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重生之嫡女闺秀 第12部分阅读

      重生之嫡女闺秀 作者:肉书屋

    的飞扑过来,几乎要把苏家的门槛踏平了。这个说左大人的公子才高八斗、那个说吴侍郎的侄儿貌比潘安,弄得大太太眼花缭乱,把各位适龄公子的情况都让人细细记录了,准备谨慎的挑选一位佳婿。

    容娴这回有了点心眼儿,旁敲侧击的打听那回登科宴上与哥哥同席的清俊公子,得知这位公子姓裴,乃是二甲的第一名传胪,西北人氏,今年恰好弱冠之年……重要的是,尚未娶亲!

    她不由得大喜,兴冲冲的去找莞娴。

    “你看,姐姐的眼光不错吧,一下就相中了新科传胪郎。……虽然比哥哥差了一点儿,可还算不错吧?”容娴得意的冲妹妹炫耀,仿佛裴传胪已经是她囊中物一般。

    “那又怎么样?”莞娴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你是大姑娘选夫婿呀,又不是天子选能臣,这名次重要么?重要的是他本人啊,还有他家里……对了,他家里的情况你知道么?”

    “嗯。”容娴笃定的点点头,“他是独子,父亲早逝,寡母辛勤纺绩将他拉扯大,还供他念书进学,终于金榜题名了……真的很不容易呀。”

    她满脸钦佩之色,“将来裴老夫人一定能得到贞节牌坊的。”

    “……那又如何?”莞娴凉凉的问了一句。听了这话,她对这位裴公子的印象反而更差了……

    “那、那说明……裴家……家风严谨、礼义千秋呀。”容娴想了想,终于想到那么两个词儿。

    “家风能当衣服穿、还是当饭吃?”莞娴继续不客气的泼她冷水。

    “你、你怎么这样呢?”容娴跺了跺脚,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人家还当你是好妹妹,什么都告诉你,结果你却……哼!”

    “二姐姐,我是为你好啊……”莞娴无奈的揉揉额角,“待我一条条跟你解释吧。不管你爱不爱听,先听我说说。不要求你一定认同啦……”

    “那好吧,你说。”容娴还是撅着嘴,别别扭扭的靠着她在软榻上坐下。

    “其一,他家很穷是吧?”莞娴伸出手指点了点。

    “他如今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任职,就有俸禄了!”容娴连忙辩解。

    “你先听我说完吧。”她掰着手指头,“就当他和大哥哥同品阶吧,正八品,年俸才七、八十两银子,十余担禄米。不到一百两银子,要养一大家子人……你嫁过去,可就要跟着他过清贫日子,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想吃啥就吃啥、想做衣裳就做衣裳了哦。”

    “可是……”容娴低头,咬唇想了想说道,“我爹娘肯定会给我一份丰厚嫁妆的,足够用了!”

    “你真是……!”莞娴气呼呼的敲了一下她的头,假作不屑的摆摆手,“好女不穿嫁时衣……你就打算靠嫁妆度日啊?太没出息了,真给苏家丢脸。”

    “你小看我啊……我嫁的是人,又不是银子!”容娴扬起下巴,不甘心的争辩道:“小户人家一年也就用二十两银子……别人能行,我也可以的。”

    “那是没有下人伺候,还得自己纺绩种地的情况。”莞娴翻个白眼。这位真是不晓世事的千金小姐,把事情都看得那么简单。

    “……不说让你纺纱了,就算让你天天洗衣做饭,你都做不来吧?”改天让她去怀萱庄里做农妇试试,保管她一个时辰都熬不住。

    “别人管不着,反正、反正……我有陪嫁丫头的。”容娴垂首,绞着手指嗫嚅。

    “你是有啊,可你那贞节无双、勤劳简朴的婆婆,未必舍得多买几个丫环伺候着……到时候你婆婆亲自忙里忙外的,你好意思袖手旁观么?”

    “那、那我顶多辛苦两年,等他升了官,自然就好过了。”容娴还是不死心。

    “我上回不是说了么?他这样的脾性呀,又没有后台,要升官……怕是也很有限呢。”她抿了抿嘴角,摇摇头。

    “他到底是哪里招你惹你了嘛?”容娴嘟起嘴,恨恨说道:“你干嘛老是看他不顺眼啊?就算他如你所说,愤世嫉俗、持才傲物一些,那也是耿直之臣啊……皇上又不是昏君,只要他有真才实学,总会受到重用的。”

    “那也难保他不小心得罪人了,别人不会他小鞋穿。”莞娴斜了她一眼,“登科宴上他穿成那样,说不定大伯父就此对他也有些看法了。”

    “我爹才不会呢!”她急忙辩解,“而且,皇上喜欢他就好啦!……他不畏权贵、刚正不阿,说不定能名垂千古呢!”

    “历史上不畏权贵、刚正不阿的清官,通常都很穷。”莞娴继续不客气的打击他,“要么就是短命……”

    公正廉明、两袖清风的清官廉吏,那是用来挂在墙上供人瞻仰的,不是用来给千金小姐下嫁的……若是大姐倩娴那样柔韧又有主意的姑娘喜欢上裴公子,她或许不会这么反对;可容娴一向是不动脑子的,又吃不得苦、受不得气,只看了他一眼,一时脑袋发热就要非他不嫁,怕是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三妹妹,你怎么满脑子都是穷啊穷、银子啊银子的?!”容娴气得直跺脚,站起身冲她大声嚷嚷,“我一直以为你是冰雪聪明、很有内涵的,谁知你竟如此浅薄……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那真不好意思啊。”莞娴听了这话,只是无奈摊了摊手,“我就不多说啦,省得落人埋怨……婚姻之事,你还是听大伯母的吧。”

    “我就是想让你帮我问问我娘嘛……”容娴又撒娇的腻上来,拉着她的胳膊直摇晃,“好妹妹,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好了,妹妹最聪明最灵巧的……你在我娘面前提提他,看我娘什么态度,行么?”

    “不干。”她果断的摇头。

    容娴倒是不蠢,知道这事儿自己不好提,让她这个妹妹去做……但她才不会那么傻呢。万一这事儿真成了,容娴嫁过去,过得不好的话,那不得怨恨自己一辈子啊?

    撮合别人姻缘的事儿,她坚决不干!

    “哎……你就帮我一把嘛……”容娴继续娇滴滴的撒娇,“只要你帮我这次,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的零嘴儿你也随便吃!”

    “……不干!”

    容娴生了莞娴的气,接下来的好几天,都不去找她玩。

    莞娴懒得淌这趟混水,也不甚在意姐姐的态度。反正容娴这人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过几日她自己就会消气儿了。

    过了几天,到花朝节的时候,她才无意中听楚氏说,容娴的亲事终于有了进展。

    大太太看上的是江南巡盐御史刘大人的幼子,今年才十八岁就已经中了进士,可以说是年轻有为了,与苏家也是门当户对。

    “大伯母可真替姐姐找了门好亲事呀!”莞娴对楚氏笑道。

    巡盐御史是一省大员,尤其是江南的,更是举足轻重。刘大人他动一动,半个江南官场都感到余震的,再加上江南素来富庶,他在任数年,这油水想必是十分肥厚……这门亲事,既有面子又有里子,容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吧。

    “是啊,你大伯父也是这么想。若是结成了亲家,不但二姑娘好,咱们全家都受益呢。”楚氏微笑,随口和她聊了两句。

    “哦。”莞娴点头,笑而不语。

    大伯父急着结这门亲的理由嘛……除了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之外,还有政治上的考量吧?

    倩娴入了东宫,苏家在朝廷上也就自动被划入太子拥趸,从此就与太子同呼吸共命运了。既然如此,太子党这艘船上,自然是人数越多越好、权势越大越好。朝廷税赋一半仰赖江南,江南的一半由巡盐御史掌着……和他结儿女亲家的机会,大伯父怎么会放过呢?

    而且和刘家结了姻亲,对倩娴的地位稳固也是极有帮助的。朝中重臣之子是倩娴的妹夫,若是有人想要对倩娴不利,看在这层关系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刘家,想必也是看中苏家一门三进士,宫中又有人吧。虽然倩娴目前位分不高,但是她在太芓宫中,将来前途大好,与别的五品嫔妃可又大不一样。

    一言以概之,两家人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幸福不幸福?

    谁知道呢?谁在乎呢?听天由命罢。

    原以为这桩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谁知过了没几天,容娴忽然喜上眉梢的登门,“娘已将我的亲事订好啦。”

    “喔,是和刘公子么?……恭喜啊。”

    “不是,是裴传胪!”容娴得意洋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叹息的地雷,太感动啦!!!!!!!!╭(╯3╰)╮ps:貌似抽了,如果v章空白,刷新几次或者过一段时间看?

    女子无才

    女子无才

    三年后。

    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端庄的站在书房里,微微垂首,恭敬的聆听父亲的教诲。

    少女清眸流盼、柳眉如烟,身材修长窈窕,恍若倾城。她身着浅粉团锦浣花小袄、绯色缎地穿花百蝶裙,粉嫩的颜色衬得她愈发的显得温软纤弱,仿佛一阵风吹来,她就会随风飘去似的。

    她梳着两个小髻,髻上簪着两朵小小的绒花,一双镶翡翠的镂金蝴蝶儿,栩栩如生的停留在她的髻边,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摆动。

    她状似恭谨的侍立着,可一双转来转去的明眸里却透着几分狡黠劲儿,唇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

    “莞儿。”苏学士微微皱着眉,低头对女儿和蔼说道:“咱们苏家是书香门第,你是翰林学士之女,怎么能一点儿诗词歌赋都不懂呢?……你都十三岁了,连平仄、格律都分不清楚,一首诗都做不出来,传出去别人会笑话的。”

    苏家三姑娘美则美矣,只可惜腹中空空,是个草包美人……这样的话听多了,他觉得很没面子呀。

    “回爹爹的话……”小姑娘规规矩矩的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不疾不徐的回答,“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只是恪守古训而已。”

    她的声音清脆软甜,宛若出谷黄莺。

    “……”

    苏学士被噎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话虽如此,可正所谓夫唱妇随……你将来嫁入夫家,总要能与夫婿吟诗作对才好。”

    “哎……难道女子嫁人之后,最重要的不是勤勉持家、侍奉长辈、相夫教子么?”小姑娘轻轻叹了一声,“女儿又不要去考状元,学那些作甚?咱们女儿家,识几个字、能写个信笺、看明白账簿,也就罢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苏学士苦口婆心的教导女儿勤学诗书的重要性。

    “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轻启粉唇,笑盈盈答道。

    “腹有诗书气自华。”

    “女子无才便是德。”

    “……”

    “难道爹爹希望女儿效仿朱淑贞之流?”她歪着头,状似无辜的说道,“我去问问祖母……”

    “不是、不是!”苏学士赶紧摆手,“好吧,诗词歌赋你就不必学了,那么琴棋书画总该学起来吧?”

    “女儿有学下棋啊。”她眨着清澈的大眼睛,诚恳的望着他。

    “……弹琴作画也要学起来才好,即便一时用不上,也能够陶冶情操嘛。”苏学士摇头叹息,“你学了三年,只会一首最简单的《秋风辞》,这怎么行呢?”

    “可是琴弹得多了,手指变粗怎么办?”她捏捏如葱白的娇嫩小指头,面有难色,“我去问问祖母……”

    “算了,你还是随便弹弹就好了……”苏学士揉揉额角,“但是,书画必须学起来。你爹爹我,在外头也有薄有几分才名的……翰林学士之女连个碑帖都临不好,岂不是让我被世人耻笑?”

    “古语云女子无才……”她呐呐说道。

    “古语还有云在家从父!”他难得严肃的正色道。

    “……”

    终于扳回一城,苏学士得意的拍拍女儿的头,“好啦,小莞儿……乖乖跟着为父练字吧。也不要求太多,一天给我交十幅大字即可。”

    “不要。”莞娴还是摇摇头。

    “你这是要忤逆父亲吗?”他又板起脸来吓唬她,“小心我家法伺候,给你二十大板!”

    “女儿不敢。”她垂首,轻叹一声,细声细气的问道,“父亲打女儿之前,可以先容许女儿问个问题么?”

    “……说。”难得这古灵精怪的女儿肯向自己发问,他有些好奇她会问什么。

    她欠了欠身,恭谨请教道:“俗话说:不孝有三。……敢问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么简单的问题,苏学士自然是随口就能答上。

    他马上耐心解释,“不孝有三,出自《孟子·离娄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十三经注疏》有注云:‘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无后为大。’”

    “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她领悟的点点头,“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说……遇到父母做得不对的地方,做子女的要劝谏,不能一味顺从。否则陷父母于不义,那反倒不是孝顺之举了。”

    “这就是了。”她意味深长的摇摇头,“因此,父亲的要求,请恕女儿不能遵从。”

    “此话怎讲?”他愣了愣。

    “本朝自太祖立国起,便以男耕女织为立国之本,正所谓男有分、女有归也。”她朗朗说道:“至今开春之时,仍须依照太祖古训,皇上、太子扶犁开耕,太后、皇后亲自采桑喂蚕……爹爹身为朝廷命官,不秉承祖训,却要求女儿学那些琴棋书画之末技,反倒将女子执帚持家之本分大责放在一边,这不是舍本逐末么?

    若是人人都如您这般教导女儿,没有女子再以勤勉持家、相夫教子为先,都学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去了,岂不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爹爹食君之禄,不但不忠君之事,反而行事作风与太祖训诫背道而驰,此事若传出去,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是以女儿冒着忤逆父亲之大罪,即便挨打也必须劝谏爹爹。否则,让爹爹背上不忠君王、不敬太祖之恶名,那才是真正的大大不孝了。”

    “……”苏学士听得冷汗涔涔。

    这小丫头,居然用太祖来压他……?!

    他不过是想教自己女儿写写字、做做画而已,居然成了不忠于皇上的罪证?!

    可这番话言之凿凿,听起来又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反驳,一时哑口无言。

    “爹爹如果没什么别的是,那女儿先告退了。”她抿嘴笑了笑,对他躬身行了一礼,就想退出去。

    “哼哼哼……”

    门外忽然传来低沉而隐忍的笑声。

    她扭头一看,见一个青年站在门边,低头偷笑。

    刚才她和老爹的话,他都听见了么?

    她的脸上红了红,对他福了福身,迟疑的叫道:“……舅舅。”

    “咳咳……嗯。”他摸了摸下巴,忍住笑意,对她微微颔首。

    听继母说,依景朝礼制,皇子成年后,非奉旨是是不能留在京中的。九皇子去年已封了梁王,去了封地,楚承瑛便也卸了皇子伴读之职,留在宫中做了御前侍卫。

    自从三年前过年时他误入庭院的事儿之后,他便疏远了她。这三年里,他们相见的次数用五个手指都能数出来,即便是偶尔见着了,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而已。

    后来,他留在御前任职,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宫里,他们见面的机会更少了。今年过年时,她也没见到他,算起来……他们竟有一年多未见了。

    她偷瞄他一眼,见他身材高大了许多,脸颊晒黑了些,眉毛浓密、目光深邃,整个人散发着果敢坚毅的气息。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脱却了少年时的稚气,多了几分沉着稳重,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是个神采斐然、英挺逼人的青年男子了。

    他今日的打扮与过去有些不同。虽然仍旧是一袭青衫,但他头戴镶玉的束发垂缨皮冠,腰间系着一柄玄色镂赤金云纹的长剑。她这才想起,他已经满二十岁,行过冠礼,根据本朝礼制,可以加冠佩剑了。

    行冠礼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也没有跟她说……是啊,她只是外甥女而已,哪里需要跟她说那些呢。

    想到这儿,她心里闷闷的,淡淡的给他请了安,便要退出去。

    他却在她后面笑着说道,“三姑娘贤良淑德,真是当世女子的楷模呀。……你在女红针黹上,想必是十分精通了?”

    怎么,想要替她爹爹出头吗?

    她停住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冷冷答道:“不敢,莞娴年纪还小、资质又驽钝,对于女红,也只是略通一二而已。”

    “是么?听三姑娘方才那番话,我还以为你在纺纱织布、刺绣裁衣上必有专长呢。”他笑吟吟说道,“毕竟,照你所言,这些手上功夫可是女子之本分。”

    “这、这是自然!”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见他唇边挂着促狭的微笑,好像认定她只会嘴上胡说八道、实际上绣花枕头一包草似的,她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

    她咬咬唇,轻哼了一声,“虽然莞儿不才,但绣花织补也是随手能做的。”

    “哦……原来如此。”他淡笑颔首。

    “你、你若是不信的话,我下次做给你啊!”她跺跺脚,一溜烟儿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男主,还没有十分确定,不过有倾向啦……捂脸~辰辰是亲妈,一定会给女主配个好郎君滴~=v=

    赠香囊

    赠香囊

    可恶、可恶、真可恶!

    三姑娘的屋子里,莞娴坐在妆桌边,拿着针用力戳着楚某人昔日送的布娃娃。

    这家伙……真是太过分啦!

    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也就罢了,这么久没见,见了她一句好话都没有,还那样说她……这不是存心想让她下不了台、要看她笑话吗?!

    她恨得牙痒痒。

    “姑娘。”召香捧了茶进来,微笑说道,“舅爷冒犯了您,您也犯不着拿他送的娃娃撒气呀。”

    “我、我哪里有拿娃娃撒气了……”她顺手撩起娃娃的衣裳,用眉笔在它屁/股上写下楚承瑛的大名,然后将娃娃丢给召香,“喏,这个送你当针插!”

    哼,将它全身插满针,咒死他!

    “还说没生气?”召香接过娃娃,无奈的抿嘴笑笑,“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平日里您不也经常被人这么说么?……您也是笑笑便过去了,却没见您发这么大的火。”

    四姑娘比自家姑娘年纪小,针线活儿却好许多,时常得到莫姑姑赞许。她以为三姑娘已经破罐子破摔,对此无所谓了,谁知道舅爷几句话,却让她气得直跺脚。

    “……我说了没有生气、没有生气啦!”莞娴推开椅子站起来,气呼呼的瞪着她瞧。

    “好、好……您没有生气……”召香笑着,提了针线篮子过来,“您不是说想做些活儿么?”

    “嗯,是。”她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儿,连忙将刚才挑出来的一块石青色锦布铺在桌子上,“这要做什么好呢?”

    “姑娘新学缝纫,先做些简单的荷包、扇套、香囊之类的小玩意吧。”召香在一旁细心的指点。

    “这主意不错。”她点点头,很快下了决定,“那就给爹爹做个扇套吧。”

    条形的小袋子,做起来应该不难才是。

    说做就做,她马上拿起木尺量了尺寸,然后操起剪刀准备开工。

    “唉,等等!”召香连忙又制止她,“姑娘,要按照布纹的经纬向裁剪,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形状才好。”

    “喔……”她生疏的开始裁剪。

    “除了做这些小物件,还有什么手工做起来简单些,能速成的?”她裁好了布片,一边缝纫一边问道。

    “简单的嘛……”召香低头想了想,很快又笑起来,“啊……对了,姑娘,我教您打络子吧。这个简单又好看,无论是扇套、香囊还是汗巾、玉坠儿,都用得着。”

    “嗯嗯,好啊,就学打络子。”她连忙点头。

    “那我先教你几个简单的花样,攒心梅花、方胜儿、连环……”

    忙活了一天,扇套有了雏形,络子也打好了,只要再绣些花儿上去,就算大功告成了。

    她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虽然手工不怎么样,针脚有密有疏,可好歹是做成了。

    瞥了一眼剩余的布料,她撇撇嘴,“既然有多余的,那就再做个香囊吧。”

    “给舅爷是么?”召香捂嘴偷笑。

    “召香姐姐……”莞娴羞恼的打了她几下,“你怎么知道我一定给他?我留着自己用不行么?”

    “好、好……”

    入夜,扇套和香囊终于做好了,她又开始准备在上边绣花,召香在一旁笑盈盈的陪着她做活儿,不时的指点两句。

    “召香姐姐,你今年十六了吧?”莞娴望着她温柔的笑脸,忽然想起一桩事儿,“还记得那位景公子么?”

    “……姑娘,您想说什么就直说罢。”她淡然的笑了笑,低头帮姑娘描着花样。

    “呃……”莞娴瞄了她一眼,迟疑的问,“景公子也很久没见了……他回了家,大概不会再来了,你后悔么?”

    召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抬头,低声说道,“……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跟了他去呀。”莞娴对她眨眨眼。

    “……上回在侯府,奴婢不是说了么?我不后悔。”召香轻叹一声,“我知道,他虽然生性喜戏谑,可为人是极好的,又难得那么喜欢我……我这辈子,大概不会遇上比他更好,而又喜欢我的男子了吧。”

    “那倒也不一定。”她轻轻叹了一声,“召香姐姐这么好,一定有许多人喜欢的。”

    “姑娘太抬举我了。”召香微笑摇头,“说出来不怕您笑话……他喜欢我,我那时候,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呢……只是,想来想去,还是不想做妾罢了。”

    “哦……”莞娴若有所思的颔首。

    听召香的语气,她好像对景澈也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哎,不说这些了,好么?……若是被召玉听见,可又要说我对姑娘瞎扯了。”召香故作轻松的抿唇笑笑,放下描好的花样,“奴婢不想嫁人,就这样陪着姑娘,挺好的。”

    “这恐怕由不得你我呢。”莞娴苦笑,想起前些日子老太太说起要让她去选秀的事儿,感觉又有些头疼起来。

    过了十余日,楚承瑛再来拜访时,她故意拿出自己做的扇套,当着他的面送给老爹。

    一尺来长的石青扇套上,一面平绣着鹅黄|色的诗句:“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花落家童未扫,鸟啼山客犹眠”。另一面,则用粗纱绣着几株玉兰花。扇套的下方,垂着鹅黄|色如意同心结的络子,看上去虽不够华丽,但也甚是精致。

    苏学士这可是第一回收到女儿送的礼物,颇有受宠若惊之感。他热泪盈眶的收下了,当即就喜滋滋系在腰上。

    她翘起嘴角,得意的望着楚承瑛。

    对方却不以为然,只是对她报以淡淡的微笑。

    送完了东西,她从书房里出来,发现外头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

    “姑娘,您在这等一会罢,奴婢去拿伞。”召香说着就往外头跑去。

    “不必了……”莞娴想要叫住她,她却已经跑远了。

    大概是自己装娇弱装得太像了吧,她们总觉得她时弱不禁风的玻璃人儿。其实这一点毛毛雨,根本无所谓嘛。

    她缓缓的往雨中走去,忽然一把大伞从后边伸过来,遮在她头上。

    扭头一看,却是楚承瑛撑着伞,低头望着她,俊朗的脸上带着些许笑容。

    “……谢谢。”她对他笑了笑,又继续往前走。

    他不紧不慢的跟着她,为她撑伞,小雨打在油纸伞上,发出细细的声响。

    “怎么不打伞就跑出来了?”他的声音与过去相比,变得更低沉醇厚了些,“春寒料峭,小心着凉。”

    “没什么啦,我又不冷。”她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沉默片刻,他又开口问道,“上回太医吩咐的药,你还在吃么?”

    “什么药?”她随口反问。

    他听了这话,知道她早把这事儿忘记了,不禁皱了皱眉,沉声答道:“人参归脾丸。”

    “喔……”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对不起,我不记得了……不过,你看我现在很好啊,不需要吃药了。”

    “……还是吃一点吧。”他瞥了一眼她纤弱的身段,依旧皱眉。

    他好像不高兴了?

    她偷瞥他一眼,呐呐说道,“那个……”

    要不要将自己做的香囊送他呢?

    “什么?”他微微挑眉。

    算了……送就送吧,没什么好扭捏的!

    她鼓起勇气,从袖子里掏出香囊,别过脸去,将香囊递到他面前,“顺手做了这个,给你好了!”

    “哦?”他接过瞧了瞧。

    这香囊也是石青锦缎做的,垂着两个小小的梅花络子,囊袋上绣着几片绿叶……看来做这活儿的人有点偷工减料,花儿都懒得绣了,只是用几色珠子攒起来,拼成花瓣的形状。这方法虽然取巧,但也颇有趣味。

    又将香囊放在鼻前嗅了嗅,是很清新的草香味儿,沁人心脾。他的眉头舒展开来,轻轻颔首,“不错嘛。”

    “当然咯。现在知道我会做女红了吧……哼。”她斜了他一眼,“香囊里放的是松针和萱草。”

    猜他大概不会喜欢花香味,她就放了些别的东西。

    “嗯。”他将锦囊顺手抛了两下,对她笑笑,“如此,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我给爹爹做东西,还剩下点边角料,就做了这个,顺便而已,也不费多少工夫。”她满不在乎的答。

    “唔……看出来了。”他含笑点头,把香囊收进怀里。

    “……”

    两人继续沿着青石铺就的小道慢慢走着,她垂下头,看着他握住伞柄的手发呆。

    他的手指指节粗硬而有力,虎口还有一层薄茧……那是纯男人的手。

    他就是用这只手练剑的吧……好想握一下看看,她羞赧的想。

    天空中忽然闪了闪,然后头上传来几声巨响:轰隆隆……!

    “呀……!”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捂住耳朵。

    老天爷不是这么小气吧?

    她只是稍微意滛了一下这个名义上的舅舅而已,就要降大雷来劈她?!

    “……别怕。”他不知道她心里那乱七八糟的想法,只以为她单纯被雷声吓着了,赶紧安抚的轻拍她的肩,“只是打雷而已。”

    “嗯……”他靠她那么近干嘛呀……

    她两腮微红,不好意思的瞥了他一眼,“最近经常电闪雷鸣哦。”

    虽然现在是春天,可这打雷闪电的,似乎也太多了点。

    “是吗?”他抬头望了望乌沉沉的天空,“我在外头倒不觉得,下雨也是有的,可是……好像只有苏府里雷电特别多。”

    他说着,又自己笑了起来,“或许是错觉吧。”

    “是吗?”她十分意外。

    外边天气没什么变化,只有苏府里反常,莫非是……?

    她心虚的低下头,把玩着手腕上戴的银镯子。

    “……”他敏锐的目光,探究的望向她的镯子。

    “啊……对了!”担心他会看出什么,她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您在宫里当差,能见着我大姐姐么?”

    “不能。”他摇了摇头,浅笑回答道:“外臣不可擅自进入后宫。我虽在御前当差,但也仅限于行走前三殿,后三宫乃女眷所居之处,是不可以进入的。”

    “哦……”她失望的叹了一声,“我还想给大姐姐写写信,送些东西给她呢。”

    自从倩娴进宫后,莞娴就再没有见过她了。

    老太太和太太们是命妇,每年有几次进宫的机会,可她一个没有诰封的小姑娘,是没办法跟着去的,只能从她们口中得知倩娴的近况了。

    据说倩娴开始倒是得到太子宠幸了一阵子,可是东宫女人那么多,她没有怀上子嗣,不久之后就被淡忘了。虽然太太们没有明说,莞娴也能猜出大姐如今在宫里过得并不好。

    她很想写个信关心关心她,可姐妹们的体己话儿,又不好让长辈知道,不能让太太们帮忙带信……为此,她有点烦恼。

    见她柳眉轻蹙,他心有不忍,便又说道:“虽然我见不着她,不过私底下叫人给她带个信儿、送些小物件,还是可以的。”

    “是吗?那就太好了!”她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眸子亮晶晶的,“太谢谢您啦!”

    “没什么。”他抿了抿唇,“你要给大姑娘带什么,提前准备好,下回给我吧。”

    “嗯嗯!”她点点头,想了想又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呢?……如果太为难,那还是算了吧,我另外再想办法。”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这时候还能想着他是否为难,这让他觉得有些窝心。

    听了这话,她这才放下心来,笑眯眯说道,“您真好!”

    “……是吗?”他低头,摸了摸鼻子。

    不知道是谁,上回还恨他恨得直咬牙呢?

    唉,姑娘家的心思真是多变啊。

    不过,她因为他而欢喜、因为他而生气,他倒是挺高兴的……

    借刀伤己

    借刀伤己

    莞娴回到屋里,问召香要了花笺,提笔给大姐写了信,询问她的近况。

    想想倩娴在宫里,衣食应该是不缺的,于是又收拾了两盒胭脂花粉,一双自己打的梅花连环络子,用一个描金漆木小匣子装起来,准备送给她。

    找东西的时候,她不经意的发现柜子一角的小竹筒,揭开腊封,一阵清甜的花香味儿扑面而来。

    这是……小怪龙炼制的丹药?

    她想起三年前宸晏曾经炼过这丹药,功效好像是吃了能让人身体自然发出香味。这东西对她来说毫无用处,当时收了就随手搁在柜角里,现在想起来,大姐或许用得上呢。只不过,放了这许久,不知道还能不能吃……还是让他重做一些吧。

    想到就去做,她溜进庭院里。

    小怪龙这会儿居然很难得的没有在吃东西,而是浮在半空中,双爪枕在脑后,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呢?又是这样……还是就差一点儿,究竟是为什么?奇怪啊奇怪……”

    “你在说什么呀?”莞娴好奇的抬头看他,“什么差一点儿?”

    “我修炼的化神第九层已经圆满了,而这秘境是逆天的,能抵御一切劫数……照理说我无需渡劫,直达飞升之境界,可为什么却迟迟停留在第八层呢?”

    “渡劫……?你是说被雷劈之类的吗?”

    她想起近日苏府里的异象……果然没猜错,莫名其妙的电闪雷鸣,和这小怪龙脱不了干系!

    “嘿嘿……呵呵……”他飞下来,干笑两声,“我也不想的啊,明明修行圆满了,却不能更上一层,我也很郁闷……”

    “我不管,总之你别弄出些奇怪的事情出来啦!……万一被人发觉了,你我都有麻烦。”她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儿。

    “知道。”他揉着脑袋哼哼,“本大仙法力高深,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是吗?”她对此表示怀疑。

    “……当然!”他骄傲的扬起头。

    “对了,大仙,我有事儿请你帮忙……”她将需要那丹药的事说了说。

    虽然小怪龙做事通常不太靠谱,不过这花瓣炼制的丹药,想来吃了就算无益,也不会有什么害处才是。

    “还要百花玉骨丹?……没问题!”得知自己的丹药对她有用,他显得极高兴,拍拍胸脯,满口就应承下来了,“包在我身上!”

    第二日,他果然送上一炉新炼制的药丸。

    “谢谢啦,改天请你吃鸡翅啊。”她笑眯眯的收下了,回到闺房,找了个瓷瓶将丹药装好,简略的写了服用的说明,然后连其他要送给倩娴的东西一起收进匣子里,打算等下回楚承瑛过来时,托他送进宫去给大姐。

    第二日一早,莞娴照例去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见她“温婉柔顺”的样儿,心里甚是高兴,满意的点点头,和颜悦色的询问了她的功课。老太太可不像自家老爹那么好糊弄,处于祖母强大的女王气场之中,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招,规规矩矩的老实回答了,又奉上最近做的绣活儿和各色络子,算是勉强过关。

    莞娴暗地里松了口气,正想行礼离开,老太太却叫住她的奶娘和嬷嬷:“你们姑娘下个月便要选秀了,可要好好伺候着,别出什么漏子……若是伺候得不周到,唯你们是问!”

    这话说得颇重了,慌得婆子们连忙躬身,郑重的应承了。

    莞娴知道祖母这话儿,也有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

    现在她正处于即将参选的非常时期,打也打不得、累也累不得,若是伤了身体肌肤,会影响选秀的。但祖母的意思很明确,若她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她不会受罚,但嬷嬷们就要替她受过的。

    居然用别人来要挟她……姜还是老的辣啊。

    莞娴心里不觉沉了沉。

    出门的时候,她听见祖母身边的秦嬷嬷说道:“老太太不必担心,三姑娘虽在女红才艺上稍逊色些,可也算不了什么……就凭那脸蛋儿、身段儿,想必也是能选上的……”

    她才不想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