發現在法國、意大利、西班牙,人們似乎都花很長時間在吃飯上,像英國和荷蘭,人們吃飯的速度就非常快了。」我吃完三明治,抬頭對他說。

    他笑得格外開心:「這是民族之間非常本質的區別了,吃飯快的那些國家,他們本國的菜通常非常糟糕,他們視吃飯為義務。不像法國,在這裡,人們把吃飯當成生活的一部分。」

    最後我按照他的吃法吃了sne,不想辜負老管家的一片好意,儘管代價很大——一頓下午茶吃得我胃都快撐了,結果6點半還是準時開飯。

    我生下孩子那天,比預產期整整推後了一個禮拜,但我提醒自己,這是非常正常的情況,而且我一直對adrian說,我要自己生下孩子,除非是難產,否則我不會選擇剖腹。

    他顯然很理解,點頭答應了。

    身體開始那種詭異的一陣一陣的疼痛時,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我的母親,我忽然感覺自己真的不孝,為了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實,我逃離了哥哥們,同樣也是背叛了母親,十月懷胎和劇烈疼痛之後把我帶到這世上的女人——她是多麼偉大啊!

    這一刻她再多的冷漠,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背叛了她。

    那是9月28日,據醫生說,我經過巨痛掙扎,生下一個3400克重的男孩,那時侯我的神經已經受不住疼痛侵襲,先暈了過去,以致於醫生不得不做了手術。

    醒來之後,看到adrian趴在嬰兒床邊逗弄孩子,當時也不知道男女,只好躺著看他們,傷口的疼痛真是快要了我的命。

    他覺察到我的視線,微笑著把孩子抱了起來,我勉強伸過手指,逗了逗他的臉,孩子睜開了眼睛,一片湛藍,甚至笑了起來。

    「是個男孩,生於9月28日凌晨1點20分,還有些紅通通的,非常可愛,做過了全面體檢,五官四肢和臟器功能都很正常。」adrian顯然非常瞭解我的顧慮,先告訴了我。

    「請你一定要做孩子的教父,給他取個好名字吧。」我想博學的他,一定會給這孩子一個好名字的。

    他似乎有些陰沉,不同於之前的溫和,但是又立即恢復,快到我懷疑自己的視力:「就叫他rafael吧,我覺得這個名字很不錯。」

    但是這個名字給我的感覺不太好,猶豫了一下,卻被adrian發現:「這是大天使的名字,所以你不用顧慮了,我認為它確實不錯。」

    我想起他的名字裡也有這個,便微笑著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