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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玛传 作者:安塔列斯
尚美蒂拉城堡
和约终于达成了,安妮罗琳公主遵从了父王的命令,同意嫁给费尔南德斯四世,摩南比什公爵也继续留在萨克维撒国内,作为迎亲的使臣。
安妮罗琳的表现远比我料想的要好,沉静而安娴,合乎礼仪的接受众人的朝贺,其稳重的态度赢得了大家的一致称颂,连王后都称赞她年纪轻轻便深识大体。
我看在眼里,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难受,我想我是懂得她的,她的无奈和不得已,她的责任和义务,她的坚强和勇敢,她的命运和人生……
我们坐在熟悉的橡树下,喝着安妮罗琳心爱的玫瑰花茶,相互微笑着,心中知道这样彼此相对的日子不多了。
“我在想啊,安妮罗琳,”我目光追随着天空扑棱着翅膀飞过的小鸟,“奥格瑞玛的天空一定也有这么湛蓝,这么美丽。”
“嗯,”安妮罗琳抬起头来,把目光投向远处,“也许吧。”
“所以,你要幸福。”我轻声说。
“……”安妮罗琳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
我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俯下身去紧紧拥抱着她,“我一直相信,只有自己才能让自己幸福,所以,安妮罗琳,你一定可以让自己幸福,我希望你幸福……”
“蓝基娅……”安妮罗琳动情的说,“谢谢你……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要我成为‘广阔天空的王后’?”
“嗯。”我在她的肩上使劲点了点头。
“我会遵守给你的承诺,我会成为奥格瑞玛独一无二的王后!…然后,也许我也会幸福吧……”
“当然了!”我后退一点,看着安妮罗琳的眼睛大声说,“你可是王后啊,整个奥格瑞玛第一的女x,我不准你不幸福!”
“遵命,我的殿下。”安妮罗琳低头算是对我行了个礼,然后抬起头来,我们一起看着对方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泪……我轻轻抚着用双手遮住脸流泪不止的安妮罗琳,反复在她耳边说:“你会幸福,你一定会幸福……”
安妮罗琳,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给自己幸福!
婚事在加紧筹办着,国王一心想把婚礼办得气派豪华,不仅要有盛大的仪式,还要组织各种娱乐活动,举办各类舞会和演戏,还有规模庞大的游行。即使这样,国王依然觉得意犹未尽,最后终于决定举行一场宏伟壮观的大比武活动,让所有人,包括外国人和平民百姓都能瞻仰g廷和王族的辉煌伟大。
整个g廷都轰动了,所有的王公贵族都热烈赞同国王的安排,国王在武艺最为j湛的贵族中选中依诺林骑士、阿玛克尼亚公爵、维歌元帅,和他们组成擂台四骑士,接受所有前来比试的人的挑战。
于是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为了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和随之而来的各种活动,尤其是举世无双的大比武活动做准备。
盖着皇家徽章的布告在王国各地张贴,宣告着一个月后公主的婚礼和罕见的大比武活动。
除了安妮罗琳,我对婚礼的气势和排场毫不关心,倒是举办的各种各样的活动,尤其是大比武引起了我的兴趣,可是依诺林自从被钦点为擂台四骑士之后就很忙的样子,一天在g中也难得看到他的面,我的很多好奇也无法解答,让我很是郁闷。
现在整个g廷真的是一片忙乱的景象,所有的王公贵族们都无暇他顾,忙于进行各种活动安排并定做必备的装束;而贵族女子们更是集体陷入对衣饰珠宝的疯狂追求中,我则由于“独特高雅”的品味情趣不断被各位贵妇骚扰,陪她们到裁缝处定做服装,到珠宝店挑选珠宝,勉为其难的发表议论,搞得我不胜起烦。
所以,在接到塞莱斯伯爵请我到他的城堡去做客的邀请时,我一口就答应了。
我是在德·瓦尔公爵夫人的府邸遇见塞莱斯伯爵的,刚进到夏厅,公爵夫人便招呼我,要我接受塞莱斯伯爵的邀请,同她一起到伯爵的尚美蒂拉城堡做客。
我有点吃惊,但还是马上答应了下来,一来是不想拂了公爵夫人的面子,二来也是想放松一下被纠缠得无处可逃的自己。
可是我的吃惊还在进一步扩大中,我发现在这场三人的聚会中,我明显成为公爵夫人和伯爵的点缀,进而退化到壁画的程度,最后,我无比惊讶的发现,我毫无疑问成为正促膝亲密交谈的两人的灯泡。
我绝对不会弄错,看他们脸上暧昧的神情,伯爵不时柔情万千的抚公爵夫人的小手,而公爵夫人也报之以鼓励的笑容,重要的是,他们g本不顾忌我的在场!
这说明什么?公爵夫人是伯爵的情妇?而且我还是个知情者?
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行字:
“凭着我对您的信任和了解,我相信您会始终守口如瓶,您同样知道,这对我们都非常重要……”。
这是我在拉西法尼亚曾经看到过的德·瓦尔公爵夫人给我的信件上的一句话,当时我对这句话相当在意,便默记在心,打算找机会弄清楚。难道就是指的这件事吗?
我的头上开始冒汗,谁不知道国王对公爵夫人的感情二十几年如一日,而且国王善妒,前任的德·帕里埃元帅,因为被传和公爵夫人有私情,竟然被国王打发到偏远山区去驻守,而且没有国王本人的命令不能返回都城和属地。可怜的元帅偷回都城与公爵夫人相见,国王发现后大发雷霆,连带给他们传递信息的德·维西亚夫人都一并倒霉,被永远的赶出了g廷。
可是,这个塞莱斯伯爵不是很受国王看重吗?与奥格瑞玛的条约就是由他主持签署的啊,难道还有什么内幕?不对,非常的不对,我总感觉我好像遗落了什么东西,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公爵夫人和伯爵的“谈话”好像结束了,公爵夫人对我伸出手来,示意我同伯爵一起告辞出去,我只好顺从了。
两人一同出来,我心中疑惑,不敢贸然搭语,伯爵却礼仪周到,一直把我护送上了马车。
马车不急不缓的行进着,车轮碾过石块带来颠簸,我突然大叫一声,从座位上弹起来,吓得罗尼停下车来询问,又被我指使着继续前进了。
我心情极度郁闷的敲打着额头,狂晕,这个塞莱斯伯爵,不是蓝基娅的“四情人”其中之一吗?我怎么把他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啊?
看来事情不简单啊,可怜的蓝基娅怕是被德·瓦尔公爵夫人拿来做了幌子了吧,以此来掩饰她和伯爵真正的情人关系。哎呀,我命苦哦,不知道“蓝基娅”还给我埋下了多少定时炸弹,我的专业可不是救火队员啊。
我苦思半天,居然拿不出个妥当的办法应对。所以,尽管我万般不情愿,看来这个黑锅我还是得继续背下去。盼只盼国王千万不要发现真相,否则就算我再有权势,再受宠爱,有再多的人帮衬,估计下场也比德·维西亚夫人好不了多少,况且还不定有人罗井下石。
德·瓦尔公爵夫人对这次脱离国王视线的拜访相当期待,在她不断的催促下,我只得打点起行装,带上贴身随员,在马车上颠簸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来到尚美蒂拉城堡。
当马车穿过林间,尚美蒂拉城堡出现在眼前,和我在拉西法尼亚的贝利亚特城堡相比,它显得小巧和秀气许多,但j致美丽却是不言而喻的。
城堡部分建在湖上,整个建筑呈回字形,四座高塔围绕着葱茏的庭院。据主人介绍,城堡历史悠久,早在马特拉二世时期被伯爵家族修建,至今已超过一百年了,整个建筑拥有一百零一个房间、二十五个楼梯和四十五个烟囱。
公爵夫人显然对城堡十分熟悉,而我却用好奇和欣赏的目光四处打量,城堡的内部陈设同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细腻温婉,不论是雕塑小品、还是花园草坪,室内布置,都透出j巧雅致的匠心,显示出主人家非凡的品味和情趣,让我不由对伯爵刮目相看起来。
在城堡里随意溜达了一会儿,就到了晚宴的时间,进到房间里稍作修整,我让人帮我换了一套浅蓝色的薄沙绸裙,头发挽起来用钻石别针固定住,只在脑后垂下几络看似随意的发丝;我用一g窄边的蓝色绸带穿起一颗宝石坠子系在颈项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矫饰,清清爽爽,正好应对夏末室外的余热。
当我由侍从引导来到城堡大厅时,不由有些吃惊,大厅里站着比我预想中多得多的人。看见我,人们一面鞠躬致意,一面把赞叹爱慕的眼光投s过来。塞莱斯伯爵亲自前来迎接我,称我为“整个王国最璀璨的明珠”,然后殷勤的为我引路,带着我向贵宾席走去。
我还没有坐稳就发现更大的惊讶在等着我,摩南比什公爵此刻正坐在我的对面向着我点头微笑;而他的旁边,瑟基公爵一脸的不耐烦,仿佛我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天大的烦恼。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一头雾水,摩南比什公爵是塞莱斯伯爵的贵宾还说得过去;瑟基公爵在这里,难道是德·瓦尔公爵夫人的意思?
当德·瓦尔公爵夫人在主宾位上坐下,欢乐的宴会终于开始了。我庆幸自己和两位公爵之间隔着桌子无法很好的交谈,可以一心一意应对面前的菜肴,我可不想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杯影交错,白葡萄酒在水晶杯中泛起一丝泡沫。俊俏的歌手伴着竖琴,如夜莺一般吟唱着轻柔的曲调。我在心中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终于在唇边展开一抹微笑,算是给对面二人自宴会开始就一直维系至今的眼神的回报。
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看到我的微笑,摩南比什公爵笑得更加惬意了,而瑟基则生硬的别开脸,一副不爽的样子。
唉,我真是怕了你们了,惹不起,我、我还躲不起吗?打定主意,一待宴会结束我就找个借口回自己的房间。
此刻已经差不多月上树梢,宴会上敬酒也已经是最后一轮,按照城堡流传下来的惯例,加了香料的美酒被主人倒入一个巨大的银质酒杯,由仆人跪奉给各位嘉宾。作为主人的塞莱斯伯爵首先干杯,为了他尊贵的女主人——德·瓦尔公爵夫人,也为了他高贵的客人们。
银质酒杯在席间依次传递,每个人都快活的喝下最后一巡酒。当酒杯传到我手中时,我轻轻皱了一下眉,还是强迫自己喝了一口,马上就把酒杯放到仆人的托盘中。呸,可真够难喝的,加的是什么劳什子香料啊?而且还是这么多人共用一个酒杯,不知道我有没有吃到别人的口水,不想了,越想越恶心。
对面的摩南比什公爵看着我笑出声来,大概是我刚才脸上的奇怪神情让他觉得好笑吧,他拿起托盘中的酒杯,就着我刚才喝过的地方仰头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再瞄瞄旁边脸色越来越冷的瑟基公爵,心情有点复杂。而瑟基公爵接过重新斟满的酒杯,哼了一声,也是举杯一口气喝完。
这个地方不能呆了,我在心中呐喊着,把眼光转向塞莱斯伯爵和德·瓦尔公爵夫人,打算实施我鸵鸟计划。
[22 楼] | posted:20070113 12:34|
求婚者
当银质酒杯重新回到主人手中,预示着宴会正式结束了,活动转为自由的交谈和游戏。大厅里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诗人歌手也纷纷再度开始弹唱。
我望向德&8226;瓦尔公爵夫人,夫人看看塞莱斯伯爵,又看看我,递过来一个暗示的眼风。我马上明白了,于是换上笑容,转向伯爵说道:
“伯爵,今天我瞧见您的庭院还真是秀美异常,现在时间还早,我和公爵夫人想去走走,肯请您务必要陪同我们前去,顺便还可以为我们指点沿途景致。”我可真是睁着眼说瞎话,现在黑灯瞎火的,看什么狗屁景致?
可是偏就有人吃这一套,塞莱斯伯爵用无比动人的腔调说道:“能为两位美丽的女士效劳,那是我的荣幸。”
我低头翻了个白眼,心里也庆幸终于有了脱身的理由,不必再呆在这个麻烦的地方。
伯爵礼节周到的向席上的宾客告退,然后站起来对我和公爵夫人做出请的姿势。公爵夫人率先大大方方的挽起伯爵的一只手,我也只好效法挽起另一边,然后向着瑟基他们的方向微笑点头,算是告辞。
我的眼光迅速在他们的脸上一晃,忽略他们的表情,转而朝向伯爵,做出在听他讲话的样子,缓步朝着大门外走去。
走出大厅,穿过回廊,经过两处j心修剪的草坪花园,公爵夫人停下脚步,微笑着看着我。我当然知情识趣,马上找了个借口,低头行礼,告退离去。
唉,可真是无聊,我信步在庭院中穿行,今天是十五吗?月轮圆满无缺,月光足以照亮周围的景物。看来还是我错了,今晚倒是个欣赏景致的好日子呢。我不由嗤笑两声,摇了摇头。
我东拐西绕,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绕过一排葡萄架,竟然看见一汪碧水,一座五拱石桥驾在水波之上,月亮倒映在水中,同时也投s出石桥的影像。微风吹来,水面轻轻动荡,扯起月亮和石桥的倒影也轻轻晃动。想不到这个庭院竟然还有这样的景致,一点也不像我看到过的四平八稳的其他贵族园林。
我走到水边,看水面波光流转,不由来了兴致,两三下踢掉鞋子,提起裙子,光脚踏进水里。好凉爽,好舒服哦,顿时觉得周身都清凉下来,一扫晚间的暑气。
我索x一屁股在水岸边坐了下来,双脚踢打着水面,掀起大大的波纹向水域中间荡去,月亮的倒影破碎了,像一片片雪白的羽毛。我不由轻轻的笑起来,自己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偶尔率x而为,只要自己高兴就好。
我轻轻晃动着水中的双脚,抬起头来凝望天空,月色明亮,照得周围没有一丝星光,我叹了口气,放弃了要寻找北斗七星的想法。只是用双手撑在地上,仰头向天,任思绪纷乱辽长……
好麻烦啊,我有一种危险的预感,麻烦好像越来越临近了,他们一个两个的,该不会和我来真的吧?
唉,我又叹了口气,想我骄傲自信、坚定乐观、冰雪聪明、秀外慧中的赵楠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吁短叹,担忧来担忧去的?
可是真的才大半年时间吗?心中却早有“一回首已万年身”的感受。渐渐已经可以放下那边的事,但放下并不等于忘记,融合也并不代表改变。我清楚的知道,我还是我,还是那个拼命要让自己幸福的女子。
我现在幸福吗?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我不由想起了那首《我要的幸福》,许久没唱,词曲都生疏了,在心中默了一会儿,我开口唱了起来:
为爱情付出,为活着而忙碌,
为什么而辛苦,我仔细记录;
用我的双眼,在梦想里找路,
该问路的时候,我不会装酷。
我还不清楚,怎样的速度,
符合这世界,变化的脚步。
生活像等待创作的黏土,
幸福,我要的幸福,
渐渐清楚。
梦想、理想、幻想、狂想、妄想,
我只想坚持每一步,该走的方向。
就算一路上,偶尔会沮丧,
生活是自己,选择的衣裳。
幸福,我要的幸福,
没有束缚。
幸福,我要的幸福,
在不远处。
一遍唱完,我又唱了一遍,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扩散开来,沿着水面滑行到模糊的远处。
身后,传来清脆的掌声。
“谁在那里?”我惊吓的回头张望,只见摩南比什公爵从葡萄架下走了出来,眼中熠熠生辉,炯炯的看着我。
“公爵?”我从水中收起双脚,站了起来,忙着把湿溚溚的裙子放下去,绸缎冰冷的贴在皮肤上,一点也不舒服。
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样子,摩南比什又呵呵的笑出声来:“殿下,为什么每次看见您,您都带给我那么多惊奇?”他眨了眨他狭长的眼睛,投s出一丝顽皮。
“您…怎么会在这里?”虽然猜到大半,我还是很无奈的问出了口。
“如果我说今晚的月色太过美好,在这样明亮的月光下,让人无法忽略您的身影,您愿意相信吗?”他眯着眼睛笑的样子,像极了一种狡黠的生物。
“照您的意思看来,我可以说您在跟踪我吗?”我记起德&8226;瓦尔公爵夫人和塞莱斯伯爵的秘密,不由有点紧张。
“如果您非要在我身上安上失礼的罪名,我也不想否认。”公爵又在唇边漾起一个微笑,痞痞的,带着孩子气的无赖。
看来没有大问题,我安慰着自己。
“您来得正好,我好像是迷路了,您能带我回城堡的大厅吗?这样我可以找一个侍从引导我回到我的处所去。”
公爵脸一沉,却马上换上和煦的神色:“您不愿意让我陪您继续在花园里走走吗?”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我在心中嘀咕了一声,我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不想再招惹更多了。
“万分抱歉,公爵,我可真愿意再陪您走走,可是我确实感觉很疲倦了。”我尽量把话说得有气无力。
摩南比什公爵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来挽住我,“您累了吗?”
我点了点头,乘势把一半的体重都压在他的手臂上,以此显示我的疲惫不堪。
看到我如此依赖他的扶持,摩南比什公爵不由自主的弯起嘴角笑了笑,我却心头一跳,此刻想要移开身体怕是难了,只有硬着头皮保持下去了。
我们默默的走在铺着石子的路上,半晌无话。
“听说,”公爵突然说道,“您和安妮罗琳公主一向交好?”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我有些疑惑,却还是点头称是。
“那您一定舍不得和她分别吧?”
“和她别离的确令我非常伤心。”我如实的说,心头的疑惑却进一步扩大,他是想试探我什么吗?
“也许您将来会和安妮罗琳公主更加亲近,艾尔文离塞拉提香城堡不过只有两小时的车程。”摩南比什的语气漫不经心,又似轻描淡写,甚至都没有看我,只感觉他扶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有一时的不知所措。艾尔文,几朝历史上奥格瑞玛的附属国,也是摩南比什公爵的封地;而塞拉提香城堡,费尔南德斯四世最钟爱的皇家城堡,国王一年的时间倒有半年在那里度过,已成为不逊于王g的所在。
他这么说,是在向我求婚吗?我确实没听错吧?我保持呆滞的表情,心中却早已打翻了一腔思绪。
这家伙可真够狡猾的,居然用这样拐弯抹角的方法,不过,可给了我装傻的机会。
“您可千万别这样推测,”我用玩笑的语气说,“因为我可不愿意离开我的土地到陌生的国家去。”
背着月光,我看不清摩南比什公爵脸上的表情,说实话,我想我最好也不要去看。
“照这样说起来,您就一辈子不离开您的国家了?即使有人向您献上王后的王冠?”他依然在笑,声音却略有些变调。
就在我琢磨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惊喜的发现,混杂着喧闹人声的通明大厅奇迹般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啊,我们到了。”我眉开眼笑的岔了开去,顺便也从摩南比什公爵手中脱离开来,“非常感谢您,公爵。”
“您……”摩南比什没有说下去,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有气恼、不信、失望,夹杂着其他复杂的感情。
突然,他莞尔一笑,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彬彬有礼的回应我的感谢,为我找来侍仆,引导我回到我的房间。
狐狸,真是只狐狸啊!我一路走一路感慨,这家伙虽然也曾在我面前流露出少年的率真和孩子气,但是看他的手段,他的掩饰和控制,无一不透露出深沉的机谋,不简单啊,毕竟是从小在g廷中长大王子,未来的艾尔文王,他会就这样算了吗?
到了我居住的东塔,我遣退了侍仆,正要顺着楼梯上去,突然被人捉住手腕用力往后一拉,我吓得差点惊叫起来,回头对上瑟基放大的脸。
你们这是要吓死人吗?!一个这样,两个也是这样,当真觉得我的心理承受力够强,才来纷纷挑战我的极限?
我心头不爽,用力从瑟基手中挣脱出来,没好气的说:“你干什么?”
“你刚才到哪里去了?”瑟基不答反问。
“散步啊,赏花啊,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火药味颇浓。
“你和摩南比什公爵一起?”
我心头一跳,语气有所减弱:“不错。”
“你……”瑟基拧着眉头,半天才一字一顿的说,“不要和他一起。”
面对瑟基认真的眼神,我突然觉得无言以对,我该给他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恰当。
“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瑟基冲口而出却又欲言又止,脸上浮现出挣扎斗争的神色。
得赶紧找个借口走开啊,不然来不及了。我在心中暗暗着急。
“抱歉,公爵,我累了,我……”我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苍白无力到了极点,简直无法把它顺利完成。
瑟基好像没听见我的话,露出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神情。完了,他要说出来了,我在心中念叨。
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在脑海里拼命思索我该说些什么来应付过去。
瑟基却突然向我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什么啊?!我愣在当地,觉得自己像个傻瓜,简直丢脸极了。
“我……”我怎么了,这样不是让我松了一口气吗?
“可是……”可是什么,面子而已,又不能当饭吃。
我安慰着自己,自嘲自笑的慢慢走上楼梯。
我在陌生的床铺上照例睡不惯,一夜辗转反侧,到了凌晨才朦胧睡去。
等我醒来,已经快到正午时间了,慌忙唤了侍女梳洗停当,刚刚穿戴整齐,城堡中的仆役就前来传达伯爵的口信,请我前往西厅共进午餐。
我走进餐厅,落座,仆役开始送上源源不断的食物餐点,直到用餐完毕,我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出声询问塞莱斯伯爵为何不见摩南比什和瑟基两位公爵的身影。
塞莱斯伯爵的回答也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奇,仿佛作为主人,他也为了两位公爵一大早不约而同的告辞离去感到疑惑不解。
德&8226;瓦尔公爵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还好没有说什么。
我又勉强在城堡里呆了一天。没有其他人在场,伯爵和公爵夫人也不再掩人耳目。我一个人虽然落得无拘无束,轻松自在,却也觉得百无聊赖,况且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骚扰着我敏感的心智。这样几种感情叠加下来,我几乎是费劲心力才压抑住打马回府的冲动,硬是陪伴着德&8226;瓦尔公爵夫人呆到第三天上午。
一行人终于离开尚美蒂拉城堡,我真是归心似箭了。塞莱斯伯爵护送德&8226;瓦尔公爵夫人回她的府邸,我则让罗尼把车赶得飞快,宁愿忍受剧烈的颠簸,也得赶快回去。
马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我扶着马衣侍从的手走下来,举目一望,爱迪斯站在台阶迎候,我心中一动,走上台阶,问道:“出了什么事?”
“殿下,国王陛下要求您一回来就进g觐见。”
“你没打听打听是什么事吗?”我若无其事的问,脚步不停的走进大厅。
“……”爱迪斯一反常态的没有马上回答,“摩南比什公爵为您向国王求婚了……”
“是吗?”我心头狂跳,语气却平静,“马上叫人来为我更衣,我要进g,还有,”我转头对爱迪斯说,“爱蒂,你来详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23 楼] | posted:20070113 12:34|
星光夜
这一次我没能见到国王,国王正在会见奥格瑞玛来的大使,就安妮罗琳公主的婚礼准备问题进行一系列的磋商。
我默默从国王的觐见厅里退了出来,转身来到王后g中。
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摩南比什公爵一从尚美蒂拉城堡回来就觐见了国王,按照一国的正式礼仪向国王提起婚约,艾尔文的求婚使节已经在赶来萨克维撒的路途之上。
王后对着我直言不讳,国王很是中意这桩婚事,几乎是已经默许了公爵的请求。而她,站在我立场上为我作想,认为这也是一门有利于我婚姻,艾尔文王完全配得上我的身份和地位,更不用说摩南比什公爵和我年貌相当,在才情上也堪称匹配。她甚至建议我,不妨仔细考虑一下这桩婚事带来的好处,毕竟一个女子毕生所能达到的尊崇的极至不过是成为王后。
我一言不发的听着,恭敬的告退。
我清楚国王的心思,政治婚姻,同一国之主结婚,仍旧是扩张君权的不可替代的手段,不用依靠战争,而是靠婚姻关系生发出广泛的继承权,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方法来令萨克维撒成为拥有辽阔疆域的君主国?为此,安妮罗琳公主可以嫁给了年届六十的奥格瑞玛的国王。在皇家,从来没有为红颜白发而发的悲叹,有的只是为王权旁落,领土吞并而产生的烦恼。无关风月,唯有政治。
如果我能嫁给未来的艾尔文王,无疑能为萨克维撒带来更多的权利和保障。因此,国王对这桩婚事毫无疑问是赞同的,甚至是热烈期待而急欲乐见其成的。我甚至怀疑他在假面舞会上特意要我为摩南比什公爵伴舞就存了相关的居心,只是可能连国王本人都没想到他的愿望竟然这么快就要变成现实了。
这是具有政治意义的交易,是符合国家利益的决定,那还有什么说的呢,简直就是皆大欢喜,只是除了我的意志之外。可是我的意愿又究竟算得了什么呢?
我出神的站在御苑的一角,慢慢觉得腿脚有些酸软了,便顺着那雕花的栏杆坐了下来。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那些马上就要度过一年之中花期的植物们,就在这个紫色的夕暮中奋力展开躯体,散发着仿佛浓缩了一季一般的强劲芳香。
有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花坛旁边,好似在静静的看着我。我却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熟视无睹。
是时候该回去了,我深呼吸几口,好像要把着芬芳馥郁的气息全部吸入肺中带回去。
站起身来,终于忍不住向那个身影望去,望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水潭中。我微微有些神思恍惚,什么时候,那双黑曜石眼眸的主人坚硬如铁的眼中也有了这样的波澜?
我从发怔中回过神来,别开眼神,转身向g门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我回到府邸,门侍通传上依诺林骑士曾经来拜访过的信息,还有好些个达官命妇在这大半天的时间里接踵而至,我冷笑一声,无非是来逢迎或者打探消息,我无心听取更多,径直走回卧室让侍女帮我换装。
“菲拉斯在哪里?”我随口问道,好像自从我回来就一直没看见他的影子。而我忙于进g觐见国王,也没顾得上询问。
“在花园里吗?”我紧接着又问了一句,得到不常见的答案,包括爱迪斯在内,竟没有人知道菲拉斯在哪里。
我心中烦闷,却又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再说话,听凭侍女为我换下j致的g装,取下繁复的宝石饰品。
“殿下,您要安歇了吗?”
“拿那套红色的猎装来,”我突然说,“还有,爱蒂,吩咐备马,我要出去。”
“这么晚了,您……”爱迪斯一看我脸色不对,便不再说下去,只是指挥侍女拿猎装来给我换了,自己也出去吩咐侍童通知马房备马。
我把头发放下来随意披散在脑后,接过爱迪斯手中小巧j致的镀银马鞭,一言不发的走出门去。
天还没有黑透,天边还漂浮着丝丝红霞,我策马向着往日常去的小树林疾驰,身后远远跟着两个骑马的侍从。
夜风呼呼的吹着,带走身上的汗水,让我的头脑也清醒了起来。
我这个样子是在生气么?那么我到底在气什么?
气国王和王后罔顾我的心意?我还不会天真幼稚到认为自己可以凌驾于国家政治利益之上;气自己任人摆布,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笑话,还没到最后一步,依我的个x又怎么可能轻易认输?那么是气摩南比什公爵步步紧逼,企图用强的手段要我就范?哼,眼睛长在别人身上,心和脑子也长在别人身上,人人都要顺着我的意思来,那我就不是人,该是神了。
今夜星空灿烂,深蓝色的天空中无数星座清晰可辨。我渐渐放慢了速度,后来干脆跳下马来,将缰绳丢给跟上来的侍从,吩咐他们远远跟着,自己一个人在夜空下随意漫步起来。
这里视野开阔,到处都生长着大片大片茂密的草叶,开着不知名的小小的野花,正好和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形成对比。
我仰头看着星空,眼睛有点酸涩,好啦,我承认,我的确在生气,而且气得毫无由来,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勉强有那么一点理由。
我何时变得如此乖张,受不得一点委屈?可是,菲拉斯,你都没有来问我一句啊?你没有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竟然连解释都不听就这样避而不见,你把我置于何地?
我抹了一把眼泪,眼泪?!我哭了,我竟然哭了!惊吓!难道真的是退化了,居然为了这种事哭了?我气急败坏的胡乱用袖子在脸上乱揩一气,袖扣划过皮肤,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人不痛快的时候真的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啊。我用手在脸上轻轻点了点,痛!右边脸颊上明显凸起了一道红肿,气死我了。
远处传来沉闷的马蹄声,我慌乱的向后看去,只见一条白影向着这个方向迅速的靠近,在两个侍从的地方猛的勒住缰绳,马上的人跳下来,风中传来隐约的语声。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藏起来,可是,笑话,真真是笑话,凭什么我要藏起来?
虽然这样想着,脚还是不由自主的向着更远的地方移动,然后变成快步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我在干什么?我无力的自问。脚下却丝毫没有放慢步伐,风在耳边回荡,自己的喘息声充斥了耳膜,真是累死人了。也许该练一下长跑,要不每天早上起来在花园里晨练也好啊,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真的跑不动了,我刚想停下来休息一下,身后的脚步声却渐渐近了,最后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我惊叫一声,脚下一滑,马上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揽住,转瞬已经被人紧紧的护在怀中在地上滚了几滚,定格在草丛中。
我伏在那剧烈起伏的x膛上,闻着那熟悉的味道,顿了一会儿,开始挣扎起来,只想挣脱这个怀抱,随便到哪里去都好。
身上的双臂收得更紧了,最后,菲拉斯干脆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恼羞成怒的盯着他,脱口就是:“放开我!”
菲拉斯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抱着我,平衡着呼吸。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好像我是虚幻的幽灵,一眨眼就会消失掉似的。他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我的脖子上。他的身体紧紧压着我,能感觉到薄薄衣衫之下的坚实肌r,他身体的重量和强烈异x气息带来的双重压力,几乎迫得我无法呼吸。
“放开我……”我又微弱的重申了一次。
“不。”这小子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放开!”我又开始恼怒起来,同时又挣扎了起来。
“我永远也不会再放开你!”菲拉斯加大力气拥着我,在我耳边狠狠的说。
我的手因为这句话而停止了动作,心头的块垒也因为这句话而突然烟消云散。
“你发誓?”我的声音带着潮意。
“是的,我发誓。”菲拉斯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慢慢的微笑起来,静静的看着他,手习惯x的伸到他的耳边轻轻拨弄他的头发,就这样互相注视着,感觉时间都静止了。
终于,我忍不住了,“菲拉斯,”我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嗯?”
“我说你真的可不可以放开我,我快被你压得不能呼吸了。”
菲拉斯轻轻的笑出声来,翻身把我举在他上面,他的手仍然圈在我的腰间,把我紧紧贴在他的x膛上。
天空群星闪耀,风吹动草叶响起一片簌簌之声,近旁偶尔传来一些昆虫的鸣叫。除此之外,便是菲拉斯如鼓的心跳。我微微扬起头,便能触及到他的呼吸,带着健康清新的气味,透露出年轻生命的活力。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愿望,伴随着激烈的心跳,我在他怀中动了动,他的手紧了紧。
我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不由拖长了声音:“菲拉斯~”
“嗯?”
“你抱得太紧啦,我动不了了。”
他的双手稍微松了松,我从他的怀中抬起身来,直直凝视着他的面容。
黑暗中,他的眼睛如最美丽的星辰一样闪亮,我的头发垂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我们彼此的气息在狭窄的距离之间互相交换。
菲拉斯伸出一只手,轻轻压下我的头,我的唇吻上他的,首次给予他一个主动的,强烈的,带着我个人风格的吻。从最开始的轻吻到口舌交缠,互相吮吸,我投入的吻着,全心全意的回应着菲拉斯,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渐渐的,我感到手下这具躯体像火一般的烫人,我则越来越软弱无力,脑海中还真的是一团浆糊,逐步陷入到迷乱之中。
菲拉斯慢慢的侧身,手贴着我的背将我温柔的放在草地上,他用单手撑起身体,吻开始落在我的脸上,眼睛上,脖子上,露出来的锁骨上。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吐出来的气息灼热,突然,他停下来看着我,眼中充满渴望。
难得我一团浆糊的脑袋中还在挣扎着想要理智的思考,这鬼地方有没有避孕措施啊?我不会怀孕吧?
我身体上方的人忍耐的看着我,我也呆呆的看着他,不置可否。
菲拉斯终于忍不住直起身来,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j瘦结实,线条匀称优美的躯体,缎子一样的皮肤在夜色中泛着微光,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x膛上,我立刻感觉被他的肌肤所吸住一般,同时也被那x腔中有力的撞击所震动。血y,瞬间涌上脸颊,心,狂跳不已。
猛的,他倾身覆盖住我,我全身涌起一阵难以说清是痛苦还是愉快的战栗,头脑准备放弃抵抗,完了,我的心中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千万别叫我生小孩。
近旁突然传来杂乱无章的人声,我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注意力扭头看去,天,我那两个“忠心耿耿”的愚蠢侍从慌慌张张、跌跌绊绊的向后退去,一个绊倒了另一个,沉重的倒地声、呼痛声连成一片。
菲拉斯的表情可是j彩极了,我想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化出这么多的情绪,他眯起眼睛,眼中有危险的光芒。我一边替我那两个侍从担心,一边真的就笑出声来,于是,在寂静的夜里爆发出一阵清脆的,无可抑止的笑声,宣告着一场激情的未遂终止。
回去的路上,我和菲拉斯共乘“白兔”,和来时相比,我的心情可是好到了极点。对于刚才,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但在我心中,更多的还是庆幸。我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里的避孕方法,要不然我心中就始终有个疙瘩放不开,难保下次遇见这种情况也还是会拼命闪躲。
我舒服的往后一仰,把头斜靠在菲拉斯的肩上,手放在菲拉斯环抱着我的拉着缰绳的双臂上。菲拉斯身体僵直,也不说话,明显还带着火气。我忍住笑,轻轻抚着他的手臂,渐渐感觉他放松了下来,终于发出一声叹息。
[24 楼] | posted:20070113 12:35|
两位王子
我想我今后都不能若无其事的和菲拉斯在一起同榻而眠了。凭我对男人的了解,对于他们来说,一旦有了开始,平衡被打破,便再也不可能回到平静忍耐的从前。况且我真的不知道事到临头,我拒不拒绝得了菲拉斯,我不敢说他会怎么样,反正我对自己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可是对于怀孕和生育的惧怕让我宁愿毅然决然的选择禁欲生活,也不要自己去担惊受怕的承受巨大心理压力。
所以此刻当我梳洗完毕回到卧室,看见菲拉斯和往常一样还呆在房间里的时候,可想而知我的心情,完全可以用矛盾不安,害怕惊慌来形容。
我勉强自己无视菲拉斯追随着我的灼灼眼神,在房间里晃来晃去,就是不肯到他身边去。折腾了半天,我实在困倦得张不开眼睛了,头脑昏昏沉沉的,几乎就要坐在窗前睡着了。
就在我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整个身体往前倾倒的时候,下一秒,我已经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我也不反抗,任凭他抱起我走了几步,把我放在床上。一粘到松软的床铺,我的睡意就更加浓重了,连梦境都似乎前来报到了。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菲拉斯轻轻的叹息:“你需要这么明显的拒绝我吗?只要你不愿意,我决不会做违背你意志的事。”
我迈入梦境的脚步停住了,脑海中仅存的意识要我马上醒来作出解释,而睡魔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让我辨别不清刚才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努力想睁开眼睛,似乎也确实睁开了,“不…菲拉斯……我不想怀孕……”我咕哝着说出连贯不清的话。心仍然象被一g细绳吊在半空,难受的等着回答才能放下。
可是一只手伸过来c进我的发中温柔的摩擦,紧接着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耳边一声“小傻瓜”,顿时让我的心安了,我又咕哝了一句,重新闭上眼睛,黑暗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将我立即带进梦乡。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菲拉斯已经不在身边,枕畔静静的躺着一朵百合花,兀自带着清晨新鲜的露珠。我拿起花凝视半天,嘴角浮起控制不住的微笑,这才确定昨天确实不是做梦。
我跳下床,推开窗,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金色的阳光照进我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嗯,今天又会是紧张刺激的一天!
此刻,我站在国王面前,看一眼身边的瑟基公爵,猜到了几分国王气急败坏的把我从早餐桌上传唤过来的原因。
我看着御座之上国王y沉的脸,王后严肃的表情,心中暗暗冷笑。
“小姐,瑟基公爵刚才告诉我一个令我十分震惊的消息,想必您也早就知情了”,说到这里,国王严历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看见我的惊惧,而老天保佑,我也顺从他的意愿表现出他想看见的情绪,好叫他满意。
国王果然十分满意的收回目光,语气中的震慑的意味不减,“这确实令我和王后都不敢相信,公爵说他已经向您求婚了,而且还获得了您的同意。那么,现在请您来告诉我们,这是否是真的?我想我需要您亲自作出慎重的说明,以便澄清我的一些疑虑。”
虽然猜到几分,但亲耳听见这个消息还是令我吃惊不小。他为何这样做?他怎能这样做?他竟然敢这样做?!
我看着瑟基,他就在我旁边,近得几乎伸手可及,他双眼平视着前方,双手握拳放在身侧。自从我进来,他就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语。
感受到我目光,他侧过头来深深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就已经在我心中激起波澜。
我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的心情是复杂的,站在我身旁的少年,在那一刻并不是我所熟悉的瑟基。从他紧抿的嘴唇的坚定中,从他肃穆的神色的严峻中,从他美丽的眼睛短短一瞥传递的信息中,我突然觉得,那个说话总是带刺的,心口不一的青涩少年长大了。
在那一眼中,我看到了温柔、安慰、决心和难言的情愫,他是认真的,对于这一点我已经毫不怀疑。
我终于从瑟基身上收回目光,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语气恭敬,“尊敬的陛下,如果我有所隐瞒必然是对您的不敬,所以我向您保证我所说的全部都是真话。”我顿了顿,再度看向瑟基,“瑟基公爵确实向我求婚了,但是我还未能给他我的承诺。”
我的话犹如重磅炸弹,霎时动荡了每个人的表情,瑟基猛的侧过头来看我,脸上有难言的震动;国王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一时不由惊怒交加,而王后更是少见的浮现出焦虑的神色。
瑟基死死的盯着我,我心虚的躲闪着他的目光,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受不了的。我可怜兮兮的看着瑟基,利用你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本来我的打算是先模棱两可的拖住国王,让我有时间缓冲来寻求德·瓦尔公爵夫人的帮助。但是,说实话,涉及到国家的政治利益,我对公爵夫人并没有抱过高的期望。所以在心底,我已经预测了最糟糕的情况,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拼个鱼死破而已。别笑话我,有时候,看似无望的事情就是需要拿出勇气和决心,来承受最坏的结果才能解决。
对于王后的王冠,我确实没有太大的兴趣。我素来看重钱财、地位、权力这些身外之物,但并不是说我就要没有止境的去追求它们。我之所以喜爱,是因为在我心中,它们可以很好的保护我,让我摆脱生活的重压,给我符合自己心意的、不受束缚的自由生活。
我早说过我是一个生活的享乐主义者,所以我对整日为衣食担忧的自由是无法接受的。拥有金钱的自由,对于我而言,才是真正的自由,而在此之上的幸福,才是我要的,真正的幸福。
金钱和自由,曾经是我锦绣生活的唯一目标和保障,也是我承诺要给自己创造的幸福,而我也确信它们会带给我幸福。爱情,却是被以前的我排在这之后的。
我并不贪心,现有的地位、财富和权势已经叫我十二万分的满足。所以,我一百个不愿意拿我现在的自由生活去交换一顶王冠,且不说爱情,也不说身在后位有多少身不由己,君王的恩宠是如何短暂,单就国王可以拥有正大光明的情妇,而王后却要保持贞洁这一点上,就极度令我不能接受。再说,这王国第一夫人的位置还实在是高处不胜寒,说不定还会被人陷害砍了我的脑袋去。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著名亨利八世不就是先后砍下了他三个王后的头吗?我突然想到安妮罗琳,心头一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最恨别人逼迫我,而摩南比什公爵咄咄逼人的态度,就激发了我坚决抵抗的心思。
即使瑟基不来参合这一脚,我也已经打定主意,谁也别想要罔顾我的意愿随便决定的我的命运!安妮罗琳是国王的女儿,背负着国家的意志,我可只是一名自由的贵族,大不了被赶出g廷,回拉西法尼亚去;再不然,我就流亡国外,还有唐菲力克斯家族供我依靠;哼,即使我母亲的家族不收留我,我就浪迹天涯去!反正我都做了最坏的打算,谁怕谁!
但瑟基这样一搅和,还真是让我当场抓了g救命稻草,谁说不是呢?我当然有答应其他求婚者的权力,只要这个求婚者的权势地位足以和摩南比什公爵抗衡,足以让国王也不容小觑。瑟基的出现确实等于救了我一命,他不仅拥有不输于摩南比什公爵的身份地位,而且还是国王最宠爱的儿子,这下水可搅浑了,即使是国王,也不能罔顾他的愿望。
可是,我也不能按他说的那样同意他的求婚,我要把允婚的权力保留在自己手中,只要我一天不做出决定,这件事就会拖下去,拖到化了没了最好。
国王随即命令我呆在外面的房间等候,“既然您已经作出了说明,彻底消除了我心中的疑惑,那么我需要跟瑟基公爵谈一谈。”国王“彻底”两个字说得很重,间接向我暗示出他的不满和愤怒。
我默默无语的伏身行礼,由闻声而来的侍从带领着,进到隔壁与之相连的一个房间里。
这里应该是供国王小憩的房间,靠近窗户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紫红色睡榻,r白色窗帘上绣着大朵大朵美丽的西番莲。
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皇家庭园,现在还是上午时分,太阳还不十分耀眼,但那白花花的影子依然让人感到有一丝热度。
夏季将逝,蝉的鸣叫也不再那么中气十足,我听着,思绪有点恍惚,我还会在这个g廷,平安无事的度过秋天吗?
门突然开了,我回头,瑟基大步走了进来,在我跟前站住,看着我的眼睛,“你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去做就好。”说完,微微前倾行礼,回头就走。
“瑟基!”我出声叫住他,“谢谢……”
“哼,”他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别妄想我会原谅你!”
“嗯!”我对他展开笑容,“你不要原谅我。”
“你……”瑟基呆了一呆,御前侍从适时来到,用恭敬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向我宣告国王陛下的传唤。
瑟基最后看了我一眼,终于离去。我则打起j神,走出门来。
跟刚才的震怒相比,国王此时显得有些难以琢磨,他看着我,半晌才用冷淡的语调说:“我不得不说您非常幸运,同时得到了两位极其尊贵的王子的求婚,而他们两个,无论您嫁给谁,都会叫您得到世人的全部羡慕和嫉妒。”
“尊敬的陛下,我发誓此刻我内心的惶恐真是无以复加。”我略微显得有点激动。
国王轻轻的哼了一声,“作为您的国王,我想我有权力要求您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严厉的目光扫向我,“您究竟属意哪一位王子呢?”
我跪在国王面前,大胆的抬起头来和国王对视,眼中饱含着闪闪的泪花:“我衷心恳求您的怜悯,尊敬的陛下,请不要命令我此刻就做出选择,我的心神一片混乱,唯恐说出更多不妥的话语。”
说完,我匍匐在国王的脚下,双肩微微抽动着。良久,头顶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国王的声音再度响起:“您起来吧。”
我带着感激的神色站起身来,国王转头对着王后说,“夫人,我建议您不妨和蓝基娅公主好好谈谈,也许公主的心事愿意向您,向一位和她血脉相连的至亲倾吐。”
“是的,陛下,即使您不吩咐,我也急需和公主谈谈,我相信公主看清眼前的迷雾后,是决不会做出辜负您期待的行为来的。”
“那么,夫人,这件事我就交托给您了。”
“是的,陛下。”
我惊愕的看着王后,这个一脸冰冷严肃神情的女人,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