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  橘花散里 作者:肉书屋

    红色，他急忙转头看向旁边的海阳道：“有劳你陪我过来。”

    “那里的话，我是您副将，这点小事应该的，只是……”海阳犹豫许久后，换了张苦笑的脸，“神君大人，求求您别硬撑了，快点回去治疗吧！”

    “我真的没事，”碧青神君拉着我，缓慢地踏上云头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这还是小伤啊？”海阳怪叫起来，“大伤是不是要掉脑袋了？”

    “胡说八道，”碧青神叹口气说，“劳烦你将啸天送回二郎神君处，我这儿有苗苗照顾，没问题。”

    “这……”海阳摸着脑袋，原地转了几个圈，又很不放心地看了我几眼，终于妥协道，“好吧。”

    我见他似乎精神尚好，略略放下心，奇怪地问：“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报仇！”

    碧青神君看着我有些失神，犹豫许久没有说话，海阳就快嘴接口道：“我们征讨魔界战将耀阳时，没想你突然千里传音，神君大人一个分心……”

    “住口！”回过神的碧青神君急忙喝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是我自己轻敌受伤，你快送人回去吧。”

    海阳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过去扛起啸天，踏上云头而去。碧青神君亦带着我驾云而归，他一路上没有再说话，我怕他是生气自己偷偷跑出幼妖私塾，于是一个劲地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情，争取宽大处理……

    碧青神君只是一直用简单的“嗯、好、不……”等简单词汇回答我，并没有再说其他。

    我牵着他冰冷的手，心里却没来由地觉得害怕，只得依偎去他身边，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点安心……

    玄青宫的建筑出现眼前，云朵降低，朱红色大门映入眼帘，门口小林正在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似乎正焦急地等待着我们回来。

    脚下的云……离地面尚有十丈之高，还未落下，却突然支撑不住我们的重量，向四处散开，两人重重地向地面堕去，而碧青神君并没任何反应，任由身体直直地掉下……

    形势不妙！这种高空坠落的速度很快，我急忙在空中转身，将平衡保持住，并抱住碧青神君，双脚弯曲着地，将冲击力降低，当落在地上的时候，这才发现他已经陷入昏迷，呼吸亦变得微弱……整个人毫无生气……

    “师父！！师父！！”我疯狂地大叫起来，还想摇晃他的身体。

    “不可！”小林急忙从奔过来，拦住我鲁莽的行为，并大声召唤府内侍童过来，一块儿将碧青神君小心翼翼地搬了进去。

    我也赶紧跟着跑了进去，随着慌乱的人群来到碧青神君的房间。

    流水般的侍女出出入入，侍童们东奔西跑，碧青神君的鲜血不停流，小林一边对他进行包扎，一边命令锦纹迅速出门将莫林仙人请来。

    锦纹领命而去，娃娃也顾不上理我，匆匆忙忙地在厨房帮忙烧热水，拧手巾……给小林打下手……

    “我……要做什么……”瑟生生地走上前，我轻声问小林，“苗苗可以帮师父做什么吗？”

    小林却无暇顾我，只是回头笑笑道：“你去旁边安静地呆着就好，等神君大人醒了，我再叫你。”

    “苗苗可以帮忙的！”我急忙叫。

    “乖……听话。”小林的表情很坚决。

    我只好乖巧地点点头，走到房间角落，像木头似地呆呆站着，看着大家忙里忙外，又看着碧青神君伤痕累累的身子，心里浮现出起海阳刚刚说的话……猛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给师父传音，所以才害他分心受伤的，甚至他受伤后，我也不能帮上任何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难受……

    想着想着，我终于明白一个事实，原来自己是笨蛋，什么都不会做，一点用都没。

    看着师父的血……流了那么多，看着他的神情那么痛苦……却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为什么，我要那么蠢？为什么我那时候要去求救，将师父害至如此？要是他醒来后生气，不要苗苗了怎么办？

    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给齐天大圣吃了好……

    低下头，我拼命搓着自己衣角，尽可能缩在角落，不影响人们进出做事，双眼望着地面，不敢再看眼前的一切。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没关系（3907分加更）

    莫林抱着药箱匆匆从门外走进，也没有给众人打招呼，直径给碧青神君把脉诊断起来。

    在小林努力的解释下，我没有敢再多地阻挠他的行动，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不停询问最终结果……

    莫林长长地叹了口气，摸摸我的脑袋说：“不行了……”

    “什么不行？”我急忙问，“你这个坏人，如果欺负师父，我一定咬死你！”

    “也不是不行……”莫林坏笑着看了我一眼，“除非你给我摸那个……”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趁火打劫的家伙，却又不得不屈服：“给你摸了那个……师父就会好吗？”

    “当然当然~”莫林眉开眼笑。

    于是，我就地一滚，变回猫身，像头狗似的，委屈地将自己爪子伸出去，任凭眼前坏人抓住，在爪中的粉红色小肉垫让不停摸啊摸，捏啊捏……还一边捏一边说：“好爽~好好玩~”

    我屈辱地回过猫头，任凭他为所欲为，心里含酸，可是为了师父的伤，决定牺牲猫族尊严……柔顺地给他当玩具似地将自己身上的毛皮和爪子摸来摸去~

    小林终于看不下眼前这悲惨的情形，终于忍不住上前来解救我：“莫林仙人……我们家神君……”

    莫林摸得兴起，头也不回地答道：“只是失血过多，内脏部分受损，但还没算伤着要害，应无大碍，我开张方子给你们抓药治疗调理，仙丹就没必要动用了，还有你们照顾时小心不要沾染了他的血，否则我可没法救了。”

    小林急忙应声而去，莫林玩弄够了我，站起身走到桌前，提起笔纸，写下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文字，并交予侍立一旁的锦纹，柔声道：“拿去，这些药物神君府的内库中应该有。”

    锦纹接过药方，又抬头与他对视一眼，急忙转身离去，我冷眼旁观，总觉得期间气氛有点说不出的古怪。

    总之……师父是不会有事了吧？

    飞快地跳上床，我爬到床脚，蜷缩成一团，静静地看他沉睡的脸，不敢上前惊扰，只在默默地期待他快点醒来，呼唤我的名字……

    “苗苗……”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天已经全黑，星空万点，柔和照亮整个夜空的时候，师父终于醒了，他看着呆在枕头旁边的我，突然笑了起来。

    我开心地凑过去，舔舔他的脸，又好好地蹭了几下，小心翼翼滴说：“师父，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碧青神君吃力地抬起手，将几缕覆于面上的青丝拨开，不解地问。

    “是苗苗不听话到处乱跑，才会陷入险境求救，害你分心受伤……是我不好……”我低下头，伤心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碧青神君顺手将我揽过，轻轻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真的？”我立刻高兴起来，一直垂下的耳朵也迅速竖起，双眼睁得大大的。

    碧青神君思索片刻后道：“乱出去跑确实是你的错，待我伤好后再处罚你。”

    我的耳朵又垂下去了……

    他却笑了起来，笑声扯动伤口，有点断断续续，我将脑袋埋入他怀中，羞愧得再不敢抬头。

    “苗苗，对不起……”笑完后，他突然开口，眼里充满内疚，“当时战况牵扯得很厉害，我作为天兵天将们的首领，无法丢下责任，丢下他们的性命及时来救你，等能赶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来不及了，幸好你没事……”

    “你还是来了啊。”我不知道他在内疚什么，“我一直在等你……我相信你会来。”

    “要是我没有来呢？”

    “那我就一直等，等到你来为止。”

    “傻猫……”碧青神君突然不说话了，他的眼中泛起一点雾气，转瞬消失不见。

    “师父不会丢掉我的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碧青神君说完后又坚决地补了一句，“永远也不会。”

    我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伸出舌头在他眼睛上轻轻舔了好几下，表示自己的喜悦之情，小林则从门外走进，手里还捧着一碗药，见我在碧青神君床上，不由为难地说：“苗苗，你可否先下来，万一碰到神君大人的伤口，就不好了。”

    我知道自己又阻碍了他们工作，只得慢吞吞地站起身，往床下爬去，并变回人型，继续独自蹲角落看他们忙碌，心里总想为碧青神君做些什么，可是却没有任何事可以让我做。

    碧青神君在娃娃的搀扶下，斜斜坐起身，他接过小林手中药碗，皱皱眉，然后抬头一饮而尽，又看了眼在旁边呆立的我，突然开口道：“药很苦。”

    “奴婢去给您拿蜜糖。”娃娃急忙站起身。

    “不慌，”小林却拦住了她的行动，只是笑着问：“神君想吃苹果吗？”

    “可以，”碧青神君挥挥手，让我过来说，“你去给我削个苹果，别削了自己的手。”

    我闻言大喜，急忙兴高采烈地扑到桌前，将水果篮子翻了个底朝天，七八个苹果比来比去，认真挑出个最大最红的苹果，又让娃娃给我寻了把小刀，专心致志地削了起来。

    从来不吃水果，所以我没削过这种玩意，认真端详许久，几刀下去，苹果给我砍得像狗啃似的，根本没法看。

    娃娃在旁边笑出了声，她走过来拿过个苹果对我说：“我教你。”

    碧青神君对我点点头：“削好点给我吃。”

    我立刻奋发图强，虚心向学，让小林再拿来一篮子苹果，整整跟着娃娃老师削了七八个，只可惜削得依旧很难看，皮掉下去厚厚一层，几乎比剩下的肉还多……但总算是可以吃的样子。

    难为情地捧着苹果走到碧青神君面前，他接过明显小了一圈的苹果，不动声色地咬了一口后说：“还不错，你学得很快。”

    总算是帮上一点忙了！被表扬了！我受到赞美后，开心得不能自已，赶紧跑回去想继续削，恨不得削它七八十个，给碧青神君慢慢品尝。

    碧青神君似乎知我打算，他急忙叫住我的脚步，岔开话题：“你今日跑蟠桃园去究竟为何？”

    为什么？我是干嘛跑去给猴妖追杀的？

    记忆涌上心头，我呆滞地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

    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可怜的少众……还在树上呢……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修学考验

    匆匆忙忙，凭着我对周围环境的描述，小林带队跑去救少众，可是到了那儿后，树上已经见不到他的踪影，我们只得空手而回，并派人去少众的师父哪吒三太子处打听，据说他已回去，这才作罢。

    第二天，我本想留在玄青宫陪伴碧青神君，可是他死活不依，非要我去私塾，说好好学习才是猫的本分，这儿有小林他们照顾，没有问题的。

    而锦纹则暗示我：“你留下来出问题机会比较高……”

    于是被鄙视的我，只得磨蹭着和娃娃去了私塾。

    还没进门，就听见私塾里传来阵阵热烈的笑声与讽刺声：

    “听说你这小子去偷看七仙女洗澡，给抓着吊了一晚上？”

    “哪个仙女身材好？”

    “少众你好下流！我看错你了！”

    “没想到幼妖私塾竟然出滛贼~哈哈哈哈哈~黄先生肯定气得鼻子都歪了！”

    少众回来了？我急忙踏入教室，想问问昨日究竟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他已经站起来，冷着脸，一句话不说就往面前笑得最大声的小妖身上扑去，然后狠狠地撕咬起来。

    那个小妖应该是只熊化的，力气颇大，于是两人你咬我一口，我拍你一掌，打得天翻地覆，顿时衣裳碎片纷飞，抓痕伤痕处处，战况好不激烈。

    娃娃拼命推着看热闹的我，慌张地叫：“快去让他们别打了，伤着了怎么办？”

    我只得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一边，强行分开二人，不准他们再度交接。

    熊妖见无法攻击到少众，于是愤怒地说：“好滛贼！竟打你爷爷！你还要脸不要？”

    少众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将头别开，用气得几乎颤抖的声音说：“我根本不是故意去偷看的，当时去找小紫那个丑八怪，结果误闯瑶池，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几个仙女就来了，还迅速脱起衣服来，我怕惹事，想赶快离开，却来不及……没想到她们硬说我是滛贼，完全不听分辩，就将我吊起来。”

    熊妖“呸”了一口道：“你就吹吧！谁知道是真是假。”

    少众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甩开我的手，收拾一下桌面上东西，就想往外走。

    我赶紧拦住他：“你要去哪里玩？”

    “那个丑八怪还没回来。”

    寒镜又在旁边嗤嗤地笑着说：“你那么在乎人家，就不要总是欺负她。”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少众回头瞪了她一眼，又对我问，“你昨天给那七个混蛋抓走，是怎么逃脱的？”

    我摸摸脑袋，郁闷地将昨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顺便和他同仇敌忾地将仙女们狠狠骂了顿，来发泄内心不满，最后他也告诉我自己的逃脱方式：“你被抓走的时候，已经将绳子拉松了一些，于是我挣了很久后掉下树逃跑了。”

    正在商讨再去寻找小紫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银铃般欢乐的声音：“苗苗姐姐~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目瞪口呆地回过头去，正是小紫和往日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站在门口，用开心的眼神望着我们。

    少众呆立片刻，颤抖地抬起指头问：“你……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小紫压根儿不理他，直接跑我身边拉着手，又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塞入我手中：“这是我在碧霄山弄来的花粉，对美容有奇效，送你一盒试试。”

    我打开盒子闻了闻，感到不太香，于是收下花粉交给娃娃，又问她：“你不是因为额头上受伤，于是跑去寻死了吗？”

    “这怎么可能！”小紫张大口，惊讶地说，“谁说的这种事？”

    寒镜在旁边举手道：“我只是随便猜测，某个笨蛋当真了。”

    那个笨蛋此刻正怒火冲天，他扑上去拉着小紫的头发吼叫：“你快点说！这几天跑哪去？”

    “放手！混蛋！”小紫急忙打下他的手，大声骂道，“还不是你这个王八蛋弄伤我的脸！所以我和百花仙子告假回碧霄山找我娘弄药擦了！擦了好几天才好！你要是再弄伤我的脸！我就和你没完！”

    少众深呼吸几口，咬牙切齿地说：“你是说你根本没事，只是偷偷摸摸不告诉大家一声，跑回家了？”

    “是啊。”小紫整了整给扯乱的头发，不解地问，“难道我去哪里还要告诉你不成？”

    “很好，很好，很好！”少众连道三个很好，立刻转身回自己座位上，他一整天再没有和小紫玩闹说话。

    小紫在放学后，对此表示了一些疑惑，又和我八卦道：“这家伙今天不对劲吧？听说，他昨天去偷看七仙女洗澡了？”

    她八卦的声音有点大，少众气得脸色通红，头也不回就离开学校。

    “莫名其妙，”小紫却偷偷摸摸地拉着我衣襟问：“我今天是哪里惹他了？他打伤我的脸这笔帐都没算，现在怎么……”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于是她也耸耸肩，暂时不去研究这个问题。

    于是这一对总爱吵闹的欢喜冤家，从那时候开始，谁都不理谁，娃娃告诉我，这种状态叫绝交，他们以后不做朋友了。

    虽然不太明白为何绝交，但我觉得他们这样不好，因为朋友是重要的东西，于是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劝说了几次，娃娃也去帮忙劝说了几次，没想到双方态度都很强硬，非要对方过来道歉才肯原谅，就连我道歉都不行……

    于是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们，小紫依旧每天和我玩耍，少众也时不时找我玩耍，就是两人不肯同时来找我。

    由于和齐天大圣的赌约失败……我一个月内没有再吃鱼，锦纹赞叹我转了性，于是天天变着法子做虾蟹和烤鸡给我吃。

    碧青神君的伤势在渐渐好转，但莫林说他最好再卧床一阵子静养，于是蟠桃宴他推脱了没有参加，虽然我非常想去，但是听说宴上只有水果，顿时失去兴趣，莫林倒是跑去参加了。

    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齐天大圣将整个宴会闹得一片混乱，并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还将吃剩的打包带回花果山，惹得玉帝和王母大怒，派出天兵天将去捉拿。

    按理这种事碧青神君也该去，不过这回他因伤在床，于是由二郎神君与托塔李天王统领天兵天将出发，将他擒了回来，没想到却什么方法都无法杀死他，反倒被仙丹炉火送了他一对火眼金睛。

    最后，如来佛祖出面，将他压下了五行山，再不能出来。

    这个故事也成为幼妖私塾的典型案例，教育我们，绝对不可以去其他上位神仙家胡乱偷吃，更不可以到处闯祸，天道绝不可违，否则给压去六行山，七行山，就不划算了。

    我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就这样，几个月晃眼而过，幼妖私塾要结束教程，黄先生给我们提出了最后的课题，就是去凡间修行一个月，体会民生疾苦。

    要用自己的双手赚一吊钱回来，才算及格。

    百财兴奋得不能自已，一下子就计划出几十种赚钱门路，小紫打算去凡间做点花粉胭脂去卖，少众则是找了块布弄成“打把式卖艺”的旗幡，寒镜准备去摆算命摊。娃娃和锦纹是陪读，根本不需要参加这种修行……

    可是……我呢？我一只猫该怎么办？不准偷不准抢的……如果削苹果卖有人要吗……

    要不，卖老鼠？

    正文 第五十章 好心人（4407分加更）

    回去犹犹豫豫地问碧青神君，怎么样才可以赚钱，可不可以在玄青宫找点什么拿去卖……

    碧青神君却告诉我凡间修行的考核是不准别人帮忙的，要靠自己开动脑筋。

    娃娃否决了我卖老鼠的提议，她偷偷建议：“其实靠自己双手，随便找点什么活干，反正咱们妖怪吃喝容易解决，怎么也能弄到一吊钱，我当年就是卖身去人家家做丫头赚的。”

    锦纹对我却非常没信心，她说：“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去河边装作撒个网的样子，我逼着那些鱼群进去，然后拿去卖。”

    “虽然普通人是看不见你们的妖身，但遇上其他厉害的妖魔，也可能会出危险。”临行前，蓝羽神女交给我们一人一根蓝色羽毛，说带着它别人看见我们都会觉得是普通人类，如果出问题就捏碎，她会来拯救。碧青神君则是千叮万嘱，修行失败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每天晚上要和他联系，报告全日行程，不可为非作歹，不可四处偷吃，不可伤人，更不可被人调戏……

    总之……他们的安慰都非常贴心，而我靠自己双手赚钱的办法一个还没想到，就那么时间到了，于是混混沌沌地给一脚踹下凡间。

    所有幼妖进入人间后都非常兴奋，各自分散行动，小紫很怜悯地对我说：“苗苗姐姐，如果你实在不行，我卖花粉钱分你一半如何？”

    我义正词严地拒绝了这个明显看不起猫的主意，下定决心靠自己双手完成修行！

    飞速地奔跑了数百里地，我变成|人型，随便挑了个看起来还挺多人出入的城镇，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门口守卫的士兵见到我，大喝一声：“那里来的？！可有通关文件？”

    我吓得尾巴上皮毛炸起，赶紧回过头，睁大眼睛望着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两个士兵与我视线相接，他们的动作突然变成木雕，脸上越来越红，说话也有些不利索起来：“姑……姑娘……你……你……你哪里来的？”

    “天上，玄青宫。”我老实回答。

    “姑……姑娘确……确实天人之姿……”士兵还在继续结巴，还流下几滴口水，“需……需要……文件……搜身……”说完就想往我身上摸来。

    我侧身闪过，见这人似乎不想给自己进入，于是运起平日的撒娇大法，哀怨无比、可怜巴巴地盯着他道：“为什么？”

    旁边围着的人群原来越多，有好几个佩戴刀剑或衣着华丽的男人立刻如狼似虎地跳出来，大声怒喝：

    “你们这些该死的守卫！就知道欺压良善！今日我闽西大侠威震天要好好收拾你们！”

    “放肆！你们可知我是谁？我三叔的弟弟的女儿可是当今尚书府小儿子的夫人！小心我上京告你们调戏良家妇女！”

    “虽然我王二虎是一介粗人！可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容忍你们欺负这位可怜姑娘的行为！”

    “这普天之下，还有王法吗？”

    群情越来越汹涌，怒喝声一浪高过一浪，许多大娘和姑娘在外围看着我指指点点，小声窃语：

    “狐狸精就长她那德行了吧？”

    “呸！红颜多祸水，好好看着你家汉子，他也冲过去了。”

    “一脸蠢样，说不准是个弱智。”

    “又不是赶集，又不像有钱人家千金，穿的那一身不知道是勾引谁？”

    “嘻嘻~勾引你家男人？”

    “胡说八道！小心我打你！”

    细小耳语全部传入我灵敏的耳朵，听得我心里好难过……苗苗明明是猫，怎么会是狐狸！

    爪子忍不住伸出几次想打人，每次想起碧青神君的叮嘱，又生生地忍了回去，一肚子憋屈，难受死了，旁边那些男人还要一个劲地围过来，场面乱七八糟，他们的热情让我害怕，连城的门都塞了，让人无法进入。

    于是我趁乱往旁边跑去，在他们还没追上来前，转弯时变回猫身，然后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也不敢再去这个城镇，往远处跑去。

    下一个城镇我学精了，先围着墙角绕了圈，找出个狗洞，钻进城去再变回人身，可是依旧害怕那些男人来围着我，于是瑟瑟索索地躲在一所破旧屋子后偷偷张望街道。

    卖包子、卖馒头、卖花生、卖豆腐、卖团子、卖土豆、卖白菜、卖江米条等各种小贩挑着扁担沿街叫卖，香味阵阵飘来……我从怀里端出锦纹做的鱼肉饭团，有一下没一下地啃起来。

    就偷一只烤鸡……应该没问题吧？

    头上出墙杏花花瓣细细碎碎掉下，我悲哀地坐在残旧房屋的台阶上，研究前路在何方。

    这个凡间修行的规定将猫所有长处全部克制住，让空有一身打家劫舍好本领的我从来没有那么迷惘过，悲哀啊悲哀……

    彷徨中，旁边传来天籁般温柔的声音：“姑娘，你迷路了？”

    我抬起头，是个衣着朴素，花白头发上插着根木簪子，满面慈祥的老婆婆正和我说话。

    “喵呜……”我哀鸣一声，然后摇摇头道，“我没有迷路。”

    老婆婆看见我的瞬间，微微楞了一下，笑容越发温和：“那，姑娘是寻亲？”

    我再度摇摇头：“苗苗没有亲人。”

    “你来这儿是做什么的？”老婆婆蹲下来，“有什么难处，婆婆可以帮你。”

    天下竟有如此好人？！我开心地跳起来，抓着她衣襟问：“你知道去哪里可以赚到钱吗？”

    老婆婆楞了一下，她伸手轻轻抚着我的脸端详片刻，满意地点点头：“要不要我带你去一个赚钱很快很容易的地方？”

    我赶紧不停地点头，一个劲地赞美她是好人。

    她含笑不语，伸手牵着我往小巷深处走去，并似乎明白我的想法，没有走大路，而是一直在巷子间的羊肠小道上兜来转去，最后停在一座华美建筑的后门前，敲敲门环，并不停地安慰我，要耐心等待，要听话，这儿一定能赚到钱。

    我连忙表态，自己的耐心很好，也很听话。

    “怎么又来了？每次都将没人要的破烂货丢来我们栖凤楼，”不耐烦的声音传出，屋子里走出个穿着素净的大娘，她看我立刻转成眉开眼笑，一个劲地夸老婆婆：“哎哟~宋奶奶，真有你的，这次的货色好！好！好！”

    我看见她神情满意，似乎愿意让我赚钱，顿时安心了不少。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花容

    被拉着，我在一张纸上按下个红色手印，那个大娘立刻拿出一堆白花花闪亮亮的东西交给宋奶奶，宋奶奶笑得嘴都合不拢，却还一个劲地说：“这么好这么听话的货色，其实应该再给多点。”

    大娘白了她几眼，又看看我道：“可她是傻子啊，琴棋书画全部不会，空有张脸。”

    “做这行不就靠脸吗？”

    “得得得，再给你添几两。”

    我好奇地走过去指着桌上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我的！”宋奶奶急忙将它们往怀里扒，她想想后，又狠心地拿出其中一块交到我手上，笑着说“这块银子足足有五两，比一吊钱好多了，我为人厚道，待你不薄吧。”

    我拿过银子，突然想起白乌鸦，睹物思人，心里有些难过，于是狠狠地在上面咬了一口，发现软啪啪，没嚼头，又递了回去：“我不要银子，要钱。”

    宋奶奶赶紧将我咬过的银子收了回来，又在怀里掏出几个铜板塞我手上，我拿着看了许久，确认和黄先生展示给我们看的铜钱一模一样，终于眉开眼笑起来，心里对她充满感激，并乐呵呵地想卖弄自己的算术问：“要不要我帮你数银子？苗苗数数很行的！”

    “不用了，我数得清。”宋奶奶站起身，拿出块包裹巾将银子全部包起，并站起身欢乐地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我叮嘱：“你乖乖在这里听骰雅妈妈的话，准会发大财的。”

    我也欢乐地挥舞爪子和她告别，并乖巧懂事地来到那个叫骰雅妈妈的大娘面前，听从她的指示。

    骰雅妈妈挑起我下巴，转着圈看了许久，又到处东摸摸西摸摸，摸了半响后开始发问：“你能唱点什么小曲子吗？”

    “能，”我迅速回答，并唱起自己擅长的歌曲来：“喵~喵呜~喵喵喵~喵呜~喵喵~”

    “嗯，唱得很好，”骰雅妈妈立刻打断了我的歌声，她面无表情地说，“但我不希望你在客人面前唱。”

    我赶紧点点头。

    她抬手招来个小丫环，让她们带我去找花容姑娘借几件衣服换上，又让大茶壶去寻个裁缝来替我制衣，说今天晚上先简单露个脸，见见客人，吊他们胃口，过十来天再举行什么开苞拍卖，正式接客。

    我算算时间，害怕赶不上凡间修行结束，于是急忙提议：“不如早点接客吧，我等不及了。”

    骰雅妈妈闻言，表情凝固，她楞了许久后，终于轻轻地说：“我做这一行那么久，就没见过比你更敬业的……那就后天开始吧，添置适合的衣服也需要时间。”

    被表扬了！我又开心又得意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努力接客赚钱的决心。

    小丫环像看怪物似地看了我好几眼，然后迅速带我入后院，又转了几个弯，进入个别院，别院中传来阵阵清脆的琴声，伴随着满园桃花，在空中稀稀疏疏地飘落，总觉得有点吵杂……还不如我唱的歌好听。

    小丫环上前轻轻敲门，有礼地问道：“花容姑娘在吗？”

    “请进。”里面的人的声音如丝绸般滑腻，有说不出的好听。

    于是门轻轻推开，我跟着小丫环走入屋内，里面矮几前坐着个身穿淡黄|色纱衣的姑娘，头上带着黄金点翠的步摇，额心点着朵桃花，眉眼间带着让人怜爱的淡淡哀愁，抬头间，绝世风华顿时环绕全屋。

    她看见我，神色愣了楞，手上停了琴弦问：“这是？”

    小丫环立刻替我回答：“这是骰雅妈妈今日买回来的姑娘，想来与你先借点首饰服装打扮打扮，方便今晚露脸见客。”

    “你自个儿去旁边的柜子中寻吧，”那个叫花容的美人站起身对丫环吩咐，又走到我面前，细细打量一番，叹口气，怜惜地说：“如此清纯美丽的孩子，落入这等烟花之处，必有说不出的苦衷吧？”

    “是啊是啊，”我见她和气，急忙附和道，“想赚一吊钱，可真不容易！”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的孩子，谁会掉入这一行……”花容满脸难过，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她顿了下，瞬间表情又变得有些崩溃，“一吊钱？”

    我认真地点点头。

    “一吊钱？！”花容再次提高音调叫了起来，引得小丫环回头瞩目，她又立刻压低声音将我拉到旁边，难过地劝慰道，“傻丫头，虽然栖凤楼的妈妈心肠尚好，但为了一吊钱卖身实在不值，不如我给了你这吊钱，你偷偷去了吧。”

    “这……这怎么好……”我看着眼前一脸心疼的花容，有点犹豫起来，又想起临走前碧青神君说不可以找人帮忙，于是坚决地摇摇头，“谢谢姐姐，但我心意已决！必须靠自己赚到钱！”

    花容拉着我想继续说，没想到门口传来轻咳声，是骰雅妈妈走了进来，一脸严肃地对花容说：“你不要总是心太软，别忘记那个叫凤儿的孩子下场，逃跑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给她家人抓回来打一顿乖乖接客，这孩子是个傻子，你以为她跑了能跑那去？还不是一样给人拐了卖？不如现在训练起来做我们栖凤楼的招牌，总比落强盗手中好！”

    “是……”花容低头站去一边，再不敢吭声，只是用难过的眼神看了我好几眼。

    骰雅妈妈指挥丫环从柜子里翻出套薄得和睡衣般的紫纱裙替我换上，料子非常宽大轻柔，袖子是半透明的，还将胸部衣襟拉下不少，再找出些绢花首饰替我带上，两边长发结成对长辫子，又在额上点了个菱花红印。胭脂水一样样往上涂，我对香味表示不满，可是骰雅妈妈说，不听话就赚不到钱，于是我也只好咬牙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梳妆打扮结束，我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坐麻了，于是挣扎着起身转了几圈，又被她们拉至一面全身铜镜面前，让我看看自己的模样。

    镜子中的女人和平日见到的自己有些不同，一对本来就挺大的眼睛给化得更妩媚了几分，脸上有胭脂化出的红晕，樱唇上亦点了些胭脂，看起来娇羞了许多，头上有配大朵的牡丹绢花装饰，这份感觉……倒是和第一次见到锦纹的感觉有些相似……

    “美！太美了！”骰雅妈妈似乎非常满意也非常兴奋，她立刻招呼人，让他们到处宣传今日栖凤楼来了个绝色佳人，晚上正式亮相，若是错过必将后悔一辈子。

    我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于是趁机让她给我做了些鱼肉和烤鸡吃，开心地等待晚上的到来。

    好想快点接客赚钱啊……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初次接客

    我坐在红木圆凳上打哈欠，骰雅妈妈在面前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指导我今天晚上应该如何行动。

    “你出去的时候，只要慢慢地坐在客厅中间的长椅上，然后微笑，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管不要听，我自会安排。”

    我拿起一块鱼干咬了口，点点头表示明白。

    “等我派丫环来扶你的时候，你就乖乖地站起回去，回去的路上要回过头笑一下。”

    “好。”我答应得非常爽快。

    “苗苗这个名字听着就像乡下出来的，换一个，”骰雅妈妈浅思片刻，“就叫瑶瑶吧。”

    她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贼猫都听多了，瑶瑶算什么？于是我继续乖巧地点点头。

    “就这样，”骰雅妈妈拍拍我脑袋说，“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总结概况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走出去，坐下，然后微笑，站起，回去。

    今日里听丫环们说，这里姑娘都是懒觉睡到中午才起床，晚上去工作，工作时就躺在床上，由别人干活，原来人间赚钱那么容易，早知道我还发什么愁？

    入夜，栖凤楼灯火辉煌，许多穿红抹绿的姑娘们开始走入大厅，渐渐地，许多男人也走了进来，他们相拥在一起，互相亲热地摸摸抱抱表示彼此间的友好，将整个大厅塞得满满的，然后琴声悠扬，鼓声阵阵，穿着很单薄清凉的美人在台上翩翩起舞，桌子上更是摆满各种美食，比玄青宫热闹多了。

    我趴在门边偷偷看得起劲，并擦了一把口水，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出去讨吃的，旁边小丫环急忙走过来拉了我几把道：“快到你出去了。”

    话音刚落，骰雅妈妈就走入大厅，如花蝴蝶似地和来这儿的各位男人打了个招呼，脸上笑容犹如三月春风和蔼可亲，然后掩着帕子对他们笑道：“今日我们栖凤楼来了位绝色，就不知各位爷想不想见？”

    一位穿着华丽锦衣的胖子叫了起来：“爷们来这儿不就是寻姑娘的吗？有什么绝色快快叫出来，若是不美，我可要拆了你们栖凤楼的招牌！”

    这话博得周围一片笑声，亦有个手持折扇，儒雅打扮，正和姑娘们滛诗作对的男人望着他摇摇头说：“俗，俗，俗。”

    骰雅妈妈也不生气，站在大厅上等众人笑完后，才使了个眼色让我出。

    第一次接客，让我心跳有些加速，生怕自己那里做错，面对如此多陌生人又有些害羞，于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我老实听话地没有蹦跳，而是轻轻移动脚步，非常文雅地低着头走向骰雅妈妈。

    瞬间，数只酒杯跌落地面，砸成碎片，乐声忽停，男人们的喧哗声顿止，空气中陷入一片宁静，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蔓延在整个大厅内，偶有几个姑娘狠狠拍打旁边男人嗤怒的低语。

    为什么他们都不说话了？是不是苗苗又做错什么了？我没敢坐下，害怕地扯了身边骰雅妈妈的衣角好几下，愁眉苦脸地望着她，希望得到答案。

    骰雅妈妈迅速回头小声对我说：“笑，快点对他们微笑！”

    我想起自己该做的事，于是瑟生生地抬头对台下的所有人笑了一下，并招招手。

    一阵吸气声传来，所有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让猫更加不安，于是赶紧往骰雅妈妈的背后躲了几步，没想到她迅速地走开，让我暴露在大家面前，然后笑嘻嘻地说：“这是我们新来的瑶瑶姑娘，后天起正式接客，还望各位大爷多多怜惜。”

    “我出一千两！”立刻有人喊起。

    “两千两！”是刚刚那个胖子吼起来。

    “四千两！”一个瘦巴巴的小老头叫了起来。

    顿时，场面从安静陷入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