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5
死神的红线 作者:乙竹
死神的红线(十一)
死神的红线(十一)
“翼!”
佩枫看到翼的满手鲜血,登时红了眼睛。随手抓起地面上的一把碎玻璃,对著子弹来源的方向一抖手。
“啊!”
一声惨叫後,一个人捂著眼睛倒地,枪也落到地上,佩枫猫腰低头,然後一个就地滚冲出去捞起枪,靠在柱子後面连著几个点s。
翼虽然伤处疼得厉害,却看得清清楚楚,随著佩枫这一连串流利的动作,几个角落中的枪手纷纷跌倒在地,然後不知是什麽人丢出了颗烟雾弹,整个房间顿时浓烟滚滚,呛得他想咳嗽,可是後背和肋下却疼得厉害。
“翼,坚持住!”
佩枫不知用什麽方法在这浓烟之中又回到了他身边,迅速为他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我已经报了警,救护车也会马上来的!坚持住……”
之後佩枫就一直不停地跟他讲话,让他保持清醒。他觉得他那副紧张的样子大可不必,他头上的选项已经消失了,想必自己也一定是能活下来的,可是他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沈,想说的话就好像被卡在嗓子眼里,终於,他连佩枫的脸也看不见,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爱的人是欧阳潜欧阳潜欧阳潜!”
“可是我不能爱你。”
“潜!”
“潜……潜……潜……”
翼痛苦地梦呓,由於伤口发炎,他烧了一天一夜。枫和潜坐在病床的两边,相对无言。
隔了很久,佩枫才轻轻地说:“欧阳先生,翼喜欢你。”
欧阳潜微微一震,低下眼皮:“别傻了,他冒死去救的人可是你。”
“那是因为……”
“佩先生”潜打断他:“如果你喜欢他,就好好陪著他,珍惜他,而不是把他推到别人那里。”他这一辈子,只有跟你生活在一起,才会长寿幸福。”
佩枫一愣,然後自嘲地苦笑了下:“原来你们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不是你想的那样。”潜给翼压了压被角:“我不喜欢他,但是希望他能够幸福,绝不允许别人伤害他。”然後抬眼看了看佩枫:“无论如何,你是第一个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爱上的人。”
看到佩枫露出不解的神情,潜微微笑了笑:“我看他也快醒了,你看著吧,我走了。”
语毕,不及佩枫出声挽留,欧阳潜已经离开了病房。
“潜……”翼不知梦见了什麽,眼睛一直不安地动来动去,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出了好多汗,手不停地想要抓住什麽。
佩枫只能忍著心里那种酸胀的感觉,伸出手给他握住,然後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轻地给他擦汗。
翼紧紧地握著佩枫的手,呼吸变得急促,然後伴随著一声压抑许久的惊叫,终於清醒过来。
惊魂未定的翼双目无焦,直直地看著天花板的方向,佩枫担心地轻轻呼唤著他:
“翼?你怎麽了?”
翼朦胧恍惚了一会儿,才渐渐把焦距对到他身上,然後眼泪突然就夺眶而出:“我、我梦见他死了……”
“别怕别怕,都是假的,乖……”
佩枫让他坐起来,一边轻声安慰著他。他知道那个在梦中死去的人是欧阳潜,他不禁想知道,如果自己死在翼面前,翼会不会也哭得这麽伤心──不,或者,会不会哭。
“枫……”翼哭得累了,抽噎了两下:“潜呢?”
“他守了你一夜,刚走,回去休息了,要不我叫他回来?”
“不要了。”翼忙不迭地制止他:“让他歇著吧。”
值班大夫查看确定没问题之後,两人之间就陷入了尴尬的沈默,都不知道该说什麽。
门声轻响,翼下意识地去看,稍稍开了个小缝,门外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关上了门走了。
佩枫没在意,他觉得应该只是有人走错了病房,可是翼却看到了从那条窄窄的门缝中滑进来的那g红线。
直直地,奔向佩枫的红线。
门外的人,应该是幸。
翼眼睛转了转,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大,也有些异乎寻常地软:“枫~~~~”
“啊?”
佩枫对他突然的转变搞得措手不及,有点愣。
“在餐馆里突然对著你哭的那个男的是谁呀?”
“哦,”佩枫困扰地皱了皱眉:“我也不认识,他认错人了吧。”
翼点点头,这个话题让他想起了那天餐馆里发生的事:“对了,枫,你怎麽会有那麽好的手上功夫?”
“这个……”佩枫眉头皱起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看著你受伤了,我就……我就很著急,然後就鬼使神差地那麽做了。”
翼听了他的解释并没觉得他是在敷衍,他在六道做的久了,其实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人们的行为模式基本上取决於他的记忆,而人的记忆对於管理六道的来说,并不是什麽神圣的东西。
如果有凡人接触到了六道的秘密,马上就会被记忆科的人定点清除相关记忆,而转世则更无技术含量可言,只要不加区别地全面清除记忆就可以。
“孟婆汤”其实是一种批量生产的清除记忆的冲剂。
偶尔有人遇到了“梦见前世”、“神童”、“灵异现象”等等,相当一部分都是由於记忆清理时出现了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六道历史上最大的一次问题就是孟婆汤的产量跟不上六道轮转的速度,当时孟婆汤的生产部门主管因为在休假的问题上跟主神产生了争执,联合了死神科和瘟神科的部门主管,一边是成倍上升的死亡率,另一边则是因为设备检修而跟不上进度的生产。奈何桥的工作人员不得不降低冲剂的浓度,以至於有相当一批转世者甚至清晰地记得自己前世的银行密码。
佩枫也许受到某次转世清除记忆不彻底的影响,有著这样的残留反s并不奇怪。
“呵呵,也许你上辈子是个武林高手,我就是你的情人。”翼一边说,一边看著他微微涨红的脸和不知道该不该弯起的嘴角,隐隐地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明确地拒绝之後厚颜无耻地接受对方的关心,他感觉自己这次玩的火有点大,不过他舍不得这种火堆里的温暖。
潜就像是被冰封的太阳,看起来明亮舒服,碰起来却冰冷刺骨。
“笃笃”敲门声响起,佩枫订的营养餐送到了,伤势并不重的翼摆出女王的架势,半张著嘴要他喂。
佩枫温柔地把温度适宜的食物放在他的嘴边,看著翼吞下最後一口食物後调皮地咬住餐具,然後无辜而挑逗地看著他,就皱了皱眉叹口气:“别闹,看你面黄肌瘦浑身是伤的,我哪有兴致。”
翼挑了挑眉毛,吐出勺子,闭起眼睛不理他了。
佩枫知道自己不留神说错了话,只好拉起他的手轻轻地摩挲以示求和。翼把头撇到另一边,依然闭著眼。
佩枫无奈,只好站起来凑过去,弯下身,直接用舌尖去撬他的嘴唇,翼坚守了几秒,终於还是原谅了他,张开嘴接受了他的道歉。
温柔的亲吻渐渐升级,四片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佩枫的舌头纠缠著翼的,两个人的津y交换著。翼口腔的每一寸都被热烈地爱抚,对方好像要吃了他似的那麽激烈。吻著吻著,他的喉间禁不住流露出舒服的呻吟。
“唔……”
他明显感觉到佩枫连扣在他後脑的手都稍稍用力了些,他睁开眼睛,见佩枫的瞳色加深,眼中流出那种他非常熟悉的情欲。
“翼!”
门猛地被推开,潜站在门口,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呆呆地看著他们。
翼则听见声音,用力一把推开佩枫,抹著嘴角:“潜、潜?”
佩枫被推了个趔趄,有点吃惊地看著潜,愣了两三秒打招呼:“欧阳先生。”
“佩先生,”潜似乎有些慌乱:“我跟翼有些公事要谈,您……”
“好的。”佩枫点点头,冲著翼笑了笑,就出了病房。
死神的红线(十二)
死神的红线(十二)
“翼!”欧阳潜眼见著佩枫关上了门,拉起他的手,急切地说:“马上跟他分手!”
翼愣了愣,眨眨眼,又花了五秒锺时间仔细研究了潜的表情,然後点点头:“好。”
潜对於他简洁的回答有点吃惊:“你不问问为什麽?”
“管他为什麽,”翼弯起眼睛:“你让我分,我就分。”
潜那种不自然的表情转瞬即逝,伸手了翼的头:“以後最好也别跟他扯上关系,我马上准备你的调离申请。”
“潜!”翼忙喊住他:“我不见他就好了,不要去别的地方!其他人我搭档不来的!”
“……”潜看著他,无奈地皱皱眉,“我跟你一起走,总可以了吧?”
翼满足地缩缩脖子,“好~~”
“那我去叫他进来了。”潜苦笑:“虽然对他有点残酷……但是……”
“你好罗嗦!”翼嘟起嘴:“掐断红线,疼的是我哎!”
“……”潜想要说什麽,最终还是默默地出门。
佩枫片刻就进来了,表情有点急切:“什麽事?怎麽了?不舒服吗?”
“……没。”
翼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佩枫头上的蓝色选项,把红线放在手里捻了捻,“潜呢?我要你进来,也没要他出去啊。”
“哦……我去叫他。”
佩枫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才明明是潜一脸严肃地叫他进去,怎麽……
潜走进来,看到佩枫,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1:相爱
2:死亡
看了看翼,对方询问地看著他,轻轻歪了歪头。
“这事先缓缓吧,”潜的眉头皱的展不开:“我去调查一下再说。”
翼点点头,放开手中的线:“好,你那边定了就联系我,我无所谓的。”
如果是潜的要求,就算搭上所有人的x命,他也无所谓。
佩枫困惑地看著潜一脸愁容地出门,刚转过头就被翼一把揪住拉到床上。晕头转向的佩枫还没等喊出声来,嘴已经被堵住,那条舌头熟门熟路地钻进来,让他把刚才的疑问忘到九霄云外去。
翼只修养三天就去上班了,潜似乎特别忙,有好几次翼看见他和幸在一起,不知在讲些什麽。
佩枫还是尽职尽责,每天都班车司机一样准时接送他,翼偶尔会兴起,在床上就少不了折腾他,佩枫的忍耐力一路飙升,而翼的恶趣味水平也随之上了好几个档次。
“嗯……啊……用力……嗯,好舒服……”
“这里吗?”
“嗯,往下一点,嗯……呀!唔──”
佩枫连著咽了好几口,强忍著下腹的不适,手上推按著翼的腰背。
一丝不挂赤裸裸地趴在床上让他按摩,还时不时地发出那种声音……真受不了,明摆著就是在折磨他。
“枫~~”甜腻腻地:“我想吃草莓冰激凌。”
“等著。”佩枫逃命似地站起来,到厨房去取了回来,一进门,又震撼得差点软到地上。
赤裸的翼已经坐起来了,薄被只有一角半搭不搭地盖在下腹上,露出大片白皙的x膛和粉嫩的大腿。这种动态半遮半掩的刺激强度远高於静态的全裸,佩枫不得不深呼吸,假装平静地走过去。
“给。”
“枫真好。”翼毫不客气地接过来,随著他的身子扭动,佩枫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被薄被遮住的部位。说不准他一动就会……
他的小动作当然躲不过别有用心的翼,翼颇有技巧地整理了下被子,然後听见熟悉的喉间“咕噜”声。
“一起吃吧。”若无其事地挖了一勺,佩枫涨红了脸凑上来,刚刚碰到嘴边,不知是两个人中的谁轻轻颤动了一下,那勺混著水果的冰激凌从勺子里滑下来,正落在翼的腹部。
“呀!好冰!”假装惊叫,然後弯著眼睛看著不知所措的佩枫。
毫无思想准备的男人看著白皙小腹上已经开始融化的粉红色y体,血y便瞬间涌上来,他低下头,虔诚地跪在地板上,然後弯腰,用嘴吸吮那冰凉甜润的y体,然後抬头看著翼。
“没吃干净哦。”
翼挺了挺腰,被薄被遮住的部分露出来,半抬头的顶端已经有些湿润,佩枫意会,毫不迟疑地含住,翼满足地眯上眼睛,享受著佩枫生涩的技术所带来的快感。
如果是潜,也是这种生涩的感觉吧?
翼干脆闭上眼睛,幻想著在他下面的人是潜,认真、细致、温柔、生涩的潜,小麦色的皮肤,英气十足的眉眼,挺拔的鼻子,x感的嘴唇,此刻正在他的身下,用心地取悦著他。
唇圈过花j,有规律地上下套弄,收缩。舌头灵巧地在头部来回划著圈,牙齿有时会碰到敏感的边缘,可那种微微的刺痛却强烈地加大了快感,翼紧紧地抓著被单,大口地呼吸著,他感觉到自己要爆发了,潜也越来越快,连手也加入了挑弄他双球的动作中,翼开始痉挛,腿紧绷著,连脚趾都蜷起来,腰不自觉地挺动,一波波的快感累积在出口处,潜看准了时机用嘴猛烈地一吸。
“潜──”
翼在激动的喊声中爆发出来,佩枫躲闪不及,口里,脸上都被喷上了白浊的y体。他呆呆地看著还在高潮余韵中的翼,有些落寞。
“枫……”翼睁开眼,看著佩枫心伤难掩的脸,有些无措。伸手去,却被对方下意识地躲开。
自己这样,委实有些过分了。
看著两人紧紧系在一起的红线,翼知道那一声“潜”对佩枫的伤害有多大。
可是他不想道歉,他对他坦白地说过,他是喜欢潜的。
翼平静地看著枫,等著他的反应,佩枫只是站起来,走进浴室去洗脸。
过了好久,他才从浴室中出来,脸上还是惯常的笑容,走到床边,在翼的身边坐下。
“翼。”
“嗯?”
“你告诉我,是不是……除了潜之外的任何人你都不会爱?”
“嗯。”
“那,在潜爱上你之前,你可不可以,只许我一个人陪著?”
“……”
翼看著佩枫的眼睛,挚诚而专注,在这双眼的注视下,他甚至不能说出谎话。
所以,他只能选择不说。
佩枫的眼神渐渐由平静转为绝望,最後终於有大颗大颗的y体从眼中滚落。
翼只是看著他,并不说话,也不安慰,为他哭泣的人太多太多,佩枫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後一个。
“对不起。”佩枫的情绪只爆发了那麽一小会儿,就又笑起来,“你看我,呵呵……呃,是不是很累了?早点睡吧。”
他说完就站起来,翼一皱眉,下个瞬间就伸出手拉住了他。
“枫。”
佩枫回头看他,翼顺势从床上跪坐起来,手缠上他的胳膊:“我不会承诺你什麽,可是……我让你可以一直陪著我,让我没有机会去找别人。”
“翼……”
“不过这样会很累。”翼看著佩枫眼中的光:“我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可我讨厌无聊和平淡,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佩枫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然後那副唇就重重地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深深的一吻结束,佩枫认真的看著他:“翼,你说的我都会做到,我只要求你一样。”顿了顿,确认翼在认真地听之後才说:“你要记住做这些事情的人是佩枫,不是欧阳潜。”
死神的红线(十三)
死神的红线(十三)
尽管翼明知道这种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佩枫的做法相当卑鄙,可是当他看到佩枫那张重新焕发出光彩的脸,却又莫名地感到高兴。
不承诺,不欺骗,等待潜说合适时候,利落地分手,然後消失。
当佩枫激烈地在他身体中律动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
一连几天,欧阳潜都忙得见不到人影,翼作为可怜的伤员在办公室里做一些内勤工作,颇有些百无聊赖。
正寻思著给佩枫打个电话,忽然,一条短信飘然而至。
“翼,下午三点锺到公司路对面的茶楼二层,我在这里等你,不要告诉别人。”
翼挑眉,快速回复:“你是谁?”
“六道中人,逆。”
啥?
翼看著短信,半天不到头脑,六道中人?那不就是跟他一个系统的吗?逆?没听说过啊。不过,既然是六道同僚,为什麽要用这麽奇怪的方式来约见?
狐疑半晌也没狐疑出个头绪,翼决定亲自去一趟。
走上二楼,服务生毕恭毕敬地把他带到一个相当雅致的包间门前,他点点头,走进去。
房间里弥漫著一股怡人的茶香,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坐在桌旁,闭著眼。
男人只有一g红线,无方向地落在他身边。
翼没惊动他,自顾自地坐下,他确定没见过这个人,难道是其他地区的?
“翼。”
男人睁开眼,微笑著叫了他的名字,不知为何,翼突然觉得全身不舒服起来,也许是因为男人的声音中带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或者是因为在那看似真诚的微笑背後有种难以名状的恐怖。
“我是。”
“你喜欢欧阳潜吧。”
“……”
翼挑眉,心里的警戒指数迅速窜高:“他是非常好的搭档。”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男人好像忍不住地似的“噗”地一声笑出来,仿佛在调侃:“我说的是那种能够绑住红线的喜欢。”
“他是死神。”
翼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揭露有些不悦:“你真的是六道中人吗?不会是还没被清除记忆的凡人吧?”
“死神没有红线,对吧?”对方没有理会翼的不悦,继续微笑著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找出死神红线的方法。”
翼眯起眼睛:“死神的红线?”
男人微微点头,“我看你爱得辛苦才来点化。信不信,就在你了。”
点化?
翼惊诧地看著男人,片刻之後又不屑地冷笑一声:“逆先生,难道你是能被普通爱神看到红线的上位神?”
逆禁不住笑著摇摇头:“是我用词不当,好吧,不是点化,是帮忙。”
“那麽”翼故意拉长了音:“你又是为什麽这麽好心地帮助我呢?”
逆没有立即回答,沈默了一会儿,眼神渐渐悠远起来,“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他的神情甚至说不出是悲伤还是高兴,“我注定要在此时此地出现,注定要跟你说这些,注定要在这个岔路走到我的终点。”
翼听得毛骨悚然,他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简单,他有点想逃,可是又想知道找出死神红线的方法是什麽。
“其实很简单。”逆从那种悠远的状态中恢复出来:“首先保证你身上的红线没有连著其他任何人的,然後用你所有的红线缠住他,当他发自肺腑地对你说‘我爱你’的那一个瞬间,他的红线就会出现,你们两个的就能缠在一起。”
这麽简单?
翼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就这麽简单。”逆好像看出他的想法:“信不信由你。”
从茶楼出来,翼满脑子都想的是这件事,潜的红线,潜居然有红线!
他兴奋地恨不得立即飞到潜的旁边告诉他,他快速地穿过马路,小跑著进了六道,然後一口气冲上楼,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伤口都被扯得几乎又要裂开。
“潜!”
一办公室的死神都惊讶地看著他,潜抬起头,然後连忙从工作位里出来,拉著他到了走廊的拐角处:“怎麽了?”
“……”
翼张著嘴,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是啊,怎麽了?他这麽兴奋地是要告诉潜什麽呢?
潜并不爱他啊。
“啊……”翼咬著嘴唇停在那里,潜担心地了他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翼想不出别的借口,於是干脆就势赖到潜怀里:“伤口疼,头疼。”
“我看看。”把他拉进更衣室,潜解开了他的衣服,看到渗出血的伤口,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然後翻出急救箱给他又重新包扎。
潜双臂绕过他,纱布一圈一圈地缠著,两个人的距离如此近,以至於翼甚至能够感觉到潜的体温,他一时间有些慌乱,然後就伸手抱住了他。
潜停下来,轻柔地拍著他:“怎麽了?疼吗?”
翼摇摇头,仰起脸看著他,静静地盯了他几秒锺,然後轻声问:“你喜欢我吗?”
潜愣了愣,笑著点点头,又刮了下他的鼻子:“不喜欢能这麽惯著你吗?”
“不是那种!”翼皱著眉:“那爱呢?潜你爱我吗?”
欧阳潜的眼神变的有些复杂,然後他笑起来:“翼,你傻了麽?我是死唔……”
翼把他的头拉低,然後嘴唇就那麽覆上去,他感觉到潜的僵硬,然後趁著对方一晃神的功夫就把舌头推进去。
潜的嘴里有股淡淡的茶香,口腔和舌头的滋味都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潜的舌头还傻傻地停在原地,任凭翼把他卷起来。
欧阳潜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他只是静静地等著,等著翼把他口腔里所有角落都扫过,等著翼渐渐停下来,等著翼放开他,然後用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看著他。
“到底出什麽事了?”
潜捧起他的脸:“佩枫欺负你了吗?”
翼摇头,然後眼泪好像就被摇出来似的流个不停。
“如果你有红线,你会喜欢我吗?”
潜好笑地著他的头:“我要是有了红线整天缠著你,你不得烦死我。”
“不会的!”翼抽噎著:“你不一样。”
潜轻轻苦笑了一声,然後把翼按在怀里,眼睛看著远方,只用口型说了一句:“一样的。”
死神的红线(十四)
死神的红线(十四)
傍晚,佩枫照旧准时出现在公司门口,看见翼低著头,有点蔫蔫地走出公司的大门。
“翼?”佩枫迎上去拉住他的手:“怎麽啦?”
“没事。”
翼抬头看著他,突然就发起火来:“每天都来你烦不烦啊?我想自己清净一会儿!这麽黏人你是不是男人啊!?”
佩枫被骂得不知所措,愣了愣,忙陪出笑脸:“是是,对不起,翼,那,要不,我先回家等你?”
翼白了他一样:“谁说要回去了?!那是你家!不是我家!你凭什麽要我回去啊!啊?”
佩枫眨了眨眼,不知道该说什麽。翼没管他,径直往外走,佩枫只好跟上。
六道咨讯门前就是一条非常繁华的马路,翼心情极差,也不管路况,就那麽径直穿过去。
“翼!”
一辆卡车飞驰而来,翼听见喊声扭头之时,却已经晚了。
翼只觉得身体被人向後拉,巨大的力量使他失去的身体的平衡,跌倒在那人的身上。
卡车隆隆过去,佩枫死死地抱著他,翼有点被吓到,也很惊讶,不明白佩枫是怎麽有那麽快的身法,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这麽利落。
佩枫抱著他的身体在发抖,翼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刚要好言安慰他几句,突然一抬眼,就看见欧阳潜站在公司的门口看著他们。
翼一把推开佩枫,抬手就是响亮的巴掌。
被打的人捂著脸,委屈地看著他。
“以後你少碰我。”
翼指著佩枫的鼻子:“我们就此分手了。”
然後抬手就要捻断红线。
不想,佩枫头上的选项却又一次亮起来。
1:死亡
2:相爱
翼愤恨地甩了甩手,面对著捂著脸抿著嘴想要说话又不敢的男人,他的火气又窜上来,走过去冲著他另一边的脸又是一巴掌。
手没有打中预料中的脸,却在半空被人抓住,翼转头,对上一双愤怒的美目。
“你凭什麽打他?!”幸的脸涨的通红:“他对你那麽好!”
“我打他,跟你有什麽关系?!”翼心气不顺,正想找个人吵架,口气异乎寻常地恶劣。
“他……”
“幸!”欧阳潜冲过来,一下子把幸搂到怀里:“你疯了吗?”
“可是!”幸双眼噙泪:“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欧阳潜轻轻地揽过幸,细语柔声地把他劝走了。
佩枫莫名其妙,翼却气得双眼喷火。潜的怀里从来就只有他谢翼的位置!幸,什麽东西?!
心疼佩枫是吧?
翼冷冷地看著身边的男人。
我就让你心疼个够。
“不要再……啊!”
佩枫一丝不挂,双手被困在椅子後面,双腿大开,被绑在椅子腿上。
“那个幸跟你是什麽关系?”翼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佩枫分身的顶端,那里的小孔已经在不停地滴水了。
“没……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翼慢条斯理,把一个束环扣在分身的g部。“那他为什麽那麽护著你?”
“呃……”佩枫喘息著:“我、我不知道。”
“哼。”翼冷哼一声,打开了束环上的震动开关:“有你知道的时候。”
“啊呃……”佩枫半张著嘴,不停地调整著呼吸,束环不是很紧,可是随著震动,分身的涨大,g部却越来越紧。
“翼……”
“嗯?”翼冷冷地看著全身遍布粉红的佩枫:“还想不起来?”
“我不……啊……认识他。”
“试试这个。”翼拿出一罐胶一样的东西,快速地用刷子把里面粘稠的y体涂满佩枫分身的颈部。
“什……什麽?”
佩枫惊恐地看著他,翼邪狞地一笑:“别怕,它很快就会干,还会越收越紧。”
佩枫的瞳孔倏地变大,果然,不到半分锺,那胶已经开始变干,紧紧地箍在分身的颈部。
佩枫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的分身正在被温暖的通道包围著,那通道越来越紧,绞得他直升天堂,在极致快感的边缘徘徊,束环却限制了这种喷发,把他留在痉挛的顶点。
“说。”
“啊!”
翼在他敏感至极的时候突然用指甲狠狠地掐分身顶端娇嫩的皮肤,佩枫痛得连眼泪都留出来。
“我……啊……呃……真的不……不……不认识……啊啊,翼、放、放……放……”
看著他也不像在撒谎,翼突然就没了兴致,站起身来,丢下还在痉挛的男人,径自离开了房间。
死亡,相爱。
佩枫的生命似乎跟他的感情有了必然的联系,翼很奇怪自己为什麽会这麽在乎一个凡人的生死,之前有那麽多人为他寻短见,他连眼都不眨一下,一个佩枫,却让他下不去手捻断红线。
在外面遛了一大圈,感觉心里稍稍平复了一点,转身回了佩枫的公寓。
佩枫早就晕过去了。
翼解开他的束缚,清理过後放在床上,然後就坐在床边看著他发愣。
其实这个男人什麽都没做错。
放了他,放了自己。
关门的那一刻,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潜。”翼握著电话坐在车上:“你能联系到幸吧?要他去佩枫家里接手,我要去你那里过夜。”
死神的红线(十五)
死神的红线(十五)
接下来的几天,佩枫都没有再出现在六道的门口,原来租的房子也退了。
据潜说,幸已经找到了佩枫,把他安顿好了。
翼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缺了点什麽,反正感觉没事的时间突然多起来。常常一个人不知不觉就发起愣。
“想他就去找他吧。”
潜担心地坐在他旁边,翼摇摇头,顺势靠在潜怀里:“潜,要是你有红线该多好。”
“又说傻话。”潜把他搂过来,宠溺地拍著他:“要是我有红线,你还敢让我这样?”
翼闷闷地,不说话了。
素行不良……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连著佩枫的那g红线还没有断,翼放在手里,轻轻地捻。
也不知道他醒过来之後会有什麽反应。
自己那麽做已经相当过分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那麽温柔地说“没关系。”
“潜。”
翼仰起头:“佩枫跟幸,到底是什麽关系?”
潜看著他,那种眼神表示他在明知故问。
翼皱皱眉,“我只看见幸的红线缠著他的啊。可幸不是……”说到这,翼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瞪大了眼睛看著潜:“……是他?”
潜苦笑,微微点头。
怪不得……翼回想起幸那种伤痛的表情,如果佩枫就是幸违规救下的情人,那就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那种即使舍弃一切也要救对方的感情,可是佩枫为什麽没有反应呢……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翼拎起佩枫的红线看了又看,不知为什麽,在牵了那麽多人的红线之後,他突然觉得自己跟佩枫相连的红线是对潜的一种背叛。
幸,应该可以保护他的吧?
这样想著,闭上眼睛,狠狠心,用力捏断。
好疼。
从那g被掐断的红线上传来锥心的刺痛,让他忍不住轻轻吸气。
“怎麽了?”
“没什麽。”强作平静,翼什麽也没说。
潜看看他,安抚地他的头。
“潜,”翼又重新靠在潜的怀里:“如果时间能倒流就好了。”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说什麽他也不会去招惹佩枫。
谁知听到他这句话,欧阳潜的全身明显地一震,翼困惑地看著神态都不大自然的死神:“怎麽了?”
“没。”潜勉强笑了笑:“你也真敢想,时间哪会倒流?”
“可是我曾经……”翼试图解释,潜却把他抱的更紧:“你离那些歪门邪道远点!那是非常危险的事!”
翼不明白为什麽一向随和的潜在这件事上突然这麽激动,只是说说都不可以。瘪了瘪嘴,没再吭声。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翼正在办公室闲坐,潜突然冲进来,吓得琳卷轴掉了一地。
“幸!幸他……”潜一向沈著的脸显出异常的非常不安:“幸他死了!”
幸,死了?
翼感觉全身的血y都冰冻了一样,连嘴都抖起来:“佩、佩枫呢?!”
“不知道!我们科连幸的死都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整个爱神科办公室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死人了,死神科的人却不知道……
这种事,听说五十年前也发生过,那是一个没有被消去记忆的转世死神,专门报复六道的人,那年,为了抓住他,六道损失了五十四个人。
“你、你们真的……”琳脸都白了,她知道上次死人最多的部门就是爱神科,因为爱神能够一眼看出人有没有红线,所以成为辨别死神和其他正常人的关键。也因此成为那人首先狙杀的对象。
“真的!”潜看起来很焦虑:“而且幸的尸体就放在我们大门前!不知道是不是要暗示什麽!我还要去通知其他部门,你们……自己小心!”然後就匆匆离开。
“怎麽小心啊!”科室里胆小的女x已经带上了哭腔:“死神一个响指我们就没命了!”
翼紧咬著下嘴唇,心里无比复杂,他害怕自己成为死神的目标,又很担心佩枫会不会受到什麽牵连,想到幸,又有些难过。他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脑子乱七八糟。
叮咚一声短信,把他吓个半死,有点紧张地拿起手机,是潜。
“别怕,我会保护你。”
翼把手机握在手里,然後紧紧地贴在x前。
幸死得非常惨,翼只扫了一眼就忍不住恶心得想吐。
警方在幸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些超市的购物小票,翼想办法搞清了那家超市的位置,然後就和潜开始了对那个地区的搜索。
佩枫……如果佩枫还活著的话,佩枫……
下了班,翼就挨家挨户地敲门,看到开门的人不是佩枫後,就礼貌地说声“对不起”,继续敲下一家。
他想拿著照片请人帮忙指认,可是居然发现自己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
然後他晚上开始做恶梦。
梦见惨死的幸倒在地上,那时虽然他只瞥了一眼,却还是知道他死的有多惨。
以及死前被人做过什麽。
美得如传世珍宝的幸……翼经常会被噩梦惊醒,然後缩在潜的怀里颤抖地等到天亮。
他也会梦见幸尸体上的脸突然变成佩枫的,痛苦地质问他“为什麽要掐断红线?”
他觉得是自己的自私、犹豫和自以为是害了佩枫。
每每大叫著“对不起”哭著醒过来,潜都会紧紧地搂著他,在他耳边不断地重复:“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佩枫还活著,放心,他还活著。”
一连找了七天都没有任何结果,翼的脸色憔悴到吓人的地步,到了半夜还是睡不著,潜只好给一个睡神同事打了电话。
在睡神安抚的手势下,翼感觉眼皮开始发沈,意识朦朦胧胧,渐渐地也听不见楼下那吵人的虫鸣声,终於睡著了。
过了不大会儿,有人轻轻地摇他,他睁开沈重的眼皮,看著眼前的人,眉目如画的,正是幸。
“幸!”翼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沈得要死,幸不断地在对他说什麽,他也听不清,幸很著急,摇著他的手,不断地重复一个词。翼努力想看清他的嘴型,可就是看不出他在说什麽。
“……”
“我听不见!幸!”
“……”
“佩枫还活著吗?”
“……”
“你要告诉我什麽!幸!”
“……”
“幸!”
“……”
……
……
“幸!”
翼又尖叫著醒过来,梦中的幸身体又开始破碎,面目变得很狰狞,却还是努力地拉著他,不断地说著什麽。
潜连忙打开了床头灯,抱住他,翼满身的冷汗,不停地哆嗦。
“潜……”
“嗯,我在。”
“幸给我托梦了。”
“嗯。”
“一开始他一直说,我什麽都听不见。”
“没事,别怕。”
“可是我醒过来的时候听见了。”翼看著潜,湿润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慌乱:“我听见他冲我喊的是‘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