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11处特工皇妃第64部分阅读

      11处特工皇妃 作者:肉书屋

    唯有纳兰红叶姐弟还有一个近身的小太监,纳兰轻轻皱着眉,语调很平和,但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张力,她缓缓道:“皇姐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可以在朝堂上睡觉”,

    皇帝低着头,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子,喃喃道:“说”,说过。

    那为什么还杞?”

    年轻的皇帝低着头承认错误:‘皇姐,我错了。”

    纳兰眉梢一扬:皇姐没告诉过你怎样称呼自己吗?”

    恩?”纳兰红煜一愣,似乎理解不了长公主话里的意思,小太监连忙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皇帝顿时点头,说道:“皇姐,我、哦不,是朕错了,朕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回去抄十遍道德记,不抄完不许吃饭。”

    啊?”皇帝的脸顿时垮下来,纳兰看也不看,转身就走出去,大殿里空荡荡的,外面阳光很好,风从四面吹过来,拂在湘妃竹帘上,扫过帘下金色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响。纳兰深蓝色的朝服迤逦抚过厚重的地板,上面绣着百鸟的圄案,金线光闪,针脚细密,无处不在彰显着皇室的尊贵和威严。

    公主”云姑姑等在外面,见她出来连忙小跑上来为她披了一件软披风,如今已十一月,就算怀宋气候温和,早晚起来风也已经凉了。

    公主,回宫吗?”

    纳兰摇了摇头,今日长陵王和晋江王几人语焉不详,躲躲闪闪,对于东海寇患一事几多遮掩,不得不防,她沉声说道:,招玄墨进宫来,我有要事和他相商。”

    是。”云姑姑连忙答应,又问道:‘公主,是在清元殿见玄王爷吗?这个,皇上还在

    ,

    云姑姑欲言又止,纳兰顺着她的话,转身回望。只见偌大的宫殿里,一片静寂萧索,漆黑的木质地板铺就其间,越发衬出殿宇的森严和冷漠,年轻的皇帝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耷拉着脑袋,皇冠上明闪闪的珠子垂在两侧,光闪刎透,阳光穿透珠帘照在上面,有着刺目的光辉,顺着那道道光芒,甚至能看到在半空中飞扬的灰尘,明黄|色的龙袍越发映衬出他神色上的凄然,像是一个没人理睬的孩子。

    可是,他的难过和伤心,终究只会是因为要抄十遍《道德记》吧,不会因为丘北的水患,不会因为东海的寇贼,不会因为提刑司的披状,更不会因为朝堂上的纷争。只要抄好了文章,他就会放下心来,好好吃饭睡觉斗蛐蛐了,无忧无虑,开心度日,哪怕他身上肩负的是一国之重任。

    纳兰说不出心境是喜是悲,好似一场茫茫的大雪飘荡于心间,她茕茕而立,眼望万顷碧波,绢花如雾,飘荡清美,风卷着满池清波,极远处是怡乐殿的管乐丝竹之声,歌舞升平的装辕之下,是浓浓的繁华锦绣覆盖着的点点苍白。

    去青植宫吧。”

    傍晚时分,玄墨离开了皇宫,云姑姑带着宫女们端上来早就准备好了的饭菜,纳兰胃口不好,只是淡淡的吃了几……忽听门外有脚步声急促传来,来人似乎在跑,一边气喘着一边大叫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不好啦!”

    出了何事?”纳兰眉梢一挑,云姑姑就急忙出门询问,然而那名太监却还没待云姑姑询问,就径直跑了进来,满脸泪痕,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哭道:

    公主殿下,不好了!皇上刚刚爬上怡乐殿房顶玩耍,不小心掉下来了!”

    斜阳的余晖将宫廷染上了一层血色,皇宫之内禁卫森严,到处都是巡逻和卡哨,宫门全被封闭,一律不许人往来进出,朝中重臣已到了大半,青色的朝服黑压压的跪了满地,那些低垂的头颅在她进来的时候陆续抬起,目光各异,和殿外请冷的夕阳糅杂在一处,敬畏、惧怕、猜忌、不屑、愤怒、隐忍,一切一切,都在那匆匆一瞥中泄露而出,然后归于平静,再一次垂下头去。

    纳兰穿着一袭深紫色金银云纹缎衫,大朵大朵繁复的蔷薇绣出她精致高雅的立领,越发显得她脖颈修长雪白,脸容端庄无比。她一步一步的走在陌姬殿上,周围都是森冷肃杀的空气。晋江王站在臣子的最前端,见了她急忙上前两步,却被一个深蓝蟒袍的年轻男子椎了一把,险些倒下去。

    玄墨眼神焦虑,几步上前,全不顾身后晋江王愤怒的眼神,几步抢上来,却欲言又止。

    皇上怎么样?”

    纳兰沉声说道,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崩溃的疲弱和波动,四面八方探究而来的目光顿时流露着一丝失望,玄墨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太医说已然回天乏术,公主,您进去看看吧。”

    霎时间,悬了一路的心骤然下落,可惜却不是落在了远处,每一双眼睛都看向她,带着锋利的刺,纳兰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父亲去世的那个晚上,仍旧是陌姬大殿,仍日是这样的朝服眼光,仍日是这样的斜雨脉脉,四下里冰冷一片,呼吸犹艰,却还是缓缓的吸着气,然后咽下去,咽下去,将所有的情绪,一一吞没在已然疼痛欲死的理智之中。她缓缓抬步,越过人群,两侧的宫女撩开帘子,她一个人走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寝殿。

    金灿灿的光刺痛了她的眼晴,她紧抿着唇角,穿过重重雅幔,殿里那般热,热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她的弟弟躺在宽大的龙床上,脸孔白惨惨的,眼睛却明亮的惊人,他平躺在那,眼窝深陷,两颊乌青,唇皮干裂,头上是殷红的血。

    眼眶突然那般热,可是却生生的止住了,四面八方都是叵测的目光,她的手有着轻微的颤抖,想要伸出手去,却不知道该触碰哪里,只得轻声的唤:煜儿?”

    皇帝听到声音,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竟是畏缩和害怕的,声音那般哑,却还在试图解释:皇姐,我、我还没写完””,

    眼睛一热,险些落下泪来,纳兰坐在床榻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轻声说:不用写了,以后皇姐再也不罚你了。”

    真的吗?”年轻的皇帝眼神陡然焕发出浓烈的光彩,他开心的追问,像是一个健康无病的人一样:真的吗皇姐?”

    比惚间想起多年前父亲去世的那一刻,纳兰心底是大片大片冰冷的凉,她抿紧唇角点头:恩,皇姐说话算数。”

    那太好了!”

    皇帝又平躺回去,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床顶的雅幔,层层屡屡,绣着金色的蟠龙,龙爪狰狞的,像是欲杀人而啃的怪兽。

    那太好了,那我就可以”可以”,

    他终究没说出可以什么,皇帝眼神异样,他的一生之中似乎从未有过如此炯炯的目光,他直愣愣的梗起脖子,脸孔激动而潮红,他使劲的抓着纳兰的手,想说什么,却好像被鱼刺卡了喉咙一样,只能发出破碎的气,怎么也说不出来。

    太医们顿时冲上前来,人群黑压压的在眼前乱晃,从小就陪在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哭着跪在地上,大声叫道:“皇上!皇上!”

    皇上要说什么?”纳兰猛的转过头去,眼眶微红,对着那名小太监说道:你知不知道?”

    公主“”小太监跪在地上,似乎被吓傻了,他答非所问的悲声哭道:皇上爬上怡乐殿顶,说是想看看宫外是什么模样,皇上说他从来没有出去过,皇上,皇上”

    悲伤从胸口升起,像是冰冷的雪,涌遍全身,太医们一团慌乱,纳兰红煜脸孔通红,仍旧在沙哑的重复着:可以“可以””

    纳兰一把抓住皇帝的手:煜儿,等你病好了,皇姐就带你出宫!”

    一丝喜悦顿时滑过了皇帝的眼睛,他闭上嘴,只是眼神明亮的向自己的姐姐看去,目光清澈,黑白分明,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骤然,拽着纳兰袖子的手突然松了,气息顿止,头沉重的倒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皇上!”

    皇上啊!”

    巨大的悲嚎顿时在殿内殿外响起,绵延的丧钟响彻整座宫廷,夕阳隐没了最后一道光线,大地沦入黑夜之中,白惨惨的灯笼被壮起,到处都是人们的哭声和哀痛,只是,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已经无人能分辨的清了。

    圣上驾崩

    ,

    内侍尖细悠长的送驾声响起,纳兰红咋站在人群之外,眼前是大片挥泪哭喊的老臣,他们分成各个派系,泾渭分明的簇拥在一处放声悲呼。人那么多,可是她仍旧觉得大殿空荡荡的,夕阳落下,白月升起,惨白的光顺着拉起的窗照在她单薄的背上,像是冰凉的雪,那般冷,那般刺骨。

    宋帝大丧,举国同悲,一月间不许娶嫁,人人素衣,齐为这个少有的宽厚之君吊祭,寒风卷着艾草,就在西北战事将起之际,怀宋国丧临门,原本为了帮助燕北牵制大夏兵力而在边境集结的军事演习也被迫停止,怀宋国内,一片愁云惨淡。

    明仁审去后,纳兰红咋宣读遗诏,由先帝长子纳兰和清即位,改年号为明德。

    然而皇帝去世的当天晚上,纳兰就重病不起了,多年的辛劳像是一场突发的大火,惨烈的烧焦了她的全部心神,踏出陌姬殿的那一瞬间,有腥然的血涌至喉间,险些一口喷出,她脚步微微踉跄,云姑姑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左右都是惊疑不定的朝中百官,她却知道,这一口血,她不能吐出,于是她使劲的咽下去,恶心的想要呕,却仍日不动声色的推开云姑姑的手臂。

    纳兰一脉已然无人了,如今,除了病中的母亲,未满一岁的侄儿,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纳兰氏巍峨的族谱,万顷江山,再一次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肩上。所以,她不能倒下,不能软弱,甚至不能哭泣,若是她倒下了,纳兰一族上千年的基业,就会就此坍塌了。她强自挺起背脊,进退有度的宣读遗诏,吩咐后事安排,稳定人心,然后回到自己的寝殿,挑灯静坐一夜,烛泪默垂,眼神渐渐空洞冷寂,却无泪水涌出。

    皇帝的后事全都交给安凌王和玄墨父子督办,第二日,各地方镇守官员都派人前来京城吊祭,纳芒坐镇中宫,统筹一切,皇帝虽然驾崩,但是太子早立,国之砥柱纳兰长公主仍在,是以并未发生怎样动荡的巨变。

    第二日,纳兰带人前往皇后崔氏的寝宫,欲接新任的皇帝前往太庙,然而还没踏进寝殿,就见一柄锐刀扑面而来。玄墨唰的一声拨出佩剑,劈开利刃,挡在纳丫身前,周困的侍卫齐齐大惊,有人大喊“有刺客”,正要冲进寝殿,忽听皇后的声音凄厉的响起:“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崔婉茹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还拿着一把剪子,眼睛通红的,声音沙哑的喊道:,你这个贱妇!你害了皇帝,现在又要来害我的孩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纳兰面色发白,嘴唇却紧抿着,云姑姑见了连忙喊道:“皇后娘娘,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都知道了!”

    崔婉茹嘶声冷笑:你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你想要当皇帝,所以你害死了皇帝,如今又要来害死我孩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纳兰突然觉得很累,阳光那样刺眼,这地方到处都充满了愤怒的咒骂,她冷冷的转过身去,只是淡淡的吩咐:‘皇后身有不便,已不能好好抚养皇上,将皇上带走。”

    玄墨恭敬的答道:‘是,那皇后呢”,

    皇帝刚死,朝野不稳,雀婉茹之父为当朝太尉,如果她作为太后辅政,外戚的势力登时崛起,更何况崔太尉还是晋江王的老师,

    皇后深明大义,誓要随先皇而去,赐她毒酒白绫,你们送她上路吧。

    阳光刺眼,可是西北却飘来了大片的乌云,身后的咒骂声更响了,纳兰仰着头,暗暗想,是要下雨了吧。

    强打精神处理了前朝的事务,从前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玄墨走在最后,几次欲言又止,却终于无奈叹息,临行前叮嘱道:“人死不能复生,公主放宽心些,切莫哀痛伤身。”

    纳兰点了点头,很公事化的回:,玄王辛苦了。”

    哎!”玄墨没有回答,竟只是长长的一叹,纳兰微愣,抬起头来,訇见他磊落的面容已多了几分萧索落寞之意,终于低声叹道:“公主保重身体吧,一切交给微臣去办,纵然肝脑涂地,也不狂此身。”说罢转身离去,萧萧一线身影,在月色下有几分淡漠和孤寂。

    回到寝殿的时候,远远就听到孩子大哭的声音,豸瞅抱着清儿哄着,报子却仍旧放声大哭,小脸被憋得通红。两日之间,他接连失去父母双亲,而他的母亲更是由自己的亲姑姑亲手送上路的,这孩子长大之后若是知晓这一切,不知道会不会恨她。

    绮在长窗下独自思量,月亮白亮亮的一轮,好似玉盘一般,请辉泄地,一片通明。

    云姑姑将请儿抱过来,小心的笑着说道:,公主,皇上笑了呢。”

    纳兰抱过孩子,果然见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嘴角咧开,笑的十分开心。满心的愁绪也不由得缓缓散去,她抱起孩子,看着他囊悉的眉眼,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他活着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有怨愤,恨老天给了他一个男儿的身躯,去让他是个痴儿,不懂疾苦不辨事务,平白误了怀宋的百年基业。而自己,空有锦绣之才,却偏偏身为女儿身,多年辛苦筹出,却还是要被人冠上擅权专政之恶名。然而,直到他去了,她才登时明白,他们本是一休,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有红煜还在,她才能稳定大宋江山,支撑纳兰氏的门楣。好在,好在还有清儿。她低下头来,看着襁褓中幼小的孩子,不由得感到眼睛一阵酸痛,好在还有他,如今纳兰氏,就只剩下他们姑侄两人了。

    公主,你看小圣上多可爱啊!”

    云姑姑笑着摸了摸皇帝的小脸蛋,清儿似乎很高兴,挥舞着白胖的小手,咯咯的笑着,眼睛黑溘漆的望着纳兰,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一样。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纳兰和云姑姑都被吓了一跳,齐齐回首,只见竟是一名宫女打翻了茶盏。

    云姑姑怒道:,没用的东西!惊到了皇上和公主,仔细你的命!”

    纳兰也微微皱起眉来,轻轻的拍了拍清儿的襁褓,生怕他受惊。然而击见他仍旧是笑呵呵的,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云姑姑笑道:“公主,你看小圣上胆子多大啊,长大了一定是个英明神武的好皇帝。”

    纳兰也微微一笑,只是笑容还没渭到眼底,她却顿时一愣,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雪白。

    云姑姑见了不解的问道:,公主,怎么了?”

    纳兰手脚冰凉,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安慰自已,却还是赶紧将孩子送到云姑姑的怀里,然后站在一旁,使劲的拍了一下已掌。

    啪!”

    一声脆响就响在孩子的耳边,然而孩子却浑然未觉,伸出胖胖的小手去抓云姑姑衣襟上的扣于,咯咯的笑的开心。

    纳兰急了,不断的拍着巴掌,眼眶通红,边拍边叫道:,清儿!清儿!看这边,姑姑在这边!”

    然而,孩子终究没有转过头来,他困顿的打了个小哈欠,然后将头往云姑姑怀里一靠,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清儿,别睡!清儿,姑姑在这!”

    公主!”

    云姑姑已然是泪流满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道:“您别叫了,别叫了。”

    纳兰神情激动,她一把抓住云姑姑的肩膀,怒声喝道:“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姑姑满脸泪痕,哭道:,孩子刚抱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传来了皇后宫里的太医,严刑拷打下他才说了,原来皇后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瞒着没说,她怕一旦说了,这孩子就不能当太子了,这一年来一直在治,可是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根本治不好“”

    纳兰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清儿是聋子,清儿是聋子!这个事实彻底将她整个人击溃了,好似漂浮在深海上的人被抽掉了最后一块浮板,多日来的隐忍和悲痛,像是一股巨大的洪水一般奔涌而至,喉头一甜,一股温热的鲜血猛然喷出,全数洒在衣襟之上!

    公主!公主!”

    云姑姑大惊,放下皇帝就来扶她。清儿骤然被人放在地上,睁开眼睛疑惑的看了一圈,随即开始大声哭闹。丫鬟们齐刷刷的跑进来,屋子里一片混乱,云姑姑大叫道:,传太医!传太医!”

    纳兰昏昏沉沉,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回荡: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是啊,她杀了崔婉茹,可是这位皇后却也留给她一个天大的灾难。如果她早知道,她就不会顾虑红煜的不愿意,她会多为他充实后宫嫔妃,产下子嗣,也不至于如今日这般凋零。可是如今,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的眼泪终于滂沱而下,再也无法控制,嘴角殷红的悲声哭道:“父皇,父皇,儿臣罪该万死啊!”

    几次醒来,身边都聚满了人,纳兰却一直闭着眼睛,五年来,她第一次这般任性,想要就此睡去,什么事都不管了。可是渐渐的,周围缓缓安静下来,一各身影站在她的身前,久久没有离去。

    睁开眼睛,月光已穿透了雕刻的镂花窗子洒在书台上,太庙的佛音顺着冷冽的风穿过高大厚重的重重宫墙,传到她的耳里,以这样的方式在提醒着她,现在是什么时候,身处什么样的地方。

    皇上耳聋的事,微臣已经瞒下了,除了这宫里的人,不会再有人知道

    玄墨站在床榻前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微风吹过管彤,低沉舒然,烛火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隐隐有几分坚韧的线条透着淡淡的铎芒。

    在皇上成年亲政之前,我们最少还有十几年的时间设法谋划,皇上虽然耳聋,但是只要等到他十五岁大婚成亲,诞下子嗣,怀宋就还有希望。公主是大宋的支柱,是纳兰氏的全部希望,如果公主倒下了,皇上必然会被废除,皇室凋零,外人趁机夺权,怀宋分裂,战乱将起,百姓民不聊生,先祖们打下的基业顿时就会毁于一旦。公主胸怀经炜之志,绝不会坐视怀宋覆灭,基业尽毁。”

    纳兰怡起头,看着这个从小一同长大的男人,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悲凉。

    是的,他所说的,她又何尝没有想到,只是,这究竟是一各怎样艰难的路啊!

    玄墨,多谢你。”她已经很久没叫他玄墨了,玄墨微微一愣,眼神闪过一丝动容,却还是恭敬有礼的回道:“此乃微臣份内之事。”

    纳兰坐起身来,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面色苍白若纸,她微微一笑:‘你成熟多了,已经有叔父之风了。”安凌王是玄墨的父亲,曾经是纳兰烈座下的大将,因为曾在南疆战役中救过纳兰烈的性命,所以被赐姓纳兰,入了皇室宗谱。

    玄墨躬身回道:多谢公主夸奖。”

    听说玉村怀孕了,是真的吗?”

    玄墨面色登时一滞,眉头也紧紧的锁起,迂了一会,方才低声说道:”兰,

    纳兰笑道:玉树德才兼备,你要好好待她。”

    玄墨语气颇有些生硬,无喜无悲的说:“还要感谢公主的赐婚之恩。”

    大殿空旷,佛音渐大,其间还有群臣的哭灵声,他们相对而视,却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玄墨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信笺完好,还没拆封,交给纳兰道:“燕北来信了。”

    纳兰死灰一般的眼神顿时闪过一丝亮光,几乎是有些急躁的一把拿过,玄墨眼光微微凝固,眉心轻蹙恍若有化不开的冰雪,他静静退后半步,轻声道:微臣告退。”

    恩。”纳兰答了一声,虽是微笑着的,可是声音却已有几分漫不经心了。

    长灯清寂,只能照出一抹瘦瘦的影子。

    云姑姑进来的时候,纳兰已经恢复如常,太医请了脉,喝了药之后,宫女们渐渐都退了出去。坐在书案之前,反复摩挲着那方小小的书信,心底的悲戚渐渐升腾,竟似不敢拆阅一般。烛火噼啪,天地间一片寂静,屋子里燃着弥合香,香气袅袅,好似一团青云。

    玄墨吾弟,燕北战事已了,为兄安然无恙,切勿挂怀。此次承萦贤弟居中奔走,筹得粮草军需,并以彼国兵力牵制大夏东军。然,夏燕之战如今胜负两分,为兄并无万全之把握,是以贤弟切不可过于袒护燕北,以防朝堂之上有人借此攻计于你。官场凶险,贤弟万万小心。若因愚兄之过而使贤弟受到牵连,兄万死不足以恕内心之悔。

    大夏兵退之日,乃兄大婚之时,贤弟若能前来,兄必当侧展相迎,你我兄弟十年未见,兄甚念你。”

    眼泪,终究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纯白的纸张之上,满心悲苦尽化作这颗颗清泪。她已经忍耐了太久,也压抑了太久,更坚持了太久,心头重重堆积的,是泣血的疲惫和苍凉,国事家事,如今,更加上了他那几个自己早就明了的孛句大夏兵退之日,乃兄大婚之时”眼前渐渐迷蒙,窗外风雨凄凄,便如她的心境一样,白茫茫的一片。蘸饱了一笔浓墨,便听雨打芭蕉之响,苦笑落笔:

    今夕何夕兮,事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丹。蒙羞被好兮,不告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技,心悦君兮知不知?

    写到最后几笔,笔迹已经凌乱,她颓然伏在书案上,泪眼婆娑,竟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云姑姑进来的时候,险些落下泪来,公主多年执政,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将她扶上床休息,再回到书案边,见回复的信笺已经写好,又是寄给燕北王爷的,她便已有几分不喜,并没有看探在书案上的信件的内容,折好之后放进信封中,以火漆封好,就交给宫女,说道:‘送到玄王府上,让他照老规矩发出去。”

    奴婢遵命。”

    阴雨如晦,夜幕漆黑,一只黑鹰从玄王府飞起,向着西北方,急速而去

    燕询接到纳兰的信的时候,是在离开的前一天,风致站在一旁,见燕询皱着眉看了半晌,突然扑味一笑,说道:,他也不知是抄了谁家女子的闺房怨语,糊里糊涂的竟然寄来给我?”

    风玫接过看了一遍,随即笑道:‘殿下,玄王爷笔迹凌乱,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

    燕询摇头一笑,对于这个义弟,他还是很有些情谊的,十年相交,不比一般,他开心的说道:他的兴致倒好。”说罢,他竟突然冒出一丝孩子气的心性,想道若是他回寄回去,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气疯?提笔就在那封书信之上挥毫写到:‘相交十年,不知是此心意,兄愚钝也。大夏退兵之日,兄亲自往宋提亲,不知可敢应否?”

    风致见了大笑道:,殿下,玄王爷见了会气疯的。”

    就等着看他发疯。”

    燕询把信郑重的收好,放在镇纸之上,端端正正的摇放,哈哈一笑,心情大好,带着风致和阿精就出了门口

    楚乔昨日大病一场,今日仍旧在床上躺着,不是没有责怪和伤心的。

    责怪,是责他的冷情和淡漠,伤心,却是伤他的蒙蔽和欺瞒,然而,又能如何?正如那小厮所说,除了她,他是不拿别人的命当做性命的。这话说的即便是残忍无道,但却终究有温暖之处,最起码,是除了她。他是在乎她的。

    而她,在有些事上不也是隐瞒没说,比如她的真实来历,再比如,卞唐一行里,和诸葛玥的一番纠葛。诸葛玥,诸葛玥,每当想起这三个字,她都觉得心头微微的痛。不是麻痹冷血到将一切都已然忘却,更不是愚蠢无知到看不出他对她的种种心意,然而,又能如何?这世上,终究有些人力未能做到之事,终究有些东西是无法补偿偿还,正如李策所说,如果无法回应,那么不如相忘。

    八年相守,她是燕询心底的唯一,而她,却在他不曾察觉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瞬的心起涟漪,算起来,谁又万欠了谁,谁又真的对不起谁,或忤,她不该如此气量狭窄斤斤计较的。

    下了床,穿好衣服,拿著刚刚剥好的栗子就往燕询的书房走去,绿柳在睡午觉,竟然也没听到她起来,这一晚上把这小丫鬟折腾了够呛,想来也累坏了。

    推开燕询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将栗子放在他的书案上,见公文繁杂,烛台的蜡烛只剩下指甲大的一块,可见他昨晚又是熬了一夜,心里不由得生出几丝心疼。正想去吩咐厨房为他准备此菜肴,柚子一排,却不小心碰到书案上的一封信件。那信封极是精美,熏着幽幽的香气,信笺从桌上落下,掉在地上,。子开了大半,露出里面白色的信纸,两行字迹突兀的映入眼帘,楚乔看了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蹲下去,将那封信抽了出来。

    骤然看到这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顿时心下一痛。并非她的笔迹,她也从不善吟诗作对,手指寸寸的就冷下去了,连忙翻看信件的表皮,怀宋玄王府,一时间,有些事情在脑海中融会贯通,渐渐明朗,她深深的吸气,然后缓缓吐出,想要将那些不甘的东西吐出来,却发觉心里更加沉重了。

    再往下看,却是燕询的亲笔回复,脑袋里轰然一声闷响,险此站立不稳,眉心紧紧的皱起,像是一弯细琐。千百个念头冒出来,又有千百个理由将其推翻,然而,却终究抵不过眼前的白纸黑字。

    丝丝寒意从肌肤上袭来,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触手,恍若层层藤蔓从心间爬起,将病弱的身躯完全裹住,昏黄不见天日,心底渐渐漆黑,只余一方白茫茫的空洞,凄惨惨的照耀着两眼死水双眸。

    一个念头渐渐从心底升起,汇成一句话来:原来所谓的一生相伴,竟也不过如此。

    不!”楚乔陡然站起身来,眼神露出几缕锋芒之色,此事她绝不相信,除非他亲。所说!她楚乔也绝不会这般糊里糊涂的被人欺骗!

    几日缠绵身上的病弱骤然消失不见,她几步跑回房里,披上大裘就走出门去。绿柳惊慌的跟在后面,凄的叫道:姑娘!你身子还没好,这是要去哪啊?”

    楚乔也不理她,翻身就上了马,向着第一军营呼啸而去。

    然而到了军营之后她却不得而入,第一军的将士不认得她,也不相信她说的话,只是决然的将她拦在门外。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呼喊在耳边响起,楚乔回过头去,只见来人极为面熟,竟然正是第二军的副将尹良王。

    男人一身甲胄,见了她顿时大喜,几步跑上前来大声叫道:“大人,我总算见到你了,我在殿下府外徘徊了三日,可是他们就是不让我进去,您来了,这下好了!”

    楚乔微微一愣,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尹良亚也是一愣,随即反问道:“大人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尹良王顿时面色大变,高声叫道:‘大人,出大事了!”

    引自《越人歌》。

    燕北战歌第144章:你怎么了

    天空灰蒙蒙的,风卷着残雪扫过大地,第二军的中军广场上,两方人马两方人马正在静静地对峙着,藏青色的牛皮软甲包裹着那些身经百战的年轻身躯,握刀的手青筋崩现。燕洵一身黑色战袍笔挺,中军大帐的帘子被撩开,他坐在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目光冰冷的望着外面的人,语气平静的说道:〃这么说,你们是又要反了?〃

    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话里夹带的刀锋更是尖锐刺人,西南镇府使的官兵面皮紫胀,显然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贺萧站在人前,年轻的将领并算不得英俊,但是鲜明的轮廓和铁血的军人气息让他整个人充满了凌厉的气质,此刻他伸手拦住身后激动的士兵,皱着眉缓缓说道:〃殿下,你曾经答应过我们,对过往之事既往不咎。〃

    〃我并没有食言。〃燕洵淡淡一笑,眉梢轻轻一挑,眼第十淡漠而轻蔑的光:〃外面跪着的,不是叛徒,而是逃兵。〃

    〃我们不是逃兵!〃

    一声愤怒的喊叫突然传来,只见广场中央三十多名穿西南镇府使军服的士兵跪成一排,在他们的身后,是第一军寒冷的战刀,一名年轻的士兵激动的喊道:〃无论是谁,都不能烧我们的军旗!〃

    一面染满鲜血的白底红云旗破破烂烂的被扔在地上,其中一角已经被烧毁,乌黑大片,参差不齐。

    燕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鼻息间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他嘴角轻扯,牵起一丝淡淡的嘲笑。

    〃西南镇府使早在三日前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还要军旗何用?你们袭击友军,大战之前深夜出城就是背叛,如此蔑视军规,若让你们得过且过,燕北还有何军法可言?〃

    燕洵声音突然凌厉起来,他的目光锐利的扫过那些不甘的眼神,蓦然回首,寒声说道:〃背叛乃是最大的罪过,我可以饶你们一次,却不能饶第二次,来人!将这些人军法处置,凡有不服者,一律按照同党处置!〃

    〃殿下!〃贺萧剑眉竖起,猛然上前一步,怒声大喝。然而只听刷的一声,一片雪亮的刀光突然晃过,两万禁卫军的战刀同时出鞘,动作快的惊人,转瞬间刀剑加身,却无一人发出半点声音。第一军的战士也齐齐上前一步,弓箭手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箭矢,弯弓搭弦,箭矢林立,满目狰狞。

    第二军的军士们都惊呆了,这段日子,他们一直和西南镇府使的官兵们在一起,当初在北朔城上,也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是以今日也是打着几分声援之情而来,只是现在看到燕洵和第一军的架势,他们却有些无所适从了。

    西南镇府使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他们站在上万人的大军中央,身无兵刃,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满脸通红,面对着森冷的箭矢刀锋,双眼愤怒的几乎喷出火来。贺萧眼睛环视,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殿下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燕洵高深莫测的笑了一笑,目光阴郁,好似看不见底的大海:〃贺统领是有功之臣,自然不能和那些叛徒同日而语。〃

    〃殿下!〃

    贺萧眼睛通红,缓缓上前一步,二十名禁军顿时迎上,将雪亮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却凌然不惧,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真煌之战,西南镇府使战死六千,赤渡之战西南镇府使战死四千,风汀将军身中十箭仍旧战斗不息,慕容将军于百丈崖设伏,件事滚石耗尽之后以大火阻拦敌人,活活葬身在烈焰之下,乌丹俞将军带着五百人,将大夏几十万大军整整脱了三日,最终孤军冲杀,死于乱军之中。北朔之战,我们孤军劲旅援助边城,死守城墙,一步不退。西南镇府使的忠诚,天地可昭,日月可鉴,北朔城内上万军民人人有目共睹,殿下这般对待忠臣,贺萧不服!〃

    〃大胆!〃第一军第三卫队少将邱毅突然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如今他已经是燕洵禁卫军的副军长,是新近被燕洵从底层将领中提拔而起的年轻将领,只听他沉声说道:〃小小一个统领竟敢对殿下出言不逊,你自己御下不严,殿下尚且没有和你较量,如今你还敢以下犯上,还知道军法为何物吗?〃

    〃殿下!贺萧单膝跪下,双眼坚韧,朗声说道:〃西南镇府使两千将士,个个真心归顺,殿下此行,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越说越过分了!〃邱毅身旁的第一军副帅冯路喝道:〃将它拉下去!〃

    禁军顿时上前,就去扭扣贺萧的手臂,站在贺萧身后的西南镇府使将士见了蜂拥上前,情况一片混乱,贺萧大声喝道:〃殿下!连巴图哈家族的降兵都有立足之地,为何要对我西南镇府使斩尽杀绝?贺萧不服!贺萧不服!〃

    〃住手。〃燕洵说道,声音不大,却顿时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冷眼看着贺萧,缓缓说道:〃贺统领,我今日处置的,只是昨晚逃出北朔的士兵,和你们并无关系,我希望你不要硬是置身其中,不然的话,休怪我治你一个扰乱军心之罪。〃

    〃殿下,他们并非叛逃,而是为了保护军旗,被追杀之下才慌不择路的逃出城去。〃

    〃军令就是军令!我不要听解释,我看的只是结果!若是人人都有借口,我燕洵该如何治军?〃燕洵眉梢一挑,凌厉的说道。

    贺萧眼睛通红,大叫道:〃殿下!〃

    〃行刑!〃

    〃殿下!〃贺萧大叫着冲上前去,两千西南镇府使官兵齐齐跟在他身后,禁卫军拔出腰间刀鞘,潮水般涌去,照头变打,以一敌十,鲜血飞溅,嘈杂一片。第一军围在外围掠战,广场一片喧嚣,只有第二军的诸人站在外面呆呆的看着。

    邱毅对着执行军法的军事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杀!〃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燕洵,你忘恩寡义,背信弃义,我们果然看错了你!〃西南镇府使书记官文阳跪在地上,昨晚就是他最先发现第一军收走了他们的二十面军旗焚烧,当时情况突然,来不及禀报贺萧,文阳带着书记室的三十多名文官骑马冲进第一军,抢回军旗,逃往城外。此刻,他被人强迫跪在地上,脸孔贴在冰凉的地上,犹自大喊。

    邱毅大怒,一脚踢在他的嘴上,鲜血狂喷而出,文阳满口鲜血,却仍旧大喊不休,球衣怒道:〃杀了他!快!〃

    〃你个王八蛋!老子砍了你!〃一名西南镇府使官兵冲出人群,满头鲜血朝着邱毅冲来。

    邱毅一惊,转头向燕洵看去,只见燕洵面色平静,右手在桌面轻点,邱毅福志灵心,勃然怒道:〃西南镇府使反了!杀了他们!〃

    原本以刀鞘进攻的禁卫军听到顿时拿起战刀,向西南镇府使的官兵头上招呼。而执行军法的官兵此刻也提着大刀走上邢台,其中一人来到文阳身前,面不改色,举刀便砍。

    在外围站着的第二军众人傻了眼,没想到情况会急速转变成这般模样,眼看屠刀就要落下,只听门榬之外,一个清厉的女声冷然高呼道:〃住手!〃

    煞那间,声音划破长空,猛然刺入混乱的人群之中。女子一身白裘,快马疾奔而来,登时跳下马背,一拳打在一名试图阻拦她的第一军军官面上,风一样的冲进人群,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大人!〃

    〃是大人!〃

    西南镇府使的官兵们齐声叫道,双眼顿时燃起希望之光来楚乔大步走到贺萧身前,还没待他说话,挥手一巴掌就狠狠地打在贺萧的脸上,怒声道:〃你就是这么带兵的吗?〃

    霎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贺萧脸孔通红,他身后的西南镇府使也集体石化,第一军将士更是愣在当场,只听楚乔怒声道:〃我是吩咐了让你们保住番号和军旗,但是我有让你们去攻打第一大营吗?如今你们还敢在殿下面前动武,你们想要干什么,想要兵变吗?〃

    说罢,楚乔转过身去,对着燕洵说道:〃殿下,今日之事,乃是我之过错。一切命令皆是当初出自我口,贺萧等人不过是听命行事,我最近重病在床,未对他们严加管教,以致出了这么大纰漏,我自愿请求军法处置!〃

    看到楚乔出现的那一刻,燕洵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深深的看着他,却并没有说话。

    邱毅眉头一皱,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楚大人不是西南镇府使的直属上司吧,西南镇府使为何要听大人的命令?〃

    楚乔闻言冷冷转过头去,皱眉看了邱毅一眼,冷然说道:〃你是何人?我和殿下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我〃

    〃阿楚〃燕洵面色阴沉说道:〃不要胡闹,回去。〃

    〃殿下,西南镇府使肆意妄为,理应军法处置,而我当日身为北朔城防的总统令,身兼第二军和西南镇府使官兵的领袖之责,如今西南镇府使犯错,乃是我之过错,我请殿下治我御下不严,并且看在西南镇府使在赤渡北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