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我来自未来 作者:堂皇的荒唐

    【193】星河影摇三军动（二十）

    胡广亭拿起书，正色厉声念道：“最高指示！”

    杨为益和张二炮肃容立，听胡广亭读书。

    “近战、夜战必须成为我军的优良传统，夜间便于达成战斗的突然性，减少敌火力对我们的损害。”

    听胡广亭读完，杨为益低头皱眉道：“可是现在我们的火力占优势，白天战斗才对我们有利。”

    张二炮急道：“为益，现在不是我们要夜战，是清军要夜战，我们如果躲在壕沟工事里，那就被动了！何况我们这边阵地上没有高地可以lì yòng。”

    杨为益为难道：“夜间作战，观察、射击、指挥、协同、通讯都不方便，还容易迷路，我看指挥部不会答应的。”

    胡广亭指着刚刚根据各个侦察连汇报的情况绘制的清军营寨布防图，吼道：“清军的营寨从西向东连成片，有什么可迷路的！他们这样的集中部署，用主席的话说jiù shì 群原始人！你们看！他们连战壕都没有！”

    张二炮赞同地补充道：“广亭说的对！我们今晚即使构筑战壕，在这片旱田里，连可以依靠的高地都没有，夜色漆黑中要抵御骑兵冲击，不可能不被骑兵冲进来，旦造成伤亡，那定是非常惨重。

    之前侦察连在敲打清军骑兵营寨时，发现清军骑兵少说也有三四千人，我们全师加上炊事班、卫生连、通讯连、运输队也才四千人罢了，要是没有有利地形作为依仗，被清军骑兵股脑冲进来，死伤不可想象！野地里骑兵冲击，公里也就两分钟，百米用不了十秒！”

    胡广亭连连点头：“二炮，你和我想的样，眼下咱们要么就lì kè 撤回东光县依靠城墙固防，要么就趁夜猛攻，决不能留在原地，坐等清军骑兵冲击！”

    杨为益忧虑地劝道：“我们可以在阵地前设立照明火堆，用机枪封锁。”

    胡广亭道：“之前我们每晚都这样作，我实地看过很次这样的部署，还用机枪反复的尝试了瞄准，可是效果有限。旦遇上骑兵，恐怕拼刺刀是难免的。”

    ……………………

    此刻姚梵在东光的指挥部中，也在为同件事而焦虑。

    “海牛，你是骑将，清军骑兵如果趁夜劫营，你能靠战壕守住吗？胡广亭说了，他们阵地附近没有像样的高地！”

    李海牛也在反复思考zhè gè 问题，闻言lì kè 道：“主席，我看还是叫胡广亭他们lì kè 撤回东光县城吧！天亮再出去打！”

    姚梵闻言，跺脚惊呼道：“不好！你都没信心！不能叫胡广亭jì xù 在前面对峙了！”

    姚梵正要发报，崔广文却冲进来道：“主席，三师来点。”

    “读！”

    “指挥部

    我师判断清军数量庞大，我军地形不利，旦夜战，后果难料，希望指挥部同意，由我部zhǔ dòng 发起夜战进攻，全师以班排为单位，以手榴弹为主攻武器，对清军营寨实施全面强攻，对敌阵地实施大宽度的散兵切割和穿插，将敌人彻底打散打乱。

    胡、张、杨。”

    姚梵凌空重重挥手，对电报员崔广文道：“批准！告诉胡广亭！lì kè 发起进攻！越早越好！清军想要乱战！我们就先动手！看看谁先乱！”

    李君高声道：“对！与其在我军阵地上乱，不如我们冲过去，到他们营寨里乱去！”

    李海牛握拳道：“我同意！”

    姚梵命令道：“告诉二师刘进宝！改变与三师汇合的路线，二师lì kè 向东北方向穿插！直接对清军营寨发起夜间强攻！全师不要停留！要勇猛，要穿插到底！”

    李海牛道：“还要通知师萧初开他们，加速行军。”说着李海牛看了看表：“现在七点刚过，直线距离三十公里不到，师最好在十点之前到达！”

    姚梵凝眉点头：“告诉萧初开，必须在十点之前到泊头镇！到了就打！”

    ……………………

    胡广亭接到电报后重重拍大腿：“指挥部和我们想的样！为益！二炮！通知全师！lì kè 进入战斗zhǔn bèi ！全体指挥员听师部指示，lì kè 针对清军营寨横向散开，小时后必须全部就位！等待总攻命令！师属迫击炮营lì kè 就位，对清军右翼两个前出的骑营大寨实施单发打击！每分钟发！没我的命令不许停！叫他们不得安生！……”

    随着三师指挥部的道道命令发布下去，全师四千人顷刻间动员起来了，遍野的火把攒动，如燎原的星火般辉煌。所有刚吃完晚饭，正在挖掘战壕的士兵们个个从地上集中放置处找回自己的钢盔戴上，冲进战壕边的各排帐篷中取出子弹手榴弹携行具，互相bāng zhù 着捆扎在身上，开始按照部署紧急运动。

    李璐因为识字，参军不久就成了排长，要强的性格，让他在训练中很快脱颖而出。当紧急集合的命令下达之时，他正在战壕边和个叫毛头的娃娃说话。

    “毛头啊，革命军队真的不能随便收人，你还是huí qù 吧。这狗和狗皮我们也不能要，部队有规定，私下收bǎi xìng 东西要吃处分的。”

    “首长，俺不要饷，真的不要！俺吃饭也吃得少！天有个窝头就行，俺就要跟你们走。”毛头泪汪汪的哀求道。

    “毛头，部队哪有窝头给你，都是馒头。”

    “首长，俺自个带了菜，不要部队的。”

    李璐叹了口气，说不下去了。

    他是个心软的汉子，毛头是部队过河后，在清河县实施土改后跟着部队的，他家是从河南沿着黄河流浪过来的失地雇农，和乞丐没两样，穷的叮当响，全家只有三个破碗，住在地头上个高不过腰的草棚子里，给清河县当地地主扛活，如果没有土改，也许今年过冬就得全家冻死在地头。毛头姓王，他爹大字不识，只会干农活，他妈死得早，还有个妹妹个弟弟，部队到他家时，全家只有他爹穿着褂子和裤子，三个孩子浑身赤裸，全部光着腚，全家没有鞋穿，脏的像是泥里钻出来的。

    部队在清河土改后，把清河县几个大地主全家老小jīng guò 公审，几乎全部杀光了，地主家的围子里有72间房，分了间给他家，还分了衣服、鞋子、被子、锅碗、箱笼。

    李璐借着月光，抬眼看看毛头，见他穿着身脏兮兮的女人褂子，裤子是他爹土改之前穿的那条，脏破程度简直不能看，褴褛的像是随时会在风中解体。他腰里系了根草绳，上面用根黑乎乎的细绳拴着长串白菜帮子，提溜打挂的在腿边晃着，双打土豪时候分给他的布鞋，紧紧地插在胸下的草绳上，舍不得穿。毛头左手提着条剥了皮的死狗，右手拎着狗皮，脚趾头抠着泥地，眼泪汪汪的看着李璐。

    李璐心里酸酸的，不知道咋对zhè gè 死活要跟着部队参军的孩子开口。

    “首长，俺会挖坑，你让俺帮你们挖坑吧。”毛头提着死狗jì xù 哀求。

    “算了，大不了我分口给他。”李璐心中叹息。

    “你把狗放下，回头我跟连里问问，看能不能让你去炊事班打下手。”

    毛头咧嘴露出口白牙，扔了狗就跪下，要给李璐磕头。

    李璐赶紧把他抱起来：“俺们革命军队不兴zhè gè ，这是姚主席的军队，要为穷人打天下的，你以后不许跪，听见没。”

    “嗯，首长，俺去给你烤个狗腿吧？”

    “胡闹！你现在跟我说，这狗哪来的？”

    李璐正说着，紧急集合的军号就吹响了。李璐赶紧冲到边拿起钢盔扣上nǎo dài ，吹着哨子招呼着排里战士们集合。

    连部的命令很快下达了，李璐所在的排lì kè 向东北方向qián jìn ，在清军营寨公里外就地等候，冲锋号响，就要作为突击群第个对清军大寨发起进攻。

    按照连里的安排，李璐命令全排三个班带足了手榴弹，二班作为爆破组携带四捆五公斤的tnt炸药包，zhǔn bèi 对清军竖在小河沟边上的木栅实施爆破作业。

    ……………………

    东光县指挥部中，八根收缴来的寿烛点的厢房里通明透亮。

    “再问问萧初开！他们到哪了！他们师还要不要打仗了！还有没有军人的自觉！”姚梵焦急地对崔广文呵斥道。

    李海牛沉着脸道：“主席，咱们别等了，这都快十点了，月光亮的很，清军马队随时可能出寨夜袭。三师已经进入战斗wèi zhì 个小时了，全体都就位了。”

    姚梵果断下令道：“告诉胡广亭，三分钟后发起总攻！另外，给我jì xù 发报催萧初开！”

    “是！”

    “通知刘进宝二师师部，lì kè 实施作战计划，团强攻右翼清军骑营，二团包抄清军后方！”

    “是！”

    ……………………

    得到指挥部命令，胡广亭lì kè 下令全师开始夜袭进攻。

    “嘀嘀嗒嘀~嘀嘀嗒嘀~~~~~~~~~~~嘀嘀嗒嘀~嘀嘀嗒嘀~~~~~~~~~~~”尖利的冲锋号划破了夜色的寂静，杀气腾腾地回荡在大地上。

    时间，遍野响起了喊杀声，听上去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袭来。

    刘铭传在大营中听见解放军的冲锋号，惊道：“胶贼要夜袭？！妈的！老子还没夜袭！他们反而要夜袭？”

    “大人！怎么办？是不是lì kè 出动马队，夜袭胶贼后阵。”

    刘铭传重重挥手道：“不要慌！先看看情况！

    传令下去！各部严守营寨！依靠木寨，射杀胶贼！

    命噶噜将军，蒙古骑兵全体待命！随时听我命令，zhǔn bèi 开后寨寨门，出寨杀贼！”

    正在这时，噶噜派快马来报刘铭传：“胶贼火炮连续轰打东面骑营大寨，现在东边的骑营死伤惨重，噶噜将军要求现在就出战。”

    “混账！叫他jì xù 等着！没我命令，谁都不许出寨！”刘铭传恼怒地喝道。

    ……………………

    李璐终于听到了冲锋号，他猛地吹了声长长的哨子，吼道：“全排突击！散开！散开！爆破组跟上！杀啊~~~~~！！！”

    全排战士lì kè 从各自隐蔽的草丛和土坎后面跳了出来，在皎洁的月光下奋勇向前扑去，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三师的师属迫击炮营27门迫击炮开始疯狂的连射，对清军所有营寨进行中心开花的点名轰击。

    炮火呼啸中，李璐抄起把配属给各排的八轻机枪，对准小河边清军营寨木栅后的开枪士兵扫射起来。

    “爆破组给我上！炸烂那木头围墙！全排给我散开，摸上去用手榴弹狠狠地炸！”

    于是三个班的战士们猫着腰迅速向前窜去，隔着50米就开始狂扔手榴弹，只见清军营寨中落下yī zhèn 手榴弹雨，片鬼哭狼嚎的惨叫中，清军隔着营寨胡乱开枪的声音大减。

    “全排上！占领木栅，从木头缝里隐蔽射击！爆破组跟上，对木寨实施爆破！”

    随着爆破组趟过小河，把炸药包安放好，全排战士又隔着两米高的粗圆木栅向营寨中扔了波手榴弹。紧跟着，爆破组点燃导火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李璐面前的清军营寨被彻底炸烂炸塌，破碎的木片纷纷飞溅中，木柱东倒西歪，里面的清军看见木栅倒塌，顿时炸营了，开了北面的寨门逃窜。

    “杀啊！”李璐狂喊道，身先士卒的抱着轻机枪冲上去。个瘦小的黑影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腰里还挂着串白菜帮子。

    月光下，十几里宽的战场上到处是爆破和冲锋，56半自动和81式轻机枪近距离的向清军突击，狂暴的喷吐着火力，收割着生命。

    ……………………

    “大人！钟邦武营寨被胶贼炸开！”

    “大人！李奎禄营寨被胶贼拿下！”

    “大人！郑吉秀营寨被炸开了！”

    “大人！魏连侠营寨被胶贼攻入！”

    ……………………

    刘铭传的脸在火把下气的扭曲，终于下令道：“命令噶噜所有骑营出击！杀光冲进连营的胶贼！命令盛军两个骑营出击！给我冲胶贼后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