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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语无言 作者:靳酃

    涅槃(上)

    “现在情况如何?”

    末语面无表情地看着近在几米之外的丞相府,平静的语调让人几乎察觉不出她的情绪。

    “已按门主吩咐,一个时辰内,丞相府不会有人进出!”

    “好。”

    末语转过身,看着在丞相府潜伏多时的咒门门众,轻轻地开口。

    “看住这里每一个出口,若有人坏了计划,杀无赦!”

    “涅珞……”末语淡淡地吐出那个丞相的名字,那个声音仿佛从地狱从渗出,对这个新任门主仍旧陌生的一干门众不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末语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的心顿时被撕裂成了两半,纵使她前世曾沦落为杀人野兽,可毕竟那时的理智几乎不存在,就算是血腥遍地,也仅仅是模糊的印象,而眼前发生的,却是活生生的严刑拷打……

    这里是一个水牢,藏在丞相府后院十米以下的地下室内,关的都是丞相府的重犯,而林希,便是其中之一。

    水牢一个小隔间,林希被chu重的铁链吊在半空,大腿一下的部位都被浸在黑漆漆的污水之中,□在空气中的皮肤已经不见完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烙痕、鞭印,还有其他各种看不出的利器所伤的痕迹,站在水牢空地上的黑衣魁梧女子正挥着鞭子,撕裂了空气,发出“噼啪”的刺耳声响!

    末语只觉得脑中的一g早已绷得很紧的丝霎时断裂,挣开瑰拦住她的手臂,如风般冲向前,一脚踹开本就不结实的chu木门,如鬼魅般的身影已站在了那个魁梧女子的身后,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手中的鞭子已到了末语的手上,一个甩手,“啪”的一声,那个女子背后的衣物被鞭子撕碎,一道血印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背后。

    扔下鞭子,末语没有回头地开口,“割舌,剐耳,剁去四肢喂狗,我要她亲眼看着她被吃掉的样子!”

    紧随在身后的四鬼背脊发凉,愣了半天,直到末语低沉地“嗯”了一声,四人在异口同声地回应,可额头已挂满了冷汗,如此残忍的手法,纵使在对待咒门叛徒时,也没有用过,看来,她们的新门主远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末语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地走进污水之中,渐渐接近了水中央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身影,水牢的水光冷冷地映出林希凌乱发丝下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瘦削脸颊,末语颤抖着手抚上那人曾经黑如夜空而如今却一片灰白毫无生命力的秀发,紧咬的牙关隐隐透出些许的低吟。

    “小希……”

    手上猛地发力,末语硬生生地拽出了两边的铁链,迅速接住林希下坠的身体,走出污浊不堪的水牢,脱下身上可供暖的所有衣物,紧紧地包裹住林希残破而冰冷的身体,不顾流血的双手,扯断林希手腕上的铁箍,不知为何,这次竟然毫不费力,但末语已没有了思考的时间,横抱起林希,稳步走向地面。

    “末语,终究还是让我等到了你……哈哈哈……林希这个贱人果然有用……”

    刚走出后院的末语一行人便被一群黑衣人迅速围住,一个身着深红衣袍的中年女子缓步走出人群,一脸的狠戾和得意。

    “你是涅珞么?”

    末语身后的四鬼井然有序地散开,分别堵住末语身边易攻击的角度,神色绷紧地看着四周,时刻警惕着黑衣人的动作,而末语却仍旧平静地望着前方,神色平静地如一潭死水。

    “涅粲在哪里?”

    “你说那个死丫头,哼,吃里扒外的家伙,本王等会就能送你去见她了……哈哈!?”

    涅珞原本猖狂的大笑突然滞在了半途,现场所有的人都面露恐惧惊异地瞪着被围在中心的末语,有人甚至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

    “妖……妖怪……”

    末语静静地站立在那里,手里毫不放松地抱着虚弱的林希,此时她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五月的夜晚业稍有冷意,但只着单衣的她不仅不冷,甚至有越来越热的趋势,而全身开始诡异地散发出黑色的光雾,渐渐地升腾,直达头顶,整个人,似乎在一团黑火中燃烧!

    四鬼瞪大双眼看着这离奇的一幕,也不禁退了一步,避开自末语身上散出的如火般的灼热。

    “四鬼,退开……”

    末语原本微敛的眼皮突然睁开,深邃的黑眸顿时迸出耀眼的光泽,瞳孔也奇异地逐渐变细变长,而头顶升腾的黑色火雾渐渐成形,俨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冲天凰鸟,一声尖利刺耳的鸣叫霎时传遍四面八方,镇住了全场!

    涅槃(下)

    原本一脸嚣张得意的涅珞立刻变了神色,惊慌地四处乱瞄,似乎在找什么,可令她失望的是,就算是她重金请来的黑衣杀手也都是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毫无反应,这下,她更是吓得屁滚尿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末语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的人,原来黝黑的瞳孔也变成了火红色,而额头的梅印也愈发的妖艳,伴随着灼人的热力散出的还有浓郁的梅香,沁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脾,让人无法自拔……

    “她在哪……”

    末语淡淡地开口,可说出的话却让人迷惑,退开在一边的四鬼一愣,显然没有弄清末语为何会有此问,却发现末语如魔的眸孔紧紧地盯着坐在地上不断颤抖的涅珞。

    “你……你……你说什么,你们……还不快把这个妖孽杀了……”

    愣了半天的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巨大的金钱诱惑还是驱使她们纷纷涌上前,举起了手中的刀剑,可还未等她们完成砍下的动作,一波炽热的黑色火焰化作一个圆弧迅速散开,只在一瞬间,除了早已躲开的四鬼,其他不怕死的人都以全身着火,凄惨地嚎叫着,哭喊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可随着末语一波接一波发出的火焰圈,原本可以减小的火势又继续旺盛地燃烧着,顿时,这个偏僻的后院成了现实中的人间炼狱,一时间,鬼哭狼嚎,不绝于耳……

    坐在地上的人脸色仓皇地看着眼前恐怖的一切,狼狈地后退着,眼球突出地瞪着越走越近的末语。

    “她在哪……”

    如同死神般的声音再次平静地响起,在这刺耳纷杂的惨叫里却是格外的清晰,那人抖着手,撕下脸上的假面,一张猥琐长满麻子的脸暴露在空气中,那人连忙跪倒在地,涕泪全下地低头就磕。

    “神仙饶命,饶命啊……今天是荞王涅珞和林于丞相逼g的重要日子……她们……吩咐小的在此处守株待兔……饶命啊……”

    说完,那人便死命地磕着头,可那炭黑的火势还是烧在了她的身上,那人顿时吓得晕了过去,而火苗却瞬间消失,仿若没有发生过一般。

    末语没有低头,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突然低下头,紧紧地吻住怀中林希冰冷的双唇,许久,没有放松,暗黑的火焰更加的旺盛,迅速地包裹住两人的身体,所有人看不到的是,末语口中轻轻吹出了一丝火红色气体,渐渐地没入了林希的身体……

    火焰燃尽,一阵冲天的啸鸣之后,原处也没了两人的身影,徒留狼藉的一片还有空气中的一句话。

    “四鬼,来皇g找我……”

    黑色的凰形火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死一般静寂的皇g大内,末语抱着怀中的林希,心已放下了一半,他至少已没了生命危险,她没有想到,这“咒杀”的力量竟是如此之强,也如此不受控制,但现下已有了迫在眉睫的事等着她,也没有时间再去考虑方才地狱般的一切了,闭了闭眼,强抑下满心的杀意,末语面无表情走近朱红色的大门,突然一波黑色地火焰涌出,两扇厚重的大门顿时迸裂成了碎片,末语未作停留,径直走进了那座灯火通明的涅皇寝g。

    银色的盔甲照映着燃烧的火把,散发着冷峻意味,全面皆兵么?末语嘴角不可察的微微一勾,看到如此场面的逼g,她还真是开了眼界呢!只不过,她这回是不能单纯地看戏了……

    “何方妖……妖孽……还不退下……”

    像是领头的一名银甲女子走出队伍,即使她冷着面孔,但双眸中的胆怯却丝毫逃不过末语的眼睛。

    没有理会那女人的叫喊,末语抱着昏迷的林希缓步走向被重重包围住的寝殿,黑色的火焰为她筑了厚厚的结界,那群银甲兵已无法忍受那灼热的高温而g本不能近她分毫,而有些人则搭弓s箭,可箭刚触到那层火焰,便化作灰烬,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末语再次用黑色火焰将皇g寝殿的大门在瞬间烧得一干二净,而殿内的几人神色出奇的一致,均是震惊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没了平日正常的反应!

    “你……你是何方妖孽……”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末语最近的一名身穿暗青色官服的中年女子,末语抬眸看了看她的袍纹,微微皱眉。

    “是你抓的小希么……”

    “谁?”

    那女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坐在上首却一直不能动的涅皇开口了。

    “粲儿为保护你怀里的那人,已是生命垂危,朕希望你能救她……”

    “哼!死到临头,还想搬救兵么?来人,给我杀!”

    手持一柄长剑身穿暗红衣物的中年女子上前一步,暴喝了一声。

    “小希是你伤的么……”

    末语丝毫没有理会面前几人的言语,只是问着自己的问题,而听到涅珞命令的众人却畏惧地不敢上前,只因为那灼热的黑色火焰已经开始有了蔓延的趋势!

    一直被末语盯着的林于不知为何,心下莫名地恐惧想要避开那道冰冷却要将人燃烧殆尽的视线,可成功在即的功利硬是让她带着满头冷汗地看着眼前这个妖冶的奇异女子。

    “哼,小贱蹄子!老妇养他十几年,却是个吃里扒外的贱货,留他一命算是便宜……”后面的“了他”两字她再也说不出口,一个黑色的炙热火球瞬间包住了她的全身,凄惨的吼叫响彻g殿,近处的人仿佛都能听见那火烧焦皮r的“嗞嗞”声响,并且闻见那焦臭的味道,这一幕无不让在场的人神色大变,而涅珞更是脸色苍白,手猛抖着,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而末语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像是看一场无聊的戏,语调却透着一丝的怒意和彻底的杀意。

    “伤了我的人,不知悔改,你不用活了……”

    说完,转头看向一脸惊恐的涅珞,末语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转向受制的涅皇——涅惟。

    “欺君犯上,谋杀当朝皇帝,意图谋反,该当何罪?”

    “当诛九族,本人处以上刑……”

    涅惟沉着应对,看向末语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明的激动。

    “放逐九族,至于她……”

    还未等涅珞反应过来,一团相同的火球瞬间罩住了她,这次没有那凄惨的叫声,只因为人在一瞬间变化成了灰……

    “陛下的军队一盏茶后便赶来,告辞……”

    末语说完,转身便走。

    “涅槃……你是槃儿对么……”

    闻言,末语的脚步微微一顿,身上的火焰渐渐涌向头顶,那只黑色的凰鸟再次出现,伴随着那声响彻皇城的鸣叫,末语低声回应。

    “我叫末语……”

    沉痛(上)

    殿外,四鬼跪成一排,等候多时,她们身后则跪着大片束手就擒的士兵。

    四鬼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和敬畏,那是一种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纵使她们跟随前任门主多时,也少有见到如此令人心惊的场景,那偶尔出现的黑雾分明就是凰鸟,可不同于前门主的火红,那只是极其诡异的黑色,仿若从地狱中飞出,只想要烧尽这世间的一切,带着绝望的涅槃,这两种极端的感觉却奇异地和谐地结合在这只特殊的黑色凰鸟身上,看到它的人,即使是驰骋沙场的军士也不禁齐齐跪倒在地,方才的一切真的不是幻觉啊……

    “魉,魍,你们留在这里等信号,魅,瑰,你们火速赶回总部。”

    四人异口同声地低头应和,而末语的身影已化作一缕黑色烟雾渐渐飘逝在空气之中……

    迅速流失的气力告诉末语她的力量已到了尽头,双手紧抱的林希开始变沉,可已近在眼前的目的地让末语仍旧咬牙死死地拖着脚步。

    “末语!”

    得到消息赶到山脚的涅筌一行人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末语,而涅筌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扶住末语摇摇欲坠的身形,让紧跟上来的灰衣男子接过末语怀中的林希,可末语本能地抓紧,不合作地双眸就要迸出黑暗的光泽。

    “黎叶是我门最好的大夫,末儿,放心吧……”

    闻言,末语放松了手劲,而随之也放松了原本紧绷的神经,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也渐渐地沉入了黑暗……

    清晨的阳光调皮地钻过窗户的缝隙,化作斑斑光线映s在仍在沉睡中的人儿的脸庞之上,绝代风华的面容此时只有淡淡的平静和隐隐的柔和,她睡得很沉,但眉头却微微蹙在了一起,身上的白色锦被被她的手抓出了褶皱,在那丝光线不再触她红润的肌肤时,沉睡的人儿终于睁开了她那双深若宙宇似的黑眸……

    末语没有立即起身,甚至连呼吸的韵律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静静地睁着双眼,面上仍是少有表情,带着淡然的平静,她回想着昨夜的一切,细细地回忆着那匪夷所思的奇异力量,还有那个涅国女皇意料外的反应,涅粲她……死了么……按女皇的托付之言,似乎也不是如此,还有……她的小希……心弦霎那被轻轻拨动,末语深吸了一口气,撑起身,坐了起来。

    咒门人深知她们新门主不轻易让人近身的习惯,而早已在门外等候的魑和魁乍看见一身白衣的末语时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门主不是挺爱穿紫衣的吗?为何……

    “带路吧……”

    末语不是没有注意门口两人眼底的疑惑,可现下她的心思已全被此时躺在另一个院子里的人儿所占,再说,她就算爱穿紫衣,但也不表示就不爱其他颜色啊……想想便有些失笑,在心里摇了摇头跟上前头两人的脚程。

    床上的林希苍白的脸色已有了微微缓和,末语松了口气,当时她也是毫无办法了,那时,力量充斥全身,便也能轻易地感知生命气息的变化,林希奄奄一息的最后一口气眼看就要耗尽,她便硬是抽出j气给他渡了进去,未想这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歪打正着,据方才黎叶的描述,林希伤了元气,失了头胎,但不知为何,他的体内有十分j纯的j元护他,得以缓解伤势,可这外伤易治,心病难医,一切还要视情况而定了……

    末语坐在床边,轻轻地拂去林希鬓角的银丝,被渡入她的j元后,小希的灰发便变成了一头夺目的银丝,那时也没有留心观察,如今近看,竟更衬的他清灵的面容愈加的潋滟,末语淡淡地微笑,可当手指触上林希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时,笑容顿时凝滞在嘴角,柔和的怜惜和淡淡地哀伤在她的眸中铺开。

    无声地,一滴透明的咸涩y珠触上了安稳躺在床上林希的唇角,渐渐地从微张的唇瓣滑入了他的口中,几乎是瞬间,那双眉宇间的黑色暗气便开始淡淡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微松的眉头还有他稍有红晕的脸色。

    末语惊喜地看着这一切的变化,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资料,凤凰的眼泪,是疗伤复生的圣药,她昨晚用的力量现在竟延续在她的体内了么……果真是让人又惊又喜的发现啊……

    末语俯下身,贴上那双仍显虚弱的双唇,看着沉浸在梦中的林希眼角沁出的泪痕,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她和小希的孩子啊……

    沉痛(下)

    咒门上下都笼罩在一片淡淡低沉之中,门众也都是心知肚明,对于爱人重伤不醒,又失去未成形的孩子的双重打击的门主,她的反应已经是过于平静了,除了咒门上层,没有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在三日后赶回的魅和魁,都是一致的凝重之色,疑惑之下也更是小心翼翼,深怕触碰了某些禁忌,一时间,每人的神色都有些忐忑。

    这一切在末语宣布婚讯时被打破,即使满头雾水,但毕竟是喜事临门,放下心头的重重疑虑,咒门开始变得热闹而忙碌,而这些却丝毫没有渗入咒门门主内院,那里仍是一如既往的安然和静谧……

    “小希……我们要结婚了……”

    末语俯身抱起林希,走向庭院中摆好的卧榻,向后微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林希躺在她的身上,又盖上羊绒毯,轻轻地掩好,最后微微一笑,抱着林希看着院中的梅树,五月的天气已让这仅有的几株梅树抽了绿芽,漾着勃勃的生机。

    “小希,怪我没有求婚么?呵……那日我抱着你说‘你已是我的人’可不是假的,你也没有拒绝,现在反悔可是来不及了……”

    林希在末语的怀中仍是一脸柔和,面容已不是起初的苍白无力,淡淡的红色在他的脸上晕开,恬静的睡容很是诱人,末语向来顺从自己的意愿,慢慢凑近,吻住那双粉红的嫩唇,品尝唇齿间淡淡的药香,温和的阳光透过树缝罩在两人的身上,形成一层光雾渐渐挥散……

    一夜之间,这座黑色的地下城池变成了一个偌大的喜城,到处都是喜庆的火红色彩,艳丽而吉祥,每个门众的脸上也是由衷地带着欣慰和祝福的神色,眉开眼笑地将视线投向门主所住的那个院落。

    不假他人,末语亲手为林希洗身穿衣,看着那些狰狞的伤口已变得几不可见,心底划过的点点痕迹还是清晰可见,心怜地替林希挽好发,为他带上凤冠,横抱着轻盈的身体,走出了房门。

    “小希……咱们要拜堂了……”

    手中的信笺纸已被弄皱,炎风的脸色一如往常的冰冷,可眸中的痛楚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思,那日他放手让末末离开,其实,也是知道无论他是否答应,末末都会赶去吧……

    想到这,仍是克制不住心伤,眼眶中隐有泪意,早就明白,如此的女子,便不会只有他一人倾慕向往,她就像那团燃烧的烈火,纵使无声,也会让人禁不住如同飞蛾向她扑去,只求那片刻的温暖与炽烈,那个林希,终究还是懂得抓住末末的弱点了……

    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炎风松开了一直紧皱的双眉,末末放不下那个林希,可也放不下他,否则,她大可不必第一时间就写信给他,直接带人上门就好,她是明白他的,也做到了她所说的……

    “g主,那十皇子吵着要见末少主,这……”

    水帘外突然出现一名白衣男子,半弓着腰,低首回报,脸上有着一丝为难,他不明白,那十皇子明明算是他们炎家对头的人,可g主为何却要软禁他呢?唉……说是软禁,但吃好穿好,除了不能随意外出外,任何要求都得满足他,搞不懂这还算是对待囚犯么?简直就是主子嘛……

    “告诉他,七日后,末少主回津国,到时他自会见到她,下去吧……”

    水帘内传来冷漠的声音,那白衣男子浑身一凛,暗骂自己的分心,连忙称是,躬身退下了。

    炎风又开始微微皱眉,伸手上已经开始明显隆起的腹部,眸色带着些许的担忧和温柔。

    “乖,你那不称职的娘就要回来了,等她来了,我们再罚她……”

    炎风设想过很多重逢的情景,但仍是没有意料到看到的末语竟是这般模样,虽然面上仍是淡淡的,但已经明显地透出疲累和憔悴之色,他的心顿时一悸,再看向末语怀中的林希,睡容沉静,看不出有何重伤的痕迹,但透过阎g的情报,还是得知了那晚的事,终究,又是一个可怜之人,但他还是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不是么……

    末语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一脸凄清的炎风,唇角微勾,终于移动脚步,凑近那个呆愣着不知在想什么的人儿,轻轻地吻住,又用舌尖舔舐描绘着他的唇形,引得炎风一时怔愕在原地,但很快,略微苍白的脸庞便染上了红晕,末语这才松开有些喘息的炎风,面露温柔地看入炎风的双眸。

    “炎儿,记得我所说的么……对你和他,我都不会放手,即使你厌倦,我也……”

    还未说完,末语的双唇便被炎风的手指盖住,微微愣神间,末语的双唇被一阵温热遮住。

    带着微笑,炎风离开末语的唇,眸中盛满了不用言语便能看清的语义。

    “我已请了阎g里最好的大夫,快进屋吧……”

    末语没有会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炎风,许久,突然绽开一抹让天地几乎失色的嫣然微笑,点了点头,移身前往内院……

    暗斗(上)

    林希醒来的时候,天色尚晚,已经初见明月挂在树间,四肢有些僵硬,但已没有了那些钻心的疼痛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梦中似乎听到了末语的声音,可……那么真实,那个怀抱,是暖的,和那天崖底的一样暖,让他的心也溢满了暖意。

    迷蒙的睁着双眼,林希动了动手,缓缓地移向平坦的腹部,双眸中开始蓄满了泪水,可还未等流出眼眶,抚在腹部的手被一只温热柔软的手紧紧地抓住,林希心中一紧,立刻抬眸看向上方,一张熟悉的娇媚脸庞映入眼帘,顿时,眸中的泪不断地涌出,泣不成声……

    末语轻叹了一口气,俯身吻上林希仍显苍白的双唇,察觉身下人儿的颤抖,微微一笑,再次撑起身,看着林希,轻轻拭去他的泪迹。

    “小希见到夫人我,就只会哭么……”

    林希还未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林希,嘴中重复着,语气中带着疑惑。

    “夫人……”

    末语低声笑了笑,伸手刮了刮林希的鼻子,惹得林希脸颊泛起微微红色,可如水的双眸仍是紧紧盯着末语,羞怯之中带着些许的茫然和紧张,似乎仍是不能相信自己被末语稳稳地抱在怀里。

    末语用手拂开右边的发丝,如玉的圆润耳垂上戴着一枚如海般深蓝的宝石耳钉,然后凑近一头雾水的林希,撩开他左边的银发,一枚一模一样的海蓝色宝石耳钉呈现在眼前,而一直看着末语的林希也从那双深邃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耳朵上的变化,本已停住的泪水再次涌出,而末语淡淡地笑着,细细地吻去林希脸上滑下的泪珠。

    “你昏迷了半个月呢!错过了我们的婚礼,这个便是我们的定情物了……”

    待林希渐渐地停下哽咽,红红的水眸定定地看着她的时候,末语微微侧身倚在床柱上,将林希抱在怀里,腾出双手仔细地揉捏着林希有些僵硬的肌r,继续开口。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的孩子……”

    末语顿了顿,手下的动作却仍是不紧不慢,可林希却开始撇开视线,躲避末语带着歉意和伤痛的眼神,却被末语吻住,直至两人都有些窒息。

    “小希,看着我 ……”

    呼吸有些急促的林希双眸水蒙地看着末语,脸上有难掩的惨白和哀痛。

    “相信我,孩子不会怪你,这次是我的错……”

    “语……”

    “小希,你或许会说我残酷,但我真的庆幸失去的不是你……对你,我不会再放手了……”

    “语……”

    “希……放心待在我身边,好吗?”

    林希哽噎着,泪水早已浸透了末语x前的衣衫,小小的头颅不断地点着,末语的脸上漾着少有的温柔,轻轻用手止住林希的动作,再次吻住那双被主人玉齿咬得有些红肿的双唇。

    “好好养好身体,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还没过呢……”

    “陛下,现下炎家的产业已尽数流失,可仍是查不出是谁的动作……”

    “有末语的消息么……”

    “有,十几日前传来消息,说末家少主现身郓城,可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属下已派人在多处设下眼线,一发现她的行踪,便立即飞鸽传信……”

    “是么……这个末语不可小看,你们要死死地盯住每一个可疑的人,还有,注意天韵楼和原属末家的绸缎铺,朕就不信,她们还能上天钻地不成……”

    “涅筌,好久不见……”

    “惟,你还是没怎么变啊……”

    “没变么?你倒是变了很多……说起来……我们竟有二十年未见了……”

    “二十年……想想你都已成婚二十年了呢……莙(jun)竟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听说你找到粲儿了……”

    “还是瞒不过你啊……你是为了她而来吧……”

    “不,是语儿要我来的,否则,(耽尘行)打死我都不会再踏入你这鬼地方一步……”

    “筌,你还是怪我吗……”

    “爱也好,恨也好,都已随风消逝,无所谓怪与不怪了……快带我去看看粲儿吧……我不想再听你啰嗦……”

    “呵……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对我这么说话呢……”

    涅筌挑了挑眉,伸出食指摇了摇,脸上带着一丝调皮和冷冷的讽意。

    “非也,语儿肯定比我还要厉害呢!她呀……嘿嘿……绝不会吃你那一套,这次你派出的人,恐怕要空手而归咯……”

    “楼主,下面的几人怎么处理?”

    “多多照顾,尽量让她们掏出全部的银子……”

    青鱼一愣,很快便笑开了眼,现在被调到郓城天韵楼当主管,真是天赐的好事,果然不愧是末家小姐亲自监督建成的主楼,真是让她开了眼界,就连楼主也跟着变了很多,越来越有奸商的气息了,虽然还是那么冷酷……

    “楼主,末家少主会来么……”

    青鱼并未立刻退下,壮着胆子问,心里却暗自冒冷汗,都怪她手气太差,被那帮人算计,只能硬着头皮当这个出头鸟。

    岑天淡淡地瞥了一眼死死看着自己鞋面的青鱼,收回视线,沉默好久,在青鱼以为他不会回答正要偷偷退下的时候,一句话带着隐隐的惆怅轻轻地飘散在房间内。

    “我……不知道……”

    暗斗(下)

    “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末语撑起身,细细地端详仍旧有些睡眼朦胧的林希,拜她前世习惯所赐,就算深眠也会保留一份警觉,空气中任何的异常都不会逃过她的感官知觉,所以,林希刚睁眼时肌r发生的轻微变化,第一时间便被末语察觉。

    “嗯……语,什么时辰了?”

    林希还带着刚醒的迷蒙,揉了揉眼,似乎在确定眼前的一切是否是真的。

    “快要天亮了,还困么?”

    末语理了理林希有些凌乱的发丝,柔和的银光映在眼中还是有点刺目啊!按捺下心头攒动的杀意,末语淡淡地笑了笑,起身开始穿衣。

    自林希醒后几日来,末语都是时刻陪伴在林希的身边,因为身体还是虚弱,两人也几乎没有出过房间,多半都是侍从送来衣物和饭食,准备好洗漱用具,由末语来接手,林希也从起初的失措变成如今的甜蜜而自然而然。

    套上外衫,末语下床拿过放在门口早已备好的毛巾和热水,润湿了拧好,转过身替半倚在床上的林希擦脸,动作流畅而没有一丝的停顿,热气在两人间蔓开,末语的嘴角向一边翘起,拿着毛巾的手轻轻地擦过林希的脸庞,渐渐地滑下颈子,林希原本闭着的双眸猛地睁开,脸变得红得可以滴出血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炽热而浓烈。

    “看来……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要在今日完成了……”

    “语……天快亮了……”

    林希红着脸,不敢看末语一脸的坏笑,双手撑住她的肩臂,不让她靠近。

    末语没有继续开口,只是擷住林希的双唇,缓慢地品尝,待感觉林希的双手开始有所放松时,迅速撬开他的贝齿,长舌直趋而入,吸吮缠绕着同样温热的香舌,滚烫的气息勾缠似乎要合为一体,末语缓缓地圈住林希的身子,褪去了两人本就不多的衣衫,一只手与林希的手交缠,而另一只手则开始抚弄林希的敏感部位,急促的喘息间依稀可辨林希压抑的呻吟,帐内春意无边……

    “小希……希望你喜欢为妻送给你的礼物……”

    替累极已陷入梦乡的林希掩好被沿,末语便轻步走出房间,近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可末语却十分的清醒,淡淡地扫过在院外等候多时的魑,并未开口,只是点了点头,迈步走出院落,而魑则是紧随其后,一步也不敢怠慢。

    “她有何动作?”

    两人行至阎g中部的庭园,这里虽然只是一处休憩之地,却被布了极为巧妙也很是险恶的阵法,稍有一个闪失,便有可能启动这些繁杂的阵法,到时,恐怕就算是咒门里的那个剑痴瑰,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末语跟着炎风走过一次,基本就记下了安全的步数和方位,想到这,末语竟有些怀念初见到炎儿后二人衣衫不整地走回阎g,两人默契地牵着手,单纯而快乐的走过这如仙境般的庭园,嬉笑间,炎儿低缓着语气,不紧不慢地向她解释这阎g里的机关布置,院落方位,人事g规,就没差把这里的内外八卦也一并说了,可她仍旧没有主动详细告知他那几月的失踪,她究竟干了什么……

    “隶属皇家的墨阁已经出动,严琪也动身在来此的路上,而那人近日与一行陌生女子走的很近,那群人,似是来自诏国……”

    魑微微躬身,详细地报告着近日来得到的消息,这次门主出发到津国,实在是处境危险,而她也是在涅筌求情之下才让末语点头答应跟随,否则,这次的事,恐怕还没有她参与的余地。

    夺回炎家的产业,此事说难不难,可简单也是不可能的事,说不难,便是动用咒门在津国布下的所有暗线,逼迫津嬛放手,但此举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风险很大,至于不简单,那也是一目了然的事,炎家创业至今,在津国各地的地位已是鳌头不可动摇,地底的盘g错节更是无法理清,要想吞下炎家,就算津嬛这个当朝女皇,也至少要用近十年的时间,方能初步接手,而门主竟只在短短个把月内将津嬛抢得的炎家产业全数冻结 (这是门主的原话,她也是了解个大概而已……),虽然不排除其中有炎家人的推波助澜,但仅凭这些,也不足以盖过门主在这件事中的功劳,回忆起那时门主找她商议此事时门主脸上的淡然神情,仿佛这次不是在共商大事,只是一次小小的游戏……

    “严琪么……”

    末语低低沉吟了一会,手触上脸颊,就算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敏锐如她,怎么会忽略严琪看到她时那一瞬间的愕然和惊喜,交杂着深沉的伤痛还有一丝绝望,如此复杂的神色只在严琪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可末语肯定,在她穿来前,这具身体也是不可能同严琪打过交道的,就算是打个照面也是没有的,可为何严琪见到她会有如此神情?答案其实很简单吧……恐怕,又是一个凄惨悲情的故事了,只不过,那个故事一个是严琪,另一个未知的主人公长得跟她很像罢了……

    “准备一下,下午随我去趟天韵楼。”

    “是,不过,门主,君上他……近日身体欠佳……你……”

    末语转身,初夏的微风吹起她披散的发丝,就算魑只离她有几步远,可魑模糊感觉就算自己迅速出手,也未必能抓住面前这个如谜般的女子,那种超然的姿态,让人感觉就算她身处囚牢,灵魂也会飞离禁制,如此矛盾的直觉让魑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即使她们承认了这个门主,可真正获得了门主承认的,又有谁呢?或者,她从来就未承认过这咒门上下……

    闻言,末语面如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挣扎,她转过身,没有回答魑的问话,只是径自走出了这个建在湖中的凉亭,方向却是向着那个熟悉的院落,竟然,她末语也还是会有想逃避的时候啊……

    一处荒凉的庭院,长满了丛生的杂草,纵使已是初夏,可这里仿佛永远都停留在了萧瑟的秋季,颓废而凄凉,一抹明黄的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那处杂草前,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一个荒废的g殿上,g殿的匾额已经破损不堪,挂在殿首摇摇欲坠,依稀可以看见那上面的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东杳殿”。

    呜呜的冷风一直吹着这里的一切,让人不禁想要打个冷战,可那人仿若不在乎这些似的,只是一直盯着那座破败的g殿,眸光冷沉,清冷的面容竟是如花般的娇艳,可仍旧掩盖不住摄人的血腥杀伐气息,突然,那人开口,声线低沉,却带着几分诡异般的尖细,如同缠绕在脖子上的细丝般让人忍不住窒息。

    “父君,孩儿就要完成了……”

    浪起(上)

    末语想要暂时给她和炎风两人一些时间,但该面对的,她仍旧不会选择逃避了事,她不能否认,对于炎风,她的喜欢已在逐渐地升华,那种担忧也开始让她的面具有了裂缝,这对于她并非是一个好现象,但,似乎,她甘之如饴,或许,这便是她早已失落的那部分了……

    “炎儿……”

    末语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入,房内有些闷,光线也不是那么透亮,虽是临近中午的时辰,可帐内的人儿似乎还未起身,房内有淡淡地幽香,末语很熟悉,停下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定了定神,这才走向内室的那张巨榻前,在别人看来,那或许是炎风的嗜好,他的床足可以睡七个人以上,可末语知道,那是因为他睡觉不安稳,晚上在床头,早上在床尾的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过,自从末语上次回来与炎风同床而眠后,这种情况竟然再也没出现过。

    末语唇角微勾,走近床榻,拉开帐帘,果然,一个白色的瘦削身形正缩成一团横躺在床上,被子则已被他踢到了床里头,整个人几乎暴露在空气中,娥眉不禁皱紧,末语伸手触上那光裸的脚踝,果然,一阵冰凉,而仍在熟睡的某人似乎察觉到了那丝暖意,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要凑得更近些。

    末语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脱下外衣和刚穿的鞋袜,半身倚躺在巨榻上,拉过揉得不成样子的厚被,盖在两人的身上,而末语则动作轻柔地将炎风的上半身搂入怀中,自己则是靠着被踢到床沿的枕头,闭上眼,静静地躺着……

    末语已事先交待要魑派人留意林希的需要,并且转告她的动向,让他安心歇息调养,所以,即使想着要下午去天韵楼,神经有些放松的末语还是陪着炎风睡到了下午两三点的样子才幽幽转醒。

    醒来的时候,炎风一时怔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知道末语一句一个动作地照顾他洗漱完毕,替他穿好衣衫,轻扶他走到内室的桌前坐下,并将热粥喂入他的口中,喉中烫热的感觉才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不是他在做梦。

    末语知道炎风的意识有些恍惚,但这并不影响她继续自己的动作,前世,她并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甚至为了早日独立,硬是挤出时间学了烹饪和做家务,而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她为了祖父,学习了大量的看护知识,所以,对于照顾炎风这个准爸爸,末语并不会手足无措。

    “你在g里这么长时间闷了吧?今晚和我出去逛逛可好?”

    末语一勺勺极有耐心地将粥喂完,拿出湿巾擦了擦炎风的嘴角,手下的动作轻缓柔和,两人的脸凑得很近,近到末语可以闻见炎风唇齿间的粥香,而炎风则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正清晰地印在末语的双眸中,气氛很温和而馨然,带着淡淡的香甜,两人相视一笑,仿若什么东西在那一霎那间消逝,无需言语,炎风投入末语张开的怀抱中,轻轻地点头。

    华灯初上,古代的夜市远比末语想象的要热闹,虽然没有现代那样的光污染,但四处挂起的各色灯笼也让整个郓城笼罩在一片缤纷的人造彩光之中,只不过遗憾的是这里没有她想念的空中旋转餐厅,不能俯瞰这座美丽的城池。

    末语和炎风一行人的易容术很巧妙,基本上以药物为主,这要比那层薄薄的面皮保险的多,不过这种药物很难配,这次来津国,末语只带了红衣的魑和绿衣的魄,魅和瑰还在赶往总部的路上,魉和魍则被她留在了涅国的皇g,其实,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保护前去救治涅粲的涅筌,她不管那个涅惟和涅筌有什么陈年旧事,既然以前不认识,那便要戒备。现下,咒门只留了魁和善使暗器的魂坐镇,不过,就她的观察,那个夫奴魁深藏不露,实力不在魑之下,若不是考虑到她那个风流的个x会惹事,那这次的行程末语将会第一个考虑她。

    马车的速度渐渐地放慢,因为末语那日深深体会到了马车颠簸的厉害程度,所以,考虑到炎风将近四个月的身孕,只得贡献出现代的知识,打造了较为结实的弹簧,垫在了车轮与车厢之间,抵消了许多颠簸带来的摇晃和振动,看得魑的眼睛闪亮闪亮,末语笑了笑,果然,魑不愧是八鬼之首,这么快就看出来这几个简单的弹簧其中隐藏的巨大商机,本来就没打算藏私,否则,就不会交待她去做这件事了,对上魑隐隐敬佩的目光,末语只是淡淡地一笑,这本就是前世的知识,与她自身没多大关系,也没什么好居功的。

    一辆普通的棕色马车停在了天韵楼的门口,不一会儿,马车上走下两名面容平凡的女子,面带笑容,看起来很是温和,随后下车的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与那一红一绿的气息不太相同,她身上的气息极淡,但并非是存在感薄弱,与之相反,她刚下车,便吸引了坐在楼里大堂里众多人的视线,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名白衣女子俯身又从车上抱下一名白衣男子,那男子的脸藏在女子的怀中,但看那背影,似是个娇美的人儿,男子的腹部明显的隆起,众人眼中闪过了然,定时某个富家女带着夫郎来见识这响当当的天韵楼吧!

    末语淡然应对堂中各样的视线目光,步履轻缓却很稳重地走至柜台,对着掌柜的年轻女子微微一笑。

    “掌柜的,茶凉了么?”

    青鱼眸中的诧异一闪即逝,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喜悦,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正主给盼来了,顿时笑弯了眉,甚是殷勤地躬身点头。

    “贵客驾临,怎么可以招待凉茶呢?请随小的来……”

    随着青鱼缓步走上那个旋转梯,渐渐到了三楼,来到了消费最贵的一间包厢门前,门牌写着娟秀的四个字——飘渺逍遥。

    末语一行人的身影刚在三楼消失,堂中一角已经人去桌空,仍在堂中吃饭谈论的众人并未发现这一c曲,但同时消失的,还有隐在暗处的一名青衣男子……

    “参见陛下……”

    带着一丝冷残的气息走出那座荒园,明黄色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前方,所到之处,都是一个个低下的头颅,脆弱到只需一个动作就可以让它们与主人分离,但那人似乎心情很好,只是步伐平稳地迈步走过,接近一座座辉煌宏伟的建筑,直至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

    轻轻地一抬手,下方的众人立即动作一致地站起身,整齐的分站在两旁。

    “众卿可有事启奏?”

    冷细的声线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声调并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和威严。

    “臣有事启奏……”

    一个细眉瘦脸的矮个中年女子缓步走出队列,脸上带着莫名的喜悦。

    “臣不辱使命,已经初步取得了津国女皇的信任,这便是女皇要臣转交的信件。”

    说完,颤抖着手将一封暗黄色的信交给近侍,然后拜倒在地。

    那人接过近侍转交的信件,细细地拆封,极快地扫过其中的内容,突然扬声大笑,站起身,锐利的目光直s向下方的众臣。

    “哈哈哈……真是天佑我诏国,天佑我诏国啊……”

    即使不知道那信中究竟,但既然女皇都高兴地大笑不止,那臣子就没必要闹不开心了,顿时,殿堂里又跪下了一片,声声“万岁”齐齐回荡在殿中,久久不止……

    “你们确定么?”

    一辆马车听靠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宅子前,宅里的布置很是普通,但也见不着什么必用的物品,似乎不是个久住的人家。

    “属下没有看清那人怀里男子的面容,但看那个身形,与炎风极为相似,其他人长相普通,虽表面看不出有何不妥,但气息内敛,不像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宅子是个有前后院的中型住居,此刻,后院卧房内,四名黑衣女子躬身站着,她们面前,则坐着一名正在饮茶的黑衣女子,她面容沉静,似在思索着什么,眉头微锁,丝毫没有察觉手中的茶水已经凉透。

    “少主,这次陛下交待的事……”

    伸手止住属下的发言,那黑衣女子放下茶盏,淡淡地叹了叹。

    “你们早已暴露了,恐怕,那末语是故意为之,只为以此向我昭告,她,回来了……”

    女子不再理会属下的惊异,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面前的门被关上,黑衣女子疲倦地揉了揉额角,嘴中暗暗地嘀咕着,隐隐只能听见“末语……”“荞儿……”什么的,最后,似乎放弃了去想这些烦恼的事,起身走进内室,身影隐在屏风后的一霎那,一句话轻轻地在屋中散开。

    “这翻天的浪,是要起了么……”

    小小致歉

    偶好想哭哦……今天早上三堂课,然后狂奔去吃饭,再然后狂奔去上班,下午又是三节课,然后狂奔去吃饭,最后晚上四个多小时的晚班,呜呜……偶g本连笔笔的边儿都没沾着……(≈ap;gt;_≈ap;lt;)…… {{{(≈ap;gt;_≈ap;lt;)}}}

    偶这边零下九度……冻死人啦……发抖g……(+﹏+)~

    明天,明天偶中午有时间,晚上有时间,一定会更滴……(捧颊……大大们都见谅偶啊……)

    起浪(中)

    飘渺逍遥算是天韵楼里比较特殊的包厢之一,倒不是说包下它的客人有多么特殊,只是它的设计极为j巧,刚进门便是层层叠叠的云雾般的水纱帘幕,似有似无的白雾缭绕,再往里走便是如世外仙境般的虚无飘渺,其实,末语也是克隆了《天山童姥》里缥缈峰的意境而已,毕竟,有时凡人还是酷爱追求永远触不到的东西的……

    但很少人知道的是,这里所有为意境制造的雾气还有一个功效,就是遮掩内室不起眼拐角处的缝隙,若非知晓内情,就算是岑天也很难发现这个机关。

    青鱼带着末语一行人进入房间后便躬身退出了,门外传来她掩饰的应答,末语淡淡地一笑,轻步慢移,抱着炎风走到那处拐角,手指不知碰了什么,那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凸出的方盘,上面摆放着与拼图极像的几十块木制的方块,末语手指凛落,飞快的在方盘上游走,不一会儿,一个祥云流水图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同时,那处不起眼的缝隙开始逐渐变大,只见木制的墙壁背后竟是一堵花岗岩制的墙壁,末语抱着炎风走近那堵墙。

    “炎儿,试着推试试……”

    炎风疑惑地看看末语,见她一脸微笑,眸中只有淡淡的宠溺和温柔,便放心地伸出一只手推了推那堵看起来十分笨重坚硬的墙壁,出乎他的意料,那堵墙竟然轻易地被他推开了,而与一边的墙壁错开了几尺的距离,隐隐有光亮透出,好像是一个通道。

    末语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炎风在怀里更安稳些,没有转身,径自走进了那个通道。

    “魑,魄,你们留在这里随机应变吧……”

    说完,身形迅速地消失在两人的面前,而那堵墙也慢慢闭合,原本出现的方盘已在不经意间回到了木制的墙壁间,很快,这处便恢复成众人进来时的模样,而憧憧迭迭的烟雾继续涌动着,魑和魄有些惊异地看着这一切,好久才回过神,转身回到外室的茶桌前坐下,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小侍的敲门声,看来,她们倒是有福享受这响当当的天韵楼酒食了……

    末语和炎风并未走多久,这个通道里每隔三四米便有一处烛火,炎风看着那奇怪的白色球状物,星点大的光芒竟比那油灯亮上数倍,突然耳边传来末语轻柔的声音。

    “这是蜡烛,我叫人弄的,若是喜欢,就带些回g好了……”

    “这是末末做的?”

    炎风双手环上末语的脖颈,凑近末语的下巴,脸上泛着狡黠却极为可爱的笑容。

    “嗯……点子是我的,东西是别人做的……”

    末语低头轻吻了一下炎风的额头,继续向前走着,可步子却在不经意间放慢了。

    “那末末……”

    “恩?”

    “为什么你懂这么多呢……”

    末语静静地走着,丝毫不觉得怀中的炎风有多重,但方才的问话却如千斤重般压在心头,瞳孔不禁微缩,但眸中的柔色却丝毫未变,只是淡淡地开口。

    “因为我是末语啊……”

    “末少主,怎么这么慢?”

    突然的绿意映入眼帘,一处真正的世外桃源般的净地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而一抹青色的高大身影站在其中,与此般景色相映成辉,一时间,末语二人竟有些晃神。

    末语最先反应过来,回了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

    “给炎儿解释了一下蜡烛的事,抱歉,让你久等了……”

    “是么……津嬛竟想要联合诏国发动战争……”

    末语停下饮茶的动作,炎风的眉头则是皱的紧紧的,脸上浮现忧色。

    “是,这是天韵楼的内线传来的消息,这人是那津嬛随身侍从,消息有九成可靠。”

    “岑……天,你觉得若是打起来,哪方有半成以上的把握赢得胜利?”

    岑天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末语会叫他的名姓,考虑了一会,方才回答。

    “就如今的三国实力而言,津诏两国联合的确是远胜一个涅国,但战场上瞬息万变,结局永远难以预料,恐怕,谁也不敢说有半成以上的把握。”

    “哦……这件事,我回去会详加策划一番的。近来,津嬛……没有难为天韵楼吧……”

    末语有些抱歉,毕竟,从离开津国那一刻起,便把无辜的天韵楼和岑天拉下水,即使她是公平交易,但人情上,总是有些说不过去,起初,她并不想让岑天掺和到这烂泥中来的,可,事情的发展已出乎她的意料,现在,她只能尽力保护岑天和留存他的天韵楼,唉……她的牵挂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又多了一个……

    起浪(下)

    岑天眸中闪着莫名的光芒,定定地看着末语,但又很快的移开了视线, 低沉的嗓音在风中飘开。

    “无事……青鱼的妹妹青水是天韵楼各地产业的……呃……代言人,所以,对于天韵楼真正的内部情况,津嬛不会察觉的……”

    闻言,末语笑了笑,看来她那份详细的企划书让天韵楼的人学了不少呢!

    突然,衣领被拉了拉,末语敛了敛面容,低头看向怀中的炎风,只见他可爱地撅着嘴,似乎很不满意她的忽视,一只手扶着末语的腰,另一只手则正抚着肚子。

    “末末,饿……”

    末语再次笑开,也不戳穿炎风的小把戏,反正她很喜欢这种被需要被在乎的感觉,抬起头看向岑天,即使面对的依旧是那张冷酷的脸,但总有些不同的东西在他的黑曜石般的眸子中一闪而过,就连她也无法捕捉,淡淡地在心中微叹,终究她还是不能贪心啊……

    “岑天,今天可真的要好好尝尝这天韵楼的手艺了……”

    “那菜色也多是出自你的企划书,现下也是验收的时候了……”

    说完,岑天伸手在一侧拍了拍,掌音刚落,数个青衣小侍便陆续出现在这个绿意盎然的庭院中,手中都一致地端着餐盘,不一会儿,几盘装着香味四溢的美食的印花盘碟已经占满了三人之间的小石桌。

    末语前世并不是对口腹之欲有特别要求的人,只是因为公司业务,吃过的美食远多过普通人,当然也就有了相应的研究,想想,舌头便不由自主地想舔舔下唇,真是想念那醇香的葡萄酒啊……

    “末末……”

    炎风突然出声打断了末语的沉思,而身体也不安地动了起来,似乎是要下去。

    末语愣了愣神,虽然疑惑,但还是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炎风坐到一边,丝毫不知自己方才无意间舔唇的动作是如何的诱人,而被诱惑的又何止炎风一人,岑天眸色深邃,用最大的克制力强行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而耳垂却在不经意间微露了红色。

    这一餐在末语柔声的介绍声和其他两人的沉默中缓缓度过了,至于,其中究竟有几人真正的在品尝美食,那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这津国只是支持我诏国十万人马和百车的粮草,这……恐是不妥啊……”

    一名年过五十的瘦削妇人,身穿深红色官服半弓着腰皱眉看了看前方的明黄色身影,但很快便低下头,只因为一道锐利的视线从那个正慵懒躺在软榻上的艳丽之人的眸中s出。

    “哦?”

    诏罗只是给了一个扬声,微闭的眼帘动都没动,仍旧保持着她有些不合礼仪的姿势。

    戴芗(xiang)死死地看着地毯上的花纹 ,好像突然发现了它有奇特之处一般,不敢再抬头。

    “陛下,此次战争非同小可,若是津国突然失信与我诏国,那时,我诏国危矣啊……”

    她已是辅佐了两代帝王的老臣子了,可既便如此,当她面对这个美艳的诏国新主时,心下仍是会颤颤焉,按说诏国先帝并未立下皇太女,可论称帝的人选,怎么也不会是这个看起来徒有美丽外表的二皇女啊,可偏偏上天注定最后的赢家便是这无法捉的二皇女诏罗,那一日的情景早已深深印在了每一个诏国臣子的眼底 ,那个手提妄图逼g的大皇女、四皇女还有五皇女头颅的二皇女如同嗜血修罗般踏血走出先帝的寝g,而跟在其后的三皇女展开先皇传位遗诏,朗声读出“传位于二皇女诏罗”几字时,所有在场大臣瞪大双眼,脸色真是五颜六色,可最终,还是跪倒在地,大声喊出了那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如今,五年已过,诏国的实力的确有胜于先帝时之处,但国内的奢靡风气也随着这个极为随x心情不定的女帝渐渐蔓延,要说那个梵咏楼,实在是伤风败俗,可陛下偏偏对这类营生份是留情,导致他国提及诏国,不是军马民情,而是梵咏楼的无上美人,尤其最近,据说那梵咏楼来了个异国女子,如妖似仙,引得诏国上下乃至他国的权势纷纷动用手中力量,力图捞住美人,就连陛下也有召她入g的意向,还好,这祸水已经离开,不知上哪祸害去了,不过,只要不是在她诏国,便是谢天谢地了……

    联合津国攻下涅国,是早在先帝在世时便定下的计划,如今也算是女承母意,可现下的津国女皇津嬛并非善类,据说最近以暗中囤积,蓄意谋反为由强占了开国功勋炎家的产业,并株连了炎家九族,虽说炎家家主逃过此劫,但也就此看出,对津嬛此人,只可信三分,可偏偏她诏国的君主不予理睬,这可是让她如何是好?

    “此事无需再议……退下吧……”

    诏罗这次终于抬了抬手,但面容仍旧懒洋洋的,身体像没有骨头一般地躺在那里,仿若方才不是在商议国家大事,而是在唱催眠曲,那眼皮就要闭合了。

    纵是不甘,戴芗也不敢造次,只得长叹一声,忿忿地退了出去。

    殿内随着戴芗的开门而泄出几分阳光,可很快便随着她的关门而再次陷入昏暗,可昏暗中却迅速出现了一双莹亮的眸子,亮眸的主人已经一扫方才的慵懒,美艳的面容已经冷凝,放在软榻内的右手已经把靠垫扯破,露出了里面的丝绵。

    “津嬛,你若耍花样,相信我,也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从天韵楼回到阎g已经是半夜了,末语有些心疼地看着怀中已经睡熟的炎风,尽量将脚下的步子放轻,唯恐吵着佳人。

    可恶,如果不是那些碍事的跟屁虫,她早就和炎儿回g补觉了,也不会浪费时间去绕圈子,看来,该是会会的时候了……

    一个声明

    偶竟然今晚才知道再过三天就要考试了……哭死……(≈ap;gt;_≈ap;lt;)…… 偶滴天啦……怎么办,怎么办……x﹏x……还有发现有些情节还是要翻书还要继续写详细的纲要,这样就不会写出马虎敷衍的文啦……呵呵……

    真是对不起各位大大,起初说好可以尽快更新的,但似乎突发状况总是很多啊……唉……不好意思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