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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刹那芳华 第24部分阅读

      重生之刹那芳华 作者:肉书屋

    几万佛像,但是远远看去,佛像佛龛遍布山岩,既密密麻麻,又不失错落有致,也是颇为壮观的。

    这不禁让芳华感慨信仰的力量,让那些僧侣们可以为了信仰,发动民众做出如许壮举。比如乐山大佛,亦是如此。倒是给后人留下了一处处游览感怀的名胜古迹。

    嘉辉还带二人去了夹江的碧云山、天仙关、紫府洞、马村等名胜游玩。

    芳华才知道,原来夹江的竹纸很出名,张大千认为不亚于安徽的宣纸。抗战时,张大千就在马村住了两年多,还和工匠一起研制新纸,这就是后世出名的“大千书画纸”。

    虽然不懂造纸,但是吃着张大千当年都赞不绝口的“马村藿香鱼头”,听着嘉辉娓娓道来夹江的各种掌故传说,芳华不禁感叹:“夹江真是山川俊美,钟灵毓秀啊!”

    嘉辉笑着说:“你们洪雅也不错啊!”

    芳华不禁汗颜,自己前世就像无根的飘萍,对自己的祖籍家乡一点都不了解,不然也可以和嘉辉说道说道呢。

    大家在马村水库划了船后,回返木城镇。到达镇上,已经是夜色黄昏,华灯初上了。

    “吱扭”一声,嘉辉刚刚推开木制门板,还没进去,就听到正屋里传出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声。他愣了一下,转头犹豫着对芳华说:“一会儿,你别太吃惊。”

    芳华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呢,就见一个老头儿从正屋中走出来,梁爷爷跟在后面。

    老头儿笑眯眯地说:“小辉回来了啊!”

    看清老头儿的面容,芳华一下子愣住了。

    那老头儿又呵呵笑着对芳华说道:“小姑娘,又见面了哦!”

    【叮咚——!这老头儿是谁?有没有人早就猜到了,或者早就怀疑了呢?】

    正文 八十四、剖心

    八十四、剖心

    眼前这个老头儿的突然出现。让芳华的大脑一下子当机。

    她来不及打招呼,转头疑惑地看着嘉辉。

    嘉辉摸摸鼻子说:“这是我四爷爷。”

    芳华再看看面前老头儿笑眯眯的,一副等着自己叫人的样子,也就机械地喊了一声:“四爷爷好!”

    旁边不明真相的群众林征宇也跟着问了一声好。

    这四爷爷仿佛感到很有趣的样子似的,上下打量了芳华几眼,才说:“好!好!”

    梁爷爷在后面招呼:“快进屋来啊,别在门口站着啊!”

    芳华跟着进屋坐下,梁爷爷还在嘘寒问暖,问她们出去玩得怎么样,吃过晚饭没有。

    芳华有点心不在焉地答着话,眼睛却一直不停在地梁家老少三人之间逡巡。

    其实自己也在嘉辉家里见过四爷爷的照片,可那是十几年前,嘉辉都还是个小婴儿。四爷爷本人和那张老照片上的变化挺大,不过还是和现在的梁爷爷有三四分相似。两人站在一起,就更明显了。

    难怪自己一见梁爷爷就觉得在哪里见过呢!只不过,梁爷爷老得多、也要瘦一些,气质上也比四爷爷更淳朴、更像个乡下老人。所以,自己才完全没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唉,怎么那么笨呢?

    其实,回想起来真是有好多的蛛丝马迹啊!

    梁嘉辉为什么很轻松地借到病理科的钥匙?一个和病理科大主任没有交道的学生,又怎么会知道主任出国的消息?梁主任那天为何在下班后出现在教学区而不是工作区?堂堂病理科大主任又怎么会对自己那么感兴趣、怎么一下子叫得出自己名字、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说要收自己做小徒弟?

    无非是因为。他早就听某人说起过自己,看在自家侄孙份上而另眼相看罢了。

    亏自己还以为,主任真的喜欢自己。芳华想到这儿,不由狠狠地瞪了嘉辉一眼。

    哼!很会保守秘密嘛,连我都不告诉!虽然我明白你这是低调,不想学校的老师同学们另眼相看;虽然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瞒我的,毕竟不是亲爷爷,也没必要交待;虽然我能理解,如果换了我是你,也会这么做……

    但是,还是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你!

    芳华收拾起惊讶的表情,貌似正常地和爷爷们交谈起来。

    原来,嘉辉的四爷爷,也就是梁光明主任,是春节前刚从国外回来的,在但是要在学校和医院处理一堆积压的事务。直到这两天,才抽出空来,回老家看看老哥哥。

    由于回来得突然,嘉辉也没有提前得到通知,自然来不及和芳华通气了。所以,才让芳华大吃了一惊!

    芳华很快就和梁主任谈笑殷殷,交流起自己看小说后的心得了。两人从阿瑟?黑利谈到西德尼?谢尔顿,从通俗小说谈到世界名著,从国内的伤痕文学谈到纪实文学,那真是畅所欲言、相见恨晚啊!

    嘉辉看着芳华虽然笑得很坦荡、谈得很投入,但目光却将自己视若无睹的样子,心里知道这丫头心里有气了。

    果然。当梁爷爷说她们今天出去玩得太累了,让她们早点休息,嘉辉送芳华回她住的东厢房时,芳华只顾扬着头在前面走路,根本不搭理嘉辉在后面的招呼。

    嘉辉正要跟着芳华进屋细说,芳华却转身做出要关门的样子。

    嘉辉只好用手挡住门板,一脚抵住门槛,急急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芳华仍然伸手要推他出去,推了两下,没推动,气得上了双手:“出去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嘉辉见她真急了,连忙边退出来,边扶着她双手,怕她摔了:“好,好,我出来,你别急!”

    芳华抽回手,砰地把门一关。

    嘉辉无奈地摸摸鼻子:“芳华,你莫怄气,好好休息!我……,算了。明天再说!”

    他哪知道,门内的芳华用手紧捂着嘴,才没笑出声来。

    等听到嘉辉离去的脚步声,芳华往床上一倒,拉过被子盖脸上,独自笑了半天。

    让你骗我!我也骗骗你!

    话说回来,其实他也没骗我什么啊!只是什么都没说、隐瞒不报罢了!

    不过呢,一定要让他知道,对我是不能有所隐瞒的!

    否则,芳华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第二天,对老妹脾气很熟悉的林征宇也看出来,小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修理修理小梁了。

    芳华今天对谁都笑脸相迎,唯独对嘉辉冷若冰霜。任凭嘉辉如何陪小心,献殷勤,芳华都只有几个单音节“嗯”“啊”“哦”应付。

    那还是在两位老人面前,芳华总算给了嘉辉一分面子。要是嘉辉想单独和她说点什么,立刻就给他甩脸子。

    看着碰得满头包的小梁,林征宇顿感同病相怜。以前,自己可是没少受小妹这些招数的荼毒。于是,他起了侠义之心,要助小梁一臂之力。

    正好闲聊中知道两位老人都喜欢下两手围棋,而林征宇是个对任何竞技项目都有兴趣的人,包括围棋,还是围棋业余初段,于是他主动提出陪老人们下棋,就不出去玩了,目的当然是给嘉辉和小妹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早就看出两小在闹别扭、但不明所以的梁爷爷,和猜到了一两分原因的梁主任,都欣然同意。推着嘉辉和芳华出门去。

    本来也只是做表面文章的芳华,在长辈面前,自然就半推半就地跟着嘉辉出去,往镇外的乡野间溜达。

    川西坝子真是风水宝地啊!这里的土地,随便栽点什么就能成活,不愧是“水旱从人、不知饥馑”的天府之国!

    不过,这里的人们依然是勤劳的。即使是冬天,农民们也将田地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分门别类地栽种着蔬菜、麦苗、油菜等农作物。整整齐齐,看不见一块闲置的黄土。

    其实过了春节,也可算是春天了。

    这不,田野间到处可见青青的麦苗,还有或者零星开放、或者散在成片的黄黄的油菜花。它们层层叠叠地,顺着山势蜿蜒伸延,构成了一幅立体的绿色织锦。

    风吹来,带着油菜花那淡淡的清香,没有寒风的凛冽,只有春风的骀荡。

    芳华情不自禁地说:“再过一个月,这里的油菜花全开了,那该多美啊!”

    嘉辉微笑地低头看她:“不生气啦?”

    嗯?都忘了我还在“装”生气这事呢!

    芳华急忙又把脸一板:“谁说的!”

    可是在美丽的田间小径上,似乎想维持生气的样子也很难。所以,尽管她扭过头,但是紧抿双唇而翘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嘉辉放下了大半的心,拉起芳华的手说:“那我跟你道歉!”

    芳华继续绷着:“道什么歉?”

    “我不该隐瞒不报主任是我四爷爷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芳华本来就没怎么生的气更是彻底没有了!

    芳华放他一马:“好啦,算啦,本来也没谁见人就报上祖宗十八代的!不过,既然那天我遇见了,你也该吱一声啊!害的我蒙在鼓里,真以为大主任挺喜欢我呢!”

    嘉辉握紧芳华的手说:“那天本来也想说的,但看你在专心看片,我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说了。不过,四爷爷喜欢你是真的啊!他是真想要收你当研究生的!”

    芳华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嘿嘿。我说我还是有点小魅力的嘛!”

    嘉辉看着芳华耍宝的样子,忍不住去刮她的鼻子:“岂止一点!”

    芳华惊呼着捂住鼻子,也伸手去刮嘉辉的鼻子:“梁嘉辉,我警告你!我的鼻子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再随便刮,我要你好看!”

    嘉辉拉下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你想怎么着,都随你!”

    这话里似乎有着某种承诺的意味。

    这拥抱虽然隔着厚厚的衣物,依然温暖得让人软弱。

    芳华一愣,又挣扎着脱身,嘴里嗫嚅着:“别,别这样!”

    嘉辉一笑,只是拉着芳华的手,两人继续在田埂上漫步。

    他们爬上一个缓坡,并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欣赏起周围的风光。那如棋盘般的田野、如玉带般纵横交错的河渠溪流,青青麦苗、金黄菜花点缀其间,画图难足。

    嘉辉缓缓地说;“想知道我爸的事吗?”

    芳华有点惊讶地转头看着他:“可以吗?”

    嘉辉点头:“今天,我想跟你说说他。”

    “在我爸之上,我还有两个姑姑,现在都在县城呢。爷爷是老来得子,也就是我爸,对他一直希望很大,还给他取名叫梁思贤。可是后来,爷爷常说他配不上这个名字,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从小学到大学,他的成绩一直很优秀,爷爷说这一点我和他很像。他和我妈是夹江中学的同学,直到在成都上大学后恋爱结婚,有十多年的感情吧!可是没想到在我出生后一年多,他就在外面有了人。我妈知道后就要离婚,他自然是同意了。

    爷爷从乡下赶来,劝他看在多年同学情、夫妻情,还有年幼的儿子份上,不要拆散这个家。可是,他还是一意孤行。爷爷生气了,跑到他们厂子,要求厂领导开除他的公职。这当然不可能了。但厂里还是将他调到外省一个对口单位去了。

    爷爷见他始终不回头,就和他断绝了关系,但还一直把我妈当儿媳待。爷爷说,自己一辈子仁义,却养出这么个抛妻弃子的不孝子。这样的儿子不认也罢。”

    芳华听到这儿,不由握住嘉辉的手问:“那他真的再没回来过?”

    嘉辉摇摇头:“没有吧!至少他没来找过我和我妈。如果他回来看爷爷的话,以他老人家的脾气,是不会认他的!”

    芳华自己从小是被家人呵护着长大,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没有父亲的小孩是怎样在旁人的眼光中成长的。毕竟十几年前,离婚而产生的单亲家庭还是很少见的。

    她紧握着嘉辉的手说:“那你恨你爸吗?”

    嘉辉苦笑:“我对他完全没有印象,他走的时候我才两岁。要说恨,小时候在木城我被别的孩子取笑的时候,我是恨过他,因为他是木城的耻辱,是我的耻辱。

    可后来大了一些后,我就想通了。我小时候恨他,其实是因为我内心深处还需要一个父亲,所以才会恨他不履行父亲的责任。

    但现在,我已经变得强大了,我说的是心灵的强大,早已不需要所谓‘父亲’的引路。我不需要他,也就不在意他,自然也就不恨他。”

    难怪嘉辉少年老成,原来都是拜他的父亲所赐。哦,嘉辉这可怜的孩子!

    芳华看向嘉辉的目光不觉中充满了怜惜。

    嘉辉感觉到了,微笑着反握住芳华的手说:“我说这些不是要你同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是有像我亲生父亲那样会变心和不负责任的男人。但是也正因为他,才让我从小就知道,一个男人不该让女人伤心。我虽然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但我是绝不会和他一样的。我只想要你信我。”

    芳华有点局促:“我没有不信啊!”

    嘉辉凝视芳华的眼睛,说:“我知道你还不信。没关系,我会慢慢让你相信。不过,以后你最好还是少看点亦舒的书吧。”

    “啊?!”芳华一愣。

    嘉辉笑了笑:“我在你家住的那个月,早就看见你书架上的言情类小说只有她一个人的。当时我就翻了几本,后来又看过几本。我想你受她的影响太深了。”

    芳华有点晕,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不正大光明。她辩解道:“我只是欣赏她写的小说罢了,这没什么吧?”

    嘉辉摇头:“我看过几本,觉得她的文笔虽然还可以,但情节大同小异,不至于让你要买二十多本来欣赏吧?我看到你在书上反复画线的句子,都有点独善其身的倾向。什么‘女人的归宿便是健康与才干’、‘一个人终究可以信赖的,不过是她自己’、‘我要什么归宿?我就是我的归宿’……”

    芳华很尴尬:“啊?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嘉辉一扬眉:“你不是常说,我是复印机的记性吗?”

    芳华语塞: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不过你也别把那记性用来记言情小说啊!

    嘉辉看她不说话,又“语重心长”地说:“芳华,亦舒说的那些话虽然没错,但是太灰色了,不适合你。那样的话是历经沧桑的人才说的出来的,如果我妈喜欢看这种书,我不奇怪。可你不应该啊!看看你爸例子,他们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他们就不能让你相信爱情和婚姻是可以天长地久的呢?”

    芳华沉默:我曾经就是信了他们的例子,以为做到天长地久并不难,可是现实却告诉我,那是很难的。没有一个好的对手,是无法下出一盘精彩的棋局。

    她抬头看着嘉辉,心想:他可能是个好的对手吗?

    想到刚刚嘉辉絮絮叨叨的话,她又不由翘起了嘴角:真是啰嗦,要是和他做对手,那还不被他啰嗦死。

    嘉辉见芳华微笑不语,还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也就不说了。

    梁嘉辉同学本来也不是多话的人,但自从遇到林芳华这个命中的克星,就是忍不住有很多话要啰嗦给她听。连他自己都诧异,难道这是把十几年积攒的说话瘾都发泄出来吗?

    又是一阵早春的清风吹过,嘉辉问芳华:“冷吗?回去吗?”

    芳华指了指满山野的青青麦苗、黄黄菜花说:“再看一会儿。”

    嘉辉“嗯”了一声,伸出右臂将芳华揽在怀中。这次芳华没有挣扎,不但头歪过去靠在嘉辉肩膀上,还伸出双手环抱嘉辉的腰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点。

    这一难得的主动让嘉辉都有一点受宠若惊了,但他也只是再将芳华搂紧一点,没有更多的动作了。因为他怕自己进一步的动作,会让芳华好不容易放松一点的心防又关上了。

    芳华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心里有点酸涩:

    这么好的人,谁家姑娘有福“娶”了去啊?

    且让我先受用一回吧!

    正文 八十五、“福尔摩斯”断案

    八十五、“福尔摩斯”断案

    寒假毕竟短暂,没几天就要开学了。林征宇还想提前返校,准备开始找工作了。

    芳华问哥哥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说想试试看能不能进体委、或者找个公司干也行,体育教师是不想当的了。看来是实习时,当孩子王当怕了。

    等他们回到成都,林征宇很快去找了许锦林叔叔。许叔叔交游很广,而且他的公司发展势头也很好,他满口答应着,说先帮老大活动活动体委的事,不行的话就进他公司给他帮忙。看来,芳华大哥的工作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开学几周后,和标准化病人的练习阶段就结束了。进行了一次问诊和查体的全程考试,六个班的成绩都很不错,标准化病人“老师”们认为这些学生已经学会了基本诊断技术。

    接着,就轮到朱老总来训练大家的诊断思维了,用医学术语来说就是“诊断和鉴别诊断”。当医生接触一个病人后,经过问诊、查体以及一些辅助检查,就得到了很多关于这个病人的信息。医生要分析这些信息,而判断出该病人究竟得了什么病,就是诊断;同时还要排除一些其它疾病的可能,就是鉴别诊断。

    每次训练课。朱老总都是给大家一个病例,让大家讨论出结果,然后她评点。

    芳华觉得她给的这些病例都太典型了,让人一眼就能判断出来,没有挑战性。当然她也知道朱老总这样做,只是为了训练大家养成正确的思维方式,不是真的要考这些学生诊断的水平。毕竟他们这才刚刚开始学习《内科》《外科》的临床课程,大部分疾病都不熟悉呢。

    终于,朱老总开始分配大家到病房见习了,按小组进入不同的内科病房,然后和真正的病人进行交流,做诊断的练习。

    内科虽然是分了呼吸、消化、心血管、肾脏、内分泌等科室,但每个科室里都有病因不明确、待查的病人。这些人就是朱老总让大家去见习的对象。

    芳华和嘉辉小组分配到了风湿科,当她们拿到指定病人的病历夹时,就吓了一跳,很厚啊。

    打开一看,嗬!住院都35天了,诊断还是:发热待查。

    这真是太少见了。像川医这样的大医院,的确是经常收治些稀奇古怪、诊断不明的怪病。但以这里汇集的,可以说是西南片区最好的检查设备、最高水平的专家教授,大部分病都应该不超过2周就能诊断出来啊!发热,作为临床最常见的症状,一般也不是很难诊断啊!

    带着疑问,芳华她们粗粗浏览了一下病历记录。

    该病人,男性,32岁,不明原因发烧4个月。体温可达39~40c,反复发作,伴有食欲下降,消瘦。多方检查不能确诊,来到川医后的检查也只是发现病人有贫血、血白细胞增多、血沉加快,但都不太严重。

    就这么一看,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很不合乎逻辑啊!这个病人检查的结果,完全不具特异性。

    芳华不由对这个病例产生浓厚的兴趣,她跟着小组其他成员进入病人所在的病房。

    一进房间,大家都不由微微皱起鼻子。房间里有股怪怪的臭味。但是受过美方标准化诊断训练的学生们,都没有流露出嫌恶的表情。

    不过,陪床的家属大概也看出来,忙说:“哎呀,外面的公共厕所堵了,这几天到处都是一股怪味!”说着还赶紧去开窗户透气。

    芳华忙跟上帮忙,嘴里还说着:“大姐,打扰了。我们是医学院的见习医生,来这儿是想再问一问这位大哥的情况。您看方不方便?”

    “没得事,没得事!尽管问就是罗!”

    倒是躺在床上的男病人,有气无力哼哼了几句:“天天都问来问去的。都一个月了还没查出来是什么病!烦都烦死罗!”

    芳华知道像他这样的疑难杂症,一定是实习、住院、主治、主任等各级医师都要轮番问诊查体,还有大内科的专家也都来查过好几次,更别说这些一来一大堆的见习生了。再加上被折腾这么久还查不出是什么病,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啊。

    在场的学生看病人不配合都有点面面相觑。

    芳华微笑着对走回床旁的家属说:“大姐,我听您说话的口音,像是南充人啊?”

    本来因为丈夫的不高兴也有点尴尬的家属忙说:“对头,对头!”

    芳华把王菊拉过来:“我这同学也是南充的,你们可是老乡哦!”

    那位大姐倒是很高兴地说:“真的啊?”,就连本来埋着头的病人也不由抬头打量起王菊来。

    王菊也很机灵,赶紧用家乡话和他们打招呼套起近乎来。这局面才算是打开了。

    后面的问诊查体都是王菊主导,其他同学偶尔有些补充提问。

    芳华站在后面静静地听着。这标准化病人的训练真是不错,一个个稚嫩的大三学生,初进病房,和病人打交道都能做得不慌不忙、头头是道的。真是让外行人看不出和高年资医生的区别。

    芳华觉得也没什么补充,大家都问的不错,完全按照教程来的。

    查体的过程也只是王菊一个人做了一些简单检查。芳华想,要是自己这些人能查出那些大专家们都没查出来的体征,才是咄咄怪事呢。

    问诊查体结束,大家走出病室,发现自己也没有获得更多的信息,还是不能明确病因。

    最后,大家照着病历记录上的各级医师查房记录,摘抄了一些诊断和鉴别诊断,就拿回去和朱老总交差了。朱老总知道这是个全院的疑难病,也就没说什么,算芳华小组通过了。

    可是,芳华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个病例。因为真的是太奇怪了。她和嘉辉一起讨论了很久,当然也是不得要领。

    两人去图书馆借了大部头的内科学专业书和诊断书来。用了两三天粗粗看了看相关的内容,列出了一系列可能的名单,才发现可能导致发烧的病实在太多。他们这样找,有点缘木求鱼了。

    这时候,芳华不由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美剧《豪斯医生》。那里面的豪斯医生就是个诊断高手,而他的特点就是不相信病人的话,认为病人和犯人一样都会说谎。他诊断病情,就和福尔摩斯侦探查案一样,要去病人家中搜集采样、要调查病人说话的真伪,当然更重要的是做各种检查。最后,综合所有证据,再加上他精密的分析和逻辑推理,作出正确的诊断,找到疾病这个凶手。

    芳华决定也向他学习,或者说向福尔摩斯学习,要继续实地搜集证据,来破解这一谜案。

    嘉辉听了芳华的决定,只是笑着说:“你当福尔摩斯,我就当华生好了。”

    于是当晚,他们背着书又到风湿科病房去了。在实习医生办公室,却发现这里的实习医生刚刚轮换了,当晚值班的是88级的那个杨放师兄。

    嘉辉和他比较熟,当然过去打招呼了。杨放得知他们是来学习的。不由感叹两人太用功了!

    杨放指着自己面前堆的几本病历说:“你们现在有时间都不好好玩,等进了临床,就像我这样整天被埋在病历堆里了,想玩都玩不成了。”

    芳华在一旁继续精研病历,心里却在想:真是没个师兄样子,好吃懒做不干活,不可教也。

    等她翻到病历最后一页,发现了杨放的接替记录,原来是他接手管那个疑难病号啊!

    没办法,她只好问杨放,那个病人的近况如何。诊断有什么新进展了。

    杨放这才知道他们是对那个病例感兴趣,不由说:“哎,那个病人啊!别提了!天天不是抽血化验、就是抽骨髓什么的,什么检查都做过了,还是找不出原因。我看那些大主任们也都没招了,最近都不像开始那样来得勤了。”

    他又看看两人,不由怀疑地问:“你们两个还想查?行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芳华无语,听不出他这话是褒是贬。

    嘉辉笑了笑,就拉起芳华对杨放打了声招呼,说先去病房看病人了。杨放点头,也没多理会,继续埋头写病历了。

    他们两人再次和病人做了一番交流。今天,病人的体温退了,精神还可以,也和两人多聊了一会儿。

    病人家属看他们聊得不错,就说:“你们慢慢聊,我去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芳华立刻说:“我来帮你!”说着就去接她手中两个盆子中的一个。

    那大姐一愣:“不,不,哪用你来啊!我自己行!我自己行!”

    芳华坚持着抢过盆子,大姐只好和她一起来到厕所旁边的盥洗间,两人边洗边聊。

    芳华了解了一番病人的一般情况后,发现还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她一边沉思,一边给衣物打肥皂。忽然她看到盆子里的一条毛巾上有少量血迹,不由奇怪地问那大姐怎么回事。

    大姐不在意地说:“我家男人是沙鼻子,经常流点鼻血啥的。今天又有点出血,我给他擦的时候沾上的!”

    芳华不禁有点兴趣,回到病房又仔细问了病人有关鼻出血的情况。

    但病人却说,这出鼻血是很早就有的,在开始发烧后也没有加重的迹象。

    芳华不由又泄了气。

    她和嘉辉回到实习生办公室,一交流,嘉辉也是没有什么特别发现。杨放看着两人的样子不由暗自好笑。他自己是只求把上级医生派下来的事做完就了事的人,因为他的心思不在临床上。

    嘉辉问起杨放找工作找的怎么样了,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于是杨放跟他们两个大倒了一番苦水。

    原来这88级是第一届改成5年制的医学生,所以今年和87级六年制学生一起毕业。可以想象,那些医院肯定是抢着要87级而不是他们了。

    而杨放本身学习成绩也很马虎,精力都用在足球和泡妞上了嘛。所以风光一时的他现在失落了。

    本来,现在还是双轨制,就是国家分配和自主择业并存。学生先自己找,找不到的就由国家分配,当然一般是回原籍的。不管怎么说,工作还是有的。但是学医的,万一被分配到偏远的乡镇医院,是很不利的。所以,学生们都倾向于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本来川医的学生还是比较吃香的,但是杨放倒霉就倒霉在赶上两个年级一起毕业,供大于求啊!

    芳华在旁边听了半天,很不耐烦:这个杨放本来就不好好学习,临床实习的态度也不端正,成天就想着玩,他当不成医生才是件好事呢。

    她不怀好意地说:“杨师兄,你可以去医药公司,当医药代表什么的啊!虽然东奔西跑得挺累,但是赚钱多啊!还不用写病历和值班哦!”

    这干医药代表的多是药学系的人,医学院一毕业就去干的人,这时候还真不多。毕竟大家学了那么多年,还是惯性地想当医生。

    杨放先是一愣,不过想了想说:“这倒也是个办法!妈哟,真找不到好的医院,我就去当医药代表好了!”

    嘉辉和芳华走出病区后,问她:“你对杨师兄很没好感啊?”

    芳华耸耸肩:“没啦,就是觉得他既然不适合干临床,那就最好不要去荼毒病人嘛!我也是为他好啊!一个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做一辈子该多难受啊!”

    嘉辉笑了笑:“也许他一开始不喜欢,后来又喜欢了呢?”

    芳华不由想起自己的从前,黯然说:“那他的基础一开始没打好,后来再喜欢也晚了啊!所以喜欢什么事,要从一开始就喜欢,喜欢到底,不放弃,才会成功!”

    嘉辉清了清嗓子,看着前方说:“咳咳,我就是这样的!”

    啊?人家说的是专业,好不好!

    芳华无语了。

    这天下午,两个人又来到图书馆,借了一堆参考书,摊在大书桌上,共同研究起来。翻来查去半天,仍然没有头绪。

    看累了的芳华往桌上的书堆里一趴,很没形象地说:“天啊,不行了!到底是什么怪病啊!”

    嘉辉笑了笑,伸手帮她把披到脸上的几缕长发理到耳后,然后说:“别急啊!”

    芳华一动不动,过一会儿才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太心黑了!妄想查出那么多教授们都没查出的病!”

    嘉辉想了想说:“教授也是人,不是神啊!也许他们也忽略了什么呢!其实,这个病人的情况,我看那些教授还没有我们了解呢?”

    芳华想:也是,那些教授主任们毕竟不可能像两人这样,天天和病人混在一起。可是这样也没用啊!不还是没发现问题吗?

    过了一会儿,嘉辉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有点奇怪。开始还不觉得,最近几天越来越奇怪了。”

    “哦?什么事?”

    “就是病人房里的味道啊,太怪了!而且这几天还越来越臭了!那个大姐说是厕所的味儿,我怎么觉得不对头啊!”

    芳华猛地直起身子,一拍桌子:“对啊!那根本就不是厕所的味儿。现在我也想起来了,我在厕所的外面帮她洗衣服时,就觉得味道小的多,根本没有房间里的味道大。”

    嘉辉跟着说:“是吧?开始我们都觉得整个走廊和房间都有那股味儿,也就没在意!可是这几次,我觉得明显是越靠近病人,味道越大啊!”

    芳华站起来说:“走,去病房看看!”

    两人来到病房的时候,病人正在用卫生纸擤鼻涕。芳华赶忙要过卫生纸查看,就是一般的脓鼻涕,带了一点血丝。可是奇臭无比!臭得芳华差点要呕了。

    她和嘉辉再问了病人流鼻涕外还有什么症状,病人摇头,还说鼻涕也拿去化验过,就是普通的细菌。

    芳华看了看病人的鼻子,知道自己没办法检查了。她和嘉辉找到杨放,让他开一张请耳鼻喉医生会诊的单子,毕竟这是他主管的病人。

    杨放想了想,这也不是大事,病房里有病人流鼻血止不住的时候,也经常找他们来帮忙的,就开了单子。

    芳华和嘉辉没等护士送,自己陪着病人去了趟门诊,拿着单子直接去诊室找了位医生看。没想到刚好碰上一位有经验的副主任医师,他检查了病人的鼻腔后,说有问题,当即取了块活检组织。

    芳华和嘉辉又迫不及待地亲自把标本送去了病理楼,两人又动用私人关系,请梁主任帮忙加急一下,当然对病人并没有额外收费。

    三天后,病理报告送回病房:中线恶性组织细胞增生,简称中线恶组。这个恶性肿瘤就长在病人的鼻中隔。

    芳华和嘉辉面面相觑,听都没听说过的病啊。

    当然这只是他们两个没听说而已。内科病房的主管大夫们迅速作出了相应的处治措施,送病人去放疗了。

    这件事在内科病区引起不小的轰动,两个大三的学生能找到诊断的重要线索,依靠的仅仅是刚刚学会的问诊查体技巧。连很多老教授和主任们都说,这美国人的标准化病人教学确实有道理啊!连刚刚训练完的见习生的水平都这么高了!诊断学的改革确实很有必要啊!

    他们也反省了自身,过去的问诊查体实在是有点太粗放了!这些老专家们在认识到自己观念老化的同时,也对时院长的改革措施很是佩服!经此一事,时院长的威望不但在外科很高,在内科也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芳华觉得这次其实还是有点运气,和标准化病人的教学,关系倒不是太大。要是没有嘉辉的细心,也不会发现问题的。

    朱老总在这门课结业时给了他们两个满分。只是他们却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个病人的情况并不好,中线恶组的恶性度极高,他的病程也拖得太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案子破了,凶手查出来了,可是受害人还是死了。

    这就是芳华的感受。

    正文 八十六、 传奇

    八十六、 传奇

    此时的城乡各地。tv和卡拉ok已经风靡多时了,学校也顺应潮流,开始筹备第一届校园歌手卡拉ok大赛。

    首先是各系内部先举行预赛,然后各系挑选出的优秀者参加全校大赛。最后的前十名会授予“校园十大歌手”称号。

    医学院是大系,报名的人太多,不得不在每个年级还要进行一次初选。

    芳华撺掇王菊去报名,因为她觉得王菊的嗓子清亮,音域也广,很有潜质。王菊问她怎么不报名,芳华嘿嘿一笑:“我还是不要太出名的好!”

    王菊很容易地通过了年级初选,这一天晚上是医学院初赛的日子,芳华和嘉辉来到演讲报告厅的时候,里面又是几乎坐满了。

    两人朝着自己班里的人那边走过去,发现他们占的位子也不多,有的还是挤着坐的。戴平和郭玲等人正打算让大家再挤一挤,给他们让出个位子来。

    后面一排的一个圆脸女生突然对他们说:“梁师兄,林师姐,你们来这里坐吧!”

    芳华转头一看,有点印象,应该是91级的,经常在女生院碰见。但是不知道名字。女生身边果然有两个空位,她正在把上面占位子的书包拿开。

    “那是你帮别人占的位子吧?她们来了怎么办?”

    女孩的脸有点红:“我刚才看见她们在别处坐下了,这位子是多占的。”

    “哦,那谢谢你了!”芳华拉着嘉辉坐下。

    坐好了,芳华再转头向着那个师妹,想和她寒暄几句,却一下子瞥见女孩的眼睛飞快地瞄了一下梁嘉辉后,又迅速低下了头,脸上的红色更明显了。

    嗯?!这是什么情况?仰慕者?追求者?醉翁之意不在酒?

    芳华心里一紧,就一直拉着嘉辉的手没放。嘉辉奇怪地多看了她两眼,她也没察觉。

    不过,芳华表面上还是和女孩客套地攀谈起来。

    女孩说自己叫凌圆,(芳华听了后想,叫什么不好叫凌圆,叫凌汤圆不是更好吗!)正是大二的学生,和芳华她们是同一栋宿舍楼的(芳华想,这不废话吗,医学院的都住那栋楼)。

    凌圆长得不漂亮,是个小胖墩,但圆圆的脸笑起来也有几分可爱。她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红的,后来就越说越熟络起来。

    不过越听,芳华越奇怪,因为凌圆倒是一直对自己夸赞不已,对自己的各种丰功伟绩非常清楚,还自称是芳华的崇拜者,并拿出笔记本要请芳华签字。

    芳华渐渐感觉到这个师妹的话语应该是出自真心的。这才恍然,原来这个学妹真是把自己和嘉辉当成偶像了,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情况。芳华不禁为自己刚才的神经过敏和腹诽感到惭愧,太不厚道了。

    这样一来,她对凌圆的态度才真正热诚起来,松开了握着嘉辉不放的手,从前面戴平那里要了几瓶饮料过来,请凌圆喝。不过,她也没给凌圆签名,因为她还没有当明星的瘾。

    凌圆谢过了,问他们怎么还带饮料进来。芳华说,这是用班费给参赛的王菊组织的后援措施之一,自己这些人都是拉拉队。

    凌圆很羡慕地说:“你们班真团结啊!”然后她说起自己也是参赛选手之一,不过班里可没有这样的支持者。

    芳华拍着小凌圆的肩膀说:“那没什么,一会儿我们也给你加油好了!”说着就跟戴平等人介绍凌圆,让他们待会儿一起照顾一下小师妹。这当然不成问题,大家都欣然答应着。

    凌圆感动之下,笑得很灿烂,红扑扑的圆脸就更可爱了。

    之后的闲聊中,凌圆又问起:“怎么梁师兄不参加比赛啊?”

    芳华才想起来,对啊。梁嘉辉同学唱歌也不错啊,就是平时都没怎么听他唱。她忙转过头问:“你怎么不参赛?”

    嘉辉眉头一皱:“上回要不是你拉着我给罗曼丽帮忙,我才不想上台呢!我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