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南唐 作者:夜听雨过声

    到达后营的时候，赵匡胤的左肩膀已经肿起老高，伤处闷胀不已，并带得左半边身体麻木起来，让他不得不放弃了挺身再战的想法。

    赵匡胤跟后营其他受伤的xiōng dì 们打闹相处了两天，guān xì 迅速拉近不少，但因为直心忧前方的战况，不时蹿出去观察战况。但是，战局的进展，越来越的伤兵让他的心越来越郁闷。

    两天时间内，不缺人手的周军在寿州西城zuǒ yòu 两边各建起了条安全通道和攻城车阵，与此同时，其他各城士兵也顺利将坡道铺到了城头，构建了共计六条攻城通道。但是，其他各处的情景与第道攻城通道上演的惨剧十分类似：所有攻城士兵顶着石弹箭雨攻到城头上后，寿州城的格斗小组、长枪兵、弓弩手、陌刀手轮番上阵，在密不透风的立体绞杀下，这些大周精锐几乎没有抵挡两个回合之上者，短短两天时间，仅仅西城城头已经吞掉了万出头的周军，而寿州军自身受损极小。

    能侥幸从城头撤回的周军基本就个状态：重伤；神态也全都如出辙：呆若木鸡。有极少数人回来后变得像疯子样，口里不停地喃喃絮语：“修罗场，修罗场……”

    “人间地狱……”

    曾有士兵在他们面前偶尔提起“寿州”、“林枫”的名字，这些人lì kè 像被针扎样，身体猛地蜷缩起来，嘴里还会歇斯底里地狂喊起来。很明显，这些战场上的老手竟然被城头上的屠杀场景给吓得精神失常了！

    李谷期间曾到后营看望过次受伤士兵，发现了这几个人的精神状态，眉头皱，立即吩咐将他们转移到其他营帐，叮嘱赵匡胤他们好好养伤，匆匆而去。

    七月二十九日傍晚，赵匡胤再也坐不住了，抱着受伤的左臂赶到了大营，发现帅帐里是愁云片。趁着皇帝郭威还没有来到，赵匡胤向名同属禁军的副将低声打听当前战况。

    那名副将面摇头，面不断叹息：“北城、东城，甚至南城也试过了，xiōng dì 们伤亡极重，李（重进）将军曾经试过全军出击，仗折损五千人，最后也只能建通道攻城，收效甚微。恕老哥说句伤士气的话，再这样打下去，咱们各军都要大伤元气了！”

    赵匡胤攒眉不语。

    郭威进来了，神色倒十分平静，坐下就直接询问大家有无其他攻城妙计，干人面面相觑，皆不言语。说句实在话，现在的情况下若想攻下寿州城，只有拿人命往里填了，但这些可都是大周最精锐的士兵，如果白白折损在区区个寿州城下，怎么看都不划算！

    赵匡胤看大家都不言语，忍了几忍，最终还是迈步出列，跪倒奏道：“圣上，请恕末将妄言。现在看来，寿州城已集纳小唐全境还有楚地的高手、精锐，人数众，且zhǔn bèi 充足，味消耗硬战下去，徒损我大周实力。末将曾成功偷袭清流关，也曾围攻过滁州，与末将对阵的各地节度军、地方守军论实力军不如军，滁州城头上甚至有士兵转头就逃者，他们才是小唐士兵的弱点，寿州以外的地方皆可称为小唐的弱处！

    军战制胜，以强胜弱也。末将斗胆建议，寿州暂且围而不攻，集中兵力横扫淮南、江北各地，以歼灭小唐士兵为主要目的。敌军主力既折，各地弹指可下，寿州最后再下。届时，林枫和寿州也许还可以顺利招降。”

    帐中人静寂片。

    李重进也走了出来，他吃痛地抚着受伤绑扎着的右臂，轻声奏道：“圣上，末将也曾攻上城头，发现城头敌军现场指挥时常发出‘分’、‘秒’、‘彼’、‘唉’等奇怪声音，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但敌军调度异常迅捷、准确，犀利非常，我军根本应对不及，jīng guò 林枫调教的寿州军果然非同般。”

    在帐中的诸周军将领里面，李重进虽然年纪很轻，但来头大，武功强，又懂兵法，这样个“天之骄子”肯低下头赞扬对手，也正说明了林枫和寿州军绝对是让他心生敬意的生平劲敌，他已经十分赞同赵匡胤先扫外围的策略。

    帅椅旁边的李谷看看郭威冷若沉水的面容，心中微谓声，知道zhè gè 通过征战得到天下的圣上现在肯定不想服输退让，面子上这关过不去啊，只好上前奏道：“圣上，微臣认为士气可鼓不可泄，我军当前战志正盛，正可挟势而攻，微臣建议再攻三天，三天之内全军日夜攻城，此后再依赵将军所议不迟。”

    李谷的折衷方法说出后，大帐里依然片静寂。

    郭威环视大帐遍，轻声吐言道：“就依李帅所言。”说完，转身而去。

    七月三十日大早，大帅李谷对外宣布，因出京日久，圣上需专心处理朝廷紧急公文，非重要事项不得惊扰圣上。各路将领心知肚明，悄然在帐外跪请圣安后，转身自行安排攻城事宜。

    从辰时起，寿州城头的攻防战惨烈程度再度升级！四城将领也都撕去了温情面纱，各自祭出了攻城狠招：

    东城的侯章还比较温情，在阵前摆出了从清流关俘掠的军用物资，大发重赏，声称只要攻上城头，成功伤敌，律重赏。士兵为财帛所动，狂喊着上城冲杀。

    北城的李重进直接成立了督战队，自任督战队率，第个在北城安全通道边缘处，所下的命令只有个：任何从城头撤回的士兵，律以临阵脱逃论处，立斩不饶！所有突前的士兵知道已无后退，纷纷立下了死志，蜂涌而上。

    负责南城的仇弘超开始从旁边村子掳了几名村民过来，zhǔn bèi 让他们打头阵掩护己方士兵。不过，当两名村民被逼着在攻城车阵上露头后，lì kè 被弩箭点了名。

    第三名被逼上攻城车的村民是名腿有残疾的中年人，他躲在盾后，高喊了句：“告诉林大人，俺叫陈小二，是南城外刘坡村的，俺算是反抗周兵了！”

    说完，陈小二将盾牌反转过来，和身向身后的周军扑下，自然而然，行动不便的他被闪到地下，被两名周军瞬间剁杀了。

    城头上lì kè 有寿州军高声喊道：“陈小二，不愧是寿州好男儿，你为寿州英勇捐躯，我等定如实上报林大人！”

    其余几名面如土色的老年村民面色变，脸上神色凝，眼睛转向了围着他们的周兵。

    仇弘超看到这景，心头怒火升起，抡刀砍翻了离自己最近的名中年妇女，挥刀吼道：“将士们，给我冲！举拿下寿州城！”

    望望身后督战队锃亮的大刀，被推选出来的突前士兵;上前，开始了新轮冲击。

    在鼓声喧天的狂热中，十二万周军沿着四面城墙处六条通道同时狂攻，这种不计伤亡的进攻lì kè 收到了效果，通道处的城墙迅速被连续冲上来的周军占领，寿州守军的战斗小组下子无用武之地了，只得退到后方，让长枪阵、弓弩阵、陌刀手轮番上阵阻击。

    不过，明知后退无望的周军也发疯了，不少士兵临死之前的动作jiù shì 死死抱住与自己对阵的寿州士兵，等着后续的xiōng dì 给对方补上刀。这种命换命的搏杀方式迅速传染给了其他士兵，西城三条通道的周军迅速将这种方式发扬光大，成功将相邻两段攻占城墙打通，占据了近百米的城墙，最北边距离城门楼仅有十米zuǒ yòu ！

    盘龙指挥着土家族勇士猛冲了两次，也没能救出周军当中被困的两名远房xiōng dì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几名周军砍倒，他自己的右腿还在后退时被人偷划了刀，鲜血直流。

    盘龙彻底怒了，将手中长刀猛地掼了出去，将名正在跃起的周兵扎了个透心凉，人转身跑到了内城墙边，抱起了个黑色大旗上下狂晃三下。

    这是无差别攻击的紧急命令！

    顿时，城内再度响起了吱呀难听的机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