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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第4部分阅读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肉书屋

    l》,又是如此突然,不给他一点准备时间,可不是给他下绊子找难堪吗?

    幸亏这还是有前奏的歌曲,若是一个开场就需要清唱几句的曲子,他陆宇今天岂不直接丢人了?在这种高档酒吧里发生这种事情,那可就有乐子了!

    陆宇不动声色,虽然这不是什么让他太在意的大事,但既然有人给他找乐子,他过后总要给始作俑者一个适当的“奖赏”才是,是孟欣源?或者音响师也在其中掺和一手?甚至,有没有那个刻意与他交好的塞岩的事情?

    他转瞬之间闪过诸多念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是个温文尔雅的稳重男人,他不会让自己显出半点锐利或者阴森,所以一直以来,在别人眼中,他都不是机关算尽的精明人物,虽然他也的确算不上。

    《angel》前奏不长,一经响起,后台孟欣源嗤然一笑,斜睨着台上在他看来故作安然的陆宇,摇头轻笑道:“你猜他会死撑着放低调子唱下去,还是直接打个哈哈没脸没皮地换歌?”

    旁边人翘着二郎腿笑:“看他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但是管他呢,等他唱破了,咱们直接动用应急措施换人,量那个母老虎也无话可说。张颖妹妹,准备好上台哟……”

    另一边,应侍生塞岩在听到前奏时就脸色一变,暗恨音响师吃里扒外,不是个东西,这下子好了,恐怕台上这个被泱兰女士看好的苗子连他都要恨上了!

    当真弄得里外不是人。

    塞岩是个机灵的,知道这时找泱兰说理也已经晚了,他眼珠子乱动着,立即脑筋一转,想起陆宇昨天来应聘时说会弹吉他……

    他急忙转身跑到后台,取了一把崭新的吉他,刚要出来,想了想,又铁着脸皮硬是换了一把孟欣源一伙常用的,这才跑了回来,以便在孟欣源一伙想要换人时为陆宇找个借口补救。

    台下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台上的陆宇却神色宁然安静。

    随着轻飘的前奏,陆宇并不刻意低下调子,只是稍稍放轻了声音适应这首歌曲,略显磁性的少年声音温润而清清,如春风浮动冰水,似晚霞映照兰花,发音标准的英文缓缓吐出:

    spend all your ti waitg,for that send chance,for a break that would ake it okay…… the ars of an angel,fly away fro here……

    酒吧各处有轻松的欢笑,并不吵闹,台上的灯光和装饰如同昏黄的夕阳和云彩,将这个并不宽敞的雅致表演舞台映照得和谐自然,形成一幕赏心悦目的画面。

    仿佛夕阳下的少年独自站在其中。

    他的身影挺直修长,他的姿态闲适大方,他一身洁白的衣衫衬托出干净如玉的气质,夕阳般的灯火将他染上暖色。

    台下人被别具特色的轻轻男声吸引着,抬头看去,那个少年清俊的面容专注认真,漆黑的眸子幽亮轻垂,挺直的鼻梁下嘴唇优雅地张张合合,漫不经心的深情伴着起伏清韵的声音,如同温水流淌飘摇,浸满人心。

    酒吧中原有的一丝笑闹忽然稍稍收敛安静了些。

    台后等着看好戏的孟欣源等人神色僵在脸上,一声都吭不出来;塞岩则狠狠拍了下腿,咬牙切齿又幸灾乐祸地斜睨着他们,低声畅快:“好!这回踢到铁板了吧?还想像上回那样?看你们怎么把他挤走!”

    “的确是够帅。”

    关键是那种与生俱来般的气度,不是谁都能模仿出来的。

    许秧和泱兰坐在一处,她们是自小的姐妹,名字都取的有一字同音,在看到陆宇不卑不亢登场的时候,她的眼光就是清清一亮,盯着陆宇上上下下地审视个不停。

    泱兰轻哼一声,脸上还是古板的冰山表情,说出来的话却与表面不符:“是个热血沉静的性感小酷哥吧?嗓音更迷人,你好好品一品,看看比你公司那些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所谓明星们孰高孰低?”

    许秧初时不答,一手搅拌着热咖啡,一手手肘支在桌上,懒洋洋地托着下巴。

    直至听到陆宇的问好,听到他的歌声。

    声音低沉温润,单纯磁感,与他的俊美外表、阳光气质相辅相成,十足惹人面红心跳,由不得少女不春心萌动。

    许秧这才又似笑非笑的出声,却是答非所问:“郑毅眼光不错,怪不得这么寻找,莫非他曾经惊鸿一瞥,对这男生一见钟情,所以大海里捞针地搜寻?不过,没听说他对男孩子有兴趣啊,这是要‘果断转型’了么?嗯,如果是的话,单是这性格……就比他哥哥强多了……”

    之前她给郑毅打电话时,说是再过几分钟陆宇就要出场,其实那时还早。

    所以郑毅来到打个招呼之后,知道还要再等,就没有与她们坐在一处,自顾带着保镖坐进了另一隔间,吸着香烟,吐着烟圈,悠悠然地在烟雾缭绕中静看。

    在要等的人还没出现时,相对于前十多日来说,郑毅的神色确实轻松了些,但他又有些对未知的紧张期待,以及烦躁的阴郁凶狠,只看他嘴角那一丝时不时浮现的痞笑,就知道他那名保镖为何屏气凝声。

    直到陆宇一步步从后面昏暗处走上清晰明亮的前台。

    那样俊美青春的少年,步伐潇洒稳健而且轻盈,一步一步,如踏冰面,一步一步,如同杀人利刃,他好整以暇,优雅的垂眸轻唱,好像整个夕阳都是为他存在。

    郑毅一下子呆住,然后,飘荡过来的声音突然像是无形的重锤,对着他的心口要害狠狠地隔空撞来——突兀得如遭雷击,打得他措手不及!

    郑毅呼吸一滞,心痛欲死,他仰靠着长椅的脊背僵直,瞳孔一缩再缩。

    一下子彻底看清了那个年轻的人,一下子完全看清了那张俊美的脸,明明根本就不认识,明明从来就没有见过,却偏偏让他感觉撕心裂肺的熟悉,却偏偏让他整个胸腔骤然压抑沉痛到极点!

    “阿宇!”

    郑毅恍惚听到自己急促地、低哑地喘息着呼出这个名字,如抓住救命稻草,如出乎本能地呼救。

    十多日混乱的模糊梦境,就这样一下子突然汹涌奔腾到眼前,还是混沌一片,还是黑雾一般不知情节不知场景,不知道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不让我知道,为什么还来纠缠我?

    郑毅心乱如千针乱扎,竭力想要抓住梦境碎片,但那些梦却如灵光一闪,在刹那间搅成一片,支离破碎得让他捉不到分毫头绪,好像拧成绞肉机一样的漩涡,死死地拖住他,狠狠地往下拽。

    耳边回荡着天使般的磁性清朗的飘忽男声,直接把他扯进无边地狱。他想要挣脱和思考,却像被魔咒缠身,思维也飘忽懵懂,于是怔怔的,一动不动。

    然后,突然的,如同柳暗花明、苦尽甘来一般,他那混沌似的什么都看不清理不明的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一个清晰如真的画面:

    陌生却熟悉的房间,好像这里残留着他幸福的欢笑;从未见过却极其重要的人,似乎这个人曾经热诚亲密地拥他入怀……然而这个人那般安静无声地靠墙而坐,微微垂着头,轻轻闭着眼,刺目的鲜血从他胸口漫延了大半个身子,浸泡着他的紫檀木吊坠,已经没有了任何声息……

    郑毅感觉自己憋得胸口闷疼却喘不过气来。

    这是所有的梦中唯一一个清晰的画面,好像之前所有的梦都是为了凝聚成这个画面而存在,使得这个死寂的场景如同终止符一样,终结了他所有纠缠不安的混沌梦境。

    “呼——”

    一切都解脱了?

    幸亏来了一趟,那些莫名而来的,至今都不清楚内容的压抑梦境,终于又莫名其妙地离他而去,带着令他压抑痛苦的悲伤绝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终于解脱了吧?心里骤然如弹簧似的轻松下来,就好像失而复得,破镜重圆……

    失而复得,破镜重圆?为什么脑中浮现的会是这两个词?

    郑毅懵懵然,奇怪自己明明摆脱了十多天的折磨,却为什么竟然没有真的放松下来;明明再也没有什么糟糕的烦闷悲伤的情绪逼迫他,却为什么还要继续想,继续沉浸,这不是自找难受吗?

    可是,还是想继续看着,看着台上神色闲雅的少年,那么阳光干净,那么青春蓬勃,没有受伤,也不像那副画面中的成熟死寂和安静冰冷,还在优雅地唱着好听的歌。

    他的气息,他的神色,他的歌声,还没有逝去,还鲜活着,还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忽然听到保镖紧张小心地低呼:“……二少爷,二少爷?”

    “嗯?”

    郑毅脑中茫茫然的失去了往日的精明,他来不及细想,终于回神,感到脸上湿腻冰凉一片,伸手一摸,原来是哭了。

    12、第十二章

    幸好诸多好词曲的歌词陆宇都还记得,才没有半分差错地用了4分30秒唱完《angel》,随着曲调渐渐收尾,酒吧氛围在少年温润轻飘的磁性声音中越发宁和舒心,俊美不凡的灯下少年也走入了不少人的心中。

    角落内的藤蔓雅桌后,不知何时坐在那里的青年,仍是一身朴实严肃的迷彩服装,在满场空间层叠和角落的绿意点缀之后,安安静静的,其实并不显眼。

    不过谁若是真切地细看过去,又会感觉,此人实在是和这里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并不是说谁低俗、谁风雅,也不是指谁高等、谁低下,而是那种气质的冲突和气场的冲撞。

    一个是轻松的、淡雅的、嬉笑调情的、轻歌曼舞的醉人地方,一个是平静的、朴实的、不苟言笑的、端坐如钟的迷彩军装……两厢的确有那么几分不符。

    偏生这迷彩青年相貌帅气,尤其那一双眼睛,黑黑亮亮的极其有神锐利,这般神色平静地静坐喝酒,不挑衅不惹是非,连应侍生除了最初的礼貌招待之后都不敢再贸然上去问候,自然而然的没有谁胆敢狗眼看人。

    青年神色自始至终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既不刻板,也不柔和,唯独一双森亮的眼睛专注扫视着陆宇,心里从在火车上就升起的一点探究心思,此刻又被勾起和放大。

    ——这小子倒真是好皮囊,跟墓里墙绘的太子画似的,不过他的所作所为也实在透着古怪,先前在血衣巷旅馆不说,现在他居然来到这里驻唱,还唱得忒有水平,恐怕不是简简单单的求生存吧,他目的何在……

    青年眯了一下眼睛,他今天刚刚将所有东西出手,先前残留的事情也已经办妥,难得来酒吧放松一下,何必立即离开?

    更何况,他与陆宇一而再的相遇,又貌似被陆宇骗过去一回,白白地跟下火车充了一次傻了吧唧的烂好人,近年来早没几人骗得了他,虽说那次是有些大意,但是被这半大小子蒙了眼珠子,他心里难免有几分不舒服。

    ——我在火车上是小看了他,他当时跟着那个西装男走,指不定谁骗谁呢,连我都糊弄过去了,头一次遇到装纯装得这么有水准的!

    于是,青年现在索性放松了心情,以好整以暇的看戏心态,频率整齐地喝着小酒,面无表情地在心底瞅着陆宇分析。

    他的职业行当,注定他见过的世面广阔,不管是高雅的、狗血的、肮脏的事端,还是稀里糊涂透着神秘的人物,他都知道甚至接触过不少,当下便有几个猜测。

    ???

    酒吧驻唱的收入来源之中,客人捧场占了不小的比重,这是说得好听的,直接点说就是打赏罢了。

    陆宇一曲《angel》唱完,曲调还没完全停歇的时候,场中隔间就有人召来应侍生,将一叠纸币或者红酒名片放在托盘上,送到了后台。

    按说“夜为非”酒吧驻唱,唱完一首之后会有半分钟的休息喝水时间,不过陆宇料想孟欣源不会只挖着一个坑在前头等他,后面恐怕还有其它龌龊。

    所以,刚一唱完,陆宇也不给音响师继续作弄他的机会,《angel》尾声还没有停歇,他直接扶着麦克风,轻声道:“献给各位先生女士一曲guitar弹唱。”

    陆宇这么一说,音响师就不能继续播放配乐曲调,否则就是他自己的过失,算不到陆宇头上。

    而且音响师现在也不免后悔:“若早知道这小子是个有实力有能耐的,我何苦去得罪他?看他相貌身段比孟欣源还要精致,如果也被店长瞧上,保不准我这份工作就这样没了……”

    陆宇神色宁然如初的下台喝水,塞岩尴尬的上来解释。

    陆宇看他一眼,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多说,我是信你的,刚才开始唱的时候就隐约看到你抱了吉他出来,否则我也不会直接说guitar弹唱。”

    塞岩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夜为非”酒吧不是一般小地方,应侍生工资不少,他作为应侍生的小头目工资更高,他本就与孟欣源是死对头,如果连这个被泱兰女士看重的人都得罪了,那可真难呆下去了。

    孟欣源此时端着杯茶水,优哉游哉地踱步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宇生得好相貌,好歌喉,令人羡慕……”

    陆宇心中有数,眼神清明着,哪里睬他?低头喝了口水润润喉咙,接过塞岩手中的吉他就往台上走,看都不看孟欣源一眼,噎得孟欣源笑容僵硬,咬牙切齿着暗恨。

    “小宇等等,有人点歌。”

    塞岩这时接过一个跑过来的应侍生的托盘,先将托盘里的红包与先前客人捧场送来的东西放在一处等着陆宇下场收拾,转手把一张名片递给陆宇。

    陆宇止步接过,名片上写着一首歌曲名字,低头看时,眼神不由得一凝。

    ——郑毅!

    陆宇心中一揪,沉默了一下,眼神黑沉如夜——他现在,理应还不认识我,是巧合吧……只没想到,竟这么快就遇到了……

    陆宇默不作声,把名片放回托盘中,转身拿着吉他走上灯光昏黄的前台,神色如常的带着一丝浅浅微笑,并不再说什么问候开场,直接来到台中,潇洒优雅地坐上高凳。

    他坐得端正自然,毫无拘泥,一条修长的腿微微屈着踩在高凳支撑的踏铁,比例完美的身躯和洒然有度的姿态,简直像是名贵雕塑摆上前台。

    吉他垫在腿上,调了调吉他弦,这才抬头带着歉意地轻轻一笑,淡声说道:“不会唱郑先生点的《叫我如何不爱他》,换一首吧。”

    不是恳求,不是请示,只是淡淡的陈述。

    淡橙色的吉他上,匀称的手掌在灯光下显得质朴,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看上去古玉一般美好而有力,随着一句浅淡的陈述作为解释,手指轻轻拨动吉他弦,一首前所未听的轻缓曲调从弦上荡漾开来。

    陆宇脊背挺拔,漆黑双眸却轻轻垂着,氛围一时静谧幽幽,一如晚霞将去的朦胧美好。他张口,低沉却清朗的少年声音如春雨般静然漾开。

    唱的是一首多年后才会流行的歌,歌词十分直白和简单,没有多少华丽的修饰,像是寻常的闲谈和诉说,但他感觉用在此时分外适合:

    乌云遮蔽了天空,窗外又是阴雨时候;

    伞下的恋人中,不再有你我手牵手,一切过了太久;我们的十字路口,下一站是谁在等候,你我的方向盘却向着,相反的彼岸,终点还是分开;

    告别你我离开之后,这回忆可以保留,当初那美好的感动;

    你说你记住了,不为彼此难过,过各自的生活。

    ……

    你答应我的我都记得,但是你却忘了你的承诺,不是说好彼此都不再联络,谁都别再犯错;是我的固执让你难过,但是分手却也无法选择,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生活,不要想我,也别再哭了……

    “二少爷,他没唱您点的……”

    保镖功夫很好,但是明显的很没有眼力,刚要沉声沉气地讨好,就被郑毅满眼戾气的低喝:“闭嘴!”

    保镖急忙闭紧嘴巴,隔间立即安静下来,只余台上的歌声传来。还挺好听的,保镖心想。

    郑毅缓缓转过头,一动不动的低垂着,他微微皱着浓眉,对自己刚才冲动的点歌行为感到一种莫名的反感,又对那少年没有应他要求轻唱而略有失落。

    ——是前世爱孽?是今生情缘?这样神乎其神,我真的会爱上他?是前世爱过,才会产生失而复得的念头,还是将要爱上,才给我十多日梦的警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轻轻抬眼看向台上的少年,眼中浮起不安的迷惑。

    耳边歌词清晰,歌声如同世间阡陌,蔓延着纵横离合。

    仿佛深入情感歌声之中的少年,坐在台上倾情演绎如此感伤的淡漠,神色浅浅的安静忧伤,声音弥漫的深刻感情,沿着时光的痕迹浸透听客的思维,让郑毅突然感到一种微妙的畏缩和紧迫。

    ……

    心脏的收缩让郑毅骤然回神!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又用力地呼出,他突然对自己此时莫名其妙的心境感到一丝厌恶和挣扎,他在心底狠狠骂了几句脏话:草!老子莫不是真的被人下了蛊了?去他妈该死的!

    他强行抛开脑中的混乱情绪,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清明了下来,却多了几分阴郁,他咬了咬牙,嘴角微微挂上一丝毫无顾忌的轻笑——既然猜不到想不清,那就真实的接触着,总会弄个真切明白!

    放肆纵情的性格,漫不经心的痞气,在此时此刻显露无疑。

    ???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陆宇一手吉他轻轻松松演绎各种风情,调染着整个酒吧的情绪,他用了一句淡雅的轻笑收尾:“九点再见。”

    下台后,奇异的发现泱兰气场冰冷的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塞岩,另有孟欣源等人神色不快的争辩着什么,一见他下来又很默契地闭上了嘴。

    塞岩煽风点火:“继续编啊,怎么一看小宇下来就不吭气儿了?上回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将驻唱歌手挤走,现在又想故技重施,哼,泱兰姐,这次证据确凿,您说怎么办吧。”

    泱兰什么也不说,只看着陆宇。

    陆宇向她和塞岩点头示意,将孟欣源等人视若无物,温雅高贵的姿态尽显无余,似是虎不屑于戏猫,抬步直接往后台走,声音随意:“我去休息一下,九点那场再来。”

    泱兰眼中隐约闪过欣赏,终于出声拦他:“你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陆宇听了,身形滞住,他一瞬间想到郑毅刚才送来的名片,心里便不自禁地猛跳一下。

    曾经郑毅对他的深爱和情感,是他一生中最沉重的羁绊,双方都付出得轰烈难分,即便当初在郑毅被迫结婚时决定放手,他也狠狠地拖延了一年。而现在一切重来,是不是还要继续纠缠?是不是还期待着会有什么改变?

    任凭思维飘雪,融化无声,陆宇忽然感到疲惫和抗拒,于是手掌轻握着,神情淡淡的不言不语,只向征求他意见的泱兰点了点头。

    13、第十三章

    在孟欣源等人阴沉不甘的神色目光中,在塞岩天不怕地不怕地嬉皮笑脸的欢送里,陆宇跟随泱兰的飞快脚步,踏上了二楼的楼梯——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郑毅等他,而是许秧一个人坐在泱兰的办公室。

    看着悠闲坐在老板椅中的许秧,陆宇一瞬间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惊喜,但他来酒吧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触许秧,并努力治疗许秧的病症,现在目的达到了一半,他心中也轻轻松了一口气。

    对待陌生人,许秧总是一本正经的清高模样,如今也不例外,这样形貌健康、自信自矜的许秧,让陆宇的精神莫名放松下来。

    他的神色不自觉地微微柔和,嘴角扯起一丝真心实意的温柔微笑——那个视他如亲弟的许秧姐还好好的,这一份没有血缘却浓如血墨的亲情,他怎能不珍惜?

    许秧是个直接的人,她不喜欢弯曲绕路,看到陆宇进来,不等泱兰出声介绍,就起身直接说:“你好,陆宇,我是星航娱乐的总经理许秧,刚才听了你的轻唱,都是好歌,你唱出来很让人惊艳,第二首我没有听过,是你自己作的么?”

    陆宇听着这个曾经逝去了的熟悉的声音,心中有些涌现的温热。

    不过非礼勿视,他并不多看,当下也礼貌问好,并且同样开门见山,笑着说:“谢谢许总夸奖,先不谈这个。许总经理,我先前给您寄过去了一封信,没有署名,不知您看到没有?我自幼苦读医书,还算小有成果,看人还有些准头,希望您没有把那封信当成玩笑。”

    泱兰疑惑地看向许秧——什么信,你早知道这个陆宇?那为什么还绕来绕去的……

    许秧也略显惊诧,但是她能够感到陆宇的真诚和关心,不由得心中奇怪,当即微蹙秀眉,淡淡说道:“那封信已经被当做垃圾处理了,陆宇先生这个玩笑本就不好笑。”

    迎上许秧略带质疑的明亮眼睛,陆宇立即明白她想的是什么,笑了一下,万分干脆地摆摆手:“放心,我只是曾经看到你一面,感到你的面相很亲切,不是费尽心思追求你的小白脸。”

    许秧听了,脸色却蓦地沉了下来,因为类似的话她听过太多,以退为进,谁不知道?早用烂了。

    泱兰也神情怪异了一下,随即一声不吭地绷紧了身子,悄悄地把门锁上了,目光也瞄准了墙角的大花瓶——若是教训人,那个重量级花瓶砸下去,绝对能让一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少年头破血流。管他是性感酷哥还是英俊正太,敢调戏老娘的姐妹,不砸死你!

    陆宇不看也能料到背后的泱兰是什么神色,不仅不以为意,反而越发感到熟悉和自然。

    他半侧着身体,忍着没笑出声,摊摊手,一本正紧,略显无奈地叹道:“二位姐姐何必防着我,真是好心没好报。我的身份证是真的,来这里做驻唱时已经备案了,以你们的能力,要调查我简直轻而易举。”

    他看着给泱兰使眼色的许秧,终于忍不住笑,说话越发随意,“我在x市举目无亲,不过是个流浪子罢了,有什么能耐去调戏堂堂星航娱乐的总经理?也没有能力去赔偿泱兰女士的大花瓶,还是别砸我的好,否则连医药费都要你们掏钱。”

    陆宇的神色放松而且了然,尽管有些随意,但态度礼貌十足,并没有过多的亲切,也并不显得轻浮。

    许秧能够感觉到他似乎对自己十分熟悉,看他的态度,好像自己竟是他的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

    许秧顿时有些不自在,若是对方虚情假意,她还能一腿踢过去,一巴掌抽过去,但是——

    她本身就是星航娱乐的高层,看透了诸多影视明星的表演,知道何为真心,何为假意,诸多虚浮的表相已经瞒不了她,自然能够分辨出面前这个少年的目光神色中,那种包容的温和,还有干净清澈的关心。

    不由得,许秧心底被耍和被调戏的感觉消散了去,一时感觉有些尴尬,也感到有些兴趣。

    她示意泱兰别动,自己则抱着臂膀,慢悠悠地从办公桌后面踱出来,似笑非笑地扫视毫不紧张的陆宇,无所顾忌地问道:“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你很聪明,很能说会道,若是能够说服我,我倒不介意真与你交个朋友。”

    陆宇看到这样小骄傲姿态的许秧,知道她已经对自己没了敌意,但还是后退一步,笑着岔开话题道:“看许总的步伐,应该是懂得功夫的,小弟的下辈子幸福可不想成为泡影,还是保持一腿距离得好。”

    他下台时便把衣袖卷到手肘,此时衣衫并不刻板,多了几分自在成熟的味道,笑容更显包容。

    紧接着不等许秧再说,他自己又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你们查验一下我的身份不是很快么?我也无需隐瞒,我的确叫陆宇,身份是失去母亲的私生子,因为对初中的体育委员,一个很英俊男同学表白,结果遭到拒绝,所以离家出走,总而言之,我是个gay。嗯,一个医术很高明、性格很独特的gay。”

    许秧和泱兰顿时呆了一下。

    陆宇面对许秧,无论是前世的许秧姐,还是现在的许秧小姐,他都有些身心的放松,又轻轻笑着说:“想必a市的某一个角落已经将我的隐私彻底抖露出来了,我那位父亲或许会派人来将我抓回去猛揍一顿,再提取dna化验,指出我或许不是他的儿子,来找回他那可怜的脸面……所以我在等着将要来临的麻烦,也没有多余的心力算计别的。”

    许秧和泱兰:“……”

    看着她们好像在听故事一样的表情,陆宇暗叹一声,知道无需急迫,也无需多说,只要能够说动许秧早日求医,再把前一世的方子双手奉上,让她多几成病愈的希望,甚至直接将病头掐灭在萌芽状态,那么他就没什么挂心的了。

    他这样想着,笑容便微微收敛起来,说道:“我并不是一个对谁说话都这么‘自来熟’的人,许秧小姐,只是因为我看到你而感到莫名的亲切,所以才没有顾忌地将老底说出,看来是我冒昧了,请恕我孟浪。不过,我还是真心希望,许秧小姐你能认真、郑重地去某一家可靠医院,寻找一位资深医师,做一次全面的体检。言尽于此,暂时再见。”

    说完,陆宇恢复了没有进门时的矜持和优雅,重新回到了那个稳重淡然的少年姿态,对谁都礼貌,却没有热情,他深深看了许秧一眼,转过身,开门离去。

    许秧神情微妙而疑惑,看着陆宇离开的身影默不作声,泱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出声阻拦。

    ???

    陆宇出门后,略有怅然,不再多想。

    他来到休息室里一角沙发上安静坐下,旁边有人问好,他也淡淡回应,旁人看他并不热络,似乎还有些清高,也就不赶着上来碰他的钉子,都略微避开了他,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做。

    陆宇乐得一个人清静,他微微眯着眼睛,暗暗调理呼吸,冥想养身法门。

    上一辈子他练功时全凭自己摸索,顶多到各大图书馆书店和网上搜集资料,着实走了不少弯路,所以进展缓慢,但就是那样,两三个月下来他也能感觉到自身的改善。

    如今,他重新修炼金箔法门,毫无弯路,没有错失,全是直捣黄龙的有效手段,又不吝钱财地购买上好中药,做成药浴来泡熬筋骨血肉,更是百分努力地习练武艺,所以,十多天下来,内外辅助,势如破竹,除却在火车上的时间,他的收获日新月异。

    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身体的柔韧性就得到了充分的延展,体魄也隐约凝实了些,自己给自己喂招演练的时候,身体也勉强能够跟得上上一辈子的经验思维了,不再有笨拙的累赘。

    更重要的是,他刻苦之下,终于微微感到一股子通体的清透——这是逐渐奠基、初窥门径的气感,有这种微妙的气感存在,他才有寻找奇遇并练出内气的可能,这是金箔法门的前提,对人的体质似乎要求极高,亏得陆宇天生体质符合,否则一切休提。

    这么短时间就顺利熬练出通体的清透气感,陆宇更知金箔法门是个宝,练功十倍刻苦,不肯浪费每一分每一刻。

    很快到九点至九点二十的场。

    陆宇离开休息室,衣衫袖口都理得齐整,这回他只是将曲目往音响师身边随手一扔,多余的话一句不说,直接上了前台,高凳旁边就是吉他,而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以说已经提前达到,再没有什么情况需要他真正的担心,无论是不是有人搞鬼,对他来说都如秋风拂过,何须在意。

    不过音响师早被泱兰下了警告和通牒,根本不敢再对他使坏,面对他时,虽然谈不上讨好谄媚,但也笑脸相迎相送,并在他登台之时,恰当地奏响了单子上面应有的曲目前奏,让高凳旁的吉他没了用武之地。

    陆宇年少挺拔,沉着温雅,风度雍容俨然,站在昏黄柔和的光影之间,竟是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歌声随着悠扬的轻乐飘飞漫漫而散,当真是一副华美悦目的画面。

    ——傲气得好像他是尊贵国王似的……

    隔间中,郑毅姿态随意地仰坐在椅子上,目光带着一股子锐利的邪性,一错不错地看着台上仿若高高在上的少年,嘴角扯着一抹蛮不在乎地笑,却是对着旁边的女子说:“许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莫非你看上他了?”

    许秧离他三尺之外,梳理而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也看着台上不疾不徐地,专注地沉浸于轻唱中的少年,秀眉下的明媚眼眸闪过一丝温柔的疑惑,话语却毫不客气:“别废话,既是我帮你找到的他,我自然要对他的安危保留一份责任。多余的话也不必说,总之你郑二少给我记住,我许秧难得看一个男生这么顺眼,你不要伤害他。”

    顿了一顿,又说:“今儿晚上,我就做一回星探,待会儿回去找他谈一谈,明天就和他签约,等他成了我星航娱乐的人,想必你郑二少也能给我两分薄面吧。”

    14、第十四章

    许秧的话让郑毅莫名地感到一丝不舒服。

    他眼中染上一丝戾气,同时脑中又不自禁地闪过那张十多日混沌梦境唯一留下的画面来:刺目的血色,结实修长的俊雅男子,冰冷死寂的一切……这是梦的终结画面,在他眼前一晃而过,晃得他心头闷疼。

    他咬牙皱眉,急忙将这在他看来强加在他身上的、突兀怪异的终结梦景狠狠抛到脑后,眼神中多了一分不服输的邪气和狰狞,冷哼着道:“放心,我找他,只是为了弄清楚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而已,本就用不着对谁喊打喊杀的。”

    “你能保证就好。”

    许秧转过头,眸光沉沉地盯着他,然后向泱兰点了点头。

    泱兰在一旁面无表情,眼中却有几分怪异的兴致,她不为人知地瞥了郑毅和许秧两眼,才把手中的一张纸递给郑毅,淡淡地说:“这是陆宇来应聘时填写的内容,他刚才也对我们坦诚了一些话,不过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不便泄露他的隐私,纸上只是他客观的资料。郑二少手眼通天,是真是伪,自行探察和分辨。”

    郑毅一把抄过那张纸,嘴角的笑容更大:“那是自然,这次谢了,不会再麻烦你们。你们也不知我的遭遇,那实在是一件让人压抑和苦闷的不愉快的诡异事件,不过想必我很快就能摆脱。”

    前世今生、三世孽缘、来世续情……等等神话对于郑毅这个只信权势和枪弹,连关二爷都不大敬重的无神论者来说,实在玄乎飘渺得幼稚可笑,在他看来都是欺骗那些伤春悲秋的小姑娘的把戏罢了。

    所以他本不屑于去忖度。

    但是真实发生在身上,他又不得不正视起来。

    他一直都是个理智占上风的人。

    十多日不停的梦全都混沌得一丝一毫都记不住,最后看到陆宇这个少年,才猛然记住了那张令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的鲜血画面,记住了这个名叫陆宇的人……

    这听来感人动情,甚至凄美幻妙,但是在现实中讲来就实在太过诡异了!

    如此让人摸不清头脑,根本不知缘由,突然从天而降,诸多混沌梦境之后直接以一张终止符般的悲情画面将人砸得蒙头蒙脑的浓烈感情,恐怕对于任何一个理智精明的男人来说,都是要戒备和怀疑的,更何况是向来狠辣果决的郑毅?

    于是,心底虽然存了几分对于鬼神爱恋的惊疑,但实质上,他的理智根本不能接受,现在心底就强硬地压下了那莫名的或悲或喜的情愫,迫使自己向理智的方面猜测和怀疑:是源于某诡异民族的毒蛊?还是各种现代高水准的不为世人知的迷香幻药?

    他狠狠压下那突兀的情感,打算动用力量彻彻底底地查探陆宇的资料,完全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来历,里里外外看透这个人有什么本事,然后再想办法,将这件来势汹汹的、“强加他在身上”的诡异事件彻底解决!

    ???

    陆宇做事总是全心投入,他演绎着自己的情感,用歌声拂动着酒吧的氛围,专注认真的英俊少年,眉眼尽是坦然,连续五首歌曲,都没有什么变故发生,顺顺利利地完成了这场倾情轻唱。

    他走下台去,念着药浴练功,不愿在这里耽搁,直接打了招呼就要走人。

    临近离开时,又推拒了几个意图不明的所谓邀请,数了数酒客的捧场红包,然后也不去看孟欣源等人的神色,一边礼着衣袖,一边和塞岩道别:“客人捧场送我的红酒,以原价八折卖自家酒吧里,钱放在我工资里面。”

    塞岩嘿嘿低笑:“知道知道,以后这种小事我全帮你办妥。”

    陆宇轻笑:“谢了。”

    正要转身离开,泱兰又下楼将他叫住,她这次说话竟有几分随意熟悉,直接淡淡地丢下一句:“过来。”然后便回身蹬蹬蹬的,板着细腰,背影严整地上楼。

    塞岩登时张大了嘴巴,表情怪怪地看着陆宇,嘀咕道:“连万年冰都……这魅力真让人……惊叹。”

    陆宇也笑,并不解释什么,只神色温和地跟着上了二楼。

    走进泱兰办公室里,还是许秧姿态闲散地坐在老板椅里等候。

    “来了,首先感谢你刚才的关心,然后,想和你谈一谈工作的事情。”

    许秧依旧是直截了当,看着陆宇道:“不止是唱歌,我发现你也很有表演的天赋,所以,我建议你签约我们星航娱乐,不过你还未成年,这要你的监护人允许和签字。你意下如何?”

    陆宇眉头微微一挑,俊雅的面容带上几分疑惑,他看了看许秧,见她神色略显郑重,明眸平静无波,便问:“许秧小姐,恕我冒昧,你看上去性情独立理智,并不是容易轻信别人的人,对工作想必十分严肃严谨,那么,即便你对我十分看好,也不至于初次见面就亲自来找我签约。莫非还有别的事情?”

    泱兰在旁听得眼光一闪,十足惊诧——果然聪明啊,许秧可不就是感到过意不去,才帮你的吗?

    许秧也微微睁大眼睛审视陆宇,然后突然秀眉眉梢狠狠一挑,瞪眼呵斥道:“多问什么,就你聪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自信了解本小姐?你不是说感觉本小姐十分面善可亲吗?本小姐现在说看你也还顺眼,想要抬举抬举你,只问你乐不乐意吧!”

    说完,扭头清傲地哼一声,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洒然一拍。

    陆宇笑了,优雅地抚胸欠身:“抱歉,许秧小姐,是我多疑了。我愿意签约你的公司,不过,我个人很懒,喜欢独居养身……”

    许秧故意斜着明眸,仍旧有些冷笑似的,起身打断他的话:“你‘愿意’?架子大哟!再大的架子,这些也得等到签约的时候再细说,现在只说你怎么让监护人签字。”

    陆宇对许秧的脾性了解甚深,当下笑容不改,目光隐含包容,摇头道:“我没有监护人。我父亲姓陆,母亲也姓陆,我的户口身份是记在母亲名下的,也就是说,虽然在a市的某个地方,人人都知道我是某个富贵男人的私生子,但是在官方备案上,我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否则我何必出来流浪?一个监护人的身份就足够把我轻易捉回去了。”

    许秧听着,张了张口,沉默了一下,才把玩桌上的镇纸,摆手低声道:“行了,我知道了,你明天上午十点钟去星航娱乐找我,我会通知前台给你放行,回去吧。”

    陆宇点头说“好”,又向泱兰道别,开门转身,礼貌地随手关门,嘴角的微笑优雅大方,像一位尊贵的王子。

    许秧等他离开,才抬起头来,蹙眉向泱兰嘟囔道:“这么可怜又坚强的小帅哥……我怎么感觉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