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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刹那芳华 第78部分阅读

      重生之刹那芳华 作者:肉书屋

    去年,卫生局还组织了几百名医务工作者集体来这里公祭。今年,就只有几十名自发前来追悼前辈的医务人员了。

    而烈士们为之服务和牺牲的民众,已经遗忘了当年的情形。而烈士们的同行同事们,也从“天使”再次成为了“狼”。

    这是一个“桔”与“枳”的问题?抑或是“土地”的问题?

    芳华只是名小小的医生,尽自己的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对于制度她无力触动,更无力去改变国人对这个职业从业者的偏见。

    她和几百万身心疲惫的同行一样,只是默默做事,拿着与这份高风险、高知识、高成本的职业不相称的收入,还要无奈地当着制度和高层们的替罪羊。

    今天,她和朋友们来到这里,与其说是缅怀前辈,不如说是求得一些精神上的安慰和动力。

    真的猛士,要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也要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和无奈的现实。

    张永在三鞠躬后,又走到旁边那块“北京抗击非典大事记”的石碑前,默默读着上面的文字,也默默回忆着五年前那几个月惊心动魄的经历。

    海阔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老张这些老掉牙的东西,不看也知道啦。”

    张永在他的击打下轻轻咳嗽了两声。

    当年他虽然从病魔手里侥幸捡了条性命,但还是留下了些许肺部的后遗症。不过比起另外那些使用了超大剂量激素的康复患者,他已经很幸运了。

    张永跟着海阔一边往台阶下走去,一边说道:“抗击非典的胜利?哪有胜利啊”

    白芸在前面听到了,反驳道:“诶,老张,怎么说话的?自己否定自己的功绩啊?当年要不是你们全力以赴,那场疫情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

    张永苦笑一声:“政府说胜利,那是政治的需要。我们可是学医的,也说胜利,那可就太——,太要不得了。”

    白芸气得扭过头,不理这个严肃较真的老班长了。她一手抱起芳华的女儿菲菲,一手拉着自己的儿子阿飞,径自走下台阶,

    芳华本来是和张永的爱人小李并肩走着、说着话,见此情形后笑了笑,喊了一声“老白,慢点”便跟了过去。

    她上前拍了拍菲菲,示意她下来:“白姨抱着怪累的,菲菲啊,我们自己走路,好不好?你看,阿飞哥哥都自己走呢。”

    菲菲便转过头对白芸娇声说道:“白姨,菲菲自己能走。”

    白芸却又抱紧了小姑娘的身子,哄着她:“菲菲乖,等我们下了台阶,白姨就让菲菲自己走。”

    几步下了台阶,白芸放下菲菲,又让儿子拉着菲菲的小手:“带妹妹一块玩去吧别欺负妹妹啊”

    五岁的阿飞已经不是婴儿时期那副圆头圆脑的模样了,倒是有些乃父方脸虎目的风范。

    他点点头,对老啰嗦有点不耐烦地说了声:“知道啦”

    看两个小孩手拉手地朝前走了,白芸这才对芳华嗔道:“一个小丫头能有多重,我还抱不动啦?”

    芳华笑了笑:“我说,你也别生张永的气。他,你还不知道吗?一贯正统得不得了。不过,他说的话也没错啊我们对非典,还真的不能说‘战胜’了。对病毒,我们没有特效药。就是以前还能控制的那些细菌,现在也出现越来越多的抗药株了。who不是说了吗?药物失去作用的速度与科学家发现新药物的速度差不多总有一天,人类将会面对没有任何药物可以制服的‘超级病原体’。”

    白芸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我当然知道了。不过,这也不能否定当年抗非典的成绩啊”

    张永在后面说道:“如果一场洪水来了,村长招呼村民们赶紧跑到山上避险。然后洪水退了,村民们回到家园,人虽然没事,但家已经被毁了。而这时候,村长说,我们战胜了洪水。这能叫战胜吗?”

    芳华又批评张永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这么说,也偏激了点其实我也很痛心,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卫生部和政府能够有些‘作为’,而不是捂着盖着的,在应对危机的时候举措完全失当,我们应该能更好地控制疫情的。

    不过,那也的确是从没遇到的突发疫情。后来经过非典的洗礼,我们国家在对付致死率更高的禽流感时,不是表现出色吗?

    而且,在非典最严重的时候,也多亏上头采取了强有力的补救措施。如果不是中央和军委果断下令调集全军医疗兵,成立小汤山医院来集中收治非典病人,当时的事态还真的没那么容易控制下来。”

    张永倒也赞同这一点:“嗯,这我承认,部队的素质就是高一声令下,六个小时内,首批军医就集结出发了;七天时间,就完成了标准传染病医院的建设并能投入使用,而且来自全军的1200多名医护战士也在十余天内就迅速就位了。

    小汤山医院的医疗成绩也真是个奇迹病死率是全球的最低,才12%,而且做到了医护人员零感染说实在的,不是强大的中央集权制度,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在对付各种灾难事故的时候,我们的制度还是有优越性的。只不过,可惜啊,可惜……”

    芳华知道他在可惜什么。

    可惜血清疗法没有推广开来,因为没有充足的血清来源;可惜后来的治疗中还是使用了超大剂量的激素,因为为了政治影响要控制死亡率,也就没人敢承担风险;可惜很多人虽然战胜了sars病魔,却遗留了骨头坏死、肺纤维化等终身疾患。

    所以张永会说,我们其实并没有战胜非典。

    这,一直是医学所固有的遗憾。

    在医学的发展史上,在对疾病的斗争中所取得的一点点进步和胜利,其实都是以无数人的生命和健康为代价换来的。

    医学永远是门不成熟的科学,要在痛苦中不断地进步。

    就像当年江波的病,芳华对它束手无策。但如今,她手里经治的很多胶质瘤患者,术后生存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年,达到了临床治愈标准。

    芳华常常想,江大哥要是再晚几年得病,也许就不会英年早逝了。

    她在家中的书柜上一直摆放着自己第一次穿上军装和江波在301花园中的合影。这合影是和其他亲朋好友的合影照片摆在一起的。

    只是每次当她打扫卫生的时候,都会更加小心地擦着这个相框,也会在这张合影上多凝视片刻。

    才五岁的菲菲也会帮着妈妈做家务,她拿着一块清洗过的干净抹布来换芳华手中的脏抹布。

    芳华接过干净抹布,又擦拭了一遍这个相框,然后将它端端正正地放在架子上。

    菲菲爬上旁边的椅子,然后趴在芳华的肩头,看着那相片问道:“妈妈,这叔叔叫什么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叔叔啊?”

    “哦,你就叫他江叔叔好了。”

    “妈妈,江叔叔好厉害啊,你还挂着红牌的时候,他就是中校了。那他现在是不是将军了?”

    菲菲经常在医院院子里看到来来往往的解放军叔叔,自然对军衔不陌生。

    “不,他不是将军。不过,他做的贡献不亚于将军。”

    “妈妈,你是不是和江叔叔是好朋友?“

    “是啊,很好的朋友。他教会妈妈很多东西。”

    “江叔叔是教官吗?”

    “呃,不是,江叔叔只是以他的行动告诉妈妈,该如何去生活。”

    “该如何生活?”菲菲重复着芳华的话,像是在发问。

    “就是要始终相信生活中存在着美好的东西,并且坚定不移地去维护它们。”

    这对菲菲来说有点深奥了,她不管了,直接问自己感兴趣的话:“妈妈,江叔叔,他怎么不来我们家玩啊?”

    芳华转身抱起女儿:“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这里照片上的人我都见过啦太爷爷,大姑奶奶,小姑奶奶,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和林林哥,干爸干妈,海叔白姨和阿飞哥,张叔李姨和小张哥,……”

    菲菲指点着照片上的人,一个不拉、长幼有序地念叨着:“还有纪爷爷、邓爷爷、高伯伯,袁叔叔,德叔叔,……。可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江叔叔啊?他到哪儿去了?”

    芳华把菲菲放在地上,拉着她去卫生间里洗手。

    “江叔叔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不能来看妈妈和菲菲一家人了。”

    “那我们去看他好不好?”

    芳华笑了笑,说道:“好啊不过,要等妈妈老了,做不了手术了,没事可干了,才能去看江叔叔。否则啊,他会把妈妈赶回来的。”

    “噢——,要等那么久啊。”

    “怎么?你很想去看江叔叔吗?”

    “是啊,我喜欢江叔叔。”

    “为什么?你又没见过他?”

    “因为江叔叔长得好看啊”

    好吧,芳华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可是很会以貌取人的。

    在见过的叔叔阿姨中,她就最喜欢远在成都、只相处过不到一年多的干妈曼丽,平时总是念叨着我干妈怎样怎样的。这让近在咫尺,常接她去家里玩,疼她超过了自己亲儿子的海阔白芸两口子都很嫉妒。

    芳华俯下身来,逗着女儿:“是吗?他有多好看?有爸爸好看吗?”

    菲菲皱起眉头,咬着嘴唇,思想斗争了一会儿,才仰头说道:“没爸爸好看。”

    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底气不足。

    芳华心里暗笑,一边给她擦手,一边说:“真的么?别人可都说了,江叔叔比爸爸好看呢”

    这下,小姑娘的声音大起来了:“不要,爸爸才是最好看的”

    芳华看着她一副捍卫真理的表情,心里都快笑死了。

    “嗯,好好好,爸爸最好看算你有良心,不枉你爸那么疼你。”

    “对哦,妈妈,快点啦,快点去机场接爸爸啊”

    “嗯,知道了。还有两个多小时呢,来得及”

    “妈妈,姨婆去看小晨叔叔了,那中午菲菲是不是可以吃到爸爸炒的菜啦?”

    “可以啊,只要你爸爸坐长途飞机不累的话。”

    “噢——,那还是等爸爸休息好了,再做菜给菲菲吃吧。”

    这么乖巧的菲菲,难怪所有的人都会疼她。

    芳华抱起菲菲,仔细看了看她的小脸。

    这小妞果然是越长越漂亮,也越长越像她爸爸了,特别是一双乌溜溜的会说话的大眼睛,更是像极了嘉辉。只是她的脸形和嘴唇还有些自己的影子,而且眉毛和鼻子又要比爸爸的线条更柔和一些。

    菲菲是个综合了父母优点的漂亮宝贝儿。

    芳华笑着对乖女儿说:“怎么?妈妈做得不好吃吗?非要吃爸爸炒的菜?”

    菲菲搂住芳华的脖子说:“好吃,妈妈做的菜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了。爸爸做的比妈妈做的还要好吃。”

    芳华笑得肩头发抖:真会说话啊,谁都不得罪

    她拍了拍女儿的小屁股:“好啦,小马屁精走,出发,接爸爸去”

    芳华开着车带上女儿,来到首都机场,在乘客大厅出口处,等待从美国飞来的航班的到港。

    五年前,非典结束后没多久,嘉辉那几篇关于肿瘤干细胞的论文一发表,很快引起了国际肿瘤研究界的轰动。

    在阿列克斯教授的推荐下,他得到了美国d安德森癌症中心的邀请,参与一项多学科协作的癌症研究计划。

    这是世界上公认的最好的癌症中心,有着雄厚的临床科研实力。而嘉辉参与的项目也是得到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nci)长期资助的研究项目。

    这里先进的实验设备和充足的研究经费,都是嘉辉暂时在国内无法得到的。所以,芳华立刻让嘉辉接受邀请,出国做博士后研究工作。

    在嘉辉还有些犹豫不舍的时候,芳华说:“如果你是个庸才,我自然也会踏踏实实地守着你过日子。可是,你有那么聪明的头脑,还有善于创新的科研能力,以及不随波逐流的科研思维,我可不能看着你在国内就这么被埋没了。你去吧,好好做出一番成绩,等国内的科研环境好点了,或者等你的名气大到不会受人压制的时候,再回来”

    就这样,为了实现两人共同的医学梦想,嘉辉再一次远渡重洋,暂时离开了他的娇妻爱女。

    其实,对芳华来说,这五年倒并不比嘉辉留学的那些年更难熬。因为现在,嘉辉有条件隔个三五月就回国探亲一次。

    而且两年前,在芳华完成了在职博士学位的学习后,总医院也批准了她去安德森癌症中心做访问学者的请求。

    芳华在休斯顿和嘉辉团聚了一年。这一年同出同进固然是很幸福,但更重要的是,安德森中心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神经外科的临床和研究机构。芳华在这里进行了胶质瘤个体化综合治疗的研究。此外,她在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同行们的学习交流中,临床知识和技能进一步得到了提升。

    一年前,她如期回国,还没来得及回四川的父母那里看望女儿,又接到院党委的命令,去川藏交界的一个贫困县参加医疗援建工作。

    她只得在路过成都的时候,匆匆去公公婆婆家看了一眼女儿。平时只是通过视频和爸妈聊天的菲菲,见到妈妈后高兴得不得了。但是等过了几个小时,当菲菲知道芳华又要走的时候,哭得是声嘶力竭,让跑出门外的芳华也哭得泪如雨下。

    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芳华只能狠狠心,对不起女儿了。

    她跟着医疗队来到海拔三四千米的高原藏区。这里的条件自然是艰苦的,吃住都比北京差远了,让芳华很是不习惯。在空气含氧量只有内地一半的条件下,每天还要进行繁重的工作。

    但芳华在这个没有网络,通讯不便的地方一呆就是半年。她手把手地教会当地医生做简单的脑外伤和脑出血的手术,从开始的自己做、学生参观,到学生做、自己帮忙,一直到自己不上台而学生也能自己独立完成手术。

    当她完成任务离开的时候,当地政府和医院送给她神经外科“荣誉主任”的聘书。

    不过,当她接了女儿回到北京后,总医院也根据她这些年的优异表现,很快批准她晋升了副主任医师。

    才不能近仙者,不可为医。

    这些年来,芳华凭借自己千锤百炼得来的精妙医术,在国内外神经外科界都得到了老前辈们的肯定。

    她用神经内窥镜辅助进行显微外科手术的录像,被当做教学录像在诺道夫公司开办在世界各地的培训班上反复播放,自然她的大名已经被很多同行所熟知。

    她在颅底外科手术入路的多次创新,也得到了同行们的肯定。在两年前的世界神经外科大会上,经德国的神经外科学界名宿s教授提议,代表们讨论后一致通过一项议案:将芳华设计的一种手术新路径,命名为“林氏入径”。这是亚洲第二位获此殊荣的神经外科医师。

    她在读博士的三年里,和何超合作开发成功了国产神经外科手术导航系统。此外海阔主持开发的国产脑起搏器也研制成功,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这些项目,会大大降低国内病人手术的成本。

    而芳华还将和海阔的公司继续合作,开发神经外科医师的模拟手术训练系统。这个项目一旦开发成功,将会大大缩短神经外科青年医师的成才速度,为国内培养更多更好的神经外科大夫。

    这个课题也得到了以王院士为首的国内老专家们的鼎力支持,他们相信凭着这个项目,以及庞大的病例资源,中国一定可以成为世界神经外科的中心。

    04年,诺道夫公司赞助设立了一个以王院士的名字命名的“中国神经外科医师年度奖”。该奖旨在表彰对中国神经外科事业发展做出突出贡献的神经外科医师。它每年评选一次,奖项包括终身成就奖一名(60岁以上)、学术成就奖两名(45~60岁)、青年医师奖五名(45岁以下)。

    该奖一创立,就被视为了中国神经外科领域最高级别的个人荣誉奖,是国内上万名神经外科医师奋斗的目标。

    芳华凭着这些年做出的成绩,毫无争议地被中国医师协会神经外科医师分会授予了07年度“中国神经外科青年医师奖”。她是目前为止获奖年龄最小的青年医师,同时也是唯一的女医师。

    所谓厚积薄发,经过多年的积淀,她已经成为本专业领域一位惹人注目的青年名医。

    这些年,驱使她不断努力进步的动力,是来自很多平凡而伟大的人们给她的启示——

    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燃烧自己,不留遗憾。

    芳华自问她重生的这一辈子,也算是做到了燃烧自己;虽不敢说不留遗憾,但可以说一生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不过,芳华也觉得自己对一个人还是有所亏欠的。

    那就是她的宝贝女儿——菲菲。

    嘉辉也和她怀着同样的心理,所以两个人在和女儿相处的时候,都是有求必应,极度地宠爱着共同的宝贝儿。

    菲菲从三岁多就被送回老家,不是在成都跟着爷爷奶奶,就是在绵阳跟着姥姥姥爷,有时也在舅舅舅妈家或者干爹干妈家呆一段时间。即使以前她在北京的时候,也是经常在周末被接到白姨的家里,跟着阿飞哥一起学钢琴。因为芳华没时间带她去,就揩海家大少的油,一起跟着私人教师学了。

    从小“四处流浪”的经历,倒让菲菲出落得益发可爱和乖巧。别人对她好,她也会对别人更好,所以她每到一处,总是能得到各位长辈们的疼爱。

    尽管芳华和嘉辉都是不太称职的父母,但菲菲却是个谁都想要拥有的贴心的女儿。

    即使他们两个和菲菲聚少离多,女儿却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

    好在这大半年来,芳华不再东跑西颠而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北京,可以天天陪女儿,倒也和女儿迅速消弭了分离一年半的陌生。

    而嘉辉也因为要准备回国了,经常不到两个月就回来一次,一回来就呆上十天半月的,也用他的宠爱和美食慢慢笼络了女儿的心。菲菲对她爸爸可是崇拜加热爱,感情好得让芳华嫉妒。

    即使是在他回美国的日子里,早就学会上网的菲菲也要天天和爸爸在网上亲亲热热地聊天。

    有时,芳华凑在她身后,想要和嘉辉说几句,菲菲还不乐意:“妈妈,你好好看你的解剖图去,别打扰我和爸爸聊天。”

    芳华冲电脑屏幕上的嘉辉耸耸肩:“看到没?你的白雪公主发话了,不让我这个后妈和你说话咧。”

    然后灰溜溜地躲在一边看自己的专业书,但也会偷偷竖起耳朵听那两父女傻气而无聊的对话。

    最后,到菲菲该睡觉的时候,她才依依不舍地被吴嬢带走了。而芳华这才赶紧和嘉辉聊上几句,然后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芳华因为对女儿心怀愧疚,所以一直在她面前做小伏低的,从来没骂过菲菲,更别说动她一个手指头了。

    因为这么乖的宝贝儿,不但自己舍不得骂,就是菲菲强大的粉丝亲友团也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

    白芸常对芳华说:“没见过比菲菲更惹人疼的小孩子了。”

    此时,芳华就会想起菲菲三四岁就常常被迫和父母分别时大哭的模样。

    她的懂事,其实都是被父母磨练出来的。当然,也就更让人心疼了。

    芳华还在回忆着这些往事,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间菲菲都长这么大了,明年就要上小学了。

    菲菲忽然蹦起来老高,挥着手冲着不远处喊:“爸爸爸爸”

    芳华抬头,果然见到嘉辉推着行李箱,正向这边走来。菲菲已经急不可待地甩脱芳华的手,冲着她崇拜的爸爸跑了过去。

    嘉辉也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将跑到跟前的女儿一把抱了起来,父女俩亲亲热热地香起面孔来。

    芳华微笑着慢慢走过去,视线却总不离嘉辉的面孔。

    面对天真的女儿,嘉辉沉静的脸上也像被染上了朝阳的颜色,笑得那么灿烂。

    这些年他在国外实验室埋头苦干,四年之内就以第一作者和责任作者的身份,在《nature》《cancer research》《cell》等医学权威杂志发表了二十多篇论文。

    根据sci数据库显示,他的这些论文被其他科学家在论文中引用的次数达到了2000多次,这是影响力的最直观表现。

    而听说,孙飞所主持的研究项目,这五年来虽也在国外的医学杂志上发表了七八篇论文,但无论是杂志的权威性还是论文的影响力,都远远比不上嘉辉一个人的成果。

    据说,科技部的官员已经终止了对孙飞负责的课题研究的后续拨款。

    而两年前,嘉辉就被教育部和李嘉诚基金会启动的“长江学者奖励计划”特聘为中国协和医科大学教授,所以他这些年才有不少机会回国讲学。去年,嘉辉还获得了年度长江学者成就奖,奖金100万元。

    最近半年,嘉辉逐渐结束了在美国那边的实验研究,因为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和中国医学科学院已经任命他为国家重点实验室的主任,而校长兼院长也将自己主持的一项国家973计划课题的重要子课题拨给嘉辉负责主持。

    这个子课题,预计将在五年内得到总计3000万的国家财政拨款。另外,嘉辉自己也申请并获得了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的资助,启动研究资金50万。

    所以,现在国内给嘉辉提供了非常好的科研平台,并让他可以自由发挥,他自然没有任何留恋地要离开美国了。

    不过,本来他还有些收尾实验,应该是在夏天才能全部结束,再回国的。

    但今年年初,芳华就催促他尽量在四月底五月初之前赶回国。

    嘉辉曾问她为什么这么急着让自己回国,而且非要在五月之前。

    芳华只是告诉他——按照军委的要求,全军正在组建8支国家级应急救援队,分别是抗洪抢险应急部队、地震灾害紧急救援队、核生化应急救援队、空中紧急运输服务队、交通紧急抢险队、海上应急搜救队、应急机动通信保障队、医疗防疫救援队等8支队伍。

    这些队伍总计将达到5万人的规模,可以将它们理解为在国家遇到各种突发严重灾害事故时,可以做出快速反应的专业救援部队。

    在接到军委指示后,当年临危受命担任小汤山医院院长、打赢非典决战一仗的新上任的总后卫生部赵岩岭赵部长,已经下令在军内各个军医大学、大军区总医院、军兵种总医院组建了十四支国家级应急救援医疗队。

    芳华作为一名出色的外科军医,已经报名并成为了解放军总医院应急救援分队的骨干。她将随时待命,在国家最需要的时候,开往抢险救灾的医疗前线。

    所以,她要嘉辉快点回来,支持她,并照顾好学龄期的女儿,因为他们已经不能再亏欠女儿了。

    现在,嘉辉终于回来了。芳华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

    嘉辉将女儿移到右手臂弯上抱好,左手揽过芳华的腰,将她轻轻带到怀中。

    两人四目对视片刻,芳华看着嘉辉温煦的笑容,也微笑着说了句废话:“回来啦?”

    嘉辉的笑意更加深了,没有回答,而是低头亲吻了一下芳华的脸颊。

    大庭广众之下,纵然是老夫老妻了,芳华还是微微红了脸。

    菲菲偏偏还凑趣地说:“我也要香妈妈一下”

    然后身子一挺,双手一张,抱住芳华的脖子,“啪”的一声,一个湿乎乎的吻就印上了芳华的脸。

    芳华好笑地抱稳女儿。宝贝儿香香软软的身子,让她的身心都感到了充实,而心里更是满溢着骄傲和怜爱。

    嘉辉则将她们母女一起搂在怀里,分别亲了亲一大一小两张笑脸。

    然后,他的额头和芳华的相抵,低声说道:“这次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再也不分开了”

    ——正文完——

    番外:花语

    四月初,搁四川已经是暮春。但在北京,花事却刚刚开始。

    芳华感到春风和阳光越来越和煦,想起了秦主任赠送的太阳花种子。

    她在实验室里搜集了六七个用过的方便面桶,装上从院内花园里挖来的泥土,把种子洒了下去。这些个小花盆,随意摆在宿舍、实验室、病房办公室里,每天早上浇点水,从没施过肥。

    一周后,小小的嫩芽就破土而出了。在京城那暖暖的阳光下,花芽长得很快。虽然开花还要一两个月呢,但是看着这片葱茏的充满希望的绿色,就让人觉得欣喜。

    实验室的花盆是嘉辉给她照顾的,每天早上浇的是隔夜的苦丁茶茶水。不知怎的,这几盆的嫩叶比别处的要青翠茂密得多。

    芳华不服气了:“你养细胞比我养得好也就罢了,怎么养花也是这样呢?太伤自尊了。”

    嘉辉笑笑,见天色已晚,就打开窗户,将外面窗台上晒了一天太阳的几盆花搬了进来。都放好后,他才走到屋角的水槽旁,一边洗手一边说:“我比你用心罢了。”

    然后,他走回桌旁。芳华把桌边小挂钩上挂着的小方巾递给他。

    嘉辉一边擦手一边说:“知道太阳花的花语吗?”

    “怎么?你还对这个感兴趣?你别告诉我,你还研究星座什么的啊?”

    “那倒没有。就是有次无意中看到网上有介绍花语的,然后就记下了。”

    “哦,那太阳花的花语是什么?”

    嘉辉缓缓地说:“光明、热烈,和……”

    芳华只听了开头就说:“嗯,不错,挺符合的。我喜欢这花语!”

    嘉辉看着芳华的笑容,也微微一笑,心里补上一句:沉默的爱。

    他又看看那稚嫩的花芽,不禁想:开得那么灿烂的花朵,却有这么内敛的花语,真是耐人寻味。

    芳华忽然想起来了,一边珍而重之地打开那本y教授的神书,一边状若不经意地说:“嗯,那个,你好像都没有给我送过花吧?”

    嘉辉看着芳华那目不斜视装作在看书的样子,也正色地说:“嗯,真是不应该啊!”

    芳华的嘴角缓缓地翘了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嘉辉一边看着电脑,一边继续很认真严肃地说:“说吧,想要什么花?我可以每天送你一束。你就是想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也可以啊。”

    芳华掌不住了,扑哧一笑:“天哪!你别吓我。我虽然喜欢花,但要是那么夸张的送法,我可受不了。还有,也没必要天天送。

    其实,我不喜欢花店里卖的那些包扎成花束的花。因为她们看起来虽然好看,一时包装得也很风光,但是很快就会枯萎,被主人扔进垃圾堆去。看到这样的花儿,我总有种红颜薄命的感觉。

    我喜欢那些栽种在花园里、花盆中的、泥土中的花,因为她们是脚踏实地的,自自然然地开放,自自然然地凋落。即使凋落了,也是质本洁来还洁去、化作春泥更护花。看到这样的花儿,我只会觉得她们不虚此生。”

    嘉辉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收花,只是捉弄我罢了。”

    芳华吐吐舌头:“你干嘛那么聪明?你就假装糊涂,让我捉弄捉弄好了嘛!”

    嘉辉失笑;自己明明已经很配合地让你捉弄了啊!

    他摇摇头不说话了,在网上搜索了起来,找到后叫芳华:“过来,看看这花儿,好看吗?”

    芳华探头一看,不禁赞叹:“真好看。这是兰花吧?”

    “嗯,这是兰花之王,卡特利亚兰。如果我要送,就送你一朵这花。”

    芳华不禁走近点,再仔细看那几张图片上的花。花朵硕大,姿态优美,艳丽高贵,充满魅力。

    她疑惑地说:“这花是好看,可是和我的气质一点不像啊。我这样的,大概也就像那什么小雏菊啦,小喇叭花之类的了。”

    “呵呵,你这么想啊?好吧,卡特利亚兰的花语是——你很美,风韵华贵、出类拔萃。”说到这,嘉辉搂住芳华的腰,芳华便顺势坐在他腿上。

    芳华品品这花语,摇摇头:“还是不像。只有罗曼丽那样的美女,才配得上这花。”

    她又转头看看嘉辉光彩熠熠的眼睛,不禁笑了:“我觉得这卡特兰也挺适合你的呢。”

    嘉辉一笑,轻轻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胡说八道,这花是最适合新娘佩戴的。”

    “哦——”芳华明白了,再看看那美丽的花,不禁放软了身子,缩进嘉辉怀里,不说话了。

    窗外吹来一阵风,将蓝色的百叶窗帘都吹得簌簌作响。

    嘉辉抱紧芳华问:“冷不冷?我去把窗户关了。”

    芳华摇头:“不用,通通风,挺好。”

    她靠在嘉辉的怀里,一时间不想起来,于是就拿起专业书,头斜靠在嘉辉的肩膀上,悠闲地一页页翻起脑外手术图谱来。

    嘉辉一手扶着芳华的头并轻轻抚摸着,另一手操作桌上的鼠标,继续浏览着网页。

    忽然,他看到那卡特兰花的图片下有几句话,不禁轻轻地吟诵:

    “比几千朵蔷薇,比几千朵金盏菊,比几亿朵康乃馨,

    我宁希望,一朵卡特利亚……

    和胸前插着一朵卡特利亚的你,一起漫步,……”

    听到这儿,芳华早已被嘉辉温存舒缓的声音吸引,也抬起头看向电脑。

    见到最后的那句诗,芳华不知不觉和他一起念道:

    “——那正是我梦寐以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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