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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蔷薇处处开之分心 作者:七颜颜

    第一章

    t市今早依旧是个酷寒的浓雾天。

    冬日独有的冰凉一点点爬上人的皮肤,渗透进人的身体里,让人感到寒意彻骨。

    不管对什么人来说,这实在是一出门就会感到情绪低落的y郁天气。

    田心最讨厌的季节是冬天,因为冬天里总没有好事。好比今日,本来他应该万分悠闲地在热带岛屿度假散心,结果却临时被公司紧急传回来拍摄年终庆月历的写真。

    他不明白公司那么多艺人,为什么唯独一定要他出现在这本月历里面。月历有什么好拍的,年年拍,他的脸都对着镜头笑僵了。

    国内最大模特儿经纪公司“凯沃会社』目前人气最旺、圈钱能力最强的男模特儿田心身披名贵皮草,倚坐在公司派给他的豪华个人专用休息室的卧榻上,郁闷地臭着一张漂亮的脸。即使挂着的不是讨好人的表情,他的面孔也仍然算是漂亮至极。

    田心是个美丽到让人心惊的男人。所有见过他长相的人都说,就算是在花瓶繁多的模特圈,他这样的美人也极其罕见。

    此刻倚靠在孔雀蓝大马士革绢面卧榻上的他正在沉思今日要在这里被公司折磨多久。一张五官端丽的脸刚被造型师施完淡淡的脂粉,白皙无暇得像白玉的玉面。以自然角度留出的黑色碎额发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大半个额尖,令左边细眼角遮住了些许,强调出了澄澈眼眸。如蛇般柔软的身体在黑色华贵皮草里怕冷地缩作一团,轻微的喘息动作间,都散透出魅惑吸引,不管怎么看都是只x感尤物。

    “蜜糖啊,你看这花这样c好不好看?”休息室一室的富丽奢华摆设中,助理加文正在为田心c放一束粉丝团送来的凡尔赛玫瑰,笑笑地摆弄着那美丽花朵。它们正绽放得鲜艳如火,宛若田心现在的红运。

    做模特儿这行的,通常只要有张漂亮脸蛋就会被鉴定为花瓶。可是田心是个例外,他不是花瓶。他是那瓶中的有生命的花。

    今年年终,凯沃会社社内艺人卯足劲拼命想上的月历照,十二张里面就安排了八张是田心的个人独照。这凯沃“一哥』头衔的确不是随便说是就可以是的。这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不顾其他一线红人的不平,向来善于保持社员之间彼此平衡地位的凯沃会社破例让一个男模特儿独当一面地爆红了四年。

    花c完后,加文毕恭毕敬地为田心端上一杯摩卡咖啡,递上的时候,脸上涎着的笑像个侍奉君王的太监般谄媚。“蜜糖,来,喝咖啡。嫌烫的话,我给你吹吹。今天天气冷,先喝杯咖啡暖暖手呀。”只是他还没走到田心面前将咖啡递出去,那杯咖啡就被田心掀翻了,并且还是用脚掀的。

    “少来烦我。”田心不耐烦地踹了加文一脚,让那杯咖啡倒在了加文的头发上,洒了加文满脸,烫得加文咬牙尖叫:“哎呀!”但是却不敢对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造次半句。不仅不骂田心,反而关怀地问道:“蜜糖,又怎么了嘛,又怎么不开心嘛?”

    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在中山路的路口红灯,加文遇见了田心。加文认得他的车牌号码。那台车是凯沃会社的执行总裁霍以翎送给田心的,号码也是在拍卖会上天价拍下的。

    所以加文一眼就可看出那是田心的车。

    田心将那台酒红色的阿斯顿?马丁跑车开得风驰电掣。闪过加文的电单车时,带起的厚重灰尘呛得加文咳嗽不已,忍不住要在心底细声咒骂:哪一天,田心真的过气了,他一定要看看田心被人弃如敝屐,嚣张不起来后,到底是什么倒楣样子。

    可是现在等加文真的到了田心面前,却又只敢讨好迎奉了,用最甜软的声音说最抬举的话:“十二月的南太平洋不好玩吗?你这次一去那边啊,就便宜死了那里的酒店商,一大票粉丝都跟着去,让他们入住率翻了那么好几倍。真是当免费给他们做宣传了,我们家蜜糖真是去哪里就旺哪里。”

    “有那么旺哦?”田心嘴角挤出一丝笑。他不是白痴,奉承话自己听了太多,没功夫跟加文这样只会说奉承话的低级助理闲扯,chu声问道:“欸。余加文,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进棚拍?都半个小时过去了。”

    “还要一会儿,我都催过好几次了,都不知道棚内的摄影师们在搞些什么。”加文笑着回答:“蜜糖等烦了,那我给你捶捶背。”

    “不要啦。”田心不肯,闪了一下身子,不愿意加文碰他。

    “怎么了嘛?怎么就那么不喜欢人家跟你亲近呢?”

    “因为跟你又不熟。”这个个人助理田心用了两年,一直没有换。然而田心还是觉得跟他不熟。不同于其他大牌艺人,田心不但不奴役手下助理,还极度反感他主动献来的谄媚。出身富裕家庭,在艺能界一路星途平顺的田心尽管个x是过于嚣张了一些,但其实是个g本不摆架子的大牌。

    等得不耐烦中,田心懒散地翻了翻摆在身边的这个月的公司内部杂志,对着上面一帮刚出道的庸脂俗粉为了卡位而疯抢镜头的蹩脚样子,拧眉道:“所以现在的模特经纪都是瞎子吗?选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而且为什么这些新人一个比一个丑,就这样也想站前排?”

    加文立刻回应:“他们哪能跟蜜糖那时候比啊。现在模特圈子不好跟以前比了。再说,蜜糖这张俊脸可是全亚洲就只有这一张的呀。”

    “以前?”加文说,现在的模特圈子不好跟以前比了。田心的眼睛因为这句话闪出一丝浮光。没有听进去那句全亚洲,反而是想起了以前。

    其实以前田心也是这么过来的,刚入行那一年,公司岁末拍张大合照,要跟制作人、摄影师打好几次招呼,使出浑身解数作疏通,才能拼到一个镜头能扫到的位置。然而那么辛苦却不是为他自己,为的是让另一个人站前排。只要那个人站到前排对镜头露出笑容,那田心就算不出席也可以,只要站在角落看他微笑就好了。

    “前几天啊,又来了一批新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讲个英文都走音,一身的土气,就那样也想麻雀学凤凰来凯沃飞上枝头。我都不好意思出去说,今年我们家蜜糖走伦敦台的时候想要几个陪练。他们没一个入眼的,说不定连台步都不会走。”

    “台步都不会走,有没有这么夸张?你以为我是个只听好话的白痴吗?”田心打断自己那跟太监一样娘的男助理,正言道:“现在凯沃是什么形势,选人是什么标准,我要你来告诉我。”

    “说的也是。蜜糖什么都知道,我们家蜜糖最聪明了。”加文一副冷脸贴了热屁股的失落。

    “欸……真的到底什么时候进棚?摄影师那边是怎么说的?我刚下飞机,还要回去补眠。脸上扑这么厚的粉,知不知道是有多难过。”田心在造型师做完造型后已经等了近乎快要三十分钟了,可是摄影师那边一直迟迟没回应。

    “我再催催看,真是一群天杀的,竟敢让我们家蜜糖等。”

    年末,全国最大模特经纪公司凯沃会社花重金制作月历,自然不是社内所有签约之模特都可以上历面,只有有分量的才能得此殊荣。而上了之后,待遇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独照、合照、走位、服装、妆容等等具体的安排全部因人而异。

    今年,仍然是田心一个人光拍独照就占据了八个月份。拍摄时所使用的装束都是公司特地为他从欧洲购回的一等一定制奢侈品,由此可见田心在公司的地位。

    但是田心对于拍摄这件事却显得很心不在焉。

    年年都传他来拍,实在是少了很多趣味。偶尔也想被人抢一下位,与人争锋相对求求热闹。但是这几年,在模特儿王国,他就是混到了这个傲视君臣的国王位置上,g本没有人敢跟他抢。

    狗仗人势地打电话狂骂摄影棚的一帮工作人员后,加文又弯下腰来在田心耳朵边上吹风:“蜜糖啊,今年大团圆贺岁拍照的队形还没定,公司说等你来选。”去年,田心将选队形的任务交给了他,所以他在年终光是拿新人送来的红包都拿到了手软。

    “有什么好选的,那些人爱站哪里就站哪里。搞得不好,我还不会来,那么多人站在一起也不嫌挤得慌。”

    “你不来,公司肯定会闹得飞狗跳的。”

    “先不说这个了。下面怎么一直那么吵?耍猴呢?”外面闹了也有一会儿,刚从热带岛屿飞回来的田心很疲累、还未适应时差,更加地被扰得心烦。“我这照片今天到底是拍还是不拍了?”

    加文立刻起身朝窗边一望,看见楼下的游泳池边围了一组拍摄人员。

    五六个新人男模在寒冬的室外只穿一条三角裤衩,在冰冷的池水中玩水球。因为导演的ng,一次次地在水里调整姿势,最大限度地卖弄风骚,顷刻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有几个新人在拍内衣广告啦。”加文为他的天价大牌解释道:“小成本,没钱出外景,就只好拿咱们公司家的游泳池当热带岛屿。镁光灯烤得正热乎呢。”

    刚从南太平洋的热带岛屿奢侈度完假回来的田心顿觉寒碜,嘟哝了一句:“这么冷的天,在户外的游泳池里拍什么内衣广告,难道凯沃真的就是喜欢专门欺负新人?”

    “你也知道他们是新人嘛,新人就是公司专门拿来欺负的存在嘛……”加文赔笑,在心里暗叹,田心没路过这一站,直接平步青云了,是田心的运气。外面那些人为了蹿红,近乎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可能就是因为楼下,所以摄影棚那边的安排耽搁了。”

    “好啊,看他们那么忙,没空理我,那我回家去了,不拍了。”田心以为今天公司是吃了豹子胆,到了年关,事情忙多了,竟敢怠慢起他来。“跟他们说,一年十二个月,每张月历里最好都不要有我。”

    “蜜糖,你是想让我被fire吗?”加文听完近乎是哭腔哀求田心留下。“没你的话,那月历拍出来怎么卖啊。谁买啊。”

    田心不理,冷漠地走到落地窗边脱下那妖艳的黑色毛领皮草,穿上自己的prada素色风衣外套,打算走。

    临走时视线顺带朝楼下的内衣广告拍摄地一扫,淡淡评价道:“所以现在的凯沃其实已经沦落成牛郎店了吗?怎么不让他们直接全裸了上。”看那几个新人搔首弄姿的样子,腰间缚紧的裤衩实在是短得不能再短,紧到不能再紧。特别是裆部的耸立被挤得很夸张,胀鼓鼓的,喷薄欲出。

    田心知道他们那里面是塞东西了。照业内内衣广告的拍摄规矩,做模特的都这么干过。不过田心没塞过,一来是因为先天条件很好,二来是他没有遇过需要他卖弄风骚至那般程度的场合。

    “那里塞得那么夸张,要教坏外面的小妹妹了。”

    加文配合一笑,那笑充满咸湿的意味。“他们尺寸不够,就只能这样来装an啰。”

    在扣好风衣准备离去的那一刻,田心留意到了水池里一个男模特儿。

    即使是对大美人田心来说,他的身材也可算得上是正到引人犯罪。他的裤衩里没有塞东西,不像其他人那么要撑破裤衩般的胀鼓鼓,很自然的一条硕长,但也一眼可见是大size。混在新人堆里,他脸上故意做出的青春笑容那么地僵。

    因为他已经不再是新人了。

    他的资历算是与田心同等,为何还要在接近零度的天气里出来做这样低三下四的事情。

    最早出来混的时候,到了年关,田心为之奔波,要帮忙疏通各方,令得可以站到镜头前的那个人,是他。

    三年前,他心灰意冷地说要完全退出模特圈子,不再露脸接任何case,现在再出现,竟然是委曲求全地在凯沃跟新人混拍广告。

    而且他g本没有知会过田心他要回来,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

    田心一直以为他这辈子绝对不会进作风势利的凯沃,也绝对不会在模特圈子里低三下四地赚人气。

    如今,这样与他重遇,田心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整整三年时间过去,他的志气是终于用光了吗?他以这种方式再度出现,实在是令田心心里五味杂陈得厉害。

    “蜜糖,怎么了?不然你别走,我再去催催摄影棚那边,马上就好的。”加文不明白为什么田心在窗边僵住了。

    田心伫立在窗边,倨傲眼睛一直盯住楼下游泳池里那个男人看,不自觉地眼角就流出了水来。

    男人的身体还是跟以前一样惹火x感。曾经,还一名不值的田心讨厌与恐惧冬天,男人就是用那漂亮的身体拥抱田心,为田心取暖。

    他身体的每一寸,包括最私密的那些敏感部位,田心都爱抚过。

    而田心的身体每一寸,细小如眼睛睫毛,禁忌如后庭花蕾,都被他占有过。

    经过那些缠绵的爱抚与占有,田心不知道自己如今跟他怎么变成了再也不联络的陌路人。

    “蜜糖!蜜糖!”被加文接连在耳边唤了好几声,田心才回了神,激动的脸上有了些许泪痕,将先前的脂粉冲出两道竖线。加文被他的样子给吓倒:“你怎么哭了啊?”

    许久许久之后,“你鬼叫个什么。我隐形眼镜掉了,快帮我找。”田心这样掩饰自己心中波动的汹涌情绪,离开时跟加文咒骂了一句:“以后我来公司,我不希望再看见一帮内裤里塞满卫生棉条的牛郎在我面前玩水球。看得我好晦气!”

    当浓雾积攒到打再多的灯光也制造不出如阳光沙滩般明亮感觉的时候,唐思得到导演的许可可以出水收工,爬上泳池岸边,快速在一堆杂乱衣物中找出厚羽绒服裹上,整个人都冷得浑身打颤,卖笑卖得发酸的腮帮连讲出一句话都很困难。为了那一点点广告费,唐思把自己当成机器人使,可是自己是个大活人,会痛会累的大活人。

    “唐思,卫经纪让你过去一下。”场记小工上来叫他。

    “什么事?”唐思蹙眉问,其他几个模特都裹着厚羽绒服离开了,唯独他一个被留下,他觉得一定是不好的事情。

    “eric,怎么了?”唐思头上搭着干毛巾,在人来人往的收工片场上找到了自己的临时经纪人问:“什么事?”

    “刚才跟一群新人搭一起,不太习惯?”在西装外套外面加长风衣,外形光鲜的卫敬手里挟住一只正在燃烧的香烟问他。

    “还好。”

    “出镜的时候裤子里怎么不跟他们一样,塞棉条?”那是模特们在拍内衣广告时的惯例。用以强调男x的阳刚美。卫敬以为不是新人的唐思早就知道这个规矩。“导演问我为什么你要特立独行?”

    沉默良久,唐思看着卫敬的眼睛回答:“不好意思,我不习惯。”两道黛色眉峰之间的神色是难以启齿的为难。英俊的脸因为长时间不平坦的际遇而深显黯淡。卫敬很心疼这样的他。只是不管教他无数次,他依旧学不会圆滑转换。

    “你进行几年了,还不习惯?知不知道凯沃是干嘛的?”

    “知道。”与其说是一个大型模特经纪公司,不如说是一个人口贩卖市场,不断地向娱乐公司、电视台、时装秀场推荐自己的模特儿。只要双方一谈妥,定好价钱,那就算是顺利将人脱手了,甚至还培养陪富商政要上床的模特,跟夜店比,其实没什么差。

    只是有时天时地利人和,隔三差五地也能卖出田心那样的超级模特儿贵公子神话。

    今日,这个小成本的内衣广告,就是凯沃推了公司里几个新人来拍的。

    需要长时间泡在冷水里,价钱很不公道不说,导演脾气还很坏。

    但是新人模特能拿到上镜机会已经很不赖。

    唐思就是混在中间,旧人冒充新人的那一个。做这行五年了。出道五年,最初走台时是跟田心一起走的,那时并不输给田心,一样地光芒四s,挡不住的年轻与美好。现在虽未容颜老去,可是错过十七、八岁那几年的樱桃般红艳青春,要想在这个圈子做出点成绩已经g本不太可能。

    “刚才导演跟我说,下次不要用你了。”卫敬手里的烟无声燃烧着,脸上神情颇为无奈。卫敬是专门负责带新人的经纪人,在介绍唐思这份工作时,一开始本来是不情愿,但是基于个人与唐思的私交,又不好拒绝。他最近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三年之前本来是说过不在这虚荣的圈子里待了的话,但是现在又自己先说话不算话地再出来抛头露面,可见是的确被逼到了一定程度,妥协自己的原则到了一定地步才这么做的。

    见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地垂下了头,卫敬一边拿出他今天的报酬,一边安慰他:“下次注意点就好了。这是今天的酬劳。等一下我过去跟他们说几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以后还会再用你。”

    “哦,谢谢。”唐思接过钱,一点数目,发现没有抽成,随即塞回几张给卫敬。“你忘记抽成了。”卫敬捻灭了烟,拉了拉唐思身上的羽绒服,怕他冷着,淡淡道了一句:“算是我祝苏玫早日康复的礼物。”

    卫敬听说这次他回来是为了替跟他刚订婚的老婆苏玫赚医药费的。他老婆是个癌症病人。

    “谢谢。”唐思有些犹豫,但还是收下了。

    “对了。刚才听几个助理聊天,今天田心也在这边。你们也许久没见了,可以的话,你们……”

    唐思听到“田心』这个名字情绪并未多大波动,因为刚才泡在水里打水球那刻,就感觉到了楼上有个熟悉的人影在不怀好意地张望,故作微笑,生硬地扯开话题道:“苏玫最近好了很多,医生说也许不用走到化疗那一步。”

    “那就好,替我问候她。”

    “嗯。”唐思转身走了,高大身影渐渐消失在更衣室门口。

    换完衣服,唐思一个人嘴唇乌紫地走出凯沃的总部大楼。

    外面天已全黑。正前方商店街里竖立的露天男用唇膏看板上,田心很魅地在绽唇笑,上身半裸的玲珑身段缩卧在一堆艳丽粉色绸缎里。

    老实说,田心的确是只x感尤物,不管男女老少,没有人不会为他动心。他是他们的甜心,但唯独不是唐思的甜心。

    因为唐思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者,田心是个背叛者,他背叛了唐思,唐思说过此生都不会原谅他。

    今天,一帮新人为了出镜,在大冬天里穿短小裤衩、塞卫生棉条,泡在冷水里贩卖男色。一些尖酸刻薄的人也许不认为他们是敬业,认为他们好比牛郎。不过田心其实也没差。田心怎么爬上凯沃的“一哥』位置,最了解的人就是唐思了。

    这个行业,实在不是脸皮薄的人可以混下去的地方。

    所以,被他撞见自己来凯沃拍内衣广告也没什么。他不是干过比这更过分的事吗。唐思蹙眉对着画中美人这样自我安慰。

    那夜,回到租住的单间房,因为疲累,唐思很快就入睡了。

    凌晨,有寂寞的人打电话来。

    唐思在漆黑的屋子里睁开了眼睛,有预感一般没有去接,电话直接转了语音留言。对方也并不因为没人接听而失望,因为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

    而唐思也早就猜到应该就是他打来的。

    他总是像野兽追逐猎物一般地紧追着唐思不放。一有唐思的一丁点消息,他就会奋不顾身地找来。

    田心在电话那端不住地喘息,依然以那句说了成千上万次的话作开场白,他声音沙哑地说:“假若将思字拆开来,就是田心。知道吗?你是田心组合而成的。”伴着零碎的x爱喘息,一直在电话那端发情,像个需要被男人深度蹂躏的贱货。

    “每个晚上,我都想你把手塞进我这里来玩我,玩得我为你变得不像话的湿淋淋,还想你把你那g大rb塞入我饥渴的小嘴,失控地在里面s出滚烫的色情蜜汁……我们一起去……嗯……啊啊啊——舒服,好舒服……”

    平躺在床上的唐思听得皱眉,唐思清楚他打来不是只想说这些话,他还在一边说一边犯贱地自慰。他想煽惑唐思跟他在一起,像过去一样,在一起再次沉溺到r体的欢愉中。

    唐思听着那些艳声浪语,在心里再次确认到,其实私底下,天价巨星,亚洲人气超模田心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欠c的y贱男人。

    电话线里,田心兀自浪喘地自慰了好一阵,最后沙哑着喉咙“呃”一声s完,在要挂断的那刻,才告诉唐思打这通电话的最主要意图。

    “我今天看到了,你卖笑卖身玩水球的样子,好下贱。可是我好喜欢,因为从来都没有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真的想卖来我这里,多贵的价我都给得起。你知道我住哪里。”

    唐思因为他最后的话伸手狂暴地掀翻了电话,一脸郁结的愤怒。

    三年前分开的时候,唐思说过的,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者,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可是他就是选择漠视唐思对他的愤怒,一直这样子打来恶作剧地x骚扰唐思。他总是在能找到唐思的情况下打来说这么下流的话,也不怕唐思出去上节目爆料他。这三年来,他偶尔会得到唐思的联络方式,然后就会这样打来。唐思曾假设,真的向因为他的爆红人气而追赶他的媒体爆料他的这些y暗面的话,说不定唐思还可以借此机会一下子走红。但是他好像吃准了唐思不会那么做。

    他病态地觉得唐思喜欢他。一直都喜欢他。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从那一年,从模特训练班毕业,一起在t市混模特经纪公司的那一年,他就那么以为了。

    几日之后,那支小成本的内衣广告拍完了,团体宣传画上,唐思站的位置仍然很不显眼。因为他摆不出那种被人喜欢的内衣x爱甜心宝贝样子,g本是连露出个微笑都是很为难。

    制作单位本来想裁掉他,但是那是个团体广告,不好裁减,最后只是关照了卫敬下次千万不可选这样不识抬举的人来。

    卫敬答应下来,回到家,拿起那几组照片审视,照片里几个人都穿得很少,只是一条裤衩而已,长相、身材孰优孰劣一眼就可看出。说实话,最有料的那个当然是唐思,条件那么好,却不做作、不谄媚,更令人注意。他十七岁刚出来走台那年,卫敬就注意到他了,以为他会走红,没想到,五年过去,他现在还是一无所有,不但g本没有走红的迹象,甚至在圈内尴尬到要跟新人混广告。

    卫敬叹了口气,视线停留在那几张唐思的单人照上。他腰间三角裤紧缚出的凹凸形状令卫敬喉头压抑地闷出一团火焰,直接烧到下腹部,卫敬为他勃起了。那个在片场总是闷闷地叫卫敬eric的大男生,从来都很牵挂卫敬的心神。假若没有其他考虑,卫敬也许可以跟他开口。

    正这么幻想着,就有人上门来找卫敬了。来人专挑半夜,外面的风霜在窗户上积下了浓厚水气,街上只有流浪猫狗穿梭的僻静时间,跳在卫敬别墅楼白茫茫的窗户上写字:“开门。”

    卫敬一个人住这套洋楼,女朋友自己住在两条街外的另外一栋。本来是想同居的,但是似乎心理上、以及现实中都不方便。模特圈多gay,卫敬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模特经纪,待久了,大概也被染上了一点癖好,对于男人不能纯粹看作是同x。很多次,都会产生其他不应该的想法。然而是其他模特儿还好说,是唐思,那就不行了。因为唐思早就被别人贴上标签,成为了那个人喜欢跟爱到发疯的所有物。

    “我要的东西?”戴b球帽、架墨镜的男人一开口就这么说,说话的唇被外面的风霜冻得像樱桃。

    “钱?”卫敬简短问。

    “少不了你的。先给我看。”

    “田心,先给钱。”卫敬很审慎。“这样子拿他做买卖,他知道了会跟我翻脸。”

    “翻脸算什么。他向来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田心摘下帽子和眼镜,直接冲往卫敬的暗房,扫视一眼,直接就辨出了新洗出的照片。

    唐思只穿一条三角裤衩的样子实在要勾引许多人为他抓狂。

    所以,就算到了现在,田心有时候也还这么自私地认为,其实唐思当年没有走红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这样,起码唐思还可以被他一个人占有。

    “就这么多?没了?”田心找了个牛皮纸袋,吞着口水将那些彩色照片一古脑儿全装进了袋子里,样子急迫且饥渴。

    “你怎么连他们的合照也拿?”卫敬很不满,之前他们只是说好,趁唐思进棚的时候偷拍几张唐思的个人照而已。

    “当然是拿回去把旁边那些丑八怪们剪掉,只剩下他一个。”田心理所当然地说。田心喜欢唐思,这对卫敬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最早,他们还是新人时,是一起来圈子里发展的。

    卫敬记得那是个冬天。一大帮等着被模特公司选中的男男女女里面,有一对个子最高的男孩子,五官脱俗,手牵着手,手上还戴了一模一样的腕绳,不断地告诉星探说,选我就要选他,不然不管是什么台,我们都不走,表现得那样的生死与共。

    卫敬不知道后来是什么让他们反目成仇。

    现在卫敬只知道,田心对于唐思的心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可是唐思却是恨死田心的样子了。

    “钱。”田心从紧身皮衣里抽出两叠现钞,然后将照片揣进x口,快速要离开。

    “你又拿这些照片回去做什么?”卫敬送他到门口,追问他。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像个神经病一样。“你现在位置那么高,你想玩什么样的玩不到?何必要这样子咬住他不放?”

    田心似乎就是个不正常的变态。私生活从来没有不检点过。所喜欢的就是半夜鬼鬼祟祟出门来花重金买一个男人的照片,然后再拿回家去自慰。只因那个男人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他想拥抱的人。

    “他告诉你我咬住他不放?”田心回头问,不知是今天离开凯沃妆时没卸干净,还是卫敬房屋里的灯光太亮,照得他的脸有些苍白。

    “昨天他工作状态差,被我问起来,他跟我抱怨这两天晚上睡不好,总是有人骚扰他。”

    田心默然,隔很久,问:“他说了那个人是我?”

    “没有。”卫敬察觉到田心眼眸里的那抹期待与害怕交杂的神色,劝诫他道:“但是我希望你尽量不要再去打扰他,你也知道,他不仅不是跟你一个价位的模特儿,他还有个癌症老婆,最近为了赚医药费发疯地接那么多通告跟外景。你们g本是不同样的人。”

    “原来你这么关心他,我以为你关心的从来都只有钱而已。”田心眼睛里的期待全然逝去,只剩下害怕,冷淡回应:“下次他拍三级片的时候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会舍得花更多的钱买他的作品,我回去了。”口气是假装的轻松。一颗沉重的心却在极度失望,原来唐思还是g本不愿意提起他。

    “你开车来的?外面雾大,路上小心。”

    “哦。”

    一阵引擎的急声后,别墅楼周围再次回复宁静。

    深夜空旷的城市里,田心一个人寂寞开夜车。副驾驶座上散落了好多张心爱男人的照片。

    “思』字分开来,就是田心。

    那个叫“思』的男人是由田心组成的,他的一切都属于田心。

    这些话最早是由他自己说出的,如今他都忘了吗?

    唐思。田心。

    田心开始仔细回想,是什么时候,这两个名字不再有了交集,是不是从那个没下雨的冬天开始。

    第二章

    一夜,城市终于不再浓雾,而是罕见地下起了细雨。雨声沙沙中,冬日里持久的干燥欲燃气氛得到及时的缓解。

    唐思从地下电车站走出,怕冷地裹紧身上的厚呢大衣,缩着肩膀在冷雨中行走,每路过一盏城市路灯,便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次看板上田心的身影。

    那支男用唇膏的制造厂商为了大卖,咬牙以天价广告费签下时下亚洲人气最火爆的超级男模田心做他们的代言人。

    一时间,便从无人知晓的无名品牌升级成为男女老少追捧的美妆女王。

    田心的魅力令高昂的广告代言费一分都没有浪费。

    昔日恋人的丽影不断地从唐思眼眸边闪过,唐思强迫自己不要抬头去看那些看板就好了,可是却还是强烈地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三年前,唐思与他分手,离开他,并且离开光怪陆离、虚荣多变的模特圈,以为这样放下了,自己就可以无所牵挂地走很远。

    然而就算到了此时此刻,唐思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人能控制的事情少得可怜。有的时候,唐思连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了。

    到眼下这一分这一秒,唐思的心都还在在乎他,都还不能忘记他。

    是不是只是因为名字取错了的关系。唐思逃避地想。

    每写一次自己的名字,就宛若写一次他的名字。

    田心组合起来,就是“思』。无可救药的分开与组合,注定了无法逃脱的纠缠。

    冷雨中,绿色行人信号灯跳闪,唐思匆忙跑过街,进入一家便利商店,随意拣选了些物品到收银机前。

    “您好,一共是五百八十二块,请问除了这些还需要什么吗?”便利店的女店员礼貌地询问面前这个长相英俊到让人悚然心动的男人。他好帅。紧致腰身、高大身形、俊帅五官,实在是天神下凡一般的美。

    “那个……我还想再要包烟。”唐思瑟瑟地说,忍不住微微打了个抖。这该死的天气,一等他跑去出外景,就变如此恶劣,简直跟人一样势利。

    “您今天出门忘记带伞了吗?”女店员在为唐思递上香烟那刻,友好提出要借伞给他的建议。“那个……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伞,您可以先拿去用。然后我今晚上整夜的夜班,如果明早您也路过这边的话,可以趁那个时候还回来。”

    “谢谢你的好意,我就住在这附近,几步路就到了。所以是不用了。”唐思将购买的东西揣进大衣口袋,一点都不顾维持帅哥的形象,让大衣口袋胀得像两颗充满气的小气球。

    “是电车线后面的那排短租公寓吗?”女店员问。那排旧房子没有暖气设施,并且矮小逼仄,有碍市容,正在被市政府计划着尽快推倒。

    物主眼下正抓住时机将它以极为低廉的价钱租赁出去。一般手头宽裕的人是不会住那样简陋的房子的,只有一些命途很不济的异乡人才会去那里住。

    “嗯。”唐思勉强笑了一下。

    “那里适合住人吗?”女店员咂舌。

    “我不是人吗。”唐思还是勉强笑着回答。

    “加油呀。希望你很快能做出成绩,很快就能上verpeople。”

    verpeople是国内最权威的一本潮流杂志,不管是偶像明星,还是时尚模特,只要能登上verpeople,就证明是有分量跟有未来的。

    “我大概是不行的。不过,还是谢谢你的祝福。再见。”唐思礼貌地终止了对话,拿回找零,转身走出了门。

    “请慢走,欢迎下次再光临。”女店员寂寥地说,再一次地觉得这个漂亮青年真的是个好冷淡的人,太难搭话了。

    他大约搬来这片区域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三个多月前,他第一次来这家店买东西,在店里站了很久,才木木地说:“那、那个,我想要关东煮套餐。”

    到了今天,已经来这家便利商店买过很多次东西,但是却依然跟这里打工的女店员刻意保持着距离,即使女店员总是对他示好,他也淡薄地不给出回应。

    他是个时尚模特儿,有次他在这里买东西的时候电话响了,从他跟对方的谈话内容,女店员猜出了他的职业,时尚模特儿。

    那种只有身材好、脑子不好的人才去做的职业。

    可是看着他在冷雨中消失的忧郁背影,女店员开始回想自己对他的印象,并不觉得他脑子不好或者只有一副闪亮外表。

    实际上,目前除了他的外表,他的内心才是极度让人迷思得巴不得走入去看看的部分。明明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刚出头的样子,可是时常露出的眼神跟表情却令人觉得他好像活了相当于他目前年龄好几倍岁数的沉闷。

    “唉……到底是遇过什么样不开心的事呢。”女店员沉思,对着杂志架上满满的由同一个爆红男模特儿做的不同篇杂志封面哀叹:“就不能像田心一样,做个甜蜜的人气超模吗,明明也长那么漂亮的。”

    斜窄的木楼梯上传来了一下又一下的走路声,唐思凭着直觉在一片漆黑里走路。

    今天本来接下了一张外景通告,是一出言情剧,拍摄场地在海边。

    唐思早上五点就起来坐火车赶过去了,明明说好是下午一次过完领通告费,但是因为主角嫌天气突然变差,不愿出场,导致唐思这样的临时配角也不能拍,讲好的通告费就那么没了,而且还花费了他坐火车去海边的钱。

    实在是郁闷。打开房门的那刻,唐思无力地直接躺倒在地,觉得这样的生活好无趣。做什么都是一个人。赶外景、坐火车、被经纪人跟导演骂,一个人。去便利店买烟、睡觉、吃饭、走路,一个人。

    甚至在漆黑的深夜呼吸疼痛与咀嚼悲伤也都是一个人。

    要是一直从头到尾一直这样一个人也好。但是为什么要让他遇到田心,品尝过被人陪伴的温情。搞得现在再一个人过下去就过不下去的样子……

    黑夜里末班电车驶过,苍白的灯光从简陋单室公寓的窗户穿透,s在公寓白墙上,晃动光影。

    仰躺在地的唐思睁眼看那些白光,想起刚才便利商店店员对他说过的鼓励,喃喃地问自己:“verpeoplr吗?”

    这辈子自己都轮不到了吧。

    其实早在三年前,那个时候二十岁的他也就快要登上主流杂志封面做人气红星,都是田心让一切没有发生,让他沦落到现在这样。

    很小的时候唐思就知道了,人是肤浅的只会追逐自己快乐的生物,活在这个世上的我们只要满足自己的欲望,让自己快乐就好了。

    谁都不要去相信,谁都不要去爱上。

    可是他还是在怀揣这样的觉悟下,天真地相信与爱上了田心,最后自然而然地沦落得被田心背叛的俗烂结局。

    怪谁呢,谁都不能责怪。

    只是他自己的问题。

    手机的荧幕在一片漆黑中显示现在是晚上十点三刻,所以再过一个多小时就是明天了。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可是,对唐思来说,明天这种东西真的不要存在就好了。

    唐思疲惫地合上了眼,再次醒过来是凌晨三点。养父苏郊从医院那边来了,轻拍他的房门。“小思。小思,你在吗?快给我开门。”

    唐思听见声音,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毫不怠慢地为苏郊开了门。

    苏郊手里的雨伞在滴水,看来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过。

    “我五点就跟你阿姨坐火车回南溪去了,看看能不能回家去再找亲戚借点钱,然后玫玫在医院里,就交给你好好照顾好了。如果医院催缴费催太急的话,我们再过来一起想办法。”

    “噢。好的。”唐思搓了搓睡得迷糊的脸。“你先进来喝杯热茶。阿姨呢?让她一起进来。”唐思礼貌地想要扶养父进屋。

    可是苏郊却不愿意走进这简陋的寓所。“我就是上来跟你说一声我们回去了。计程车还在楼下,你阿姨在车上等我。剩下的,你看……”苏郊看着养子的眼睛充满了希冀的色彩。养他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要他在这种时候照顾自己的亲生女儿苏玫。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玫玫。一定把她的病治好。然后我现在通告满多的,过阵子境况会更好,钱绝对不是问题,叔叔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苏郊轻拍唐思的肩膀。“都交给你了。”

    两人寒暄几句,苏郊匆匆交待了些唐思要留意的事项,就下楼离开了。

    唐思怵在门口,很久后,才开始搜肠刮肚地想,明天去哪里接通告,去哪里搞到钱。他离开模特圈三年,当年g本也不是以当红炸子的身份隐退,现在再回来,甚少还有经纪人跟观众记得他。

    并且,这个圈子更新换代超快,向来不缺乏闪亮外形的新人。厚着脸皮回来重c旧业的他g本不知道要如何在这个圈子重新发展下去。

    人们都说,喜欢红玫瑰的人是渴爱的。

    雨天,t市最大的综合病院走廊上,唐思手上捧着一束红玫瑰,来到法定配偶苏玫的病房。临近岁末,连综合病院里都多了几丝喜庆气氛,但是不管怎么妆扮,都还是苍白的,不如外面的世界来得鲜艳。

    唐思推门进入,发现苏玫今天竟然不在病房里。

    唐思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她的人,最后是去问了值班的护士:“你好。我想问一下六号房的那个病人呢?”

    “今早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唐思惊问。

    “对,出院了。结束了治疗,然后这一堆都是她之前留在这边的医疗费用账目,你清点一下。最好这个礼拜内就结清。不然医院会找法院来的。”苏玫从南溪小医院转来这间国家级大综合医院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为了她的医疗费,苏氏夫妇跟苏氏夫妇的养子唐思将所有可以赚钱的方法都用过了。唐思现在重c旧业去凯沃做模特儿,原因全部都是为了能治好苏玫的癌症。

    “噢,我先看看这些帐单好了。”唐思立刻将手上那捧俗气的玫瑰扔进了垃圾桶,接过一叠厚重的医疗费单,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苏玫这样提前结束治疗,实在是任x之举,这个举措不仅意味着此前的治疗都前功尽弃,还更为伤害唐思的心。

    这段日子以来,唐思东奔西走,再苦再累的工作都愿意接下来,包括厚着脸皮重新回去做模特儿,都是因为要替她赚医药费。现在她这么一走,无异于掏空了唐思连日以来的人生意义,令唐思再也没有支持下去的意思了。

    唐思对着综合医院大楼外的朦胧雨景,蹙眉猜想苏玫的想法。她知道唐思不喜欢她,她也知道她时日无多。

    但是她不了解唐思要为苏家报恩的决绝心思。

    养父昨夜那般叮嘱唐思照顾好苏玫。结果现在才第二天,他就把苏玫给弄丢了。这让唐思觉得自己差劲得可以去死了。

    苏家对他有恩,他一直坚持不管他变成什么样的人,是好是坏,衡量标准全在于绝对不能让苏家对他失望。

    唐思是个弃儿。冷血的母亲在十一岁那年无情地将他卖给了苏家。

    苏家养他长大,供他念书,视他如己出,一直很照顾他。

    十七岁那年他报名参加模特训练班,苏家也没有阻拦。苏氏夫妇万分支持他北上来进入娱乐圈,之后还时不时地来t市看望他。

    可是这一切都发生在苏玫的病发之前。

    苏玫的病发是个转捩点。因为他们买他的时候,就是为了苏玫的病打算的。唐思自己也明白自己对苏家的存在意义。

    苏家有个十多岁就被确诊出患恶x肿瘤的女儿。出于对女儿的疼爱,苏氏夫妇买下一个男孩来陪伴女儿成长,希望这个男孩按照苏家的意志照顾女儿的短暂一生。

    一年前,随着苏玫的肿瘤恶化,苏玫病重,苏家希望他向苏家报恩,在苏玫辞世前承担给予苏玫婚姻生活的责任。所以,他想都不想就娶了一个癌症病人,还扛上了一笔天价医疗费。

    唐思从来没有埋怨过苏家这样对他,因为他是被他们养大的。他只是很恨自己的母亲。别人的小孩都是被父母疼爱,而他却被母亲随便就当成货物卖出去,似乎亲情就只值那么几个钱。他记得母亲走的那次,只是说了:“小思,妈妈去给你买碗红豆汤。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不要乱跑喔。”后来女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苏玫现在也这样对他。因为是名义夫妻,所以一句告别都不值得吗?

    但他觉得他已经对她很好了,好得超过一般的夫妻了。除了x生活跟自己的心,他什么都可以给她。

    唐思沮丧地把那叠厚厚的医疗帐单塞进挎包里,下了楼,在医院门口,有人在那里等了他很久。

    他埋低头,装作互不相识,试图跟对方擦肩而过。然而对方却要紧拽住他不放。

    “这么好的花干嘛说扔就扔?”他在住院部扔的那捧玫瑰被田心捡了起来。“为什么总是这么绝情?”田心用受伤的声音问他。

    唐思不回应,旁若无人地撑开伞,对着外面y郁的天空蹙眉,甩开田心的手走进冻雨中。

    冬天实在不是个好季节。气象台说这雨夹雪过两天还会演变成细雪。

    天气寒冷的状况还真是每况愈下,像煞人的际遇。

    “唐思。苏玫的法定配偶,因为苏玫患黑素瘤症,于西元xx年入住t市综合医院,要求院方给与特别照顾以及最彻底的治疗,现在各笔医疗费共计四百六十五万。”田心追上来,紧拽住他的衣袖,拿着一纸契约在他耳边大声念:“院方将这债权转让给田心先生,在法律公证处的认证下,即日起起效。”

    “你在念些什么?放开我。”唐思不明白田心的目的何在。

    田心紧抓住唐思不放,声明自己对他的权利。“欸……你现在欠我钱了。”田心强迫院方将债权转让给他。院方不肯,田心就威逼利诱,最后是捐了好几笔巨款,扶助院方的医疗计划,才好说歹说地拿到这张契约。

    虽然它来历不光彩,但是此刻它也许是田心唯一能靠近唐思的理由了。阔别三年,唐思躲起来让田心找不到。现在,他终于出现了。

    “你发什么疯?我没有跟你借过钱。”

    “苏玫的医药费我替你付了,我想以你现在的状况g本付不起,只会在一个月内就被医院告到去坐牢。你该谢谢我。”

    “我才不会谢你,我g本没有要你替我付钱。”

    “可是事实是现在这笔债的债权人是我了。”

    “然后?”一记悲怆的声音从唐思喉头内发出。他讨厌与心痛田心在他脆弱的时候来欺负他。

    “然后我要你做牛做马来还给我。”这三年来,田心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现在,他出现了,还欠田心钱了,那情况就该很不一样了。

    “苏玫其实是被你赶走的?”唐思问。捏紧雨伞的手开始发颤,他想揍田心。

    “我才没有赶过她。你欠我钱。我要你今天就跟我回家,做牛做马来服侍我,让我开心。”淋在雨里的田心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最恶劣的男人,一点都不在乎唐思对他露出的愤怒。

    “就是你赶走了她对不对?”唐思想要确认这件事,确认后就可以一点都不心软地揍这个叛徒了,揍这个背叛了他们爱情的叛徒。

    “我才没兴趣管她走还是留,你现在欠~我~钱~了。”田心对于女人的事情丝毫没有兴趣,只是迫切地希望听到唐思对于这笔债权的承认。

    田心超级了解唐思就是那种有恩必报的人。苏家养大了他,于是即使是个同x恋,那里g本为女人站不起来,唐思都愿意娶苏玫,负担苏玫的医疗费。现在他亏欠的人是田心了,田心奢望自己也能享受到他报恩的慷慨。

    “为什么不放过我?要我说多少次,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也一点不想再跟你有任何联系。”

    唐思甩开了田心的手,盛怒之下斥责昔日的恋人。明明是田心先背叛他的不是吗。从十二岁那年开始,仿佛唐思这辈子都只是不断地在被人抛弃。既然背叛了,就不要再回头。

    “你还给我了,我就放过你。”田心故意曲解地回答道。

    “我欠你什么了。”

    “欠我五百万。”

    “才没有。”

    “就是的。”

    两个男人在医院门口拉扯起来。

    那束红火的玫瑰掉落到一片泥泞中。结果是田心挨了唐思一拳,看着唐思丢下伞,淋着雨狼狈逃走。

    挨打的田心像个受虐狂一样颤动优美的红唇露出笑容。

    他很开心,因为适才就算是拉扯,他也算是触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并且,还在今天对他拥有了所有权。只不过是五百万,就可以买下他。实在是太轻松了。之前为何没有想到这一点。

    田心自欺欺人地这么觉得。然而在唐思的身影消失后,还是很快就忍不住对泥泞中的红玫瑰心酸。

    那么美丽的花,那么浓烈的情,为什么男人就是说扔就扔了。就如当初说分手就分手,说不见面就不见面,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

    凯沃会社的岁末月历写真拍摄活动声势浩大,前后进行了一个多礼拜,才终于拍完了。田心一个人独占鳌头地压倒x占据了版面。年终终庆会上,社内人员、无论前台幕后,不管新人老手,见到田心都要恭敬地倒一杯酒,称一声“心哥』。

    现在的凯沃g本是田心的王朝。田心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公司高层宠爱的不二宠儿。

    人潮涌动、流光璀璨的公司年会宴上,唐思跟几个新人缩在角落吃东西。唐思还是那么闷,很少说话。苏玫消失一个礼拜了,唐思没有告诉养父养母这件事,怕他们担心。每天所做的只有打电话给她,要她回来,说自己会好好照顾她。她有病,这样跑出去很危险。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可能见的朋友唐思都寻遍了,从来没能得到关于她的半点消息。也许唐思从来没有在床上碰过她,但是他们签过字、订过婚。唐思就以为自己对她有责任。

    唐思默默地想着苏玫的事情。表演完节目,侧边回来入座的同行跟他说话:“欸。唐思,怎么不去给田心哥敬酒?我们刚才都去了,说不定哪天他高兴了,选我们其中一个去做他走台时的陪练,期间要是能被大设计师看中的话,那……哈哈……”

    几位刚入圈的生涩新人奢望地憧憬着明天,但是隔远了看,也明白自己跟田心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机会哪来那么多。

    “我看他很忙,没空理我。”唐思今年下半年也加入了凯沃,按公司规定来出席年会。最早,他很反感凯沃太过商业化的经营理念,也不愿意看到田心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但是苏玫的医药费令他不堪重负。

    现在,业内模特要想赚钱,只能来凯沃。不过他只是想在这里实现基本的依靠普通走秀跟上通告赚小钱而已,没有要争风吃醋地抢上位或者拉帮派的高调复出。

    所以,他不喜欢跟同行过多接触,假装拿起手机,露出敷衍的微笑:“我正忙着传手机简讯给我经纪人,你们聊,别管我。”

    “欸,对了。刚才peter问我晚会结束后要不要去陪市场部部长,我想说……”几个新人很快就围在一起交头接耳。“有什么啊,田心以前也这样啊,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那么红。”

    唐思轻易地就猜出他们咬耳朵的内容。觉得说不定下一步,他也那样了。并且他跟他们比,已经拿不到他们的行情了。

    他没有他们青春讨喜,不够资格走那样的旁门左道了。

    “真的啊,他就是那样上位的啊。”对于田心的八卦,新人们的议论一直未停。

    那晚,凯沃的执行总裁霍以翎从国外飞回来了。坐在楼上,田心与他同桌。二人在全公司的众目睽睽下单独设宴,应证了田心为什么那么红的说法。

    虽然他们议论的人是田心,不是唐思,但眼前耳边一切还是令唐思呼吸困难得迅速离桌,最后是找了个卫生间的僻静角落抽烟,再次掏手机打给苏玫,用快要崩溃的声音哀求:“玫玫,你去了哪里?你回来好不好,我们是夫妻。你听话,回来好不好。医生他都说了,即使不化疗也能治好的,你不要怕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你身边。”

    他以为她只是怕化疗而掉头发变丑的关系。可是g本不是。

    仍然是语音信箱,唐思又一次地很无语,将手里的烟按熄,愤恨地将头撞到墙上。随即感到头很晕,浑身都乏力。

    突然,手机收到一条简讯。他以为是苏玫,拿起来一看,又是田心:“还钱。马上还。不还就卖身给我。陪我上床。』

    “!”唐思咬牙骂。他觉得自己再这样被田心骚扰下去真的会支持不住。他已经很多晚上没睡好过了。白天要赶工,在凯沃做那些最基本的新人才干的chu活,晚上要回去到处搜索苏玫的下落,这样的情况下,田心不断地骚扰他。像个偏执的疯子一样,说要跟他做爱。

    假若没有田心的骚扰,他很ok,再苦的日子他都可以熬过。但是,只要有关田心的任何成分掺入了,那他就会变得脆弱。因为他一直在为田心分心。

    片刻后,唐思整理烦躁情绪,强撑着出来跟经纪人卫敬以及几个团友道别那刻,却找不到卫敬了。同桌的人告诉他:“唐思,卫经纪叫你上楼,马上去他的个人休息室找他。他有话跟你说。”

    唐思一惊,不晓得卫敬找他什么事,立刻自我检讨最近在工作的时候是不是又没有懂得活泼,让卫敬因为他被人为难了,快速搭了电梯上楼。途中,头一直很晕,并且看东西还有重影,浑身燥热,他以为是刚才一个人闷头喝酒喝太多了。

    到了卫敬的休息室,里面没有开灯,“搞什么?都不在还叫我来。”唐思敷衍地敲了一下门。

    门立刻吱呀一声露开了缝。

    “eric?你找我?什么事?”唐思只踏进去半步,就被人一把拽了进去,还来不及伸手去照明开关以及看清对方的面容,就被那个人吻上了。

    “唔,是谁?”唐思惊呼,不出半秒就听出了那是谁。

    在微暗的房间里,唐思感受到了昔日恋人的气息,听到了他x急的喘气声,跟深夜打来唐思住所对唐思x骚扰的一样chu重绵长。

    他好寂寞,他看起来想这样紧紧抱住唐思很久很久了。

    “叫你还钱怎么不还?”田心危险的红唇贴在唐思面颊上吐热气,嗓音兴奋。“你以为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吗?”

    田心知道他现在拿不出钱来,他的积蓄都拿去给那个女人治病了,可是人家却很不感激地离开了他。苏玫的绝症以及苏玫的出走跟田心一点关系都没有,却给田心制造了再次抱住这个男人的借口。

    三年了,不管田心怎么疯狂寻找,疯狂追求,唐思都躲起来不见田心。不但消失得杳无音讯,还跟女人订了婚。这样的变化实在是挑战田心的容忍极限。

    “为什么要进凯沃?你也想靠陪人上床来上位?”田心每次夜半惊醒,想起来的都是当年唐思赏给他的那一耳光。那次,唐思说他是“贱货』,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他。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唐思有些听不懂。身体发软地想要挣脱田心的怀抱,却发现在那样的挣扎中,渐渐地,周身每寸皮肤都发热了起来。他不仅在被田心近距离逼问,还在被田心上下其手地抚。

    田心将他紧按在墙边,把不安分的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x急地侵犯他。“那陪我好了。”

    “放开我。你又在疯什么?我们早就互不相干了。”唐思头重脚轻地回应,他的头很晕。而且被田心这么爱抚着,身体竟然起了反应,情欲感觉来得太快,随着田心手移动的动作,下体犹如被一道道闪电击中般地打起了颤。太久没有做过y乱之事的身体,像是被唤醒一般,再次恢复往日的敏感度,一被田心碰就兴奋起来。

    唐思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的,可是为什么还是一被吻、一被爱抚就受不了。不行,绝对不能再跟他做那种事。“不要我,我头好晕。eric呢?我是来找他的。”唐思抬手掀开在自己身上索的手,然而没有成功。

    “他不在,谁都不在,这里只有我。”不顾唐思的阻拦,田心拉开了他的裤子拉链,猴急地伸手进去,穿过内裤缝隙,拽住了他的那g东西,感觉到它还是这么快就硬了。

    那硬度让田心的喉头满意地滚出长长一记叹息:“唔……还说你不想我?为我硬得这么快。”接着,是将唇对准了唐思的口,吸食般地跟他舌吻,不断地用唇跟手挑逗他渐渐热情起来、只等被田心占有的身体。

    “呜嗯……啊,那、那里,不要碰我,放开……啊……”敏感x器被chu鲁地套弄,欲火从腿心燃起,烧往身体各处。渐渐地,唐思整个人都被浸y在情欲的烈火中,连理智都要被一起燃尽。

    无力任田心将他抱往休息室沙发上的那刻,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田心的诡计。卫敬g本没有找过他,他的头晕不是因为疲劳过度或者醉酒,是因为田心买通宴会侍应在他酒里下药了。

    他现在可以算是在被田心迷奸,好卑鄙的伎俩。

    “不要碰、碰我,停手。不要让我更恨你。”西装外套一进门就被田心揭下了,现在被剥下的是衬衫。单薄的布料很可怜,被饥渴的田心一把撕裂,纽扣四处分飞。

    “是你先背叛誓言的。是你……我好讨厌你……”唐思慌乱地想做躲闪,但是因为药力,身子g本是瘫软到动弹不得。

    唐思最讨厌背叛者了,那种被欺骗的感觉从来都让他痛不余生。他想,田心一定不知道,这些时间他是怎么过的,像被偷走了灵魂的毫无生气的尸体。

    “那你可以试着原谅我……”田心在长形沙发上压住了骚动不安的男人,发现因为春药他双腿之间的雄壮硬得夸张,兀自搏动着,一进门时田心对他的手y已经让那rb的尖端濡湿,y猥地沾上了晶亮蜜汁。激烈反应着的不止是那关键部位,他紧致的腰也在兴奋地打颤。

    这样的他简直像是从田心的美梦里走出来一样。

    在梦里,田心无数次都幻想他为田心变成这个样子,任由田心玩弄与蹂躏,乖顺地满足田心在这段漫长日子以来对他如饥似渴的滚烫欲望。

    田心看着唐思充满抗拒却还是煽惑的漆黑眼睛问:“讨厌我的感觉让你很难过对不对?那你原谅我,原谅了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呜嗯……不要……”唐思红了脸,浑身上下难受得像是在被烈火灼烧,他不想像这样瘫软地躺在田心身下,这让他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唐思,回来我身边好不好。”田心贪婪地含上了唐思x前曲突的r粒,用大力道噬咬,恋恋不舍地吮吸,用唾y将它们润湿,舔压它们周围的绯色r晕,得到的快感让田心近乎爆血管。

    从来都觉得男人长那种东西,只不过是为了区分x跟背,标明哪个是前面,哪个是后面罢了。

    是遇到他以后,田心知道这世上的快乐又多了一种,想要占有的东西又多了一样。这弹xr团含在口中,味道甘甜,捏在手中,触感柔软。

    甚至还会可爱地随着田心对它们的玩弄而改变颜色跟硬度,挑逗田心想要更进一步地玩弄它们。

    “啊……r头……啊……r头好难受……”感受到双r像熟透的果实一样呈现艳挺状,唐思因为难以负荷的刺激而逸出呻吟。

    “唔……唐思,以后让我日日夜夜都这样搂住你激烈占有你好不好?”田心贪婪地交替品尝着唐思两颗r粒的味道。“唐思的r头对我好热情,好喜欢被我碰,这里也是,都被我玩得这么硬。”同时将手伸向他腿间的屹立,用最色情的手法套弄j杆,挤兑g部的r球,压迫他产生更多的sj快感。

    身体颤抖的唐思羞耻地接受着那样的挑逗,发出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浪叫:“田心,啊……啊嗯,已……已经够、够了……”再继续的话,唐思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了。

    然而,y猥的口水吸食声、湿润的黏质套弄声还是连绵不绝地响了许久。

    “啊……啊啊啊——”唐思被男人玩弄得不断叫出高昂y声。

    “不、不要。”腿心阳物第一次喷出来、被田心全部吸干的那刻,“不要……”唐思还是那样说。腰扭得厉害,身体有块私密地方越来越空虚地在扩张着。

    体内春药的药力完全发作后,唐思g本是块任田心宰割的r,再也无力做任何反抗。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扒光了,美好四肢毕露,肤色匀净的小麦色裸体在落地窗打开的暗室中散出x感光泽。

    全身上下只有右脚的脚踝上勉强还挂着一条棉质内裤圈,那是被田心用嘴含到那边的。怕他会不安分地挣扎,或者g本是想他想得疯了,田心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细领带绑了他的手,接着是不可控制地对他疯狂撒野。

    先是拿自己双腿之间硬挺的巨物猛烈地撞击了他的,看他s完后的r柱重新勃起得j神抖擞,再绽开像血玫瑰一样的危险红唇去含吮,让他的腿心又为田心变得y乱地湿淋淋。

    意识迷糊的他不知道田心要对他干什么。但是,他记得,以前,他们在做这种事情时,他不是被压住被摆布的那个。

    而今,似乎田心想要的跟过去很不一样了。

    “哈啊啊啊!”唐思被突如其来的入侵胁迫得失声尖叫,不肯相信田心竟敢这样对他。

    “唐思,回来我身边。”田心一边舔着男人的x器,一边将两g手指探入男人的紧实x口中挖弄,哑声要求道:“没有你,我过不下去。”

    “啊呜,你这个疯子……”唐思难以相信地哀叫。那块紧嫩的入口从来没被人探访过,包括唐思自己都没有。

    在那两g手指的戳弄下,唐思试图并拢的双腿剧烈打颤,x器埠忍不住又要流出来。“你要做什么。不……准……我、我不准你做。”

    对于唐思来说,这是第一次被男人进犯与占有。唐思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田心会一直是被c入的那一方。

    唐思气愤得扭捏着要挣脱手上的领带,却屡屡不得成功。“放、放……开我。”

    田心充耳不闻地打开男人的双腿,将早就准备好的冰凉润滑剂灌入他体内。

    感受到那股冰凉,唐思颤抖得难以自已,向来沉郁硬朗的脸紧张得落泪。因为他知道田心是个多么疯狂的男人,这种事一做就不会有节制,他不想跟田心重新开始这危险的情色纠缠,并且是由田心掌握了绝对控制权的情色纠缠。“我求你,不要。”

    “我爱唐思,好爱好爱,所以才这样做。”

    “放、放开。”唐思咬唇恳求。

    “再也不会放开了。”将身体挤入唐思双腿间的田心架起了唐思的健美双腿,将唐思被充分润泽的粉嫩窄孔露出,然后拿自己的巨大阳物,对准那扩张入口c入,直接撑开了,挤得满满,满到唐思绯红的双颊都为之抽搐起来。

    “再也……不会了。”感到自己的坚挺沉在唐思的体内,田心舒服得无法言喻,激奋地抱住唐思细滑的腰,一下下地猛烈撞击他的娇嫩rx。

    “啊……啊……啊啊……”唐思悲鸣地啜泣着,感受着那g硬如利刃的东西毫不避讳地c在自己体内疯狂抽送,剜出了所有温情。

    唐思说过不会再在乎田心的,唐思说过不会再想着田心的,唐思也说过不会再跟田心做爱的。可是,现在被他这么一抱,为什么全部又都会了……

    激烈的律动下,唐思沾满热汗的面颊上有密密麻麻的亲吻像雨点一样落下来,舒缓了私处被入侵的疼痛,但改变不了他被田心进犯了的事实。

    “唐思,可曾想过你会这样被我抱住?”

    “唔……田心,不,不要……啊,那里,不要再撞了……啊啊啊——”

    “怎么又高潮了?不知道今夜才刚开始而已?”

    “啊……田心……”

    布沙发上两个男人汗湿的r体紧紧纠结在一起。

    不管已经放荡地sj多少次,属于他们的激烈x游戏其实才刚开始而已。

    年会结束的午夜,凯沃大楼外绽放出大朵大朵鲜丽烟花时,唐思真的被田心迷奸成功了。像个魅惑人的尤物一般,在田心怀抱中露出不知第几次去到高潮时的禁忌迷情。

    “唐思好美。”田心端住他高潮时的脸庞醉心亲吻,发誓一般地庄重宣告:“这个世界上,唐思是最美的那个。我再也不要唐思离开我。”其间,从来没有停止用自己又烫又chu的雄蕊撞击唐思的柔软幽所。

    “呜……啊……刺得好深……放、放过我……”唐思被撞得y喘声声,在双手被缚的情况下只能乖顺地感受田心的狂野。

    “停下来……求你停下来……”

    “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一片漆黑里面,被田心来来回回欺负着的唐思哑声哭了。

    田心却是很开心,他喜欢唐思为他哭。那意味着他还能左右唐思的情绪,他在心里幻想,也许唐思真的还爱着他也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