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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惦兰香 作者:林瓯媛

    惦兰香~壹章

    发文时间: 1/11 2012

    第一章

    「喂!兰儿!你不觉得你走得太快了些了吗?」

    「『商老先生』,你不觉得你走得太慢了些了吗?」

    「你这死小孩,也不想想我多大岁数了,要你等我一下不行吗?」

    多大岁数?这人都堪称老妖怪了,他记得他小时,他就是这模样,十数年过去了,他乌丝依旧,不是老妖怪是什麽?

    「你是不是太过兴奋了?」

    实在不能怪他步伐越来越快,就快可以见到他了,那十年来紧紧系住他心神的人,十年前,和自己一般大的他,才十岁的男孩,就有那麽一双入鬓的挺眉、慧黠的双眼及斯文俊俏的脸庞,不但少见,而且绝对是令人难忘的。

    「你是因为快见到他而欣喜吗?」不愧是师父,虽然他们经常师不师、徒不徒,但感情连系却是无庸致疑的。

    「你知道我与他之间纠葛的。」莫轩逸,他心中永远甜密又痛苦的存在。

    「你们之间,只有仇恨,你可记得玄机子前辈曾对你说过你的前世,自从乔飞扬杀了冯萃如後,乔冯两家就成世仇了,你们可悲的延续了这个悲剧,前世造成的因,你们今世成了果。」

    「我们虽再次降生在这两个家庭,但那都是前世的事了,我不想延续那样的仇恨,更何况,我们也都换了姓,被其他的人收养,那段往事,可以不存在的。」

    「你的父亲玷污了人家母亲,导致他家家破人亡,他颠沛流离直至十年前被收养,你想,他会接受你吗?」

    商兰君刹时无言,乔冯两家的世仇,造成了他父亲及莫轩逸的父亲之间解不开的仇,最後,终究成了遗憾:「我不能抹灭那人做的事,但那与我无关。」

    「那人是你父亲,你以为所有人都可像你一笑抿恩仇吗?」

    他沉默,商兰君从未如此沮丧:「你不能有点祝福的言语吗?」

    「我该让你清醒,否则受伤害的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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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月下,影孤,商兰君独坐亭中,拨弄著几上的棋子,他尚未表示十年相思,他尚未提醒莫轩逸十年前两小无猜的誓言,他尚未与他开始……就告结束。

    「这首诗不适合男子吟!」

    商兰君只抬眸看了眼前人,又垂落:「这诗也是男子做的啊!」

    「何人让你这麽执著,吟出这般哀切的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你心中有一个即使死了,仍让你记挂的人吗?我就有。」

    莫轩逸笑了,甜蜜的笑了:「我快成亲了,你这岂不白问。」

    不想再看、再听,因为他的心会痛,商兰君站起身,背身而去,喃喃的念著:「你可知,你曾经负过一个人,你让他相思记挂了十年啊!」

    莫轩逸听见了,但只是不解,十年?十岁的他,会给谁承诺,不可能!

    *ttttt*ttttt*

    院子里,隐身的人总容易听见一些蜚短流长,商兰君在chu壮的树干上乘凉、假寐,树下的人不经意的多言,却结实的传进了商兰君的耳中。

    什麽叫少主当了现成父亲?什麽叫准少夫人其实已嫁人妇,这样的女人凭什麽得到莫轩逸的爱,凭什麽?

    跃下树,希望重新点燃,那女子不配,自己才配,商兰君正跨步欲离,商老扣住了他的肩,制止。

    「就让事情这样发展,也好。」

    「我要去告诉他十年前……」

    「十年前的话只是戏言,他们这十年两小无猜的长大,彼此相爱。」

    「彼此相爱的话,柳梅儿不会怀了别人的孩子。」

    「柳梅儿是个苦命的女子,好不容易脱离了腹中孩儿的父亲,莫家人也不嫌弃她,她该拥有幸福的。」

    「那我呢?」

    「你凭什麽要求一个地位?」

    师父的话很实在,实在的使力戳进他的心,在莫轩逸的记忆里,现下看来,是完全没有他商兰君存在的。

    *ttttt*ttttt*

    「商兄,我为什麽每回见你,你都在发呆?」

    郊外,莫轩逸策马飞奔,大老远的,就看见骑著马失了神的商兰君。

    他怎能不失神,刚才他见到花园中谈笑著的一对璧人,莫轩逸俊、柳梅儿美,大腹便便,但她还是很美,美得让商兰君自觉失色,所以,他想也不想的冲出莫家,只想逃离那啃蚀著他的心的一幕。

    「这十年,莫家人对你好吗?」随意的填充一个问题,商兰君不想回答自己失神的原因。

    「自从我母亲十年前对我说:『你的名儿可以保留,但你以後就姓莫。』的那一刻起,我就决意不再担心过得好不好的问题。」

    「你没有回答。」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他只想听见确切的回答。

    「莫家人对我很好。」

    「是啊!并不是每个大户人家,都可以接受那样的媳妇的。」

    莫轩逸因他的话而不悦皱眉,这话充满了对柳梅儿的鄙视:「商兄,我不喜你的语气。」

    「莫轩逸,你记不记得我的名?」是不是对他而言不重要的,他都可以忽略、忘记。

    「商兰君,不是吗?」

    「这个名,无法让你想起什麽吗?」

    他该想起什麽?他和商兰君之间该有什麽?他真的没有一丝印象,可商兰君那双近似女子哀嗔的双眸,却总是一直指责似的望著他,对他说,记起我。

    「我不记得更早之前,我们之间有任何交集。」

    不记得……哈!不记得,原来那道旧伤口,从来就不代表什麽……

    *ttttt*ttttt*

    「明天,莫家人要带你走了。」小小的兰君颤抖著恐惧,轩逸要被带走了,好不容易适应了他的陪伴的兰君,将要失去他了。

    「兰君,你会等我的对不对?十年,等我十年,我会回来娶你。」

    一双泪眸盈满了希望,可是……十年:「十年?我怕自己忘了你。」

    小轩逸好似相当不悦听见这样的回答,抽出了怀中的小匕:「你要忍著,我要做一件让你不会忘记我的事。」

    小兰君不知道什麽样的伤害会降临,只是信任的看著他,突然,小轩逸以匕首划开小兰君的衣帛,露出兰君白皙平坦的x膛,小兰君一羞,伸出手合抱著自己:「轩逸……」

    「把手放开……」

    被他双眸所吸引,小兰君不自觉的放开手,而後x口就横过一道刺痛:「轩逸!」

    小轩逸俯身,以舌尖舐过小兰君x口上他所留下的伤痕,双唇及灵舌舐过鲜甜的血,小轩逸抬眸,笑望兰君,母亲曾说,痛苦时刻下的记忆最深刻,这样,兰君就会永远记得他吧!

    抹上兰君的鲜红的轩逸的唇,印上了小兰君的,原始的本能教会了小兰君怎样持续这样的亲密,回吻,一并嚐进了自己的血,及轩逸口中的津y。

    「兰君,永远记得带给你这个伤痕的我,不准忘!」

    *ttttt*ttttt*

    他没忘,忘的是他,x口的旧伤每每在想起他就会疼痛,但始作俑者却忘了……忘了!

    见商兰君竟流下眼泪,莫轩逸一阵错愕,他看不起会哭泣的男人,但商兰君的泪却令他心疼,让他兴起拥他入怀的念头,不该啊!先别说眼前人是男人,就算是女人也不该,他即将成亲,怎能有这种念头。

    「对不起,莫兄,我失态了。」商兰君急忙的告退策马奔离,泪?他在十年前莫轩逸离开时就不曾再流过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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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散著满满的朗朗星子,莫家山庄的後山属於莫家的领地,今日闷热难入眠,莫轩逸信步而来,却听见一阵水声,缓缓走近,谁?胆敢闯入莫家山庄的领地,在莫家建造的人工湖泊里嬉玩。

    月光反映在闯入者身上,反s出皎洁的光,水中的人儿看不出是男是女,只见长发散在水面,半掩水中人的裸背,这般白皙的肌肤是女子吧!知道再多看就是失礼,莫轩逸背过身子,当下觉得手足无措,他总不能一直站下去吧!看是该悄悄离开,还是出声警告,该出声吧!出声警告水中人已闯入他人领地,回身,欲开口,人儿不在,人呢?

    莫轩逸揉揉双眼,一样反映著月光的湖面,只是哪有人?他是不是……撞见了不小心落入凡尘的j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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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逸,你想什麽?想得那麽失神?」见莫轩逸将手搁在自己腹上感觉胎动,却突然失了神,柳梅儿好奇的唤醒他,他第一次和她相处时失神。

    「没什麽,只是一个偶然,不需要记得的偶然。」

    不需要记得?但却想得失神?柳梅儿露出俏皮的笑容:「想女人?」

    莫轩逸的脸一阵青白,急忙的解释:「梅儿,你别误会,其实我连『他』是男是女都没看仔细,他就突然消失了。」

    这麽老实!柳梅儿无芥蒂的笑笑,能让他这麽失神,就算是男的,也该是一个很美的男人:「我又没生气!你著急的抢白莫非是心虚?」

    「天地良心!」莫轩逸半跪在柳梅儿身前起誓:「我莫轩逸若对柳梅儿负心,愿天打雷劈。」

    没有和其他女人一样著急的捂住莫轩逸的口,因为那是不信任莫轩逸的做法,她信任莫轩逸,所以知道这样的咀咒不会成真,因此她一点也不担心。

    而偏巧,商兰君就是见到了这一幕,而他却宁愿不见。

    好美的男人!柳梅儿在心中赞叹,把他生成男子,真是可惜了。

    「莫兄有在路中央宣誓的习惯吗?」

    很冷漠、很不齿,莫轩逸没由来的也起了怒意,若他不是商老的徒弟,莫轩逸绝不会留他作客,此人的无礼,令人厌恶到了极点。

    「这是花园,你要到山庄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其他路可走,不一定要走这里。」

    「轩逸!」柳梅儿轻斥,又露出笑容的对著商兰君,轩逸向来是温文的,对商兰君这般态度,她是第一次瞧见。

    商兰君多想撕下她那张自以为是女主人般的笑颜,她还不是少夫人吧!凭什麽以那样的笑容自居。

    「商公子,到花园散心吗?」

    「一个有礼教的女子不该这般公开的和男子谈笑,这样与酒漊里的娼妓何异?」

    柳梅儿错愕,泪水几乎湿了眼眶,但随即她就发现莫轩逸已掌掴了商兰君,并再次挥掌向他。

    「轩逸!算了,是我不知检点……」

    「别听他胡诌,我们都快成亲了……」

    「轩逸!算了!」

    「你先回房,放心,我不会和他打起来的,你先回去。」不舍柳梅儿满眸受创的湿,他温言安抚她回房,柳梅儿得到莫轩逸不动武的保证,才离去。

    「为什麽对梅儿充满敌意?」

    热辣的痛还在脸上,商兰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伤了人,他只知道,莫轩逸为她负了他。

    「我不懂以她那样残花败柳之身,何以让你投注那麽多的情意?」

    「不准再这麽说她?」

    「你不容许人在你面前说,那在你身後说你就可以自欺欺人的不闻吗?」

    「你凭什麽管我的事。」

    是啊!他凭什麽?就算他莫轩逸还记得十年前那可笑的誓言,他也没有什麽责任,毕竟,他没有对他起过,像柳梅儿那般沉重的誓言。

    他又落泪了,莫轩逸挫败的吼:「一个大男人不要老是哭,更何况刚刚欺负人的是你。」

    她夺走了他十年的相思,如今他连哭都不能吗?

    该怎麽止他的泪?为什麽这样的泪令他心痛,脑中有著什麽的挣扎著要出来,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只要他不再哭,他的心就不会痛吧!他的头也不再涨吧!怎麽让他不哭,就像平常安慰柳梅儿那般吗?於是,莫轩逸俯身,吻住了身前的商兰君。

    柔软的唇瓣并没有错愕太久,就缓缓的回应,商兰君勾揽住莫轩逸的颈项,不让他回神退开,莫轩逸则是直到揽住了商兰君纤细的腰身,发现他不是柳梅儿时,才震惊的回神。

    「该死!我竟吻了一个男人。」

    没有温柔的低喃,只有咒骂,商兰君要自己压下心伤,拉起莫轩逸的手放在自己x口,要他感觉自己的一切,包含他的心意及他衣裳下……

    「放手,你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他说恶心!商兰君天地一旋,瘫坐下来,自从认识他的十年来,跟随师父修行已成煎熬。他让自己的相思逐渐绵密成,不苦,得自己浑身是伤,不苦,见他和其他女人相好,也不苦,在听见他那般鄙视的话语时,他才知道,情不得果,最苦。

    恨意坚固了,困得商兰君动弹不得,迫使他只得踏上不归路:「弄污了高贵的莫大少爷,很抱歉!」

    道歉的言语本欲出口,但在见到商兰君的恨意时又硬生生的压下,他凭什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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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闹的婚礼可笑的对应著商兰君的寂寥,他没有加入人群,只是哀悼著自己的悲哀,他记得有关莫轩逸的一切,从初次见面他笑著说:「兰君,很好听的名字。」起,一直到他被莫家人带走,他流乾了泪的那夜止,只要有他,他的记忆就鲜明,可为什麽,他全不复记忆,既然如此,当初他又为何蛮横的要他记住一切。

    新婚夜,大红染遍的新房,莫轩逸及柳梅儿坐在床沿对望著,带著幸福的笑颜和刚刚酒醉,颠倒得走过他们房门外的商兰君是那麽强烈的对比,莫轩逸双手轻慢的扶住柳梅儿的颊,轻轻的吻上她。

    「夜安,我的娘子。」怕伤了柳梅儿腹中的胎儿,莫轩逸并没有更进一步亲密的举动。

    柳梅儿知道莫轩逸的体贴,背转过身子靠著他,拉起他的手,缓解自己的霞披:「轩逸,让我带领你,给我最美好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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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多待一阵子!等梅儿腹中的胎儿满月,喝完了满月酒再走。」莫夫人挽留著,但她看得出来,儿子不愿、媳妇不自在。

    「修道人不习惯住在这麽豪华的地方,告辞了。」

    「那令徒呢?我倒挺喜欢他的,不能让他多留一些时日吗?」

    喜欢?莫轩逸几乎嗤之以鼻,那人有什麽地方会让人喜欢的。

    莫夫人不悦莫轩逸的态度,或许,他在发现自己初恋情人是个男人时,会有些许的不自在,但也不该是这般鄙视才是啊!他刚到莫家时,每夜每夜,都念著想去找兰君,她原以为,此回硬要商老带著商兰君来,会让他们成为好友的。

    「兰儿心玩野了,我要带他回去。」他怎舍得继续看莫轩逸践踏商兰君的心,他不记得十年前的事,已够让兰君伤心,不经意出口的伤人言词,更是每每的刺伤了兰君,兰君是活该,不该以敌意来看待柳梅儿,但或许是私心使然,商老真的觉得兰君情有可原。

    「他还年轻,难免爱玩。」

    「莫夫人,一道十年的旧伤已经够了,你何必再新添。」

    莫夫人被说得无言,望向商兰君,她抛下他人的不解,走向商兰君,她知道十年前自己的养子在这人身上留下了什麽,但新添是何意?直至莫夫人在商兰君眼中看见抹不去的情意时,才错愕。

    「你没看错,请你还我一个天真的徒儿吧!为了帮你,我差点失去了他一次。」

    「大哥……」

    「修道人没有家人。」

    「大哥!」

    没有理会自己亲生妹妹的呼喊,商老带著商兰君离去,该断了,真的该断了,他早就知道不能让乔飞扬及冯萃如的今世再相逢,但基於妹妹一心为夫婿及哥哥偿罪的心理,也为了自己想偿罪的想法,十年前,他救了莫轩逸,却造成了今日商兰君伤心的开端。

    惦兰香~贰章

    发文时间: 1/13 2012

    第二章

    师父是莫夫人的大哥?他一直不知道师父原来还有家人,也因为师父的驻颜有术,商兰君一直忘了,其实师父也该是花甲老翁了,师父那句哀切的「还我一个天真的徒儿」,让商兰君动容,於是,他乖乖的跟著回来,他尽责的想缓和这样的气氛。

    「师父原来是莫夫人的大哥啊!师父练就长春术有成,看来也不过是壮年男子,徒儿都忘了师父的年纪了呢!」

    「兰儿,答应我,忘了莫轩逸。」没有如往常一般被他逗笑,商老正经的说。

    「忘记,不容易,人的一生总有一些刻骨铭心,你呢!你就能忘了过去吗?你真的忘了你的名,你曾有的妹妹吗?」

    是啊!他忘不了,若他忘得了,他不会一直带著商兰君:「我无法忘,商英翔,这个罪恶的名。」

    商英翔?好熟悉的名字?商兰君努力的回想,终究徒劳:「英翔……英翔……」

    唤著他的名的人和前世的身影重叠,商老近乎狂暴的,出言制止:「别喊了,忘了这个名字,我是你师父,你不该直呼我的名。」

    「难道你就喜欢我叫你老头吗?」商兰君也怒了,师父今天很反常,从一早开始。

    「或许你该改口,叫我师父。」蛮横的把商兰君扛上肩,商老运起轻功,带著商兰君回山,他会让他忘了莫轩逸的,毕竟做这种拆散的事,他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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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

    又是叹息,自从回山这两个月,商老经常听见商兰君的叹息,他不是无情人,就是他太有情,他放不下商兰君,他不忍见他这般,商兰君再怎麽娇纵,他都知道本份,师父的命令,他不会违背,但强迫自己留下的结果,是他越见憔悴。

    「你小时候比较可爱,我指的是,在认识莫轩逸之前。」

    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离他很远了,商兰君无悔,他只悔,这十年来,陪著莫轩逸的不是他,而是那个温婉的女子:「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情无果,该放,算算日子,柳梅儿的孩子,可能已经满月了。」

    「你要下山去喝满月酒?」

    「我不想去。」

    「你去吧!我保证,不去莫家山庄。」

    「我说过,修道人没有家人,不去,也无妨。」

    问题是,你不去,我的计划永远不能付诸实行:「你去吧!莫家夫人待我很好,我不忍见她伤心,你别骗我,她有捎信前来,想要你下山长住莫家山庄吧!」

    「我住不惯。」

    「你也曾经锦衣玉食,能习惯这山林野夫的生活,还有什麽过不惯的。」

    「如果说,我过不惯没有和你斗嘴的日子呢?」

    商兰君错愕,不自在的偏头不去看他:「老头,别说得像生离死别,我会在这里等你,除非你想抛弃我。」

    「欸……你真不坦率,我记得你小时候,还会因为一个礼物抱著我亲,现在,瞧你这个别扭样。」

    商兰君不自觉的脸红,小时候的事,说真的,除了十岁时遇到莫轩逸以後的,他全不太记得,为了记住莫轩逸,他用了他记忆的大部份空间。

    「你这老不修若还是想著要我亲你的话,等我能再次见到让我高兴的礼物再说。」

    「我知道你最想要什麽?但我无法给你。」

    你无法,无妨,只要快快离去,我会自己去争取,商兰君知道师父知他甚深,所以他尽量让自己不显得急切,只要送走了师父,他就会去做,他一直构思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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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仁眯眼打量眼前这个持著摺扇的男子,思考著他的话的真实x,梅儿是在他怀中断的气,一尸两命,现在他说,她远在百里之外的江南,而且已和另一个男人成了亲,并生下了一个原是属於赵家的骨r?

    可笑的紧,他亲眼见她的棺材入土的,诈死的话她得疏通多少关节啊!不可能。

    「带他下去找赵管家领赏。」

    「赵公子不信?」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拿著银子走吧!我很感谢你来告诉我。」

    「我真的见过她,还和她谈过话。」

    「商公子,梅儿的死是我确认过的……」

    「你想过开棺吗?你想过亲自证实吗?还是你爱柳梅儿只是空谈,你连证实都不肯。」

    没错,他是不爱柳梅儿,当初娶柳梅儿时,他是爱她,可是,她爱的是别人深深伤了他的心,她死了也罢,他现在有了新欢,就算柳梅儿仍活著,他也不再执著了。

    商兰君在赵景仁的眼中见到放弃、见到成全,怎行,他怎能这麽快放弃:「赵公子,以你赵家在北方的名望,不容许你让自己的骨r流离在外,不容许你的妻子诈死与他人苟合,你甘心戴绿头巾,但你的家族可不容许,你想想,若是你大方成全,或许你仍拥有美名,但你别忘了,她是骗了你,和人私奔的。」

    他不提,他倒忘了柳梅儿的初夜,在他怀中,喊著的是别人的名:「谁娶了她?」

    「莫轩逸!」

    莫轩逸!就是这个名,这个打击他的自尊至体无完肤的名,在那段日子里,每夜梦境中,他都可以梦见一个模糊得看不清形象的男子,笑话著他,说他的妻子爱的人是他,以致梦醒,赵景仁对柳梅儿的爱意成了恨意,殴打、伤害柳梅儿,竟成了他转化自己受创的心的方法。

    「商公子,或许,你会愿意带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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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这里,是很惬意,对妹妹急欲弥补的心态,他也很了解,但错的不是她,为什麽要让她来承担?

    「莫夫人,当年做错是的人是你死去的夫婿,是我,该弥补的从来不是你。」

    「可是,原本可以没有交集的两人,却因为我重逢,我不知道兰君这麽执著,居然爱著同样身为男子的轩逸。」

    「兰君爱著轩逸是个错,但错绝不在他的男儿身。」

    莫夫人无法接受这麽惊世骇俗的恋情,但她知道她大哥可以,当年,他不就是那样的爱著乔飞扬的吗?

    「你嚐过这种痛,为什麽不拉兰君离开深渊?」

    「你不懂,兰君爱他不是错,他们的重逢才是。」

    「放开!谁准你在莫家山庄闹事的。」前头传来吆喝声,莫夫人及商老来到前院,就见莫家的武训挡著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那男人身後还带了不少带剑的护卫,男人抓著梅儿,满面怒容。

    「我来带回我的妻子,有什麽不对?」

    柳梅儿脸色惨白,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以为这百里的距离,能让她足以逃离的,但没有。

    莫轩逸也在吵闹声中来至前院,见到赵景仁时,错愕只在一瞬间。

    「放开你的手,梅儿现在是我的妻子。」

    「你就是莫轩逸?」

    「没错。」

    「你有收集旧鞋的习惯吗?」赵景仁放肆的羞辱他,带回柳梅儿似乎不再重要了,他要的只是争回一口气,被欺瞒的怨气,在柳梅儿刚诈死的那段时间,他经历了他这一生中,最悲惨的数个月,柳梅儿的颦笑、倩影,缠绵著他的梦境、他的白日,失去的痛,让他深深懊悔自己曾犯下的错,他身为男人最不该做的事,他动手打她,打得她香消玉殒,现在得知当时自己的自责全是这女人的计策时,他怎能不恨。

    「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颀长的身影,无视赵景仁的怒气,平举起剑,指向他,莫轩逸这是宣战。

    赵景仁放开柳梅儿的手,冷笑:「不知死活的愚人。」赵景仁抽出腰间的配剑,迎上。

    「不要!」

    「梅儿,你先退开。」莫轩逸将妻子推开,就持剑迎上。

    柳梅儿吓得脸色苍白,他知道莫轩逸武功不弱,但赵景仁的剑法卓越,习剑二十载,未曾败过。

    商老静静的,没有介入战局,这场胜败五分之战,莫轩逸虽能敌,却颇吃力,莫轩逸要胜,重在时间,时间拖久,他赢不了。

    一直隐身在暗处的商兰君错愕的望著赵景仁和莫轩逸竟打了起来,赵景仁曾答应过他,不为难莫轩逸,带著柳梅儿他就会走的。

    两把名器一直隔空以剑气相对著,莫轩逸踩著卓越的轻功,轻易的化开赵景仁的杀意,并在适当时间回击,赵景仁的剑虽快,但也不是大意之人,莫轩逸的剑招落空数次,神态上看来,就不再那麽一派优閒了。

    「莫轩逸,今日,我们之间一定要死一个,活的人,可以拥有她。」

    「那麽,今日你将含恨。」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莫轩逸手中长剑立即出手。

    赵景仁闪身,剑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血腥漫红了赵景仁眼中的杀意,杂乱无章的剑法出手,本该是破碇连连,却因为他的无章法令莫轩逸一时慌了手脚,下一刻,直取要害的剑就刺来。

    「住手!」两句同样的话语,一是满带焦虑,一是一心阻止,梅儿想上前,一道白色身影与她欲往同方向,使梅儿撞进了他怀里,这样一撞,撞出了解答,梅儿终於了解了,他总是对他抱著敌意的原因。

    白色的身影迅速闪进战圈,摺扇不及格开的剑刺入他的腹部,商兰君直直的倒落莫轩逸的怀中。

    「商兰君!」

    「你没事吧!」虚弱的关怀,伴随著自喉头涌上的鲜血。

    「没事!」

    「那就好。」

    「商兰君,你带我来就别扯我後腿。」赵景仁的话令在场众人一阵错愕,但莫轩逸没有发楞太久,因为赵景仁的攻势再来,眼见商兰君要再次为他挡下杀招,莫轩逸一急,手中的剑急s而出,剑在莫轩逸的掌气中平顺的破空而去,直直的刺向赵景仁,下一刻,众人既震惊又错愕的,看见柳梅儿,挡住了莫轩逸的剑,x膛染血的倒地。

    「梅儿!」无视怀中伤势沉重的人儿,莫轩逸放开手,奔向前。

    商兰君被重重抛在地上,双眼泪眼朦胧的,他见到,莫轩逸揽起柳梅儿,即使自己为了救他而受伤,他心上最重要的,还是她,商兰君彻底的,感到无比的寒意。

    「兰儿!」继著莫轩逸揽起他的,是他的师父。

    「师父……徒儿不肖,来生再报师父的恩德……」

    「别再跟我说来生,你已让我记挂了两辈子了,我不要再照顾你的第三世。」

    不解,但已无意去了解,商兰君,缓缓的閤上眼眸。

    「兰儿!」

    「大哥!」莫夫人早在兰君为轩逸挡下那一剑时,就已错愕无法言语,什麽样的爱,能让他明知无果,也要拚死救他。

    急急的横抱起商兰君往自己的厢房而去,他知道自己,无法承受第二次失去他,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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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儿!」两个男人深情的惊呼,柳梅儿的脸上,泛出了真诚的笑意。

    「对不起。」

    「为什麽?」问的人是莫轩逸,这个男人伤她如此之深,为什麽她还要救他?

    「他没有错,他是深情的男人,我一直以为我的离去,能让他重新寻找他的幸福,可是,我不知道,命运捉弄,让他找到了我。」

    「梅儿……别说了,我带去你找商老,他有办法医治你的。」

    「梅儿……对不起!」直至柳梅儿倒地,他才知道,自己又犯错了,他不是答应了芸儿,放下一切,重新拥抱幸福的吗?为什麽一个人挑拨,他就失去了方寸?

    「景仁,听我说,错的全是我,我不该。」

    「不……

    「听我说完,你们都是。」

    两人无言,静静的倾听。

    「我一生中的最爱,是你,轩逸,只是当我被迫嫁给景仁时,我该知命,偏偏我没有,我天真的以为,景仁在知道我爱的另有其人时,会放开我,所以,在新婚夜,他的床上,我喊了你的名字。」

    莫轩逸能看出赵景仁脸上交杂的悔及恨,世上能有几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在那样的情况,喊出别人的名。

    「结果,事情有了反效果,我造成了景仁的恨,在每一次景仁对我的恨意中,我深刻的看见了他的爱意,所以,我无悔的待在他身边,我想弥补这个被我伤透的男人,直到有一日,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爱上了他。」

    「爱……」

    陌生的情愫,他从不知道,梅儿曾爱过自己。

    「是的,爱。」

    不是爱,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他的暴行。

    「後来,你娶了妾,我发现,她可以让你笑,让你快乐,我知道,芸儿可以给你幸福,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我重逢了轩逸,在见到你与芸儿相处的幸福时,我开始也想争取我的幸福。」

    「於是,你想了这个计策?」

    「嗯!我请求我离去後,芸儿可以代替我安慰你,让你忘了我的一切,於是,我们一同设计了诈死的计策,我天真的以为,我及芸儿,都可以拥有属於我们自己的幸福。」

    「可是你毁了它!」莫轩逸厌恶的推开赵景仁,将柳梅儿揽入怀中,梅儿面无血色,苍白的好似随时会离他而去一般。

    「轩逸……别……」

    鲜红淌出小巧的唇瓣,柳梅儿伸出手,望著赵景仁:「景仁……」

    他奔上前,握住。

    「答应我,回去,和芸儿过幸福的日子。」

    「梅儿……」

    「我……能死在轩逸怀中……也算死得其所……」

    「梅儿!活下来,让我弥补!」

    「来不及了……就当……这是我还你的……」

    她不欠他,还什麽?赵景仁瘫跪在柳梅儿身边,无边懊悔的情绪打击著他,他疯狂的搥打著自己。

    「景仁!」一声轻柔的女声,赵景仁回身,看见穿著水蓝女衫的身影。

    「芸儿……」

    「芸儿,景仁,就交给你了。」

    「梅姊姊!」

    终於,她的视线回到他身上了,莫轩逸逼自己忍住泪水,笑著对她说:「好了,他们的事解决了,你完完全全属於我的了。」

    「我现在才发现,有人比我更爱你。」

    「梅儿……」

    「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没想到,商兰君竟是……欸……轩逸不知道吧!

    「梅儿,别急著把我推给别人。」

    「我不值得你爱,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曾爱过我……」

    「梅儿!」不愿听见她的声音变得虚弱,莫轩逸欺骗自己柳梅儿只是说太多,累了。

    「兰君,爱你……」

    未竟的话,终於止於柳梅儿的虚弱,莫轩逸颤抖的放开,才发现,依人已閤眸,泪水再抑忍,还是有自己意识的不住滑落,他拥抱了十年的幸福,一度以为自己已失去的幸福,为什麽短暂的回归,又迅速的离他而去!不!上天不该这样捉弄他!不!

    「梅姊姊!」芸儿还是来晚了,当她知道赵景仁带著怒意前来兴师问罪时,她就迅速的跟著动身,但没想到,她日夜不停的赶路,还是迟了,本该是两段美好的姻缘,在y错阳差中,还是含恨。

    「我……这次我是真的害死她了。」

    「景仁!」不忍他再次躲进自责的框框中,芸儿将她深爱的男人拥入怀,给他安慰:「别这样,梅姊姊从不曾恨过你。」

    「她该恨的,该恨的。」

    「走吧!你们都走吧!你们幸福,梅儿才会暝目。」冷言,像冷冷吹拂而过的风,为什麽,梅儿的一生,总是在为他人想,临死前的最後一言,为的还是那个毁了她好不容易拥有幸福的人,商兰君!

    *ttttt*ttttt*

    幸福,已离他远去了,是不是?雪色的绫,扯满整个山庄,灵堂前憔悴的人儿,几乎没离开过,他在等待什麽?等待这一切只是梦,然後,柳梅儿会唤醒他,就如同他过往被每一个恶梦所纠缠时一样,轻轻的唤醒他,轻声的安抚他,直至睡意再次袭来。

    他曾想杀了商兰君报仇的,但剑停在他喉前又止了,商老的苍老令他不舍吧!是的,全是因为他是他救命恩人的徒儿、全是因为他救过他,否则他不会心软的,他不可能会因为一丝丝异样的情愫对商兰君心软的。

    想起怀中曾承接的他,纤细、柔弱,想起怀中曾经深吻的他,全然的献上他自己,莫轩逸懊悔著,他为什麽早没发现商兰君的情愫,早早发现,他是不是还来得及阻止他再投注多馀的情意,阻止他妄想著以为带著赵景仁来就会改变一切。

    只是,再多的後悔都迟了,错已铸,依人已逝,情,已无果……

    *ttttt*ttttt*

    床上的人儿面色苍白,商老不符合他年龄的面庞,终於溶入了一丝苍老,他惧怕,是的,他怕,怕他会再次失去他,他在下山前怎麽就没发现,商兰君有这样的意图,他真的老了,老得没去注意到,商兰君不会这麽轻易放弃,他养了他十数年,怎会不知道,商兰君一旦要的,非得到不罢休。

    乌色的发在他颊边飞舞著,轻风缓缓送著,却轻不了他的心,玄机子前辈曾说,他一直学不会忘,若他能忘,他才会有该属於他年纪的容颜,这头乌丝代表的不只是他对兰君的疼,还满含著对乔飞扬的依恋。

    当初或许他就是忘不了,才会让他们再相遇,不该,就是不该啊!

    「他还在昏迷?」莫夫人走上前,见商老一直守著,再怨商兰君的任意妄为,都不舍再多说什麽。

    「他为什麽就这麽爱莫轩逸,我要他忘了他,寻找另一段有结果的爱的。」

    「大哥……」

    「结果,他还是抛下我,不管我会因为他的离去有多伤心,他还是丢下我这个老头子了。」

    「大哥,兰君会没事的,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他醒来见你这样,他会自责的。」

    「他最好不再醒,否则我会杀了他。」莫轩逸g本不想踏进这间房,若不是母亲坚持,他真想忘了这莫家山庄里,还有一个商兰君。

    他不会杀他,因为商兰君救了他,可是,害死梅儿的恨,他忘不了,恶言,已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我想,我带他走吧!」

    「大哥!你守在他床边七天了,你别告诉我你这麽虚弱,还要带他回山上。」

    「别看轻了我,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当时,我不下山来,今天,兰儿不会这样倒在床上。」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看著自己的妹妹,为什麽自己一再的优柔寡断,他该将兰君绑在身边的,而不是为了这唯一的亲情,下山来。

    莫夫人在自己的哥哥的面上,见到了不属於修道人的情感,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商英翔」,如今的他仍拥有「商英翔」的容貌,但心境呢?可还存在?

    「大哥,商兰君是商兰君,乔飞扬也永远只是乔飞扬。」

    苦涩,真的,妹妹的话他怎会不懂:「兰儿是我深爱的徒儿,和乔飞扬不同。」

    「你为了乔飞扬失去了太多,我不希望你又回到那个消极的你。」

    「相信我,商英翔仍是为了乔飞扬而活,但只馀浓得化不开的亲情,真的。」

    商英翔?好熟悉的名儿?莫轩逸不解的望著母亲和商老的默契,还有乔飞扬这个名儿?他怎会不记得乔飞扬这个名儿,可这个名儿?和商兰君又有什麽关系?

    *ttttt*ttttt*

    横抱著商兰君,商老的步履沉重,回山的路,竟显得那麽漫长,漫长的足够让他回忆,他也曾经,这麽抱著一个人,他深爱的人,让他永眠在那个女子身旁。他懊悔自己的错的隐世修练,直至,他再次见到那个小娃儿。

    商老初见那娃儿就觉得讨喜,便将他带回,直至为他清洗他身上的泥时,他看见了那胎记,忆起那带他出世的高人玄机子的话,他才发现,他又和乔飞扬重逢了,他记得高人曾对他说,欠他的,今世还,於是他无悔的收养了兰君,要让兰君与他的前世再无瓜葛,所以,他将兰君改了姓,跟他姓了商。

    他原以为,日子可以这麽平顺的过下去,只是,当他的妹妹抱著一个男娃儿出现,要他拯救颠沛流离了数载,好不容易让她寻回却生了重病的轩逸时,他知道,命运的齿轮又无声的开始转动了,他本自私的不愿救,但妹妹的容颜揉入深深的自责,让他正视,该忏悔的不是她,是自己。

    「我及莫世成铸的错,与你无关。」

    「世成做错了事,所以上天提早要了他的命,但我要为他多积点德,以求他至少得些福报。」

    「你明知救了冯轩逸,我有可能失去了兰儿。」

    「兰儿?」

    「今世的乔飞扬,现在兰儿是我的徒儿。」

    「你是兰儿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会听你的,轩逸会只是一个过客的。」

    会吗?望著重病呻吟的轩逸,他伫立良久,最後,终於接过他,许久前,他曾恨过一个女子,他曾害了她的一生,现下接下这男娃,会是偿罪吗?

    *ttttt*ttttt*

    回忆是残酷的,残酷的笑著商英翔终於还是做错了,一连串的错,造成了这般的果,如果商兰君不再醒来,商老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离开他的身边一步。

    惦兰香~叁章

    发文时间: 1/17 2012

    第三章

    小男孩踩著不稳的步伐,在那方人造池子边玩耍著,池旁低垂著杨柳,刚满两岁的小男娃牙牙学著语,自己喃喃念著,玩著。

    莫轩逸只是静静的看著,带著浅浅的笑,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梅儿占了大部份的时间,结果她走的时候,什麽也没有留给他,只有这个孩子,这孩子长得像她,多少安慰了他些许思妻之情。

    「你再疼爱小遥,他都不是你的亲生儿,你是不是该考虑再娶妻?」莫夫人领著两个丫环走来,柳梅儿虽死不满两年,但莫夫人知道等再久,莫轩逸的心也不会释怀,既是如此,不如要他快快再娶,或许,他会再次找到真爱。

    「娘,刻骨铭心,一次就够了。」

    「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近两年来强装出来的情绪,你将山庄的生意打理的很好,可是我知道你是藉由忙碌想来忘却伤心,既然你也想忘,何不接纳我的意见。」

    「娘,我之所以想忘,是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再消极,梅儿不会高兴见到那样的我,我有小遥、有娘在依靠我,所以我振作,我是想忘了伤心,但我不想忘了她。」

    莫夫人走至儿子身後,揽住他,叫她如何不心疼,这近两年来,儿子憔悴了不少,他原有的潇洒气度、事事皆难不倒他的自信模样,己不复见了,他已成了被心伤折磨彻底的可怜人,除了打理山庄事务以外的时间,他的脸上总挂著一抹愁,一抹思念。

    「再这样下去,你会病倒的。」

    「孩儿不会的,为了您及小遥,我会撑下去的。」

    「这两年来,不是没人上门来说亲,你找个能帮你的女子,好吗?」

    「不,孩儿说过,刻骨铭心,一次就够了。」

    *ttttt*ttttt*

    疾s而出的箭,正中了飞过的野雁,野雁被箭穿s而过,直直掉落,商兰君欣喜的奔上前,拿起野雁,骄傲的向商老展示。

    「您瞧瞧,说您老了您还不信,连打猎的技术都退步了。」

    商老一翻白眼,将弓扛上肩:「所以说,以後觅食的工作就交给你这个年轻人了,我这老头子要退休了。」

    「喂!老头!你不是这麽赖皮吧!说好大家轮流准备伙食的耶!」

    「你也不想想,你在床上倒了那麽久,工作都是我做的,轮也该轮到你了,更何况,你没听过,『有事,弟子服其劳』吗?」

    「你现在是在倚老卖老吗?」

    「没错。」

    哼!说的一点也不知羞,商兰君扁扁嘴,哝咕著。

    「好了,别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其实是我要到深山里去采药,一去七天,这七天你不自己觅食,难道要饿肚子啊!记住,你的伤没好完全,这七天不准乱跑,知道吗?」

    商兰君知道师父的语意,他不自在的笑笑:「徒儿不会再自行下山了。」

    他真的释怀了吗?商老知道不能抱太大的期望:「山下近来流行起一种怪病,所有的大夫都只能找到抑制的方法,却无从得知这病是如何散布的而来避免病情扩大,这怪病说是病,又有中毒的迹象,而且是寒毒,你现在受的伤,不能再受寒毒之苦,记得,千万不要下山,免得染上了。」

    「是!还有什麽要交待的!」商兰君无奈的应答,他就知道师父不会轻易放过念他的机会,奇怪了,明明是个道教的修道人,怎麽老是像佛教的老和尚一样念经?

    「我上山去寻寒毒的解药,帮助山下前来求诊的人,你这七天,不准开门让受了寒毒的人进来,就说我去采药,要他们届时再上门来求医,记住,寒毒的毒x强,且症状似是感染风寒,待发现都已不及,你千万不能开门,寒毒不逾七日就会失去x命,为了你的小命,你一定要听话。」

    「厚!师父,你这麽不放心乾脆把我带在身边算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商兰君气一岔,急忙开口:「我开玩笑的,我会听话的,师父,你可别真起了这种念头。」开什麽玩笑,住在这山上已经够克难了,还要带他到深山里去。

    「要我不带你去可以,记得我说的。」

    「是!师父您放心的『去』吧!」

    「娃儿,你这句话听来,为什麽含意不良啊!」

    「没,没的事。」商兰君偷偷的吐舌,他这点小心思,都瞒不过师父啊!

    *ttttt*ttttt*

    那夜,雷雨交加,商兰君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听出来是有人在敲门,不是雨水拍打的声音,他知道是上门求诊的人,师父不在,若是轻微的病,他还可凭著医书为病人抓药,希望这回送来的,别又是中了寒毒的人,这几日,他送走了许多身染寒毒的人,他实在不忍,有人带著希望离去,因为知道数日後,商老可能会带著解毒的药草回来,但有的人却是一脸的绝望,因为七日就会发病的寒毒,已等不到那时。

    商兰君拉开门,见到的,是许久不见的莫夫人,莫夫人见到他,先是一阵错愕,而後就扣著他的手臂,脸上布满的,不是雨水,而是焦急的泪水:「兰君,你师父呢?」

    「师父不在。」

    「怎会不在,我求你请他出来,我知道他还在生气,不肯救轩逸,但这次人命关天啊!」

    「轩逸怎麽了?」

    「他中了寒毒,你快,快请你师父出来,轩逸已中毒四日了。」

    「莫夫人,师父他上山寻找寒毒的解药,真的不在。」

    「不在?」莫夫人绝望、无助,来这一趟,她已花了四天的时间,带他下山再上来,轩逸绝对熬不过的:「让我把轩逸留在这里等你师父回来,行不行?」

    腹部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师父的话又在脑中回响,商兰君想狠心的送走他们的,莫轩逸g本永远不可能接受他,尤其,他还害死了柳梅儿,永远不可能成圆的情,他为了他丢了x命,值得吗?

    望著被抬在轿内的莫轩逸一眼,商兰君狠心的背过身去:「莫夫人,师父再四日就会回来,届时,您再带著他来吧!」

    「四日?寒毒七日就会发作,轩逸等不了的。」

    等不了?商兰君压下心伤,他无能为力:「莫夫人,不要为难我了,寒毒传染予人,是能减轻病人的病体多挨几日,但您知道两年前我受的伤,若染上寒毒,熬不过当夜的,师父真的不在,您请回吧!」

    莫夫人这下才真的发现,事情已至绝望的地步,她勉强自己露出微笑:「对不起,为难你了,我真自私,为了轩逸,我竟要你做出危害你x命的抉择。」

    莫夫人撑起发颤的双腿,身旁的丫环立刻扶住她,她扬手要轿夫起轿,就要离去。

    「莫夫人……」

    被商兰君叫住,莫夫人回头,商兰君被那眼神所摄,心一阵揪痛:「您带著他走,打算怎麽办?」

    「能怎麽办?我会想尽方法让他撑到你师父回来的,既然将寒毒传染给他人,就能多熬数日,散尽家财,我也要找到这个人。」

    传染他人?是个方法,但即使莫夫人真能找到这般为了钱不要命的人,莫轩逸熬得过这下山的路途吗?

    「兰君,或许,你师父奇迹似的会在不到七日之内回来,请求你,一定要带他下山,救轩逸一命。」

    「不用了……」

    莫夫人震惊的抬头,商兰君脸上挂著,无悔、又满含情意的笑:「把轩逸扶进来吧!我有办法救他。」

    「可是……」

    「早在我十岁那年,他就已经进驻了我的x命,是我永远也抛不去的挂念了。」

    *ttttt*ttttt*

    安置了所有人,商兰君走进他的房,莫轩逸被人放在他的床上,流著冷汗,发著梦呓,商兰君落坐床沿,为他拭汗,莫轩逸半睁朦胧的眼,看著眼前人。

    「梅儿……」

    商兰君咬牙当作没听见,只是轻轻的笑,软言安抚:「轩逸,你会没事的,相信我。」

    「梅儿……你来带我走的吗?」

    「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

    「轩逸,答应我,不管你醒来後发现了什麽,答应我,好好珍惜你这条命。」

    「梅儿……

    商兰君俯下身,送上自己的吻,寒毒一直侵袭著莫轩逸,但这个吻,却让他的身体重新温暖起来,他不自主的,揽紧了怀中人,好似拥紧他,寒毒就再也苦不了他一般,怀中人的肌肤在他怀中变得灼热,平伏了他身上寒毒的痛楚,他翻身将怀中人压在身下,主动的吻上。

    高烧梦呓中的莫轩逸,本能的寻著了商兰君的唇舌,是侵略,但却是温柔的,相对於那缠蜷的温柔的,却是他急解兰君衣物的手,他渴望兰君的温暖,那温暖不只是平伏他的寒毒,也一并抚慰了两年来他对梅儿的相思,毒x迷朦的不只是他的双眼,还有他的感官,他无力去发现怀中人与梅儿的不同,情欲给了他体力,尤其在听见兰君抑忍不住的嘤咛出口时为甚,他将自己置身在兰君修长的双腿之间,寻著了他们即将契合的交集点,闯入!这深入不只带给两人温暖,也绵密了两人的情意,只是两人的情意……寻不著接合点。

    「梅儿,我好想你。」

    「我也是。」咬著下唇抑忍由来自心上的不堪、身体上结合的痛楚,兰君揽住他的颈项,要自己去回应他的话,半閤眼眸的兰君,接受莫轩逸在他身上散下的火苗,痛楚过後,他终於微笑,为了他死,他也甘愿。

    *ttttt*ttttt*

    一阵阵的心悸让他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商老找到药草的那一刻,天上的雷声轰隆作响,他突然起了一阵心悸,这阵心悸让他泛上浓浓的不祥感,於是,他加快了回程的步伐,会让他这麽心悸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兰君,兰君,他怎麽就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怎麽就没想到。

    天方亮,他已经回到了他及兰君居住的竹居前,当他看到前院那座轿子时,他知道,不祥感应验了,他举著发颤的双腿走进竹居里,见到莫夫人前厅里踱著步,好似一夜未閤眼了。

    「你来做什麽?」

    「大哥!」

    「你来做什麽?」

    莫夫人怯懦的看著商老:「轩逸病了……」

    「寒毒?」

    「是的。」

    「兰儿没有说,他现在的身体不能染上寒毒?」

    「他说了,我原先想带他下山,用钱买愿意为轩逸抑制寒毒的人,可是,兰君他却突然说,他有办法救他。」

    商老怎会不懂莫夫人的意思,他气愤的挥掌,莫夫人被掌掴,跌坐在地:「你故意的,你明知这麽说兰儿就会救他的。」

    「我没有,我只是心急,更何况,寒毒不是那麽好传染的。」

    「不管寒毒需要什麽途径才能传染,它的症状类似风寒,只要有了肌肤之亲,定能过继。」

    「怎麽可能,兰君是男人……」

    「你懂什麽?」

    商老急急奔往商兰君的房间,使力撞上上了闩的门,就见因体力不支而跌坐在地的商兰君,见到师父提早回来,商兰君笑了,莫轩逸有救了:「师父……」

    「傻徒儿,师父在你心中,就这麽不重要吗?你为了救他,一次次的不顾自己的x命,要弃我而去。」商老为商兰君拉上露出他裸肩的衣物,为他整理好衣裳。

    「对不起,师父,徒儿爱他,爱得太深。」商兰君忍住痛楚的閤眸,眼泪仍不自禁的滑下。

    随後跟进来的莫夫人奔至床边,见著只著衬衣的莫轩逸睡在床上,已退了烧,也不再冒冷汗,她震惊的捂嘴,无法言语,她真的不知道,两个男人,也可以有肌肤之亲。

    「兰儿,别再说了,为自己提著一口气,我把药草带回来了,你会有救的。」

    「先救他……」

    「他暂时没事了……」

    「先救他!先救他!」

    「好,我听你的,你答应我不能出事,否则我会亲手杀了那个男人。」

    「嗯!」

    煎药的过程时,商老和商兰君在房中打坐,商老运气,由商兰君的背渡气予他,寒毒在他身上流窜著,不时会像啃蚀一般的为商兰君带来剧痛,商兰君一直忍耐著,他要见到莫轩逸平安无事,他才能死得暝目。

    终於,莫家的丫环端著一碗浓黑的汁y进来,商兰君看著莫轩逸喝完,才微笑,然後,终於抑忍不住的,昏去,将商兰君揽进怀中,商老发誓,他不管这两人前世有什麽样的纠葛,也不管今世有多大的阻碍,他不会让莫轩逸负了商兰君,莫轩逸若负心,他会亲手了结了他。

    *ttttt*ttttt*

    「大哥,你带著兰君一同下山吧!这山上什麽都缺,带他去莫家山庄,或许有助他的病情。」

    「不用了。」

    「大哥!我知道您在气我自私,可你若重视这个徒弟,听我一次吧!他需要好好照顾。」

    这是个现实的问题,更何况,让他住进莫家山庄,对他及莫轩逸之间,或许也会有帮助:「好吧!」

    莫夫人终於松口气的笑了,他要人扶起床上的莫轩逸,要人送他上轿,房中只剩她及昏迷的商兰君及商老时,她才又开口:「您知道的,两个男人……我、我不能把实情告诉轩逸。」

    「你看看床上。」商老只丢下这句话,就横抱起商兰君,往门外而去。

    莫夫人不解的望向床单,那不该存在的一抹痕迹让她不自主的再次捂嘴忍住自己的尖叫,难不成……难不成……她望著商老抱著商兰君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的哥哥佝偻多了,他是把兰君当成孩子在疼吧!而完全不知道的她,却一次次的把他急欲隔离的两人,拉近在一起,一次次的,几乎夺走兰君的命,欸!这痴情的傻孩子,身为人母,她能了解哥哥对兰君的重视,或许为了哥哥,或许为了偿她将这两人命运再拉近的罪,她会把兰君,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ttttt*ttttt*

    夜深沉,莫轩逸来至商兰君的房,房中只有仍在昏迷中的商兰君,商老因为长时间的照顾,被莫夫人软硬兼施的送进房里休息了,他坐到床沿,轻抚过商兰君的面颊,他又救了他一次,他知道商兰君爱他,什麽样的爱可以为了他人死?莫轩逸真的无法体会,他深爱著柳梅儿,可是他很惭愧,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为梅儿失了x命,他知道不能让路走绝,活著就会有希望,所以,他不会傻到以自己的x命去救人。

    商兰君到底以什麽方法救了他?会让他这样倒在床上?商老不说,也不准他娘亲说,任凭他用尽了各种方法,他的娘亲就是不肯透露,只是含著泪:「孩子,等兰君醒了,你自己问他,娘只希望,你放下仇恨,好好的正视这个救了你两次的人。」

    娘曾经怨过他害死梅儿的,但娘一向是悲天悯人的,所以她能原谅商兰君,可是,也不会是这麽极力的袒护他的情况,莫轩逸不懂,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他只记得,他梦见了梅儿,笑著对他说,她是来救他的,然後,给了他温暖的一夜,醒来时,他甜蜜的想独享那一夜的春梦,所以他没对任何人说,但那个梦,会不会和商兰君有关。

    他不会傻到去以为那夜的人不是梅儿、不是梦,而是商兰君,那夜美得不真实,而且,怀中人确确实实是女人,不会是商兰君,他知道两个男人之间会有肌肤之亲,但给他那一夜的,不会是男人。

    *ttttt*ttttt*

    在商老带来的药草帮助下,寒毒几乎已绝迹,但商兰君还是一直未醒,商老笑著看诊,但每个人都知道,他心忧著他唯一的徒儿,商老有个十分疼爱的徒儿,是人人皆知的,知道商兰君陷入昏迷中,感念商老恩德的人们提供了不下百种的偏方,明知这是班门弄斧,明知这是野人献曝,但只要有一丝丝可救醒商兰君希望的方法,人们都会来告知商老,商老很感谢,也知道这是无用的,现下他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

    依然青春的面容,却在形态上显出了老态,倚著池边的垂柳,他望著远方,等待上天垂怜,还他一个健康的徒儿。

    「您恨我吗?」救了他的,又何止是商兰君,还有商老,十岁时,若不是他,莫轩逸的命早在当时就没了,让商老伤心,莫轩逸很愧疚。

    「你是兰儿的命,我怎麽恨得了。」

    「我何德何能,让兰君这麽爱我?」

    「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你十岁那年的事?」

    「那年发生了什麽事,我真的记不得,我只知道您救了我,我在您那儿住了一阵子。」

    「那一段时间,你偷走了我徒儿的心。」

    就如同商兰君曾对他说的,他十岁那年,一定发生了什麽吧!他想知道,但显然的,商老并不愿意提。

    「轩逸,你能不能释怀柳梅儿的事,不要仇视他。」

    「商老,我也有恻隐,我也会心软,但是,我没办法忘了因为他的嫉妒,害死了梅儿。」

    「梅儿是死在你的剑下的。」

    这麽说的用意是要让他自责吗?但这麽做,只是更加的提醒他,是因为商兰君带来了赵景仁,才会造成那场冲突。

    「商老,这样无法让我改变对兰君的看法的,我想,或许你能告诉我,我十岁那年,到底和兰君发生了什麽事?」

    往事,清晰的映在商老眼前,那夜,他听见有人敲门,拉开竹居的门扉,看见许久未见的妹妹,抱著一个男孩,站在门前。

    「大哥,请你救他。」

    「他是谁?」

    「冯轩逸。」

    商老由回忆中回神,望著尚在等他回答的莫轩逸,抹了把脸,那夜,造就了这对前世无缘的恋人再度相逢,他记得玄机子曾说,若他们不再相逢,也好,但若相逢了,就将一切交给天吧!孽缘毕竟是孽缘,他们的缘份太深,一世的纠缠不够,需要三世来结果。

    「那年,你母亲带著你来见我,你生著重病,兰儿是我的小助手,他一直在你床边帮我照顾你,直到你醒来。」

    原来,早从当时起,商兰君就一直在为他付出,可是,为什麽他会记不起他,他不该是这麽忘恩的人,至少,他记得商老的一切啊!

    「你醒了以後,很快就和兰君成了好朋友,本该是两小无猜,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你们已不是朋友那麽单纯了。」

    「什麽意思?」

    「当时你才十岁,可是,你却知道什麽叫私订终生。」

    「私订终生?」

    「那天,我由山上采药回来,见你爬到一株樱树上,兰儿在树下焦急的喊著要你下来。」

    当时,商老只是远远的看著,不解为什麽莫轩逸要爬到那麽高的树上,兰君只是在树下哭喊著,眼泪泊泊的流著:「轩逸,下来好不好?我不要樱花了,你这样好危险,我不要了。」

    「放心,我能摘到的,你在树下等著。」

    小小的兰君哭红了眼,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句戏言,轩逸竟然就这麽爬上树去,商老没有上前,他看著,想知道他摘那樱花有何用意,下一刻他就看见,轩逸失足由树上滑了下来,他本欲冲上前去,发现,轩逸自己坐起身,看来似是没事的模样,於是,他止了步。

    「轩逸!轩逸!你还好吧!」兰君奔上前,前後探视著轩逸是否有受伤,轩逸只是坐起身,看见兰君哭得像个泪人儿,他迸笑出声,拭去他颊边的泪。

    「哭什麽?这麽点高度,摔不死我的。」

    「我都说了我不要了,你为什麽不下来,万一摔伤了怎麽办?」

    「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说过你要的,我会为你拿到的,你看。」献宝似的送上手中的樱花,轩逸将它们结成花圈,戴在兰君的头上:「你这样好漂亮。」

    兰君的泪更难抑止,啜泣声也难以自己的由他口中发出,他抱著眼前的轩逸,一直悬著的一颗心,一直到现在才放了下来:「别吓我,我好担心。」

    「没事的!没事的!」拍拍怀中的兰君,轩逸安抚的说著:「我一辈子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所以,这种小事别担心,我不会因为这种原因而离开你的。」

    「你会一辈子陪著我?」

    「嗯!」

    「才怪!你要怎样才能一辈子在我身边?」

    「嗯……我娶你怎麽样?成了亲,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是吗?」

    「嗯!」

    兰君止了泪,却止不了抽泣,他放开轩逸,站直身子:「那怎样才算成亲?」

    轩逸偏头想了想,成亲好像都要很多人在一旁看才行:「成亲要穿红色的衣服,要很多人看,还要用轿子载你到我家……好多好多的,这样吧!我先把你订下来,等我们长大,我就娶你。」

    「订下来?」

    「嗯!就是人家说的订亲啊!我已经把你订下来了,你不能再答应嫁给别人喔!」

    「好!你不能骗我,你说要娶我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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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轩逸听了往事,颇不以为然的笑笑,商兰君很美,所以当时他可能将他误认为女孩,但商兰君长大後,不该再记挂著这件事,他们今生,成亲是不可能的了,为什麽要记挂著当年的誓言,让自己走上不归路。

    「你笑,是因为你当他是小时的戏言,但兰儿不是这麽想的。」

    「他不该一直记得这件事。」

    「兰儿记x很差,本来他是记不住的,是你,你在要被带走的前一晚,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伤痕,你对他说,你亲娘曾对你说过,『在痛楚时刻下的记忆,最难忘』,所以,兰儿一直记著你,你却忘了。」

    「不,轩逸没忘。」莫夫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身後,她走上前来:「轩逸刚被我带回来时,一直吵著想把兰君娶回来,他自小身边就没有同年龄的玩伴,所以我一直当他只是心闷,一段日子以後,就会忘了兰君的,有一晚,他偷偷溜了出去,想去山上找兰君,後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我再找到他时,他已被梅儿的家人救了,再回来时,他就没再提过兰君了。」

    他就是这麽认识梅儿的,但他记不得,那夜发生了什麽变故,会让他从此就不再提兰君的名。

    「我只能说兰君太傻,自那天起,我认识了梅儿,现在我心里,也只有梅儿,我劝你们让兰君死心吧!我对他仍有恨意的,我不会那麽容易的当做什麽都不曾发生。」

    「兰君为了你,连……」

    商老迅速的截断了莫夫人的话:「这事,让兰儿自己对他说吧!或许,清醒後的兰儿见他仍这麽无情,会死心的。」

    「你当真这麽认为?」莫夫人看著他的大哥,她知道他的大哥比任何人都清楚,兰君不会那麽容易死心的。

    「他这麽无情,兰儿不是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