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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遇春农业信用社

      1875我来自未来 作者:堂皇的荒唐

    【82】遇春农业信用社

    姚梵出了翟家院门,对门口候着的李海牛等排长们说:“zhè gè 泥湾子村条件很不错,够得上地主的只有家,其余分为富农、中农和贫农。这翟家是唯的地主,可我看他家,却连狗腿子都养不起几个。”

    没等各个排长在嘴里咂吧出来姚梵这话的意思,李海牛却立刻明白了,脱口而出道:“东家是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此话出,李海牛觉得不妥,正要改口。姚梵却抚掌笑道:“海牛说得好,大家心里慢慢意会就可,不许乱说。”

    转脸的功夫,翟家老爷和张税吏便跟了出来,翟家老爷吩咐家人去村中俺家挨户通知,来村里打谷场边听上官训话。

    于是群人移至打谷场,过了小会,眼见着村里各色人等都陆续来了,个个农民黑黄干瘦、穿着破烂、黑压压挤在打谷场上。

    张税吏手里拿着丁册,挨家挨户挨人头的点名,每点个名字,便报出今年的秋捐数目,每点个名字,下面jiù shì yī zhèn 骚动,每报个纳捐数额,下面jiù shì yī zhèn 恐怖的死寂。

    姚梵皱眉,等张税吏点名完毕,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上前来,扯着嗓子对这群村民喊话道:“xiōng dì 我是姚梵!大家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回生两回熟,打几次交道,大家就认识我了!

    xiōng dì 读的圣贤书不,不会拽文,只能开门见山的给大家说了。是这么回事,xiōng dì 我今年去济南府,见到巡抚丁大人,丁大人见了我就叹气,他说啊,bǎi xìng 疾苦,要俺这样的生意人关心照顾,不要成天想着怎么乱花钱。

    xiōng dì 我觉得,丁大人说的极有道理,丁大人是俺们山东提督,又是俺们山东巡抚!他老人家说的话还能有错?所以俺当场就对丁大人拍了胸脯,dǎ suàn 投个十万两银子,开个药铺,所有药材,什么价买来什么价卖出去,文钱不赚,我还倒贴药铺里的伙计月钱。”

    此言出,下面姚家乡勇团立刻大肆叫好。

    “东家仁义!”

    “东家大慈大悲!”

    “东家救苦救难!”

    这么鼓噪,泥湾子村里的农民们也觉得,眼前zhè gè 讲话的高大男人,是个城里来的善人。

    姚梵hā hā笑道:“hā hā哈!大家伙既然觉得丁大人说的对,俺也做的对,那俺今后定jì xù 照着丁大人说的做下去,积点功德出来,既造福了乡里,也好将来荫泽子孙。

    今年大旱,大家都看见了吧?我估计啊,下面各个村子里,定有不少交不起租子,交不起捐税,交不起钱粮的人。可要是仅仅因为今年交不起,就弄得卖地破产、卖儿卖女的凄惨下场,俺打心眼里觉得挺不落忍的。

    我想啊,眼下不过是年大旱罢了嘛,大家忍忍,等明年收成好了,不就能连着今年的钱粮捐税起交了么?若是忍不到明年就破落成乞丐,流落四方,实在太可惜了嘛。

    所以啊,俺领会了丁大人济南讲话的精神,所谓‘为富必须先为仁也’!决定帮扶各位父老乡亲把!

    怎么帮大家伙呢?俺想来想去,决定设个‘遇春农业信用社’,大家要是交不起钱粮捐税,可以向社里先借钱,借钱需要抵押,你就拿自己的地或者房子来抵押jiù shì 了。抵押之后,地还是你种,房子还是你住,只要将来按期还钱就行。

    地和房子房子不论好坏,都算原价,现如今市面上耕地从20两到60两亩不等,就按照最少的来算,亩平地也能给你抵押20两银子。至于房子,不论好坏,都算两银子间。

    不过zhè gè 抵押,大家是拿不到银子的,凡是贷款了的,银子直接从遇春农业信用社的账上划转到衙门里,帮你抵扣应交的钱粮和捐税。

    你在信用社账上剩下的银子,也不能取出来,只能用来抵扣下次的钱粮和捐税。若是你有了钱了,只管来农业信用社,把帐里亏空补上,这笔贷款便笔勾销。”

    边上的张税吏听得皱眉摇头,心里叫苦:“这姚爷实在荒唐,居然把印子钱放到乡下来了,但凡还得起印子钱的,都是不需要借的!而那些出手借钱的,却大都是还不起的穷鬼!

    那些最想借钱的农户,别说是灾年,jiù shì 平常年月,哪个家里有余粮了?谁家不是吃糠咽菜的过活?你把印子钱放给这种苟延残喘的穷人,天知道驴年马月才能收回来!”

    姚梵这番话出,下面的农民顿时咋呼开了。

    “姚老爷,您大慈大悲!只是不知您这借贷的利息是少?”底下个农民见姚梵说话不文绉绉,听起来粗鄙qīn qiē ,便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我既然是听丁大人的教诲来行善的,自然不会收重利,眼下当铺的利息要月息两分厘,我只收zhè gè 利息的三分之,也jiù shì 7厘,1000个大子,个月只收7个铜钱的利息。”

    此言出,打谷场地下或坐或的农民们纷纷点头,觉得zhè gè 利息确实很低,有脑子活点的已经算出来,借100个铜钱每月利滚利,年的利息也只有8个铜钱罢了!凭这样低的利息,jiù shì 借来后转手借出去也能挣钱!

    “姚老爷!您真是菩萨心肠!咱们庄稼人素来借不着银钱,城里财主,哪个愿意借钱给咱们这些穷hā hā。平日jiù shì 借个油,也是要翻倍的还啊!您没听儿歌唱么,六月借油九月还,壶还了两壶去!”地下蹲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此刻起来,佝偻着腰,对着姚梵便深深拜下。于是人群里凡是手头吃紧想要借钱的,也纷纷从地上起来,恭恭敬敬地拜姚梵。

    这时在边上听姚梵讲话的翟老爷,眼里却几乎要冒出火来!

    “这姓姚的,真是狗日的会出花样!他打得什么鬼主意?

    他这样搞,莫不是看上了泥湾子村的耕地?

    不对啊?这利钱如此便宜,他如何能迅速把耕地挖到手呢?

    他脑子里是怎么琢磨的?!难道真是因为丁大人劝他行善的yuán gù ?”

    底下又有个穿破衣的肮脏农户起来,对着姚梵深深鞠躬后,弯着腰谦卑地朝着姚梵道:“姚老爷,我是个佃户,自己没有地可以抵押,平日里住在村口几间草席棚子里,所以也没好房子抵押。今年大旱,我租翟老爷家的五亩地,按例四六开要还二石六斗粮,可这天实在不下雨啊,麦子不灌浆,如今统共只收了石二斗,我还倒欠了翟老爷石四斗,我想问问姚老爷,我这样的人,能贷到钱还账吗?”

    姚梵算,此人欠的粮食按照目前高企的粮价,大约合13两银子。

    “你有lì qì 吗?”姚梵问道。

    “俺庄稼人,除了种地不会别的,只要给口吃的俺就能干活,不知道姚老爷需要大lì qì ?寻常劳力能搬动的东西俺都能搬动。”

    “那你照样可以来遇春农业信用社,我这里有个‘以劳作贷’,能借钱给你还给翟老爷。所谓‘以劳作贷’jiù shì 说,你来我姚家庄帮我干活、扛货、运货、押送货物、盖庄院、平整荒地、除杂草、种果木,我管你吃住,但工钱却用来还给翟老爷偿债,用工劳动合同咱们半年签,你签半年的干活合同,我付半年的工钱给翟老爷。”

    “谢谢姚老爷大恩!俺愿意‘以劳作贷’!俺愿意‘以劳作贷’!”这农户闻言大喜。

    听说佃户欠自己的钱有了着落,边的翟老爷心里稍微ān wèi 了些。

    “看上去说这姓姚的还真是想做点善事,大概是想要在咱们胶州图个好名声吧。我听说他姚家已经把庄子建了起来,今后要在本地落下根来,有个好名声总是对的。

    他这么搞,佃户都能还得上债,倒也教本地的乡绅手里宽裕了些。就算年还不完债,叫这些农户签几年那个啥劳动合同便是,总之这债有了着落,肯定比我用这佃户充当长工来偿债,回钱要爽利。”

    接下来姚梵命令伙计们在打谷场边上寻个大槐树下的阴凉地,搭起桌子边收税边放贷。因为信用社的操作手续都在姚梵肚子里装着,没有告诉别人,所以他忙不迭的从旁指导着伙计们如何记录账目,如何计算放贷。

    目瞪口呆的翟老爷在原地,远远望见姚梵和张税吏在那里分别忙活着收税和放贷,又看见那个被自己图谋田地的李璐跑去找姚梵,心里顿时咯噔!

    “哎呦!坏了!虽然有他姓姚的在这里放印子钱,让我今年的田租收的轻巧了。可好不容易瞅着个机会能教这李璐把田卖出来,这下怕是要不能够了!真是塞翁失马!塞翁失马啊……!”

    这时两个农户向翟老爷走过来,顿时翟老爷眼皮子直跳。

    果然,二人过来,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嘴里说的都是个意思,自家本dǎ suàn 卖的地,这下不卖了,他们zhǔn bèi 找遇春农业信用社借钱度灾年。

    翟老爷脸色灰白,嘴里死硬地道:“不卖就不卖,我本也不想买的,当初却是你们苦苦哀求,我才愿意zhè gè 价买,如今你们自己倒反悔了,哼!只盼你们将来不要后悔!”

    姚梵zhè gè 遇春农业信用社,注定要让dǎ suàn 依靠灾年和苛税兼并土地的地主们计划落空。

    作为现代人,姚梵使用这种金融手段并不稀奇,毕竟他在2011见得了,明白zhè gè 世界上,最大的赢家永远是银行,任何实业家只要和这些钱虫打交道,就要做好被活剥层皮的zhǔn bèi ,任何人挑战银行,都看不见shèng lì 的希望。银行并不是收储的地方,说白了,这是个合法高利贷机构。

    但姚梵不是想靠信用社这样的简陋放贷机制生吞活剥这些贫苦农民,他的债权人地位有正当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