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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前夕 中

      姨娘不易 作者:水舞青萍

    第二天起来毫无疑问顶着两个足以媲美国宝的大黑眼圈,三星给她梳洗上妆的时候吓了一跳,左弄右弄也遮挡不住,这小丫头化妆梳头的技术不错,所以来了之后被分配管铃兰的梳洗打扮,不过不久后她就表现出另外一种更加如火纯青的本领,那就是打探消息。昨天她跑进跑出的十来趟,把外边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搞了个实况转播,那翔实全面的信息报道加上绘声绘色的讲述能力,完全可以获得本年度的普利策奖。引得一院子的人都围在她身边,就是刘妈妈也没有为此斥责她,反而在她描述叶嘉恒的温文尔雅的时候也讲了几句这小子小时候的糗事,更是惹得众多丫头两眼冒星星。可见帅哥人人爱看,八卦个个想听,狗仔队到哪里都有市场啊。

    铃兰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多在意身边人的所作所为,可是早饭过后,俞家上下就铃姨娘的心事就传出五六个版本:

    版本1:乐氏的n妈对着自己小姐说:“你看看你看看,老爷就一晚上没去她那里吃饭就做出这等张狂狐媚的样子给谁瞧呢?”:

    版本2:二太太的丫头浮光向自家主子回报说:“我昨天特意关照了小厨房对铃姨娘的三餐饮食不能有一点耽搁,太太您放心,昨天事情再乱也没有慢待了她。”

    版本3:三太太对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教育到:“看老太太把她惯的轻狂样,一点不顺心就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你们日后都是要做当家主母的,若是碰到这等奴才,直接拉出去卖了,不能让这种狐狸j搅得家宅不宁。”:

    版本4:子谚恨她害的自己养了五六年的墨团被打死了,一脸嫌弃的和自己的贴身丫头碧波说:“就她也敢肖想恒哥哥,看我不告诉大哥哥把她卖到窑子去。”

    版本5:连一向离群索居的林嬷嬷也和菱花闲话了一声:“难道她真的以为自己怀了个孩子就能和太太平起平坐了,我冷眼瞧着她也不是这样的糊涂人啊。”

    于是不多时,金画就过来说老太太叫铃姨娘到前边去。平时隔三差五的老太太也有叫铃兰去说说话,所以她本来还不甚在意,可是今天一路上越走越觉得气氛奇怪,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金画也偶尔瞟一下自己的青黑的眼眶,铃兰心里不由得谨慎起来。

    走到老太太所居的慈安堂正屋,铃兰一看屋里屋外的都是人,坐在正中的黄花梨木太师椅里老太太身穿紫色的团褂,上面用金线绣着浓密的缠枝菊花细瓣,配上一个浅青色的镶东珠的抹额,显得很有j神。下面两行高背椅子,都铺着洁白细密的蒲草椅席,东面以乐氏为首,依次坐着二太太,三太太,西面则以子谣为首,依次坐着子谚,子谨,子话。这座次里面又有个故事,本来大太太在的时候,坐在东首自然顺理成章,可是如今乐氏低了一辈,座次就有些两难。若是按照辈分年龄来说,乐氏理应坐在二太太和三太太之后,可是若是按照嫡庶礼法来说,乐氏是嫡子媳妇,她二人是庶子媳妇,坐在二人上首也无不可,所以请安第一天二人有心晚到,看乐氏如何行事,谁想这乐氏自幼骄纵惯了,想也不没想就大刺刺的做了东面第一张椅子,惹得二人十分郁闷。这也是三太太一定要分家的原因,若是分了出去,她就是自己一房的婆婆,既掌实权又最受人尊重,可是如果不分家,她永远都是俞家的庶子媳妇,不仅处处事事要听老太太的,就是个侄媳妇,都敢坐在她前面,这让一向掐尖要强的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铃兰看到这一屋子的人,已经知道今日有事,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如常给老太太请了个安,又到乐氏面前行了个礼,规规矩矩退到了乐氏身后,一连串的动作做得自然流畅,温婉规矩。铃兰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早就向刘妈妈请教了这个时代的诸多礼仪规矩,又曾在无人时多加练习,今天总算没有出错。老太太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淡淡的说:“铃姨娘身子重了,还是照以前坐下吧。”

    旁边金画搬了个圆凳,放在老太太下首,铃兰方敢过去坐了。

    耳听得老太太问:“这几日身体觉得如何?”

    铃兰忙立起来说:“感觉一切如常,谢老太太关心。”

    “坐着吧,一趟趟站起来我看着也累。那胃口可好,饮食可有不周之处?”

    “回老太太,”铃兰虽坐着但仍向前倾了半个身子:“近日饮食如常,饭菜也都合口。”

    “那可是腹中胎儿躁动,搅得你睡不着觉?”

    “这几日他动的也不算频繁,妾身还能受得住。”

    老太太茶碗一顿,眼光直s过来:“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为何眼带青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铃兰心下一惊,总算知道了今天如此大阵仗的原因,古代的大家族这些女主子们,既不需工作又有一大堆的丫鬟婆子伺候着,可不就是成天察颜观色,琢磨些家长里短。自己刚一有情绪就这么强烈的带在面上,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和揣测么,而且一般都是往坏的方面揣测别人,她一面暗骂自己果然是宅斗新手,一边心如电转的想着编个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失眠。

    旁边乐氏看铃兰不语,沉不住气了:“说不出来了吧?也没见过你这么想男人的,爷们一天没去你房里,就不吃不睡的做出样子给谁看?”

    铃兰吃惊的看着乐氏,心想这个罪名可不能认,西面的子谚接口了:“要是单单只是想着大哥哥也就罢了,可我怎么听说,你的丫头昨天里里外外跑了十几趟,到处打听恒哥哥的事情呢?”

    铃兰转头看这位二小姐,头戴赤金嵌宝葵花金簪,那簪上的宝石个个都有黄豆大小,五颜六色的很是晃眼,穿着桃红色百蝶穿花掐丝短襦,下面一条五彩辉煌绣着遍地连枝图案的月华裙,益发衬得人跟着骄傲的公似的,正瞪着一双杏眼看着她。

    她还未及说话,就听见二太太斥责说:“子谚,这话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说的么?”

    二太太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比较头疼,她如今听了林嬷嬷的指点已不愿和大房发生直接的冲突,偏偏这个女儿任x骄纵,总觉得大房人此次回来抢了自己的位置和风头,对着子谣乐氏甚至铃姨娘都充满了敌意,每次一张口就把她辛辛苦苦建立的良好关系破坏殆尽。刚才铃兰的回话已经撇清了她的责任,她本来抱着坐山观虎斗的想法静默不语,却没想到女儿偏偏在这时候说出如此出格的话,真是让她头疼。

    三太太一开口就没好话:“子谚说的又没有错,昨天谁没见过三星那丫头满场跑的。”

    “就是,就是,绿绮说她还拉着自己问了好一会叶少爷的样子呢!”子话年幼不知利害,只知道帮腔自己的娘亲。

    “好了,”老太太气的拍了一下桌子:“铃兰,我问的是你昨晚为什么睡的不好?”

    铃兰暗自庆幸刚才众人的争论为她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昨日的情绪宣泄已经给自己带来了大麻烦,端的看今日的表现能否弥补了,她猛然站起扑的跪在老太太的脚下,握着帕子低头拭泪,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老太太明鉴,铃兰g本不知道什么叶少爷花少爷的,呜呜~~刘妈妈可以作证~~三星昨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奴婢都没有注意~~~~,奴婢是为太太心里难受啊!当日太太让奴婢伺候大爷的时候曾嘱咐说,让我提醒着大爷少看一会书,多注意身体,还说大爷的学问就是不用苦读也能榜上有名,当时的太太是多么的骄傲满足,如今言犹在耳,但是太太却再也不能看见大爷金榜题名的时候了。呜呜~~~甚至因着太太的缘故,大爷也不能参加明年的会试,若是太太知道了,不知道要多么难过。只怕爷自己心里也是苦的~~~,奴婢愚钝,不知道如何才能开解爷,该做什么才能对得起太太的嘱托,苦苦思索所以夜不能寐~~~奴婢实在是~~。”她越说越进入状态,说到最后几乎是哽咽难言了。

    “放屁!”乐氏气的口不择言,“这会倒装出一片忠心,巧言令色,把自己干的好事撇的一干二净,你这个狐狸j,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的心x,还知道为爷们考虑前程!”

    “nn说的什么话。”铃兰益发抽泣起来:“铃兰虽然是一个下人,却也听戏文里唱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是巴望着大老爷和大太太健康长寿,爷能富贵发达。往日里太太对我们这些下人恩重如山,那就如这头顶上的天,如今一夕之间天塌地陷,可不是我们都要六神无主惶惶不可终日么?我的好太太啊,您平日里多么温和慈祥,怜贫惜弱,就是我们这些下人愚笨犯了些错误,都是教导几句,从不肯轻易打骂责罚,太太您这样好的人,怎么就遭了不幸呢?这是老天爷没长眼睛啊~~~”

    她最后这句话彻底打动了老太太,过去的人都迷信,俞正棠夫妇虽是死于天灾,但是到底属于非正常死亡,早就有人猜测是不是二人做了什么贪赃枉法的坏事,以致不得善终,毕竟老天爷永远是英明正确的滴!这风言风语的不知传了多少,如今终于有人说出了老太太的心里话,直指老天爷不长眼睛,那感觉,真如熨斗熨过一样暖人心窝,老太太再也绷不住,向着金画说:“快扶她起来,地上凉,好孩子,你能晓得这个道理就好。正是你那句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谓家和万事兴,如今我们俞家虽然有些波折,但是只要大家齐心合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只是二房三房也都是俞家的人,如今他们的喜事就是俞家所有人的喜事,以后万不可在这个时候伤心哭泣了。”

    “铃兰记住了,铃兰到底见识短浅,只想着太太老爷,是铃兰糊涂了。”

    “罢了,罢了,你才多大点的孩子。金风,你去后屋拿我的连年有余的青玉枕来,给铃姨娘安神,另外拿上那对龙凤呈祥平安镯来,小姑娘正年轻的时候,压得住鲜亮的颜色。”此话一出大家都默然了,这一仗是铃姨娘打赢了,且不说那镯子足足用了四两赤金,外圈还有红宝镶嵌,单是这凤的寓意,就不是她一个姨娘可以戴的,乐氏第一个不忿,站起来自顾自走了。余者也三三两两的告退,只有子谣临出门的时候还略带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她即使再伶俐,能说出这等深明大义的话来还是有些诡异。不过铃兰一直埋着头装惶恐,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