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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泽花 第1部分阅读

      芊泽花 作者:肉书屋

    《芊泽花》 作者:酒壑盛人

    【内容简介】

    七天七夜连续不断的侍寝,芊泽的一切已然被剥夺。

    她的身体,被烙上了不可磨灭的魅咒,生生世世,无法逃脱!

    恍惚之间,她似乎听到那邪魅之极的男子轻喃:

    “芊泽,不要逃,否则……”

    阴鸷闪过他妖冶的黑瞳,他顿了顿,继而启音:

    “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

    芊泽,是人名,也是一种花。

    顾名思义,有一种花叫芊泽。它只有简单的六片花瓣,没有亮丽的外边,也没有璀璨的颜色,只有简简单单的白色。开在山野之间,是那么的不起眼。

    芊泽是野花,没有人能种它。如果你有了芊泽的种子,你可以尝试埋下它,但它永远不会发芽。没有人知道这种花应该怎么去种,如何去养,人们见到它,就只是在山野的一处,孤孤单单的一支。传说中,芊泽花若是开满漫山遍野,将会如仙境一般的美丽。

    只是,谁也没有看过漫山遍野的芊泽花。

    芊泽就是这么一名,像芊泽花一般的女子。

    ≈※◇◇※≈

    这个男子有着倾国之容,有着颠世之权。他是高高在上的魔鬼,他的心无法琢磨,靠近他便是靠近无止境的深渊,一失足,千古恨。

    只是芊泽,你明明就已经尽量的远离他,为什么还是躲不过这劫难?当爱已成反目,当恨已入骨髓,谁还会记得,还留恋,那一段不为人知的回忆。

    他和她坐在梅花树下,看漫天绯红舞动。花瓣飘落在他眉宇之间,他拨了一拨,然后侧过脸来说:

    “芊泽,你好温暖。”

    ≈※◇◇※≈

    注:

    此文男主绝非善类,看了楔子的人一定也会发现。

    此文女主不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想看这类女主的请绕道。

    此文某些尺度会被加大,但也不会太过。(亲明白撒……)

    最主要的是,此文定能感动你,如果你一直追随。

    [缘起之卷:楔子]

    昏黄朦胧的烛光笼罩在这深宫寝殿,万籁俱寂之下,夜已近子时。

    女子拖着一袭拽地长裙徐徐前行,进了内殿的时候,她便解开自己的颇显累赘的外袍,懒洋洋的打了一个瞌睡。

    甘露宫。

    她并没有唤她的婢女,而是独自一人归了寝房,但转即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朝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此地的灯光更为暗淡,只是隐隐的燃了半截灯芯,为的就是不打扰正在熟睡的小皇子。女子思子心切,即便是刚才晚归,也要在就寝之前,望上他一眼。但当她逐渐靠近这静谧的寝宫时,她似乎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寝宫十分宽绰,迷暗的烛火摇摇曳曳,扫在抛光的大理石地上。女子轻轻的踏了进来,目光右转。朱红的大床上,幔帐微掩,一女子的身影藏在里面,她怀里抱着一婴孩,不住的亲昵。

    “奶娘?”

    女子一唤,那大床上跪着的身影便忽的一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她睁着圆大的眼睛向这边望来,一见来人,便慌慌张张的搂紧了怀里的婴孩,向后一缩。

    “奶娘!?”

    女子声音大了一个调,她急速而戒备的走了过来,掀开幔帘,眼前的一幕却令她目瞪口呆。

    床上的女子不过十八尔尔,是钦点入宫照顾小皇子的奶妈。但此时此刻,她衣衫不整,面色潮红,显然是沉浸在春欲之中。但是,她怀里抱着的明明只有几个月大小的皇子!婴孩的全身上下,都被女子的吻啄过,但他却不哭也不闹,更是一声不吭的睁着黝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娘亲。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异光,这光彩太过熟悉,女子屏住呼吸,几欲气竭。

    “娘娘……”

    那床上的奶妈醒悟过来,惊恐的望着女子。她战战兢兢的缩着身子,把怀里的皇子抱的更紧。

    “把他给我!”

    女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伸出双手来,命令其交还她的儿子。哪知那奶娘却颤抖的摇起脑袋来,愈加把身子曲进角落。

    “不……不……娘娘……不要……”

    她咿咿唔唔的有些疯癫,湿粘的鬓发随着脑袋的晃动,些小飞动。她脸色忽的变得惨白,爱恋的把脸贴着手里婴孩的脸。

    “把他给我!!”

    女子呵斥一声,目光如炬。

    “不要!!娘娘,你把他给我吧,把他给我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奶娘,他是我的儿子,他是皇子!!”女子气的全身颤抖,但却并不抬高音调,她双目里闪过阴鸷,同时愤然的咬了咬樱红的下唇。

    床上的女子听罢,忽的一收声。然后像屏住气息般,扭过头来,与怀里了的婴孩对视。那婴孩依旧睁着一双黑若潭渊的眼睛,眨都不眨的回视于她。几秒过后,那女子双目闪过诡谲,搂紧了手中的孩子,忽的跳下床来,势要向外奔去。华贵女子一楞,并没有料到她但真如此大胆,但转瞬当她反应过来时,她倏然抽出挂在墙壁上作为装饰用具的长剑,几个云步便追上了奶娘,一剑从后劈去。

    奶娘身子向前一拱,惨叫一声,瞳孔一缩,忽的就不会动了。

    几秒的停顿后,她双手一松,身子霍然倒地。

    而身后的女子已然大步一踏,身姿一旋,接下了落空的娃娃。她把他揽入怀里,一脸复杂的望着他。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哭了出声,引得宫殿里一阵马蚤动。奴才们鱼贯而入,一见到地上的惨景,便吓的面容失色,胆战心惊的站在一边,不能言语。

    他们都认得地上的女子,那是小皇子的奶娘。

    “你们抖什么!?”

    那群奴才初出茅庐,显然是吓傻了,听到主子的声音便齐齐腿软,知道跪下了。

    “这个女人……”

    华贵女子美眸一转,扫了一遍跪坐一排的奴才们,又撇了一眼地上的女尸,继而启音:“她刺杀我!”

    说罢,她把手上的剑一仍,抛在血滩上。

    “娘娘受惊了,娘娘受惊了!!”

    地上的人不约而同的磕头,齐声喊到。

    “不许喊!”

    女子一命令,跪拜着人吓都收声,头都不敢抬。

    女子不再看他们,开始哄起怀里嚎啕大哭的婴孩,他拍拍他的后背,摸摸他的额头,转瞬,他便真的不再哭泣了。女子饶过地上的一群人,朝自己的寝宫前行,踏出门槛时冷冷吩咐了一句:

    “收拾干净,谁都不许张扬!!”

    语罢便扬长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不明所有却又胆战心惊的一群奴才们。

    一个时辰后,甘露宫重归平寂,一切向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烛火灭去,深夜幽幽,偶有凄清的夜风饶过着宫阙梁柱,张扬起片片帘幕。静谧中,空气中却隐隐漂浮着一女子嘤嘤的哭泣声。她哭的十分轻,几欲听不见,但却分外伤怀。

    “烨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搂着怀里已然安睡的孩儿,不住的哭泣。

    他现在闭着双目,和其他普通的婴孩全然一样,但女子心中却深知,命运已然逃离她的掌控。

    “为什么要像你娘亲,为什么要像我……”

    他只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便会勾人魂魄。若是长大了,那该如何是好啊!!为什么要像自己,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

    女子隐忍的啜泣,断断续续,她枯坐在床沿,一直哭泣到天已泛鱼肚白。

    [缘起之卷:第一章 失意]

    “芊泽有信!”

    当女孩跨背着书包走过传达室的时候,被忽的一唤。她停住脚步,扭过身来,看见传达室里的大叔和蔼可亲的冲着她笑。

    “通知下来了。”

    他挤了挤眼,模样有些调皮,他见女孩一楞,便把信递了给她,然后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

    “芊泽真是努力用功的孩子,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有收获了!”

    女孩怔忡的接过信件,这是一所全国知名的医药大学入取通知书。凡是入的其校的,出来后便是叱咤医坛的佼佼者。芊泽报的是保送生,但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真的能被提前保送。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居然能落在了她的头上,当然令人喜出望外。

    其实芊泽被保送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读书十分刻苦。当别人在嬉戏玩耍的时候,芊泽却只知埋头啃书。她比他人付出更多的汗水与泪水,经受更多的煎熬和折磨,只因为读书对她来说,已相当不易。

    “芊泽今天还要去打工吗,待会下课若是没事,大叔请你吃饭!”

    那中年男子爽朗一笑,说罢便推了推还在呆楞当中的芊泽,继而又说到:“快去上课,要打铃了!”

    女孩被推开好几步,她回过头来,眉眼一弯,笑的温软怡人。

    芊泽不一个长的非常漂亮的女子,但她却贵在清秀嫩白。一脸皙白的肌肤,如凝脂般,弹指可破。只可惜五官太过平庸,若是站在人群当中,很容易被埋没。但芊泽却有一副迷人的笑容,能点燃人们心中的温火,令人感觉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谢谢大叔,不用客气了。”

    女子唇红齿白,笑的皓齿明亮,对着大叔报以谢意后,便转过身来,向前方的教学大楼走去。她的手沁满了汗,紧紧的攥住手中的信封。芊泽低着头,目光一直盯在它之上,直到她在楼道的拐角处听见了一些女孩窃窃私语。

    “知道奖学金已经发下来了吗?”

    一女子忽的说到,引来另一人的诧异的回应:

    “是吗,我怎么都没听说,都分给谁了?”

    “一班的刘畅灵,三班的李丽,然后就是我了,然后还有一个……一个是给了二班,具体是谁来着……?”那女子眼睛上瞟,食指挨着下巴,一副思吟的模样。

    “芊泽吗?”

    走道拐角处的芊泽忽的一顿,眼睛微微睁大。

    “不是。”

    那女子一摇头,摆摆手:“哪有她的份呀!”

    “怎么会呢,芊泽家那么贫困,这钱不给她,她怎么上大学呀!”那女子却不以为然,甚至有些懊恼。

    “谁要她打肿脸充胖子,家里都穷成那样了,还来上贵族学校。她以为贵族学校的钱会分给他们这些穷光蛋吗?这钱可不是一般的数字,怎么算,都轮不上她。她就算上了大学那也成不了气候,现在的社会谁不要点背景,要些靠山呀,她能成大气,能成才吗,不能成才,就不能给学校添光彩,这钱不就打水漂了嘛!”女子势态颇为高傲,她一仰脸,露出轻蔑的模样,一骨碌的把话说完,食指还不忘指指点点。

    本是有些懊恼的女子,听罢,却也淡淡的点了点头:“那倒也是……”

    “就是嘛!”

    高傲女子拍拍她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之后,这两名女孩便手挽着手,上了楼去。此刻铃声大作,把还在拐角处失魂落魄的女子震的一楞。芊泽双目无神,低着头吸了吸鼻子,然后深深呼出一口气,感觉心情平抚了一些,便也一步步的上了楼去。

    这一天,过的浑浑噩噩。

    那些声音都飘飘散散的盘旋在耳边,挥之不去。芊泽几次深深闭眼,但耳畔里的讽刺声却不绝于耳。她颦着眉,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感觉心都要裂开了。

    ——哪有她的份呀!——

    ——都穷成那样了,还来上贵族学校!——

    ——没有那钱,她怎么上大学?——

    “芊泽!!”

    萦绕耳际的声响蓦地消失,芊泽一惊,把埋在双手中的脸抬起。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坐在这里?”

    女子声音到了一分贝,因为她已经喊了芊泽不下三遍。她插着腰,微微起红唇,美眸一凛,似有愠色。芊泽一见到她,便装做无事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拉过她的手。

    “羽晴今天不排舞吗?”

    “排什么呀,气死我了!那群废物,这么简单的动作都配合不好。下个月的大赛只怕是要拖了我后腿!”洛羽晴是整所贵族学校里,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不仅是因为她是校董的千金,更甚者,是由于她出众的外表,与过人的才华。如果说芊泽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那非羽晴莫属。她天生丽质,五官如粉雕玉琢的一般,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仿若会说话。美人一笑,媚眼如丝,众生也要癫狂。

    而除却这些,羽晴在舞蹈方面的天分,更是惊诧世人。她四岁学舞,六岁便能上台,这么多年来,捧回家里的奖杯不计其数。而下一个月,她便要去北京参加全国舞蹈大赛,但事实上,她早已被保送拥有了去国外参加决选的资格,所以,这一次北京之赛,只是去表演消遣的。

    相比于羽晴,芊泽就像是一块黑突突的石块。洛羽晴是流光溢彩的玉石,熠熠发光,而芊泽躲在她身下,渺小到微不足道。很多人都很好奇,为什么这样两个有着云泥之别的女子,会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她们形影不离,总是手拉手的走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其他的女孩总是羡慕芊泽,能有羽晴这么优秀的朋友,但芊泽虽然也感觉幸福,但心下总是不免担忧。

    毕竟她太过优秀,这样的好朋友,让她胆战心惊。在这间贵族学校里,芊泽只有羽晴一个朋友,若是她也离她而去,她一定会很伤心。

    “哦,对了,芊泽!s大那边有消息了吗?”洛羽晴忽的像想起了什么,瞠着美目睨视芊泽。

    芊泽却是一楞,尽量掩饰脸上的苦涩。她摆了摆手,有些惨淡的笑到:

    “有啊,但是没有入取,他们说我还不够资格……”

    说着说着,她便声若细蚊,羽晴眨了眨大眼,不可置信的说到:“不够资格?这怎么可能?!他们瞎了眼吗,芊泽你是旷世的医药奇才,还没有上大学就已经啃光了所有医学著作,并且还发表了那么有价值的学术论文。即便现在没有声名大噪,将来也是要流芳百世的,他们居然不要你!?”

    羽晴气的双颊恼红,跺了跺脚,甚是不满。芊泽被她的模样逗笑,眯着眼,淡淡道:“羽晴不要生气了,按照你的说法,我是旷世奇才,那上哪个大学都是一样的呀。”

    芊泽笑的清透无暇,令羽晴一楞,她的笑容总有着不能言语的力量,让人心头为之一震,仿佛有涓涓溪水注入心田,丝丝沁凉。女子遂释然一笑,亲密的拉过芊泽,一同向校门外走去。

    “好啦,好啦,今天我要去你家吃饭,我要吃芊曦哥哥弄的好菜!”

    [缘起之卷:第二章 飞落]

    天色愈发阴霾,沉甸甸的乌云开始纷纷聚集,街上的人群步履开始加快,眼见这密布在上空的云层黑压压的像是要掉下来一般。

    “哥哥,我回来了。”

    刚踏进门时,芊泽便唤了一声,但却恰好被呼啸而过的火车声给淹没了。芊泽家住在铁轨旁边,属于准备拆迁的危房。上个星期城管局的又来呵斥了一番,说是这个地方再也不能住人了。只是芊泽和她的哥哥芊曦实在是无处可去,一拖再拖,到了现在仍然没有半点挪窝的意思。

    墙上被赫然写了一个鲜红的大字:拆。

    虽然芊泽极力想忽略它,但她神色中的落寞还是收进了一旁的洛羽晴眼中。羽晴其实很懂事,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是缄默不语,假装不知。于是她在停顿了一秒后,便抢先于芊泽蹿进门中,大呼:“曦哥哥!!”

    女子姣好粉嫩的脸颊,看上去若水蜜桃般滋润,声音更是丝丝甜腻。芊曦正从厨房里出来,见到羽晴,先是一楞,瞠着俊眸半晌。然后便有意的撇去眼神,恢复漠然的模样,径直走了过来。

    男子把菜碗端上桌,然后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羽晴来了,坐吧。”

    他也不看她,然后就回厨房去加一双碗筷。芊泽进了门来,对着羽晴吐吐舌头,她知道哥哥是这个性子,不爱说话。羽晴并不生气,她已经非常习惯了,她每一次来芊曦都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只是她并不介意,还乐此不疲的拿自己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洛羽晴喜欢芊曦。

    芊曦长的颇为俊秀,面容儒雅,一副书生模样,但身骨却很弱不禁风,经常感染风寒。除却这些,芊曦也有着一个巨大的缺陷,那便是他的左腿,已然残废。

    三年前,芊曦在工地上打工,被滑落下来的巨石砸中了左腿。工地上赔了一笔钱财,便辞退了芊曦让他回家养伤。芊曦当时并没有反驳什么,而是拿着钱便安静的回了家。从此以后,左腿残废的他,只能做非常简单与粗浅的活儿。虽然时过三年,他已经可以正常的处理生活中的大小事务,并且也能够胜任一些健康人的工作。但社会并没有给他机会,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跛子,处处碰壁,日子过的相当拮据。

    芊泽当时正升高中,相依为命的两人只能凭靠那为数不多的赔偿金过日子。但当时,芊曦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居然把所有的赔偿金都拿出来,供芊泽读全市首屈一指的贵族学校。芊泽当时死活不肯,却被哥哥狠狠的打了一顿,然后罚跪一个晚上。迫于无奈,芊泽便依了哥哥,如实的去上了那所和她格格不入的贵族学校。一直到今天,芊泽都为这件事情,时常疼心。因为当所有的赔偿金都用掉以后,为了挣钱养家,哥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三年下来,已是瘦的不成|人形。

    “曦哥哥好冷淡哦,每次我来,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羽晴假装很生气,嘟着嘴娇嗔道。芊泽掩嘴一笑,然后瞟了一眼芊曦说到:“因为我哥哥不敢看呀,羽晴长的这么漂亮,哥哥看了会脸红的。”

    芊泽本是揶揄,但芊曦居然忽的抬目,而羽晴也刚好瞠着美目睨视男子。毫无预期之下,两人的模样互入了彼此的眼帘,一时间,芊曦居然一马当先的脸红了。

    咦……?

    洛羽晴心中一惊,然后倏地两朵红云也飘上了粉颊。

    芊泽在一旁偷笑,见两人忽的缄默,气氛颇为尴尬,于是便轻咳了一声,上前一步把羽晴手上的袋子扯了过来,说到:“羽晴今天带了好东西,给我们加菜哦!”

    芊泽盈盈一笑,眉眼舒展,洛羽晴缓过神来,也是羞涩的一笑。

    “坐吧。”

    芊泽拉了拉她,也拉了拉芊曦。芊曦缓过劲来时,脸色徒然阴沉,眉宇之间的忧郁更甚。他闷不吭声的坐了下来,然后机械的为芊泽和羽晴添了饭。洛羽晴却并没有发觉芊曦的阴郁,反而因为刚才的事件而心情舒畅,分外开怀。她活跃的把袋子里的各色菜式端了出来,然后一个个念出:“红烧蹄髈,翡翠鱼丁,八宝冬瓜汤,鸡汁……”

    洛羽晴眉飞色舞的一一列举,殊不知一旁芊曦的脸色随着她逐渐抬高的愉悦音调,而愈加森冷。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羽晴的话:

    “洛小姐,你这么大方的客人,每次来都这么客气。但是我们家里不缺吃不缺喝,下次若是要来,就请不要带什么东西了,若是要带,那就不要来了。”

    此话一出,芊泽和羽晴均是大楞。特别是羽晴,她明亮的清眸忽的一黯,红润的脸颊也倏地煞白。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一叠香喷喷的鸡汁排骨就这么尴尬的待着。芊泽放下碗筷,模样有些焦急。

    此刻门外忽的闪过一闷雷,雨点稀稀落落洒了下来,但随着风的势头愈演愈烈,雨势也开始增强。

    三个人坐在简陋的方木桌边,此刻各怀心思。芊泽颦着秀眉,瞠着双眸望了望身边的羽晴,又缓缓侧过脸,瞅了瞅一旁的芊曦。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此刻却忽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芊泽,我想我还是先走了。”

    洛羽晴的脸色也是乌云密布,她蓦地站了起身,胸膛在些小的起伏,似乎气的不轻。芊泽慌忙的站了起来,眼见羽晴就要出了门去,于是一拉过她说到:“外面要下大雨了,羽晴你这是去哪呀。”

    “我回去。”

    洛羽晴眼神都不偏,冷冷说到。但芊泽拉住她的时候,她却也并没有再向外走,似乎还隐隐的在等待什么。

    芊泽急的红眼,她知道就算哥哥对着羽晴总是不冷不热,但也没有这样正面冲突过。她自然是知道这是哥哥的不对,羽晴她根本就没有嘲讽自己家贫穷的意思,他却硬要曲解成那样。

    “哥哥,你快给羽晴道歉呀,雨下大了,羽晴现在出去会被淋死了!!”

    芊曦依旧在低着脑袋吃饭,模样不紧不慢。

    “你给她把伞吧,时间不早了,她也该回家了。”

    芊泽一听,气的跺脚,更是语塞。她转过脸来,发现一旁站着的洛羽晴此刻正忿忿的咬着下唇,委屈的泪水就这么淌了下来。芊泽弱弱的想说些什么,却被女子忽的一甩,紧接着她便冲入了已然有滂沱之势的大雨之中。

    芊泽怔忡了半天,然后目光愤怒的回视男子。

    “哥哥,你这是为什么呀!?”

    芊曦这才抬起头来说:“芊泽,你这又是何苦。”

    芊泽的泪因气愤而颗颗滑落,芊曦望了一眼妹妹,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双眉拧结起来,沁着心疼。

    “既然不会有结果,为什么又要给人机会。哥哥我这辈子,根本配不上她,又何苦要让她将来更加伤心呢?”

    他说罢,便咽了一口白饭,吞下去的瞬间,他双眼泛红。

    芊泽低敛起睫毛,再不吭声。转即她便转过了身,拿上一把伞跑了出去。

    哥哥说的的确没错,是自己太过于天真,觉得生活就像童话故事一般美好。但是如果美好,为什么又要让伤痛接踵而至,让自己和哥哥不断的受伤呢。芊泽其实知道,羽晴为什么会喜欢哥哥。

    当她把那些话说给她听的时候,芊泽也觉得心如刀绞,悔恨交加。

    “你哥哥是为了你才废的腿。他知道,他赚的钱根本供不起你读x高中,所以当那块巨石滑落的时候,他明明发现了,却没有躲去。芊泽,你说如果他没有废这条腿,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傻的认为,他和我没有结果?”

    羽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心思细腻,却藏的很深。只是即使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和他靠近,在被排斥,被羞辱的时候,还是会不可遏止的伤心。因为毕竟被深爱的人所伤,是那么疼的一件事。

    芊泽跑在雨中,伞被大风刮骗了角度。斜风斜雨打在自己身上,一瞬间便全身湿透,而大雨倾盆之下,路面也便的泥泞不堪,眼睛也似乎睁不太开。

    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在雨中不顾一切的跑着,却殊不知铁轨的那头,一辆刚刚驶过隧道的火车正破雨而来。芊泽见到白茫茫的一片中,那火车的灯光横扫过来,点亮了她惊愕的神情。她瞳孔忽的一缩,偏回头来时,洛羽晴正在跑过铁轨,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当中,对突如其来的危险视而不见。

    时间仿佛被放的很慢。

    芊泽惊慌失措的望了望风驰电掣般驶来的火车,又望了望跨出步子,埋着脑袋,奔跑着的洛羽晴。

    “羽晴!!!”

    她扑了过去,两个人跌在一起。

    而与此同时,火车呼啸而过,仅留下被撞击开来的一把伞,几个起落的跌在地上。

    而人却早已不见了。

    [缘起之卷:第三章 异处]

    烈风凌厉,刮在女子的脸上,有如刀锋掠过。芊泽觉得脸上生疼,便企图挣扎开眼,但头却重的就像被灌进了水银,身子更是赘沉不堪。

    “好痛……”

    她缓缓的支起上半身。

    芊泽厚重的喘气,等到她开始觉得这疼痛逐渐减弱的时候,她才完全睁开眼来。

    但睁眼的一瞬间,她就愣住了。

    衰草连天,仿佛与天相接,凛冽的荒原之风掠过它们头顶,摇摇曳曳的形成一线波浪。苍茫无垠的苍穹,其色阴暗,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雨。芊泽扬起头来,感觉天地之壮阔,而自己就像一粟沙粒,渺小到可以被轻而易举的忽略。

    这是哪里?!

    芊泽的双目瞠的圆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怎么会在荒原之上,刚才她明明就追着羽晴出了家门,然后在火车险些就要碾过羽晴奔跑的身姿时,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紧接着便觉得眼前一黑,等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就躺在这里来了。

    芊泽站起了身,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一幕,不自觉的便自顾自向前走了几步。

    怎么会这样!?

    “哎呀……好痛啊……”

    就在芊泽陷入迷惘与怔忡之时,一幽幽的女声忽的响起。这声音分外熟悉,芊泽的灰蒙的瞳孔徒的一亮,转势便转过了身。

    洛羽晴艰难的爬了起身,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仿佛摔的不轻。然后她睁眼向前一看。

    “芊泽!”

    她也是眼前一亮,见芊泽脸色阴霾,并且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一疑。但下一秒钟她便知道了原因,因为她也发现了,自己现在待的地方,有多么的诡异而蹊跷。

    “这是什么地方……?”

    她们被摔在一块,压垮了一堆衰草。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之味,巨风一起,夹杂着沙砾的风割在脸上便无比生疼。洛羽晴整个人都呆了,她望了望四周,只是一连绵无尽的草原,灰沉沉,石突突,看起来一点生机都没有。她是怎么到这来的,而芊泽又是怎么到这来的。记忆里有模模糊糊的片段,似乎是大雨之中,她哭泣的奔跑着,一道刺目的光线从左方扫来,她还没来得及的转头看是什么,就听到了芊泽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许久的沉寂,两个女人都瞠着圆大的眼睛,互视。

    她们的表情互相印入对方的瞳眸,仿佛在告诉她们,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吗?”

    洛羽晴从怔忡中走出,便开始揣测起来。芊泽一听,便警戒的转了一个身,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人。如果有人捉了她们,那又为什么抛在荒郊野外?但明明她们都跌在铁轨,如果没有被压死,那么又怎么会到这呢?

    难道她们真的被火车碾死,现在这里是地狱?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芊泽便吓的脸色铁青,洛羽晴见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便上前安慰起来:“芊泽别怕,我们走走看,如果能见到人就可以问一问,这究竟是什么破地方了!”

    女子轻轻的勾起嘴角,带着鼓励的笑容。芊泽睨视她,先是一顿,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羽晴是一个应变能力非常强的女子,她总能比芊泽更先一步的接受突如其来的事件。

    “嗯。”

    芊泽点头后,这两个女子便要开始前行。但她们还没有踏出半个步子,就忽然感觉到一阵异样。

    芊泽最先发现,她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她们奔跑而来,参差不起的步子声,随着他们的逐渐接近而被越放越大。洛羽晴随后也感觉到了,她和芊泽一同回过身来,眼见天地接壤的地方,一排跳跃着的灰色线条,向这边移动来。

    这是一群人。

    他们越跑越近,芊泽和羽晴看的越发清晰。这群人边跑边哭,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神色慌张,不顾一切的疯跑,像是他们身后有魔鬼在追赶。果不其然,在这群人的身后,有三匹急速追赶的马骑,上面驾马的人均势一袭帆布长袍,周身裹的很为严实。他们手执长鞭,等到赶上了奔命的人群时,便恶狠狠的甩了下去,毫不怜惜。

    被鞭子忽到的人,便凄厉的惨叫出声。马速之快为鞭力加码,一道下来,皮开肉绽,若是不幸甩在脸上,容貌更是要毁的面目全非。他们一语不发,只是在挥鞭的时候会低吼一声,然后决绝的甩下去。奔跑的人中,倒了一个又一个,他们里面不止有强壮的男子,更有老弱妇孺。有个母亲紧紧抱着她的孩子,被后面的马匹所追赶,面带惊恐的一再回头。但人又怎么能跑的过马,距离逐渐缩短,但母亲却死活都不愿放下瘦弱的孩子,她面上的惧色看的令人发悚,但马上的人却面不改色。

    一鞭挥下,芊泽看的眼直直的,仿佛身临其境。

    鞭子摔在那脖子上,曲卷起来。那女人身子被奔跑的马匹所拉扯,拖动起来。她再也无力抱住孩子,任由孩子摔下身来,被后面赶上的一匹马活活踩死。那女人见到孩子被踩烂,声嘶力竭的哭出声来,但紧接着那哭声便戛然而止,因为拖在地上的她,已被生生勒死,身体逐渐无力,最后完完全全的耷拉下来,随着马匹的飞奔,在地上跌撞波动。

    其他逃命的人,根本顾不得周边的人,他们一味的只知道跑,跑,跑!!

    芊泽完全震惊了,脚步都挪不开。眼睁睁的看着人潮往自己这便涌,而那三个执鞭之人的身形,在此刻幻化成恶鬼修罗,吓的芊泽面无血色。

    “跑……跑啊!!”

    洛羽晴在一旁也是把一切都收在眼底,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然后拉起芊泽就喊。

    芊泽缓过劲来,转身便跟着羽晴跑了起来。

    后面的人愈来愈快,那些凄厉的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芊泽心如捣鼓的跳,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究竟是在哪里,这些人又是谁,那些残酷之极的凶手又在做什么。她的脑子一片糊,一片乱。

    烈风如刀匕,几欲划破她皙白的脸。

    [缘起之卷:第四章 饰物]

    两个女人的速度即便已经很快了,但相对于后方滚滚而来的人群,还是相差甚远。于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们就被追上了,并且和这些狂乱奔跑的人群混为一体。三匹马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人潮当中,然后漫不经心的挥下鞭子,仿佛非常享受这个虐人性命的过程。

    “驾!!”

    他们中的一员忽的兴奋的叫出声,因为他夹着马肚,躬身扯下了一妙龄少女的上衣。那女子捂着身子跌在地上,正好撞着了踉踉跄跄奔跑着的芊泽,芊泽惊的大呼,身子一斜,也一同跌在地上。洛羽晴在旁边,慌慌张张的要把芊泽扶起来,但下一秒钟,她的背后就传来剧痛,原来那驾马的人绕了一个圈子,又回来给了羽晴一鞭子。

    “啊!!!”

    羽晴后背的衣裳,倏地就烂开了,她瞳孔一缩,腾然跪地。芊泽吓的花容失色,脸煞白的望着洛羽晴倒下后,出现在面前凶神恶煞的骑马人。那人停下马来,放下皮鞭,从左腰下拔出一把弯长的刀。

    拔刀之时锋芒一露,在芊泽的圆瞠的瞳孔里一闪。女子愣在原地,扶着地上疼的大汗淋漓的洛羽晴,羽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背上的刺痛让她意识模糊,只知大口喘气。

    芊泽感觉天在一瞬间都阴沉了许多,杀气腾腾然。

    另外两匹马也在同一时间缓下了步子,一并抽出腰间的弯刀。他们很有计谋的把人群逐渐围住,人群因为害怕,便下意识的后退,聚涌在一起。不久之后,他们便以圆形归拢在了起来,而三个骑马人在圆的周边勒马踱步,危险的睨视卷缩的人们。

    围堵住的人们,仿佛濒临绝望的羔羊,不再企图逃脱。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面露惧色的望着那三人。

    许久的沉默之后,那三人之中的一人开了口,音色低沉。

    “谁带的头?”

    说时,他手上的弯刀有意识的转了转,人群一阵瑟缩。

    无人应答。

    “谁带头逃跑的?”

    他再问了一句,裹住白布的脸只露出凶狠的双眼。风沙顿起,掀起一片枯竭的衰草,空气里紧绷的像要扯出鲜血来。众人胆战心惊的望着那说话的人,但却根本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站出来。

    那男子见无人回答,便冷冷笑了一声。他一笑,另外的两人互视一眼,也讥讽的笑了出声。

    “很好,若是没有人站出来领罪,那么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边国从来都不需要不听话的奴隶。”

    他举起刀来,高过头顶,其势绝恨。余下两人也跟令,纷纷举起刀来,刀匕的寒光在阴霾的天空下,泛着乌青色的钝光,那光色仿佛是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后,才蕴生而出的。

    芊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见的一切。

    她们究竟是到了哪里,这些惊魂未定的人群都是奴隶,而那三个人又是谁呢?边国,何为边国?

    那三人的刀的方向突然出奇的一致,仿佛在做着一个特有的标示动作。他们一做这个动作,和芊泽挤在一起的人们便愈发战抖的厉害,有些女子已经嘤嘤哭出了声。芊泽的心突然就沉到了底,难道她和羽晴就要这样不明所以的被杀了,他们怎么能误杀自己和羽晴呢?

    她和羽晴根本就不是这群人里的,只是碰巧撞在了一起。

    对于死亡的恐惧,本能的袭上芊泽的心头,她忽楞了一秒,忽的大喊出声。

    “我们不是奴隶!!”

    那带头人一楞,目光森冷的扫荡过来。

    “我……我们……”

    芊泽以为他听明白了,于是便拉起一边晕厥着的羽晴,踉跄的往人群外走来。

    “我们……不是奴隶,不是……不是!”

    芊泽慌的语无伦次,他见那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以为他是有所摇动。但转即,那男子便咧开嘴角,蓦地大笑出声,他笑的分外尖锐,毛骨悚然。

    “这女子真有胆量啊。”旁边一骑马人贼贼的说到,芊泽心一凉,侧过脸望了那男子一眼,转而又看向面前的骑马人。那男子笑过之后,面色更加阴霾。

    “是你带人逃跑的吗,女人?”

    芊泽大惊,忙摇了摇头。她盯着男子的眼睛,感觉里面色杀气比先前还有凛然,她才顿觉自己的愚蠢。他们以杀人为乐,根本顾不着谁是奴隶谁不是,就算芊泽不是,他们也没有理由要放过她。因为,杀人本就是他们的天职。

    这些人便是专门看管奴隶的守人。

    那人的弯刀一转,芊泽扶着羽晴的身姿,也是一顿。那人的眼神里闪过决绝,芊泽的心也随着身体温度着骤降,急速沉到了底部。

    难道她就要这样死去?

    她和羽晴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了什么事情,就要这样断送性命!?

    这一刻,女子的眼睛眨都不会眨,她害怕到全身僵硬不堪,任由刀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