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欧米加里亚 作者:红渊

    ☆、22 赝品之怒

    “……塞尔？…………塞尔！！是你吗？！你回来了？！！”

    塞尔是谁？

    还没等琉依回神，拉达尼斯已经带着震惊、狂喜、不可置信的扭曲表情，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搂进了怀里，就这麽疯狂地亲吻起来！！

    搞什麽啊？！

    琉依先是被拉达尼斯的chu暴吓傻了几秒，回神之後就发现自己被个完全不认识的恶魔强吻了，甚至连舌头都chu暴地伸了进来──她一阵光火，用力从他怀中抽出了右手，过腰间的魔装剑剑柄，按下开关叫出了魔力剑刃，用力对着对方的腹部划了过去！！

    “琉依小姐！！”

    伊尔塔那上前止住了琉依的攻击，然後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拉开了拉达尼斯：

    “拉达尼斯，你发什麽疯！！给我冷静点！她不是塞尔其娜！！看清楚！”

    塞尔其娜？！……星姬塞尔其娜？！也就是说，这家夥曾经是星姬的契约恶魔？

    琉依一边用力擦着嘴唇後退，一边嫌恶地盯着对面那个表情错乱狰狞的红发恶魔，方才和伊尔塔那的斗嘴的一幕让她起了的那些好感，此刻已经全数消灭殆尽。

    “听到没有，拉达尼斯！她不是塞尔其娜！！”

    伊尔塔那拉着他怒吼着，但拉达尼斯却完全听不进去，双眼瞪出了血丝，一个劲地想挣脱拉着他的手──最後伊尔塔那忍无可忍一个重拳把他打得後退了好几步，才让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清醒。

    “我没想到这麽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带着愤怒和懊悔，天使冷冷地直视红发恶魔。

    “我以为看见琉依小姐，能让你稍稍好过一些──看样子我果然还是不太明白感情这种事的玄妙──拉达尼斯，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带着歉意地看了琉依一眼：

    “是我害了你，琉依小姐，对不起。”

    “琉依？”

    但是，不等琉依表态，一边的拉达尼斯就用带着请略x的目光锁死了她的动作。

    “是吗，这女人叫琉依啊。…………很好。”

    他用力地拨开了伊尔塔那想要阻拦的手。

    “这女人我要了，正愁没有替代品呢，小伊真不愧是我的好友，竟然送了相似度这麽高的优质女人过来，真是谢谢了啊。”

    “‘裁决’！！！”

    回答他的是天使充满斗气的爆喝声，一阵光芒的箭雨凭空出现，毫不留情地冲恶魔铺天盖地地扎了过去──恶魔挥手打开了一部分，但是双脚却被那白色的光芒箭矢给钉在了地面上，鲜血，顿时淌了一地。

    “你攻击我？”

    红发恶魔定定地看着困住自己的白色光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拦在他目前的天使。

    “……你为了这个都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类女人，攻击我？我以为我们是兄弟，伊尔塔那?赫里安！”

    “正因为我是你的兄弟，达拉尼斯?索翰。”

    回应恶魔高涨的愤怒的，是天使冷静而隐忍的表情。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不希望你在一个泥潭里越陷越深。是我向她推荐让你帮忙的，是我引导你们两人相间，而现在这种引导给琉依小姐带来了灾难──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你的兄弟，又怎麽会完全罔顾我的立场？”

    拉达尼斯被这质问堵得语塞，沈默了好几秒，才盯着天使身後的琉依慢慢开口。

    “是我理亏，我道歉，但是，小伊……纵容我这一次吧，我可以答应你之後不去随便找不相干的人麻烦，但是这个女人──把她给我！”

    “给了你之後又如何呢？”

    伊尔塔那盛怒了，可他正欲开口，身後却传来一道女声──琉依正一手优雅地叉着腰，一手握着魔装剑，看似慵懒地站着，只不过从她嘴角噙着的那嘲讽的冷笑还有那紧皱的眉心可以看出来──她现在心情，十分不好。

    “看样子我是被当做了谁的替代品？如果没听错的话，能和no4拉达尼斯签约的魔法师，除了历史上那个赫赫有名的塞尔其娜?布鲁内尔也没有其他人了呢。”

    “怎麽？”拉达尼斯的视线中充满了畸形的占有欲，“能成为塞尔其娜的替代品，你该觉得高兴才对，她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从容貌到品格，在你们人类的审美中都是一等一的，能和她相提并论，你有什麽不满的？”

    “何必抬高我呢，拉达尼斯先生。”

    琉依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我没看过星姬的画像，但是有关她魔法造诣的记载倒是知道不少，以我这中庸的半桶水，怎麽能和一个堂堂白之塔青衣导师相比？品格就更别说了，我只是个一肚子歪脑筋、傲慢而又刻薄、不识好歹的女人而已。”

    “那麽你就庆幸吧。庆幸自己的容貌和灵魂和她如此相像，从而具有了替代品的价值。”

    “你还真当真了啊？”

    琉依一歪头，扬起下巴，眯起眼睛看着这个比他高出许多的恶魔。

    那眼神，让拉达尼斯有了一种自己正被俯视的不悦感。

    “请你搞清楚，尊敬的no4，我确实不如星姬，但是我有期待过和她相像吗？我有说过我憧憬成为和她一样的人吗？还是我表现出了我对她的羡慕或是嫉妒？不，一样也没有。就算她是创造世界的女神，那又怎样？我就是我，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琉依，就算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和不足，但那至少是和别人不同的证明，我喜欢这样的自己，相比成为一个伟大人物的赝品，我宁愿选择做一个独立的次品！”

    她一边说，一边举起剑，剑尖直指拉达尼斯：

    “不要侮辱我。你身为恶魔，想杀我、吃我血r、甚至是对我有x欲，我都能从生物学角度来理解，但是无论你有多强大，我也不会容忍你对我自身的存在价值进行践踏！”

    “……你说侮辱？”

    啪地一声，空气中无端闪过了一道紫电。

    “………………你说和塞尔想像，对你来说是一种侮辱？你敢如此贬低她？！”

    “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吗，恶魔先生？”琉依好笑地换了个站姿，“不管是塞尔还是创世神芙蕾西亚，把我当成任何人的替代品，都是在侮辱我，和你家星姬是圆是扁，g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笑颜璀璨而又带着冷冽的寒毒，目光中的凶狠一览无遗。

    “现在，如此不识时务而又刻薄恶毒的我，你还觉得我和你那个完美而高洁的女人相像吗？”

    红发恶魔咬牙切齿地怔在了原地。

    ……是的，从表面上看，这两个女人完全不一样。

    塞尔其娜正直而骁勇，眼神总是清澈坚决，对他人总是异常宽容，偶尔面对他时，会有让人心生怜惜的小女生的神态。

    而这琉依看上去则是慵懒而优雅，满脸微笑，眼神却锐利而高傲，说出来的话也是完全不给任何情面。

    ──但是，不识时务这点，还真像。

    明明知道以力量的强度来说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却依旧胆大包天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那因为愤怒而变得尤其明亮的灵魂的光芒，也如同当初见面时的塞尔其娜一样，决然而美丽地燃烧着。

    塞尔，塞尔，我的塞尔。

    眼前的景象，让拉达尼斯晃了一下神，再次把那心中念了无数次的名字念出了口──直到他想要向前走动时，腿上传来的痛处，才让他回神──他被光箭给固定住了。

    ──但是，若他真的打定了决心，这点阻挠又算得上什麽？

    劈啪劈啪──光箭发出了破裂的声音，不一会，左脚就挣脱了束缚，向前踏出了那带血的一步。

    而见到他表情的伊尔塔那则神色大变。

    他是来真的，恐怕已经听不进劝阻了！

    “琉依，快跑，我拦住他！！回头我会来找你的！！”

    当机立断，伊尔塔那一甩那柄华美的长枪，对着红发恶魔刺了过去──而恶魔的反应也很快，他一扭身子，手中出现了紫色的魔力剑刃，打开了伊尔塔那的枪尖，无视了伊尔塔那的阻挠，手向琉依伸了过来──

    但是，琉依比他速度更快。

    就在伊尔塔那阻挡他的几秒，琉依已经飞快地冲到窗前，一跃而出，不带半点犹豫！

    她没有翅膀！！

    缠斗中的天使和恶魔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放弃门而选择窗作为逃跑路线，一时间停止了打斗，冲到了窗口──伊尔塔那甚至想都不想就展开了那雪白的翅膀，向下疾冲了出去！

    果然是在拉蒙特城的半空中啊，城主亲信们的房间。

    琉依自己也很奇怪，明明是在飞速往下掉，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看看脚下开始急剧变大的建筑，她开始轻念悬浮咒语──咒语很短，等她又下落了一百多米时生效了，於是她就这麽晃晃悠悠地站在了拉蒙特城的上方高空中。

    “嗯……接下来怎麽办呢。”

    琉依有些自嘲地摇摇头看看自己的处境──上方，伊尔塔那正准备冲过来接应她，却被拉达尼斯的几道紫色雷光给拦住了，两人已经不分伯仲地在天空中对打起来，黑影和白光来回穿梭对撞，倒是挺刺激壮观。

    ……这就是说话不看立场的後果呢，原来我也有这种热血的时候啊。

    但是，并不後悔。

    琉依轻笑起来，扬起一只手，开始念咒语──但是念了一半手就被抓住了。

    她一惊，猛地转头，发现奥蒂拉里安──那个之前和伊尔塔那在一起的小个子女恶魔，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跟我来。”

    说着，也不管琉依同不同意，拉着她往郊外的方向疾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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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说明一下

    拉达尼斯不是男主，也没有喜欢琉依……

    纯粹是把她当替代品而已~

    嗯嗯

    ☆、23 黛月城

    琉依就这麽被奥蒂拉里安──那个白发橘色双眼的女恶魔拉着，飞出了拉蒙特城的城区。

    大概是因为有伊尔塔那拦着的关系，拉达尼斯并没有追上来，两人不多时就飞到了郊外一处看起来有些诡异的住处──说诡异是因为那个岩洞附近长满了会动的、不知道是动物还是植物的奇怪藤蔓，上面粘嗒嗒地滴着看上去腐蚀x很强的y体，有点儿恶心。

    “你好像一点都不排斥？”

    松开琉依的手，奥蒂拉里安轻巧地落地，收起了翅膀骨架上那闪着流光的魔力翼膜。

    “嗯，来地下界也有一阵子了，恶魔有没有恶意还是很好分辨的。”

    琉依同样微笑着落地，对奥蒂拉里安偏偏头，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装。

    “带我来这里能躲开那个拉达尼斯吗？”

    “这里？那可不成，这里可是我的住处。”女恶魔露出小虎牙坏笑，“拉达尼斯是我的好朋友来着，找来这里易如反掌哦。”

    “那？”

    “你就这麽确信我是站在阿伊那边的？万一我选择帮助拉达尼斯呢。”

    琉依挑眉：“那你也不用特意带我飞出这麽一大段路了呀。我们好歹也认识一场，你不至於把我丢给那个有‘处刑者’名号的家夥吧？”

    “嗯，我不打算把你交给拉达尼斯，我打算独吞呢。毕竟你的灵魂看起来这麽美味~”

    琉依嘴角一抽。

    “哈哈哈，开玩笑的！虽然我确实挺想这麽做，不过阿伊真的会生气的，所以还是暂且忍一忍好了。”

    她说着，拉起了琉依，挥手打开了准备凑上来的蠕动的藤蔓，带她走进了岩洞内测。

    在昏暗的岩洞走道中走了大约十几分锺，其间碰到过不少岔道，而且总能从岔道那幽暗的深处听到奇奇怪怪的疑似魔兽的低吼──这让琉依心头的不安重了几分，这走道让她想起了欧克法那变态的地下g殿。

    最後琉依实在按捺不住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开口问了。

    “恕我多嘴……蒂蓝，你……你到底养着什麽东西啊？”

    奥蒂拉里安转头，橘色的眼睛在暗处看起来格外渗人：

    “诶？感兴趣？想看吗？…………真的想看吗？”

    “…………不，还是算了。”

    “哈哈，聪明的决定。放心，它们跑不出来的，只要你别走进他们的领地就好了。啊，到了。”

    两人走到一个不怎麽起眼的小房间外停了下来，奥蒂拉里安打开门走进去，琉依则谨慎地站在门外看了几眼。

    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东西，只在地面上画了个魔法阵的房间。

    “这是……传送魔法阵？”

    大着胆子靠近几步，琉依研究了一下圆阵图形上的图案，如此推测着。

    “确实是传送魔法阵。”

    “……你打算把我传送去哪里？”

    “地下界拉达尼斯唯一去不了的地方。”

    “哦？”

    “看你这怀疑的眼神。”奥蒂拉里安有些不满地皱了一下鼻子，“你可别小看拉达尼斯，那家夥可是经历过天地战争的，在这地下界也算很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地下界，只有他能去你去不了的地方，没有你能去他去不了的地方。”

    “那！”琉依面色一喜，“你能把我送去地上界？”

    “……能的话当时还要把拉达尼斯叫来干嘛啊？都说是地下界的某处了。”

    奥蒂拉里安似乎很清楚琉依和伊尔塔那说了些什麽。

    於是琉依拿手托着下巴沈思了十几秒，然後恍然大悟。

    “…………黛月城！地下界的魔神居住区！”

    “bgo！只有那里，拉达尼斯是无法自由出入的。”奥蒂拉里安心情很好地甩甩尾巴，“不过那里住着的可都是真正的神祗，你一个普通人类被送去那里会发生什麽事我可没办法保证哦。”

    “──那也比被‘处刑者’逮住要好吧？”

    琉依苦笑──况且当时还说了完全得罪他的话。

    “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的话那就走到魔法阵中心吧。啊对了。”女恶魔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个像是长着翅膀的巨大蚯蚓一样的奇怪小动物，降落在她肩膀上蹭着，看得琉依出了一身皮疙瘩。

    ……不过就在琉依起皮疙瘩的时候，那个飞行的蚯蚓已经在奥蒂拉里安的指示下，飞到了琉依的肩膀上──这让琉依咬着嘴唇忍了半天，才没立即把那东西扫到地上去。

    “……这，这是什麽？”

    “嗯，是我的宠物第109号，叫‘波鲁波鲁’，有远距离传音魔法的能力，你最近带着它吧，有急事的话可以用它来向我传话。”

    好像还挺有用的──不过为什麽会长得这麽奇怪啊。

    “缺点就是它的生命很脆弱，所以要好好对待它哟？要是被我知道它死在了什麽不该死的地方，我会让你变成其他波鲁波鲁的肥料的~”

    奥蒂拉里安一脸轻快地说着威胁的话，於是琉依只能抽着嘴角看那一坨软绵绵的蚯蚓状物体在自己的肩膀上蠕动着蹭来蹭去。

    “还有什麽问题吗？没有的话传送就开始了。”

    “嗯，还有最後一个问题──你帮助我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奥蒂拉里安的眼中在一瞬间露出了有些凛冽的寒芒，但她只是端详了琉依几秒，然後耸了一下肩。

    “好吧，其实是为了拉达尼斯。”

    “……果然。”

    如果说身为天使的伊尔塔那是想帮助她，那还挺正常，但是身为恶魔的奥蒂拉里安也这麽殷情地来凑热闹，肯定就没有这麽简单了。

    “嗯，拉达尼斯，他也该从那段奇怪的孽缘里毕业了。替身什麽的，这种恶心的借口就连我也看不过去。”

    奥蒂拉里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一c腰。

    “我们恶魔啊，喜欢的东西就要毫不犹豫想办法占有，拿不到就要学会果断地放弃，如果碰到和喜欢的东西相像的东西，至少也该觉得‘那种东西怎麽能和本尊相比’才是。因为得不到而空虚，然後又因为空虚而去找替代品，这家夥得多没种啊？恶魔，尤其是个位数恶魔，字典里怎麽能有‘凑合’这个词？要不是我之前认识拉达尼斯，否则碰到这样的家夥，早就被我剁成肥料了。”

    很奇怪的，虽然站在琉依的立场上，这番话是有点失礼的，但琉依听着却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开始传送吧。恶魔还真是个可爱的族群呢，有点儿越来越喜欢的感觉了。”

    听到了这句话，奥蒂拉里安歪着嘴疑惑了好久，这才笑嘻嘻地唱响了咒语，然後在一阵红光中，传送魔法阵启动了。

    “传送过去的位置在我几个老朋友的住处附近，不过能不能碰到他们就是你的造化了。”

    “啊、再见。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感谢你的。”

    “那就好，不要忘记今天说过的话哦！”

    奥蒂拉里安说完，打了一个响指，琉依的身形就在暴涨的红光中瞬间消失，连带她肩膀上的那个波鲁波鲁也一起不见了，只留白发的女恶魔留在那幽暗空旷的房间内，悠闲地甩着长长的尾巴。

    “嗯……这下看你怎麽办，拉达尼斯。重色轻友的账，可没这麽容易清算哦。”

    似乎心情很好，奥蒂拉里安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另一边，琉依正在为自己那平庸的体质感到懊恼。

    魔法阵启动的那一刻，巨大的魔力流一下子冲过四肢百骸，就像是全身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碾了一遍似的，一阵阵尖锐的麻痹遍布每一个细胞，愣是让她在穿越传送魔法阵的那一刻就倒在了地上，睁着眼动弹不得。

    ……有意识但是不能动的感觉可不怎麽好。

    虽然估计魔神们的居住区可能会比外头要安全一点，但这种状态显然就是最为门户大开最为无助的──失去意识倒算了，现在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躺倒在地，万一这个时候过来几个恶毒点的恶魔，那她可就……

    现在只能祈祷在她身体恢复知觉前，不要有人路过这里了──这里看上去是一片小树林，离开远方城市的灯火还很远，看样子应该是黛月城的郊外地区，应该算是人迹比较少的地方了吧。

    稍稍放下心来，琉依转动眼珠四顾了一下。

    该说，不愧是神明的居住区吗。

    空气中魔力的浓度高到可怕，头顶悬着一轮漆黑的巨大星体，星体的表面上有密密麻麻的光芒图腾纹路在时明时暗，外围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魔法阵在慢慢旋转着，空中漂浮着像是水母一样的透明发光植物，正慢慢散出细小的光点一般的孢子，不知名的鱼型动物在风中游来游去，有几个还注意到了琉依，张合着嘴巴在琉依身边好奇地绕着圈，还时不时地碰碰她──奇怪的是，琉依并没有任何被碰触的感觉。

    因为没事可干──不，其实是想干也干不了，琉依只能抬头凝望头顶那轮巨大的黑色星体。

    不过那个能算是星体吗？不说在外界的时候g本没有看见过它，看上面那复杂到可怕的纹路还有环绕在外的法阵，总觉得是个人工制造的东西啊。──不过可能就是因为这东西在，这里才会被叫做黛月城吧。

    又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琉依的那不知跑题跑到哪里去的思绪，总算是被打断了。

    有人──而且不止一人走了过来。

    “啊、雷亚、雷亚，看见了没有，那边似乎有什麽东西躺在地上？”

    听起来是女x的声音。

    “什麽？真的，是什麽尸体吗？哪个神这麽没节c随地乱丢大件的垃圾啊？”

    这次是有点痞气的男声──话说谁是大件垃圾啊。

    “什麽垃圾！那个明明还带有魔力，应该还活着，只不过貌似没有神格──既然还活着那就不能算垃圾，只能算是低级虫豸而已。”

    这次是清冷的男声──可惜说出来的话比前一个更让人胃疼。

    琉依额头青筋猛跳，而那个女声已经再次响起：

    “我们要过去看看吗？塞连叔叔都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吧？就算不给他吃好东西，捡点垃圾去给他吃还是不费力的。”

    “那老头管它去死！谁叫他懒成这样子，活该在睡觉的时候饿死！不过还是过去看看吧，就算不能吃，说不定挺好玩的呢？”

    “好奇心别这麽重，万一这只是魔兽用来捕猎的拟态你们就完了。”

    “怎麽会啦不是还有狄斯你在嘛！如果我们中了陷阱请一定要立即过来救我们哟！”

    “………………我怎麽觉得你们就是在故意找麻烦好让我忙得焦头烂额？”

    “啊呀，讨厌，被看穿了☆。”

    “被看穿了呢★。”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

    声音骂骂咧咧地靠近了，琉依的身边，出现了三双鞋子。

    ──然後她看见自己的上方，出现了三张脸。

    一个是橘红色长发、身材火辣的女恶魔，一个是一身黑，身上穿着骨质盔甲的堕天使，一个是一头金色短发、一对金色双眼的男子──咦？他和琉依一样，没有翅膀，也没有角，只是耳朵倒确实是恶魔的耳朵。

    见三人中两个正用看着玩具的表情（另一个则是一脸嫌弃）瞅着她，琉依不得不动用全身的力气，让自己勉勉强强地挤出了一个笑脸：

    “哟。”

    三个恶魔（？）面面相觑。

    “说话了。”

    “说话了呢。”

    “虽然看起来没毒，不过……样子有点奇怪，我不想吃。”

    “我也不想，看着挺漂亮的，拿去卖吧？”

    “哦哦好主意雷亚！或者换一点高级宝石也不错！”

    “你们也就这点出息！对方没有神格却无端地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有y谋呢？先带回去拷问一下，如果拿到了什麽有趣的情报，我们就算立功了。”

    “不愧是狄斯！”

    “是啊真厉害~来来奖励一个香吻~”

    “滚远点！……咳咳，总之先──啊。”

    堕天使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因为貌似有什麽东西穿过琉依的视线扑到了他身边。

    “啊，这个……不是蒂蓝的波鲁波鲁吗？”

    “为什麽它会在这女人的身边？…………哦哦原来如此，它说这女人是蒂蓝新认识的朋友，是来避难的。”

    “…………切，真没趣，奖励金跑了。”

    “别整天钱啊钱的，既然是蒂蓝的交代的话……来帮忙把她扶起来。”

    琉依从刚才开始就难看得不行的脸色总算是转好了一点。

    ……看样子自己被那个奇怪的小东西救了一命啊。

    “嗯嗯真乖──”

    那个女恶魔用着奇大的臂力把琉依提起来，然後把她的手架在了自己肩膀上。而波鲁波鲁则亲热地落到了女恶魔的头顶继续蹭。

    “好久不见，还是这麽可爱啊，回头喂你一点好吃的~”

    “……”

    ……那东西，到底哪里可爱了啊？

    ☆、24 人与神

    所谓的神明，应当是怎样的存在呢。

    高贵、强大、俯瞰众生、无喜无怒、无欲无求、或许是骄傲而仁慈，或许是冷酷而无悯，总之是普通人绝对无法直视的存在，更别说是与其对话了。

    但是琉依现在正在深深地为自己的想像默哀。

    事情要从她被那三个恶魔给拖回去之後说起──总之，因为奥蒂拉里安留给琉依的那个蚯蚓状的宠物的关系，琉依似乎在他们手下捡了条命。

    捡回琉依的两男一女三只恶魔，看起来是这里的原住民。

    他们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飞往住处的时候，女的那只飞在最前，黑发的堕天使把琉依夹在腰间飞在中间，而金发的那只飞在最後。琉依忍着脑部充血的不适，在倒过来的视界中往後观察了一下那个金发的，这才明白过来，他不是没有翅膀，而是在极高的魔力浓度下，凝聚出了黑色的图腾状的透明巨翼。

    那翅膀太过巨大，chuchu看去展开状态竟然有将近二十米，暗红色的图腾上闪动着黑色的星光，简直是那种实体形态的翅膀所无法比拟的奢华。

    大离魂翼！

    琉依暗暗吸了口气──那是恶魔之中百年难遇的珍稀品种“噬灵种”才有的翅膀，和奥蒂拉里安的魔翼有些相似，都是靠魔力凝聚出来的翼膜（即没有实体），但不同点是，普通的魔翼，凝聚的只是翼膜，翼骨还是长在身上的，而大离魂翼则是纯纯粹粹地魔力翅膀，不使用的时候，恶魔的背後就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了。

    “我的幸运一定是e吧。”琉依用那个夹着她的堕天使听不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噬灵种”之所以被起这麽个名字，就代表他们是以吃灵体为生的──当然，其他恶魔也都喜爱吃生物灵魂，但对他们来说，那是增长能量的附加品，只要能吃到物质的食物，不吃灵魂，最多也只是能力增长缓慢而已，并不会因为没吃灵魂而死亡。但是噬灵种不同，他们是把灵体当做真正的食物在吃的，如果没有定期食用灵体，他们会因为饥饿而死亡，那些普通的实体食物，对他们来说反倒成了享受味觉的辅助品。

    ──这也正是这个种族的麻烦之处，因为，只要是噬灵种，几乎无可避免地是个暴食主义者。

    毕竟，既然不是吃实体的食物，也就没有肠胃之类的容器限制，这就让他们成了“无法感受饱腹”的另类，传说他们的身体的魔力容纳量，仅是一个就到达了能扭曲空间和“法则”的地步──也就是说，细算一下的话，要想让一个噬灵种吃饱，或许得祭上一整个地下界所有的灵魂。

    而正是因为有着这种时刻存在着却怎麽都无法到达的物欲，绝大多数噬灵种的下场都是因为大肆猎杀而被天上界的告死天使军团围剿致死，加上因为吃了过多的灵魂，噬灵种一般都是个位数级别的强韧，文献上记载的围剿，每一次都惨烈异常，告死天使军团大多损伤过半，有一次甚至逼得地下界的某位魔神出了手。

    可想而知，这种族一定成了整个地下界的大患，照道理说，众魔神应该不会接受一个噬灵种成为魔神的吧？

    ……那麽为什麽他现在身处黛月城，而且似乎还混得挺滋润的样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琉依惊悚的目光，金发金眼的恶魔眯起了眼坏笑了一下，用力扇了扇那巨大的大离魂翼，猛地向前窜了几米，吓得琉依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老实点别动！”

    琉依一动，夹着琉依的堕天使立即不耐烦地用力一箍手臂，琉依疼出了一身冷汗，废了好大劲才忍住没对他比中指。

    好吧好吧，要这麽想──相比落到拉达尼斯手里，现在这种小挫折，g本完全不够看嘛！

    琉依头顶着青筋地给自己打气。

    还好，他们住得和琉依被传送过来的地方并不远，在琉依开口抱怨那位堕天使的折腾之前，目的地似乎已经到了。

    那是一座建立在大断崖上的别墅。

    没错──是别墅，这还是琉依第一次在地下界看见这麽j致的建筑，之前在拉蒙特城晃悠的时候，她见到的恶魔居所，很多是由岩洞直接改造的，不然就是那种拿石块堆砌的chu犷奔放的风格，装饰也大多是些邪恶的雕像或是纹路什麽的。

    但是眼前的别墅却不同。没什麽攻击或是狂野的感觉，倒挺像是地上界那种富商的高雅而舒适、用来享受的豪宅。

    看样子，是不是神明居住区，格调相差得还挺大的。位居上位的神明们，果然是大多数都已经从恶魔的本能中挣脱独立出来了吧。

    落地後，堕天使随随便便地把琉依往地上一丢，本就手脚还不怎麽灵活的琉依立即摔了个狗啃泥。

    搞，搞什麽！就算要丢，好歹把我脸朝上丢下去吧！

    这辈子第一次在人前露出这种不雅姿态的琉依终於忍无可忍怒了，爬起来伸手就招出了一个火球欲丢。

    对面的堕天使立即冷笑一声，同样手腕一翻──不过，他招出来的可不是小火球这麽温和无害的东西──在他掌心翻腾着的，是团巨大的黑气，隐隐约约貌似还能看见它们组成了某种动物的模样。

    琉依这才回神：我在对着一个神明级别随时能捏死我的人干什麽啊。

    不过不知道怎麽回事，像是琉依的敌意反倒取悦了对方一样，堕天使看见琉依收回了火球，就并未刁难，也把那团黑气收了回去。

    “地上界的愚民，看在你有对我动武的勇气的份上，我就原谅你的不敬了。”

    以仰着下巴的姿态，黑发的堕天使抖抖背後一对漂亮的黑色羽翼，傲慢地如此说着──但这表情不但没让琉依觉得畏惧，反倒是觉得这家夥，不知道哪里……有点儿滑稽。

    “阿狄又开始了。”

    走在前面的女恶魔怂怂肩膀。

    “明明是觉得得罪蒂蓝（奥蒂拉里安）不太好吧。小心她向蒂蓝告状哦。”

    堕天使眉脚一动，嘴唇挪了挪，最後一脸凶神恶煞地威胁琉依：

    “要是你向奥蒂拉里安说什麽乱七八糟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

    这奥蒂拉里安是什麽来头？排名只有13，但却让黛月城的住民对她心生忌惮？

    不过，琉依没来得及疑惑太久，最前面的女恶魔已经在冲她招手招呼她进门了──於是她努力憋住笑意，不去管那个神色古怪的堕天使，也不敢多看那个金发金眼的噬灵种，跟着女恶魔走进了别墅的玄关。

    “好了，现在说说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琉依坐进沙发，那个女恶魔就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而那两个一金一黑的家夥则和护院似的，一个靠在沙发背上，一个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观察了一下，黑发紫红眼的堕天使一脸臭屁，表情冷漠又带点chu鲁，明显在他眼里琉依和一只蚂蚁差不多，金发金眼长相有点儿阳光的噬灵种，翅膀收进去之後看上去倒是没有什麽攻击x，但是看他总是眯起眼睛坏笑像是在计算琉依可以卖多少钱的样子，总觉得他在打着什麽可怕的鬼主意。

    相较而言，坐在沙发中心那个女恶魔身上倒是没有感觉到什麽恶意──她有着如同高温燃烧的火焰一般的橘红色长发和一对食人魔兽的眼睛似的鲜蓝绿色的双眼，上半身的布料很少，只有一个裹x，豪迈地展示着身段，翅膀的翼膜是半透明的像是晶石片似的材质，腰部系着一个大围腰，修长的、有着漂亮又不夸张的肌r线条的美腿从围腰下露了出来，一条同样是晶石质地的长尾啪嗒啪嗒地拍着沙发，逗着那个围着她转的小宠物波鲁波鲁，似乎表示她心情挺好？

    看样子，虽然三个人都是帅的帅漂亮的漂亮，但也只有这个女恶魔比较有话可以谈。

    至少看她的神态和举动，并不像是一个不高兴就会动手杀人的类型。

    “事实上，我是在躲拉达尼斯。”

    琉依叹了口气，一摊双手──不过说着说着，她突然想起一个有点严重的问题。

    “失敬了，竟然忘记报上姓名。我是琉依?菲利亚，来自地上界达因西亚的魔法师。三位……不知道是哪方魔神？我该如何称呼比较好呢？”

    女恶魔抖抖像是山猫耳朵似的兽耳，似乎有些惊讶地看看左右的一金一黑。

    不过堕天使似乎无意回答琉依，只是一脸鄙视地哼了一声，金的那个倒是很大方，笑嘻嘻地指指自己：

    “基尔雷亚，第九神级，职阶是实习死神。”

    ………………要命，还真的是幸运e啊，一撞就撞上个死神是怎麽回事。……而且为什麽难得有一张恶魔里很少见的阳光的脸，却是个死神？那估计是人类的认知里最不想看见的神明了。

    “放心，虽说是死神，但我们收取灵魂可是有着将近一百条的规章制度在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加害你。”

    实习死神如此说着，琉依总算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我寿命还没到吧？”

    “寿命？没有这种东西。你不是幻想小说看多了吧？”金眼的死神一歪头，嘴角的坏笑更明显了，“没有生物有固定的寿命，我们的灵魂收取是随机的，谁死了我们去收谁的灵魂，而不是g据一个固定的数字去有目标的收取。啊……换句话呢，就是如果阿狄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你捏死了，我就会来取你灵魂，但是如果你好好的，我就什麽不会做。”

    ……为什麽要举这种可能x这麽大的例子，这会让人很不安的啊。

    见琉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死神露出了像是猫科动物似的狡猾又带点可爱的表情，用手一指一边臭着脸的堕天使。

    “那边那个叫狄斯，同样是第九神级，职阶是破坏神的从神。”

    ………………又是一个听起来就很危险的职阶。不过……

    “从神是什麽？”

    琉依一时好奇多问了一句，那边的堕天使同学就立即怒了起来，脸上全是“你竟然不知道本大爷我的职位”的表情，杀气瞬间塞满了整个屋子，直把琉依压得挤在了沙发里，抽着嘴角动弹不得。

    “阿狄又开始了，从神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嘛~”女恶魔豪迈地笑了起来，用力拍了几下堕天使的肩膀，“还不是阿狄自己没用的缘故？不甘心的话，就往上爬，干掉破坏神顶替他，那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去掉‘从神’两个字啦！”

    …………好像听到了什麽可怕的又很了不起的发言。

    “就算如此，我好歹也是拥有神格的，怎能如此被一区区地上界的蝼蚁看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面对那个女恶魔的时候，堕天使的气焰立即矮了一大截，口气也从不可一世变成了抱怨（甚至可以听出点撒娇的感觉），“何况，不用你说，我也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正式的破坏神的！”

    “哦哦──！真是积极向上啊阿狄！那就加油吧！上任那一天我可以穿得少点，在你的就职仪式上来一段钢管舞哦！”

    “滚！你还能怎样穿得更少？还有你那是钢管舞吗？明明只是挥动钢管耍酒疯而已！”

    明明是恶狠狠的口气，但因为堕天使的脸上出现了不太容易察觉的红晕，八卦细胞全开的琉依立即双眼放光，饶有兴趣地观察起了两只恶魔的互动。

    倒是一边的金眼死神似乎有点受不了身旁两只的打情骂俏，撇撇嘴耸耸肩：

    “还是我来把话题正回来吧。所谓从神，……啊，嗯，怎麽说呢？其实就像是助理啊、杂务一样的职位。打个比方，破坏神是司掌破坏之力的，那麽，所有的破坏──比如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物质的慢x销毁──这些力量的分配和调控都得由破坏神来完成，但是就算有了神格，让破坏神一个人掌管全世界那麽多破坏力的调配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有了从神，八级从神一般是助理长的感觉，九级的就是助理长下面的小职员了。像阿狄这样的，也就是掌管地上界一片群岛这样范围虾米神的而已。”

    “…………”

    ……为什麽被这麽一解释，感觉神明这种职位完全不神奇不厉害也不可怕，反倒觉得他们劳苦了起来？

    见琉依一脸微妙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对面的死神笑眯眯地伸出了手。

    “呃？”

    “喂喂。”死神立即露出了有点不高兴的表情：“我这麽亲切地给你讲解从神的知识，你就没什麽表示麽？讲解费拿来讲解费！”

    “啥？”琉依被这突然的一茬弄得有点懵，“钱？……可是来地下界，我g本就没打算带钱啊，地上界的货币在这里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吗？”

    “切，穷鬼。白浪费口水了。亏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我还以为你挺有钱的。”

    死神皱着鼻子像是吃了大亏地把手伸了回去，顺便送了琉依几个眼刀。

    “…………”

    看样子，这个噬灵种死神，对吃灵魂的兴趣如何不知道，对金钱貌似有着极大的热情，之前刚刚碰到他的时候，他似乎也好几次提过要把琉依卖掉。

    原来如此，刚才打量她的那种不安好心的眼神，果然是在计算她能卖多少钱啊！

    “呃，总之就是这样。”

    和狄斯吵完嘴的女恶魔扭过头来，似乎因为话题扯太远有点心虚地笑笑：

    “我叫卡铃黛尔，你可以叫我卡铃，既然你是蒂蓝托付的，那就放心地在这里住就好了，这里还是很安全的，雷亚的话你塞钱给他让他做你保镖完全没问题妥妥儿的，阿狄嘛，其实只要装出虔诚脸拍拍他马屁就好了。我的话──你会做吃的吗？”

    “嗯，会一点，就是不是什麽豪华料理，味道勉强过得去。”

    “那就没问题！”女恶魔豪迈地一挺x，“一顿吃的管你半天安全，很不错的交易吧！”

    “…………”琉依嘴角再次一抽，“那你的职位是……？”

    “我？我不是神哦，和你一样没有神格的。”

    “…………那，你怎麽会在……”

    “嗯……和你有点类似的情况，不过你是避难，我嘛……倒不如说是被保护起来了。被黛月城。”

    女恶魔说着，露出了带着点凶x和自信的笑容，唇下的虎牙也露了出来。

    “……毕竟，是比个位数级别还要麻烦的……负数级别嘛。之後会突然被任命一个什麽很了不起的职阶也说不定哦。嗯！这样就能吃遍全世界各类种族了！”

    “…………”

    混沌神卡奥斯，虹之魔神费加罗，把世界的平稳运作交给这样的家夥们，真的没问题吗？

    琉依禁不住在心里向天上界和地下界的两位最高神发出了疑问，并深切地为世界和平担忧起来。

    ☆、25 叛道者

    地下界的神明，竟然真的是有在工作的！

    这句感想要是被某死神或是某破坏神听到的话，估计琉依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过当她看到那个金发死神和黑发堕天使早出晚归兢兢业业干活之後，她确实惊讶了一把。

    不过，相比基尔雷亚和狄斯，那个卡铃黛尔则显得很闲，她曾说过她是被保护起来的“负数级别”的恶魔，这让琉依有些不解──难道说，她比第一名的扎拉克瓦还要强？

    当然，这些事，琉依问过一次，卡铃黛尔没有回答，琉依也就很识趣地不去追问了。

    反正在黛月城待着其实很惬意，别说有卡铃这个保镖在，就算她不在，以这种安全程度其实也没什麽问题。

    没有魔兽，没有到处作恶找茬的恶魔，秩序井井有条，偶尔魔神之间会有私斗，不过基本上都是用来被围观看好戏的地步，两边基本上都显得十分有理智，点到为止，琉依听说算是地下界诸魔神统领的虹之魔神费加罗每个月都会在行g开设酒宴，还有点好奇地想去看一下，不过不知道为什麽，被卡铃以很微妙的表情制止了。

    不过，既然安全下来了，琉依肯定是立即开始寻找回去地上界的方法。

    毕竟雷格纳生死未卜，阿斯特拉还需要她的支持，而且只有在地上界，她和诺威之间的关系，不会受到任何阻挠。

    可惜的是，虽然听卡铃说去地上界的方法在黛月城有无数种，却没有一种适合琉依。

    因为大多数方法有一个起码的条件：拥有神格。

    也不是没想过拜托基尔雷亚和狄斯把她带回去──毕竟，他们的工作都涉及到地上界，但是那俩非正规神全都拒绝了，说是实习（打工）期间，不太想做违规的事，如果他们成为正规神，倒是能考虑一下。

    ──问题是，等他俩实习期结束，她都早就老得连骨灰都不剩了吧？

    也不是没想过去联络正规的魔神，但是想想都觉得不现实，人家那种日理万机的正规神明，凭什麽要答应她这个平头百姓的要求啊？於是，在数次尝试靠近黛月城中心地带然後被结界堵得灰头土脸之後，琉依放弃了向正规神求助的念头。

    看样子，还是得靠自己想办法了。

    算一算，她在黛月城也住了将近十天，那个拉达尼斯不至於现在还在各处找人吧？要不要离开这里算了，再想办法联络一次那个天使试试，他是唯一提出过能让琉依回去的人了。

    而且，地下界这麽大，她小心一些，不至於运气这麽差让拉达尼斯逮住吧。

    ──但是，一想到当初撞到欧克法的经历，她又有点为自己的运气担忧。

    最後琉依找到了整天无所事事忙着欺负波鲁波鲁的卡铃。

    “唔？想去地下界？不怕被拉达尼斯找麻烦了吗？”

    “怕啊，所以才希望你能当保镖。”

    “唔？”女恶魔坏笑起来，“在这里当保镖只是顺便，所以我倒不要求你什麽，不过你要我陪你离开黛月城，可不是做一两顿饭菜就能抵消的哦。”

    “…………可我现在什麽都没了哦。总不至於叫我以身相许吧。”

    “诶！这倒是好注意──”

    “好什麽啊。”琉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是女的，你不至於这麽没节c吧。”

    “你才是，别小看恶魔的重口味哦。”

    “…………”

    “好了，吓你的。”

    见琉依脸色发白，卡铃满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那丰满的x部随着动作竟然还抖了一下，看得琉依羡慕万分。

    “也不是不能帮忙，不过，回去地上界之後，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麽？”

    “大事。做不做得到我无所谓，但是你必须尽力。”

    “说说看。”

    “地上界有一个机神之名的男人，你有印象吗？”

    “…………你说阿斯特洛伊德？”

    从个恶魔口中听到有人提起阿斯特拉殿下，琉依有些疑惑，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是为自己的主人感到自豪。──她忍不住将手放到腰间，了那把魔装剑的剑柄。

    “看样子你知道。嗯，我需要你找到他，然後让他做一件事。”

    “什麽？”

    “修改‘\法则’。让神明拥有个体感情。”

    “…………………………啊？”

    琉依彻底懵了。应该说，不是不理解卡铃说的话，而是这番话简直狂妄到了奇葩的地步，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地步。

    法则是什麽东西？

    法则，就是这个世界运转的基本定律。诸如人出生於鲁娜的灵魂降诞式，死後灵魂回归鲁娜、太阳落下後月亮升起、冰火相克、光暗相克、天上界永不天黑、地下界永不天明这样的自然定理，它无声无息地存在於世界的各个角落，维持着世界有序地运转，几乎可以等同於“真理”。

    而“第三神级以上的神明不得拥有个体感情”这一点，也算是法则。

    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法则，其实道理很简单。神明等级越高，拥有的力量就越大，第三神级以上的神明，那力量已经到了毁灭级别，若是肆意使用，地上、地下、天上，三个世界哪一个都有可能生灵涂炭。而抹消了个体感情，则会大大降低神明因为私欲或是极端的情绪而滥用力量的可能x。

    他们会对一个种族，一个现象产生与常人无异的想法和感情，但是他们不会对任何一个个体生物产生特殊的情绪，也就是说，一旦晋级为第三级以上的神明，他们就会彻底远离一切的亲情、友情、爱情，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博爱或是博恨的高位存在。

    “死神和破坏神都是第三神级。”

    见琉依以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卡铃拿手卷起了一簇头发，漫不经心地玩了起来。

    “那俩家夥，拼命地追求着力量和地位，也不想想，一旦爬到这个位置上，会丧失多少东西。雷亚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弟弟，狄斯则──”

    “…………你是希望他们不要忘记你吗？那为什麽不直接劝阻他们呢？”

    “他们是说得信誓旦旦啦，什麽不会被法则所束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奇怪自信。反正我知道这世界没有一个生物能逃得过法则。”

    “所以你寄希望於有人能修改法则？为什麽你认为阿斯特洛伊德能做得到这麽可怕的事呢？”

    “理由你别问，总之我知道他有这个可能x就是了。”

    琉依思考了一下，郑重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你的想法我会传达给他的，但是他愿不愿意替你完成这个要求，我无法保证，这可不是什麽小事。”

    “我也知道几乎不可能。”卡铃耸肩，“只不过，有一丝希望总比没有好。”

    女恶魔活动了一下脖子，伸展了一下背後那漂亮的晶石质翅膀。

    “好了，不废话了，我也正好有点东西要找，去地下界转悠转悠也好，希望那帮小子在这几年有点长进，起码别再让我这麽无聊啊。”

    说罢，一把抓住琉依的手腕，女恶魔疾冲了几步腾空而起，轻轻松松就把琉依带上了半空──因为被铺面而来的大风刮得脸颊生疼，琉依赶快给自己上了个悬浮魔法，减少了一些阻力。

    因为卡铃的住所本就在黛月城郊区，两人飞了没几分锺就飞出了黛月城的浮岛范围，卡铃立即将翅膀折转了一个角度，借着浮力和重力，开始头朝下的斜向下高速俯冲，口中还发出了哇呼哇呼的豪爽的笑声。琉依可就没这麽爽快了，她被这让人晕眩的速度弄得脸色苍白，失重感更是让脚底虚浮，头皮一阵阵发麻，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好，这简直像是自杀x的俯冲，在离地面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卡铃呼扇呼扇翅膀，拉着琉依降落在一片y森的小林子里。

    “几年不见，这地方还是老样子啊，半个虫子都没有。”

    落地不到十秒，卡铃看都不看地手指一弹，类似气弹的东西把附近一只准备扑上来的熊似的魔兽打成了一堆r泥。

    “接下来呢？你有明确的目标麽？”

    琉依想了想，有点无奈地摊手：

    “我要找的是一个天使，他在拉蒙特城……问题是，拉蒙特城也是拉达尼斯的据点来着。”

    “天使？啊……能在地下界停留的，也就那个天华战将伊尔塔那了。”

    卡铃下巴。

    “他和拉达尼斯听要好的，避开拉达尼斯找到他可能x不大啊。”

    “冒昧问一下，你能打败拉达尼斯麽？”

    “可以。但是我不会为你去打这一仗，我的体质有点特殊，和他打，我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要是一不小心暴走了，那黛月城的保护就前功尽弃了。抱歉，你和我的交情并没到我会为了你冒这种险的地步。”

    卡铃毫不犹豫地这麽说道。

    而琉依，听到了这麽直白的拒绝之後竟然不觉得生气，反倒是对她的好感增多了些。

    “嗯，感谢你这麽明白地拒绝我，那看样子我只能找其他方法回地上界了。”

    “别急，总会有其他方法的，不如──”

    卡铃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那碧绿的瞳孔紧紧盯着琉依的身後，翅膀也微微张了开来，微微偏了下头，示意琉依躲去她身後。

    见卡铃的表情如此防备，琉依立即觉得事情不好，赶忙转身後退几步──然後她忍不住慢慢抽了口气。

    风卡奈拉就在二十米开外，正微喘着向这边一步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