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南唐 作者:夜听雨过声

    “李爱卿请讲！”李璟说道。

    “风闻奏事，御史之责也。微臣认为，出于避嫌，林大人也应闭门反思，静待调查结果。”李征古挺着肥胖的身躯，副义正辞严的mó yàng 大声奏道。他狠，不仅坚持要调查林枫，要林枫回家思过去，那意思jiù shì 先mò rèn 定你个有罪再说。

    李征古亲自赤膊上阵也是没有bàn fǎ 的事情，仅是韩熙载出来反驳，他们根本不用怎么担心，但李景遂和李煜先后出来为林枫辩护，李征古他们此前找好、zhǔn bèi 群殴林枫的“老油条们”立马都退缩了，想看看风头再说。他们全都在下意识地躲避李征古的眼光，任谁也不想出头了。

    李璟不置可否，只是将目光转向了林枫。奏章中的许内容李璟也知道非常无稽，但内心里总有些不放心，想听听林枫怎么说。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林枫扬声说道，他分别抛出了苏轼的《题西林壁》和白居易《放言》中的名句，作为自辩的开场白。

    时间，整个大堂静了下来，等待着聆听林枫如何自辩，韩熙载则是信心百倍地看着林枫。

    出乎众人意料，林枫没有激言相对，语调是异常的平和、谦虚：“微臣承认，自己从来不是个完美的人，身上也有不少的毛病，秦御史的奏章如同盆冷水，及时浇醒了我，些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可能并不能得到别人的理解，还可能带来些不可避免的负面影响。

    但是，风物长宜放眼量，微臣也希望陛下和诸位大臣稍持耐心，静观林某的所作所为，静观事情的长远发展。

    辟如变革，我们南唐立国已有时日，那变革就不是在张白纸上作画，可以随意涂抹。变革者，牵发而动全身，如同给人治病，也像打扫房屋，必然会给人体带来些负作用，会带来满屋漂荡的灰尘，这时，微臣认为关键在取舍，我们是取变革带来的长远益处呢，还是纠缠于变革带来的必然的阵痛和不适？请陛下思之。”

    林枫清越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不少人陷入了沉思。秦厉脸色有些涨红，想反驳却无从下口，人家态度如此谦和，话语又有道理，你总不能扑上去硬咬吧！

    “至于秦大人所奏事项，今天的机会难得，林枫正好向陛下和各位大臣解释番，从zhè gè 意义上来说，我还得谢谢秦大人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林枫语带真诚地说道。

    但这些话听到了秦厉的耳里，他感觉就像根根针在刺自己，身体不由地颤抖了下。

    “奏章所述‘强抢富商财富，扰乱商业秩序’，是指郑王与微臣合力推动的超级市场事。在微臣看来，商业发展最关键之处的是有人购买消费，也jiù shì 说有消费的需求和市场。郑王与微臣起意建设超级市场，最初的思虑正是想努力缩短bǎi xìng 与商品之间的途径，最大程度地方便bǎi xìng ，同时给有才之才提供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在过去，件商品从作坊中生产出来，要经过中间商人送到店铺，不同的店铺往往在不同的地点，bǎi xìng 买不同的东西就必须得到不同的地方，所付出的钱财和精力必须增。郑王与微臣的想法是通过超级市场，让各类商品集中起来售卖，同时明码标价，让bǎi xìng 可以放心、方便、优惠地消费购物，微臣认为，这并不是扰乱了商业秩序，而是改变了商业模式。

    同时，超级市场三楼设有拍卖场所，拟对各类人才的个人作品、发明创造进行拍卖，价高者得，让这些成果有机会展现于世人面前，能够jìn kuài 地惠及国家和bǎi xìng 。林某也热烈欢迎各位大人随时将自己的书法、绘画作品拿到超级市场拍卖，让的人得以欣赏。

    至于超级市场的内部运营模式，我们全部股东所有钱财账簿、股权比例对股东来说都是公开透明的，切事情由大家共同做主，所有决定事项都有纪要，均要求参会人员签字，所以，如果妄说微臣强抢他人钱财，微臣认为不该由我自辩，不该由他人随口认定，而是应该由每位股东来亲口证明！”

    林枫侃侃而谈，反而将朝堂变成了自己的演讲场所，将自己的超级市场运作理念给宣讲了番，随便作了次时机大好的宣传广告。好大臣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有不少有才艺的大臣心里真得开始kǎo lǜ 林枫的拍卖建议，如果能正大光明地以才能赚些外快，未尝不是个补贴家用的好方式啊。

    秦厉喃喃地回道：“我定会去问那些股东的。”

    林枫微笑着说道：“欢迎秦大人随时去超级市场参观视察，我们的店铺这些天都在紧张地zhǔn bèi 开业，所有股东般都在，你可以随意提问。”

    说完了这件事，林枫开始说起了关于收留人才之事：“陛下，奏章提到了三名人才，其中的卢绛，的确曾做过吉州小吏，可能与上司因琐事发生误会而逃亡，但微臣认识他时，并不知道这些，微臣只是发现他是个难得的兵法大家，就将暂无住处的卢绛留在了府中。

    卢绛曾与采石矶副将林仁肇论及水战，林仁肇最后彻底拜服，微臣认为既然我无法què dìng 判定卢绛逃亡的是非对错，就应该不拘格吸纳人才，jì xù 收留下去。至于舒雅、伍乔两人，两人本已投奔韩熙载韩大人，韩大人嘱咐他们二人暂住我府，起学习超极市场运作，bāng zhù 林某书写。此事，韩大人可以作证！”

    自家xiōng dì 自然很给力，韩熙载立刻接上话说道：“微臣可以作证！微臣kǎo lǜ 到他二人跟着微臣能学到的东西甚少，实属误人子弟，方才做出如此决定。”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非要说林枫收留了名人才作宾客就算结党，那满朝的文臣武将谁没有几个幕僚？大家都在结党啊！秦厉薄薄的嘴唇动了几下，也是没话可说。

    不过，林枫可不会就这样将此事揭过，反而顺便建议道：“陛下，微臣府中其实还有名文武双全的儒生，曾舍命救过微臣，但他此前曾在金陵城苦苦等候三年，为了生计，什么苦活儿都干过，就为了有朝日能等到我朝科举。现在，天下不少儒生、工匠、能人云集金陵，但恐怕其中钱财富足者不，微臣奏请陛下能否kǎo lǜ 体恤慰问下这些书生工匠，相信小小雪中送炭之举必定可以尽收天下人才之心！”

    李景遂立刻接上了话头：“圣上，林大人建议甚好！圣上开宫门迎史虚白史大人，不输昔日周公吐哺之美举，臣也附议抚恤天下英才！”

    随后，枢密副使常梦锡，吏部尚书严绩，右谏议大夫、礼部侍郎江文蔚等众大臣也纷纷附议，特别是江文蔚、韩熙载这样的“南唐外来户”，是极力支持此事，恨不得现在就去大街上寻找那些人才“送温暖”，不，“送清凉”去。

    秦厉在兴奋的人群中，看着众大臣交口称赞林枫的建议，脸上红yī zhèn 白yī zhèn 的。

    待李璟满意地点头认可林枫的建议后，朝堂上又静了下来。

    林枫的声音再度响起：“陛下，奏章中提有微臣蓄歌伎事，此事还得请韩熙载大人给微臣作证。”

    韩熙载再度出班，扬声说道：“陛下，林枫林大人曾力劝微臣奋发有为，远离颓废，微臣心中感激不尽。当时kǎo lǜ 到林大人孤身人，初到我唐，还要照顾五个孤儿，就将府中名新收歌伎送至林府，但林大人坚持不收。后来，微臣没有bàn fǎ ，当场将那名歌伎的贱藉给烧了，认作了妹子，林大人方才收留府中，以方便照顾五个孩子。依微臣之见，此事林大人虽然风流，但却是段风流佳话啊！”

    得，事情让韩熙载这么编辑，反而成为了突显林枫人品的件大好事！

    韩熙载还没完，jì xù 大声说道：“陛下，不只是此事，所谓‘仗势强抢弱小民女事’，微臣认为，这才真正是林枫林大人段应该传诵的千古佳话！”

    韩熙载话说完，殿中的大臣全都树起了耳朵，zhǔn bèi 听韩lang子如何瞎掰乎。

    韩熙载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说道：“陛下，微臣在林府下人处知晓了此事，那名所谓弱小民女不到七岁，叫凌飞飞，两岁时就被卖入了醉香楼，林枫怜其年幼可怜，从家中拼凑出二十贯zhǔn bèi 赎她出来。谁知醉香楼的老板是个妙人，分文不收，只求文名在外的林大人能赠词首，林大人张口曲《醉香词》，换回了凌飞飞的自由。这‘词换人’是何等的风流，何等的畅意，可叹可记，微臣终身难及也！”

    说完，老韩摇头晃脑将那首《醉香词》当场给诵读了出来：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

    云渺渺，水茫茫。离人归路许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好词！”这次，是李璟率先称赞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