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我来自未来 作者:堂皇的荒唐

    【17】恒利

    贺万年本要来劝姚梵，如今反被姚梵带进了沟里，思忖着，倘若姚梵被针对，那岂不是等于针对自己么？

    姚梵见贺世成动摇，心中暗喜，jì xù 拽着贺万年歪斜的思路乱跑：“贺兄你可有bàn fǎ 搞死这郭家么？我怕这次惹毛了zhè gè 地头蛇，回头哪天我不注意就会被他算计，要是被这地头蛇咬上口，岂不恶心死你我二人了。”

    贺万年现在被姚梵的郑重其事闹的已经糊涂了，心说这难道真的不是次争风吃醋？真的是郭家要给外来的海商个下马威？

    可贺万年毕竟老成，姚梵要把他鼓动起来却不容易，迟疑半晌后，贺万年字斟句酌的劝道：“姚兄，既然你已经使了银子，想必以韦大人的官威，定能要回人来，我看这后面，还是别折腾了，只要小心提防着那郭家便是。”

    姚梵知道，说服别人的关键在于自己是否够坚决，他摇摇头：“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虽说这冤家宜解不宜结，可要是结上了，就必须分个死活出来。这郭继修我打听了，是个强横的主，他见我是新来乍到的，势必不会与我干休。我要是妥协投降，下场或许jiù shì 个死字。”

    贺万年见姚梵这样说，茫然坐了半晌，在他的当铺生涯中，虽然也有过商场暗斗，可都是按照规矩的竞争，从来没出格过，没和本地的大家族发生过重大冲突，不管为了什么原因，次都没有。

    可是贺万年细细思量郭继修此人的名声和以往传闻，又想想姚梵说的“透过表象看问题，透过现象看本质”。心里斟酌之后，他觉得姚梵的话确实有道理。

    “这是个选边的问题！”贺万年心里咯噔，当即飞快的拿定了主意。说道：“我与姚兄既然合作这样大的买卖，理所当然同声共气。姚兄说的在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做生意虽然讲究和气生财，可也不能任着别人蹬鼻子上脸，如今咱们已然得罪了郭家，那今后确实是要防着他、惦着他、探着他。”

    姚梵仔细琢磨贺万年的话，心说这中国的生意人，虽然都是满口信义，可到底还是秉持实用主义的。而自己的说服拉拢，也确实起到了作用，贺万年的态度毫不暧昧，完全倒向了自己。

    “贺兄所言正合我意。你贺家在本地的关系深，还请你通知族人，以后留意着郭家，要是有机会，咱们就狠狠往死里踹他脚。话说回来，贺兄昨晚对我欲言又止，是不是那时候你就知道春眠堂出了事？”

    贺万年脸红，并不正面回答，绕弯子说道：“不瞒姚兄，我贺万年参股早帆商号就等于我贺家参股早帆商号，我的本钱里也有小半是家里亲戚投的。如今这郭继修和姚兄过不去那jiù shì 要损我贺家，贺家族上下都不能答应。如今既然撕破了脸，索性斗出个胜负。”

    姚梵自然不会在zhè gè 当口去追究贺万年的时隐瞒，他鼓励的道：“贺兄你能和我在个战线上很重要，这对我们和我们的家族都有利，对将来商号的发展也至关重要。

    我家有句老话‘团结jiù shì 力量’，你贺家虽然在官场的根基势力不如那郭家，可论起对本地的熟悉程度，并丝毫不输给它。我虽然是外来的，在本地没根基，可是论起物力财力，我也不输给那郭家，所以我两联手，早晚能让郭家对我们失去威胁。而我们的团结作战，必将把我们的情谊上升到个休戚与共的新gāo dù 。”

    贺万年心说，这姚梵的新鲜话还真，团结jiù shì 力量，这话倒真是有道理的。不过他还真是够谨慎的，因为个女人，居然嗅出大堆的危险信号，处心积虑的要把那郭家当隐患给掐死，确实是少有的睚眦必报的性格。

    姚梵像是看出了贺世成的心思，皱眉道：“不是我睚眦必报，只是这大清国的王法公理太瞎。那郭家在官场有靠山在本地有势力，若是对我蓄谋击我未必能躲过。贺兄，你说我该坐以待毙吗？

    我家里有句老话，对待相与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样残酷无情。贺兄慢慢琢磨吧。”

    贺万年眼睛睁得滚圆望着姚梵，在心里他已经把姚梵的地位提到了个新的gāo dù 。

    zhè gè 世界上什么人最可怕？不是流氓，也不是会武术的流氓，因为既然能当流氓，手里总是有两把刷子的，要说真正可怕的，是讲道理的流氓，如果zhè gè 流氓不但讲道理，而且还有理论能证明他的道理，这jiù shì 大流氓。

    姚梵刚才不经意间说出的那三句话，“团结jiù shì 力量”，“透过表象看问题，透过现象看本质”，“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样残酷无情”，让贺万年的思想受到了连续冲击。贺万年觉得这姚家的家训实在了不起，改日定要设法把剩下的也讨来借鉴教育自家的子弟。

    贺万年回过神来提醒道：“姚兄，提防归提防，当下咱们第要务还是赶紧铺货出去回笼资金。”

    “我已经写了商函，交信局发给直隶、江南带的各个商号了，我寻思咱们货但分号少，若是全走零售就太慢了，应该带着批发起卖。”

    姚梵赞成道：“这样好，快字当头是硬道理。”

    等贺万年走后姚梵亲自揣着两万两银票，带着伙计贺世成和王传年充作保镖，跑去恒利金店兑换了黄金。因为恒利的牌价是总店统定的，因此经过姚梵上次兑换，并没有改变，还是1比16.59。算完火耗之后，该得整整38公斤的黄金。

    可是问题又来了，恒利眼下没这么金子，库里共只有四十斤黄金，这还是上次姚梵兑换之后，特意嘱咐恒利自己十天后还要来兑，才特意从附近州县抽调预备下的。

    姚凡几天前刚刚来换过黄金，这番再次前来，恒利的伙计又如何会认不出他来。

    恒利在青岛口这家分号的老板张百川当即就亲自迎出来了，只见个头戴黑色瓜皮小帽、青长衫、黑布鞋、白袜子、净白脸上没有胡须的精瘦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连着给姚梵作了两个揖，又是吩咐给姚梵看茶又是热络的与姚梵聊天，给人感觉很是qīn qiē 热情。

    这年头的生意人之间往往都有些联系，张百川也是这样想，直接开口打听道：“我听说姚老板在海外的生意极大，不知有没有分号开在北京、上海、广州、西安、武汉等地？以前与我恒利金店各地分号有没有过交道？”

    姚梵望了望柜台里忙着称黄金的伙计想了下答道：“生意嘛，回生二回熟，咱们这不是已经打起交道了么。”

    张百川怔随即失口笑道：“正是正是，但盼姚老板今后常来常往的好，我恒利的信用那是没话说的。”

    姚梵循着自己对历史的记忆，心说等将来八国联军进京抢把狠的，搬光你们四大恒的京城银库，你们到时候全都得完蛋，信用好有个鸟用。

    “张老板，言归正传，你这里金子不够我兑啊。你说我是砸你招牌呢？还是砸你招牌？或者还是砸你招牌？你自己选。”

    张百川绕了半天才fǎn yīng 过来，尴尬笑道：“姚老板真是会说笑，您可别急，区区76斤黄金，我恒利三天内就能凑齐。”

    姚梵;，只得道：“也只能这样了呗，现在你把库里四十斤先给我罢。按理说，上次我便吩咐你们的伙计，我以后还要很黄金，可是你们也太小气，连两万两都兑不全。”

    张百川尴尬的道：“要不这样，姚老板以后提前给我打招呼，我也好提前安排，使海轮从天津、上海给您调来。”

    姚梵道：“这主意还行，那我这次先在你处预订，你先给我四十斤，剩下三十六斤下次给。”

    张百川抱拳在胸前摇晃着作揖道：“预订的话，姚老板得先把火耗给付了。”

    姚梵对此无所谓，便把剩下要兑的黄金火耗先付了。

    姚梵低头用碗盖拨弄着茶叶，留意问道：“不知恒利对大主顾有没有优惠？”

    青岛口是个小地方，张百川当然知道姚梵的货刚刚运进城。他听人说，姚梵的货足有好几百箱之，都是上等洋货。

    在商人眼里，那么货运进来，等于是哗哗的银子在中间走流水，如果姚梵愿意把银子全放在恒利，那对于青岛口小小的恒利分店来说，可是笔天大的业绩。

    张百川早在姚梵第次来兑换黄金之后，就有这样的盘算了，巧在今日姚梵自己跑上门来，当然不能错过机会。

    “姚老板可算问对人了，别人我不敢说，但姚老板您可是大海商，次上千箱的洋货进口，这样大的生意我恒利自然愿意与您作长期的相与。”

    姚梵不跟张百川磨叽，直截了当的道：“那不过是船的货罢了，今后我大船来此，船何止千箱。

    不过我不喜欢银子，我喜欢黄金，银子太重太压仓，不便运输去海外。”

    端起碗喝了口茶，姚梵jì xù 道：“我知道张老板的意思是要和我作长相与，我zhè gè 人好说话，若是恒利能给我在火耗上打个折扣，我今后的银子全都放在恒利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