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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 背叛第23部分阅读

      HP 背叛 作者:肉书屋

    “嘿,斯科特,在这吃饭吧,说说我们你最近在干什么,我也有许多学校的事想和你说呢!”哈利拉过竺梓松,热情地邀请,罗恩和双胞胎也很是期盼地看着他。见少年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刚从会议室走出的斯内普,几人凑到他耳边补上一句,“放心,斯内普从不在这吃。”

    竺梓松琢磨了一下,反正回去也得自己做饭,蹭上一顿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他们都说了某人不会留在这里,便笑笑答应了下来。

    急匆匆跟出来的斯内普看到少年与其他人说着话,便站到一边候着,无论他是不是乐意看到自己,有些事还是必须要确认的,比如他的真实立场。

    这时刚从厨房走出来的韦斯莱夫人见斯内普难得没有飞一般离开,好客开口:“西弗勒斯,吃了再走吧,我做了肉丸子呢。”

    斯内普的视线对上刚应承下来闻言又偷偷望向他的少年,也不转头,十分自然地回答:“好的,那就麻烦你了。”浑然不顾第一次得到肯定答复的韦斯莱夫人保持着僵硬姿势无法动弹,以及哈利一伙人目瞪口呆、惊恐万分、不敢置信等各式各样的表情,只定定看着让他留下的唯一理由——那少年幅度极小地勾了勾嘴角,虽然又极快地恢复了原样。

    斯内普忽然觉得,蠢狗的家也没有那么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我一出门就下雨,这是为毛啊为毛~~~

    r·a·b

    听见斯内普的回答,竺梓松神色微动,却也不便立时改变先前的决定,只默默盯着桌上的一只杯子看,而其他人非常一致地保持着扭头的姿势,十秒钟之后,小天狼星跳起来,魔杖直指着斯内普:“你是谁?平时我都叫你什么?”

    又是非常整齐地扭头动作,连竺梓松也诧异看向小天狼星,后者神情严肃,竟不是开玩笑的模样。

    斯内普怒极反笑,当年的战争时食死徒经常用复方汤剂假冒他人,这方法是确认身份的一大对策,布莱克怀疑自己是否假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种问题,难道他以为自己会回答吗?更何况还是在那人的面前!

    “布莱克你的脑子被狗吃了么?还是说光是躲在这屋子里就能让你产生被害妄想症?”斯内普倒是没掏魔杖,只眯起了眼睛,耳语般低沉道,悄悄看向一旁没看着这边但微微皱眉的竺梓松——他是不喜欢有人在他眼前闹吧?

    “鼻涕精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小天狼星气得顾不上再追究他是不是真的斯内普,不过能这样说话的大体上也不会有别人了。

    韦斯莱夫人抚额叹气:“你们俩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就快吃饭了!”双胞胎吹起了口哨,一副快点打起来才好的表情。

    “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你也敢教?训我?”斯内普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太扭曲。

    “我就教训你怎么样,鼻涕精你连魔杖都不敢拿了吗?”小天狼星见一直以来都和他针锋相对的宿敌竟只用语言攻击,虽有些奇怪,但得意的情绪已占了大头,只一个劲地继续挑衅。

    斯内普的手已经握上了魔杖,只犹豫了那么一会儿,一个塔朗泰拉舞咒语已经直冲而来。懊恼着自己竟优柔寡断地失了先机,明黄|色的光芒已经到了眼前,魔杖堪堪抽出,再念咒语已经来不及,正绝望地想到要在那人面前出丑了,却见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后来居上,将明黄|色咒语击飞,他的死对头同时大叫一声,魔杖高高飞起,身体被撞出老远。

    “小天狼星!”哈利赶紧跑过去查看,中途还特地回头对斯内普怒目而视,只是后者在眼尖地发现某少年偷偷收起魔杖的举动之后,哪里还理会救世主的眼神是愤怒还是其他。

    竺梓松狠狠瞪了睁大了眼睛明显窃喜得连封闭大脑也忘了的男人一眼,这家伙以为他在干什么?被人拿魔杖指着还犹犹豫豫的,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被无声咒击开老远的小天狼星撞飞了立在墙边的巨怪腿,轰然倒地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门厅里两道布满虫眼的天鹅绒帷幔突然被掀开,里面一个戴着黑帽子的老太太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被吵醒的其他肖像也开始尖叫。

    韦斯莱夫人赶紧朝所有肖像发射昏迷咒,小天狼星骂骂咧咧地挣扎着爬起来,在老太太“败家子!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子!”的尖利叫声中抓住帷幕使劲拉上,然后转头看向那群孩子,脸色又青又白。

    竺梓松知道小天狼星在琢磨是谁偷袭了他,也不点破,只问哈利:“那幅画像是谁?”

    “是小天狼星的母亲。”哈利轻声回答,后面还有一个牛蛙般沙哑的声音接上去:“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

    饶是竺梓松这般镇定的也被阴恻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一个脏兮兮的家养小精灵,继续压低了声音嘟嘟囔囔:“女主人发誓不认的儿子竟然把泥巴种、狼人、骗子和小偷都弄进了家门,可怜的女主人,被忘恩负义的下流坯伤透了心,如果知道卑鄙小人住进了她的家,会怎么说呢!败类,渣滓,肮脏的杂种……”

    “你给我闭嘴!”小天狼星气势汹汹地推开家养小精灵, “这老巫婆没有心!她完全靠怨恨维持生命!” 孩子堆里那个不知是谁的偷袭者已经让他十分光火,更别提还是替油腻腻的鼻涕精出头,这丑陋的东西竟又冒出来教训自己?

    “他骂的老巫婆是他的母?亲?”竺梓松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他知道小天狼星和布莱克家一直格格不入,却没想到有人能这么骂自己的母亲,这在几辈子都是孤儿的他看来是难以理解的。

    哈利张张嘴,没说什么,小天狼星却火了:“说的就是她!布莱克家族没一个正常的,全都是怪胎!所谓的高贵、纯血,跪在伏地魔屁股后头给他卖命,不觉得耻辱吗?”

    斯内普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却也难得的没反驳,对他的跪拜源于崇敬,只是久了以后自然也会心生不满,不过那人……他爱的那人,却是不喜欢自己对他来这一套的。差别这么大的两种性格,自己竟一直看不分明,还对着个假?货低声下气百般讨好,不由又气又恼。

    竺梓松倒没往这方面想,只极其讽刺地看着小天狼星:“耻辱?你知道你弟弟做过些什么吗?”

    被踢到角落的小精灵竖起了耳朵,小天狼星微微一愣:“雷古勒斯?他不是莫名其妙死在外面连尸体都找不到了么,他做过什么?”

    竺梓松从空间袋里翻出一片小小的羊皮纸,上面写道:

    致黑魔王

    在你读到这之前我早就死了。

    但我要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快销毁它。

    我甘冒一死,是希望你在遇到对手时

    能被杀死。

    rab

    这是他在岩洞里那个假魂器上发现的,字迹有些凌乱,力道却很足,每个笔画的转折仿佛都在证明着主人的决心。

    小天狼星越读越轻,拿着羊皮纸发了半晌呆才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竺梓松。

    小精灵冲向立在炉边的拨火棍,尖声哭叫着往自己脑袋上敲打:“雷古勒斯少爷的挂坠盒丢了,克利切犯了错误,克利切没能执行少爷的命令!”

    竺梓松留意到家养小精灵的名字,追问道:“你叫克利切?你不是喝了那药水么?怎么会没死?”

    克利切听而不闻,只顾拼命惩罚自己,小天狼星不耐烦道:“克利切停下,快回答他的问题!”

    克利切的身体顿住,竺梓松与其他人一起听着他磕磕绊绊还时不时抽噎的讲述,从黑魔王向雷古勒斯“借用”家养小精灵又逼着他喝干能造成极度干渴的烧心魔药,到他听从雷古勒斯“回家”的吩咐而逃过一死;从眼睁睁看着雷古勒斯喝下药水然后被阴尸拖到水下,到偷换回来的挂坠盒如何诱惑他不成最终却不知所踪。

    一伙人看看眼泪都流到嘴里了的克利切,又看看不知所措的小天狼星,谁都没有说话,斯内普已经悄悄移到了竺梓松的身边,着迷地看着带些佩服及伤感神色的少年。

    “你还觉得你弟弟是耻辱吗?那个时候他才十八岁。”过了许久,竺梓松才轻声开口,抽出小天狼星手上拿着的羊皮纸,递给克利切,“我想克利切比你更有资格拿着这个。”

    克利切接过看了看,发出一声又吃惊又痛苦的号叫,却小心地不让眼泪沾上羊皮纸。小天狼星面无表情地冲上了楼,听声音像是进了某个房间。

    “准备一下就可以吃饭了,弗雷德乔治罗恩金妮,过来帮忙!”韦斯莱夫人略显尴尬,匆匆走向厨房,又轻声对哈利说,“你上楼去看看他吧?我会给他留吃的。”

    剩下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竺梓松清咳一声,坐上沙发开始喝茶发呆,斯内普干立在原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坐啊。”终于看不下去的竺梓松淡淡开口,“你有话想和我说?”

    “是的,主人。”斯内普低声答,小心翼翼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我有一些……疑惑,希望您能……”

    “你还叫我主人?叫我埃弗隆,斯科特也行。”竺梓松撇了撇嘴,“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别一幅我会吃人的模样,我们现在是同盟了。”

    “斯科特……”

    竺梓松看着黑色眸子骤然发光的男人,心底忽然柔软了一块,这个男人,好像曾经真的说过某些……让他心跳加速的话的吧。他以为他可以当作没听过,以为可以坚定不移执行当初的决定,以为冰封的十几年都那么过了而自己的心早已坚硬如铁,但不可否认的是,听过那些话后心越来越痒,就好像咔咔二世的胡子在胸腑之间一直拨弄。

    这男人说,他已不再喜欢莉莉,说爱的人是自己,说想待在自己身边。明明一个字都不想信,沉寂多年的希望却如星星之火,一旦有了蔓延的趋势,竟是掐都掐灭不掉。某些念头在脑中如杂草一样,拔掉又长出,反反复复。

    如果勇敢一点点,努力一下下,或许……也不是不行?

    一直避开的那个方向,或许……也有可能不会是死胡同?

    言无不尽

    “斯科特,请您原谅我的试探,但……您会说中文是吗?”斯内普一字一顿道,眼中闪过一丝迫切,说的却是疙疙瘩瘩怪腔怪调的中文。

    竺梓松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斯内普有些急了,顾不上用的是说不顺溜的语言:“你,你不能懂?”

    竺梓松合上了嘴,眼神有些闪烁,半晌才道:“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会中文?”多年未用的语言,说起来有些干涩,却又自然得好似流水。

    “我后来雪洗,您笑死以后,我香到您以前常经……”斯内普见果然没再弄错人,高兴极了,越说越快也越说越凌乱。

    “行行行,我知道你会中文了,用英语用英语!”竺梓松满头大汗,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自己什么时候“笑死”了!

    “主人!”斯内普见少年眉头深锁满脸嫌弃,表情好似吞了个臭蛋,赶紧把自己接触中文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在弄死我之后因为内疚而翻出我当时的自言自语,然后去学了汉语?”竺梓松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

    斯内普低着头:“我很抱歉。”当年一手造成了他的消失,这是再后悔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竺梓松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太过了,抿了抿嘴转开话题:“你今天就想告诉我你学了中文?”

    “不是。”斯内普有些不安,背脊挺得笔直,“我是想确定您的身份,还有想知道您的立场。您……是真的站在邓布利多这边吗?”

    竺梓松盯着男人没有说话,斯内普赶快补充:“无论您站哪边我都希望能跟随您!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您和邓布利多在合作,我甚至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斯内普看见少年挑起一边眉毛露出询问的表情,心知坦白后少年被激怒的可能性绝对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却还是开了口:“我向黑魔王泄露了不少凤凰社的信息,包括成员、安排,除了这个地址无法说出,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说罢以等待判决的眼神看向少年。

    “原来是你!”竺梓松早觉得凤凰社里有问题,没想到竟会是这个人,却也有些莫名其妙,“你是说你现在其实是忠于伏地魔的?那为什么又告诉我?不怕我向邓布利多揭穿?”

    “主人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没有任何异议。”斯内普笑得有些苦涩,“反正黑……伏……地魔那里我也得不到任何不允许透露的消息,我是……完全无用的。”男人提到那个名字时明显的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完整地说了出来。

    竺梓松双眉都拧到了一起:“你怎么会又投向伏地魔的?不是很早以前就背……离开他了么?”

    “我那时以为……”斯内普挣扎了许久才喃喃开口,却被竺梓松一挥手打断:“回头再说。”斯内普扭头一看,原来是餐桌准备完毕,弗雷德过来叫人吃饭了。

    弗雷德见斯科特正貌似很亲热地与老蝙蝠说着话,脸上的笑容不由有点扭曲,嘿嘿笑笑又跑回了餐厅。

    竺梓松站起身,凑到男人耳边低声警告了一句:“这事先别声张。”便当先走了过去。

    斯内普摸摸耳朵跟上去,温热气息带来的麻痒感觉让他恍惚觉得回到了十五年前,心中却只有冰凉——如果说出“认错人”那回事之后,什么都会是空吧。

    哈利已经下了楼,轻声说小天狼星正在他弟弟的房间里看相片,然后与韦斯莱兄妹几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抢占完长桌一边的所有位子,生怕一个不走运毒液四射的魔药教授就会坐到自己的身边。只是座位有限,见埃弗隆悠悠走来也只是眨巴眨巴眼表示同情,没有一个肯挪动屁股半分。

    韦斯莱夫人瞪了红头发们一眼,尴尬朝斯内普笑笑道:“随便坐。”

    斯内普点点头,替竺梓松拉开椅子等他入座后才在下首坐下,少年只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对面的一排小鬼却是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相互间使劲交换着震惊的眼神,韦斯莱夫人也是动作僵硬地坐下,众人在一片安静得过分的氛围下开始午餐。

    没多久双胞胎就耐不住了:“斯科特,你这两个月失踪到哪去了?为什么会在爸爸‘值班’时出现?那时你们在哪里?做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r?a?b的事的?”

    “乔治,安静!”韦斯莱夫人训斥道,“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事!”

    “我们成年了!”双胞胎不约而同叫了起来,被斯内普冷冷一瞥顿时消音,只眼巴巴地瞅着埃弗隆。

    “我一直住在麻瓜界,至于怎么知道这些事以及昨天在哪里,要是透露了我可就没饭吃了。”竺梓松从肉丸子上抬起头,耸耸肩道,又朝韦斯莱夫人笑着点点头,“夫人您的手艺真不赖!”

    韦斯莱夫人十分高兴少年既夸奖了自己又配合着不透露信息,双胞胎难得的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没听到答案的哈利气鼓鼓地戳着眼前的肉丸,罗恩和金妮窃笑着,却又被对面男人的表情吓了老大一跳。

    竺梓松看到眼前几人突然扭曲的表情,不由顺着视线望去,斯内普正侧着头,微微勾起的嘴角带了些温柔的笑意,深邃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见自己望过去,嘴角的弧度又拉大了几分,眼中似乎带了些企盼,又似藏了些绝望。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觉得他很有味道,我也没有想去亲亲他的眼睛!〗竺梓松把跳到嗓子口的心咽回去,狠狠扭过头,力道大得几乎能听到脖子发出喀的一声。回到餐盘上继续奋斗,刀叉切上丸子时的表情很有些狰狞,只是角落某个已经被动摇了的念头越长越欢,〖看,其实我们也可以这么和平的一起吃饭,看,其实努力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气氛太过诡异,又有一向恐怖的魔药教授坐镇,午餐结束得很是仓促,尤其在哈利问了埃弗隆邓布利多决定让谁来教他大脑封闭术而得到一个吓死人的答案并惊呼出声于是成功换来魔药教授的怒目而视后,再没人敢多说一句,只是连韦斯莱夫人看向哈利的眼神中都带了些同情和悲悯。

    礼貌地向韦斯莱夫人致谢后,竺梓松不舍地摸摸打着盹的咔咔二世,然后交给哈利:“这猫我没功夫照顾,跟着我它也会寂寞,可以继续麻烦小天狼星吗?”

    “太好了,他会很高兴的!”哈利愉快地接过,上楼抚慰幸运地没有失去猫朋友的教父了。

    “记得转告他,凡事要多从别人的角度想想,他当年的选择不见得错了,但又给其他人添过多少麻烦多少伤害。还有,他是个布莱克,最后一个!”竺梓松在他身后大声补充,雷古勒斯还未成年就加入食死徒的原因,除伏地魔外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与斯内普对视一眼,向韦斯莱一家道别后,在克利切把鼻子碰上地面的鞠躬下双双走出格里莫广场12号。当整幢屋子消失在眼前后,竺梓松道:“找个地方,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好吗?”

    “是,主人。”斯内普恭谨回答。

    “去……我家?”竺梓松犹豫了一下问道,“其他地方可能不怎么保险。”

    斯内普连连点头,轻轻搭上少年伸出的胳膊,被带进旋转的感觉中。

    “我先问一下,你现在是打算背叛伏地魔吗?”竺梓松一面沏茶一面问,很好心地没有加上“再一次”三个字。

    “是的,”斯内普听到这名字依旧有些不自在,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左臂,看向少年的眼神却十分诚恳,“您站在哪里,我就不会站到另一边。”

    “邓布利多没有告诉过你我在和他合作?”茶香四溢,竺梓松深吸了口气随意问,平复下有些恍惚的心神,没有追问为什么,仿佛那是个不可触及的问题。

    “从没有明确说过,”斯内普有些咬牙切齿,“当初他说‘不要辜负他对你的信任’,我没想到他指的是您,后来也是每次报告完就走。我一直在私底下找您,但是孤儿院没有,翻倒巷也没有,我以为,我以为……”

    见斯内普涨红了脸说不下去,竺梓松将男人面前的茶杯注满,又捧起自己的闻着,替他接下去道:“以为我死了?”

    斯内普的脸色由红转白,喉结上下滚动许久才干涩道:“不是,我以为复活的伏地魔,是你。”

    刚把茶杯凑到嘴边的竺梓松手一抖,顾不上被烫的嘴唇,失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以为是您找回了身体,在伏地魔召唤我时给他看了全部的记忆,透露了凤凰社的所有信息。”斯莱特林一向趋利避害,只是“不能骗他”仿佛已成为被刻入骨髓的本能,斯内普惨白着脸,用被巨怪追赶着的速度继续说下去,几乎有些歇斯底里,“我把他当成了您,向他磕头跪拜宣誓十二分的忠心,还自以为是地幻想您终于愿意理睬我了!”

    屋内安静得只剩下男人困兽般的喘息声。

    破镜重圆

    “你说,你把他当成了我?”一直到举在胸前的茶水热气散尽,竺梓松才慢慢开口,声音里甚至没有愤怒,平静得好似一潭死水,“我和他,你分不出来吗?”

    “他从我的记忆里看到了许多事,所以说的话都能对上号,又经常误导我,还说要找人假扮您,让我看见您也不必理会。”斯内普平板回答,眼中是一片死寂,“我以为您……他性情大变是因为找回身体的缘故,差别太大我也有过怀疑,想找到您验证又找不到,他还禁止食死徒私下接触,我也不敢去找卢修斯,我想你们关系那么好,我要是找他他一定会告诉你,然后你就会生气。一直到今天看见你,我才认出来。”

    “我不是想找借口,只是……我从没想过,你不是伏地魔。”斯内普将视线移到少年脸上,〖你也从没对我说过,从来没有。〗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卢修斯在为我探听情报?也没有告诉过伏地魔?”竺梓松把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压下把这个眼神不大对劲了的男人揽进怀里安慰的冲动,继续问。

    “没说过。卢修斯也知道你不是他?”斯内普低下头,下垂的黑发遮住眼睛,只露出一个浅浅勾起的讽刺笑容,若不是竺梓松耳力过人根本听不清他在喃喃什么,“卢修斯知道,邓布利多也知道,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喂,你别这样,不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见男人一向挺直的身形此刻竟显得有些伛偻,竺梓松慌了,凑过去拍拍斯内普的肩膀。

    “我知道我很笨,笨到等你消失才明白自己的心,笨到那么多线索却耗了两年才确认你的身份,笨到明明你不想继续了还拼命缠着你。心里那么爱你,却不知道怎样去爱,只会伤害你,给你添麻烦,惹你不高兴。我想为你做些事,好不容易没有再被拒绝了,又发现连人都弄错了。我,我……我怎么会笨到这个地步!”

    “好了好了,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说清楚,你别这样啊。”竺梓松抓过斯内普紧紧攥起的拳头掰开,心疼地摸摸男人掌心里的指甲印,骨节分明的手指根根冰凉。前几次谈话虽然也总能发觉他似乎不太好受,却从没见像今天这般,好似整个人都没了希望,颓废得让他光看着就觉得难过。只是听到“那么爱你”时,心尖儿还是狠狠颤了一下,不知是难过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

    斯内普低着头不再说话,竺梓松犹豫了一下,把两张椅子并到一起,左手慢慢搂过斯内普,男人的热度让他有些恍惚,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反反复复轻声道:“你别这样。”

    斯内普有些僵硬,但还是慢慢把头靠上少年肩膀,闭上眼睛疲惫道:“主人,我做错了这么多事,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弥补的?”

    竺梓松环上斯内普的腰,将男人拉得更靠近些,右手抚上他眉间的深壑,叹口气道:“西弗勒斯,你总是想太多,我说过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总想着弥补或是什么。”

    斯内普的睫毛抖了起来,依旧抿着嘴不说话,生怕一睁眼一开口,身边的温度又会消失。

    竺梓松的手从眉间滑到眼睛,指肚在男人蜡黄的脸颊上轻轻摩挲,耳语道:“至于这次,是我没考虑周详,我太自以为是。我要是早些对你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是我的错,你别又扯到自己头上好吗。”

    斯内普睁开眼,望进少年深褐色的瞳仁深处:“您总是这么仁慈,可我情愿您惩罚我。”

    “西弗勒斯,”竺梓松微微松开怀抱,看到男人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想抓住自己中途又硬生生止住,安抚性地在他额角轻轻印下一吻才慢慢开口:“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想着让我惩罚你?可能我对你的感情,你……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我也不清楚你对我……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但你这样,不怪我以前对你做的,又要求弥补我,我不喜欢,我很不喜欢。”

    竺梓松笑得有些苦涩,避开斯内普的视线,低头拉过他的手把玩起手指来:“你这样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在你眼里,你的感情是感情,我的就不是了。总是让我惩罚你惩罚你,我也要舍得才行啊。每次都弄得好像我该派你去做各种各样的事结束了然后再活剐了你才好,如果你始终都抱着这样愧疚的心理,我怎么都不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你这样,只让我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也是想为了补偿。这样的你,我情愿不要!你真的……没办法明白吗?”

    “主人……”斯内普没想到少年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无言以对,好像自己确实……只想着要好好爱他、补偿他、听凭他的发落,却没想过凭他对自己的情意,这样反而令他更难过。“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这样想,以后……”

    “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三个字就行了。”竺梓松放开纠缠在一起的手指,同时抽回环着男人的手臂,声音很是冷淡。也罢,是自己要的太多了。说了这许多,男人却还是这幅德性,一口一个主人、对不起,还真是有够讽刺的。或许他希望的两个人可以平等相处的一天,是永远等不到了。

    斯内普猛地拉住抿抿嘴打算站起身的少年,双唇凑上前,有些干裂的唇瓣贴上少年的,舌头毫无章法地四处乱舔,手还紧紧攥着衣袖不放。

    竺梓松僵硬了身体,犹豫着要不要把男人推开问清楚,却见放大到眼前而显得有些吓人的一双黑眸里藏了掩不住的慌乱和担忧,喉间低叹一声,张开嘴纳入把四周都舔得湿漉漉的舌头,引导着将主动权移到了自己手里。

    口腔里有淡淡的药草味道,鼻间满满的都是斯内普的味道,竺梓松只觉自己整颗心都化作了一汪泉水,好像十几年的间隔尽数消失不见,一切都回到了最初。他现在在这里,认真而陶醉地同自己接吻,那么,让那些什么愧疚还是平等的问题见鬼去吧,还有什么能比此刻更重要!

    双手想把男人抱得更紧些,却发现袖子被男人攥得压根动不了,竺梓松好笑地放开有些微肿的唇,又轻轻啄了下,道:“还不放开?”

    安下心后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斯内普顿时又紧张起来,再次凑上去贴住少年的嘴,声音被堵住而略显含糊:“不放!我不放!”

    〖好像以前他也没这么可爱吧。〗竺梓松呵呵笑了起来,叼住又伸进自己嘴里的舌头,把手挣脱出来,将两人拉近到毫无缝隙,开始一个掠夺式的深吻。

    在俩人气喘吁吁地分开之后,竺梓松尴尬收回正捏在男人臀部上的手,暗自庆幸长袍没有什么能探进手的空隙,嘿嘿干笑两声转开斯内普的注意力:“没想到你也会这么热情。”

    脸色本就有些微红的斯内普两只耳朵全红了,眼睛不敢看向调侃的竺梓松,搂在少年腰上的手却怎么都不肯收回。

    竺梓松扭了扭身子,想像以前那样把斯内普放到自己腿上坐着,结果郁闷地发现光平坐着男人就要比他高上半个头,看来那个动作短期内是绝对不能付诸实际的了。嗅着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脑子里想着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手臂紧紧箍住斯内普。男人一样安静,手上力道也不算轻,俩人就那么互相拥抱着坐了许久。

    “那,我们就算和好了?”竺梓松又大大地在斯内普脸上香了一口,“那么请允许我来个迟了十五年的自我介绍,鄙人竺梓松,以前是中国人。你可以叫我梓松、松或者斯科特都行,主人什么的,就不要再叫了,好吗?”

    “嗯。”斯内普心里说我会永远把你视为我唯一的主人,但聪明地没有说出口。

    “那,以前的事不要再提,我们现在重新开始,好吗?”

    “嗯。”斯内普继续应道,〖不过以前的教训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那……以后要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要告诉我,不要……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嗯!”斯内普知道“不要”后面是什么,也知道少年不说出口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点破,只乖乖应下,穷尽这一生,他都不会再背着他玩任何把戏。

    “真乖!”竺梓松大啃了一口,眼神却有些迷离,轻声道,“你要记得今天说的,不要忘了……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想……”

    “不会的,我不会忘,也不会想要离开。”斯内普打断少年的话,神色坚定。

    竺梓松定定看着男人的眼睛,深邃但并不空洞,满满的感情好像要溢出来。他知道他没有再对自己封闭大脑,他知道他做到了十几年前说的“没有任何隐瞒”,他知道他真的不会再离开了。慢慢微笑起来,竺梓松捏捏男人红色还未褪尽的耳朵,轻声道:“好。”

    双面间谍

    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又好像那些话都已不再重要,俩人就那么手指勾手指地安静对坐。时钟嗒嗒走着,冲顶的喜悦慢慢沉淀,理智逐渐回归,竺梓松开始觉得有些尴尬,对于作下的决定有了那么几分不确定。〖怎么变成这样了?〗茫然看看窗外,反悔的念头在脑中盘旋,〖不是早就决定保持距离的吗?怎么就这么冲动了……和好……以后真不会有问题吗……〗

    斯内普没有察觉少年的异样,只盯着两人的手微微勾起嘴角,竺梓松转回头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淡淡的笑容,连带着一向冷峻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许多,心中叹息一声,[那就这样吧,都已经说出口了,还能怎么样,难不成立刻翻脸么,总要……努力看看吧。]

    “那个——”竺梓松灌了口已经凉掉的茶水,寻找话题,“伏地魔现在知道了多少事情?你仔细和我说说,我也好让邓布利多有个准备。”

    “是。”斯内普把自己告诉伏地魔的、自己知道伏地魔知道的详详细细地介绍一番,包括前往巨人集聚地的海格、狼人群落的卢平、妖精森林的比尔?韦斯莱,包括派去跟踪监视食死徒的海丝佳?琼斯、德达洛?迪歌、爱米琳?万斯等人,以及黑魔王最新布置给他的任务——查出食死徒中邓布利多的眼线。

    竺梓松皱起了眉,这个眼线九成是指卢修斯没错,有斯内普给他传消息,伏地魔不可能意识不到食死徒中有眼线,连卢修斯也早有所觉,而昨晚这么一闹,伏地魔定然知道自己站在了邓布利多这边,那么——

    “他知不知道卢修斯和我的关系?”竺梓松十分严肃,当初和卢修斯说好了,让他把“占用黑魔王名号而骗取他忠心”的自己卖给伏地魔,但如果让黑魔头知道他们的真实交情,又牵扯上凤凰社的话,可是大大不妙了。

    “你们的关系……”斯内普咽了口口水,把某种念头排除在外,这不是现在该想的问题,“他或许知道,我去马尔福庄园的时候见过你们一起,然后……摄神取念时应该被看到过……”

    “你看见我们在一块好像就这么一次吧,那倒还好……”竺梓松沉默了,先前听斯内普说让伏地魔看了所有的记忆他还没怎么当真,记忆这么私密的东西,一个大脑封闭术大师光凭本能就不可能任由他人翻阅,但如今连这么个简单的见面都被翻出来,斯内普到底给那个丑八怪看了多少?

    斯内普知道卢修斯被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又见少年脸色不虞地盯着自己,惴惴开口:“他看得很快,后来也没仔细问我和卢修斯的谈话内容,如果……”

    “如果卢修斯处理得够好,然后再转移掉卧底的嫌疑,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竺梓松松了口气,“回头我去找个食死徒,来几个夺魂咒,让他引开伏地魔注意力。”

    “夺魂咒……伏地魔是这方面的能手,只怕很容易会被识破……”斯内普犹豫开口,他不是不相信竺梓松的水平,只是黑魔王一向热衷夺魂咒,想用这一招诓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没事,不用夺魂咒那就嫁祸好了,回头我仔细琢磨琢磨。”竺梓松自然知道伏地魔的能力,庆幸着卢修斯早与自己撇清了关系而斯内普又没有透露太多,而且现在自己与邓布利多合作已经曝光,消息透露的问题可以扯到自己身上,毕竟自己这个“主魂”有着与伏地魔一致的思考方式也不奇怪。只是还有一件事让他很是闹心,“你说,你让伏地魔看了记忆……看了多少?”

    斯内普脸白了,低声道:“很多……全部……”

    竺梓松沉默片刻,吸吸鼻子清咳一声道:“那以前和我一起的,比如……比如那什么,都被看了?”声音里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斯内普点点头没说话,眼睛不敢看向竺梓松,左手还在少年手里,僵硬,又有些颤抖。

    竺梓松没注意到这些,空着的手摸摸额头,又挠挠头发,最后拳头杵着下巴盯住虚空处不出声,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要骂娘。

    “我……”斯内普慢慢抽出手,“对不起……”

    “好了!”竺梓松任由手指从掌心滑过,烦躁地低吼了一声,现在这感觉,就好像不光上个床被人拍,床伴还把带子送给其他人欣赏!这他妈的、他妈的算什么事儿啊!更甚的是这带子连他自己都没看过!但见斯内普那一惊一乍的样,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的,憋闷得他直想翻白眼。

    斯内普两手紧紧交握,手背上青筋毕露,低头不语。

    “好了。”好一会儿竺梓松才放软了语气,“说过以前的事不提的,是我太小气。被伏地魔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还是他自己的身体呢……只是你的……亏了……你怎么连想些都……唉,就算你以为是我,也总要藏点隐私吧!”

    “我也不希望再对你有任何隐瞒……而且有次卢修斯来转告我,你说就算我取出记忆你也不会看,我问他有没有办法能让你相信我。他说你其实不是不信我,只是打不开心里的疙瘩。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对我摄神取念了,大概就是愿意原谅我了,让我千万不要做任何抵抗。一抵抗,我就再没希望了……”

    竺梓松心中有些酸涩,说实话有时自己也想把斯内普的脑仁翻出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惧怕于那个结果。他想得很清楚,无论答案是哪个,自己都不会有难过以外的心情,倒不如直接省了那种伤神又伤身的活。而现在,都已经正式和好了,他自然也不会做这种侵犯隐私的事,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要靠如此手段才能维持信任,那也没多大意思了。

    慢慢搂过斯内普,轻轻蹭着他的脸,柔声道:“我不会对你用摄神取念,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我不是不原谅你,也不是不想知道你的事。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以后你能慢慢地自己告诉我,好吗?”

    斯内普自然没有异议,心中却十分懊悔,眼前这人在多年前就不曾对自己用过摄神取念,自己却总拿黑魔王的标准去看他,如果对他和他的感情多些信心,也不会发生这样让他生气又让自己难堪的事。对他这么温柔这么维护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像黑魔王那样,毫不顾忌自己的感受,反反复复地折磨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