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5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呢?”
闻言,流浪艺人无声地瞥了西里斯一眼,那样锐利的目光就宛如尘世间最明亮的宝石,令西里斯在顷刻间便尴尬地觉察到自己的那一点心思仿若被放到了昭然的日光下。
“啊~~告诉你也没所谓啦,只是我是被诅咒的人,天命注定即使说出预言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好在,看不清面容的流浪艺人只是转过头,摸了摸脏兮兮的小鼻子,显得分外天真烂漫,“你知道么,天狼星本来是注定与火红的炽热永不相联的一颗最为冷漠遥远之星……”
“每当它偕日而升之时,古埃及绵长的尼罗河水便会上漫过堤堰,汹涌泛滥……在地球最神秘的土地上,在多贡族遗失的童谣里,‘黑暗之友一直长伴天狼星左右’……”
沉醉的笑容渐渐浮现,年迈的预言者乱发纠葛,暗藏玄机的双眸津津有味地端视着面前看起来迷惑不解的黑发青年。
谁又能料到,那个傲慢的家族……
呵……
流浪艺人低沉地笑起来,雪光映着她模糊不清的面孔。
“要记得的是:‘慕死者即是渴生者,背叛者才是延续者’。如果幸运的话,便把这句话告诉那名曾经在这条街道上与你擦肩而过的人吧……那一天,是与他的相遇才改写了你的命运……你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还记得,那一日,大雾弥漫,从朦胧的灰绿色街角处走出来的少年,身后那丝丝缕缕不为常人所见的亮银色的命运之线如凶猛的飓风般翻滚喧腾,肆意飞旋!
一瞬间被更改的命运,从未见过的传奇,幽幽的光芒令满身风尘的她惊愕地停住了脚步,大睁双眼。甚至于,在那一错愕间,竟觉得:即使身受诅咒,览此情节,亦此生足矣!
那个人,是谁……?
当时,她站在桥下,双手握拳,微微颤抖起来。
刚刚与这个布莱克家的男孩,在潮湿的墙壁后,在混杂着煤烟的白雾中,错肩而过的路人,是谁?!
竟然在不声不响之间就掌握了这样忤逆的力量,究竟是谁?!他难道不知道将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么?!
……
“抱歉……我恐怕没太明白你的意思……”西里斯沉默了片刻,终还是歉疚地开口道。
“没关系没关系~其实命运啊,也只不过就是一堆捉弄人的线,由无数种选择交织在一起而已……”流浪艺人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虽然它会指引你,但你亦可以挣脱它……并不是没有可能,不,应当说,这一点,恰恰正是它的魅力所在。”一脸沉迷的表情,流浪的预言家可爱地吸了吸鼻子。
“谢谢……”西里斯不禁笑了笑,“不过,你刚刚提到的那位改变我命运的人,真可惜,我完全没有一点印象呢……且不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恐怕就是当时,沉浸在低落情绪里的自己,与笼罩着整个伦敦的大雾,都令我注意不到这个人呢……”
“啊~确实很可惜……”流浪艺人垂下眼眸,“不过哦,布莱克家的孩子,我想,你应该已经认识他了……尽管往往,表象并不是真实。”
西里斯挑了挑眉,“说了不要这样喊我啦,我早已经与那个家族毫无瓜葛了。”
“是吗?”流浪艺人微微笑道,“可是,如果我说,你永远都会是一名布莱克呢?”
“……”一瞬间的怔愣,“对不起,我不会相信你的。”西里斯轻轻地摇了摇头。
“呵……”
闻言,流浪艺人仿若意料之中地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隐隐约约的面容,却偏偏透着说不出的寂寞,“虽然你的这句话我听了许多年,但这一次,我也是这样想的呢!
难得的想要……遵从内心。这个令人恼火的无名长夜啊……”
她伸了个懒腰,对着西里斯眨眨眼,“喂……小家伙,长大的你变帅了哦!布莱克家族果然都是美人坯子吗?”
“呃?!”西里斯尴尬地顿住了。
“哈哈哈哈~~”见此,流浪艺人止不住心情舒畅地仰头大笑,边笑边摆手道,“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也到时间了……不能再留你了。”
什么……?
在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语中,西里斯惊愕地发现,此刻,不光是那个古里古怪的预言家的脸,连同自己周遭的一切,都在突然之间变得越来越朦胧起来,就好象是一波波浸染开的墨迹。
“其实,要说美丽,你的灵魂才是最耀眼的吧……祝福你,起名为天狼星的孩子……”
很近又很远处,流浪艺人静静地微笑着,垂手立于青石桥下,视线的最后,晚风模糊了她的身影。
……
“西里斯?啊~~寓指夜空中最明亮也最遥远的天狼星……还真是个,动人的名字……”
……
黑暗中,不知是谁的话语轻飘飘地浮上心头,然后又如落雪从掌心飞快地溜走。
西里斯浑身如溺水一般,大汗淋漓地以一种深陷在某处的难受感觉挣扎着睁开双眼。
“唔……”身上火辣辣的疼。
“醒了?”有人推门进来。
淡淡的咖啡香,温暖的金色夕阳自小巧的窗棂泄进,荡漾了一室。
“哦,詹姆,我怎么在你家里……?”西里斯扶额,支撑着半坐起来。
“很不幸,你被你那可爱的弟弟雷古勒斯用恶咒偷袭了。”詹姆的眼睑上滑稽地贴着一块雪白的医用纱布,他摸着那里爽朗地笑道,“不过算你小子命大,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躺了半天,但因为那咒语无解,估计你胸前怕是要留疤了。庞弗雷夫人刚才还抱怨说,我俩真是毕了业都不让她消停!”
“呵……辛苦她跑一趟了。”
尽管还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可想起少年时期霍格沃兹女校医风风火火数落自己的那段时光,西里斯还是不禁轻笑起来。
唉……
几乎是难以自抑地甜蜜地暗叹了一声。
他和詹姆对视一眼,一时间,彼此脸上的笑容又变得有些无奈:两个人都明智地知道在这个多事之秋,他俩的身份是不允许他们轻易出现在圣芒戈的。
“你的伤不要紧吧……”记得当时詹姆是站在自己旁边的。
“小事儿~”詹姆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不过真奇怪,我们今天的行动怎么会泄漏出去呢?”他摸着下巴。
“不清楚啊……”
凤凰社里,为了安全机密等种种因素,通常是两人一队同时行动。
西里斯自然是和詹姆一组。此刻,他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弟弟那张陌生冰冷的面容占据了他的脑海。
雷古勒斯……那种能够优雅悬停在半空中的幻影移形,你竟然学会了。
那可是家族流传下来的最古老的法术之一。这样毫不顾忌地使出来,母亲难道没有异议吗?
西里斯烦躁地深吸了口气,带动着胸腔伤口处刺刺地痛。
“小天狼星醒了吗?”
这时,莉莉担忧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啊,已经醒了。应该没什么大碍。”詹姆回身应道。
“太好了!感谢梅林!我们都担心坏了!”
毫不掩饰地欢呼着,莉莉抱着刚满月的小哈利欣喜地走到西里斯床边。初为人母的她,显得格外光彩照人。原本尖尖的下颌变得稍带一丝柔软的丰韵,深红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浅紫色的细绒羊毛衣衬得一双碧绿双眸越发明艳。
詹姆立在窗边,宠爱地望着自己的娇妻爱子,英俊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沉静的温柔。
这副肉麻兮兮的表情哪里还看得出是那个曾经恶作剧满天的魁地奇队长?
西里斯暗自笑笑,点头感谢。
“对了,詹姆,穆迪刚刚来了。”猛然想起来,莉莉转头提醒道。
“阿拉斯托?”詹姆明显一愣,“难道邓布利多校长那里有什么事吗?”
“哼,波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们还想一笑了之吗?”伴随着粗声粗气的嗓音,号称令众多食死徒闻风丧胆的著名傲罗阿拉斯托·穆迪严肃地站在门口。
“啊……其实也没什么。”詹姆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是校长让你来的吧,真是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要随时保持警惕!”穆迪向着空气挥了挥手臂,大声说道,铁灰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声音不堪重负地一震。小哈利滴溜溜转着自己和母亲一样碧绿的瞳仁,好奇地扁了扁嘴。
詹姆笑笑,“我会吸取教训的,谢谢你,阿拉斯托。说回来,校长有了什么新指示吗?”
原本打算好好说教的一席话被打断,穆迪不耐烦地撇撇嘴,“自然有。听到你们受伤的消息后,邓布利多已经决定亲自做你和莉莉的保密人。不出意外的话,晚些时候他就会来这里。”
“你是说赤胆忠心魔咒?”詹姆讶异道。
“对。而且从邓布利多的态度上看,他认为这很重要。确实,你和莉莉是需要一些必要的保护措施,有了赤胆忠心魔咒,啊哈~即使伏地魔把他那丑陋的鼻子贴到这扇窗户上也发现不了你们!”
不错,赤胆忠心魔咒,只要保密人坚守信诺便永远都无法破解。
西里斯听说过这个咒语,曾经有一度,巫师界很是流行这条不算复杂的咒语。不过当时自己的母亲对此却很是不屑。也难怪,历史悠久的布莱克家族,代代积累建立起来的超严密防范体系,怎么会看得上这种雕虫小技呢?!
呼……其实母亲的原话比之还要刻薄一万倍。想到这,西里斯苦笑了下。
“阿拉斯托,请帮我转告邓布利多校长,谢谢他的好意。”沉默思考了片刻后,詹姆郑重地开口道,“可是,我想,无论是我还是莉莉,都更希望小天狼星能做我们的保密人!”
呃?
一时间,西里斯愣住了,他抬头看着好友坚毅的侧脸,不禁百感交集。
因为是你
浅金色的夕阳静静地照进挚友淡褐色的瞳仁中,西里斯一阵恍然,只觉得自己仿佛透过这双流光四溢的眼眸,毫无阻碍地看进了詹姆热诚的内心深处。
“呐,小天狼星,我可以邀请你来做我、莉莉还有小哈利的保密人吗?”青年揉了揉一头凌乱的黑发,就好像是少年时分他每次刚从飞天扫帚上跳下来一样,有些腼腆地开口道,“我知道这恐怕会增加你的麻烦,可是……”
“喂,波特!你这是在拿生命胡闹,邓布利多说了由他来——”一旁,穆迪不赞同地咆哮道。
“抱歉,阿拉斯托,这是我的意愿。”詹姆没有回头,他只是微微笑着,沉稳地看向西里斯,“可以吗,大脚板?”
尖头叉子可以用最宝贵的生命,用最珍视的家庭来信任大脚板吗?
多少年了……?
西里斯的余光瞥见窗外一侧天蓝如洗,几缕浮云闲适而缓慢地流淌。
呵,大概有十年了吧……
真是夸张,认识这个家伙竟然已经有十年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拉开那扇浅灰色的霍格沃兹特快包厢车门的那一幕,此刻会如此鲜明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
“‘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像我爸爸一样。”男孩子骄傲地微微扬头,毫不知道自己已引起了对面朋友心底深深的渴望。
十年。
一生中又有多少个十年能让你用灵魂去结识一位同你朝夕渡过学生时光的挚友呢?!
他就睡在你的隔壁,每到清晨你便会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毫不客气地一脚将叫醒魔铃踢下床去。然后在临近迟到时慌里慌张地从床上跳起来,叼起你带回来的面包。
他和你一样聪明绝顶,又稍稍带着那个年龄常有的自负。一堂课一堂课地坐在你身边细细描画着心仪女孩的名字,却往往在伊万斯本人面前手足无措,总干蠢事。
他在发现卢平的狼人身份时,第一个站出来接受了他,拥抱了他,并提议大家一起学习阿尼玛格斯。他跳上沙发,鼓动着你加入劫道者,参与活点地图制作工作。
无论是在有些傲慢青葱的十四五岁,还是已经成家立业的现在,只有他,始终都是能够心无旁骛地喊你“大脚板”的那个人……
黄昏时分,归鸟敛翼。
西里斯嘴角上勾,一字一顿、理所当然地说道,“啊~没问题,尖头叉子。尽管交给我好了。”
深红色的海石榴花层层叠叠地覆上绿叶,风吹过时,微微地颤动,在花海的深处,藏着美好又静谧的过往,那里有明净的湖泊、巍峨的城堡、喧闹的球场与坚韧的友谊……
西里斯从詹姆家走出来时,天已完全地黑了下去。
在花木扶疏的小路尽头朝前望,浩瀚的苍穹展现出一片深深浅浅的墨蓝。
胸前的伤口包裹在立领风衣里,依然在隐隐地刺痛,不知何时能好。
他闭眼,轻轻地舒了口气,“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呢?我知道你在这里,斯内普。”
晚风清凉,一道瘦削的身影从古树后缓步而出。
西里斯转过头,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只听得风中青草在沙沙地摇摆。
“你的伤,如何?”良久,斯内普才沉声问。
“你说呢?”西里斯微微一笑,“比起我,‘神锋无影’咒的发明者不是应该更清楚它的威力吗?”
“布莱克……”斯内普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层忧伤。
“不要给我解释。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说为什么我和詹姆的行动会泄漏、为什么明明是你发明的咒语可食死徒那帮家伙却会使用、为什么你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我负伤的消息,赶来这里……”西里斯大喘了口气,带动着伤口一阵悸动,他推开斯内普扶过来的手,“也别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些天要每日每日地关在实验室里研究那些你明明根本用不上的魔药。为什么你也变得和我一样天天早出晚归、行色匆匆,哈哈……你要是想要,我这颗脑袋你尽管拿去给你主子好啦,何必呢……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终于,他控制不住地咆哮道,“别忘了,你和我说过的,不会加入他们……那么现在呢?!你还有胆量再重复一遍你的那个承诺吗?!”
一片令人心寒的寂静,西里斯喘息着,只觉得自己眼中越来越炽热不堪。
呼……好痛苦……
他妈的,真是好痛苦的感觉……
斯内普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垂手立于原地,树叶在梢头婆娑,黑色的阴影投射在脸上,连最开始那层浅淡的伤心之情也被全数隐去。
“我简直就想杀了你……!”西里斯忍受不了地闭了闭眼,“你知道吗,我曾收到过这样的一句箴言:‘你早晚会死在你的爱情上’。一直以来,我从不相信这句话……”
“那么,你现在也不要相信。”突然,斯内普开口道。
西里斯浑身一震,他猛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布莱克,我们回家。”
有些沙哑的清冷嗓音,明显地昭示着主人此刻不悦的心情。西里斯只觉得自己被眼前人不由分说地拽过,风呼啸而来,双脚离开了戈德里克山谷温热的土地……
在幻影移形的瞬间,他苦笑了下。
唉,没想到,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自己终究还是,赢不过,放不下,这份感情。
雨降花
……
“我说过我爱你,便会用一生来爱你,直到你我百年后都垂垂老矣,携手归于厚重华贵的棺木之中,也不会停歇。
我会让墓碑刻上我们的爱情,让冬雪覆上我们的容颜,让繁花攀上我们的嘴唇,让飞鸟传承我们的思念……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死亡,无法成为爱的终结。”
……
“西里斯……”骤然间,斯内普眼中光华大盛,“你可知道,欺骗一个斯莱特林是怎样的下场?!”
西里斯完美的眉角上扬,“我不知道,也永远都不需知道。”他自傲地舒展开四肢,微微抬起头,“哈,鼻涕精,你难道对你的爱情没有信心吗?”
良久,斯内普才静静地垂下眼,嘴角含笑,“布莱克,我怎么可能甘落人后?”
“呵呵,说的也是……”闻言,西里斯不禁怀念地笑起来,“你从学生时期起就是这样一幅气死人的性子了……凡事偏要去较真,傻乎乎地和詹姆硬碰硬,你不知道那家伙其实是在嫉妒你和莉莉走得近吗?”
“莉莉……是我的憧憬,是我那暗淡童年时的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憧憬。我会保护她,爱护她,让她得到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斯内普微眯起眼,慎重地开口道。
“喂喂喂,再这样说下去我可要吃醋了……”西里斯半真半假地调侃道。
斯内普毫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布莱克,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些。我都没吃你那个连体婴儿波特的醋呢,你就少在这里胡搅蛮缠啦!”
西里斯嘴角抽动,“连体婴儿……我说,你就不能说话客气点?”
“我看不出来那个愚蠢又自大的波特有哪点值得我对他客气。”斯内普冷冷道,“莉莉嫁给他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偏我还得忍气吞声对此表示赞同!”
“……”西里斯眨眨眼,明智地没有搭腔。
没办法,凡事只要一扯上詹姆,自己爱人便会瞬间翻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人简直就像猫鼠天敌一般……呃……婆婆与儿媳?
梅林啊,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有些哭笑不得。
“对了,你也听说了吧,”苦笑牵动伤口,传来一阵隐痛,这倒提醒了西里斯,他声音随即一沉,“马尔福那小子最近公开宣誓效忠黑魔王,私下动作频频……”
这样说着,他抬眼偷看斯内普脸色,却一无所获,“我不认为卢修斯不会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过来拉拢你。毕竟,你们多年的关系摆在那里,更何况你在魔药等方面又有着那么杰出的才华……”
“你想知道什么……”斯内普叹了口气,截住意味不明的话头。
“我想了解你真实的想法,西弗。”西里斯正色道。
请别拒绝我,他有些苦涩的想,让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不可以吗?
可是,斯内普只是沉默地转过身,有些厌倦地低语道,“何必事事都要刨根问底,布莱克,你只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就好。”
“……”
壁灯“啪啪”闪烁了几下,一轮弯月从窗帘的缝隙间悄悄探头。
焦人心肺的失望如狂风般冲着脑顶扫荡而来,西里斯只觉得喉间一甜,“咳、咳……”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反应过来时口内已是一片血的腥甜,他静默良久,直到确定自己已经不动声色地将那满腔热血一一吞回腹中,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西弗,很遗憾,在许多事情上我并不能做到像你一样。就好比说,如果今天受伤的不是我,而是詹姆、卢平或者彼得他们其中的一人,我恐怕都不会再愿意见到你。”
闻言,斯内普身子微微晃动了下,昏黄的灯影与银白的月色将他整个人分割在一片璀璨的光影中,可他的脸色却又一次浮现出少年时那种熟悉的、不健康的苍白。
“布莱克……”他眼眸幽黑,直直地望进西里斯心中,看得西里斯一阵心疼,却不得不逼迫自己硬下心肠克制着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我们一定要这样互相刺伤对方的心吗?”斯内普说。
西里斯无言以对,他觉得自己凝视着爱人的双眼已然是一片赤红。
“黑夜是那么的漫长,谁又能保证黎明就在前方?呵……即使在,”斯内普冷笑了下,他转过头,“谁又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够四肢健全、活蹦乱跳地看到那个迟来的太阳?哪来那么好的狗屎运!我从不相信任何人,从小到大,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能保护真正想要的东西。布莱克,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是多么地想,趁你睡着,给你灌下一味药,让你扔下这该死的一切,和我远走高飞,真真正正地来享受一场生命与爱情!而不是用一个个虚无的承诺来敷衍我!哈哈哈……”
他猛然弯下腰,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那声音渐渐哽咽,西里斯怜惜地轻抚上他颤抖的背。
“别碰我。”斯内普轻轻地说,他一甩头发,带着些许自我厌恶地嘲讽道,“你害怕我了吧,我说过的,不要来惹我……否则——”
“我很荣幸。”夜色下,西里斯突然万分满足地笑笑,“一想到我最爱的西弗也是这样热烈地爱着我,我简直高兴得找不到北了。”
“……”斯内普惊愕地瞅着他,仿佛第一次认清这个人一般。
早该意识到的!
他不禁有些泄气,布莱克家族就是这样一个潜藏着疯狂因子的古老家族……而眼前这人,年少桀骜不驯,成|人后公然叛族,更是出了名的其中翘楚,唉,我竟然……
“多么诱人的提议~可是,你也清楚,我不会答应。”趁着斯内普愣神的空档,西里斯俯身歉疚地亲了亲爱人冰凉的面颊。
“是啊,你自然不会答应。”懒的看眼前人几乎有些欠扁的笑眯眯的神情,斯内普抿了抿唇,错开眼,“这就是格兰芬多那令人称颂的勇敢啊~”他拖长声音嘲讽道,“你们总是要如此决绝地斩掉珍视之物的其中一半,然后拼尽全力来保全另一半。而我们……”斯内普耸了耸肩,“蛇的贪婪总是在驱使着我们妄图两全……这样想想还真是悲哀。”他挣脱开西里斯的手,有些疲惫地站起身。
“以后……布莱克,”斯内普头也不回地向外间走去,黑暗逐渐吞噬了他单薄的身影,“别再和我说你那边的事情了,我的大脑封闭术虽然已经趋于完美,但在那个人面前,绝对不可以冒险!”
窗外凉风习习,高大灰蒙的烟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静静竖立,几缕浮云缓缓飘过,缠缠绵绵地遮住银亮的月光。
西里斯一语不发,面沉似水。徒留一双狠狠攥紧了身下床单的手,泄露了他心底的沮丧。
玻璃罩下,风铃叮铃作响,这一宿,滴露的夜色,越发沉郁了……
自清晨开始,淅淅沥沥的昼雨便从天而降。
屋下小沟汇聚成一道激流冲进松软的泥土里,拨开嫩绿的芽胞。灰蒙蒙的天空尽头染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渍。
房间内窗户半开,时而夏风飘进,带来几丝冰凉的雨滴,鼓动着遮掩流光的白纱轻轻摇晃。
原本放于窗前的枣红书桌被人用变形咒加宽拉长,先前摞放在桌面上的几本漆皮旧书此刻孤零零地摊在绘有古巴别塔图案的门口矮几上。十几个人围坐在这张变了形的桌边,礼貌地倾听着穆迪洋洋洒洒的报告。
“自黑暗勋爵组建‘欧洲魔法师革新同盟’后,难以估量的大批新老贵族势力纷纷投靠……5月颁布‘光荣政策’,其内涵就是□裸的种族灭绝……北欧……躁动不安……必须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长长的羊皮纸直拖到光洁的地板上,穆迪嗓音沙哑,鼻翼不时随着话语扇动着,这令他铁灰色的脸上那一块新添的疤痕显得分外狰狞古怪。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出声嘲笑,因为那道丑陋的伤疤,是勇于抗争这个黑暗笼罩的时代的强力证明!任何一名信守正义与良知的人均会对之肃然起敬!
西里斯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潮湿的天气和平板的声调都使他昏昏欲睡。
“哎,波特,听说过吗?现在已经有人说,‘宁可被食死徒抓去,也不要被政策执行委员会督察员逮到’。”
身侧,长着令人钦羡的火红色短发的亚瑟·韦斯莱正侧身悄悄与詹姆低语着。
“真是个黑色幽默……不过也难怪,你见过哪个人被执行委员会拘捕后还能四肢健全、神志清醒地走出来的,进阿兹卡班都算是幸运儿啦……”詹姆笑笑,肯定的说,“你且看吧,我们这位全欧洲没有加冕的独裁者新颁布的这条惹得人心惶惶的‘光荣政策’早晚会给他惹来大麻烦的!”
“是啊……我真搞不懂,黑暗勋爵为什么要对血统、精英、种族这么执着。”亚瑟摇摇头,“其实那些麻瓜们有时候真是挺有趣的,竟然能发明出那么多神奇的小玩意儿~简直就堪比魔法啦!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却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也清楚的吧,最近邓布利多的呼声在民众间变得越发高涨了,尤其是在这样愚蠢的傀儡政府的映衬下。”
“呵……这很正常……”
闲听着身边友人的私语,西里斯背对着窗户,舞动的白纱时不时轻触着他的后背,浅蓝色的领子被飘进来的雨滴打得微微有些湿润。
小矮星彼得坐在他左手边,时不时神经质地挪动一下,显得有些烦躁。
西里斯一手轻敲着透明水杯,一边控制不住地走神。
自那夜以后,他和斯内普便陷入了一种异常难堪的相处局面。明明两人都已互诉心意,但现实的残酷却令他们不得不继续过着相互欺瞒的生活。
每天清晨他都要闭目假寐一会儿,等听到身边人轻手轻脚地穿衣离开后,才黯然地睁开双眼。偶尔遇上同时在家吃饭,又往往是相对无言。于是两人只得越发地早出晚归,躲避见面。
这简直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西里斯心情恶劣地撩了撩头发。
明明我们是相爱的……怎么就多出了这么多麻烦?!
难免情绪失控之时,两个人便都如野兽般疯狂撕咬着、含泪渴求着、紧紧拥抱着对方。
短暂的温存,片刻的失神,然后气喘吁吁地分开,继续同床异梦。
啊啊啊~~真是烦死了!
西里斯不禁在心底咆哮。
其实他也明白,在这种敏感时刻,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自己搬出来,如此才能对双方都有利无弊。
可是……终究还是舍不得啊……西里斯无奈地长叹一声。
嗤——真是没出息!他低头自嘲,瞥了眼上首犹自滔滔不绝的穆迪,越发不耐烦眼前这冗长的会议啦。要是卢平在就好了,可惜他前天奉命去了北部,不然也好听听他的建议……
“彭——!”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撞开!
“不,不好了……格林德沃教授——隆巴顿他们……”
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迎着众人错愕的目光,新入社的蒙顿格斯惊慌失措地挥舞手臂,喉咙破音,“被抓走啦!都被抓走啦!两个人——”。
霎时,寂静的会议室轰然嘈杂起来,这蕴含着未知危机的只言片语令在座凤凰社社员皆神情不安地彼此对视。
长桌尽头,邓布利多沉稳地站起身,“你慢慢说,顿格。出了什么事?”
“隆巴顿夫妇……被贝拉他们包围,然后……格林德沃突然出现,和食死徒们一起把他俩抓走啦!”蒙顿格斯哭丧着脸,一头又长又乱的姜黄|色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教授?!”
话音刚落,屋内原本压抑下来的窃窃私语声立刻爆炸开。
“弗莱奇,说话要有依据。艾丽斯和弗兰克被包围,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头脑敏捷的梅多斯尖声质疑道。
“我?!”一时间,蒙顿格斯磕巴起来,“当时贝拉在对隆巴顿他们使用钻心咒……我……在一边。后来格林德沃来了,他和那几个食死徒说了几句后,就押着隆巴顿一起幻影移形了。”
“那你在哪里,弗莱奇先生?”麦格严肃地出声问。
“……我……?”蒙顿格斯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地抬眼看了紧盯着他的众人一眼,又飞快地挪开视线,“我躲起来了……我也是、也是碰巧路过……不是我当值,你知道……”
“可耻!”白发苍苍的琼斯太太愤然道。
“搞什么……”詹姆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身旁小矮星则受惊般打了个激灵。
这,怎么可能……?!
虽然教授他从没加入过凤凰社,且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处于行踪不明状态,但,不管怎么说……
西里斯下意识地看向立于上首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轻风不时掠起洁白的窗帘,微凉雨丝斜斜飘入,朦胧莫测的光影随着起伏的白纱不停翻腾变幻,宛如灰蒙天际不断汹涌的云浪。
阴影处,邓布利多背脊挺直,面色沉静,不动如山。
在他身后,精致的银架上,火红的凤凰微微抬起一只乌黑的眼眸,一语不发地凝视着底下躁动的人群。
遥望着校长冷峻平静的脸,西里斯突然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激昂之情在胸腔深处迸发。甚至于,他兴奋又新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因这种喷涌袭来的情感共鸣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格兰芬多,勇者的殿堂,教导你命令心中无形的宝剑即刻显形!
不知为什么,西里斯脑中突然浮现出曾经刻在学院公共休息室壁炉上的那一行话。
邓布利多微微抬起一只手。
修长的手指仿佛蕴含着某种惊人的力量,令房间内神情各异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顿格,你先坐下。”邓布利多淡淡吩咐道,随后,他冲着穆迪点点头,“我们继续。”
穆迪愣了一瞬,随之便也无比自然地翻过讲稿,继续他的论述。
“如果能借助爱尔兰妖精……我们……”
角落里,凤凰悄悄阖上眼。
一切都平静得好像刚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即使有,也不过就是一段简短的插曲,此刻早已回归到古井无波。
这是一场多么灿烂的生命……
虽然我们有着那么多的理由,不可以任性地抛下一切,尽情爱一场……
但是,那也是为了……
“好,”详细地布置完诸事后,邓布利多温和地扫视全场,“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会。”
众人站起身,满脸热诚,娴熟地举起魔杖,杖尖微微发出柔和的银光。
窗外昼雨不息,天边是一片云雾笼罩的苍白,苍白得仿若下一刻便会云开雾散。
“为了让爱生生不息。”邓布利多轻轻地说,美丽的光芒反射在他犀利的湛蓝双眸中,掩去了一切多余的神情。
“为了让爱生生不息……”众志成城的低语荡气回肠地回响在屋内,凤凰挺直修长绝美的脖颈,高亢地鸣叫起来。
直到这时,西里斯才确定地看到,在校长清瘦的脸上,极慢极慢地浮现出一丝温情脉脉的浅淡笑意。
这是一场多么灿烂的生命……
尽管我们有着那么多的理由,无法任性地抛弃一切,尽情爱一场……
但是,那也是为了……
为了,让爱,生生不息。
与未来一起降临的童谣
身边人陆陆续续地离开,西里斯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因着这份突然充盈在胸口间的强大精神力量而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大脚板,走啊~”门口詹姆高声喊他。
“马上。”西里斯点点头,意识到自己已落在人潮后面,他推开椅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恍然觉得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内,自己隐隐约约触碰到了某些关于生命的真谛。
其实死亡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在它冰冷的车辇面前,个人所能抗争的不过是一句问心无愧。
可是,如果有可能,必然还是想要更多吧。
那些小心珍藏在心中的:含苞的爱情、盛夏的友谊、温馨的家庭、辉煌的理想……无论哪一个,都贪恋着不想抛弃……
你说死神会冷眼强逼着你决绝地扔下这一切吗?
这样寻思着,西里斯不禁摇头失笑,真是,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他轻快地赶上鱼贯而出的人群,却在关门的瞬间,耳中荡漾起一阵刺痛的忙音。
“尽管跟随你的心意走吧,那就是你的命运!”
一时间,西里斯错愕地愣在原地,他眨了眨眼睛,猛然回想起这竟然是他第一次上格林德沃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时所听到的话。尤记当初,教授身着一袭华贵的紫红色法袍,风风火火地踏上讲台,神采奕奕地冲底下一张张稚嫩的小脸微笑。
“为什么,偏偏会在这时想起来……”
身后,会议室大门缓慢而沉重地合上,西里斯下意识地回过头。
透过越来越小的缝隙,他堪堪瞥见独坐于长桌尽头的邓布利多,一手遮目,身影模糊又哀伤。
凤凰福克斯簌簌地飞落到他肩头,金色的喙轻轻蹭着主人清冷的侧脸。
白纱翻涌,一室光影莫测。
“怎么了?”冷不丁,詹姆拍上他的肩膀。
呃?!
西里斯一惊,“不,没什么……”他回过神,掩饰道。
“快走吧~~”詹姆伸了个懒腰。
“好。”西里斯口中答应着,却忍不住再次转头看去。
可是,这次,门,已经彻底关上了。
西里斯一语不发地和詹姆并肩踩在松软的地毯上,蜿蜒曲折的走廊内每隔几米便吊下一盆优雅的兰草,柔和的光芒从嫩黄的花蕊中莹莹地四下散放。
这座归于校长名下的房产,此刻已成了凤凰社临时总部。
明明从外表看去只是一座造型小巧精致的白房子,谁能料到内里竟已被主人用精妙的魔法开辟出广阔的空间。
“唉~这座房子变成这样真是可惜,我小时候可没少在这里玩呢~~搞不懂校长为何执意要用这里做凤凰社总部。”身边,詹姆不满地抱怨道。
“哦?前后变化很大吗?”西里斯随口问道。他的注意力被墙壁上高悬的一幅幅这个家庭各个时期的旧照片吸引过去。
数不清的灿烂笑脸随着走廊的转势一张张地出现在眼前,无数熟悉的身影在冰冷的廊壁上奔跑而过,快乐得几乎让人数度误以为听到了他们开怀的笑声。
“咦?格林德沃教授竟然还骑过飞天扫帚……”西里斯惊奇地看见在一幅画中,金发男子大笑着向镜头方向撞来,他怀中揽着的黑发男孩则有些气急败坏地想要控制扫帚的方向避开摄相人,而拍摄人似乎也在朗声大笑,镜头微斜,几缕赤褐色的发丝飘进其内。
“自然是不一样的,你难道以为现在这个混乱的环境还称得上是家吗?”詹姆淡淡地嘲讽道,“只是都已经这样了,校长还留着这些照片做什么。”他轻叹一口气,不再言语。
情不自禁地,门后邓布利多单手掩目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眼前墙上人笑靥绚烂得刺目。
昔人远去,在这条遗弃了外界时光的长廊上,西里斯一阵怅然,一时失了语言。
毋庸置疑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其人,无论是在魔法造诣还是自身情感方面,都令人难以捉摸,深不可测。
少小时,便知道他被赞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巫师。
可是,这份称誉的苦涩味道直到此刻,西里斯才确切地品尝出一二。
沉重得简直就如同亲手把□裸的伤痛深深刻进骨髓最里处一般。
当那双湛蓝的犀利眼眸在从半月形眼镜上方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与会大家时,其内心深处究竟在想着什么呢?
“为了让爱,生生不息……”光影变幻间,邓布利多面色冷峻,举起魔杖。
这是一场灿烂的生命。
这更是一场不屈的抗争!
整整一面回廊的画中人,驻足在那镜头定格瞬间的光阴里,冲着偶然路过的西里斯挥手、奔跑、亲吻、大笑……
“一切,都为了让爱生生不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站在这面承载着无可比拟的深情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