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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青丝 第52部分阅读

      绾青丝 作者:肉书屋

    如此做吧?否则云弈怎么可能会找不到绮罗埋在何处?若是老爷子插了手,这情况又不同了,想必当时,老爷子也是很气恨绮罗的。我看着老爷子的神色,知道他不会细说当年那些内幕,笑了笑,道:“那老爷子是怎么跟小叔相认的?”

    “认出他也不费什么事。”老爷子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地道,“他与绮罗长得有九分相似。”

    怪不得白玉瑾一看到他就疯了,我想起当初白玉瑾见到安远兮时那恐惧的表情,若有所思。之前我对云峥这位脾气暴戾乖僻的母亲,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可是自从知道当年那些事以后,才知道真是“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如果不是被丈夫背叛,被绮罗害了自己的儿子,她也不会变成这样吧?这些年眼见着儿子受苦,云峥与她的母子关系又那么淡漠,她心里的苦我完全能够想像。也许她心里还很自责,她再乖僻,到底还是云峥的母亲,不可能不爱他的。如果不是她冲动地杀了绮罗,也许云峥身上的蛊能解也说不定。她日日受着折磨,在眼到酷似绮罗的安远兮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安大娘怎么会承认呢?”她既然隐瞒了这个秘密这么多年,仅凭长相根本不可能让她承认的。

    “远兮身上有一块玉,是当年弈儿亲手雕刻,送给绮罗的,绮罗一直把它戴在身上。”老爷子淡淡地道,“安大娘也承认了,那块玉是她从绮罗的尸身上取下来,想留给远兮的。”

    我想起老爷子第一次到我铺子里来,见到安远兮,就直愣愣地盯着他身上那块玉瞧,原来那时候老爷子就知道安远兮的身份了。只听到老爷子继续道:“就算没那玉,安大娘想否认也不可能,远兮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只要滴血验亲,立即就能真相大白。”

    滴血验亲?黑线啊!这法子真的有用吗?原来古人真的有用这法子来验明血缘?突然想到皇帝不知道是不是用这个方法验明了蔚相的正身?我心里有些发怵,如果皇帝把我和蔚家大哥的血拿去验一验,不也就真相大白了?我的灵魂虽不是蔚蓝血,可这身子是她的呀,我到时还否认得了么?

    抛开这个令我心惊肉跳的想法,我强笑道:“小叔知道当年的事,不恨云家么?怎么肯回来?”

    “恨?”老爷子看着我,古怪地笑了笑,“你呢?你知道是他母亲害得峥儿这样,你恨他么?”

    我怔了怔,恨安远兮?这基本上是我不会考虑的问题。摇了摇头,我轻声道:“稚子无辜,我为何要恨他?再说,云峥现下也有救了。”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老爷子脸上浮出笑容,“其实有些事,告诉他也没有什么好处,远兮不清楚当年的事,我只说绮罗是得急病死了,你记住了。”老爷子慎重地交待。我点点头,笑道:“那爷爷是何时与小叔相认的?他不是离开沧都,不知所踪了么?”

    应该是在安远兮脑袋受伤之后吧,因为之前我整天与他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这事。果然,老爷子脸上带上几分不以为然,轻哼道:“他的行踪在我的监控之下,能失踪到哪里去?我是在你和峥儿婚后与他相认的,不过他最初也给我闹了阵别扭,不肯认祖归宗,我颇费了些力气,才把他劝服了。如今远兮回来了,你又有了身孕,咱们长房的人丁眼见着就要兴旺起来了……”

    被老爷子盯上的人,自然跑不脱,何况老爷子还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休的人,他当初那样反对绮罗,但从我今天观察他对安远兮的态度,却亲善得不得了,不知道是真心疼他,还是另有目的。但老实说,老爷子最后那句话令我冒出一个让人感到很不愉快的想法,云峥当时能不能解蛊,还是未知之数,他与安远兮相认,也许是怕云峥命不久矣。一想到这里,我就有些不快,起身道:“爷爷,我没什么事儿了,不扰你休息了。”

    正文 第160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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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日过得极不自在。老爷子回府了,我和云峥再也不好呆在自己房里用膳,每顿饭都得到厅里和老爷子一起吃,当然,安远兮是肯定也在的。所以这两日吃饭让我感到特别别扭,安远兮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极冷淡,跟以前的书呆子性格完全不搭调,整日里阴着一张脸,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似的,也让我觉得极不舒服。好在除了用膳的时候,我基本上不会和他碰什么面,倒是安生没事总往我院里跑,磨人精似的,我见这孩子性格这么开朗,心里一动,有心让他多与福生和金莎接触,也许在他的带动下,福生可以早日从那种巨大的打击中振作起来。但让安生跟福生他们一起读书,却要先征得安远兮的同意的,我不愿去找他,所以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跟他说。

    随后迎来了除夕,我记得我小时候,除夕这天人们都要守夜,全家人围在一起,吃丰盛的年夜饭,看春节联欢晚会,小孩子要得到长辈发的红包,还要满街放烟花爆竹,过年是幼时最令人神往和最好玩的节日。而在这天曌国,过年更是不能含糊,何况是侯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年夜饭之前,先要在祠堂祭祖,给祖先上香、献贡,还要烧纸钱,希望得到祖先的保佑。

    云家的三位执事也赶回到了京城候府,主要是为了参加明天安远兮认祖归宗的仪式。老爷子和云峥依次给祖先上完香,磕完头,然后对站在一边的安远兮道:“远兮,来给祖先上香。”

    安远兮抬眼看了神翕上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牌位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我点了一柱香递给他,按侯府的规矩,是得男人们先拜完祖宗,才能轮到女人的,而男人们又是按长房为先的规矩,所以三位执事也得排在安远兮之后。他在祭祖的时候,老爷子很煽情地对着祖宗牌位道:“祖宗保佑,让崇山寻回弈儿的骨肉,弈儿亦当含笑九泉……”

    安远兮沉默地上完香,磕了头,没对老爷子肉麻的话作出什么回应。等三位执事拜祭完,轮到我给祖宗上香,我扶着腰跪地磕头的时候,老爷子又道“云门第十七代长媳叶氏,厚德孝悌,已为云家孕有骨肉,望祖宗保佑”云云。云峥扶我起身,老爷子带头给祖宗烧了纸钱元宝,做完亢长的祭祠活动,才带着我们去正厅吃年夜饭。

    年夜饭早就准备了琳琅满目地摆了满满一个大圆桌,我们围桌而坐,连金莎、福生、安生三个小鬼也能跟我们坐一桌,大概是沾了过年的喜庆,福生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云峥的母亲未能到场,桌上也摆了一副空碗筷,看来云家极重视这顿团圆宴。老爷子笑道:“家里好多年没有这么多人一起过节了,俗话说得好,‘打一千,骂一万,三十晚上吃顿饭’,再没有什么比一家团聚更让人高兴的事了,是吧?”

    “大哥说得极是。”堂叔公云崇岭赶紧点头,常叔和海叔也赶紧附和。我在心里苦笑,这顿饭,吃得高兴的恐怕也只有老爷子一个人了。尽管老爷子极力想活跃气氛,但桌上还是有些冷场。好在云家的三位执事都是会察言观色的,竭力帮衬着老爷子,讲着一些生意场上的趣事,还有金莎和安生两个小鬼在桌上抢食,让人觉得不至太冷清,否则这年夜饭,真是吃得如坐针毡。

    好容易等到这顿饭吃完,云义跑进来,对老爷子道:“侯爷,舞龙队上门拜年了,侯爷可要亲自出去打赏喜钱?”老爷子一听,高兴地道:“好好,当然要去,讨个喜庆吉利!”安生他们一听,早就按撩不住地跑出去了,我也来了一点兴致,我小时候,家乡小镇倒是有舞龙队上门拜年的风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取消了,过年没有了舞龙舞狮、花车游行、元宵灯会,也禁放了鞭炮,实在无趣得紧,没想到今天竟然能重温一下儿时的乐趣。

    全家人随着老爷子去大门外看舞龙。一出门,才发现真是热闹,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有一队衣着艳丽的小僮举着长竹竿,挑着红彤彤的大灯笼,把门前照得一片雪亮。先是舞彩龙,闹腾一阵之后,天空中蓦爆起一团礼花,我惊喜地抬头望去,才发现那不是礼花,而是铁花。对街烧红的铁锅里有化开的铁水,打花的把打花的把勺子往空中一甩,那金灿灿的铁水便像冲到天空的礼花一样四散开来,光彩夺目,转眼便凝成硬绑绑的细铁弹子从空中掉下来。第一束铁花还没有消失殆尽的时候,又一束被“嘭”地一声被甩到半空,重又弹出一朵新的铁花来,一束接着一束,毫不间断。这时候火龙就出场了,火龙是布扎的,没有彩龙那么五颜六色,但是却比彩龙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和气势。舞龙的男人们都精赤着上身,身上涂满防烫伤的桐油,满头满脸的汗水。

    老爷子对舞龙队的卖力很满意,让云义给领队打赏了一个大红包,舞龙队才热热闹闹地撤走了。几个孩子早就按耐不住,说要去放烟花爆竹,转眼就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我们则随老爷子到园子里看杂耍,据说云家每年三十儿晚上都会请来杂耍班子,在园子里表演一晚。园子里早就布置好了,歌舞驯兽顶盘子喷火穿火圈等节目一个个轮着上场表演,我勉强撑到戌时,已觉身子疲累不堪,又不好提前离场,坏了过年的规矩和老爷子的兴致。身子软软地倚在云峥肩上,云峥立即就发现了我的异样,低头关切地道:“叶儿,累了?”

    “嗯……”我闭了闭眼睛,懒洋洋哼了哼,即使是在前世,我也从来没有一次守岁撑到次日天明的,过了凌晨三点肯定眼皮打架了,如今有了身孕,这身子越发不争气了。还没有回过神来,已听到云峥对老爷子道:“祖父,叶儿累了,孙儿想陪她回房休息。”

    我赶紧睁开眼,见众人的目光都扫过来,老爷子关心着我肚子里的曾孙,也不留我们,嘱咐道:“去吧,叶丫头身子不便,今儿也不用跟我们一起守岁了,你陪她在房里守就行了。”

    我跟云峥行了礼回房,进了房,我脱了外衣,径直往床上爬去,扯过被子就准备蒙头大睡。这两天准备除夕夜的年夜饭和活动以及安远兮初一的认祖仪式,虽然不是要我亲自动手,可是仍是有零零碎碎的杂事要安排交待,我的肚子又大腹便便,因为怀孕的关系,两条腿都有些浮肿,多站一会儿、坐一会儿都觉得吃不消。

    云峥坐到床头,我拉住他衣角撒娇:“云峥,你上来陪我睡好不好?”

    他笑了笑,脱了鞋蜷进被窝里,我倚到他身边去,翻来翻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这个大肚子压得我不舒服,侧睡又顶着云峥,不禁有些懊恼。云峥见我气急败坏的样子,轻笑出声,让我面向床内侧躺着,他在身后温柔地拥住我,感觉他的身子与我的后背贴得毫无间隙,不算太暖的体温隔着衣服亲密地传来,我才安心地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沉了。

    然后就开始做起了梦,梦到我平安生下了宝宝,宝宝的胎衣也解了云峥的蛊毒。宝宝长得很漂亮,眼睛像我,其他的地方都像云峥。我和云峥带着他在漫山的花丛中扑蝴蝶,正玩得兴高采烈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爬出一条蛇,棱形的蛇头上长着一双阴飕飕的小眼睛,张口便向宝宝的脚咬去。云峥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起毒蛇甩出去,那蛇却飞快地扭头在云峥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蛇毒像沙虫一样迅速地在他的皮肤下游走,云峥痛苦地软倒在花丛中,紧闭着双眼呻吟抽搐,我吓得魂飞魄散:“云峥……”

    “云峥,云峥……”我只觉得天眩地转,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我的脸:“叶儿?叶儿?醒一醒……”

    我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潸潸。云峥焦灼的脸近在咫尺,我颤抖地拥住他的脖子:“云峥……”

    “做噩梦了?”他温柔地擦去我额上的冷汗,温和地道,“别怕,我在这里。”

    我闭上眼睛,梦中那恐惧心惊的一幕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面前,令我胆寒不已。云峥轻声哄我,安抚着我的不安的情绪。我渐渐在他的怀中平复下来,感觉到我情绪的缓和,云峥松开我,把我扶坐起来:“梦到什么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云峥敏锐地感觉到了,从床边的衣架上取来锦裘,披在我身上,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你醒得正好,马上就到子时中时了,宁儿她们刚端了饺子来,起来吃一点好不好?”

    我想起除夕夜里十二点吃饺子的习俗,点点头,让云峥扶我起来。云峥笑道:“起来做什么,让宁儿把矮几搬来,就在床上吃。”

    说话间,宁儿和馨儿已经端了矮几和托盘进来了。馨儿一边盛饺子,一边笑道:“元宝入库了,少爷、少奶奶,分享福气了!”

    我笑起来,刚刚做了那样一个噩梦,此时听到这些吉利话,特别高兴。云峥见我心情转好,脸上也挂上了笑容,陪我坐下来,一起吃饺子。刚吃了两口,咬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我往咬开的饺子里一瞧,原来是一枚铜钱,宁儿见我把铜钱从饺子里抽出来,讨喜地道:“恭喜少奶奶,今年一定会招财进宝,吃第一个饺子就吃到彩头了。”

    我笑了笑,把铜钱搁到矮几上,接过馨儿递来的温毛巾擦了擦手,从枕头下摸出两个红包和锦囊,递给她们。两个小丫头高兴地收了,我打发她们也出去吃饺子,见她们走了,才对云峥笑道:“老公,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哦?”云峥挑了挑眉,一脸笑意。我神秘地道:“你把眼睛闭上,我叫你睁开的时候再看!”

    云峥听话地闭上眼睛,我翻下床,从柜子里取出两个各有一尺长的卡通公仔,把娃娃藏到身后,坐到他身旁去。这两个公仔,是我最近画了我和云峥的q版卡通像,然后躲起来背着云峥偷偷摸摸缝的,两个娃娃一眼就能看出是我和云峥,但是五官却滑稽可爱得夸张,我给两个娃娃穿的是二十一世纪的结婚礼服,摆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又甜蜜又温馨。

    “好了,你睁开眼!”我忍住笑。云峥睁开眼睛,见眼前没东西,也不问,笑着望我,我把两个娃娃一手一只从身后举到他面前:“当当当当,呐,这是小峥和小花。”

    云峥睁大眼看着两只娃娃,一向淡定无波的脸上,也浮出一丝错愕,然后,唇角渐渐咧开,怎么也忍不住笑容。他接过两只娃娃,好奇地抚摸着娃娃的衣服,我赶紧献宝道:“这是我家乡的结婚礼服,小花穿的是婚纱,小峥穿的是西服。”

    “很可爱。”云峥抚摸两只娃娃滑稽的笑脸,爱不释手地道,“是叶儿亲手做的?”

    “嗯。”我点头,神秘地道:“你找找看,他们身上还有秘密哦!”

    云峥闻言,翻弄起娃娃,然后在小峥的西服里层,看到我用白线绣的两排细细的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他的手一颤,抬眼看着我,我指了指小花:“她身上也有。”

    这次有了经验,他径直撩起小花的婚纱衬里,看到我用红线同样绣着两排“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云峥痴痴地看着那两排字,半晌无语,我不由慌了,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云峥,你没事吧……”

    手被他握在掌心里,云峥深深地看着我,发出一声喟叹:“叶儿……”

    我倚到他怀中去,微笑道:“我这一生只有这一个愿望。云峥,能遇到你,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最幸福的事……”

    他托起我的下颌,唇压了下来,我感觉到他微凉的唇瓣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倍加温柔地回应他的吻,半晌,他依依不舍地放开我,我微笑着望着他雾蒙蒙的眼睛,看见彼此眼中有自己的身影。

    正文 第161章 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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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曌元景四年正月初一,对云家来说,是个大日子。这一天,与永乐侯失散二十多年的次孙安远兮,要在京城永乐侯府举行正式的仪式,认祖归宗。老爷子对这件事,没准备低调处理,除了陈情皇上,还邀请了亲朋好友来侯府观礼,摆明了对这个次孙的重视态度。消息传开,朝野上下不管与云家交好还是不相干的,送礼的人排成了长队。

    一大早起来,去给老爷子请安。老爷子喝了茶,递给我和云峥一人一个红包,笑道:“本该昨儿晚上就给你俩的,叶丫头身子不舒服,我也没让人去吵你们,今儿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爷爷。”我点点头。老爷子笑道:“那就好,一会儿远兮的认祖仪式,你身子好了就一起参加吧。”

    我点头称是,和云峥回房,换上正式的冠服。本来以为安远兮认祖归宗仪式是不让女人参加的,所以我根本没做什么准备,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也让我去观礼,难道老爷子怕这样大张旗鼓地为安远兮举办认祖归宗仪式,会让云峥多心,才让我这个女人也参加,好表明他对云峥的重视不会因为安远兮而改变?我不禁有些感慨,老爷子的心思真是太多弯弯了,其实是他自己多心了,云峥才不会多心,我甚至巴不得云峥少管些事儿,好好把身子调养好。

    见我对老爷子让我参加仪式表示不解,云峥笑道:“你忘了,你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荣华夫人,皇室的朝贺祭祀等各种大典,命妇均得参加,何况这样的宗族活动。”这才恍然,我还真是忘了,我这个一品荣华夫人的身份,“章印绶佩,皆如其夫”,身份比云峥这个没有官职的世子还要高,老爷子自然不会疏漏我。

    心中莫名一动。如果没有这个外命妇最高品级的身份傍身,我一个无钱无权无势出身卑贱的女子,在云家这样“深似海”的豪门之中,何以自处?云峥虽然对我疼爱有加,可是旁人未必会如云峥一样待我,就像我以前认为对我另眼相看的老爷子,到头来不过是在利用我一样。我一直以为皇上当初封我这个封号,只是为了表示为云家的荣宠,可是,仅是如此吗?皇上,可是担心我的处境,怕我在云家被人欺负,才授予我这个封号,享受朝廷的俸禄,不让人随意欺我?

    宁儿和馨儿为我换上礼服,戴上花冠。我怔怔出神,如果,如果这才是皇上真正的心思,那我前段时间,岂非一直在误解他?想到前几次激得他龙颜大怒,可是,他也从未对我做出实质的伤害……,心中顿时百味杂陈,脑中闪过皇帝那些愤怒的表情,一时之间,怔忡不已。

    “少夫人,好了。”宁儿帮我收拾妥当。我回过神,将那些纷乱的,令我心悸的思绪压下去,和云峥赶往祠堂。祠堂外的庭院里候着舞狮,还有吹锣打鼓的乐队。一会儿,除了云家的亲朋,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身着便服的官员,见了云峥,纷纷与之招呼寒喧,云峥淡淡地笑着,保持着合宜的礼节。

    等到吉时,老爷子携了安远兮踏进祠堂,礼乐齐奏。堂叔公云崇岭担任仪式的司仪,见他们进来,先让云峥端了一碗甜茶递给安远兮,等他喝了一口,才道:“天曌国沧都府云氏第十一代长房次孙远兮认祖归宗,仪式开始,祭者就位。”

    安远兮站在祠堂正中的祭桌前,等云崇岭下达了“灌洗”的命令,常叔端出一个银脸盆,安远兮在脸盆里洗了脸和手,接过海叔手里的毛巾擦干,再站回原位。然后是“迎祖驾”和“上香”,常叔把点燃的香递给安远兮,让他持香跪地,三拜天地祖先。上完香,海叔按令端上奠酒,给安远兮“灌地”。洒了三遍奠酒之后,就是献祭品,由常叔把各种祭品逐一端给安远兮跪地拜祭,再端回祭桌上,称为“附服”。接着就到了最重要的两项,“诵祭文”和“叩拜众祖”,由安远兮跪地读完祭文,再行完三跪九叩大礼,云崇岭宣布“焚祭文和金纸钱”,然后是“送祖驾”,做完这一系列事宜,认祖归宗这繁琐严谨的仪式才算是完成了。听到云崇岭高声宣布“礼成”,外面的礼乐又奏响了。

    等礼乐奏完,端坐在祠堂侧座首位的老爷子站起来,宣布道:“云氏第十一代长房次孙远兮今日认祖归宗,正式更名为云谦,字远兮。”话音一落,道喜之声不绝于耳。却听到堂叔公接着道:“云氏第十一代长房次孙云谦,给长辈奉茶!”

    云德端了托盘过来,安远兮端起茶杯,跪到老爷子面前道:“爷爷喝茶!”

    “好好,乖……”老爷子笑眯眯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拿起身后下人捧着的红盒子,打开递给安远兮,笑道:“谦儿,这翡翠如意是我们云家男丁的信物,每个男丁都有一只,你收好了。”

    那盒子里是一只通体碧绿、成色上乘的翡翠如意,只有半尺长,玉如意上刻着云家的家族图腾,我见过云峥也有一只。安远兮接过盒子,交给一旁的云义,低声道:“谢谢爷爷!”

    “好好,去给你大哥大嫂奉茶!”老爷子微笑道。安远兮顺从地站起来,径直走到云峥面前,端起云德捧着的托盘上的茶杯,跪下去:“大哥喝茶!”

    我头皮一麻,错愕地看了老爷子一眼,不是吧?一会安远兮还要给我奉茶么?这也太尴尬了吧?转头见云峥已经喝了茶,对安远兮微笑道:“二弟这些年在外受苦了,我身子一向不好,二弟回来,要帮祖父多打点一下云家的生意,大哥就安心了。”说着,他从手指上取下一枚玉戒指,递到安远兮手上。那戒指是云峥处理事务的一个印鉴,刻着云家的图腾,虽然不是老爷子执掌家族事务的玉图腾令,但有了这个玉印,相当于已经获得处理家族事务的权力。抬眼见堂叔公、海叔、常叔眼中都带上几分诧色,老爷子却面色无波,神情难测。我微微一笑,几位执事恐怕是对安远兮刚回来,就让他接触云家的生意感到有些不服气吧?也不想想老爷子早就认下安远兮了,暗中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安排打算,没准他早就在暗中开始帮老爷子处理云家的事务了。安远兮不晓得知不知道这个戒指的作用,神情淡定地收了玉戒指:“谢谢大哥。”

    云德端着托盘走到我面前来了,我咬了咬唇,见安远兮走身,垂着眼睑站到我面前,端着茶杯跪下来,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大嫂喝茶!”

    举在空中的茶杯端得稳稳的,安远兮垂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吸了口气,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从云泽手里接过礼盒,盒子里是一套新娘的全套首饰,递给安远兮:“希望小叔能早日成家立室,为云家开枝散叶。”

    安远兮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讥诮。我怔了怔,再看他眼中的讥诮已经消失无踪,他接过礼盒,淡淡地道:“谢谢大嫂。”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安远兮,我自问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凭什么你要一直摆脸色给我看?按捺下心中的不快,听到老爷子笑道:“好好,茶也奉完了,大家一起去外面看舞狮吧!”

    外面的礼乐又响起来,舞狮跳到了院中,院中早就搭好了供舞狮表演的高木桩,这舞狮倒不是专为安远兮认祖归宗准备的,云家每年初一早上都会请舞狮队来祭祠宗先、弘扬家风、祈求平安、驱邪辟鬼。众人踏出祠堂看舞狮,只见一人一狮猛地飞身窜上高高的木桩,随着乐队的鼓锣之声欢快地腾飞跳跃。那狮子装扮得极喜庆吉祥,色彩艳丽,形态威猛,制考讲究,“它”时而在木桩之上蹦跃,时而站立吼啸,时而对围观众人施礼作揖,时而俯地聆听,时尔作出抓痒的憨态,惊呼喝彩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那舞狮在高木桩上秀了一阵,开始扑抢着高桩上那人手中的狮球,一人一狮在高木桩之上惊险万分地翻滚、跳跃、扑跌,忽上忽下、时快时慢,精彩的一幕顿时掀起了现场表演的,那狮子三进三退之后,猛地扑到狮球,将狮球吞入口中,现场顿时喝彩声一片,鼓乐齐鸣,震耳欲聋的鞭炮点响了。那狮子在高木桩上得意洋洋地蹦跳数下,从口中吐出一段红绸,上面写着“花开富贵、子孙满堂”。“好!”老爷子高兴地叫出声,那狮子跳下地来,老爷子让云德去打发喜钱,那狮子突然把狮头取下来,露出一张黑黝黝的脸,笑道:“侯爷今儿大喜,潇湘献上此礼,怎么还敢收侯爷的喜钱呢?”

    “燕将军?”众人一愣,云峥已经又惊又喜地唤出声。老爷子也怔了怔,随即大喜道:“燕将军几时回京的?竟跟老夫开起这样的玩笑来了!”

    一时在场的官员也纷纷出声,表情多是惊讶之色,看来这位燕将军大多数人都认识。那燕将军从舞狮里脱身出来,走到老爷子面前,拱手行礼道:“潇湘见过侯爷、云世子!”

    这才看清这位将军的身形,并不特别魁梧高大,反而属于精瘦的体格,年纪在三十上下,他仍穿着舞狮的鲜艳红裤,脸上泌着细汗,眉宇之间神采飞扬。

    “燕将军不必多礼。”老爷子笑道,“将军几时回京的?”

    “潇湘今晨才回京,知道侯爷今儿家有喜事,特来道贺!”燕将军接过云家下人送上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把汗,笑道。

    “将军有心了。”老爷子点点头,看老爷子和云峥对他的态度,这位将军恐怕与云家交情匪浅。这当儿,云义急冲冲地跑过来,对老爷子道:“侯爷,皇上有圣旨来了。”

    老爷子一听,赶紧迎出去,我们跟上前去,行至主厅,来宣旨的竟不是太监,而是寂惊云。圣旨只得寥寥数句,大意是恭喜永乐侯找回孙子,骨肉团聚之类,还送了一堆贺礼。老爷子接了圣旨,站起来笑道:“寂将军辛苦了,请和各位来宾一起去花厅饮宴如何?”

    寂惊云赶紧道:“侯爷,惊云还要进宫给皇上回话,就不叨扰了。”然后抬眼看了站在云峥身旁的燕将军一眼,笑道:“皇上知道你回来了,跟我一起进宫吧。”

    “行,我先回府换件衣裳。”燕将军笑了笑,对老爷子道:“侯爷、云世子,潇湘改日再来拜访。”

    两位将军走了,老爷子让管事们带客人去饮宴,看这样子,是要在宴席上把那些朝官介绍给安远兮的。我在祠堂坐了一上午,已是疲极,云峥便辞了饮宴,陪我回房休息。

    “云峥,这位燕将军,是什么人呀?”我换了衣服,摘了头冠,坐到软榻上,倚在云峥身旁,好奇地问,“我看你和老爷子对他的态度好像都不比常人。”

    “燕将军?”云峥笑了笑,“他是咱们天曌国有名的抗倭将军,曾经率领东海抗倭军,多次击败过红日国的来袭。如今常年驻在东海沿线,打击红日国的海盗,他与寂将军一样,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竟还有这一茬?如果这位燕将军与寂惊云一样,都是皇上的心腹,怎么跟云家一点儿也不避嫌啊?寂惊云对云家,可是疏淡有礼的。我笑道:“他跟云家交情很好么?一回京不先去见皇上,反而跑来侯府,而且还亲自给老爷子舞狮?”

    “也是听说云家有喜事,才先跑来的吧,燕将军性格很直爽的。”云峥笑了笑,“当年的抗倭战,战事激烈,打了数月,朝庭又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旱,拨了很多钱赈灾,军晌方面很紧张,是云家帮东海抗倭军凑足了军晌,所以燕将军一直对云家心怀感激。”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位燕将军,也算是位恩怨分明的磊落汉子。不过,这样的性格,在朝堂上为官,怕是要吃些亏的吧?好在皇帝知他性情,肯重用他,必会为他做些安排。我想起早上揣度皇上册封我的那番心思,心中有些酸软,不由又发起呆来。

    正文 第162章 早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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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八煮粥、除夕守岁、正月拜年、立春祭农,一直要到正月十五元宵灯火之后,这个“年”才算是正正式式地过完了。元宵节又是过大年,每年天曌国的这一天,“花市灯如昼”。据说,满城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着形形色色的荷花灯、洋桃灯、日月灯、马骑灯、琉璃灯……。灯市上的灯笼更是琳琅满目、品种繁多、分光叠翠,大都取材自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动物、植物。心灵手巧的制灯工匠,将皮革、丝绸、彩纸、竹条、翎毛等材料巧妙运用,制作造型生动的各种花灯,供人观赏。灯市上还有传统的娱乐节目,民间艺人们在那里表演着拿手绝活儿,还有许多卖稀奇耍伴儿的小贩,吸引着男女老少川流不息,灯节更上情人们约会的好地方。就连永乐侯府,这晚悬挂的灯笼也不比往常,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但我却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个喧嚣的节日,不是因为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逛花市,不是因为被皇上禁足不能出府,而是因为,元宵灯,正好是正月十五,而每月的十五,都是云峥受苦受难的日子。

    入夜,云峥又进了例诊室,我坚持进去陪他。看着云峥被锁在铜架床上受折磨,我心都要碎了。手移在脖子上,死死握着那块黑龙玉,冥焰,如果这玉真能辟邪,真有神力,请你帮我,请我帮我救救云峥。自从知道这块玉是辟邪的神器,我每天都会握着它祈祷一次,最近这玉也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变化,每次我握着它祈祷的时候,它都散发出淡淡的温热,仿佛在回应我一般,不知道是不是玉起了作用,云峥也没有再提前发作过蛊毒。冥焰,你听到我的祈求了,是吗?冥焰!

    我的身子越来越笨重,这样一夜不睡地守在例诊室,觉得万分疲惫。云峥例诊完的净身,我是再也没有力气为他做了,只得放手,让云泽为他净身,好在云泽虽然是个男孩子,手脚却温柔细致,我在一旁看下来,略微放心。云泽为他更了衣,退出房去,云峥唤我躺到床上去,轻声责备道:“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怎么还这么固执,如果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好?再没下次了,以后例诊你不准去!”

    “云峥……”我噘起嘴。他第一次这么坚持:“我说了不准。”我心里无比委屈,我不也是担心你么?一晚上又累又疲的,你不领情也罢了,还这么凶。把被子拉到身上,不忘给他也盖上,侧过身,闷声道:“知道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半晌,云峥轻轻地从身后抱住我:“叶儿……”

    “我睡着了。”我没好气地道。他低低地笑着,将我揽紧:“傻瓜……”我哼了哼,听到他轻笑道:“叶儿,等我休息两天,咱们一起去玉雪山的别院里住,好不好?”

    “呃?”我顿时忘了在跟在闹脾气,翻过身看他,“玉雪山?”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玉雪山的梅花很美么,现在去,正是漫山雪、漫山梅的时候。”云峥温柔地抚摸我的脸,柔声道:“好不好?”

    “好,可是,我不是还被皇上禁着足么?”我蹙眉道,三个月的禁足期才过了一半呢,云峥为什么突然这样提议,难道是看我跟安远兮两人相处别扭?

    “我跟皇上请旨,说让你去山上安胎,去玉雪山应该无碍。”云峥温柔地道,“我很想陪你,去看那里的梅花。”

    云峥,是怕自己时日无多了吧?我心中一酸,顿时为刚才跟他闹别扭自责不已。抬眼微笑着看他,我揽住云峥的脖子,柔声道:“好。”让云峥在解蛊之前,就我们两个清清静静地过一段时间,不让他操劳别的事也好。

    老爷子对我们要住上山上去没什么意见,皇上也同意了,这些日子云峥在房里静养,我则指挥着下人们收拾东西。金莎本来要跟上山去,我没有同意,一则我希望和云峥多一些独处的时间,二则也不想耽误几个孩子的功课。我跟她说福生正需要她这个朋友的陪伴,金莎听了,倒也不坚持了。安生如今也和金莎、福生一起读书,之前我寻了个机会找安远兮提了这件事,他很轻松地就同意了。他对我的态度疏淡有礼,虽然我对安远兮的性格变得这样冷漠感到有些古怪,但我如今却不知道拿什么立场对他表示关心。朋友?只怕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大嫂?这个身份更是尴尬。搬去山上,正好解了这个难题,希望等时间长了,我们之间的相处会渐渐自然一些。

    天曌元景四年正月二十,我与云峥带着傅先生、宁儿、馨儿、云泽和四个铁卫,住到了云家在玉雪山的别院“傲雪山庄”。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原来整个玉雪山都是云家的私产,平日里根本没有外人出入,山路并不难走,因为从山脚到山顶,云家修筑了一条之字形的两米宽的整齐石阶,可以让轿夫把轿子径直抬进山庄。傲雪山庄隐在半山之中,没有我想像中大,但比我想像中精致。亭台楼阁,无不奇巧雅丽,错落有致、若隐若现地隐藏在白雪梅林之中,幽静如诗、恬淡如画,空气中有暗香浮动,皑皑的白雪纯净而透明,这里果真如云峥所言,美得令人心动,令人足以“咏歌之不足,不如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在美丽的事物面前,可以目睹、可以倾听、可以触摸、可以感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记得上山那天,在半山看到遍地晶莹的雪和漫山盛开的梅,浩如烟海,世俗烦扰的心瞬间安静下来,我顿时明白了云峥何以如此钟爱这里,世俗的一切,在这宁静飘香的雪山面前,已经逐渐远去,我们回归成生命中最本质的自己,那样的,忘乎所以。

    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四天了,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极逍遥,每日里不用处理云家那些事务,我与云峥只需听风望月、踏雪寻梅、围炉煮酒、焚香抚琴、吟诗作画……。如同此刻,我俩坐在隐藏在重重梅林中的八角木亭中,四周的草帘子垂下来,只余了正前方的那一角高高卷着,天气晴朗无风,亭子里燃着红红的炭火,让人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寒意。云峥站在桌前作画,我左手握住右手的衣袖,给他研墨,看着他在宣纸上逐渐绘出亭外的梅雪风姿,一枝寒梅占了纸上大幅的空间,远处的木桥,结着薄冰的小溪,若隐若现。不由笑道:“老公,你喜欢这里雪和梅,画出来的景也格外传神。”

    云峥换了支笔递给我,柔声道:“叶儿替我题首诗如何?”

    “我?”我扬了扬眉,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诗都是抄别人的。别糗我了!”

    “也要你记得才可以呀。”云峥笑了笑,将笔递到我手上,“契题就好。”

    我接过笔,望着云峥那幅画,想了想,提笔写下一首《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我一边写,云峥一边轻声念出来,写完不待他出声,我已经接着开口解释:“这是我家乡古代一位名叫陆游的诗人所作的词,词与诗有所不同,词句是按词牌来填的,所以长短不一,因为要配乐歌唱,所以与诗相比在声韵上的差别也很大,用韵的规则也比诗要复杂……”抬眼见云峥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笑道:“细讲下去就深了,我其实也不太懂,只是随便说说。”

    “那改天叶儿要给我好好说说这词的妙处。”云峥将我的手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