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我来自未来 作者:堂皇的荒唐

    【20】义生洋行

    “以后贺掌柜来了就让他直接进来，不用再报了，屁大的院子，没这么讲究。”

    “是，东家。”

    贺万年急匆匆大步进来。“姚兄，好消息！”

    姚梵有些诧异。“贺兄说说，是什么好消息？”

    贺万年兴奋之余，也顾不得礼，走进来便直接坐在了姚梵边上的椅子里，侧过半边身子趴在桌上，手指头敲着桌面，抻着脖子乐呵道：“义生洋行！义生洋行从我们早帆商号定了千只手表！”

    姚梵听，也有些吃惊。

    “千只！？这义生洋行好大的手笔！他们原来是做什么生意的？他们付现款吗？贺兄给他们什么价？”姚梵连忙打听。

    贺万年卖了个关子。“姚兄有水吗？我路跑来，渴死了。”

    “hē hē ，我这碗茶刚泡好，温度hé shì ，你先喝。”姚梵吩咐贺世成赶紧上茶，眼睛却紧盯着贺万年等他说下文。

    贺万年看来的确是跑来的，他端起不大的茶碗几乎是饮而尽，抹抹嘴道：“这义生洋行也是个老号了，说起来当年是跟着广州十三行跑分销的，名义上说是作英国棉布的买卖，其实素来是把贩鸦片当头等生意。”

    姚梵听说那义生洋行是做鸦片买卖的，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他知道，这种贩鸦片的洋行最是有钱有路子，通吃黑白两道三教九流，这年头，这样的洋行可是大客户，所以也就没说什么了。

    贺万年道：“义生行的吴掌柜这次是跟着济南府的银车起过来的，dǎ suàn 将银子从咱青岛口押运上船去上海，要运去存进洋人的银行。

    我中午听说他银车进城，立刻就去拜访，哪知道那义生的吴掌柜见了手表非常欢喜，说是他跑洋场卖洋货这么年，也没见过洋表有这么好这么精巧的呢！

    姚兄你想，那吴掌柜会说些英吉利的洋话，跟洋人那是打惯了交道的，连他都没见过姚兄你的这表，可见这表的确是西洋人最上等的好货色了！轻易不外流。”

    姚梵笑而不语。

    贺万年满脸的热切：“姚兄家族真好本事！能搞来这样的货！当时我领那义生洋行的吴掌柜看过货后，他见了这表就不愿意放手，缠着我下午，东拉西扯，其实只有个目的，非要我给他个低价。”

    “那你给他们少钱块？”

    贺万年道：“二百二十两只！共千只，统共二十二万两！”

    姚梵吓了跳。

    在姚梵看来，这样的大量批发，能卖到二百两就已经很好了，如今贺万年居然能卖出二百二十两个的价格，实在是赚大发了！

    贺万年见姚梵不言语，小心翼翼的问道：“姚兄可是嫌我卖的便宜了？”

    姚梵回过神，说道：“哪里的话，能这么快卖掉千个，我是gāo xìng地很。”

    贺万年如释重负的道：“姚兄你放心，这表如此精致，只要铺出去，准保好卖，我估摸着这批货很快就会不够卖的。”

    姚梵知道贺万年在担心自己的货源，连忙解释：“只有卖不动的市场，没有供不上的货！贺兄放心，我下批货马上就到！其实我倒是担心，大清国这样的穷，满地都是些苦hā hā，哪里能卖掉许的洋表。”

    贺万年见姚梵保证货源充足，gāo xìng地道：“姚兄莫要只看了咱们青岛口，就把这天下都想成这般的不堪，北京、广州、武汉、上海那些广城大阜，哪个不是富户云集？天下各省的省城，哪个不是住满了豪绅大商。”

    “那贺兄以为，这手表年能卖出少？”

    贺万年没想到姚梵这样问，连忙掰着手指头算了下，道：“大清国二万万五千万人，买得起这表的，三百人里总有个。”

    姚梵好奇问道：“为何是三百人？”

    “姚兄你想，我大清国使的是牌甲户籍制，十户甲，十甲牌……”

    “这我知道，十牌保，人谋反，保甲连坐嘛。”姚梵插嘴道。

    贺万年心说我跟你说销量，你怎么扯到谋反连坐上去了，望了姚梵眼jì xù 说道。

    “牌说是百户，其实大不够数，也就三百来人。个乡绅约束着三百来人，家资自然殷实，只要他肯花钱，家里买两块表不成问题，我们便算他只买块罢。”

    “贺兄这样算倒也合理。如此说来，这表能卖出百万块？”

    “我不敢说定，毕竟天下还有些地方，那里连保长都穷的底掉。但这年头，好些个富有乡绅都搬去了城里，因此咱们便只管往各个城里卖jiù shì 了。卖个二十万块，出手必是顺顺当当。”

    “原来如此，贺兄高见。”

    姚梵眼睛转，问道：“那义生洋行怎么没看上我的肥皂？”

    “谁说没看上，看上了，非但看上了洋肥皂，还看上了我们的棉布，那吴掌柜居然还对咱们的自行车颇感兴趣。”

    “买了吗？”

    “吴掌柜说，他明天要设宴，专请姚兄晤。”

    姚梵不说话，点点头。

    贺万年皱眉道：“还有个事儿我得赶紧告诉你，我店里伙计报来，说是那郭家庄的下人跑去了即墨县，往信局里托了封加急快信。那信寄去哪里我不知道，可我想，八成是那郭继修要向他老子告状了。”

    姚梵心想：“那郭继修的老子究竟会怎么设计我，这还真难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可是不能大意。”

    想罢，姚梵起身，对贺万年做个揖，谦逊的道：“求贺兄教我，这事要怎么应付才好。”

    贺万年连忙起身还礼。

    贺世成刚刚给姚梵新泡了碗茶端来，刚把茶碗放在桌上，见姚梵向贺万年作揖求教，贺世成便突然给贺万年跪了下来，口里说道：“二爷定要帮咱东家，咱东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二爷要不帮忙，定要吃亏。”

    贺万年心中凛，心说：“这孩子才跟了姚梵天，居然如此死心踏地，姚梵究竟是给他灌了什么**汤？”

    想归想，贺万年手摊，请姚梵回位，自己也坐了huí qù ，道：“兔崽子，这还要你嚼咕么，你二爷和你东家是条船上的人，快起来，别现眼了。”

    姚梵笑眯眯的看着贺世成说：“好小子，姚爷知道你忠心，下去吧，我要和你二爷谈正事。”

    贺世成连忙起身出门，把客厅门关上。

    “早帆兄，你是怎么调教的？我看世成这小子，对你可是死心塌地啊。”

    姚梵微笑不语，心说我给他的薪水，够雇十个伙计了，给个小伙子这样的厚待，他怎么会不归心与我？但这话不好说出口，只好微笑罢了。

    贺万年觉得大约是贺世成想要在新东家面前biǎo xiàn 番忠心，于是笑道：“我贺家的小子，jiù shì 实诚，hē hē 。”

    姚梵微笑道：“还是贺兄的家风好啊，族中才有这样的好小伙子。”

    贺万年听姚梵称赞他家风好，gāo xìng地道：“言归正传，姚兄，咱们现在就得提防起来了。”

    姚梵问道：“如何提防？”

    贺万年盯着姚梵，眼睛睁的滚圆，侧身隔着桌子探首道：“这即墨五大家，虽然偶有联姻，但是私下里素来勾心斗角。

    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五大家谁也不希望被别家压住头，所以个个都削尖了nǎo dài ，想要攀上高门大户。倒是对彼此之间门当户对的联姻看的较淡。

    况且这五家乡里乡间的土地都少挨着，平日里冲突龌龊不断。就说今年春上，为了争水浇地，郭蓝两家就狠狠斗了架，两家加起来死了七八个，伤了二百。hā hā，姚兄可知？那蓝家的七老爷，娶得还是郭继修的六姑呢。”

    姚梵见贺万年幸灾乐祸，gāo xìng的追问道：“如何会打得这样狠？这不是翻脸不认人了么？他们不是亲家么？凡事如何不好好商量呢？”

    贺万年解释：“姚兄不知，打今年开春起，这莱州府地界上便只下了场细雨，那雨半夜下起来，天亮就没了，拢共才半日罢了，如今周围各处的溪流河道，水位都在降！

    那郭家是够精明的，眼见这天气反常，翻翻祖上历年的农志簿记，知道是要大旱的光景，便召集全庄子的人，在小清河上拦了个土坝，把河水往他家地里灌。早帆兄你想，那下游蓝家如何肯依？这可是关系到实实在在的地里进项，别说亲家，亲爹来了也不好使。”

    “官府不管么？”

    贺万年重重的嗤了鼻，道：“官府！？官府又求不得雨来，如何敢出头？索性只凭他们自己斗去，等到斗出个胜负来，这事情也就了了，当官的可不愿意去惹火烧身。姚兄要知道，这抢水的互殴，可比官军打仗还狠，素来是寸步不让的，不打死几个，断不会退的。”

    “那谁家赢了？”

    “蓝家虽然死伤的人，可好歹把那河上的土坝子给掘了。接着是黄家周家派了好些庄丁来调解，那蓝家与黄周两家是即墨最的三大家，素来是抱团的。郭家见蓝家凶狠，黄周两家也拉偏架，只得作罢。”

    姚梵眼睛亮，道：“万年兄意思是，要我去求那蓝家的帮忙？”

    贺万年急切的道：“正是！我贺家和这五家都有交情，如今既然与早帆兄你做了好相与，自然要起duì fù 那郭家，如此来，咱们当然要拉拢那四家。我已经备下厚礼，待来日与早帆兄你起，去把这四家拜访过来，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