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闺秀 第18部分阅读
重生之嫡女闺秀 作者:肉书屋
先怀疑自家姐姐,也是不该。……此事就这样算了,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是。”瑞娴起身,对莞娴行了一礼,“抱歉……姐姐。”
“妹妹别放在心上。”莞娴笑容可掬,“既然没丢东西,那这些银子和首饰,我可就拿回去了哦?”
“是!”召香和召玉赶紧上前,伶俐的将桌上妆盒里的东西倒出来,放回自家姑娘的匣子里,然后喜笑颜开的拿回屋里去了。
“外头走街串巷贩卖杂货的婆子妇人,大多手脚不干净、又诸多口舌、喜搬弄是非……这等人还是少接触的好。”楚氏又接着说道,“你们想买什么珠花、针线之类的,唤各处铺子的掌柜差人送来挑选便是。”
“是。”姐妹俩连忙恭谨答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各自回屋歇息吧。”楚氏带着丫环婢子们离开。
莞娴瞥了一眼瑞娴,轻轻哼笑了一声,也回屋去了。
瑞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只得咽下这口气,含泪回房。
一夜无话。
过了五日便是经磊夫妇离京的日子。
大太太心里虽然不舍得唯一的儿子,可也知道儿子若想在官场上稳步高升,外任地方官也是必经之途,便也含泪送别了儿子儿媳,一路上谆谆叮嘱周氏一定要照顾好夫君云云。
如今连大嫂子也离开了,这偌大的苏府里就剩下自己和瑞娴这双姐妹。偏偏瑞娴和自己还不对盘……真是寂寞啊。
为经磊夫妇饯行之后,莞娴独自在园子里散步赏花,只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她顺口吟起诗来。
哇,咱家姑娘还会吟诗!
一开口还是从未听过的诗句。不过,现在花儿开得正艳呢……?
身边的婢子皆露出惊讶又敬佩的神情。
“干嘛?”她撇撇嘴。就不许本姑娘偶尔也小清新一下啊?!
“姑娘……”一个婢子打扮的女孩儿急匆匆跑过来,“姑娘,不好啦!”
“什么不好?”召玉连忙训斥,“咱们姑娘好得很!”
“咦,彩云?”召香见了来人,颇感意外,“你不是跟着二姑奶奶陪嫁出去的么,怎么自个儿回来了?”
“是、是……姑、姑娘……”彩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来,给莞娴见了礼,然后匆忙的说道:“是二姑奶奶让我回来找三姑娘的!……三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又怎么啦?”莞娴蹙眉。上回不是把当家的事儿都跟她面授机宜了嘛,怎么还来找她?
“太太她、她……要上吊!”
作者有话要说:55555,又抽!7456!
看不到正文的童鞋,请看这里,看得到的可以无视——
本章正文——
莞娴听了这话,脸上一凛,“四妹妹,你难道怀疑我屋里的人偷窃了?”
“妹妹不敢。”瑞娴冷笑,“是不是……瞧一下不就知道了?”
听她的意思是想搜查了,莞娴见她有恃无恐的模样,心里微微一沉。
今日她带着婢子和嬷嬷们去了裴家,屋里不过只有一两个粗使小丫头看家,瑞娴真要趁机做点什么栽赃给她们,那是极容易的。唉,这也怪她大意了,没想到瑞娴居然敢对她下绊子。
这么个小丫头也学坏了,付氏教的吧?
她冷冷的望着瑞娴,“如果,我说不呢?”
“那唯有请太太来主持公道了。”瑞娴笑着说,似乎是成竹在胸。
“谁找我呢?”清亮圆润的女子声音从院子门口处传来。
姐妹俩扭头一看,楚氏带着几个婢子,正缓缓走进院里。
“母亲。”两位少女连忙上前请安。
“这是做什么?”楚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又瞧了瞧她们,秀眉微蹙,“你们姐妹平日里相处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吵起来了?”
“回娘的话,妹妹屋里丢了东西。”莞娴斜了瑞娴一眼,“这会儿,正想查查我屋里呢。”
“若是清清白白,查一查又有何惧?”瑞娴冷笑,“难道姐姐想要包庇下人?”
“说的什么呢?”楚氏皱眉,“这都入夜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这小丫头我先带走,关上一夜,等天亮了再行发落。……你们这些丫头,还不快服侍姑娘们梳洗歇息?”
瑞娴听楚氏言语之间有向着莞娴的意思,咬咬唇,脸上有些不忿之色,双手紧紧拧着帕子。
莞娴见她如此,知道今日若没有结果,她不会甘心的,不如今日就解决了,省得夜长梦多。
于是她上前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然是不惧的……若是真有谁做了不该做的,也决不轻饶。”
她扫了婢子们一眼,又望向楚氏,浅笑道,“只是这黑灯瞎火的,也不好搜检,若是翻箱倒柜动静大,惊扰了祖母可不好……我倒有个提议,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直说便是。”楚氏抿了抿唇,嘴角微微弯起。
“妹妹,你说最近丢了不少首饰和银钱,可有数儿?”莞娴淡淡问道。
“……有的。”瑞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便答道:“这些都是放在我妆盒里的……原本有几串钱、十余两银子、还有几个镯子、耳坠和一些珠玉的花儿,如今都不见了。”
她命人拿出空空如也的妆盒来。
“具体有多少呢?”莞娴浅笑,“姐姐虽然不阔气,但这些也还是出得起。若是我屋里的人偷了,那我也有管束不严之责……我这个做主子的便先赔了给你,待日后查清楚了是谁做的,再严加惩罚这人;若是这小丫头偷的……唉,我瞧这小丫头身世也甚是可怜,你那些东西就算我跟你换的,就请四妹妹不要再追究了。此事就这样掀过去,好么?”
“这……”瑞娴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姐姐的意思是……你把失窃的东西补给我?”
“是啊。”莞娴望了楚氏一眼,点头笑道,“这样息事宁人,不伤了咱们姐妹之间的和气,也不会惊扰长辈歇息……娘,您说呢?”
“三姑娘有这份宽和心思,我这做娘的有什么好说呢?”楚氏轻叹一声,笑道:“只是你要亏些首饰银子……十几两,说少也不算少了。”
“姐妹之间,有什么亏不亏的?姐姐疼妹妹,本就是应当的。”莞娴扭头看着瑞娴,笑得愈发的温柔婉约,“妹妹,你仔细想想,失窃的银子和首饰,具体数目多少?……姐姐保证会一样不少的补给你。”
“啊……?”瑞娴想不到形势居然会变成这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磕磕巴巴的问,“真、真的?”
“当然。”莞娴点头,“如今母亲在这儿,就请她做个见证。”
瑞娴又看了看楚氏,见后者对她含笑点头,方才迟疑道:“呃……十五串钱、十二两银子。”
“嗯。”莞娴点了点头,又问道:“是碎银还是银锭子?”
“……是一两一个的银锭子。”瑞娴想了想,垂首回答。
“好。”莞娴瞥了召香一眼,“听清楚了么?十五串钱、十二两银子……去我房里拿来。”
“姑娘,这……”一向好脾气的召香也有些不忿了,“咱们又没有偷,干嘛要赔她……”
“去。”莞娴沉声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哦,对了,连我的首饰也拿出来吧。”
“……是。”召香皱着眉,忍着怒气,进屋取了银钱和一匣子首饰,不情不愿的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妹妹,这银两你清点好了。”莞娴含笑道,“还有首饰,你丢了哪些?”
瑞娴见了那白花花的银子,才相信莞娴不是诓她的,真的要赔给她,连忙又说道:“失窃的首饰有四朵镶珍珠的绢花儿、九朵赤金小莲花、三双金镯子、一双玉钏子、两对金银绞丝耳环、四对兰花玉耳坠……”
“唔……”莞娴了然点头,“小莲花有多大?”
“食指大小的。”她脸上飞起一抹笑容,放下了心来,说话也笃定许多。
“好。”莞娴颔首,打开桌上的珠宝匣子,“失窃的环子、镯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款式的……我平日戴的首饰都在此了,若是没有一模一样的,你便选相似的代替可好?”
“好、好。”瑞娴忙不迭的点头。
笑盈盈的瞧着瑞娴选首饰,她又转头指了指那妆盒,“妹妹这妆盒真精致……失窃的首饰,就放在这里头么?”
“嗯,是!”瑞娴点头,往着一手的珠玉首饰,娟秀的脸庞神采熠熠。
“好吧,那就照原样放好吧。”莞娴亲切的拍拍她的肩,“这回可要看好了哦。”
“嗯,多谢姐姐!”瑞娴满脸感激之色。她将银锭子码好放入妆盒下层,然后在上层放入珠宝首饰,却发现……怎么也合不上盒子。
望了楚氏一眼,她愈发心急,连忙将东西都倒出来,然后在仔细的一件件放好,却还是合不上……忙了一盏茶的时间,她的额角渗出细细的汗珠。
抬头看着莞娴那淡淡的笑容,她心中一慌,隐约的觉得……自己似乎跌进了一个局。
“我大概是记错了,不是放在这里的……是个大点的盒子。”她勉强扯起嘴角。
“是么?”莞娴气定神闲的笑,“刚才你一口回答是放妆盒里的,咱们可都听见了。”
“那、那是……”瑞娴身子一僵,又陪笑道:“啊,是我记、记错了,没、没那么多首饰……”
“四朵绢花、九朵食指大小的金莲花、三双金镯子、一双玉钏子、两对耳环、四对耳坠……这可是你方才说的。若是你自个儿都记不清楚,还怎么捉贼拿赃呢?”莞娴冷笑。
小妹妹,本姑娘数银子的次数比你吃饭还多,一锭银子多重我掂量掂量就能猜个不离十,多大的匣子能码多少银锭子金首饰我更是一清二楚……想跟我斗?先做好功课吧!
“四姑娘。”楚氏不傻,看到这儿也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便对瑞娴冷冷说道:“府中月例、四季衣裳首饰,有三姑娘一份、便也有你一份;而我扪心自问,平日里待你们姐妹也并不曾厚此薄彼。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姐妹俩本当相亲相爱,如此说谎栽赃、挑起事端,殊失阃范!……老太太最不喜府中有人兴风作浪的,你且好自为之吧。”
“母亲恕罪!”瑞娴听了,慌忙跪下说道,“女儿不是有意怀疑姐姐……”
莞娴上前两步,对楚氏欠了欠身,“妹妹也是丢了东西,一时情急之下失了分寸,还请母亲勿怪。”
“她这么对你,你还替她说话。”楚氏放软了声音,又轻叹一声,“三姑娘,你心肠忒好,可这也好太过了。”
“莞儿记住母亲教诲了。”莞娴颔首,柔声说道:“妹妹屋里失窃,也未必是下人所为……听闻近日里有个卖珠花的大嫂常来呢,不如明日唤她前来问问话?”
她猜想,瑞娴之所以闹出这件事来,十有是将银两首饰给了外头的亲娘付氏,又怕将来楚氏追究起来不好回答,便故意栽赃给那小丫头。若是她不出面,那就将小丫头屈打成招,发卖出去此事便了结。如果她出面插手此事,正好顺道将脏水泼到她身上……哼哼,计策倒是不错,只可惜,阴谋如果太明显,就不是阴谋了。
“啊……不用!”瑞娴听了,脸色一变,连忙摇头。
“那怎么成?”莞娴挑眉,“偷窃十几两银子可不是小罪了,按本朝律例当杖一百、流三千里……”
“我、我想起来了!”瑞娴赶紧笑道,“我的东西没丢,是我上个月收在别的地方,一时忘、忘记了!”
“原来如此。”楚氏依旧板着脸,冷哼了一声,“长幼有序,即便是真丢了东西,首先怀疑自家姐姐,也是不该。……此事就这样算了,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是。”瑞娴起身,对莞娴行了一礼,“抱歉……姐姐。”
“妹妹别放在心上。”莞娴笑容可掬,“既然没丢东西,那这些银子和首饰,我可就拿回去了哦?”
“是!”召香和召玉赶紧上前,伶俐的将桌上妆盒里的东西倒出来,放回自家姑娘的匣子里,然后喜笑颜开的拿回屋里去了。
“外头走街串巷贩卖杂货的婆子妇人,大多手脚不干净、又诸多口舌、喜搬弄是非……这等人还是少接触的好。”楚氏又接着说道,“你们想买什么珠花、针线之类的,唤各处铺子的掌柜差人送来挑选便是。”
“是。”姐妹俩连忙恭谨答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各自回屋歇息吧。”楚氏带着丫环婢子们离开。
莞娴瞥了一眼瑞娴,轻轻哼笑了一声,也回屋去了。
瑞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只得咽下这口气,含泪回房。
一夜无话。
过了五日便是经磊夫妇离京的日子。
大太太心里虽然不舍得唯一的儿子,可也知道儿子若想在官场上稳步高升,外任地方官也是必经之途,便也含泪送别了儿子儿媳,一路上谆谆叮嘱周氏一定要照顾好夫君云云。
如今连大嫂子也离开了,这偌大的苏府里就剩下自己和瑞娴这双姐妹。偏偏瑞娴和自己还不对盘……真是寂寞啊。
为经磊夫妇饯行之后,莞娴独自在园子里散步赏花,只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她顺口吟起诗来。
哇,咱家姑娘还会吟诗!
一开口还是从未听过的诗句。不过,现在花儿开得正艳呢……?
身边的婢子皆露出惊讶又敬佩的神情。
“干嘛?”她撇撇嘴。就不许本姑娘偶尔也小清新一下啊?!
“姑娘……”一个婢子打扮的女孩儿急匆匆跑过来,“姑娘,不好啦!”
“什么不好?”召玉连忙训斥,“咱们姑娘好得很!”
“咦,彩云?”召香见了来人,颇感意外,“你不是跟着二姑奶奶陪嫁出去的么,怎么自个儿回来了?”
“是、是……姑、姑娘……”彩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来,给莞娴见了礼,然后匆忙的说道:“是二姑奶奶让我回来找三姑娘的!……三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又怎么啦?”莞娴蹙眉。上回不是把当家的事儿都跟她面授机宜了嘛,怎么还来找她?
“太太她、她……要上吊!”
56、家务琐事
56、家务琐事
“太太?”她愣了愣,才想起彩云指的是裴家太太,容娴的婆婆。
“嗯,是啊!”彩云连忙点头,一口气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咱们姑奶奶管了家之后,问姑爷支银子,姑爷说没有了,姑奶奶不信,以为姑爷将银钱都藏起来了。姑爷只好一个劲的解释,说他只领着衙门的俸禄,没别的进项了,现在手头上也是空空的。姑奶奶就问姑爷:‘你当时不是跟娘说银子尽有的吗?’,姑爷说那只是为了安太太的心、让太太高兴,实际上是没有那许多的。姑奶奶听了就又哭又闹的,大骂了姑爷,惊动了太太。太太听了姑爷的解释,就哭将起来,说是自己没用,享不着儿子的福,还白吃白喝的拖累儿子媳妇,就拿了晾衣绳子,挂在树上要去上吊!”
“你先喘口气吧。”召香听她连珠带炮的说了这许多,微微一笑宽慰道,“别着急,慢慢说。”
“哎呀,姐姐,这人命关天的,我哪能不急呢?”彩云依旧火急火燎的,“姑爷见太太要寻死,当然是去阻止了,然后又训斥了姑奶奶,说如果不是她逼着要银钱,太太也不至于会这样!姑奶奶现在委屈得直哭……三姑娘,您快去瞧瞧吧!”
“唉……”莞娴烦恼的揉了揉额角。
上回教容娴当家,不过是自家姐妹之间说些私房话,希望能帮容娴在婆家过得好些。可哪能事事都帮她呀?
如果容娴一有什么夫妻吵架、婆媳争风,将来说不定还有育儿教子的纠纷琐事,事无巨细的都找她出主意,她自己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她又不是居委会大妈,专门负责调解家庭纠纷。
况且她是谁啊?
她只是裴家新妇的母亲的丈夫的弟弟的女儿而已……家里长辈都在呢,哪轮到她这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管事?
“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莞娴摊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你还是赶紧去找太太做主吧,若是耽误了时辰,那可吃罪不起。”
她才不参合这浑水呢。
如果没劝好他们,那就是大罪;即便劝好了,太太老太太也会认为她目无尊长、自以为是。
“可是、可是……”彩云咽了咽唾沫,“姑奶奶说只有您能帮她了……这人命关天的,求您赶紧去瞧瞧吧!”
“……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懂这些?”莞娴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正因为人命攸关,我才不敢擅自插手啊。”
寻死?她才不信呢。
据她两辈子的经验来看,若是真的要寻死的人,一般会找个地儿偷偷了结,那些哭着喊着闹着要上吊跳井撞墙抹脖子的人,通常都不是真心想死。
况且,有裴道元那个大孝子在场,怎么可能让自己亲娘真的就此驾鹤西归呢?……也就单纯的容娴会信以为真了。
“这样吧……”见彩云哀求的模样,她微微蹙眉,“你先去找太太,我私底下会劝二姐姐的。”
“……是。”彩云无奈,躬了躬身,转头又去西院向大太太禀报。
“姑娘,这……”召香狐疑的望着彩云远去的背影,“咱们真的不管么?”
“看看再说吧。”她抿抿唇,转身回屋,睡午觉去也。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有人猛烈的摇她,“妹妹,快醒醒!”
“怎么?!”她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恰好对上容娴焦急的眼神。
“三妹妹!你居然不理我了!”容娴嘴巴一扁,就快落下泪来。
“我……我哪有不理你啊,唉……”莞娴蹙眉,吩咐召香给她取了衣裳穿上,又坐下来,一边对镜梳妆一边问道:“二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是娘接我回来的啊。”容娴嘟着嘴,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娘说,让我冷静冷静。”
“唔……”莞娴了然点头。容娴这回把婆婆逼得自挂东南枝了,传出去于她的名声可是大大不好,先接回府来小住几日,让她们婆媳分开一阵子,未尝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方法。
“可是这叫我怎么冷静嘛?!”容娴站起来,跺了跺脚,“事情彩云跟你说了么?”
“嗯,大概了解了。”莞娴颔首,把篦子沾了点水,细细的将碎发梳理服帖了。
“三妹妹……”容娴嗔怒的上前几步,抢掉她手上的篦子,“你给评评理,明明受骗上当的是我啊,我啥坏事也没做,怎么现在都成我的错了?婆婆怨我不会持家、丈夫怨我不孝顺婆婆……连我娘都怨我给她添麻烦了!”
“……”莞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心想:不怨你怨谁啊?若不是当初你呼着喊着要嫁姓裴的,哪还有那么多破事儿?
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不说别的,至少银钱尽有,不会为了孔方兄大吵大闹,寻死觅活的。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莞娴梳好了头发,又抿了口热茶,长叹了一声。
“好啦,我知道错了……当时不听爹娘的话,现在尝到苦果了。”容娴的泪珠儿在眼眶里转圈,“可我现在要和离,我娘居然不让!还要我向那个死老婆子赔罪!……这凭什么嘛?!我不干!我不回裴家、死都不回去了!”
“……别生气,坐下来喝口茶吧。”莞娴将茶盏递给她,“这是月季花茶,疏肝解郁。”
“可是……好妹妹,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嘛?”容娴咬着唇,用力摇晃她的肩,“我可是照足你给的锦囊妙计去做的啊,可是还……”
“我那点子,是建立在姐夫还算是个男人的基础上。”莞娴皱皱眉。她原想着,裴姐夫只是个穷书生,除了没钱和清高之外,尚算有几分责任感的。可没想到,他比她想象中还要下限,居然为了自己的面子,老娘老婆两头瞒,最后瞒不住了,就推卸责任,让两个女人打架去,他还有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别人!
若他真是软骨头,那还好说,只消将他调教成妻管严也就算了。最难搞的就是这种不上不下的穷酸男,明明没啥本事,却自以为很有傲骨、很清高,不屑于被妻子管束,可偏偏又没有那能耐担起家庭的责任……
瞧见莞娴眉头紧皱的模样,容娴更慌了,又追问道:“妹妹,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呀……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呜呜……怎样才能让爹娘同意我和离嘛?”
“你才成亲个把月,换做你是大伯母,你会同意女儿这么做吗?”莞娴撇撇嘴,“况且你不是伯母唯一的孩子,你还有兄嫂,你要想想若是真的回来长住,他们会怎么想?”
“大嫂子人这么好,一定不会不同意的。”容娴赶紧回答。
“现在或许不会,可是如果过上十年二十年呢?到时候大嫂子要管孩子,还要伺候你这被休回家的小姑子……就算兄嫂不在乎一辈子养你吧,可是,嫁出去的姑娘,不能葬在娘家祖坟里的,你与裴家那边又断了关系,将来过世了,只能做孤魂野鬼哦。”她吓唬道。
这年头,女人只能依附男人而生存,唉……她来到这儿才知道这世道有多残酷。而容娴,也不是那种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子,能够在婆家做个平安的当家媳妇,对她已经是很基本的要求了。
“我、我可以……”容娴吞吞吐吐。
“可以再嫁,对吧?”莞娴接过她的话头,“如果你不想做妾、不想受穷,大多只能再嫁庶子、要么就是继室。”
“可是,我……”容娴眼中的泪珠儿滚落,“我宁可找个庵堂,长伴青灯古佛,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你不妨去试试看啊。”莞娴睥睨道,“做姑子可是顿顿茹素的,更别提零嘴儿……”
“哎呀,那我怎么办嘛!”容娴抓脑袋,“难道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吗?”
“坐下,喝口热茶。”莞娴起身,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然后递上茶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哪对夫妻是不吵架的……你若是一遇到挫折就想着离开,那怎么行呢?谁能保证,换一个丈夫,不会有别的矛盾?”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容娴撅嘴,“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他了。”
莞娴翻个白眼,“不管喜不喜欢,这日子都得往下过的。”
“我可怎么办?”容娴颓然的坐着,喃喃说道:“人生真是了无生趣……”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他虽然不算是个好夫君,但还算是个好臣子,前途也是有的,相信你想要的诰命,不需要等太久。”莞娴淡然道,“你听你娘的话,过几日就回去吧。”
“哦……”容娴有气无力的应了。
“乖,回去后,要对姐夫好点儿。”她轻拍容娴的肩膀。
“我还要对他好?!”容娴一下从绣墩上弹起来,杏眼圆睁,“他这样欺负我,我不找他算账就算他的造化了……你不也说他不是好男人么?!”
“你且耐心听我说完。”莞娴又按着她坐下,“就算他再不好也是你的夫君,你在裴家最亲的人,你不拉拢他,还能拉拢谁?……若是你跟他吵架,那只会将他越推越远,到时候裴家就真的没有你容身之地了。”
容娴垂首想了想,虽然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赞同她的话,“那好吧……我怎么做?”
“就算他十分孝顺母亲,可你这个妻子始终是无法替代的……吹枕头风你懂吧?”莞娴耐着性子说道。
男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容娴长得又不差,迷住这么个土包子应该不是难事。而且从上回他们夫妻回门的情况看来,裴道元还是很喜欢她的。只是,容娴的性子还太单纯天真了些……但从好的方面来看,单纯也算是萌点吧。
她轻叹一声,又问道:“银钱的事儿,大伯母说怎么解决了么?”
“她说先借我们银两,但要他写下借据慢慢还。”容娴嘟着嘴,对娘亲的这决定似有不满。
“嗯,如此甚好。”莞娴却是稍稍放了心。她既然选了他,就要有陪他过清贫日子的心理准备,这也算是对她当初幼稚决定的惩罚了。
“你回去后,不管心里怎么想,都要好生对姐夫,别把他再推到他母亲那边去了……至于你婆婆,表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的,有什么不满的,别自己出手,让你丈夫或者别人去做恶人,明白吗?”她喝了口茶,又接着说道:“那伙亲戚还在么?你撵不走他们,让你夫君、你婆婆撵去。怎样借力使力,你就慢慢参详吧,这个要靠悟性的,我没法手把手的教你。”
“哦。”容娴低头思索妹妹的话,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抬起头求助的望着她,“我还不太懂……”
“姑娘。”召玉这会儿打开帘子走进来,笑道,“太太唤您去北堂。”
“娘有事找我?”莞娴松了口气,终于不必和二姐侃家事了。她望向容娴,一脸歉意,“我要去见母亲了,二姐姐,下回再聊啊。”
说着,她便收拾停当,赶紧走人。
到了北堂,楚氏正端坐榻上,手里掂着几张小笺。见莞娴进来,脸上漾起笑意,拍了拍软榻,示意她在身边坐下。
“母亲,您找我?”莞娴上前见了礼,然后才贴着榻边侧身坐了。
“嗯……”楚氏瞧了瞧莞娴这会儿的装束,满意的点点头,轻启红唇,“月底朝阳长公主府中有个茶会,你与我同去。”
又是相亲?!莞娴心里哀号了一声。
这两个月,她已经参加了好几场聚会了,无论它的名头是诗会、花会或是茶会,其内在还是相亲啊相亲,给诸多名媛佳人们提供争奇斗艳的机会。
上回是什么国公、什么伯侯府,这回升级到公主府了……档次越来越高,她却觉得越来越无聊。虽然她没有刻意表露什么,但也还是有不少夫人看上她来着,想与苏府攀这门亲,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楚氏和老太太没有十分看得上的,于是她只得在相亲的康庄大道上继续奔走。
“朝阳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子,她的幺儿比你大两岁,还未曾许亲。”楚氏笑盈盈的,将那几张小笺递给继女,“她最喜有才情的姑娘……这里是各种茗茶的特性,还有,我让你爹作的几首诗,你这几天必须念熟了,知道吗?”
不是吧,老爹给她做枪手?
莞娴抽了抽嘴角,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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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她愣了愣,才想起彩云指的是裴家太太,容娴的婆婆。
“嗯,是啊!”彩云连忙点头,一口气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咱们姑奶奶管了家之后,问姑爷支银子,姑爷说没有了,姑奶奶不信,以为姑爷将银钱都藏起来了。姑爷只好一个劲的解释,说他只领着衙门的俸禄,没别的进项了,现在手头上也是空空的。姑奶奶就问姑爷:‘你当时不是跟娘说银子尽有的吗?’,姑爷说那只是为了安太太的心、让太太高兴,实际上是没有那许多的。姑奶奶听了就又哭又闹的,大骂了姑爷,惊动了太太。太太听了姑爷的解释,就哭将起来,说是自己没用,享不着儿子的福,还白吃白喝的拖累儿子媳妇,就拿了晾衣绳子,挂在树上要去上吊!”
“你先喘口气吧。”召香听她连珠带炮的说了这许多,微微一笑宽慰道,“别着急,慢慢说。”
“哎呀,姐姐,这人命关天的,我哪能不急呢?”彩云依旧火急火燎的,“姑爷见太太要寻死,当然是去阻止了,然后又训斥了姑奶奶,说如果不是她逼着要银钱,太太也不至于会这样!姑奶奶现在委屈得直哭……三姑娘,您快去瞧瞧吧!”
“唉……”莞娴烦恼的揉了揉额角。
上回教容娴当家,不过是自家姐妹之间说些私房话,希望能帮容娴在婆家过得好些。可哪能事事都帮她呀?
如果容娴一有什么夫妻吵架、婆媳争风,将来说不定还有育儿教子的纠纷琐事,事无巨细的都找她出主意,她自己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她又不是居委会大妈,专门负责调解家庭纠纷。
况且她是谁啊?
她只是裴家新妇的母亲的丈夫的弟弟的女儿而已……家里长辈都在呢,哪轮到她这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管事?
“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莞娴摊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你还是赶紧去找太太做主吧,若是耽误了时辰,那可吃罪不起。”
她才不参合这浑水呢。
如果没劝好他们,那就是大罪;即便劝好了,太太老太太也会认为她目无尊长、自以为是。
“可是、可是……”彩云咽了咽唾沫,“姑奶奶说只有您能帮她了……这人命关天的,求您赶紧去瞧瞧吧!”
“……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懂这些?”莞娴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正因为人命攸关,我才不敢擅自插手啊。”
寻死?她才不信呢。
据她两辈子的经验来看,若是真的要寻死的人,一般会找个地儿偷偷了结,那些哭着喊着闹着要上吊跳井撞墙抹脖子的人,通常都不是真心想死。
况且,有裴道元那个大孝子在场,怎么可能让自己亲娘真的就此驾鹤西归呢?……也就单纯的容娴会信以为真了。
“这样吧……”见彩云哀求的模样,她微微蹙眉,“你先去找太太,我私底下会劝二姐姐的。”
“……是。”彩云无奈,躬了躬身,转头又去西院向大太太禀报。
“姑娘,这……”召香狐疑的望着彩云远去的背影,“咱们真的不管么?”
“看看再说吧。”她抿抿唇,转身回屋,睡午觉去也。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有人猛烈的摇她,“妹妹,快醒醒!”
“怎么?!”她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恰好对上容娴焦急的眼神。
“三妹妹!你居然不理我了!”容娴嘴巴一扁,就快落下泪来。
“我……我哪有不理你啊,唉……”莞娴蹙眉,吩咐召香给她取了衣裳穿上,又坐下来,一边对镜梳妆一边问道:“二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是娘接我回来的啊。”容娴嘟着嘴,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娘说,让我冷静冷静。”
“唔……”莞娴了然点头。容娴这回把婆婆逼得自挂东南枝了,传出去于她的名声可是大大不好,先接回府来小住几日,让她们婆媳分开一阵子,未尝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方法。
“可是这叫我怎么冷静嘛?!”容娴站起来,跺了跺脚,“事情彩云跟你说了么?”
“嗯,大概了解了。”莞娴颔首,把篦子沾了点水,细细的将碎发梳理服帖了。
“三妹妹……”容娴嗔怒的上前几步,抢掉她手上的篦子,“你给评评理,明明受骗上当的是我啊,我啥坏事也没做,怎么现在都成我的错了?婆婆怨我不会持家、丈夫怨我不孝顺婆婆……连我娘都怨我给她添麻烦了!”
“……”莞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心想:不怨你怨谁啊?若不是当初你呼着喊着要嫁姓裴的,哪还有那么多破事儿?
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不说别的,至少银钱尽有,不会为了孔方兄大吵大闹,寻死觅活的。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莞娴梳好了头发,又抿了口热茶,长叹了一声。
“好啦,我知道错了……当时不听爹娘的话,现在尝到苦果了。”容娴的泪珠儿在眼眶里转圈,“可我现在要和离,我娘居然不让!还要我向那个死老婆子赔罪!……这凭什么嘛?!我不干!我不回裴家、死都不回去了!”
“……别生气,坐下来喝口茶吧。”莞娴将茶盏递给她,“这是月季花茶,疏肝解郁。”
“可是……好妹妹,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嘛?”容娴咬着唇,用力摇晃她的肩,“我可是照足你给的锦囊妙计去做的啊,可是还……”
“我那点子,是建立在姐夫还算是个男人的基础上。”莞娴皱皱眉。她原想着,裴姐夫只是个穷书生,除了没钱和清高之外,尚算有几分责任感的。可没想到,他比她想象中还要下限,居然为了自己的面子,老娘老婆两头瞒,最后瞒不住了,就推卸责任,让两个女人打架去,他还有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别人!
若他真是软骨头,那还好说,只消将他调教成妻管严也就算了。最难搞的就是这种不上不下的穷酸男,明明没啥本事,却自以为很有傲骨、很清高,不屑于被妻子管束,可偏偏又没有那能耐担起家庭的责任……
瞧见莞娴眉头紧皱的模样,容娴更慌了,又追问道:“妹妹,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呀……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呜呜……怎样才能让爹娘同意我和离嘛?”
“你才成亲个把月,换做你是大伯母,你会同意女儿这么做吗?”莞娴撇撇嘴,“况且你不是伯母唯一的孩子,你还有兄嫂,你要想想若是真的回来长住,他们会怎么想?”
“大嫂子人这么好,一定不会不同意的。”容娴赶紧回答。
“现在或许不会,可是如果过上十年二十年呢?到时候大嫂子要管孩子,还要伺候你这被休回家的小姑子……就算兄嫂不在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