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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老而不死

      风云南唐 作者:夜听雨过声

    林枫吟过词后,看到天色将晚,立刻推说自己还要zhǔn bèi 后天禁军比武和超级市场开业等事情,坚持要先行告退。

    不像不谙世事的李景迁,李煜可是深知父皇和二皇叔对禁军比武的极度关注,也立刻到了林枫的边,要求赶快huí qù 。

    李景迁没有bàn fǎ ,只得吩咐马车向回走。不过,心有不甘的李景迁在马车上直嘀咕不休,直到听到林枫跟李煜商量超级市场的开幕内容时,才恍然惊醒。

    李景迁把抓住林枫,没头没脑地问道:“什么开幕内容?”

    林枫也正好想借用下这位皇家大少的社会活动力,立刻故作神秘地说道:“场囊括顶级音乐、舞蹈、诗词,有拍卖和走秀,新奇又好玩,无所不包的超级市场开幕盛典!”

    然后,任凭李景迁如何威逼利诱,林枫个字的具体内容也不吐露,倒是直在边上看笑话的李煜最后出口提醒自己的三叔:“叔父,只看林先生的诗词,就可以想象这场盛典的精彩了!”

    李景迁只得悻悻地坐下,发狠地说道:“我会发动我所有的好友到时参加,如果不好看,我们定会喊倒彩的!”

    林枫hā hā笑:“那届时欢迎楚王批评指正。”

    马车途经绝味坊家金陵分店时,李景迁立刻吩咐停车,拉着两人要在此处吃晚饭。

    林枫知道向来宴无好宴,入席就难走了,立刻拱手告别,不顾两人的劝阻,直接起步向自已家中走去。

    林枫快步转过几个街坊,突然,yī zhèn 嚷嚷声传入林枫的耳中:“你个老不死的,愿赌服输!你赌博输了钱反而打人,还讲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我的先祖可是卢肇,书香世家出身,我会不讲道理?分明是你们串通使诈,才害我输了钱!”个有些苍老却带些滑稽的声音高声嚷道。

    卢肇?难道是江西历史上第个状元卢肇?他的后代,莫不成是那个有名的卢绛?林枫心中动,停下了脚步,向那堆人群望去,发现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正被几个闲汉围着,几个人相互推推搡搡。

    “姓卢的就定是卢肇的后代?我姓刘,我的先祖还是汉高祖呢!少fèi huà ,老而不死的老贼,快把你抢的钱交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个敞着上衣的恶汉把抓住那名老者的胸襟,作势欲打。

    “住手!”林枫断喝声,走上前去,拨开人群,走到老年人身边,眼睛盯着那名恶汉的手,厉声问道:“尔等为何事吵闹?”

    林枫因为是被李景迁两人从醉梦中喊了起来,身上还是早上穿着的昭武校尉军服。那名恶汉看过来位军官,心里立刻有些发虚,手也慢慢缩了huí qù 。

    “禀这位军爷,zhè gè 老贼跟我们赌博,输了钱却不认账,把所有钱都抢走了,还出手打了我的xiōng dì 。”那名恶汉指了指旁边个嘴角高肿、还在淌血的年轻人。

    林枫看了看那名年轻人的伤势,再看看那名老汉干瘦却青筋爆起的双手,知道这名老汉定练过,有把子lì qì ,只怕也是因为这点,这群恶汉才只敢嚷嚷,却干打雷不下雨,迟迟不敢动手。

    林枫看看几个人身后的桌子,放着三个碗和六个色子,想来差不jiù shì 后世常见的那种骗钱小伎俩,但此时林枫却不想跟这帮人fèi huà ,直接喝道:“你们当街聚赌,本应统统抓官,但本军官有要务在身,就给你们条生路,双方均不得再纠缠,就此散了吧!”

    那名恶汉看看了那名老汉,这老东西刚才出手狠辣,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他又看了看林枫鲜亮的军服和随时zhǔn bèi 动手的架势,感觉还是顺坡下驴的好,于是迟疑了下,开口说道:“那小的就给这位军爷个面子,我们走!”

    林枫看着那几个人走开,转身对那位老汉说道:“请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那名老汉似乎对林枫放过那些人很是不满,哼了句说道:“幸好你拦得早,要不然,老汉非得揍这帮小子满头包。我叫卢绛。”

    林枫立刻惊喜地问道:“刚才老丈提到卢肇,可是指江西第位状元卢肇?”卢肇也是历史上的名人,唐朝时先后在歙州、宣州、池州、吉州做过刺史。卢肇所到之处颇有文名,而且他虽然是唐朝宰相李德裕的得意门生,但入仕后并未介入当时的“牛李党争”,因而官誉甚佳。

    那名老汉脸上闪过丝惭愧,但迅即huī fù 平常:“那是在下曾祖。曾祖是唐会昌三年(公元843年)、25岁时中的状元。”

    那就对了,眼前这人正是南唐历史上那个有名的倔驴子——卢绛。据载,李煜率众臣于金陵城投降北宋后,独独剩下个卢绛坚守歙州而不降,宋太祖内惧其诚,外畏其威,诱至洛阳,卢绛立而不跪。宋太祖斥道:“你的主子都已经降了,你还有啥不服的?”卢绛高声应道:“我只知道我的主上是李氏,谁认识你姓赵的是什么东西?”结果可想而知,zhè gè 倔老头被宋太祖推出去砍了。

    林枫看看卢绛身上破旧的衣裳,脑海中迅速回顾了下卢绛的资料。印象中恍惚记得卢绛曾在北方做过个小吏,因为什么案件才逃亡流落金陵的,幸而遇到枢密使陈乔才开始机遇转变,最后做到节度使高位的,而陈乔现在才还没有上位呢。

    据史载,卢绛自幼熟读兵书,尤习水战,曾守秦淮水栅,与南下周军对战时那是屡战屡胜。正因为他忠国和善战,史家对其评价很高:“卢绛鲜克有终,而才略纵横,倔强不屈,殆亦有足取者焉。”这意思jiù shì 说,卢绛这人虽然没有长性,辈子没有坚持干成几件像样的事情,但才情还是大大的,且面对强敌顽强不屈,也算是非常可取了。

    林枫主意打定,立刻躬身向卢绛施礼说道:“卢先生,在下林枫林至善,可否请老丈与林某回府述?”

    “林枫?莫非jiù shì 那个坊间疯传力主变革、诗采斐然的正议大夫林枫?”卢绛惊,看看林枫身上的军服,有些不敢相信。

    林枫笑了,看来卢绛并不知道自己还兼着昭武校尉的武散官之职,他再度深施礼,说道:“卢先生,不才正是林枫,如假包换,林先生可随林某回府看便知真假。”

    卢绛嘟嚷了句:“那就去看看吧。”跟在林枫后面向北走去。

    林枫心中甚是自得,想不到随便走了走几步路,就碰到了个大人才。他刻意套近乎,很快从卢绛口中了解了他的些情况。

    卢绛于公元891年出生,今年已是59岁高龄;他字晋卿,江西宜春人;因为不爱苦读,曾数次考进士不中,曾在吉州任过段时间回运务计吏,因好赌博竟然偷盗库金,被发觉后才流亡到金陵的。当然,在卢绛的口里,他屡试不中是因为主考官贪财受贿,他流亡金陵是因为被同事奸人所害。

    听卢绛这么说,林枫脑中的印象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了,这卢绛也是历史上的个趣人。从小爱好兵家,喜好博奕角抵,“读书明大旨”,也jiù shì 说只求弄通个大概意思,不愿刻苦读书,怪不得“屡举进士不第”。家里人“恨铁不成钢”,把他送往外地求学去了。他曾经在庐山白鹿洞读书,但还是因为不思读书,“以屠贩为事,故被驱逐”。

    至今,在江西分宜地区还流传句俗话:夜之中,毁掉座炉(卢),造出口钟。这句话指得jiù shì 卢绛被宋太祖杀了以后,本要诛其三族,但他的三个儿子都顺利逃脱,幸免于难,匿名避居监湖,改姓为其祖母之姓,即钟姓。

    路畅谈下来,卢绛也卸去了心防,开始相信自己无意中撞了大运,碰到的还真是当今最红的朝堂名人,两人迅速熟络亲近起来。

    到了府门口,林枫发现丫丫正在门口东张西望。看到林枫,丫丫立刻蹦蹦跳跳地过来,手里扬着张小纸条,告诉林枫说他刚离开不久,府上就来了个郑王府的侍卫,留了这张纸条就急匆匆地走了。

    林枫吩咐丫丫带卢绛去洗澡,然后安置在客房,自己行到无人处打开纸条看,发现只有两个字:“已绘。”正是赵成玉的笔迹。

    林枫将纸条揉成团,塞入了怀中,直奔主堂而去,早在入门之后,他就已经听到主堂隐约有乐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