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处特工皇妃第5部分阅读
11处特工皇妃 作者:肉书屋
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孩子的小鼻子轻轻一皱,显得别样的可爱。
“星儿,少爷叫你呢。”
新来的小丫鬟寰儿蹬蹬的跑过来,气喘如牛的叉着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叫道。
楚乔缓缓的转过身去,见寰儿鬓发散乱,很自然的走上前,踮起脚来为她捋了捋头发,声音平静的说道:“看看你,就不会慢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这样急吼吼的跑来?”
寰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可是不知为何,面对着面前这个还不到八岁的小不点,她总觉得自己才是个孩子。乖乖的一边弯着腰让楚乔为她整理头发,一边说道:“星儿,你快去吧,少爷在等着你呢。”
楚乔放下手来,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当先就向着馆轩的方向走去,小步子迈的四平八稳,一点也不着急。
寰儿皱着眉头看了半晌,随即摇了摇头,急忙跟上去。
比起楚乔,诸葛玥才是个慢性子,推开馆轩的门,就见诸葛家四少爷正坐在暖榻上细看一盘棋局,微微皱着眉头,一副很用心的样子。
楚乔将待会随行需要带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清点好,然后轻声的交给其他侍从,做好一切后倒了一杯清茶,轻轻的放在诸葛玥的书案旁,径直坐在香炉前,托着腮静静的等着。
时间缓缓而过,门外的侍从已经探头探脑的进来看了很多次,终于等到诸葛玥将棋盘一推,站起身来,一旁等候的侍女顿时上前为他穿上鹿皮靴子,诸葛玥一身月白暗青花长袍,外披火红狐皮制成的大裘,十三岁不到的孩子却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老成。
“走吧。”
诸葛玥低声说了一声,带着一众下属就出了门。诸葛家的大门前,一溜停了一排骏马,由于诸葛玥的耽搁,诸葛府的其他少爷们都已经当先走了。一名下人垂首跪在地上,诸葛玥面色沉静的走上前去,踩着奴才的背,翻身就上了马。
整装完毕,已经准备要走,诸葛玥突然转头看向站在门口恭送的青山院侍女,说道:“星儿,见过上元节的灯会吗?”
楚乔一愣,连忙摇头。诸葛玥点了点头:“上来,我带你去。”
楚乔愣了半晌,才明白诸葛玥所说的“上来”指的是什么,连忙说道:“少爷,这不合规矩。”
诸葛玥眉头一皱,刚想说道,楚乔顿时上前一步说道:“星儿可以自己骑马。”
诸葛玥疑惑的上下看了眼楚乔小小的身体,怀疑的意味十分明显。
“少爷给星儿一匹小马,星儿就能骑。”
诸葛玥闻言轻轻一笑,对亲随朱成点了点头,不一会,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就被牵了出来,个头小小的,但是比起楚乔还是高了太多。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着楚乔,见她还没小马的腿高,都有些幸灾乐祸。
孩子绕着小马转了两圈,高高的举起手来也才能摸到小马的马背,诸葛玥眼神中滑过一丝好笑,正要叫人扶她上马,忽见孩子伸手抓住马缰,微一用力,翻身就爬了上去,动作竟是出奇的利落。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赞叹惊呼,诸葛玥回过头来,看孩子一身雪白,像是一团小雪球,却挺胸抬头的骑在马上,不由得轻笑一声,转头打马而去。
楚乔当然是会骑马的,虽然目前这具身体不太方便,但是好在这匹小马十分温顺,见其他马走了,也很乖巧的跟了上去。
真煌城是没有宵禁的,今天是上元节,街上越发显得热闹。时间已近傍晚,天色渐黑,街上彩灯闪烁,火树银花,香风悠然。举目望去,只见穿城而过的九崴道上,尽是玲珑灯景。道两旁是两排长龙般的大红明灯,无数的楼宇变成了舞台。歌舞,杂耍,演剧,喧杂乐曲全都齐齐的汇集到了一处。花灯,焰火搅的城市的黑夜亮如白昼,数不清的小商小贩在街头吆喝着招揽着生意。贩卖煮酒烟丝,茶食衣物,水果蔬菜,家什器皿,香药鲜花,脂粉烟火,一切讨人欢心的小玩意无不一一具全,应有尽有。盛世的夜景如一匹灿烂锦绣豁然抖开,世人所能想象的瑰丽锦绣全部混乱的搅在了一处,蜿蜒转折,你进我阻,在真煌城南北纵横的经纬上,洒下了泼天盖地的滔世奢华。
楚乔坐在马上,左顾右盼,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古代夜景。
诸葛家是世家大族,所到之处,行人无不避让。走过一家华丽的楼台,只见台上摆放着诸多色彩鲜明的彩灯,样式奇特,有各种讨喜的动物,也有神仙花草,十分新颖别致。
摊主见诸葛玥停了下来,顿时讨好的拿着一只大金长龙的灯笼跑上前来,满嘴讨喜的吉祥话。诸葛玥恍若未闻,手指着高台上一只灯笼,说道:“你把那个拿过来。”
摊主回头一看,见这享誉盛名的诸葛家四公子所指的竟是一只雪白的兔子灯笼,不由得一呆。
拿了灯笼在手上,诸葛玥向来淡漠的脸上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转手就将灯笼递到楚乔的面前,说道:“给你。”
楚乔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接了过来,连道谢都忘了。诸葛玥面色平静,转头打马继续前行,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周围侍从的眼神怪异,从楚乔身上小心的掠过,暗自带着揣测的意味。
楚乔哭笑不得,还真把她当成小孩子了。
只见那兔子灯笼做的十分精巧,通体洁白,一双眼睛红红的,楚乔伸出手指轻轻的点在兔子的嘴上,一条粉色彩纸做的小舌头突然伸出来,吓了她一跳。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突然响起。楚乔转过头去,偏巧一队彩灯队刚刚走到她的面前,将视线挡住,金龙彩凤玉蝶白狐仙女水神芳草兰桂应有尽有,晃的眼睛都有些花,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的行走在九崴主街之上,灯火辉煌,碧玉刺眼。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灯队缓缓散去,只见长街的另一侧,封冻的赤水湖畔积雪茫茫,杨柳低垂,雪装树挂,黑色的骏马闲适的站在一旁,青衫的少年双手抱胸,懒散的靠在树干上,眼神明亮的向她望来,笑容淡淡,黑眸如玉。
嘭的一声巨响响起,所有人顿时抬首望天,只见漫天火树银花,礼花绽放,好似天女水袖长舞,又好似锦绣晚霞醉染,璀璨炫目,观之熏醉。
这时,不知是哪个顽皮的孩子突然扔了一只炮竹到楚乔的马下,小红马第一次出门,顿时大惊,扬起蹄子也不分东南西北的飞奔了起来。
诸葛府的下人们惊呼一声,可惜和楚乔中间隔了大量的人群,一时间竟冲不过来。
树下的少年见了,嗖的一声翻身上马,扬鞭跃起,向着楚乔的方向急追而去。
今日第一更,稍后二更。
大夏皇朝第016章上元雪夜
马儿急速的跑着,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渐渐的只能听到马蹄落地的声响。小红马虽小,但品种优良,跑起来势如闪电,去势不可挡。楚乔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马鬃,低身伏在马背上,冷静的查看着四周的地形,一颗小脑袋急速的运转着。
荆月儿这幅还没长成小身体尚不足以承受从这样急速奔跑的马背上掉下的疼痛,她必须寻找别的逃生出路。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迅速的追上楚乔,两骑并驾齐驱的奔跑着。
“你求求我,我就救你!”
少年的声音被冷风吹得支离破碎,但是还是断断续续的传到了楚乔的耳里。孩子转过白玉般的小脸,狠狠的瞪了幸灾乐祸的少年一眼,眼神坚韧,并没有半点惊慌。
“那你告诉我你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我就救你!”
夜风凄凉,冷月如刀,小马在深极成年人膝盖的雪地上奔跑,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但是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趋势。机不可失,楚乔陡然松开了双手,手掌在马背上一撑,整个人向着身侧的少年顿时跳了过来。
噗的一声,孩子整个身体扑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惊呼一声,急忙勒马,可是为时已晚。两人顿时像是滚地的葫芦一样从黑马身上一头栽下,落在松软的雪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黑马毫无知觉,仍在拼命的追在小红马身后,迅速融进了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疾风!”少年着急的大叫,双眉竖起,来不及拍打身上的积雪,踉跄的追了两步,却也只是徒劳。
“你这匹马该拉回去砍了,被人家动了手脚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连主人掉下马都懵懂不知,留之何用?”楚乔从地上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受伤,很好。
燕洵回过头来,狠狠的瞪着楚乔,怒声说道:“疾风是我父王刚从燕北之地猎来的宝马,才跟着我不到半月,互相还不熟悉有什么奇怪?倒是你,大胆放走了我的马,该当何罪?”
楚乔轻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又不是我叫你跟着我的,你自己的马自己看不住,与我何干?”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楚乔皱起眉头,很是轻蔑的看了一眼这个年纪小小派头却极大的燕北世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就朝着真煌城的方向走去。
燕洵一愣,没想到她就这样走了,连忙追上前几步,说道:“你去哪?”
楚乔眼梢微挑:“当然是回去,难道还在这里过夜不成?”
雪地很深,浅的地方都漫过楚乔的膝盖,深的地方更是几乎漫过了孩子的大腿。燕洵走在楚乔的身边,见她步履艰难,原本因为丢了马的气闷心结顿时解开,笑眯眯的跟在一旁。谁知刚走了几步,乐极生悲,脚下一松,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身体突然下坠。
刚刚听到碎裂的声音,楚乔就察觉出事情不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孩子本能的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燕洵的手臂,只可惜燕洵的体重怎是荆月儿这个小身体能够承受的,只听轰的一声,两人就一同陷进了一个大大的雪洞之中。
“嗯……喂,你怎么样?”燕洵从雪里冒出头来,使劲的在雪堆里扒拉着,见到一只雪白的小手,顿时拔萝卜般将楚乔挖出来,摇着她的脑袋大叫道:“你没死吧?”
“放开。”孩子郁闷的皱着眉,脚下略略一动,好痛,眉头顿时皱的越发的紧。
燕北世子有些着急:“你受伤了?”
“还死不了。”楚乔抬头向上望了眼,见高度并不是很高,转头对燕洵说道:“你能爬上去吗?”
燕洵目测了一下距离,随即摇头说道:“这里雪地松软,若是在平地还可以跳上去,这里不行,只会越陷越深。”
“一个晚上会被冻死的。”楚乔喃喃低声说道,站起身来:“你踩着我的肩膀先爬上去,再找人来救我。”
燕洵摇头道:“还是我先将你送上去,你去找人来救我吧。”
楚乔一愣,上下看了燕洵一眼,随即点头,说道:“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当楚乔看到天空中的圆月的时候只觉得好似生死一场一般,她趴在雪窟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仍旧陷在洞里的燕洵,大声叫道:“你等着,我去叫人。”
燕洵笑眯眯的摆手:“快去快去!”
脚踝很疼,似乎是刚刚掉下去的时候扭到了,楚乔忍痛走了几步,突然一个念头冒上来,孩子不自觉的就停下了脚步,眼睛微微眯起,脊背一阵冰凉。
如果,她就这样转身而去,以这片旷野的偏僻,燕洵今晚必死无疑,那么,她算不算就报了仇了呢?想起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围猎场上那些横流的鲜血,尖锐的箭矢,幼小的身躯,楚乔的心越发快速的跳了起来。虽然当日那些杀人的利箭大多出自赵家的两个兄弟,虽然燕世子的箭矢大多插在恶狼的身上,虽然事后他被诸葛家的兄弟们嘲笑妇人之仁,虽然,他是这样的信任自己,笑眯眯的让自己快去快回。
孩子站在苍白一片的旷野上,眼神漆黑如墨,闪烁着激荡的锋芒。
嘭的一声,一株一人多高的枯树枝登时被扔进雪窟之中,险些砸到燕洵的脑袋。楚乔还没露出头来,就听到燕洵怒声的咆哮:“你想杀人啊!”
楚乔不耐的翻了个白眼:“若是想杀你就不必费这么大的劲了,赶紧上来。”
燕洵身手敏捷,腾腾的爬了上来,上下的打量了楚乔两眼,嘴角一牵,笑道:“我还以为你能放下我这个恶人不管,转身扬长而去呢。”
楚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怪自己不够狠心。”
燕洵哈哈一笑,几步跑到她的身前,微微哈着腰,说道:“来吧,作为你没狠心丢下我不管的报酬,我背你回去。”
楚乔疑惑的上下打量他:“这么丢身份的事你也肯做?”
“本世子心情好。”
楚乔不再说话,就在燕洵以为她不愿意的时候,背上突然一沉,就多了一个软软小小的身体。
白地如霜,雪光反射,白晃晃的一片。燕洵生平第一次背人,动作有些别扭,不安分的扭了两下,楚乔伸出白嫩的小手,对着他的脖子啪的拍了一下:“老实点,我要掉下去了。”
燕洵一愣,果然老实了许多,背着楚乔缓缓走在旷野上。
“喂,你知不知道咱们刚才走出多远?”
孩子冷静的回答:“不到一炷香,走回去大约要一个时辰。”
燕洵点头:“你叫星儿?”
“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崖壁上听那个被你陷害的丫鬟说的。”
燕世子今晚的心情似乎很好,见楚乔不搭话,继续问道:“你本名叫什么?姓什么?”
楚乔轻轻一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燕洵哼道:“我还不愿意听呢,早晚有一天,你会哭着求我听。”
“那你就耐心的等着那一天吧。”
燕洵皱眉:“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说话口气老气横秋的?”
背上的孩子不屑的撇嘴:“那你们也都不大,为什么行事手段那般狠辣?”
燕洵愕然,随即笑道:“我的天,你还真是记仇。”
孩子的声音略略有些凄凉,声音转冷,淡漠的说道:“你不记仇,那是因为你没被人拿箭指着。”
大风呼呼的吹着,燕洵突然感觉有些冷,张开嘴想要反驳,却终于没有说出口,那些被他多年信奉的高低贵贱等级之分,此刻在这个孩子面前说起来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有些事情,大家都说是对的,你就自然而然的认为也是对的,即便有时候你的心里,其实并不是这样想的。清冷的月光照在雪地上,两个孩子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燕洵精神一振,说道:“我的人来了。”
伏在他背上的孩子轻轻的皱起眉头,侧着耳朵倾听着,只听蹄声杂乱,似有大军前来,又有众多人奔跑的声响,前方雪雾奔腾,如银龙白蛇,由一线成一面,浩浩荡荡,奔腾而来。
孩子眼睛轻轻眯起,轻启朱唇,缓缓说道:“看来,并不是你的人。”
今日第二更,不会有第三更了,散会散会。
大夏皇朝第017章分道扬镳
北风吹起了大雪,纷纷扬扬,遮住了惨白的圆月,鹅毛一般密集,令人几乎睁不开眼。
积雪上空的天幕漆黑,不时的传来夜枭的凄厉长鸣,那些黑色的巨大翅膀盘旋在天际之上,从半空俯视,真煌城犹如皑皑冰川中的一粒明珠,璀璨夺目,闪闪发光。而此时此刻,在这粒明珠的外侧,却有一队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和盛世的繁华锦绣绝不相称的异族百姓在艰难的跋涉着。
刺骨的北风穿透异族人褴褛的单衣,刀子一般的吹在他们已经被冻的发紫的肌肤上,大风陡然呼啸而起,流民们艰难的围在一起,以抵御凌厉的寒风,没有城墙楼宇的保护,红川高原的冬季越发的让人无法忍受,队伍中突然响起婴儿的啼哭声,从一个单独的声音,渐渐扩大,逐渐蔓延了整片队伍。
“嗖”的一声鞭响突然响起,骑在马上的将领面色阴沉的走上前来,厉声喝道:“都闭嘴!”
可是,那些不懂事的婴儿怎会听从他的号令,哭声仍旧继续,将领眉头一皱,顿时策马走进人群,弯腰一把从一个年轻女人的怀里抢过一个婴儿,高高的举起,然后嘭的一声狠狠的摔在地上!
“啊!”刺耳的惨叫声陡然响起,孩子的母亲失声惊呼,猛地跪在地上,抱住已经再没有半点声音的孩子,失声大哭起来。
将领目光凌厉,鹰隼一般的从异族流民的脸上掠过,所到之处,一片噤声。
漆黑的天幕之下,只余下年轻女人悲声的痛哭声。将领抽出长刀,唰的一声就砍断了女人的脊椎,鲜血飞溅,洒在苍白的雪地上。
楚乔的呼吸顿时为之一滞,紧咬双唇,手上蓦然发力,就要冲出去。
“你不要命了?”眼神明亮的少年紧紧的抱着她,伏在她的耳边沉声说道:“他们是魏阀的军队,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这吧。”黑甲黑裘的将领对下属沉声说道,带着寒铁头盔的士兵们闻言利落的翻身下马,唰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马刀,绳子一拽,被绑住双脚的流民们就齐齐跪倒在地。
将领双目阴沉,眼神如刀,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缓缓的吐出一个字:“杀!”
“唰”的一声刀响整齐划一的响起,年轻的士兵们面色如铁,眼睛都没有眨,几十颗头颅顿时滚下,落在厚厚的雪地上,温热的血从腔子里喷出来,汇成一条腥热的溪流,却转瞬就被寒冷的空气冻结。
孩子紧紧的咬着下唇,躲在雪坡后看着这一场近在咫尺的杀戮,一颗心被狠狠的揪紧。她的眼神那般明亮,像是璀璨的星子,可是却有那样沉重的光芒闪烁在其中,凌厉愤怒,滔天的怒火。燕洵的手有些冷,虽然仍旧紧紧的抱着她,可是却有一种情绪流淌在血液里,让他几乎不敢转头去正视孩子的眼睛,手臂下那具小小的身体散发着一种热度,几乎灼伤了他的手。
他看着帝国的统治者们将屠刀一次又一次的高悬在那些平民的头顶,只感觉他们砍掉的不是人头,而是自己的信念。那些存在于心中太多年的执拗,被人一层一层的剥落,体无完肤,无处藏羞。
马刀挥下,腔血四溅,那些异族平民们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半点面对死亡的恐惧,楚乔清楚的看到,那不是惧怕到极致的麻木,不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绝望,更不是自知无幸的自暴自弃,而是一种固执的倔强,彻骨的仇恨。所有人都很安静,没有哭闹,没有咒骂,就连老人怀里的孩子都很乖巧,他们睁着他们的双眼,看着同族在侩子手的刀下一个一个的死去,眼神明亮,却又暗暗翻滚着巨大的波涛。
那是九天神明都要为之胆寒的仇恨,地底修罗都要为之退步的怨毒。
被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仇恨缓缓滋生了出来,孩子的拳头握的死死的,像是嗜血的小狼。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连同男人急切愤怒的大呼:“住手!都住手!”
雪白的战马迅速奔近,年轻的男人翻身跳下,发疯一般的挥鞭抽在持刀士兵的手腕上,挡在流民的身前,愤怒的冲着将领大叫道:“穆贺,你干什么?”
“舒烨少将,我奉了军令,正在处斩乱民。”将领见了男人眉头轻轻一皱,但还是下马恭敬的行礼,沉声说道。
“乱民?”舒烨剑眉入鬓,眼神愤怒的指着满地的老弱妇孺,厉声说道:“谁是乱民?她们吗?谁给你的权利,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穆贺面色不变,好似顽固的石头:“少将,是盛金宫下的旨意,是您的叔叔魏大人亲自请的旨,长老院共同签署的文件,您的哥哥帝都府尹亲笔批下的红字,整个魏阀的族长共同商讨做出的决定,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舒烨顿时就愣住了,他茫然的转过头去,目光在那些流民的脸上一一掠过。这些面对死亡都不曾皱一下眉的异族百姓们,却在看到舒烨的那一刻陡然变了脸色,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怒火,一名老妇人突然站起身来,不顾两侧的士兵,大骂着冲了过来:“你这个骗子!无耻的背信者!天神会惩罚你的!”
一柄长刀突然劈下,轰然斩在妇人的腰上,鲜血从战刀的血槽中哗哗流下,妇人的腰几乎被砍成两断,身躯无力的倒在地上,但是她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口含着血腥的浓痰狠狠的吐在舒烨洁白的衣袍上,狞笑诅咒:“做鬼…做鬼也不会……放……放过……”
舒烨面色铁青,那口浓痰恶心的挂在他的袍子下摆,可是他却没有去擦掉,他只是紧抿着嘴唇,看着一地凌乱的尸首和无数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少将,”穆贺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沉声说道:“帝国没有闲钱养这些人,长老会也不会出资为他们修建住房,你是魏家的子孙,要尊重家族的意愿,维护家族的利益。”
巨大的波涛在舒烨的胸腔里横冲直撞,他双目血红,沉默不语。穆贺眉头一皱,对士兵一挥手,略略一点头。士兵们领命,顿时举起战刀就要继续杀戮。
“坏人!”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人群的最后,一张小小的脸孔突然自母亲的怀里抬起,脸上并无泪痕,一双眼睛却是通红的,大声叫道:“骗子,你说了要带我们来帝都住不漏风的房子,你说了要让大家都吃饱穿暖,你说了……”
凌厉的弓箭瞬间射出,穆贺将军箭法精准,转眼间就终结了孩子口中将要说出的话,从口腔射入,血淋淋的由后脑透出!
“动手!”穆贺拔出战刀,怒声喝道。
“住手!”
年轻的少将陡然崩溃在孩子字字见血的话语之中,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两名士兵。穆贺怒道:“抓住少将!”几名士兵顿时奔上前来,用上了搏击的手法,将舒烨紧紧的扣住。
毫无人性的屠杀顿时开始,鲜血横流,血泥糅杂,上空传来了鹰鸩刺耳的尖叫,更加为这恐怖的屠戮增添了死亡的气息。一个硕大的坑被挖开,上千具失去生命的尸体被抛了进去,沙土迅速的填满,士兵们骑着战马在上面来回的奔走踩踏,鹅毛般的大雪纷扬而下,转瞬就将一地的血红覆盖,连同那些见不得人的罪恶,失去人性的丑陋,一同深深的掩埋。
真煌帝都年轻俊朗、家世显赫、身居高位的贵公子当着自己的下属的面失态,为了一群身份低下的贱民失去了理智。
“少将,”穆贺走上前来,看着双眼发直的看着雪地的男子,沉声说道:“您不该这样,他们都是下贱的种族,身上流着卑贱的血,您不应该为了他们忤逆魏大人。您的叔叔对您的期望很高,没有您在,点将堂的魏阀子弟群龙无首,我们都等着您回来。”
见少将没有反应,穆贺轻叹一声,带着大队回撤,战马奔腾,半晌,荒原上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男子久久的站在那里,漫天大雪纷扬,这个正元节,竟是这样的寒冷。
藏在雪坡后面的两个孩子吃惊的看到那个身份高贵的魏阀少将对着苍茫的大地突然下跪,向着那些死去的生灵的方向沉重的叩首,然后翻身上马,利落的奔腾而去。
许久,大雪仍旧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孩子挪动已经冻僵的手脚,摇晃的向前走去。
“你干什么?”燕洵一惊,愕然的站起身来。
孩子转过头来,面色沉静,眼神却有锋利的寒芒在凌厉的闪动:“我是下贱的种族,身上流着卑贱的血,你我本不该站在一处,既然不同路,莫不如早点分道扬镳。”
冷月凄凉,孩子的身影那般幼小,可是燕洵在后面远远看着,却陡然觉得她背脊挺拔的可以撑开这个腐朽的天地。大雪如棉,雪地上一行脚印渐渐拉远,向着大夏帝国的心脏,笔直而去。
今日第一更,稍后二更,(__)。
大夏皇朝第018章魏氏门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在大夏皇朝口口声声无钱供养异族流民而痛下杀手的时候,内城的拾花酒市里却是歌舞升平、香风熏陶、一派纸醉金迷之色。美人腰肢如柳,肌肤如玉,娇声媚笑,玉臂丰||乳|,“辛苦”了一天的大夏元老们,在这里卸去了白日里的儒雅衣冠,放浪形骸,乐不思蜀。
门外积雪树挂,丝绦飘扬,各色彩灯高燃,上元佳节,举国同庆,包括这些浪迹风尘的女子们。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突然踏碎了魏阀大家长魏光的黄粱美梦,雪白长须却仍显清俊的耄耋老者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睛,挥手屏退了身前身后围绕着的十多名艳妆女子,女子们闻言齐齐装好衣衫,半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跪退而出。
魏光端起茶盏,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靠在软榻上。
香炉里香气袅袅,团团熏香在上方轻轻飘散,形如细龙,竖直而上,隔着它们望去,一切都显得有几分迷离。
房门外响起了下属恭敬的声音:“大人,舒烨公子来了。”
也该来了,老者眉梢淡淡一挑,比他预计的早了点,白白浪费了玉娘的一场费心讨好,老人声音低沉,缓缓说道:“让他进来。”
房门侧开,一身样式简单,朴素到几乎不像贵族该有的穿戴的月白色长袍闪进拾花酒市的天字第一号包厢,舒烨少将面色阴沉,没头没脑的开口:“为什么?”
魏光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双眼微眯,看都没看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见到长辈不知行礼,就是我这么多年教给你的礼貌吗?”
魏舒烨眉头轻蹙,墙角的烛火噼啪爆出一丝火花,时间静静流逝,年轻的少将终于低下头去:“叔叔。”
“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要清楚原因才去做的,这一点,你要好好的和舒游学习。”
舒烨少将眉梢一挑,沉声说道:“那为什么要派我去,我承诺过他们……”
“你是大夏七大门阀之首魏氏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身上流着先祖黄金的血液,是帝国尊贵的贵族,不需要对一群血统低贱的贱民有所承诺,他们生命的存在就是为了在适当的时机失去,为帝国献身,你做的毫无错误,也无需内疚,更无需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质问你的叔叔。”
老人打断舒烨的话,声音低沉的说道,声音铿锵,如断金石。
舒烨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叔叔,你曾经不是这样教我的。”
“就因为我曾经如你一样天真,你父亲才会死在门阀的内斗之中。”魏光睁开双眼,苍老的眼神中有跌宕的锋芒在激烈的闪动,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紧紧的看着舒烨,一字一顿的说道:“胜者为王,弱肉强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烨儿,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
“叔叔,”舒烨面色严肃,正色道:“帝国需要人去西部垦荒,他们一族的青壮全部因为相信我往西而去,为什么长老会不能照料他们的家人?他们万里迢迢的跟着我回到帝都,就是因为你曾经答应过我,说会在红川脚下为她们建造永驻房。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家,放弃了游牧的天性,就是因为我亲口对他们保证过!”
舒烨激动的一把拿起魏光桌案前的小团香,厉声说道:“你说帝国没有钱供养她们,可是这是什么?这是怀宋的金香,只一团就抵二百金株,二百金株,够他们一族人生活十年啊!”
魏光面色不变,平静的听着舒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空气剑拔弩张,充满了年轻人愤怒的火气,很久,老者才轻轻一笑,缓缓说道:“烨儿,你和点将堂的执鹿少将一同出去督办尚慎民乱却惨淡而归,执鹿少将被剥了军衔关在刑人堂里至今生死不知,而你却可以站在这里同我大吵大闹,原因是什么?”
舒烨一愣,愤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登时无言以对。
“你之所以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是因为你姓魏。我知道你同情那些贱民,排斥等级之分,可是哪怕你再厌恶这个身份,你终究是魏家的嫡系子弟,是我魏光的侄儿,你从小到大所享用的一切都是门阀给你带来的,你所吃所用,衣食住行,身份地位,全拜家族所赐,这一点,你永远也改变不了。安然享受这一切的人,是没有资格去厌恶咒骂它的。”
魏光深吸一口气,靠在榻上,胸口略略起伏,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厚重的沧桑:“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其存在的道理。今日之所以是魏家屠戮弁塔族,而不是弁塔族屠戮魏人,是因为魏家自从先祖开始,就在一直不停的为家族的利益而奋斗。三百年来,魏氏一族护卫国土,开垦边疆,入朝出仕,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在弁塔人悠闲的牧马放羊的时候,魏家的孩子已经开始学习骑射兵法,开始学习经商之道,可以躲避明里暗里的冷箭暗算。于是多年之后,魏家是七大门阀的一支,而弁塔却要发配边疆,举族覆灭。孩子,老天是很公平的,从不会偏袒什么人,他们之所以会失去,是因为他们付出的还远远不够。没有人可以因为自己的弱小就去咒骂强者的欺凌,想要不被杀死,只能自己变得更强。今天你在这里同情他们,可有想过,若是魏家的子孙都如你一样,今日死在真煌城外的,就是你的兄弟姐妹。”
舒烨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想说什么,却感觉胸腔似乎被一块巨石狠狠的压制,说不出话来。
魏光缓缓的站起身子,伸手拍在魏舒烨的肩膀上:“烨儿,叔叔已经老了,护不了你们多久了,将来叔叔不在了,谁来保护家族?谁来保护我的孩子不被人杀害?谁来保护我的女儿不被人玩弄?谁来保护他们?你吗?”
大门大敞,喧哗的丝竹声悠然的传了进来,香气迷醉,令人昏然。老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魏舒烨挺着背脊,感觉肩膀火烧一样的疼,那里压着的,是一座看不见的高山,是他极力想要逃却终究无法摆脱的重担。
夜色漆黑,却也黑不过他心中的浓雾,那些看不见的魑魅魍魉在思想中游走着,吞噬着他的理智,挣扎无用,终究长叹一声,无言以对。
有些东西,生来就已经决定,如同血脉,如同命运。
男子颓然坐下,端起酒盏,连同满腔的郁结和不甘,一饮而尽。
楚乔回到刚刚走到城门口,就见到穿着诸葛家服侍的下人们正打着灯笼在四处张望,见了她,顿时大喜着跑了过来。
“星儿,四少爷让我们在这里等你呢,快回府吧。”
楚乔一愣,没想到以诸葛玥那个性子,竟也会派人来找她,点了点头,就上了来人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咯吱前行,行走在仍旧喧哗热闹的街市上,渐渐的,外面的声音渐小,逐渐安静了下来。孩子靠在马车的内壁上,眼前不断的回荡着刚刚的那一场屠杀,军人们冷血的眼神,流民们刻骨的仇恨,还有魏舒烨无力的阻挡。
以他的身份尚且无能为力,更何况是渺小的自己。以个人的能力去对抗整个皇朝,无疑是螳臂当车,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小心谨慎的好好活下去,寻找机会报得大仇,然后带着小八安然离去。至于其他的事情,她的能力太小,不奢望去改变什么。
马车轱辘,渐行渐远,楚乔突然神智一凌,陡然掀开帘子,四下望了一眼,沉声说道:“这不是回府的路,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那下人一惊,没料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记路,连忙赔笑着说道:“少爷在别院呢,不在府里。”
孩子眉梢一挑,谨慎的说道:“别院,哪个别院?”
“湖西的别院,你不知道。”
楚乔眉头紧锁,多年从事危险工作自发生成的谨慎暗暗提醒着她事情有点蹊跷,她试探的说道:“少爷之前让我回府取得东西我还没来得及取,我们先回府一趟,再去别院。”
那下人笑着说道:“别担心,少爷刚刚说了,东西不用取了,他在别院等着,咱们快去吧,别让少爷等急了。”
孩子缓缓的点了点头,面色沉静,松手就放下了帘子。那家丁微微松了口气,眼神中滑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嘴角轻轻牵起,可是就在他嘴角的笑容刚刚扩大的那一刻,一柄森冷的匕首陡然抵上了他的脖颈咽喉,孩子小兽一般的顺势而上,面色阴沉的寒声说道:“你不是四少爷的人,你到底是谁?”
“嘿嘿,”沙哑如夜枭般的低笑突然在一旁响起,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从树丛后绕了出来,獐头鼠目但却衣着华丽的老者对着一旁点头哈腰的男人滛邪的笑道:“朱顺,你介绍的这个丫头果然不错,小小年纪脾气就这样倔强,模样也不赖,回头我好好打赏你。”
朱顺谄媚笑道:“替老太爷分忧是奴才的本分,老太爷要是打赏奴才就是不给奴才为你效忠的机会。”
老头嘿嘿一笑,对左右两侧的侍从说道:“将这小丫头拿下,送回府里。”
众人轰然答应一声,顿时就围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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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皇朝第019章谁无年少
那一瞬间,千百个念头登时闪过脑海,楚乔知道她可以利用对方的轻视和大意,迅速的暴起伤人然后逃走,可是如果如此,一定会引起别人怀疑,尤其是断了一只手的朱顺,就算自己侥幸逃跑,也会连累尚在府中的小八。
可是若是不逃走,就会落入这个老色狼的掌握之中,到时候,以她一个八岁孩子的能力,又怎能对抗诸葛别府的整府警卫?
逃,还是不逃?
孩子身体紧绷,脑筋却在飞速的运转着,莫不如,将计就计,趁这个机会,将这好色的老头除掉?
电光石火间,孔武有力的大汉已经逼近身前,就要来卸下她手中紧握的匕首。
“慢着!”
一声清冽的低喝突然响起,所有人顿时转头望去,只见平地雪花四溅,白雾翻腾,二十多骑漆黑的战马迅速逼近,马上的少年青袍白裘,面容俊朗,策马呼啸着就奔上前来。
骤然间,骏马长嘶一声,齐齐人立而起,温热的呼吸喷在清冷的空气中,形成一片迷蒙的雾气。少年在众侍卫的拱卫之中,眼神冷淡的看着诸人,声音平和,以不符合年龄的睿智和冷静,沉声说道:“诸葛先生,好久不见了。”
诸葛老太爷鼠目半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少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原来是燕北的燕洵世子,夜黑露重,世子不在质子府享受,顶风冒雪的这是干什么去了?”
燕洵进退有据,不卑不亢的缓缓说道:“有劳诸葛先生费心了,只是先生一把岁数还这么老当益壮深夜赏灯,本世子又怎能在府中蒙头大睡?上元佳节,举国同庆,本世子不过是出来凑凑热闹罢了。”
“哦?”诸葛老太爷长眉一舒,说道:“既然如此,燕世子继续游赏,老夫就不奉陪了。”说罢,转身对着一众下属说道:“回府。”
“等等!”燕洵迅速打马上前,挡在诸葛老太爷面前,淡笑着指着楚乔说道:“先生要走可以,只是要把这个孩子留下。”
老者眉梢轻轻一挑:“燕世子此言何意?”
“这个孩子刚刚惊了我的马,吓走了疾风,我要抓她回去问罪”
老太爷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就陪世子一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