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我来自未来 作者:堂皇的荒唐

    【166】风掣红旗大地翻（二十二）

    根据姚梵制定的日程，全军的日程被安排的满满的，除了军事训练，还要下乡和农民接触，bāng zhù 农村打击土豪劣绅，匀分田地，已经在扫盲班上识了些字的战士们，在经过土改后的农村土墙上刷着标语。

    标语用白灰刷的很醒目：“永远跟着姚主席走！”“永远跟着**走！”“只有革命才能让穷人翻身得解放！”“**要创造人人平等的新社会”……

    诸如此类的标语在每个经历了土改的村落中都能看见，磨坊的墙上、豆腐店的墙上、祠堂的墙上、打谷场边上，被刷的到处都是。

    泥湾子村也不例外。

    以前李璐经常在地里待就呆天，伺候老爷般的伺候着庄稼，看着自家的谷子又肥又高的长到肩膀头子，他就由衷的自豪和喜悦，地里哪块的庄稼如果病怏怏的，他就会生气，好像自己孩子受了委屈样的难受心疼。

    每到冬天，李璐就在院子里编草席、编藤筐、打草鞋，就像他家祖祖辈辈几百年来直做的那样本分和自然。

    但是自从村里打土豪分田地后，李璐就再也没心思干这些活了。

    上过几天私塾的李璐识得字，除了能看懂山东公社的标语，还能看懂发下来的宣传小册子，他也常常在打谷场上念给村里的农民们听，作为村民委员会干部，这是他的份内事。

    在刚打完翟家土豪的那yī zhèn 子，李璐时常做恶梦，梦见朝廷兵马杀回来了，自己全家被捆在村口，清军拿刀子把自己刀刀的割碎喂狗。

    那种场面李璐在附近镇子上见过，那还是当初闹捻的时候，那个捻匪叫什么李璐已经记不得了，可他至今记得清军那个行刑的差兵手里那把小刀，剜眼，割生殖器，然后从胸肉开始片片的慢慢旋……李璐记得，当时那个捻匪还真是条好汉，浑身挨了百刀，汗淌的像血浆子样，可依旧嘴里咬着牙冒着血声不吭。

    李璐觉得那个捻匪定是个老实人，像他父亲样，是头老黄牛，苛捐杂税和地主保长的摊派，这些牛马生活给他带来的苦，他声不吭全咽了下去，不管丰年灾年，即使是家里有这么几亩好地，他们也总是吃着高粱饭，望着地主家吃肉、吃白面、吃小米，李璐虽然羡慕，但再看看那些连高粱饭都吃不上的佃户，心里就满足了。

    “好歹还能吃饱。”

    可是现如今，那些浑身鲜绿军装的解放军士兵们对李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每次看见那整齐的军装，漂亮的胶鞋，帅气的武装带，李璐都眼馋极了。

    村里所有分了田地的佃农也像李璐那样，都对朝廷可能的回归怕得要死，听部队宣传说，要大家积极参军保卫shèng lì 果实，于是这些佃农呼啦下全都拥护，家家全把余的壮丁送去部队了。

    现如今那些曾经和李璐起玩耍的青年都穿上了绿军装，听说在部队里天天吃大米白面，还能两天吃次肉丝炒咸菜，这让李璐的心思完全的不在手上的活计里了。

    李璐非常希望去参军。

    李璐老婆徐招娣看出了他的心思，她明白自家男人的心思，终于有天她开口了：“当家的，你要想去参军就去吧，别成天在家叹气了。”

    “我要是去参军，你能伺候好庄稼？”

    “铁蛋家、水茂家、白老二家都和你要好，农忙时候他们定看你的面上能帮衬我。”

    “我抛不下庄稼。”

    “我看你如今心思就不在地里了，你那几个发小如今全是身的俏绿，还拴着锃亮的牛皮带，你能不心动吗？”

    “我是村委会选的村长，我走了，村里咋办？”

    “离了你牛还不吃草了？将来你那几个要好的xiōng dì 要是当了大官，能瞧得起你zhè gè 小村长？”

    “招娣，你说姚主席是不是真龙天子？”

    “以前人都说真龙天子在北京，可那姚主席说了，那是假的，是骗穷人的谎话。不然，咋会被姚主席的军队打得稀里哗啦，抓了几千个俘虏。”

    “嗯，我也觉得姚主席说得对，革命是咱穷人的事业，每个人都有责任。”

    “李璐，你要真是有种的汉子，就去跟着姚主席，到北京去撕了那假龙的龙袍下来。我男人这般聪明汉子，地里活干的好，又能识字，要是辈子埋没在了咱zhè gè 浅沟子里，你会怪我辈子的。”

    李璐听到这里，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招娣你说得对，要是姚主席有个三长两端，我这样的头个遭殃，要是姚主席将来得了天下，我个小村长又算个啥呢？”

    “那你打定主意了？”

    “定了。”

    此时的即墨和胶州，像李璐这样的农民正在天天的增加，他们逐渐明白了，自己将来的死活都要取决于这场注定要翻天覆地的革命，也把新生活的希望逐渐的全部寄托在了姚梵的山东公社上。

    之前苦于雇工和伙计全部被吸收进部队而缺少预备役的姚梵，真切的感受到了人民的拥护。新报名参军的人数越来越，于是公社决定成立民兵预备役部队，平时参加公社的各项工程建设和劳动，并且进行队列等基本军事训练，至于装备，姚梵暂时只给了他们缴获来的清军火枪用于操练。

    ……………………

    济南巡抚衙门。

    电灯把大堂内外照的亮堂无比。

    大堂上坐着丁宝桢，此时他对姚梵已恨之入骨。

    作为允许姚梵操练乡勇的罪臣，老丁这段日子承受着巨大压力，在获知王正起被打死，振字营四千人被姚梵堵在平度城内全歼的消息后，丁宝桢原本花白的头发夜之间变成了霜染般的雪白。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姚梵选择了主动退兵，这又让他觉得似乎姚梵还有挽救的可能。于是当朝廷的四百里加急快马送来要他招安姚梵的密信时，丁宝桢觉得可以试试。

    丁宝桢把zhè gè 任务强行安排给了平度同知金汝春，要他戴罪立功。

    金汝春;之下只好上路，磨磨蹭蹭的向着即墨行去。

    没走几天，丁宝桢派出的快马就把他召回了。

    原因很简单，丁宝桢看到了《革命军》。

    看到这本小册子之后，丁宝桢再也不怀疑姚梵造反的真实性了。

    “他姚梵哪里是被逼上梁山的，分明是蓄谋已久，这样大逆不道的文章也写出来了，他难道还指望朝廷放过他！”

    “大人，眼下朝廷正在筹措粮草钱饷，只怕是时动不得啊。”身边人劝道。

    丁宝桢重重拍桌子道：“老夫散净家资，也要与剿灭zhè gè 狼子野心的畜生。”

    《革命军》书传到京城，慈禧也大怒，臭骂了之前tí yì 招安的兵部尚书沈桂芬，要求彻底杀光姚梵这伙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抓住姚梵干匪首，押来京师凌迟处死，震慑天下不臣。

    ……………………

    姚梵身穿棉军大衣，在干部培训班的课堂上打了个喷嚏，他小心的取出手帕擦拭了下，笑道：“最近天凉了，大家要穿点衣服。”

    课堂上的学生们对姚梵报以善意的笑容。

    “同学们，干部培训班眼看着已经上了个月的课，大家对于现代国家的政体和世界历史都已经有了大致的认识，我们学了革命歌曲，又看了电影《鸦片战争》，我想大家应该明白，革命的潮流是阻挡不住的。”

    黄云天坐在台下心情复杂，自从经过阶级分析的课程之后，他每天都受到心灵的煎熬，方面是他憧憬的革命运动和民主自由的社会，另方面是他所在的地主阶级家庭。zhè gè 天平总是在摆动着，令他难以做出决定。

    但课堂里的另个人却已经横下了心，这jiù shì 黄金莺，她和大数学生样，对于姚梵的仰慕和崇拜让她下定决心要追随姚梵。

    之前黄金莺甚至写信给家里，要求父亲定要遵守山东公社的规定，不能收地租，最好是还能够主动地再降低地租，以减轻农民负担。

    姚梵jì xù 道：“明天起，我们要排演部戏，叫《白毛女》，现在我把剧本发给大家，大家下午仔细研究下，这部戏除了女主角我会另外找人，其他的角色我希望大家能够踊跃报名，自愿扮演。”

    这天是元旦，姚梵个人在办公室批改学生们周来的思想体会报告，黄金莺找来了。

    “姚先生，班里发的社会主义和**的讲义我看了，我也知道公社现在正在大力发展党员，我经过kǎo lǜ ，想要参加中国**。”

    姚梵闻言愣，说：“你可想好了，**是无产阶级的革命队伍，你加入进来，就意味着要和你的地主阶级家庭划清关系，如果将来党的决定和你家庭的利益发生冲突，你要作好彻底决裂的zhǔn bèi 。”

    黄金莺咬了咬下唇，坚定地道：“我愿意和封建家庭划清界限，加入革命。”

    面对这样的革命青年，姚梵还能说什么呢？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对方的信念是否坚定，那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既然你有zhè gè 态度，那从现在起，你就参加预备党员的学习小组吧，每个晚上在县衙小礼堂，全公社的党员都在那里听课，希望你能早日身体力行党员的先进性和模范带头作用，早日通过党组织的考验，成为我们的同志！”

    黄金莺点点头，又道：“你发的《白毛女》剧本我看了，我要演喜儿。”

    姚梵眼睛瞪得滚圆：“你要演什么？”

    黄金莺把拿下头上的青色厚缎小帽，重重地道：“我要演喜儿！”

    姚梵看着黄金莺那丝都没刮过的额发，绒绒的发根和嫩白的肌肤，突然明白了：“你是女的！”

    黄金莺面上红，手里攥过发辫，低头道：“我是女的，**不收女的吗？苏三姐不也是女人吗？”

    不知是因为jī dòng 还是因为射进办公室的阳光关系，黄金莺的脸颊燃烧的滚烫，如那红唇般鲜艳动人。

    姚梵咽了口唾沫，脑子有点发懵。

    “男女平等，我们党当然欢迎女同志加入，为了实现妇女解放，我们需要很女干部。”姚梵不知该说什么。

    黄金莺抬起长长的睫毛，大眼睛里流露出自信的力量：“那就这么定了，我演喜儿。”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姚梵望着黄金莺消失在门口，怔怔自语道：“原来她……不是伪娘……”

    从这天起，黄金莺就走进了姚梵的生活。

    在半个月后的全军文艺汇演上，早帆干部培训班排演的改编《白毛女》登场了，剧中的日本鬼子被代之为清军。

    “人家地闺女有花戴，我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给我扎起来，扎呀么扎起来……”

    穷人家闺女的穷过年，引起了台下战士们的阵阵共鸣，大家随着剧中人物起心酸起来。

    “恨似高山仇似海！路断星灭我等待！冤魂不散我人不死……”

    “……为什么把人逼成鬼！问天问地都不应！”

    白毛女的血泪倾诉感染着全场，战士们纷纷落泪。

    “千年的仇要报！万年的冤要伸！逼成鬼的要变成人！永辈子的受苦人今天要翻身！”

    全剧演完，获得的反响无比热烈，冒着寒风裹着棉军衣的战士们在校场上拼命地鼓掌，个个把手拍的通红，跟着干部们喊着口号到：“打倒土豪劣绅！”“打倒满清腐朽政权！”“中国**万岁！”

    黄金莺演完后仿佛虚脱般呆在后#台，姚梵上前和她握手，祝贺她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都取得了突破，她却显得神情恍惚。她心中突然觉得，那个黄世仁仿佛是她黄家的某个叔伯长辈，想到这里她不禁打起了寒颤。

    胡广亭作为战斗英雄的代表，充当了这次文艺汇演的报幕角色，他兴冲冲走上台，说道：“接下来的节目，是妇女运动委员会给咱们唱《农友歌》，大家欢迎！”说完胡广亭在台上就带头鼓掌起来。

    苏三姐带着主要是进步军属组成的妇女运动委员会上台，合唱：“霹雳声震那乾坤啊！打倒土豪和劣绅啊！……”

    《农友歌》唱完，台下全军再次响起热烈掌声，战士们都在憧憬着，有朝日打回自己的家乡，打土豪分田地。

    胡广亭再次上台，勇气十足地挺着胸膛报幕道：“接下来，请听**儿童团为大家演唱《我们是**接班人》。

    组建完成的儿童团穿着妇女缝补洗衣队连夜改小的绿军装，在台上放声歌唱，稚嫩的童声令台下战士们个个面露微笑，觉得革命前景片大好。

    接下来各部队派代表上台，演唱了排练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解放军军歌》，校场上掌声不断，欢声雷动。

    最后首歌是山东公社革命委员会全体上台，带领全军大合唱《团结jiù shì 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