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闺秀 第10部分阅读
重生之嫡女闺秀 作者:肉书屋
虽然连一丝绣花也无,极为素简,可布料罕见的丝滑柔软、又带着几分柔韧,摸上去便知不是凡品。
“啊……”景澈凑过头来,夸张的在锦囊边嗅了嗅,“好香的味道……这锦囊的主人,必是个绝色美人。你运气真好,怎么我就没瞧见呢?唉,可惜啊可惜。……楚兄,你有艳遇了!”
“今日庆侯府里的女眷都是自家亲人,何来艳遇?!”他皱眉,“你脑子里除了风花雪月就没别的么?”
“既然如此……不如把锦囊给我吧。”景澈伸手就想去抢锦囊,“她们是你亲戚又不是我亲戚!”
“你想都不要想!”他板着脸,将锦囊塞进袖中,然后拎起景澈的衣领就往侯府大门走去,“天色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就关门了!”
回到屋里,他在灯下仔细端详这那小锦囊,终于想起它的来历了——那日在怀萱庄,他见莞娴将这锦囊缚在竹竿上扑蝶!
原来是她的……
景澈倒是没说错,这锦囊的主人,确实是个小小的美人,将来长成绝色也未可知。
只是……真的能从香味上分辨出主人的美丑来么?
他想也将锦囊闻一闻,可又觉得这么做太过猥琐,迟疑了一下还是作罢。
将锦囊放在桌案上,他想着要不要现在亲自走一趟,将锦囊送回给她,可想起她前阵子对他的冷淡,又有些犹豫。
要不……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要紧物事?如果没啥重要的东西,那就差人送去吧。
给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他怀着一点好奇、一点羞惭的心情,打开她的小锦囊。
里面黑洞洞的,好像什么也没有。
奇怪,他方才捏着锦囊,分明感觉到里头有点东西的啊。
他伸手进去摸了摸,没摸到什么东西,却感觉到一股力量吸住了自己,随之整个人都往锦囊里栽进去……
眼前一黑。
一眨眼的功夫,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
所望之处,近处是一片菜田、一幢竹屋,远处是一片栽着青莲的池塘。田边屋后栽着几棵树和许多的花卉,桃花与梅花齐齐绽放、牡丹与迎春争相吐艳,真是令人惊叹的奇景。
池塘上白雾袅袅,衬着各色花儿,让他感觉好像到了瑶台仙境中一般。
这里是……?
他抿唇,定了定神,朝那竹屋走去。可刚走到菜田那儿,就听见身后传来清亮的声音,“丫头给送我吃的了?”
猛地回头,他看见一只长得怪怪的小动物朝自己飞过来。
“哎呀,居然是人啊!”小怪物见了他,发出一声欣喜的叫声,“真难得,她居然弄了个人给我吃……啧啧……本大仙好久没吃过人啦。”
他绕着楚承瑛转了几圈,“唉,看上去皮糙肉厚的,还是没有细皮嫩肉的她好吃啊……也罢,随便吃吃解解馋吧。”
他说着就亮出小獠牙,朝楚承瑛的脖子上咬去。
“……喝!”
这是什么东西?!
意识到危险逼近,平日里训练有素的他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他绷紧了身子,随手折下一根竹棍,就朝那小怪物刺去。
怎么办?怎么办?!
莞娴提着灯笼,心急火燎的在白日里走过的路上找了一圈又一圈,却都始终没见过那锦囊的影子。
哎,庆侯府里人多手杂,万一被哪个人拾了去,那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也找不着……算了,还是去问问宸晏有什么办法找到锦囊吧。
她闪身进入庭院,却见楚承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小怪龙宸晏在他身边踱来踱去,口中喃喃自语:“这家伙爪子真硬啊,还好本大仙有独家秘技……是洗洗直接炖了,还是剥了皮再吃呢?”
“他不是给你吃的!”莞娴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他。
她蹲下,伸手在楚承瑛鼻子下边探了探……还好,还活着呢。
“不是给我吃?”宸晏皱起脸来,“那是干嘛的?他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跟你说过,这儿不准你我之外的外人知道吗?!”
“我的锦囊丢了,他大概是从那儿进来的吧。”她站起来,“只是意外啦……”
“那也没办法……既然进来了,就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宸晏张开嘴,露出獠牙,“还是吃了吧吃了吧!”
“不行!”她赶紧揪住他的小翅膀将他提起来,“这是我舅!”
“管他是新还是旧,总之就是要吃了、吃了!”他叫嚣着,“他万一出去了乱说,我们就麻烦大了!”
“你不是大仙么?总会些仙法吧?”她问道。
“……那是自然!”他骄傲的挺起胸脯,“本大仙的法术很厉害!”
“是啊是啊,宸晏大仙最厉害了……”她赶紧夸了他两句,又说道,“你施个法术,让他忘了在这里的一切,不就得了?”
“唔……”宸晏低头思索了一下,“这倒不是不行,可是……你干嘛对他那么好啊?!”
“我、我哪里对他好了……”她嗫嚅,见楚承瑛的睫毛动了动,连忙说道,“趁他还没醒,你快点施法术呀……然后我们再将他送回去,那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么?”
“喔,好吧。”宸晏心不甘情不愿的飞起来,口中嘀咕着,“还是觉得吃了他比较好……”
“快点啦!”她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包的鹿肉脯,“做好了我给你吃这个!”
“是吗?”他立即精神振奋起来,伸出小爪子在空中划了划,空中便出现一个白雾凝成的符咒。那符咒在空中随着他的手势转动着,变幻着形状。
这小怪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莞娴见了那神奇的符咒,心里有几分佩服。
他转动着符咒,口中念念有词:“玉清信令,尊转魁罡,昆仑入煞、撼动天轮,五帝鼓笔、书篆天章,九天三界,朗耀辉光……符命到处,疾速奉行,急急如律令!”
说完,空中一阵暴雨倾泻而下,将三人,不,两人一龙,都淋成了落汤鸡。
“哎呀,错了!这是聚水咒。”宸晏吐吐舌,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在蛋里呆久了,法术有点忘记,咳咳,我再来个遗忘咒……”
“……你真的可以吗?”她抽动嘴角。果然不该对这吃货抱太大希望的……
“呃……”被凉水一浇,被宸晏击晕过去的楚承瑛也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瞧见莞娴,惊讶的站起身,“三姑娘?”
“呵呵……”她不知道作什么表情好,只能对着他干笑。
“我这是……在做梦么?”他望了望四周,又瞧瞧宸晏与莞娴。
毕竟这情景太过匪夷所思,除了做梦,他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会见到这样的景象。
“你说是就是吧。”他认为是在做梦那就最好啦……她在心里松了口气。
“那么……你是三姑娘么?”他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颊,可是又害怕触到她、她就会消失……他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了。
“你希望我是吗?”她语焉不详的反问。
遇到无法解释的问题,而又不想撒谎,那么最好的敷衍方法就是反问。一直反问对方,他会自动脑补相关情景来说服自己的,效果比她动嘴去说服他要好多了。
“我希望你是,又希望你不是。”他凝视着她,微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你们,可是不让我回复,唉……经常回不了……群ua所有买v的姑娘……╭(╯3╰)╮
梦里真言
梦里真言
“我希望你是,又希望你不是。”他凝视着她,微笑起来。
“什么是不是啊?!”宸晏打断他们的对话,“丫头,还是让我吃了他吧!”
“喏,这个给你吃一点罢!”她将那包鹿肉脯抛给他,省得他在这儿聒噪,“……别吃完了,我们也要吃!”
“看起来好好吃……”宸晏接了鹿肉脯,口水滴答的,对她做个鬼脸,朝自己的屋子飞去,“我就要躲起来吃、吃光了不留给你们!”
他飞进屋子,把窗户关得紧紧的。
打发这小家伙离开,莞娴心里松了口气。
“为什么希望我是,又希望我不是?”她微笑问道。
“我希望你是我认识的苏莞娴,又不希望你是……三姑娘。”他抿了抿唇,望了她一眼,又很快垂下眸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时没参透他话中的含意,于是便顺着他的话答道:“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咯。”
“那好吧,莞儿……我能叫你莞儿么?”他的语气柔软而温暖,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小猫儿,而他在轻轻抚摸她……
唉,她在想什么啊!她才不是那种甜腻腻撒娇的小女子呢!
“随便你。”她哼了一声,径自往炼丹房那边走去。虽然这儿不冷,可衣裳湿漉漉的黏在身上,也怪不舒服的。
“莞儿……”他追上去,“我能问问……我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么?”
“嗄?”她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觉得……”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这阵子……对我冷淡了许多。”
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意思当面问她。现下在梦里有了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便首先将自己最近耿耿于怀的问题提出来了。
“……”他在乎她的想法?这让她心里微微发甜。
沉默了一会儿,她决定还是告诉他实话:“我只是不太能接受男人纳妾……并不是针对你,你不用理我啦。”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纳妾了么?”他哑然失笑,“这个问题,我还从来没有想过呢。”
“你上回明明这样说的。”瞥了他一眼,她噘嘴道,“你说我做当家主母不会被妾室欺负……还说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那意思不是说你赞成纳妾么?”
他苦笑摇头,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说?”
“你如果说,现下还是有痴情男子的,愿意和我比翼齐飞、一生一世一双人,对别的女人瞧都不瞧……这样我会开心一点。”她微眯着眼睛看他。
“是吗……?”他低头,轻叹了一声,“这样的男子当然也是有的,但毕竟是少数,不说那些商贾大多有许多婢妾了,大部分出仕为官的男子也都是会纳妾的……要不怎么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呢?……退一步来说,就算夫妻二人感情极好,可迫于世俗,也常会放一两个妾在屋里,省得被人说闲话。就如你大伯那儿,你大伯母想必是不愿丈夫纳妾的,可还是得为他纳个妾放着,免得被人说她刻薄好妒、不能容人。要是这事儿被有心人揪住作文章,对你大伯的仕途也是稍稍有些影响的。”
“因此,你的意思是,让我接受夫婿纳妾这事儿么?”她冷哼。
或许他的话,对于一个天真小姑娘来说,是过于现实了吧。
瞧了瞧她嗔怒又不屑的模样,他敛起笑容,接着说道:“……我只是将事实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准备。若是一味拿你喜欢听的话讨你高兴,到时候你嫁出去了,觉得夫婿与你心里想的相差太远,你不但会难过,还得花一阵子时间去接受现实……那反倒是害你了。“
“这么说来,你倒是为我好了?”她勾起嘴角,斜着眼看他,“你怎知我一定会接受夫婿纳妾这个事实?”
“……那你想如何?””如果找不着不纳妾的良人,那我一辈子不嫁人还不成么?“她扬起头,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他低头,微微皱眉。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泼我冷水啊。”她不满的撅起嘴,“就不能说点好话讨我欢喜么。”
真没见过理直气壮向人要好话的姑娘家。
不过,这样也挺可爱……
他望着她笑笑,”好吧,这样专情的男子,也是有的。“
“我怎么觉着,你这话是敷衍我?”她歪着头看他。
“……”他无奈抚额。他说实话,会惹她不高兴;想哄她吧,她又说他敷衍。孔夫子说得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尤其是小女孩儿。
“好啦,我不难为你了。”见他困扰的模样,她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家伙看上去有点木讷,倒是挺有趣的。
她进屋,在丹炉边坐下。
炉火正捂着火,烘得她全身暖洋洋的。
他沉默的在她对面坐下,用竹枝将火拨旺了些。偷瞥了她一眼,见她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他又后知后觉的别过脸去。
“你怎么了?”她疑惑的看了看他,“好像脸红了……?”
“没有。”他赶紧否认,“是这炉火太热吧。””喔。”她点点头,沉默片刻,又轻叹了一声,“这世上真的极少有不想纳妾的男子么?”
唉,看来她注定是道姑命了。
“也不是没有……”他低头,呐呐道,“你面前就有一个啊。”
“吖?”她意外的望着他,“你说的是你自己?……我以为你一定会纳妾呢。”
侯爷那么多婢妾,她以为他会……上行下效。
“我爹妾室甚多。“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他解释道:“正因如此,姨娘之间争风吃醋我是自小见惯的……觉得厌烦,将来不希望我的后院也是这样。”
“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她作一本正经状,学着他的口吻说道。
“……小丫头。”见她这模样,他笑了起来,唇边荡漾着好看的笑纹,“我又不是长子,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也不打算加官进爵,位及人臣,不需要什么口碑,即便被传为妻奴,让人笑话一下也没啥大不了的……男子始终不会如女子一般受那些闲气。“
“你说过,明年选秀过后,你爹娘就要为你定亲了吧?”她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又问道:“如果那姑娘不是你喜欢的,又怎么办呢?如果你婚后遇上喜欢的姑娘,也不会纳她为妾么?”
“小姑娘问题那么多。”他笑笑,眼里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怎么?”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回答不了么?”
“不是。”他低头吧玩着手中的半截竹枝,沉吟片刻后才说道,“我原本以为,无论我的妻子是谁,我都能对她一心一意的。可是……我……有了喜欢的人……”
“怎么?”还没成亲就想着出轨么?她朝他撇撇嘴。
“我发现,我做不到。”他轻叹,还是说出实话,“我心里全是她,容不下别的女子。”
“是谁啊?”她的兴趣马上被调动起来了,好奇问道:”我认识么?你既然喜欢,就让你父母向她家提亲嘛。“
“我跟她,是不可能的……”他不置可否的笑笑,“说出去,恐怕会让人笑话我。”
“因此,我打算等她成亲后,我再成亲。“他接着说道:“既然知道了她要怎样的夫婿,我就会努力为她找到的……总要见到她幸福,我才安心。等她成亲了,我就放下她,这样,也不至于辜负我将来的妻。我不是长子,不会袭爵,目前又没有军功,想必赐婚不会轮到我,父母那边……找借口拖上几年也不会太难的。”
原来他是那么痴情的人。
她甚是感动,“既然喜欢她,那就去争取嘛。事在人为……不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我们都不是一个人,我们都有父母亲人……”他叹息,“即便我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不能让她断绝亲人来往、陪着我受世人指指点点,一辈子委屈得抬不起头来见人。”
想不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会有那么成熟的想法……他会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她对他好感倍增,还带有几分敬佩之意。
“告诉我她是谁嘛?说不定我能帮你们呢。”
“她不知道。”望着她稚嫩的面颊,他含笑摇头,“我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
原来是单恋啊……她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望着丹炉下的火光发呆。
“……对不起,跟你说这些。”即便是在梦中,他也觉得自己吐露得太多了。他站起身来,低声说道:“我该走了……怎么出去呢?”
“喔……”她也站起来,望着他俊朗的面容,她心里有些不舍。
“干嘛这样看着我?”对上她澄澈的双眸,他又有些局促起来,“莞儿……”
“嗯?”她笑靥如花,让他一瞬间感到方才在外头看到的所有花儿,在这笑容面前都黯然失色。
“这是梦对吧?”他像是疑问,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什么。
“唔……你说是就是啰。”
等会儿,还是该让不靠谱的小怪龙给他施个遗忘咒的,不成功就不能放他出去,直到成功为止。她似乎已经看到他被水淋、被火烧、被雷劈的各种场景……不禁同情的又望了他一眼。
他却不知她心里转过那么多想法。
抿了抿唇,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弯下腰极快的拉了拉她的手。
他想这么做很久了,从她接过他赠的桃枝那一刻起……虽然知道这样对外甥女儿很唐突、很无礼、甚至猥亵,他还是想在梦中,悄悄的放纵一回。
“喝……!!!”随着一声大嚷,一个蓝幽幽的东西滚进来,趁他不备,猛地撞到他的后颈上,“想吸她的血啊……门都没有!这丫头是我的、我的!”
他正沉浸在握住她柔荑的绮美感受中,一时猝不及防,被宸晏使劲一击,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扑的一下倒在地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不会觉得十岁被爱上很离谱,想想国父……⊙﹏⊙b汗he是一定滴……
欲迎还拒
欲迎还拒
“爷、爷……您醒醒、醒醒啊……”
楚承瑛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那个青色的小锦囊。
“爷,您怎么在这儿睡过去了?”他的贴身小厮小春在旁边躬身说道,“小的还以为您在看书,也不敢打扰,今早一进来,可把小的吓了一跳。”
“……已经是早上了?”他站起来,随手推开窗子。外边天色已经是大亮了,耀目的阳光从窗户外射进来,让他禁不住又眯了眯眼睛,过了一小会儿才适应过来。
“是啊,辰时已快过了。”小春答道。
“我睡了这么久?!”他心里微讶,伸展了一□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特别是后颈……他捏了捏肩膀,皱了皱眉。
“爷,您这么睡了一宿,可不是落枕了吧。”小春笑道,“要不要小的给您捏捏?”
“不用了。”他淡淡说着,又低头看自己手中的锦囊。
昨夜,他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锦囊吸了进去,到了一个宛若仙境的地方,还遇到了个很美的女子,和她聊了许多话。梦境十分的真切,可他和她具体说了什么,他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隐隐约约的还记得,他见到她时,自己心里甜丝丝的感受,还有,她的模样好像是……莞娴?!
天!
他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他不是小孩子了,偶尔做些绮梦也没什么奇怪的,可如果对象居然是自己外甥女儿……!!!
是因为她昨夜住在侯府里,所以他才会做这样的梦么?
他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想把她的样子挥出脑去。
目光回到手中的锦囊。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看了看,里面是几颗糖莲子、糖冬瓜之类小姑娘们通常爱吃的零嘴儿。他将东西倒出来看了看,锦囊和零嘴都没什么特异之处。
果然那只是个梦……幸好。
他想了想,扭头问小春,“我昨夜里说了什么话么?”如果他说了啥梦话,被人听见就糟。
“啊?”小春愣了愣,“小的没听见……”
“哦,那就好。”他松了口气。
“……”小春被问得一头雾水,呆呆的站着没动。
“没事就退下吧。”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再整理一下思绪。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顺手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茶水还是昨夜剩下的,已然是凉透了。
“哦,有事儿……”小春这才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连忙说道:“苏家的三姑娘来拜访您了,您看……”
“三姑娘?!……咳咳!”他冷不丁的被茶水呛着,连连咳嗽。
莞娴静静的坐在楚承瑛院子正屋里,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可心里却有些忐忑。昨夜宸晏对他施了遗忘咒,然后给那锦囊用了障眼法,一般人是无法看出其中蹊跷的,更不能再进去了,算是修复了这个漏洞。楚承瑛再去瞧,想必也瞧不出什么来的。
可是,她回去想想他说的那番话,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口中的那个女子,该不会是自己吧?!她心里有了这念头,便挥之不去,在床上辗转了几个时辰,一早便他这儿来了。她来拜访的借口是替召香求他解决景澈的问题,实际上,她更重要的目的是,想来探探他的底,顺便再看看他是否真的忘了昨夜的事。
她站起身,走到屋门口,环顾了一圈他的院子。
院里种着几棵苍青的松柏,树下并排放着两个石锁,看上去每个都有百来斤重吧,石锁周围的泥地已经被笃实了,十分平整。院子的一面墙上,挂着个箭靶。不愧是将门虎子,看来他还是对习武的兴趣比较大呀。
而屋里是简洁的摆设,桌椅柜架都是紫檀木的,不似常见的苏作家具雕龙画凤那般细致,而是北方传统沉稳敦实的风格。一旁的箭腿小桌上,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白釉大瓶,插着几根翠绿竹枝,因为还是过年,竹枝上系着红绳……这算是他这屋里惟一的摆设了。
她等了一会儿,楚承瑛终于过来。
他换了一身石青锦袍,袍子的衣襟和袖口都绣了玄朱的云纹,腰间系着金银镂丝的锦带,比他平日里穿的稍正式些。
他见了她,只是微微一笑,淡淡问道,“三姑娘来找我,有事么?”
她赶紧站起来请了安,一面悄悄观察他,一面说道:”是这样的,关于将召香送给景公子的事儿……”
召香听了这话,赶紧跪下来,对他连连磕头,”舅爷,奴婢想要留在姑娘身边伺候……求您帮帮奴婢吧!”
“你先起来吧。”见她这样,他皱起眉。
“是啊,召香姐姐,你别着急。”莞娴扯了扯她,又瞥了楚承瑛一眼。
“我会想办法的,你们不用担心。”他抿了抿唇。
这事儿,确实是他爹做得武断了。庆侯府里的下人,爹想要送人那自然是随他心意的,可召香虽然是他外孙女儿的婢子,可怎么说也是苏府的下人,又不是庆侯府的。他也没跟苏家说一声,就这么将召香送了人,未免太不给苏家面子,有仗势欺人之嫌。
可是他作为儿子,总不好直接去说爹的不是,还是迂回的跟娘说说,让娘提醒一下爹,然后再说服景澈改变主意,那小子主动拒绝,也算是给爹一个台阶下。
见召香仍是十分不安的模样,他淡淡说道:“就算景公子想要收了你,他父亲也不见得会同意的……我会跟他说,让他写封信婉拒了吧。”
“谢舅爷,您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辈子也不会忘。”听了这话,召香的心才放下,她对他磕了个头,然后站起来,退到莞娴身后去了。
“哦,对了,我昨日在花园捡到这个。”他从袖中拿出那个小锦囊,”三姑娘,这是你的吧?”
“啊……”莞娴连忙装出惊喜的模样,”原来这东西是在您这儿呀,幸好没丢……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呢。舅舅,真是太谢谢您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他不动声色的将锦囊还给她,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快巳时了吧,我要出去一趟。”
“喔……那外甥女儿就不打扰您了。您慢走……”她呐呐点头,又对他福了福身,目送他离去。
急匆匆的从院子里走出来,他一口气疾走了数百米之后,绷紧的身子才放松下来,松开握紧的拳,他发现掌心润润的,渗了不少汗水。
明明是在他家里,他干嘛好像逃走似的啊?!
景公子和舅爷那么好,既然舅爷答应了,那这事儿算是解决了吧。召香心情轻快起来,可瞧自家姑娘低头不语,似乎闷闷不乐的模样,她又有些不安,连忙说道:”姑娘……婢子给您添麻烦了……”
“啊……不是。”莞娴这才反应过来,对她笑笑,“与你的事无关。”
召香的事情解决了,昨夜的事他似乎也忘记了,她可以放心了……可她为什么还是高兴不起来呢?还有些失落……
方才他的态度挺冷淡的,说了没几句话就下逐客令,还直接把她丢在屋里自顾自的走了……他不可能是喜欢自己吧?一定是她会错意了。
你丫以为你是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她真是太自恋了!
她在心里暗笑自己自以为是,怏怏了一会儿,楚家的小姨们拉她去玩儿,她也就把这件事情抛下了。
在庆侯府里住了几日,苏二老爷亲自来接妻女们回家。
楚氏这些日子与母亲谈过,也想通了。正所谓出嫁从夫、从一而终,她赌气回娘家,总不是个长久之计,更别提什么让他休妻的话。人言可畏,庆侯府虽大,却也容不下一个被休弃的庶女……她若是真的求了一纸休书回来,大概也会立马被爹爹和哥哥们逼着再嫁,那估计只能做妾了,还不如现下做学士夫人呢,好歹也是正室主母。
苏二虽混,可仔细想起来,却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再加上苏家余荫,他将来前途不会差到哪儿去。苏畴裕不是什么大j大恶之人,秉性还算良善,只是花心些、粗心些罢了……男人啊,大都如此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只能认命了……谁让她是女人呢。
至于那个付氏……若她安分守己一些,自己还是能容得下的,只是她三番四次的对自己挑衅、丝毫不肯做小伏低,明显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就无法再容忍下去。
再加上付氏又生了儿子,若是将来明磊有了出息,要替生母挣个名分、甚至诰命什么的,自己的地位就十分尴尬了……虽然背靠庆侯府这显赫娘家,苏家不敢对她怎么样,只要她不犯错,正室的位子是妥妥的,可将来要是与一个小举子之女平起平坐、甚至事事被她压住一头,让她情何以堪?
丈夫的长子既然已经生了,她还不至于狠毒到要把他捏死;
但是,他的生母付氏,是必须要撵走的。
回到苏家,她的目标只有两个:
其一,让付氏从苏府消失;
其二,生儿子!
抱着这样的目的回到苏家,虽然她待丈夫表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但言行上对他却不是十分抗拒了。
又是小别胜新婚,苏学士几日未见妻子,已经是心痒难搔,再见她时,虽然她看似冷淡,却对自己又十分顺从,他以为小妻子是脸皮薄,拉不下脸与他和好,有些欲迎还拒的意思,对她这冷美人的模样更是喜欢得紧。
梨院又回复到冷冷清清的模样,付姨太太对着芙蓉冷帐咬银牙。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几天没有更新……原因是我的电脑嘭的一下忽然黑屏坏掉了,然后怎么也开不了机tat。终于修好了,幸好坏的不是硬盘,稿子都还在。从今天起恢复更新,我会努力补上进度的,握拳!
堂兄登科
堂兄登科
二月春闱,大堂兄顺利金榜提名,殿试录了一甲第二名,直接授了翰林院编修,苏家众人喜气洋洋的,简直比过年还高兴,老太太脸上更是乐开了花,急急的吩咐下去,要行盛大的祭祖,感谢苏家历代祖先在天之灵保佑苏家子孙步步高升、加官进爵。然后,还要摆三日流水席,大肆庆贺一番。
苏府上下顿时为此事忙碌起来了,虽然这是大房的喜事,但二房也不能袖手旁观,况且楚氏怀孕时,受了大太太和大奶奶许多恩惠,此时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楚氏便不遗余力的帮忙去了。
自从小产后得了莞娴细心照料、后来又一唱一和的打了付氏出气,楚氏与这个继女便亲厚了起来,这回帮大房办喜事,她也将莞娴时常带在身边,让继女学些管家应酬的学问。
这日,几个女人正聚在老太太屋里商议宴席菜单的事儿,正巧遇见明磊下了学过来请安。他在老太太身边被管教了近一年,原本骄纵的性子也收敛了些,见了长辈、兄姐也会规矩问候了,不似去年此时那般任性无礼。
楚氏亲切的问了问他的学业,听他回答得甚是流畅,便对老太太笑道:“经哥儿进士及第,明哥儿也愈发长进了,都是娘教导有方啊……您的子孙皆有出息,媳妇们也跟着沾光了,呵呵。”
“我一个老太婆懂什么?那是颜夫子教得好。”老太太对这恭维甚是受用,但嘴上还是谦虚了两句,然后挥手让明磊退下了。
“哪里……再好的先生,也比不上家中有个睿智长辈时常提点。您可是咱们苏家的顶梁柱呢……”大太太的嘴也是抹了蜜一般甜,两个媳妇一唱一和的,将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
楚氏见她心情好,便小心翼翼的陪笑道:“娘您这阵子忙着经哥儿的事儿,不如将明哥儿给我带一阵子可好?”
“你是他正经母亲,这有什么不行的?”老太太爽快答应下来,“原本也是因为你新嫁到咱们家里,怕你一时事儿多,再带个孩子不习惯,我这才带在身边的,如今你嫁过来也快一年了……改明儿就让他搬到你那儿罢。”
如今苏家长房嫡孙也出了仕,她对二房庶出的次孙,就不那么在意了。
“是……”
楚氏连忙起身答应了,“媳妇初为人母,许多不懂之处,还得向您多多请教呢。”
莞娴见她笑语盈盈,脸上没有丝毫不情愿的样子,猜得到她大概打的什么主意了,虽然有点同情无辜的小明磊,可心里很不厚道的暗笑:付霓裳啊付霓裳,你当初也是清清白白一个小家碧玉,嫁谁不好啊,谁让你偏要抢别人丈夫?……现在儿子女儿都被抢了去,你白白辛苦一场,却是为她人作嫁衣裳……这就是报应啊报应!
说完了明磊的事儿,她们又继续商量宴席菜单。
这回宴请的不止有京城的达官贵人、大伯的至交好友,还有明磊的座师和同年的进士,而且按照大景礼制,宴席菜色还要进献给皇上的,因此丝毫马虎不得。老太太对这回的宴席比去年为二儿子娶亲还要谨慎些,总是斟酌再斟酌。
莞娴见那些菜色名,什么玉露团(确定不是玉/蒲团?)、凤凰胎、仙人脔、小天酥、缠花云梦肉、遍地锦装鳖之类的菜名,足足有上百种之多,她看得发晕。明明每个字都认得,可组合起来却偏不知道是什么。
另还有雪婴儿之类的凶残菜名,让她看了心惊。
曾经看过野史说石崇与人斗富,就蒸了自己的儿子和妾室来宴客,客人大呼美味……这菜单里的雪婴儿,该不会是用小孩儿来做菜吧?
难道苏家就不怕被参劾么?而且老太太可是经常将慈悲仁义挂嘴上的,总不至于吃人吧……
她心里狐疑,又不好当着大伯母她们的面问,只能强忍着,等回去后才向楚氏问起。
谁知楚氏一听便笑了起来,“这雪婴儿啊,是将青蛙剥了皮,再裹上精豆粉煎煮而成的……白如雪,形似婴,故名雪婴儿。”
“原来如此啊,好端端的,却取了个这样的名字。”莞娴不好意思的笑笑,暗惭自己的孤陋寡闻。
“还有玉露团,是印花酥饼;凤凰胎,是鱼白蒸的鸡蛋羹;仙人脔,是||乳|汁炖鸡块;遍地锦装鳖,是用羊脂和鸭蛋清炖的甲鱼……”楚氏将菜名解释了一番,又接着说道,“大户人家少不了宴客的,虽然下头有管家婆子和厨子们帮着打点,可当家的主母,也要自个儿心里有数才是。若是做得不周到,宴席上贻笑大方还是小事儿,万一在御前失了礼,可就大大不妙,说不定还会连累一家子的前程呢。”
莞娴听了这话,赶紧敛神,神色谨然的躬身答应了。
“这里头学问还多着呢,比如这二十四气馄饨和鸭花汤饼,是要生进的,就是生的献上去,不能煮熟了;吴兴连带鲊,是要整缸献上,千万不能开封;缠花云梦肉和蕃体间缕宝相肝是凉菜,与热菜进献的顺序不能乱……”楚氏又滔滔不绝的细细说了一通,莞娴一时记不住这许多,但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便硬着头皮听下去。
见她紧张的模样,楚氏又笑了起来,“你一时半会儿记不住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我必会寻两个晓事儿的嬷嬷给你陪嫁过去的。”
“娘还在打趣我呢。”莞娴听了这话,识相的露出“娇羞”的表情,娇嗔了两句,便又问道,“这么多菜色,要使许多银子吧?”
“可不是吗?”楚氏笑着叹了一声,指了指菜单,“这升平炙,就是用羊舌和鹿舌烤熟后拌合的,需三百舌;还有这通花软牛肠,是要用羊骨髓作拌料的……这一开席啊,银子就如流水般花出去了,就算有随礼,怕也补不回十之一二呢。”
“哦。”莞娴忍不住吐吐舌。……苏府这也太能花钱了。
“大太太手上肥得很,而且还有老太太在呢,左右轮不到咱们操心就是了。”楚氏见了她的小动作,眨眨眼,抿嘴笑。
忙忙碌碌的过了一日又一日,苏家那些事儿实在没啥乐趣可言。
大姐倩娴忙着准备选秀的事儿,二姐容娴据说也被莫姑姑管束严格了许多,她们承诺过带她放纸鸢的,却都不得