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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语无言 作者:靳酃

    昏迷(上)

    “哦?为何我要相信?”

    津澧挑了挑眉,放下茶杯,目光闪烁地看着面前容貌更胜从前的末语。

    “你不想知道为何你的母皇会暴病而亡吗?”

    末语嘴角倪着淡漠的笑意,轻呷了一口热茶,看向津澧的视线里有着暗讽。

    “你下毒?!”

    津澧沉思了一会,突然大喊一声,身体顿然僵直,难以置信地瞪着末语,不可能,母皇便找天下名医,结果均是无恙,怎么说是中毒?!

    “呵……我给了津嬛机会,也给了她五年的时间,但她还是太笨,她不该动我身边的人,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我送了她一朵美丽的紫色曼陀罗……”

    末语淡淡地笑着,可那丝笑容中透出的残忍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让人不敢直视,不敢相信那一向平和淡然的女子竟然也会有如此冷残的一面,这便是隐藏在那双眸子背后的面目吗?

    “紫色曼陀罗?”

    津澧目露疑惑,看了一眼末语,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

    “是啊……让我想想……哦,花语好像是……恐怖哦,呵呵……真想看看这一年来津嬛每日都做了些什么样的噩梦啊……可惜,可惜……”

    说着可惜,末语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可惜的意思。

    “可母皇她遍寻天下名医……”

    “结果都是无恙,是么……”

    末语瞥了一眼满面震然的津澧,目露暗讽,“你那母皇怎会让人知晓她的这里……”说着,末语指了指头部,“有问题呢?你真当没有人看出她的不对劲吗?可笑……天真……”

    言罢,末语不再开口,径自拿过桌上的茶盏,忽然发觉原本半杯的茶水不知何时已被蓄满,目光扫向对面,而刚触到末语视线的津茗连忙低头躲过,末语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是启唇喝下了杯中的茶水。

    殿中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津澧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者是客,还是在g中小住几日吧……本……朕会妥善安置其他人的……”

    说完,津澧便起身告辞,末语没有挽留,殿门刚被关上,末语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径直走进了内室,殿内的几人也纷纷退尽,徒留津茗一人坐在茶桌边静静地喝着已经凉透的苦涩茶水……

    走近床榻,末语的脚步放得更轻了,心中虽有迟疑,但身体已经自行地来到了那张榻前,床很大,足够同时睡五个人的,明黄色的布幔被吊挂在床柱的金铜色吊钩上,床中央是并排沉睡的两个男子,一人身着雪白绸衫,而另一个则是水蓝色,睡容恬静而放松,腹部的隆起高低不同,雪白色的身形的那位已经是快要生产的样子了……

    末语小心地坐在床榻边,痴痴地看着两个人的睡颜,一时用手两人的脸颊,一时又轻轻俯身用耳朵贴上两人隆起的腹部,脸上的笑意更深,若是此时有人在场,定会惊讶淡定的末语也会有傻笑的一天,可,久别重逢又初为人母的双重惊喜,无法不让人被喜悦冲昏头脑吧,即使理智如末语,也不会例外。

    灯火渐熄,窗外也渐渐明朗,片片阳光调皮地透过窗缝洒进殿内,一抹嫣红色的身影轻声推开了殿门。

    红嫣(也就是魑)步履沉稳,手中端着脸盆,盆沿搭着一块白色锦帕,盆中的水汽氤氲,殿门虚掩着,早晨清新的空气缓缓吹进,一片光亮也随之进入,红嫣脚步未停,仿若没有看见殿中央正趴在茶桌沉睡的某人,径直走向内室,但行至门口时,步伐放得更轻了。

    红嫣进来时,内室很安静,晨光下的末语脸色没有多少憔悴的感觉,双眸也未见血丝,身体不动地坐在床沿。

    末语没有抬头,只是抬了抬手,指着床榻边的矮几,红嫣了然地迈步走近,将脸盆放在矮几上。

    “把计划书交给涅筌,她知道该怎么做,顺便告诉她……”末语停了停,她的声音有些暗哑,“告诉她尽量让津澧多放点血,我咒门不做亏本买卖……”

    红嫣轻声应是,转身拿起那厚厚的一叠纸,正欲离开,突然身后再次响起末语的声音。

    “送他回殿,顺便叫魅费点心,让他多睡会儿……”

    红嫣点了点头,那个“他”是谁,已不用问出口,只是在心中微微叹息,情这一物,实在是沾不得啊……

    至始至终,末语都没有移开视线,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仍在昏睡的两人,真真是可恶,明知怀孕的人对药物敏感,这津澧还要对炎儿和小希下药,真是可恶,方才真不该对她那么客气,不过,不急,以后她有的是时间……

    倪着微笑,末语终于移开视线,将手伸进热水中将锦帕细细地揉搓拧成半干,又移回视线,轻轻地擦拭着两个睡美人的脸颊,可恶,那个负责记录的暗线这么不称职,说是炎儿和小希两人吃好喝好身体bb,全是xx,两人明明都瘦了,眸中怜意更深了,末语将锦帕放入水中浸了浸,拧好,开始细致地擦拭两人的手臂。

    许是皮肤接触到不同的湿热,也或是药效已消,炎风和林希渐渐地恢复了意识,紧闭的双眸也缓缓睁开,直至印入那抹熟悉的脸庞。

    “炎儿……小希……我回来了……”

    注意曼陀罗和曼佗罗的区别,“陀”和“佗”一字之差,前者是毒品,后者是茶花。

    在我国又叫风茄儿、疯茄花、洋金花、野麻子、醉心花、狗核桃、万桃花、闹羊花等。

    为茄科曼陀罗属植物泛称,有时专指其中一种。

    曼陀罗原产热带及亚热带,我国各省均有分布。喜温暖、向阳及排水良好的砂质壤土。

    曼陀罗又叫洋金花、大喇叭花、山茄子等,多野生在田间、沟旁、道边、河岸、山坡等地方,原产印度。意译作圆华、白团华、适意华、悦意华等。

    阿育王经七曰:‘漫陀罗,翻圆华。’法华光宅疏一曰:‘曼陀罗华者,译为小白团华。摩诃曼陀罗华者,译为大白团华。’法华玄赞二曰:‘曼陀罗华者,此云适意,见者心悦故。’慧苑音义上曰:‘曼陀罗华,此云悦意华,又曰杂色华,亦云柔软华,亦云天妙华。’

    曼陀罗广泛分布于世界温带至热带地区,我国各省区均产。曼陀罗又叫洋金花、大喇叭花、山茄子等,多野生在田间、沟旁、道边、河岸、山坡等地方,原产印度

    全株有剧毒,其叶、花、籽均可入药,味辛x温,药x镇痛麻醉、止咳平喘。主治咳逆气喘、面上生疮、脱肛及风湿、跌打损伤,还可作麻药。三国时著名的医学家华佗发明的麻沸散的主要有效成分就是曼陀罗。

    曼陀罗花不仅可用于麻醉,而且还可用于治疗疾病。其叶、花、籽均可入药,味辛x温,有大毒。花能去风湿,止喘定痛,可治惊痫和寒哮,煎汤洗治诸风顽痹及寒湿脚气。花瓣的镇痛作用尤佳,可治神经痛等。叶和籽可用于镇咳镇痛。由于曼陀罗花属剧毒,国家限制销售,特需时必经有关医生处方定点控制使用。

    紫色曼陀罗——恐怖。

    蓝色曼陀罗——诈情,骗爱。

    粉色曼陀罗花语——适意。

    绿色曼陀罗—生生不息的希望。

    黑色曼陀罗——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凡间的无爱与无仇,被伤害的坚韧创痍的心灵,生的不归之路。

    金色曼陀罗——敬爱,天生的幸运儿,有着不止息的幸福。

    白色曼陀罗——情花,如用酒吞服,会使人发笑,有麻醉作用。是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关于曼陀罗中毒的报导较多,一般在食后半小时,最快20分钟出现症状,最迟不超过3小时;中毒剂量因毒x进入途径、年龄及健康状况而异。成人食果三枚即可中毒;儿童较敏感,只要成人的十分之一,不超过一个,种子3~4粒即可中毒,多为急x突然发病。儿童中毒尚有嗜睡现象。外敷曼略罗叶也能引起急x全身x中毒,症状与口服相同,出现症状时间较口服者为快。

    各种家畜都能中毒,以猫最敏感,牛、马次之,绵羊和兔耐受x最强。植株地上部分对牛的致死量为150~300g,马150~200g,绵羊75~200g。马食1kg种子,次日痉挛死亡。种子对鸵鸟毒x特强,对鱼也有毒。最近报导,羊中毒症状有运动失调、肌纤维自发x收缩、感觉过敏、呼吸快、饮水少等。

    临床表现和潜伏期:常于食后半小时至1小时出现症状,为副交感神经系统的抑制和中枢神经系统的兴奋,与阿托品中毒症状相似,有口干、吞咽困难、声音嘶哑、皮肤干燥、潮红、发热,心跳增快、呼吸加深、血压升高、头痛、头晕、烦躁不安、谵妄、幻听幻视、神志模糊、哭笑无常、肌r抽搐、共济失调或出现阵发x抽搐及痉挛。此外,尚有体温升高、便秘、散瞳及膝反s亢进。以上症状多在24小时内消失或基本消失,严重者在12~24小时后进入昏睡、痉挛、紫绀、最后昏迷死亡。

    昏迷(中)

    末语定定地坐在外殿的座位上,眉头紧锁,心跳时不时因为内室传来的阵阵凄烈的叫喊声而骤停,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心中,但阵阵的疼痛感都不能转移她的担忧。

    真是该死,她原来只想给炎儿和小希一个惊喜,隐瞒了她早已到来的消息,可对即将临产的炎儿却只有惊没有半点喜悦了,硬是将炎儿吓得早产了,实在不该……

    忽然,手背覆上一阵温热,感觉那片温热轻柔却坚定地缓缓掰开她的拳头,抚上她手心的印痕,轻轻地揉捏按压,也渐渐地舒缓了末语的紧张和不安。

    “啊……臭末末……死末末……痛……啊……”

    猛然从内室传来炎儿的叫喊声,末语惊得站起身,就要冲进去,突然面前出现了熟悉的水蓝色,阻挡了前去内室的路。

    “孕夫生子之时最忌干扰,小语,难道你想一尸两命吗?”

    林希的呵斥唤回了末语的理智,呆怔了半晌,还是顺从地跟着林希回到座位上坐下。

    双拳再次不自觉地攥紧,却在触到熟悉的温热时自动地松了开来。

    “你若进去,也是让炎风分神,还是冷静冷静吧……”

    林希满面柔和,双手轻轻与末语手指交叉紧握,唇角笑容清心般的感觉让末语渐渐地恢复了镇定,额间的梅花印也渐渐地由墨黑变回暗紫。

    “公子……坚持住……看到头了……再用力……”

    内室传来接生之人的催促声音,末语猛地站起身,果然,不大会儿,内室传来了阵阵的啼哭声,还有连番的报喜声,“恭喜公子,是个小女娃呢……恭喜……”

    末语在嘈杂的人声中已经冲进了内室,而这次林希不再阻拦,而是跟着走了进去。

    内室还很凌乱,空气中有浓厚的血腥味,末语没有在意,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便径直扑到床边,却又猛然顿住身子,双手有着隐隐的颤抖,轻轻地扶起满脸大汗疲累无比的炎风,将他搂进怀中。

    “辛苦你了……炎儿……”

    末语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小布丁,果然,刚生下来的孩子五官没张开,皱的和小皮猴一样,但既便如此,末语的心里还是胀满了浓浓的喜悦,暗暗感慨,这个小不点竟有如此大的胃口,要知道,一般的小婴儿能吃下一个半就算很康健的了,结果这个小主竟一连吃了三个n果子,真是个小怪物,难怪炎儿那么辛苦,小东西,看老妈以后怎么收拾你!

    炎风笑着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互相皱着脸,未想末末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真是难得,心头满涨的幸福感快要将炎风的心化成水,而一边的林希也时不时地逗逗末语怀中打着饱嗝的小女娃,指头触到的柔软让他的笑容更胜春意的温暖,不禁覆上隆起的腹部,不知自己肚子里的是个什么样的小鬼头,真是期待,林希想象着,慢慢陷入了神游……

    内室门口时不时地会有几颗头冒出来,好奇地看着室内的情景,却没人发出声响,她们不敢也不想打破如此幸福温馨的一幕,直到现在,她们方才发现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主子,快到下一个城镇了,还是稍做休息,再赶路吧……马已经受不了了……”

    青一皱紧眉看着前方那个策马狂奔的青色身影,目露担忧,不知为何,末语突然一夜之间在客栈消失无踪,而主子自离开客栈之时便是紧绷着一张脸,原本有柔化的面部表情此时不但变回了原本的冷酷,更是比之前更甚,不禁叹了口气,但手下的动作仍不敢怠慢,紧随着岑天的马。

    在青一以为主子不会回话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岑天低沉的嗓音,“一个时辰……”

    “是!”

    即使知道两人已经连续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一个时辰远远不够,但青一知道,以主子如今的焦躁急切,这已经是极限了,猛地一甩鞭,身下的黑棕色马匹一声嘶鸣,跑得愈加的快速,尘土飞扬……

    涅筌看着手中一页页纸张,心里暗叹末语心思的缜密和大胆,其中提到的手段若不是早经历过生死挣扎看开生死的自己,旁人看了,定是要骂想出这些的定是个十足的疯子和狡诈之人,烧粮草,毁水源,散谣言,制混乱,威逼利诱,个个击破,简直是无所用之不极!

    “筌……”

    早站在涅筌身边多时的灰衣男子看着她时而青时而白的脸色不断变化,担忧地出声唤回涅筌。

    “唉……我没事……”

    折好手中的纸张,涅筌抱住灰衣男子,将头埋进他的肩间,轻轻叹息。

    “攴(pu)……这件事了了,我们隐居好吗……我的乖侄女已经给我们找好了,我看过了,是个好地方……”

    被叫做攴的灰衣男子一贯淡漠的面容泛起隐忧又柔和的笑意,伸手回抱住涅筌,轻轻应声。

    “恩……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去……”

    “攴,你看出来了么……”

    涅筌松开攴,脸上带着忧虑,继续说道,“希望我是多心了……”

    攴摇了摇头,“筌,你我认识几十年,岂会不知你并非一个多心之人,我看过末语的梅花印,太暗了……”

    涅筌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切发生地太快了,我们竟忘了问她是如何赶至津都与我们会和,这两个月又是如何过来的……”

    攴再次抱住涅筌,轻吻了一下她的发梢,“别太担心了,末语不是个会乱来的人,还是先把手头的事解决吧……那个津澧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涅筌闻言,轻轻笑出声,“她?恐怕被末语殿上的一席话吓到了吧……轻看末语的人,通常都会自尝恶果,希望她能吸取津嬛的教训……”

    昏迷(下)

    哄着炎儿和小希睡下,看着襁褓中的女儿用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末语心情格外平静,送给女儿一个晚安吻,不一会儿,女婴抵不住睡意侵袭,渐渐地也陷入了梦乡。

    轻步转身离开了偏殿,两个月,已是夏至,夜间的月亮明媚而清冷,隐约可以听到草丛间的虫鸣,拂过脸庞的微风带着淡淡的暑气,并不热,温温的,让人昏昏欲睡。

    末语慢慢地走着,自前几日开始,那个该被她遗忘的某人便开始了自闭,并非不说话,也不是绝食,只是呆呆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殿里,手中始终抱着一杯温热的茶杯,呆滞而反常的模样终于还是让属下的鬼众忍不住告知了自己。

    “唉……”

    一声叹息,末语推开面前的殿门,殿内很暗,也有些闷热,皱了皱眉头,末语还是没有迟疑地走了进去。

    走至殿中,末语方才适应殿内的昏暗,眨了眨眼,索着走到窗前,推开,阵阵清风缓缓地吹散了室内的燥热感,借着月光,末语看到了那个坐在床边和衣而睡的清瘦少年。

    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津茗,末语的心情是复杂的,但身体还是自动地走近他,轻轻抱起瘦弱的身体,将他放在床上。

    “小姐……不要怪茗儿……”

    末语手下的动作一顿,方才的称呼让她的神情微变,“小姐么……好久远的称呼啊……”

    末语撤回双手,坐在床沿替津茗褪下外衫,掩好薄被。

    “原来……我们都变了……茗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在月光映衬下,津茗的面庞很是苍白,而更令末语愕然的是,他眼角缓缓滑落的泪珠。

    “唉……未睡着的话就睁开眼吧……”

    话音刚落,一双怯生生地眸子定定地看着末语,贪婪地看着床边的女子,生怕一个眨眼,她便不见了。

    “小姐……”

    末语手一扬,“莫再叫我小姐了,还是叫我的名姓吧……”

    “语……”

    即使改了称呼,津茗眸中的泪还是不停,看得末语一阵的无力,只得伸出衣袖擦去津茗满脸的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见你……我想你……呜呜……”

    虽然惊愕津茗突然坐起身抱住自己,但末语还是没有推开他,任由津茗把自己新换的衣衫当做手帕。

    将视线调往上方的某处,末语声音淡淡的,没有多少起伏。

    “茗儿,你该明白的……我不能……”

    突然x口的衣衫被纠紧,怀中的小头颅不断地左右晃动着。

    “不……不要……呜呜……茗儿要和语在一起……茗儿不奢求语的喜爱,只求语不要拒绝茗儿……求求你……”

    末语无言,任由津茗用泪水浸湿她的衣衫,空旷的殿内只听见津茗嘤嘤的哭泣声响……

    眼中干涩,末语的视野开始渐渐地昏暗,身体逐渐流失的热量在提醒她,时间快到了,可怀中还有正在哽噎的津茗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腰,无法挣脱,末语的呼吸在逐渐地减弱,心跳也在不经意间放缓,微微上仰的头也开始低下,终于,意识被黑暗彻底地侵蚀殆尽,对不起,炎儿,我无法告诉你,女儿的名字我早已想好,就叫末炎,小希,对不起,我无法再亲眼看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对不起,天,我终是负了你的情,若有来世,定然第一个找到你,对不起,茗儿,我并非你的良人,我已失去了争取的资格,不要哭,也不要这么卑微……对不起……大家……对不起……

    末语已经无法听见津茗声声撕心裂肺般的叫喊,无法听见纷忙慌乱的脚步声,无法听见津都城外那急惊风的马蹄声响,也无法听见女儿声声的啼哭声……

    榻上的女子安详地沉睡着,床榻的水帘纱被微风轻轻吹起,女子的面容微露,竟是如此的美丽出尘,眉宇间的五瓣梅花印记显得灰暗无比,原本的暗紫色也变得几不可见,女子呼吸微弱,x口的起伏是那样的不明显,若不是如此,恐怕见到她的人都会以为她只是陷入了梦乡。

    一个月,时间不短不长,可以发生很多事,先是诏国,涅国,津国共同签订了友好同盟的合约,互不侵犯,和平发展,天下百姓无不欢喜庆贺,可鲜少有人知道,这背后又是怎样的曲折离奇,他们也不知道,一个叫末语的女子,牵动了这三国国主的心,涅国之主急招天下所有医生,选出最好的,送往津国,而诏国之主却忽然微服出巡,目的地直指津国国都,津国的国主则是焦头烂额地处理堆积成山的国家事务,还得费心安置纷至沓来的各类人士,实在是苦不堪言……

    津国皇g傍山而建,多数的景观都是顺着山中本有的景色建成,尤其山脊背后的一处幽静平地,更是花草遍野,溪流潺潺,实在是个世外桃园般的净地。

    便是这个地方,却是这个皇g的禁地,闲人免进,擅闯着,杀无赦!

    也正是这个地方,有一座简单大方的青石院落,成“回”状建立在这块平地之上,住的人并不多,但住在这里的人都只为一个人,那个沉睡在最中心某间卧榻上的美丽女子——末语。

    院中静坐着几个男子,各有各的特色风华,白衣的淡漠而冷艳,蓝衣的温和而清然,黄衣的娇俏而可爱,青衣的俊朗而冷酷,即使面容气质都不同,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致的担忧和凄然。

    四个男子各坐在院中树下的石桌边,身后则站着几个衣着各异的男女,面色恭敬。

    “报告主子,天韵楼已经按照计划开了医馆,招收的医者也在赶来的路上……”

    青一话音刚落,一边的白衣男子开口了,“报告少主,阎g已经广发阎令,召集武林中的有识之人,三日后便到……”

    白衣的刚说完,一边早已等待多时的黑衣女子连忙开口,“启禀津郡王,陛下已经召集了第十批的御医,正在院外等候……”

    严琪的话让坐着的四个男子脸色一变,尤其黄衣的津茗,连忙站起身,“快快让她们进来……”

    即使每个人都不相信末语会就这么的离开,但依旧沉睡不醒和微弱的脉搏都在提醒着他们,这个女子真的不能再对他们微笑了,可他们不想,也不能放弃……

    番外——小末炎的委屈

    番外——末炎的委屈

    末炎五岁了,她觉得老妈太可恶了,长着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可x子却是十足的恶魔,这女人怎么会娶到爹爹和希爹爹天爹爹还有茗爹爹的,虽然她是很哈几个爹爹啦……但实在还是不敢苟同他们的眼光!

    她刚满一岁,抓周的时候,老妈竟然把她丢进一堆垃圾(汗死……只是破烂,破烂而已啦……末炎:呲牙!不就是垃圾!)里,说什么小孩子不能惯坏,东西也要谨慎放,省的会和贾宝玉一个样,个胭脂盒,成了小色狼,她是不懂那个什么玉的是谁啦,但她才一岁好不好,要色也没那资本啊……更可气的是,就为了这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她的抓周成了十足的拾破烂游戏,这都是什么啦……缺了边的砚台,少了笔头的毛笔,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石头(那是玉,是玉好不好!末炎:横眉!你看过玉有长成石头一个模样的吗?我还记得前些天刚拿它砸过隔壁家的小屁孩呢……),还有,还有,更过分的是,连她穿破的尿布都在上面,这是哪跟哪啊……可老妈义正言辞的说,这是考验她以后是否可以成为一个贤妻良母,而贤妻良母都是从会包尿布开始的……

    哭……不就是几个月大的时候不小心撒了一泡尿在老妈的身上吗?至于这么记仇吗?呜呜……她要告诉爹爹老妈欺负人……

    后来,她满了三岁,该学东西了,那个无良老妈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后面她就不记得了,可就是这样,竟然说动了几个爹爹,硬是减免了她的甜食,没收了她的梅花糕,不让她喝橘子汁,呜呜……人家每天就靠死嚼梅花糕解气了(谁叫老妈额头有个梅花印啊……),现在没了梅花糕,人家就要被气炸了……老妈坏……

    再后来……她四岁了,十足地成了苦孩子,双胞弟弟妹妹都能走路了,做大姐的当然要首当其冲地照顾他们了,可是,这两个竟是十足的小恶魔,呜呜……偷吃她的梅花糕就够了,还陷害她,明明是他们自己要爬树的(死都不承认是自己教唆的……),最后却是她一个挨罚,一百遍《百家姓》诶……手都快抄断了……再哭……

    最最可恶的是,无良老妈老是占着爹爹不放,爹爹已经够忙的了,那个什么……对,阎g,是爹爹的哦,隔壁的那个小屁孩还不信,哼……她才不管,反正爹爹就是很厉害,可好不容易她可以钻进爹爹的怀里呼呼大睡的时候,无良老妈就会从天而降,死拧她的耳朵,可怜她的小耳朵啊……就这样每天受着非人的摧残……不过,到这时,爹爹便会变了脸色,一副超超委屈的样子,她都很惊奇爹爹的变脸能力,可惜,她还太小,学得不像,每次都被老妈揭穿,但她不怕,爹爹会护着她,那时老妈就会乖乖地松开她的耳朵了,耳朵是得救了,那香香的怀抱却也不见了,呜呜……她抗议!(末语:抗议无效……)

    五岁了,末炎细数着小指头,再有十年就是她的成人礼了,呼呼……就再也不怕老妈的欺负了(黑线……貌似十年不短吧……),心情顿时开朗的某个小鬼头晃着小细腿,稳稳地坐在树丫上,偷笑着看树下正找她的两个双胞胎,还有身后的两个刚学会走路的三妹和四弟,(__) 嘻嘻……找不到,找不到,她已经是大人了,才不跟小鬼玩呢!那两个双胞胎只比她小一岁,却比她笨好多,到现在还不会爬树,哼╭(╯╰)╮!她才不自讨苦吃,每次都败在那两个奸猾小鬼的鼻涕眼泪下,答应教他们爬树,可每次被罚被骂的都是她,而他们则是满脸无辜地躲在一边,超没义气,虽然事后都会双手奉上他们那份梅花糕,但她就是不原谅他们(你确定不是因为记恨他们偷吃你的梅花糕?)!

    “呜呜……姐姐……呜呜……炎姐姐……小五抱抱……”

    最小的末渊,小名叫小五,长得实实的可爱啊……任谁见了都想捏一把,虽然她也想捏捏茗爹爹的脸啦,可每次都被老妈大力拍开,嘁!小气鬼!她有小五呢!才不稀罕老妈看中的东西咧!(再汗,貌似茗儿不是东西吧……末语:关节咔嚓声……你说什么……开扁……)

    声声呼唤终于把末炎的小心肝打动,双手撑着树枝轻轻一跃,娇小的身影已经轻轻落在了院中,拍拍手,吵着正安慰哭闹不休的小五的混乱一行人唤了几声,“小五……炎姐姐在这呢……”说着,身形一晃,已经把小五抱在了怀中,细声地安慰着,常备的小手帕也派上了用场,小心地擦去小五的鼻涕眼泪,柔声地哄着,完全忽略了身边其他三个小萝卜头,顿时,身边像炸开了锅一样,哭号声一片,差点震聋末炎本就可怜的小耳朵,忙放下小五,又去安慰双胞胎和四妹,顾此失彼的下场就是手忙脚乱,直至引来大人,这才罢休,可那无良老妈的怒斥声也传进了小末炎的耳朵里,呆呆地看着弟弟妹妹纷纷被抱回屋里,又是糖果,又是糕点,呜呜……她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小末炎的委屈爆发了,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小末炎都跑不动了,泪也流干了,擦干鼻涕,干脆坐在地上,也不看四周,径自哽咽着。

    天色越来越晚了,哭够了的末炎这才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小树林里,好黑,好暗,恩?这是什么声音?不会是鬼吧……呜呜……讨厌的无良老妈,老说鬼故事吓她!

    在心里再次把老妈骂了个够,末炎站起身,可完全不辨五指的树林g本找不到原来的方向,更别说回家了,末炎头一次感到了害怕,不同于做错事被老妈发现,这次,是真正的恐惧,让末炎全身止不住地发抖,无法自抑地。

    突然,身后隐隐有动静,是朝自己这个方向的,是什么?是野兽吗?会吃小孩的那种吗?末炎不敢动弹,更不敢回头,直到冰冷的身子被一片温暖包裹,熟悉的香味飘入鼻间,小末炎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原本干涸的眼睛再次布满了泪水。

    “乖……乖小炎……不怕哦……不怕,妈妈在……不怕……”

    “呜呜……坏妈妈……冤枉小炎……呜呜……小炎没有错……”

    “恩……是妈妈的错,是娘的错……啊,不哭……”

    “呜呜……不许扣小炎的梅花糕,娘做的梅花糕好多的,小炎多吃几个不碍事……呜呜……”

    “是……不扣了,以后多给你三个吧……”

    “呜呜……还我的橘子汁,小炎要喝鲜橘子汁……”

    “好……好……妈妈亲手榨给你……”

    “呜呜……小炎不要带弟弟妹妹,他们烦死了……”

    小末炎没有再哭下去,只因为原本拍在背上很舒服的那只手停住了,而无良老妈也没有出声,只是拉开自己静静地看着。

    “小炎……记住妈妈说的话,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生养的父母,最亲的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了,百年之后,能够陪在小炎身边的,给小炎欢笑,会无限地包容关爱小炎的,也只有小炎的兄弟姐妹……小炎,你是最大的姐姐,他们是你的兄弟姐妹,也是你这辈子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小炎……答应妈妈,好好待弟弟妹妹……好么……”

    小末炎看着老妈从未出现过的严肃面容,点了点头,虽然老妈说的话她似懂非懂,但她还是知道兄弟姐妹要友爱共处的,绝对不能像书里面说的那样为个不重要的东西你争我抢,不过……

    “娘……那梅花糕可不可以不要让啊……弟弟妹妹明明很多了……”

    小末炎委屈又期待地看着老妈,结果被刮了鼻头,老妈轻轻地笑着,(小末炎死不承认此时的老妈美极了)“小鬼头,就知道梅花糕……走了,你爹爹都急死了……老妈今晚要自求多福了……”

    “呵呵……”小末炎终于破涕为笑,倚进老妈香香软软的怀中,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为什么爹爹们总是喜欢抱老妈了,真舒服,哭累了的小末炎终于被瞌睡虫打倒,沉沉地坠入了梦乡,口水渐渐从嘴角流出,好多的梅花糕啊……

    命运(中)

    “你……”

    末语转身怒视着一脸平静的涅凰,双手握拳,指节隐隐发白。

    “你已经昏迷半年了……”

    末语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微微镇定,眼光停留在方才水镜出现过的地方,眸色温柔。

    “你当时的身体已经是从里到外坏了七七八八,若不是我残留在你封印里的那所剩无几的灵力护住你的身体,恐怕,你现在就是个完整的灵体了……”

    听到这,末语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果然,半透明状,没有实体,和上一次的回魂一模一样。

    “末儿……你……想回去吗……”

    末语抬头,张口就能说出的话硬生生地被涅凰满面的怜爱和疼惜堵在了喉咙,怪了,她怎么会下意识地不想反抗涅凰?

    “想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大……”说着,涅凰比了比到腰间的位置,“很可爱,尤其是你的眼睛,很美,清澈明亮,没有一丝的杂质,你不懂情,不懂爱,你做事全凭心情,虽然肆意妄为,却由衷的让人无法责备你,吸取天地的戾气本就是你的本能,你不能控制,你也不懂,是非善恶对你来讲,是那么模糊……可是……全被我毁了……”

    末语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靠近自己,柔弱无骨的手在自己的头上轻轻地着,如同触电一般,末语僵在了那里,她不明白刚才涅凰那般忏悔自己没有丝毫的感觉,现在只是如此普通而亲密的动作就让自己无法动弹,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但……她不排斥……她无力排斥,心头涌起的,是淡淡的熟悉,还有纷扰的怀念,现在的她,可以清楚地听到灵魂深处的那丝涟漪,划开一波一波地回应着涅凰的宠溺,眼前开始模糊,浮现起的雪白中出现了一抹黑色的娇小身影,绕在一个火红色的修长身影的身边,那如灵清脆的笑声仿若就在耳边,缓慢地在身边晕开回荡……

    “就算坠入轮回,经历千年的转世,你还是没有变……或许,你懂得喜欢,懂得珍惜,懂得责任,可是……”

    涅凰顺着末语的发丝来到她的下颚,轻轻地抬起,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你真的懂得爱吗……”

    末语心神一震,双眸乍现惊愕,然后空洞而迷茫。

    “炎风……林希……岑天……津茗……一个逼迫你,另外三个背叛你,这就是他们的爱吗?或者,这该是你的爱吗?或许……这都是你的选择,你无怨无悔,正如末清和萧南明知你不是真正的末语,却还是对你隐瞒一切,让你承担那个末语该承担的一切,他们……真的爱你吗……为什么你都装作不知道呢?为什么要为他们的错误和报应承担后果?这个大陆,给了你这么多伤害,你真的不在意吗……”

    末语木然地听着这一切,是啊……她从来都不曾做错过什么,她只是想为那个早早失去爱女的夫妇弥补空白,所以,她暴露了自己的从商才能,她也只是一时的同情,所以,她救了茗儿,她不忍见死不救,她又救了天,后来,她赴了约,娶回了炎儿,她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她错了吗?自从她醒后的一个月后,末清和萧南便不再对她亲密有加,她没有强求,她没有资格,但她有责任,她是末语,为了这仅存的情分,她没有反抗地接受了炎儿,即使知道他是祸因,还是找上了天提前保护末清和萧南离开,却也招惹上了天韵楼,她要的并不多,也不曾强求什么,是因为这样,茗儿才对她有所隐瞒,直至绑架炎儿和小希吗?小希……是谁欠了谁?没有你,我永远都是末语,不会是涅槃,没有“凰印”,没有媚蛇,没有咒门,没有咒杀,也没有……孩子……

    “我……错了吗……”

    末语的眼瞳是如此的空洞,深邃无底,虚无一物,涅凰看得心疼无比,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她。

    “我的好末儿……你没有错,不是你的错,不要想……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和姐姐走吧……不要再回去了……他们不值得……和姐姐离开这里……”

    “离开……”

    末语空洞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的疑惑,双眸仍旧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定定地看着,没有丝毫的动作。

    “是的,离开……和姐姐看落日,看云海,这次姐姐不食言……定会带我的末儿去……”

    “落日……云海……”

    末语没有回应,只是重复着几个词语,情绪没有波动。

    “你们现在在梦境里……”

    原本为末语守夜的四人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如此的熟悉,但只是那张脸,几乎是瞬间,他们眼中的迷惑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戒备和警觉。

    涅凰看着对面同样优秀的男子,心头滑过丝丝怒意和感概,就是这四个人了,唉……这就是命吗……

    “我是涅凰,是末儿的姐姐……”

    四人都没有说话,津茗忍不住就要质问的时候,还是被其他三人的眼神给压了下去。

    “呵呵……还真够冷静的,不过,此末儿非彼末儿,你们守的,不过是个假冒的壳子而已……”

    “你这话什么意思?”

    开口的是炎风,生育过的他更显稳重,满面的冷霜却为因此而减少。

    涅凰几乎是鄙夷地看了一眼炎风,“你就是炎风吧……卑鄙,我的末儿都是因为你才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你……”

    炎风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可反驳的话硬是被卡在了半路。

    “说不出来?呵呵……你的小把戏真以为末儿看在眼里吗?你不过是告诉她若是不从,末家的其他人就不会好过而已……”涅凰的嘴角嘲讽地上扬,“你纵使美若天仙,也不过是个只会用下界的手段的小人!”

    炎风死死地咬住了下唇,脸色煞白,几乎与周围雪白的一切融为了一体,只看到唇角的血滴格外的鲜艳。

    “你是林希吧……你该是最早发现的,不是吗……”

    被涅凰的冷漠眼光扫到的林希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脸色微僵。

    “你早在末儿来之前就潜伏在末家了,末儿来了之后有什么改变,你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可你只是看着,沉默,看着末儿付出自己的温柔,看着末儿心软替你解毒,身为丞相家的样子,一条小小的媚蛇岂会奈你如何!哼!那可怜的涅粲还是被你耍得团团转啊……差点连命都不保……你恨她找到了你,恨她打了末儿,所以你报复,你背叛丞相,然后将涅粲出卖,可你有想过为什么涅粲会那样对末儿,都是因为你,林希,你逼得末儿破了封印,你亲手去了她的孩子,你可有想过,那般强大的力量是一个凡体可以承受的吗?不……你没有想过,你的温柔,只是为了掩饰你的霸道和残忍,你太自私了……”

    林希连连后退,不断地摇头,直至腿脚不支地跌倒在地,已是泪流满面……

    涅凰没有继续地质问,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一直紧握双拳的岑天的身上,“天韵楼楼主,岑天,你也不过是个替人卖命的主,你实在不该招惹末儿,她为你劳心劳力,将天韵楼在一夜之间推上了商界巅峰,你很得意吧……你的使命和任务完成的很好,你安心了,可末儿却为你背负了不该有的憎恨和伤害,她的身体被成百上千g针刺入的时候,你在哪?她的琵琶骨被刺穿的时候,你又在哪?她的指甲被全部拔掉,十指全废的时候,你到底在哪?”

    涅凰冷冷地看着脸色惨白陷入无限悔恨的岑天,没有丝毫的同情,“你要末儿的特别对待,你要她的温柔,你看准了末儿对你眼睛的执着,你也利用着这一点,让末儿无法忽视你的存在……你……真的残忍……”

    命运(下)

    最后涅凰的视线终于落到了一直站在那里不发一语却已开始隐隐发抖的男子身上。

    “津茗……是吗?”

    涅凰的脸色竟然奇怪地缓了缓,已经没有方才的那般冷酷无情了,“你受了末儿的救命之恩,虽然也没有回报什么,但至少没有让做出什么伤害末儿的事,这一点,实在要比这三人好上许多……”

    津茗听到这里,本来地下的头猛地抬起,满脸的受宠若惊还有欣喜,可很快又恢复了一脸的戚然,“即便如此,语也不会接受我……”

    闻言,涅凰的脸就沉了下来,“我身为此世的凰羽,同时,也是涅国的开国的开国女皇,享得至上的的权利地位,任何事物均是信手拈来,从未真正在意过什么人,这些,对于末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你们仅仅是一群凡夫俗子,又有何种魅力,竟伤得末儿如此?你们……唉……”

    涅凰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轻轻一叹,转身用衣袖在虚空中一划,立刻,几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一人多大的黑色圆球,而令几名男子更加吃惊的是抱膝蜷缩在黑球之中的女子——末语!

    黑色的球体外缘是一层黑雾缭绕的火焰,不断地滚动,末语全身□,全身都被笼罩在这片黑色的火雾之中,隐隐约约只能窥得她的双眸紧闭,面无表情,整个人没有意识地轻抱着双膝静静地沉睡在圆球里,丝毫不为外界那声声的嘶喊所动……

    “你们莫要喊了……”

    涅凰皱紧双眉看着眼前这四个面色绝然悲戚的男子,虽然不为她所喜,但……倒也都是至情至义,对末儿也是一心一意,最重要的是,是末儿放不下……

    “末儿前身为我同胞姐妹,可受这世间邪血染化,成为地狱火凰,但她的心智未开,不知这世间的是非对错,尔虞我诈,她更不懂人世的爱恨纠缠,堕入异世轮回也尽是孤独终老而不得善终……那日我耗尽全身神力将她带回,却因中途力量不足而错失她的魂魄,终坠入了那个末语的身体,错过仙化时机,或是命中注定,末儿成了末语,替她尽了身为末语的一切责任……终也是躲不过这世间的情劫啊……”

    “你定是能救末末的,对不对?!求求你……救救她……”

    炎风满脸的泪痕,竟毫不犹豫地跪在了涅凰的面前,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角,眼中满是乞求。

    还未等涅凰回答,身前的其他三人也已纷纷跪下,坚定地看着涅凰,期盼她的答案。

    看着面前这几个面露企盼的痴情男子,涅凰沉默了,不是她不想救,只是那日她对末儿说了那番话后,末儿的神情便变得格外奇怪,恍若失去魂灵一般的木然,之后,便是全身燃起了连她都无法压制的地狱之火,而末儿也渐渐陷入了这种无意识的沉睡,无论她用尽各种方法,也无法近得那黑焰三步以内,无奈之下,也只能使用梦魂之术,将这事关末儿情劫的四人招了过来,希望能有转机……

    退后几步,挣脱了炎风的拉扯,涅凰整了整面容,冷肃地解释了前因后果,同时也在四人的座下托起了四片浮云,让他们跪坐在上面与自己平行。

    “方才与你们所说的话,都是我这个末儿的唯一亲人必须要说的,虽说我失去神力半途遗失了末儿,但她坠入的那个身体残留了我血脉相传的灵力,所以,我闭关之时也能感知末儿的方位,同时,也会依靠那丝灵力护住末儿的元神,可如今,末儿却是自己陷入了沉睡,即便是我,也无法解除……”

    “末末……还是有心结么……”

    炎风微蹙双眉,目露担忧,手抚上下颚,陷入了沉思……

    “究竟你与语儿说了什么,让她如此……”

    林希收回盯着那团火球的视线,紧紧地看着涅凰,目光带了些许的锐利。

    涅凰脸色微微一变,但并没有逃开几人的注视,语气有些低沉,“我只问她,是否懂爱……”

    在座的几人闻言脸色大变,显然很惊讶末语陷入沉睡的原因竟是这般,可仔细一想,还是了解了其中的深意,末语总是一人承担所有,很少假手他人,她讲究公平,平等,等价,她总说自己只是一介商女,可她做的却远远超越了一个商人能够做的,现在才发现,他们是如此的不了解末语,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责任?道义?亲情?友情?似乎……很多……但……还是少了那样……

    末语静静地睡着,她只觉得她从未如此的累过,好像休息,全身很舒服,感觉好亲切,暖暖的,很柔和,像是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也很有安全感,这样,身体就不会疼了,心,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好安静……她是谁?她到底怎么了?他们是谁?为什么总在她的脑海里闪过?为什么不让她安静地就这么睡下去?好吵!

    正陷入沉思和静默的几人突然惊讶地发现末语的黑色火球有了异样的状况,那围绕在球体外围的火焰愈加的剧烈,滚动的速度也在不断地加快,里面的那抹身影几乎都看不见了,炎风已不顾那团火焰是否会烫伤他,跳下浮云就冲了上去。

    “末末……醒过来……炎儿会听话……快醒醒啊……还有我们的女儿啊……”

    和炎风同时奔过去的还有其他三人,几乎是同时扑上了那团火焰,黑色的火雾开始逐渐地扩张,涅凰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即使她有私心想让末儿突破封印,涅槃化仙同自己离开,可是,现在看来,这显然不是末儿的第一选择,至少,她仅是沉睡,而非回应那曾经的诺言,终究……还是错过了末儿了么……

    “末末……醒过来吧……我们的宝宝还没起名呢……”

    “小语……我们的孩子快满月了,是双生子呢!快醒来看看他们吧……”

    “语儿……我要你知道,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和你在一切, 醒来吧……”

    “语,不要丢下茗儿一个人……呜呜……”

    火焰吞噬了四个身影,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灼热,而是贴心般的温暖和包容感,让他们仿若身处末语那柔软的心中一般,黑色的球体慢慢地变大,充斥了整个雪白的空间,而涅凰却是满面释然地看着,看着那一簇簇火焰如同末儿的手臂一般护着那几名男子,原来,末儿的地狱之火代表的并非毁灭,而是重生呢……

    唉……她又错了吗……

    “羽姐姐……”

    回归(上)

    雪白与乌黑的空间里轻轻地响起了阵阵飘灵的呼唤,缓慢地在空气中铺散开来,一波一波地传入涅凰的心底……

    “末儿……”

    “羽姐姐……”

    像是听得见涅凰低唤,那道轻灵的声音也在不断地回应着。

    “羽姐姐,末儿好想你……”

    随着声音的传开,围绕在末语和四个男子身上的黑色火焰竟然奇异般地开始分离,黑雾般的火苗逐渐地上升着,缓慢地剥离那团火球,而脱离黑雾的部位也开始显出了它的原色,竟然是同这个隔离空间一样的雪白,烟雾缭绕般的出尘……

    黑色如雾的火焰渐渐上升形成了一道娇小的人影,而且,在逐渐地成形,显出面容,那张涅凰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面容,她的末儿……

    “羽姐姐……”

    带着欣喜和兴奋,那道黑色的娇小身影如风般地扑进了涅凰的怀中,而已经惊讶地呆怔在当地的涅凰竟被她扑的坐倒在地,满脸的难以置信,直勾勾地盯着怀中的人儿。

    娇嫩凝脂般的肌肤,挺翘的小鼻,嫣红的双唇,最重要的,是那双黑若曜石的善良眸子,其中的光亮是如此的熟悉……

    “末儿……你……”

    “羽姐姐,末儿好想你呢……”

    涅凰颤抖着手抚上怀中人儿的小头颅,纤软柔滑的发丝在指间缠绕,瞪大的双眼已经氲满了泪水,半天回不过神,直到一双rr的小手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那温暖的触感才惊醒了涅凰,这……是真的……

    “对……对不起……姐姐错了……对不起……末儿……”

    猛地将怀中的小人儿抱紧,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让她跑掉,涅凰再也控制不住心头激动与失而复得的交错情绪,将头埋进凰末的肩窝,压抑地流着泪,而凰末只是静静地任由凰羽将她死死地抱住,一声不吭地回抱住凰羽,眼睑间也有泪光闪现。

    她们身后,此时已是一团雪白光雾球状的物体,其中的五人都是静静地在其中沉睡,而末语则是被炎风,林希,岑天还有津茗围在了中央,面色安详而恬静,嘴角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

    “末儿……你究竟……”

    终于将心绪镇定下来,凰羽这才松开怀中的凰末,面露疑惑,又看看面前不远处的巨大白雾缭绕的圆球,眼中有些担忧之色。突然眉宇间有了温热的触意,凰羽低眸一看,竟是凰末的指尖在她的眉间抚按,眼中有着安抚之意。

    “羽姐姐不用担心,末儿很乖的,没有伤害末语和她的夫君的……”

    闻言,凰羽的眼角不禁染上笑意,伸手捏了捏凰末的小鼻头,亲昵的动作让凰末格外的享受,闭起双眼蹭了蹭凰末的肩窝,再次抱住凰羽,闷闷的声音从凰羽的怀中传来。

    “羽姐姐还记得那日你将我迷昏置入天雷台上吗?”

    “末儿……我……”

    凰羽的唇间一滞,是凰末的rr的小手指抵在了她的唇面上,面对凰羽的愧意与懊悔,凰末只是眯眼一笑。

    “姐姐听末儿讲完,再道歉也不迟啊……”见凰羽没有再打断的意思,凰末这才重新枕回凰羽的肩膀,声音平静而悠然,“恐怕就连天帝也未曾料想,我本涅槃重生之体,天雷对我的伤害本就不致命,可连番的天雷劈下,却硬是撕破了时空,产生了裂缝,而我重伤的魂体也因此坠入异世,随普通死魂一样轮回转世……”说到这,凰末的声音变得低缓而有些深沉,顿了一下,却没有停止,“我亦不曾想到,那天雷已经将我的魂体劈出了裂缝,斗转入异世,我的魂体便被迫裂成双片,我,凰末占了一大半,而,末语,却只占了一小半,但也仅是这一小半,却保住了我整块魂体,也保留了我凰末的元魂,随着轮回一世又一世,末语那一小片不断地改变,也不断地淬炼变强,既便如此,还是本能地将我凰末的这大片魂体存留在她的魂体深处深深包裹保护着,也正因如此,末语她……”

    凰末轻轻一叹,起身看了一眼仍在圆球中沉睡的几人,尤其是那个r白色的纤细身影,眸中染了些许的歉意,“姐姐,末语虽说也是我的魂体,但几经轮回,她已是完全个体,完全可以脱离我而独立生存,可她硬是要将我守护住,只因我若脱离她便会魂飞魄散,兴许是被我要见你的执念所染,她缺情也少情,一旦与人产生羁绊,我的魂体便会下意识地排斥,而冥冥中也影响了那些人的命轨,使得末语一人孤独终老一世又一世,但她从未抱怨或是埋怨过,只是这般的轮回转世,而我透过她的眼睛,也是看尽了这红尘万丈,姐姐……我不恨你……”

    说着,凰末双手抚上凰羽的脸颊,满脸温和的笑意,“末儿相信羽姐姐对末儿的笑是真的,末儿也相信羽姐姐对末儿的维护也是真的,末儿记得只因为末儿喜欢吃那小酸枣,羽姐姐便化作凰鸟,飞越千山万水替末儿采来一大包,末儿也记得只因为末儿怕光,羽姐姐便为末儿盖了那处小草庐,给末儿遮日挡雨,为了末儿,羽姐姐收敛身旁光华,也是为了末儿,羽姐姐误了百年的修行,这次……还是为了末儿,姐姐耗尽神力,沉睡五百年,刚觉醒便来救末儿……”

    下面的话已经不用凰末再说下去了,两人想看无语,只是静静地流着泪,互相替对方擦着泪,却是越擦越多。

    “你们这么哭,还真是像一对孪生姐妹……”

    突然一道温和轻柔的嗓音在两人的身旁响起,惊得两人猛地抬头,看向那道r白色的透明身影。

    “末语……”

    凰羽和凰末异口同声地开口,两张极为相似的面容上挂满了泪痕,面色涨红,一大一小极为可爱,逗得末语唇角的弧度终于上升至极点,笑出了声。

    “你们啊……还是擦干净再说话吧……”

    话音刚落,两人忙伸袖子替对方擦拭泪痕,忙乱的动作在两人对视间闪过一抹释然,纷纷轻笑出声,方才的沉重气氛也一扫而空。

    “末语……你怎么出来了啊……”

    凰末站起身,猛地跑过来抱住末语,那透明的魂体顿时变得鲜明,一身白色锦衣超然的末语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末语轻轻回抱住凰末,这个与她最为亲近的小人儿啊……若非见到凰羽,然后现出地狱之火,怕是还要许久才能见到她吧……

    “我知你想让我多多修复魂体,放心吧……我怎样,我省得的……”

    凰羽看着相视微笑的两人,比起她,末语反而更像一个称职的姐姐呢!这千年来,舍弃诸多,只为守护住这片黑色却是至纯的魂体,不可谓不佩服啊……

    “末语,先前得罪,是在下失语了……”

    末语松开凰末,看向凰羽,淡淡地笑着,笑意直达眼底,目光柔和,“不,该是末语向凰羽姐姐道谢才是,若不是你的一番话,末语恐怕还是缩在自己的壳中不肯出来啊……”

    回归(下)

    凰末跑回凰羽身旁,任由凰羽将她抱在怀中,不再言语,只是低头玩着凰羽垂落在肩角的发丝,而凰羽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怀中的凰末,有转眼看向末语,“这是为何……”

    末语看着眼前的两人,眸中有着释然和放心,“末儿说我淡漠情感,也因她而总是孤独轮回,可末儿不知道的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说着,目光投向雪白的前方,带着惆怅继续开口,“我经历各式轮回,看过各种情爱,其中的甘甜和痛苦,我自己也是亲自体会品尝,虽然很多没有圆满结局,但我并不遗憾,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本就不是强求之人,爱与不爱,都尽在人心,我不过随意,却也珍惜那美好的点点滴滴,却不执著与天长地久,末儿,你不用心中含愧,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透过我的眼睛看这世间的一切,却很少透过我的心去仔细勘透这世间的真情,我始终不愿与人共处,一部分是因为要护你元魂,而另一部分也是想化解你心中的怨恨,爱与恨本为一体,你心中执着于凰羽姐姐,其中的复杂心x也自有你一人知晓,这天地间很少有何永恒之事,珍惜所拥有的,感恩所给予的,这便是幸福,纵使生活在黑暗之中,也不会便黑暗所染,这便是你的好,我想,凰羽姐姐也是明白的,否则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将你我从那异世拖出,又如此耗费心力将你唤回……”

    凰末的脸上带着笑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搂住凰羽的脖颈,满面的幸福和全然的信任,而凰羽则是满脸的宠溺,一只手小心地护住怀中的小人儿,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发丝轻轻地抚着。

    “我并非我懂情爱,只是这世间变数太多……”话到这里便停了停,而凰羽和凰末两人则顺着末语的视线投向了那圆球中的四人,好久,末语轻柔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坠入那末语的身体,不是我本意,但我本就心无旁骛,对着世间的一切的留恋也不那么深厚,但世事难料,林希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即使知道我的变化,也不发一语,那眉宇之间的温柔却不是作假,而后遇茗儿,我被他眼中倔强吸引,他很矛盾,明明柔美可爱,可x子却是任x而固执,便是如此,受尽了苦楚,也不想解释和开脱……至于炎儿,生的那般美丽出尘,却是个冷残霸道的人,小小的年纪,背负了太多责任,也使他好强而自负,迫我与他成亲,可从头到尾,他都是将真实x情现于我眼前,对我也是从不欺瞒,这份心,我便是欠了良多……还有天……对他,我的喜欢开始于那熟悉的黑眸,虽然颜色不同于我那祖父的深绿,但其中的光华还是吸引了我,其实,是我先招惹了他,即使先后隐瞒众多,但他还是背叛了救命恩人,杀了得力属下,救我于水生火热,这份情,我还是欠了……”

    说到这里,末语的眉色间染上了淡淡的愁绪,眼神丝毫未离开那沉睡的几人,“我历经轮回,其实也仅是着红尘中的一个俗人罢了……终也是逃不开这情字纷扰,我本追求一心一意,可这世间的无奈与意外还是生生扭了我的心志,跟了我,他们本就委屈了万分,那我还有什么好不满的……他们的情意,早已深入我的魂体,即使现在我与末儿分离,想必末儿也是了解我的心意的,他们的情末儿可是还能够感受到一分……”

    末语说完,凰末愣了愣,但还是点了点头,低眉顺目,“末语,对不起,我……不想再让你受以前轮回之时的情痛,控制你的心神,迫你锁住心间情爱,是末儿的错……”

    凰末低着头,语间有着愧疚,突然头顶传来温柔的触感,没有抬头,但先前的低沉却是很快消失,一抹欣然的笑意取而代之。

    末语轻柔地着凰末的头,眸中闪现着欣慰,“末儿终是长大了……将你交与凰羽之手,也就放心了……那落日之约便可很快实现了……而我……也要与你分开了……”

    听到这,凰末终于抬起头,眼中有着不舍,“末语真的不与我和姐姐一起走么……”

    末语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然后看向凰羽,无声地传达着嘱咐,而凰羽则是满目的坚定,毫无犹豫之色,给了末语一个肯定的点头。

    “快到时间了……我也要走了……”

    末语正要转身,此时 ,凰末突然开口,“末语,离了我的地狱之火,你那咒杀的力量大减,但还是胜于凡人很多,只要顺应心中所想,那白色的咒杀仍旧可以帮你达成目的,也不会再有损命折寿的后顾之忧了……”

    末语淡笑着看着凰末,眸中有着感谢和欣慰,而凰末则是尴尬地了鼻子,“你我本就是同一魂体,只不过我黑你白,你将泰半魂体力量用于保护我,那咒杀自然少有你自身的灵力,但自此以后,你便可自由运用了,这也本是你自己的力量……”

    末语知道她自己魂体是具有异于常人的力量,但并没有凰末说的那般强大,可若是她没有猜错,在凰末脱离她的魂体的时候,定是输了很多的灵力存于她的魂体内部,这可能便是她可以脱离那白色的圆球显形于凰羽面前的缘故吧……

    “末儿,我要走了,若是想我,便来找我吧……带着凰羽姐姐一起来,我定会找好最美丽的夕阳给末儿看的……”

    凰末含着泪,死命地点着头,而凰羽只是静静地抱着凰末,不发一语,对着末语轻轻点了点头,唇角有着笑意,眉间也有着淡淡的怅然。

    末语淡然一笑,转身走向那团白雾,待进入那个光雾中时,留下身后两人一个放心的眸色,便轻手一扬,瞬间,那团白色光雾伴随着一道白光,渐渐地消散在雪白的空间内,而几人的身影也渐渐地隐去了……

    “羽姐姐……末语会得到幸福的,是么?”

    凰末将头埋入凰羽的肩窝,话间仍有淡淡的哽咽之意。

    “恩……放心吧……若是末儿想了,姐姐便带你去找她……”

    凰羽轻轻地拍着怀中小人儿的背,柔声安慰着……

    不一会儿,雪白的空间渐渐消逝,而那一红一黑的身影也散逝在空气中……

    距离末语醒来已是七日了,对于为何末语全身的伤痕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的原因,没有人去追究,而为何炎风,林希,岑天还有津茗四人连续沉睡三日不醒的原因,即使有些人好奇疑惑,也没有去认真探讨,只因为所有人都惊异于昏迷近半年的末语醒来后竟愈发的夺目超然,那不可亵渎的浑然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折服,而跟随醒来的四人更是一致的闭口不提连睡三日的原因,更没有人追究。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在末语刚醒来时,便宣布了一项惊煞众人的决定,一月后 ,娶林希,岑天还有津茗过门,不分先后,更是与炎风平起平坐,如此惊世骇俗不顾世俗的做法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可这民间争相传诵这末语乃津国国君的座上宾,涅国的亲王,诏国国君的监国,这般硬的后台,没有人敢不惜命的上门叫嚣,私下的议论也在各国国君颁布那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下逐渐地偏向了那个惊才绝世的女子,治沙治水,办理惠民学堂,促进各国通商贸易,制定各种刑法条例,细致了这种民事刑事的办理制度,还有诸多如此这般的一件件让所有人惊叹不已又佩服万分的事迹,不仅让所有人没有反对或是鄙夷末语这般做法,反而让更多待嫁未婚的男子翘首盼望能得以见一面这样的女子,盼望自己能入得末语的眼内……

    “真的不留下吗?”

    一个不大的圆桌,围坐着几个相貌出众的男女,坐首的那个紫衣女子此时是满面的不舍,正举杯看向右手第一位坐着的一名灰衣中年女子。

    涅筌的鼻间酸酸的,她的侄女,如此的才貌,也让她无愧先祖了,醒来后,竟再次发动了咒杀的力量修复了自己残破的身体,硬是替自己同地下阎王争回了几十年的寿命,而坐在她身旁的另一个灰衣男子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满目的感激之意。

    “姑父,都是快做爹的人了,可千万要多笑啊……”

    末语满脸促狭,她这个姑母的动作还真是快,前脚她启用了咒杀的白色疗伤灵力,后脚就让姑父怀了一个小不点,这不,刚刚不过两个星期,这姑母便沉不住气了,硬是说她这里吵闹,要告别喧嚣隐居在那个桃源之地,真是过河就拆桥……

    “好了……末语你消遣我便行了,又不是不知你姑父脸皮薄,再说,你自己也不枉多让啊……来来来,喝了这杯酒便罢了吧……”

    攴(pu)便是那灰衣男子,早已红透了整张脸,原本只是清秀的面容此时更是娇媚,看在涅筌的眼里更是心绪起伏,端着酒杯竟就这样看呆了,两人互传爱意的模样看在末语和她左手边的四个男子的眼里,纷纷暗笑在心,待那两人醒过来,一番的囧意让几人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如此,这样本来沉重的饯别宴在时不时地笑声中缓慢度过,那晚的春意让每人都暖在了心间,无法忘怀……

    生活

    (上)

    末语揉了揉额头,满脸的无奈和不耐烦,看也不看面前站着的几人,而那身穿各色官服的几名女子毫不在意,像是没看到末语唇间的冷笑和没见的无奈一样,一脸恭敬地躬身站在末语的书案前,静等着她的答复。

    末语从未被人逼到这般地步,一口气堵在心口发不出去,实在憋闷无比。什么时候,她成了诏国的监国了?!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津澧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座上宾?算了,她末语实在是对那个笑面虎敬谢不敏!还有那个涅惟,真是郁闷啊……她这个亲王连个册封仪式都没有就这么被扣上了大帽子,还就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这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案上那一摞摞的奏折,眉头不禁皱的更紧了,她一个咒门门主,平日管的不过是营生之事,什么时候要管这些国家大事了?不过是看不惯那些饥民潦倒不堪,就顺口说了些小小的建议,然后见到民间多有纷争无法得到妥善解决,便提议一方面修建学堂,提高国民素质,另一方面完善国家法制,规范诸多不法行为,使民有法可依。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好心竟为自己招惹大麻烦,什么监国,什么亲王,都是通通的罔顾她的意愿的超级大麻烦,害得她准备举家三国旅行的计划都胎死腹中了!真是……实在的气人!

    “严琪……津澧没有什么话要你转达的吗?”

    末语抬眸,看似柔和却暗含锐利的视线投向了那个黑色衣袍的邪魅女子,按理说,她算是津澧的杀母仇人,要报仇治她的罪才对吧……为什么她倒成了这个津澧的座上宾了?这是什么逻辑?

    “呃……那个……本来这个……陛下是要给末大人册封护国师的名衔的……但……炎风公子……呃……进g和陛下‘商讨’多时,最后还是仅让末大人做了我津国的座上宾,这次陛下也是来履行约定的……”

    “约定?”

    末语看着对面眼神闪烁的严琪,是买卖合约吧……这个炎儿,真是看不惯她清闲吗?这么简单就把她给卖了……

    轻叹了口气,末语看向另外一个身着暗红色官袍的老者,“鲁长老……”

    末语还没讲完,那个老者连忙躬身作揖,“不敢当不敢当……还是叫下臣鲁成即可……”说着,连忙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

    “鲁成大人……”末语声音轻轻的,没有丝毫的压迫,但听在在场几人的耳朵里,就是格外的战战兢兢,“诏蓉不懂事,你和她一样不懂事吗?”

    鲁成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唉……在咒门时,便对这个特别的新任门主格外的好奇,对她所做的,也是佩服之余更为忌惮,这个年轻的女子,淡漠而谦然,聪颖而内敛,神秘而魅惑,真真是一个奇女子,虽说接触不多,但鲁成可以肯定,在这世上,只有她想做或不想做的,没有她做不成的。那时与陛下策划逼g之事,事后才知这一切在这门主眼中也只不过是场j彩的戏剧,她置身事外,游刃有余,就连陛下,也会时而感概,若非门主姑息,逼g之时,便是陛下丧命之日!

    “实在是陛下深知末监国治国才华无人能比,这才派下官前来请教……还望末监国饶恕则个……”

    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谦卑,末语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她离开诏国时,让诏蓉留诏罗一命以抵消诏蓉的背叛,她就不再和诏国有任何联系了,现在呢?压榨她剩余价值吗?请教?她一个商人,懂什么治国大策啊?!

    深吸一口气,末语再次提醒自己要有风度,她不能和这帮迂腐的古人计较,再次展开柔和笑容看向一边的涅粲,“你的伤好了?可以到处乱跑了?”

    涅粲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真是的,母皇叫她干什么不好,偏要来招惹这个末语,那日在崖底的一切她还是记忆犹新呢!美丽又致命的女子,那笑容是很美啦……但也要她有命看啊……早知道就不被母皇骗了,说什么可以顺便来看林希,唉……哪知道希儿正安心带孩子呢!哪有见她的心思啊……

    “好久不见了……”涅粲回了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你乃我涅国堂堂亲王,虽说被母皇特批不用回国上朝,但参与国家大事为国效力还是分内之事嘛……”

    “哦?分内之事么……”

    末语满脸的讽刺笑容,现在她住回了郓城的末家院子,末清和萧南也都回来了,家里添了不少的人,自然也将末府修葺扩建了一下,话说她也没有刻意的躲避什么人,只是想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可这帮人显然不想饶过她,各个闲着没事干,大老远地跑来送折子,真是……无语了……

    摆摆手,末语终于想起她答应给主院那个大丫头末炎做梅花糕的事,“好了……把东西放下,三天后来取吧……不过……都给我自己找客栈住去,我家没空房!不送了……”

    案前的几个人暗自撇撇嘴,明明后院有一大片新建的庭院的,听说那建的叫一个特别,心里像是有虫子挠似的,但碍于家主,唉……下次来吧……

    末语故意不去看那帮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当然知道她们心里打什么主意了,哼!就不给你看!她为了后院那些极富时代气息的各式建筑可是耗费了好多心思的,光是为建成那座欧式的两层洋楼, 她的手就差点因为画图纸画的手软,更不要说那些竹楼和木屋了……

    送走了那一帮人,末语叹了口气,不再去看桌上堆了一大摞的奏折,起身缓步走出书房,入冬的天气有些干冷,拂在脸上的风也是片片的割着,末语突然很想前世的各种护肤霜,虽然比不过现世的这些自然无化学污染,但至少也可以挡住这刺骨的寒风,而她,偏偏是个极怕冷的体质,这么想着,脚下的步伐却是丝毫未停,而脑中的思绪也早已转向了怎么一个大b一g胡萝卜地教训那个小鬼头了……

    “妈……糕……糕……”

    唉……末语心下一阵叹息,这个小鬼头才刚会说话,也是刚满周岁没多久,若不是她亲耳听到末炎的啼哭声也亲手抱过她,绝对会认为这又是哪个穿越的跑到炎儿的肚子里的,整个就是个混世魔王外加馋鬼一个,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这个小鬼真的是个天才!当然啦,这可是她和炎儿的优良遗传基因啊……但即便如此,一想到为生这个小鬼头炎儿受的那些苦,末语就不想让这个小鬼头好过!

    别看她那么好心亲自下厨做梅花糕给这个小鬼头吃,那是她诡计的第一步,培养小鬼头对梅花糕的依赖x,嘿嘿……到时成了这小鬼头的软肋,想叫她做什么,岂不是信手拈来啊……

    “好……好……等妈妈给丫头做糕糕哦……”

    俯身抱起炎儿怀中的末炎,末语极其自然地给了炎儿一个热吻,熟练毫不拖泥带水,而炎风则是享受地拉过末语的头纠缠地来了个热烈的舌吻才放过满脸嫣红的末语,嘴角还挂着得逞的贼笑。末语深深呼了几口气,真是,她还是斗不过炎儿这个狡猾的小狐狸,唉……

    “我去厨房了,你要一起来吗?”末语一手抱着还在嘟囔的小末炎,一手递向坐在床边的炎风。

    “恩,这次不要只做梅花糕,今晚我要吃你做的罗宋汤还有意大利面。”炎风伸手握住末语递出的手,站起身走在末语的身边,而在外室伺候的人早已备好了白裘衣,替炎风披好便退下了。

    夕阳渐渐西下,微弱的霞光打在两手相握并肩而走的两个人身上,时不时地传来两人商讨晚饭的话音,默契而温馨的一幕,看在一路走过的家仆眼中,也深深刻在了他们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